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經典語錄摘編
(1)「巨大的建築,總是一木一石疊起來的,我們何妨做這一木一石呢?我時常做些零碎事,就是為此。」《致賴少麟》一九三五年
(2)「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的說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隨感錄四十一》一九一八年
(3)「多有『不恥最後』的人的民族,無論甚麼事,怕總不會一下子就『土崩瓦解』的,我每看運動會時,常常這樣想:優勝者固然可敬,但那雖然落後仍非跑至終點不止的競技者,和見了這樣競技者而肅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國將來的脊樑。」《這個與那個》一九二六年
(4)看罷,他們是戰勝軍國主義的,他們的評論家還是自己責備自己,有許多不滿。不滿是向上的車輪,能夠載著不自滿的人類,向人道前進。
多有不自滿的人的種族,永遠前進,永遠有希望。
多有隻知責人不知反省的人的種族,禍哉禍哉!
《不滿》一九一九年
(5)「即使艱難,也還要做;愈艱難,就愈要做。改革,是向來沒有一帆風順的,冷笑家的贊成,是在見了成功之後……」《中國語文的新生》一九三四年
(6)「在要求天才的產生之前,應該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譬如想有喬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沒有土,便沒有花木了;所以土實在較花木還重要。」《未有天才之前》一九二六年
(7)「中國人自己誠然不善於戰爭,卻並沒有詛咒戰爭;自己誠然不願出戰,卻並未同情於不願出戰的他人;雖然想到自己,卻沒有想到他人的自己。」《一個青年的夢譯者序二》一九一九年
(8)「在中國,尤其是在都市裡,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翻車捽摔傷的人,路人圍觀或甚至高興的人盡有,有肯伸手來扶助一下的人卻是極少的。」《經驗》一九三三年
(9)「我總覺得洋鬼子比中國人文明,貨只管排,而那品性卻很有可學的地方,這種敢於指摘自己國度的錯誤的,中國人就很少。」《兩地書之廿九》一九二五年
(10)「我先前的攻擊社會,其實也是無聊的。社會沒有知道我在攻擊,倘一知道,我早已死無葬身之所了……我之得以偷生者,因為他們大多數不識字,不知道,並且我的話也無效力,如一箭之入大海。否則,幾條雜感,就可以送命的。民眾的懲罰之心,並不下於學者和軍閥。」《答有恆先生》一九二七年
(11)「群眾,尤其是中國的——永遠是戲劇的看客。犧牲上場,如果顯得慷慨,他們就看了悲壯劇;如果顯得觳觫(即恐懼顫抖),他們就看了滑稽劇。北京的羊肉鋪常有幾個人張嘴看剝羊,彷彿頗為愉快,人的犧牲能給他們的益處,也不過如此。而況事後走不幾步,他們並這一點也就忘了。」《娜拉走後怎樣》一九二六年
(12)「中國人不疑自己的多疑。」《我要騙人》一九三六年
(13)「我獨不解中國人何以於舊狀況那麼心平氣和,於較新的機運就這麼疾首蹙額;於已成之局那麼委曲求全;於初興之事就這麼求全責備?」《這個與那個》一九二六年
(14)「只要從來如此,便是寶貝。即使無名腫毒,倘若生在中國人身上,也便『紅腫之處,艷若桃花;潰爛之時,美如乳酪』,妙不可言。」《隨感錄三十九》一九一九年
(15)「可惜中國人但對於羊顯凶獸相,而對於凶獸則顯羊相,所以即使顯凶獸相,也還是卑怯的國民。這樣下去,一定要完結的。」「我想,要中國得救,也不必添甚麼東西進去,只要青年們將這兩種性質的古傳用法,反過來一用就夠了;對手如凶獸時就如凶獸,對手如羊時就如羊!」《忽然想到.七》一九二五年
(16)「中國人不但「不以戎首」、「不為禍始」,甚至於「不為福先」。所以凡事都不容易有改革;前驅和闖將,大抵是誰也怕得做。然而人性豈真能如道家所說的那樣恬淡;欲得的卻多。既然不敢徑取,就只好用陰謀和手段。以此,人們也就日見其卑怯了,既是「不為最先」,自然也不敢「不恥最後」,所以雖以是一大堆群眾,略見危機,便「紛紛作鳥獸散」了。」《這個與那個》一九二六年
