和徐崢聊《港囧》:與其把「囧」做成IP,不如做品牌
虎嗅註:四季酒店的茶室里風平浪靜,而徐崢提前賺取1.5億元的消息早已漫天。9月21日,21控股宣布與北京真樂道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徐崢全資控股)簽訂協議,21控股將以1.5億元的價格向北京真樂道購買《港囧》47.5%扣除發行成本後的票房凈收入。
也就是說,一方面,徐崢擁有《港囧》47.5%的票房凈收入收益權。這是他通過知識產權及個人服務(劇本寫作、導演、監製及演出工作),以非現金形式投資獲得。但另一方面,徐崢又持有21控股19%的股份,同樣可以繼續享受《港囧》帶來的票房收益。
除此之外,已有人猜測,浦發銀行(600000.SH)或許也參與到《港囧》之中,去年12月,浦發銀行官方宣布,該行信用卡中心將確認參與出品徐崢《港囧》,以信用卡中心的虛擬資產(信用卡積分)參與電影眾籌。
25日上映之始,《港囧》首日預售票房就已經破億。對於票房,徐崢說,每部電影都有自己的命運,電影上線他所做的宣傳是他的工作,但電影的結果其實已經和他沒關係了
以下,是嗅君與徐崢對談的節選:
《港囧》三年,在等什麼?
「三年是因為我沒有甘心做一部完全的製片人做的市場電影,純從市場電影的角度來說,我只要延續那個組合,做起來會比較方便。因為我身兼多重角色,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先跳回了導演這個視角,想要在裡面放一些能表達的東西,所以才會選擇把主題和陣容都變了。」
「改變陣容其實是一種賭博,因為如果一旦被接受,我也就比較自由。我不能保證我會一直拍鐵三角電影(徐錚,黃渤,王寶強),我不能保證對這種表達有持續的驅動力,但是我必須保證對電影表達的主題有持續的關注。我的局限性在於我比較關注我自己,關注我能夠看到的這些問題,我不是一個視野很廣的人。真正的製片人可能會涉及更多的題材和類型,可是如果讓我做導演,我的主題就是人怎麼活才能更快樂。這也是我的命題,每個人也都會這樣問自己,所以這是我和觀眾的一種交流。」
「囧」系列是否會IP化?
「很可惜我自己一個人形成不了電影工業。如果我是和一家真正的好萊塢的大製片廠合作,那我不需要做什麼,製片廠一定妥妥地會把一本《泰囧2》的劇本放在我面前,而且已經和王寶強和黃渤談好了。可是我發現沒有一個編劇和製片人這樣做。為什麼呢?我覺得一方面電影工業不夠成熟,另一方面,從某種程度來說,《泰囧》並不是一部《宿醉》這樣的電影。我覺得《宿醉》是一部製片電影,這部電影的劇本在好萊塢擱置了好長時間,被一位製片發行了,就找了導演和演員來拍。」
「這部電影不是由導演來驅動的,它的核心的概念是幾個要結婚的人,第二天發現自己在一個不著四六的地方。而《泰囧》的核心在於,精英遇到草根傻X,而最後發現傻X活得才是最真實的,從而做出改變。所以二者的核心概念是不一樣的,《泰囧》的核心概念沒有那麼酷,一個老闆遇到一個賣蔥油餅的人,這不算是一個多麼好的創意。《泰囧》和《人在囧途》的高概念都是一個聰明人遇到一個傻瓜,去到一個地方,然後聰明人改變了。這個概念非常非常傳統,核心仍是指向一個傳統的價值觀,就是說,人間自有真情在。可是《宿醉》的主題可不是這個,口味要比我們重多了。」
「IP化不見得是很物質的IP化,從人文精神上來講,人的囧境也可以IP化。人文的IP化是慢慢形成的,大家都知道『囧』這個字歸徐崢所有了,因為連續拍了幾部這樣的片子。但網路上頻出澳囧,韓囧,我們也不能去阻止別人拍。雖然有版權保護,又怎麼能把「囧」這個字變成自己的呢?我覺得真正的IP,其實就是品牌。比如說周星馳,他就是一個品牌,說到徐崢的『囧』,這也是一個品牌。這是靠大家心裏面真正的認可來樹立的。」
對電影分級制度的看法
「我們說了也沒用。新的《電影法》沒有分級,是因為有其他方面的干預。我們只能......《港囧》會自己出一個觀影指南的海報,提醒13歲以下兒童的家長自己先看一遍再考慮要不要帶孩子去看。因為我們的確是講了一個成年人的故事。「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很多家長沒有這個意識,不認為有什麼電影是我家小孩不能看的。即使沒有分級制的話,家長也應該在帶小孩去看電影之前自己考慮一下,家長自己沒有分級制的意識,你做了分級也沒用。香港是做了規定的,如果分到三級,小朋友是不能進的,是要嚴格看身份證的。」
對《港囧》的觀眾定位
「85、90後活躍度是最高的,通過互聯網購票,形成數據,然後還寫影片、刷話題。所以容易被注意到。但是有一些觀眾沒有被注意到,我其實很希望這一群觀眾能夠真正活躍起來。這就是85前、70後。否則的話,所有的製片人和數據都會認為我們要做『小鮮肉』電影。」
「市場上需要真正的成人電影,讓85前和70後看過有多一份的感慨。這一部分人是社會的骨幹,可是居然沒有適合他們的電影,這是一個生活閱歷和社會經歷都比較豐富的年齡,他們要有更多的精神生活。」
」有很多人來指責我們說:『你們又來拍合家歡電影?』為什麼我只能拍合家歡電影?為什麼不能拍一部從15歲到65歲可以看到電影?」
藝術的標杆
「我很想學習李安的軸勁兒。在上海做聲音混錄的時候,看到牆上掛著李安的照片。當時錄音師就給我講了一個事兒:李安在那裡憋著勁兒,不說話,非常痛苦。譚盾在錄音室裡面,李安很不滿意,說這個音樂不行,這個音樂要重寫。兩個人就爭起來了,簡直快要打起來了,又隔了一段時間,譚盾說:你再聽一下,我們做了一些小小的調整。而這一次,李安感動得熱淚盈眶。所以說,藝術家在做藝術表達之前,總會有個陣痛的過程。」
「我覺得我不是(被逼到置於死地而後生)這個類型的。我希望盡量能很多方面都兼顧到。有的導演很能體恤人但藝術性不夠,有的雖然凶神惡煞但個性十足,這是兩種不同的極端,我特別想在當中有一個比較好的方案,既完成藝術上的追求,又完成平時做人的修為。」
後記:與嗅君對談之後,他就立刻要繼續飛到重慶、深圳等地繼續推行《港囧》的路演和首映。
他說,宣傳之後,他想要找個地方,把手機一關,自己稍微靜養一下,做做瑜伽和呼吸練習,排排毒,吃一段時間素。
他的包里揣著一本《悉達多》,還想要看《大唐西域記》和《金剛經》。不難看出,他需要抽離,需要沉澱,然後再次打磨下一部電影。
把錢賺足,然後瀟洒地轉身修心。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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