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占經-卷2- 維基天文 -
夫言天體者,蓋非一家也。世之所覆傳有渾天,有蓋天。說渾天者,言渾然而圓,地在其中;蓋天者,言天形如車蓋,地形如覆盤。皆中高外下,二曜推移,五星迭觀,見伏昏明,皆由遠近運移,麗天不入於地。日之將沒,去人彌遠,明衰光滅,故暗其明。及其將出,去人彌近,光明炎熾,故顯其照。揚雄以為渾天得之,難蓋天曰:「於高山之上,設水平以望日,則日出水平下,若天體常高,地體常卑,日無出下之理。」於是蓋天無以對也。渾天之說,天體包裹,地在其中,七曜躔離,道有常率,天體旁倚,故日道南高而北下,運轉之樞,南下而北高。二樞為轂,日道為輪,周廻運移,終則復始。北樞謂之北極,北極出地上三十六度,故天南際七十二度,常見而不伏。南樞謂之南極,南極入地下亦三十六度,故天北際七十二度,常伏而不見。《周髀》云:日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有奇,夏至景一尺四寸,冬至一丈三尺五寸,周天百七萬一千里,徑三千五萬七千里,四表內萬五千里,其外亦萬五千里。故天日四游於三萬里之中,冬南、夏北、秋東,皆薄四表而止,地亦升降於天之中,旁游之數,與天游同。日道星宿之外,亦萬五千里,圓周之徑,正與四表等。冬至之日,出辰入申;夏至之日,出寅入戌;進退於六十度之中焉,非專四游之差,亦有地之升降。冬至之後,日轉北移,非專日之也,亦由天地游而南,故物在生而不死。夏至之後,日轉南移,非專日之移,亦由天地游而南,故物在生而不死。夏至之後,日轉南移,非專日之移也。亦由天地游而北,故物有伏而不生。二分之日,出卯入酉;正與地上平,故半表之徑,得天地相去十九萬里,然則地處天半而下也,故曰出地上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謂之晝;入地下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謂之夜。晝則出地上而西,夜則入地下而東,周匝百刻,昏明五十刻分之,日刻數既均,天度又等,與極應規,謂之中繩;居寒暑景之和,處遲疾之中。春分之後,日行中繩之北,故晝長而夜短,伏少而見多,景短而溫氣甚。秋分之後,日行中繩之南,故晝短而夜長,伏多而見少,景長而寒氣多。《易》說冬至之景,一丈三尺。夏至之景,一尺四寸八分。並二至之景,得一丈四尺四寸八分。春分之景七尺二寸四分,秋分之景與春分等。並二分之景,亦得一丈四尺四寸分八分,然東西南北,經緯均也。太平時和,七曜順軌,伏游兩儀之中,不內不外。
漢之《乾象》魏之《景初》,皆以二分之時,行渾儀之內;故南北闊而東西狹,冬至去極百一十五度,景長一丈三尺。夏去極六十七有奇,景長一尺五寸,並度得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並景得一丈四尺五寸。春分去極八十九,度景長五尺二寸五分。秋分去極九十度,景長五尺五寸。並度得百七十九度,並景得一丈七寸五分,東西少於南北三度焉。東西九千度弱,東西之景短於南北之景三尺七寸五分,為里三萬七千五百。東西之徑定也,而度與景里則有殊。然則一度之里,一寸之差,及四游之說,殆難明矣。鄭玄以二至之景,一寸俱差千里。夏至之日,八尺之表景,得一尺五寸。日下之地,南於嵩高一萬五千里。冬至之日,八尺之表景,得一丈三尺。日下之地,南於嵩高十三萬里。夫日高則景小,卑則景差多。日無上下之說,而天地有升降,安得千里同差一寸也。故東西之徑小於南北之徑,以度言之,則九千里;以景言之,則三萬七千五百里。二分之日,南北千里蓋當景差四寸矣。鄭氏之言,豈合理哉。天游薄四面而止,日道與四表等,不升不降,常與四表交錯。二分之日道,與二極應規,而天地居四游之中。春分之後,天地降而下游西南,至於夏至,天游至南表而止,故視日北而高。景差少高之故自此以後,而北至秋分,還與日道應規。故分之後,天地升而上游,而北至於冬至,則天游至北表而止,故視日卑而南。景差多卑之故計其進退,南北不繫於三萬里之內。春分之後,至夏之差度二十四,除其鉤弦之數,乃常南遊六萬餘里,此蓋升降之度,里則少矣。今置渾天於地,以衡望日,地升渾上則日去極遠,地降下渾下則日去極近;遠近之驗,不必在於南北,亦由升降可知矣。然則旁游與外降各十二度,與天在游三萬里相近矣。日月麗天,有虧有盈,有交有會,日行日出,經半周天焉;即月道交錯,半入日道之內,半出日道之外;在外謂之行陽,在內謂之行陰,當交則會,會則有食。蔡氏《月令章句》曰:「天者,純陽精剛,轉運無窮,其體渾而包地。地上者一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地下亦如之。其上中北偏,出地三十六度,謂之北極,極星是也。史官以玉衡長八寸,孔徑一寸,從下端望之,此星常見孔端,無有移動,是以知其為天中也。其下中南偏,入地亦三十六度,謂之南極。從上端望之,當孔下端是也。此兩中者,天之輻軸所在,轉運之所由也。天左旋出地上而西,入地下而東。其繞北極,徑七十二度,常見不伏,圖內赤小規是也。繞南極,徑七十二度,常見不伏,圖內赤小規是也。繞南極,徑七十二度,常見不伏,圖外赤大規是也。據天地之中,而察東西,則天半見半不見,圖中赤規截婁角者是也。」岌按:此與張衡所說不殊,則雲玉衡長八寸,則似是古儀矣。又雲據天地之中所云規數,據蓋圖綴星是也。後漢末,吳人陸績,字公紀,於孫權時,又作《渾天儀說》。績造渾天圖,漸於土室居,令不覺晝夜。已在內推步度數,擊鼓節與外相應,而不失毫釐。陸公紀《渾天說》云:先王之道,存乎治歷明時,本之驗著,在於天儀。夫法象莫如渾天,渾天之設外矣。昔在顓頊,使南正重司天,而帝嚳變序三辰。堯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舜之受禪,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以是數者言之,曩時已立渾天之象明矣。周公序次六十四卦,兩兩相承,反覆成象,以法天行,周而復始,晝夜之義。故《晉卦?彖》曰:「晝日三接。」《明夷?象》曰:「初登於天,照四國也;後入於地。」仲尼說之曰:「明出地上,晉進而麗乎大明,是以晝日三接。」明入地中明夷,明夷夜也,先晝後夜,先晉後明夷,故曰先登於天,照四國也;後入於地,失則也。日月麗乎天,隨天轉運,出入乎地,以成晝夜也。渾天之義,蓋與此同。云云余已見前篇,至與蔡氏張衡同,故略雲。故曰:言天體非一家也。吳時,廬江王蕃,字興元,為中常侍,善數術,嘗造渾儀及《渾天象說》云:「幽平之後,周室遂卑。」云云,至日光不得曜星也,與前說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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