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講 中醫藥理學基本理論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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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趙正孝(柳州市中醫院)吳婭娜(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二節 陰陽五行學說儘管陰陽五行學說屬於古代哲學的範疇,但我們不能因為其歷史的久遠就簡單的認為它不能與現代和科學的唯物辯證法等量齊觀。如果你深入研究中國的陰陽五行學說,深入研究中醫,你會發現,中醫的陰陽五行學說,乃是迄今最為完善、最為先進的辯證唯物主義,它的內涵遠遠超過現代的辯證唯物論,在許多方面較之現代的辯證唯物論要先進得多:一方面,現代的辯證唯物論所有觀點在陰陽五行學說中都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另一方面,現代的辯證唯物論卻因為現代自然科學的不成熟,未能涉足陰陽五行學說總結的許多規律性的認識,如陰陽交感的理論、五行生剋制化理論等等。我國古代醫藥學家,在長期的醫療實踐的基礎上,將陰陽五行學說應用於醫藥學領域,藉以闡明人體的生理功能和病理變化,藉以闡明藥物的基本性質和作用規律,並用以指導診斷、治療、用藥,成為中醫藥學術理論體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中醫學、中藥學理論體系的形成和發展,起著極為深刻的影響。1.陰陽學說「陰」字和「陽」字早在甲骨文中就已經出現。陰陽作為哲學中一對相互依存的矛盾對立面的概念,在《易傳》中已十分成熟:「一陰一陽之謂道」(《周易?繫辭上》),此外《易傳》中更將陰陽概念加以發揮,說明一切事物的形成和變化都是有陰陽、剛柔、動靜這些對立面的消長、交感、相盪所引起的。中醫學認為,人是天地所生。天地之間,只有陰陽二氣,化生五運六氣。人身秉此陰陽。乃生五臟六腑。所以「生之本,本於陰陽」。凡人未生之前,男女媾精,而成胎孕,實質上是本於天地水火之氣交媾而成孕。人一旦出生之後,鼻息呼吸,是得天之陽以養氣,飲食五味,是得天之陰以養血。所以,不管是未生之前,還是既生之後,無不與天地相通。在中醫學中,陰陽理論不僅用於疾病的治療,用以確立治療原則,而且也用來概括藥物的性味功能,作為指導臨床用藥的依據。治療疾病,不但要有正確的診斷和確切的治療方法,同時還必須根據治療方法,熟練地掌握藥物的性能,選用適宜的藥物,才能收到良好的療效。藥物的性能,一般地說,主要靠它的葯、味和升降浮沉等來決定,而藥物的性、味、升降浮沉,又都可用陰陽來歸納說明。藥性:主要指寒、熱、溫、涼四種藥性,又稱「四氣」。其中,寒、涼屬陰,溫、熱屬陽,即具溫熱之性的藥物屬陽,具寒涼之性的藥物屬陰。藥味:就是藥物口嘗所體會出的味道,主要有辛、甘、酸、苦、咸五種味,有些藥物還有淡味或澀味,所以實際上不止五種,但習慣上仍稱為五味。《素問?至真要大論》說:「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瀉為陰;鹹味涌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就是將五味根據其作用的性質進行區分,則辛甘淡屬陽,酸苦咸屬陰。實際上,陰陽是對自然界相互關聯的某些事物和現象存在對立統一兩面的概括。所以《類經?陰陽類》說:「陰陽者,一分為二也。」所以,事物的陰陽屬性,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這種相對性,一方面表現為在一定條件下,陰和陽之間可以相互轉化;另一方面,體現於事物的無限可分性。