(17)「中國人原是喜歡『搶先』的人民,上落電車,買火車票,寄挂號信,都願意是一到便是第一個。」《為翻譯辯護》一九三三年
(18)「死者倘不埋在活人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空談》一九二六年
(19)「中國的孩子,只要生,不管他好不好,只要多,不管他才不才,生他們的人,不負教他的責任。雖然『人口眾多』這一句話,很可以閉了眼睛自負,然而這許多人口,便只在塵土中輾轉,小的時候,不把他當人,大了以後也做不了人。」《隨感錄廿五》一九一八年
(20)「中國人有一種矛盾思想,即是:要子孫生存,而自己也想活得長久,永遠不死;及至知道沒法可想,非死不可了,卻希望自己的屍身永遠不腐爛。」《老調子已經唱完》一九二七年
(21)「愈是無聊賴,沒出色的腳色,愈想長壽,想不朽,愈喜歡多照自己的照片,愈要佔據別人的心,愈善於擺臭架子。」《古書與白話》一九二六年
(22)「中國公共的東西,實在不容易保存。如果當局者是外行,他便把東西糟完,倘是內行,他便把東西偷完。」《談所謂「大內檔案」》一九二七年
(23)「中國人沒記性,因為沒記性,所以昨天聽過的話,今天忘記了,明天再聽到,還是覺得很新鮮。做事也是如此,昨天做壞了的事,今天忘記了,明天做起來,也還不是「仍舊貫」的老調子。」《老調子已經唱完》一九二七年
(24)「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願意開窗了。」《無聲的中國》一九二七年
(25)「窮人的孩子,蓬頭垢面在街上轉,闊人的孩子,妖形妖勢,嬌聲嬌氣的在家裡轉,轉大了,都昏天黑地的在社會轉,同他們的父親一樣,或者還不如。」《隨感錄二十五》一九一八年
(26)「中國大約太老了,社會上事無大小,都惡劣不堪,像一隻黑色的染缸,無論加進甚麼新東西去,都變成漆黑。可是除了再想法子來改革之外,也再沒有別的路。我看一切理想家,不是懷念『過去』,就『是希望將來』,而對於『現在』這一個題目,都繳了白卷,因為誰也開不出藥方。所有最好的藥方即所謂『希望將來』的就是。」《兩地書》一九二五年
(27)「我先前總以為人是有罪,所以槍斃或坐監的。現在才知道其中的許多,是先因為被人認為『可惡』,這才終於犯了罪。」《可惡罪》一九二七年
(28)「無論從那裡來的,只要是食物,壯健者大抵就無需思索,承認是吃的東西。惟有衰病的,卻總常想到害胃,傷身,特有許多禁例,許多避忌;還有一大套比較利害而終於不得要領的理由,例如吃固無妨,而不吃尤穩,食之或當有益,然究以不吃為宜云雲之類。但這一類人物總要日見其衰弱的,自己先已失了活氣了。」《看鏡有感》一九二五年
(29)「中國人的不敢正視各方面,用瞞和騙,造出奇妙的逃路來,而自以為正路。在這路上,就證明著國民性的怯弱,懶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的滿足,即一天一天的墮落,但卻又覺得日見其光榮。在事實上,亡國一次,即添加幾個殉難的忠臣,後來每不想光復舊物,而只去讚美那幾個忠臣;遭劫一次,即造成一群不辱的烈女,事過之後,也每每不思懲凶,自衛,卻只顧歌詠那一群烈女。」
《論睜了眼看》一九二五年
(30)「中國人的雖然想了各種苟活的理想鄉,可惜終於沒有實現。但我卻替他們發現了,你們大概知道的罷,就是北京的第一監獄。這監獄在宣武門外的空地里,不怕鄰家的火災;每日兩餐,不慮凍餒;起居有定,不會傷生;構造堅固,不會倒塌;禁卒管,不會再犯;強盜是決不會來搶的。住在裡面,何等安全,真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了。但缺少的就有一件事:自由。」
《北京通訊》一九二五年
(31)「中國各處是壁,然而無形,像『鬼打牆』一般,使你隨時能『碰』,能打這牆的,能碰而不感到痛苦的,是勝利者。」《碰壁之後》一九二五年