例如,對於某一藥物的藥性和藥味而言,「寒熱溫涼,四氣生於天;酸苦辛咸甘淡,六味成於地。是以有形為味,無形為氣。氣為陽,味為陰。」即:藥味屬陰,藥性屬陽。而在藥味中,「味厚者為陰,味薄者為陰中之陽,故味厚則下泄,味薄則通氣。」在藥性中,則「氣厚者為陽,氣薄為陽中之陰,故氣厚則發熱,氣薄則發汗是也。」(《本草綱目》引劉完素言)升降浮沉:是藥物作用的趨向。升是上升,降是下降,浮為浮散,沉為重鎮。一般具有昇陽發表、祛風散寒、涌吐、開竅等功效的藥物,多上行向外,其性升浮,升浮者屬陽;而具有瀉下、清熱、利尿、重鎮安神、潛陽熄風、消導積滯、降逆、收斂及止咳平喘等功效的藥物,多下行向內,其性皆沉降,沉降者屬陰。藥物的升降浮沉與其藥性密切相關,故李時珍說:「寒無浮,熱無沉。」由於自然界萬物都是稟天地之氣而生,「天地之道,陰陽而已」(《醫源》),因此,各種藥物的生長環境的陰陽屬性、生長季節的陰陽屬性、氣味的陰陽屬性、形態的陰陽屬性、質地的陰陽屬性等等,都會對藥物的作用、功效和陰陽屬性產生影響。如人蔘主產於北方樹林陰濕之地,環境屬陰;發為三丫五葉,其數為陽;其味甘微苦為陽中有陰,其氣薄味薄屬陽,其有汁液屬陰,這些都對人蔘功用產生影響,在分論部分我們將作詳細的分析。陰陽學說還為藥物的配伍應用提供了理論基礎。如《溫病條辨》「來複丹」:「暑邪誤治,胃口傷殘,延及中下,氣塞填胸,燥亂口渴,邪結內踞,清濁交混者,來複丹主之。」按語:「此正氣誤傷於葯,邪氣得以竊據於中,固結而不可解,攻補難施之危證,勉力旋轉,清濁一法耳。」方論:「晉三王氏云:《易》言一陽來複於下,在人則為少陽生氣所出之臟。病上盛下虛,則陽氣去,生氣竭,此丹能復陽於下,故曰來複。元精石乃鹽滷至陰之精,硫黃乃純陽石火之精,寒熱相配,陰陽互濟,有扶危拯逆之功。硝石化硫為水,亦可佐元硫以降逆。靈脂引經入肝最速,能引石性內走厥陰,外達少陽,以交陰陽之樞紐。使以橘紅青皮者,納氣必先利氣,用以為肝膽之嚮導也。」總之,治療疾病,就是根據病證的陰陽偏勝偏衰情況,確定治療原則。再結合藥物性能的陰陽屬性,選擇相應的藥物,以糾正由疾病引起的陰陽失調狀態,從而達到治癒疾病的目的。2.五行學說五行是中國古代的一種物質運動觀。「五」者,金、木、水、火、土;「行」者,運行之意。五行學說認為大自然是由金、木、水、火、土五類要素所構成,隨著這五類要素的盛衰,大自然不斷運動,不斷發生變化,不但影響到人的命運,同時也使宇宙萬物循環不已。現存文獻中,最早論及五行理論的書籍為《尚書》。《尚書?洪範》中載:「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傳皆其生數。水曰潤下,火曰炎上(傳:言其自然之常性)。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傳:木可以揉曲直,金可以改更)。土爰稼穡(傳:種曰稼,斂曰穡,土可以種,可以斂)。潤下作咸(傳:水鹵所生),炎上作苦(傳:焦氣之味),曲直作酸(傳:木實之性),從革作辛(傳:金之氣),稼穡作甘(傳:甘味生於百穀)。」這樣,就將構成世界的物質,根據其不同特性分為五類:具有生長升發條達舒暢等作用或性質的事物屬木,具有溫熱升騰作用的事物屬火,具有生化承載受納作用的事物屬土,具有清潔肅降收斂等作用的事物屬金,具有寒涼滋潤向下運行特性的事物屬水。《黃帝內經》把五行學說這一哲學觀念引進到中醫藥學的領域,在宇宙唯物觀的基礎上,藉助五行的歸類,揭示藥物的功用和配合關係並用以維持人體內外環境的平衡。《素問?金匱真言論篇》將五方、五色、五臟、五竅、五味、五類(五行)、五畜、五穀、五星曜、五音、五數、五體、五臭等聯繫起來,體現了事物普遍聯繫性的觀點:「東方青色,入通於肝,開竅於目,藏精於肝,其病發驚駭,其味酸,其類草木,其畜雞,其谷麥,其應四時,上為歲星,是以春氣在頭也。其音角,其數八,是以知病之在筋也。其臭臊。」「南方赤色,入通於心,開竅於耳,藏精於心,故病在五臟,其味苦,其類火,其畜羊,其谷黍,其應四時,上為熒惑星,是以知病之在脈也。其音徵,其數七,其臭焦。」「中央黃色,入通於脾,開竅於口,藏精於脾,故病在舌本,其味甘,其類土,其畜牛,其谷稷,其應四時,上為鎮星,是以知病之在肉也,其音宮,其數五,其臭香。」「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藏精於肺,故病在背,其味辛,其類金,其畜馬,其谷稻,其應四時,上為太白星,是以知病之在皮毛也。其音商,其數九,其臭腥。」「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二陰,藏精於腎,故病在溪。其味咸,其類水,其畜彘,其谷豆。其應四時,上為辰星,是以知病之在骨也。其音羽,其數六,其臭腐。」此外《靈樞?五味》等篇中也有大量類似的聯繫,茲將各篇中五行與自然界、人體、食物等的配屬關係部分總結如下:五行五方五季五氣五化五體五臟六腑開竅情志五聲變動五音五色五味五臭五穀五果五畜五菜五數星曜木東春風生筋肝膽目怒呼握角青酸臊麻麥李犬雞韭八歲星火南夏暑長脈心小腸舌耳喜笑憂徵赤苦焦麥黍杏羊薤七熒惑土中長夏濕化肉脾胃口思歌噦宮黃甘香粳米棗牛葵五鎮星金西秋燥收皮毛肺大腸鼻悲哭咳商白辛腥黃黍稻桃雞馬蔥九太白水北冬寒藏骨腎膀胱耳二陰恐呻栗羽黑咸腐大豆栗豬藿六辰星表中,部分內容因各章節中略有出入,所以重出,如耳既可為心之竅,又可為腎之竅;麥為肝之谷,又為心之谷;黍為心之谷,黃黍又為金之谷;雞為肝之畜,又為金之畜等。因主要分歧在於食物的五行歸屬,所以影響不大。五行學說是中醫藥基礎理論中的重要內容,以五行思想對飲食物的研究為例,《素問?臟氣時法論》說:「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合而服之,以補精養氣。」《六節臟象論》也說:「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入鼻,藏於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味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因此不同種類的食物具有不同的營養價值和藥用價值,當人體出現諸虛不足時,可以用藥食之味來補充治療,正如《六節臟象論》所言:「 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靈樞?五味》則進一步指出,當五臟虛損時,可以其用所對應的谷果畜菜補臟氣之虛,通腑氣之滯:「脾病者,宜食粳米飯、牛肉、棗、葵;心病者,宜食麥、羊肉、杏、薤;腎病者,宜食大豆黃卷、豬肉、栗、藿;肝病者,宜食麻、犬肉、李、韭;肺病者,宜食黃黍、雞肉、桃、蔥。」這就是所謂的「五宜」。同樣,在五臟出現病變時,也可根據五行生剋制化規律以五穀、五果、五畜、五菜來治療:「肝色青,宜食甘,秔米飯、牛肉、棗、葵皆甘。心色赤,宜食酸,犬肉、麻、李、韭皆酸。脾色黃,宜食咸,大豆、豕肉、栗、藿皆咸。肺色白,宜食苦,麥、羊肉、杏、薤皆苦。腎色黑,宜食辛,黃黍、雞肉、桃、蔥皆辛。」《素問?五常政大論篇》總結說:「生化之別,有五氣五味五色五類五宜也。」又由於五時與五行也有著對應關係,所以孫思邈在談及四時養生時說:「春宜省酸增甘以養脾,夏宜省苦增辛以養肺,秋宜省辛增酸以養肝,冬宜省咸增苦以養心,四季宜省甘增咸以養腎。」王冰在論述葯食氣味的功用時說:「五氣者,臊氣湊肝,焦氣湊心,香氣湊脾,腥氣湊肺,腐氣湊腎也。心榮色,肺主音,故氣藏於心肺,而明色彰聲也。氣為水之母,故味藏於腸胃而養五氣。孫思邈曰:精以食氣,氣養精以榮色;形以食味,味養形以生力。精順五氣以靈,形受五味以成。若食氣相反則傷精,食味不調則損形。是以聖人先用食禁以存生,後製藥物以防命,氣味溫補以存精形。」