(32)「中國中流的家庭,教孩子大抵只有兩種法。其一是任其跋扈,一點也不管,罵人固可,打人亦無不可,在門內或門前是暴主,是霸王,但到外面便如失了網的蜘蛛一般,立刻毫無能力。其二,是終日給以冷遇或呵斥,甚於打撲,使他畏葸退縮,彷佛一個奴才,一個傀儡,然而父母卻美其名曰『聽話』,自以為是教育的成功,待到他們外面來,則如暫出樊籠的小禽,他決不會飛鳴,也不會跳躍。」《海上的兒童》一九三三年
(33)「說話到真人厭惡,比毫無動靜來,還是一種幸福。」《「墳」題記》一九二六年
(34)「戰士死了的時候,蒼蠅所首先發見的是他的缺點和傷痕,嘬,營營地叫,以為得意,以為比死了的戰士更英雄。但是戰士已經死了,不再來揮去它們。於是乎蒼蠅們即更其營營地叫,自以為倒是不朽的聲音,因為它們的完全,遠在戰士之上。的確的,誰也沒有發見過蒼蠅們的缺點和創傷。然而,有缺點的戰士終竟是戰士,完美的蒼蠅也終竟不過是蒼蠅。」《戰士和蒼蠅》一九二五年
(35)「專制者反面就是奴才,有權時無所不為,失勢時即奴性十足。」《諺語》一九三三年
(36)「我覺得中國人所蘊蓄的怒憤已經夠了,自然是受強者的蹂躪所致的。但他們卻不很向強者反抗,反而在弱者身上發泄,兵和匪不相爭,無槍的百姓卻受兵匪之苦,就是最便的證據,再露骨的地說,怕還可以證明這些人的卑怯,卑怯的人,即使有萬丈怒火,除弱草之外又能燒掉甚麼呢?」《雜憶》一九二五年
(37)「其實,中國人並非沒有『自知之明』的,缺點只在有些人安於『自欺』,由此並想『欺人』。比如病人,患有浮腫,而諱疾忌醫,但願別人胡塗,誤認他為肥胖。《立此存照》一九三六年
(38)「……別國的硬漢比中國多,也因為別國的淫刑不及中國的緣故。我曾查歐洲先前殺耶穌教徒的記錄,其殘虐實不及中國。中國青年久至死不屈者,亦常有之,但皆秘不發表。不能受刑至死,就非賣友不可,於是堅卓者無不滅亡,游移者愈益墮落,長此以往,將使中國無一好人。」《一九三三年六月十八日致曹聚仁信》一九三三年
(39)「愛國之士又說,中國人是愛和平的。但我殊不解既愛和平,何以國內連年打仗?或者這話應該修正:中國人對外國人是愛和平的。」《補白》一九二六年
(40)「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藥的民族中,一定有許英雄,專向孩子們瞪眼。這些孱頭們!孫子們在瞪眼中長大了,又向別的孩子們瞪眼,並且想:他們一生都過在憤怒中。」《雜感》一九二五年
(41)「醫術和虐刑,是都要生理學和解剖學知識的。中國怪得很,固有的醫書上的人身五臟圖,真是草率錯誤到見不得人,但虐刑的方法,則往往好象古人早懂得了現代的科學。」《病後雜談》一九三四年(53)「……酷的教育,使人們見酷而不再覺其酷,例如無端殺死幾個民眾,先前是大家就會嚷來的,現在只是如見了日常茶飯事。人民真被治得好象厚皮的,沒有感覺的癩象一樣了,但正因為成了癩皮,所以又會踏殘酷前進,這也是虎吏和暴吏所不及料,而即使料及,也還是毫無辦法的。」《偶成》一九三三年
(42)「……讀書人的家教。屏息低頭,毫不敢輕舉妄動。兩眼下視黃泉,看天就是傲慢,滿臉裝出死相,說笑就是放肆。」《忽然想到(五)》一九二五年
(43)「許多歷史的教訓,都是用極大的犧牲換來的。譬如吃東西吧,某種是毒物不能吃,我們好象全慣了,很平常了。不過,還一定是以前有多少人吃死了,才知的。所以我想,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是很可佩服的,不是勇士誰敢去吃它呢?螃蟹有人吃,蜘蛛一定也有人吃過,不過不好吃,所以後人不吃了,像這種人我們當極端感謝的。」《今天的兩種感想》一九三二年
(44)「從生活窘迫過來的人,一到了有錢,容易變成兩種情形:一種是理想世界,替處同一境遇的人著想,便成為人道主義;一種是甚麼都是自己掙起來,從前的遭遇,使他覺得甚麼都是冷酷,便流為個人主義。我們中國大概是變成個人主義者多。」《文藝與政治的歧途》一九二七年
(45)「自有歷史以來,中國人是一向被同族屠戮、奴隸、敲掠、刑辱、壓迫下來的,非人類所能忍受的楚痛,也都身受過,每一考查,真教人覺得不像活在人間。」《病後雜談之餘》一九三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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