由於五味入胃,各歸所喜,可養所歸之臟,但偏嗜五味,日久會導致五臟之氣有餘,所謂這就是所謂「氣增而久,夭之由也」,這種本臟之味自傷本髒的情況,稱為「五走」、「五傷」(酸傷筋,苦傷氣,甘傷肉,辛傷皮毛,咸傷血)。李時珍說:五走、五傷者,本臟之味自傷也,即陰之五宮,傷在五味也。所以,《素問?生氣通天論》說:「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骨氣以精,謹道如法,長有天命。」反之,如果偏嗜五味,則為「五過」:「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肉皺而唇揭;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皮槁而毛拔;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平,骨痛而發落;味過於辛,筋脈沮絕,精神乃失,筋急而爪枯;味過於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脈凝澀而變色。」李時珍說:「五過者,本臟之味伐其所勝也,即臟氣偏勝也。」偏食肥甘厚味也可導致不良後果。如《素問?生氣通天論》:「高{膏}梁(粱)之變,足生大丁(疔)。」《素問?奇病論》:「肥者令人熱,甘者令人中滿。」五行學說闡述了不同味道的藥物具有不同的藥用價值。《靈樞?五味》:「五味入於口也,各有所走,各有所病。」《內經?至真要大論》說:「夫五味入胃,各歸其所喜攻,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腎。入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素問?臟氣法時論》總結了五味的不同功用:「辛散、酸收、甘緩、苦堅、咸軟」。同時,由於不同的藥物和食物的歸屬於不同的五行,因而各有其宜忌。如《素問?宣明五氣論》:「五味所禁: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咸走血,血病無多食咸;苦走骨,骨病無多食苦;甘走肉,肉病無多食甘;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是謂五禁,無令多食。」五行學說中的五色、五臟理論認為,藥物的顏色對藥物的功用和性質產生重大的影響。春天萬物生髮,自然界一片青綠,所以青屬木;夏天氣候炎熱,晝長夜短,光照充足,所以紅色屬火;長夏萬物秀實,由綠漸黃,所以黃屬土;秋季涼燥清肅,萬物凋零,霜降時下,地色變白,所以白屬金;萬物多於夜間黑暗之時伏藏,於冬季寒冷之時閉藏,且冬季晝短夜長、光照最弱,所以黑屬水。根據顏色分類,將青色之藥物歸屬於木,紅色之藥物歸屬於火,黃色之藥物歸屬於土,白色之藥物歸屬於金,黑色之藥物歸屬於水。五行學說還運用五方、五時理論闡釋藥物功用。如東方氣候偏溫,與春天相類,屬木;南方偏熱,與夏天相類,屬火;中央偏濕,與長夏相類,屬土;西方偏涼偏燥,與秋天相類,屬金;北方偏寒,與冬天相類,屬水。因此,藥物的生長地域和生長收穫的季節對其功用和性質會產生很大的影響。例如,補脾土的山藥以淮地所出為佳,因中原所出藥材,獲土氣最厚;桑葉須在深秋或初冬經霜後採集,因秋屬金,經霜則肅降之氣最多。《本草綱目》引孔志約之語云:「動植形生,因地舛性;春秋節變,感氣殊功,離其本土,則質同而效異,乖於採取,則物是而時非。」五行學說還將五臭與五臟聯繫起來。五臭,也稱「五氣」,是指通過嗅覺體驗到的藥物的五種氣味,即臊、焦、香、腥、腐。《素問?金匱真言論篇》說:「東方青色,入通於肝……其臭臊。」「南方赤色,入通於心……其臭焦。」「中央黃色,入通於脾……其臭香。」「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其臭腥。」「北方黑色,入通於腎……其臭腐。」王冰釋內經時說:「五氣者,臊氣湊肝,焦氣湊心,香氣湊脾,腥氣湊肺,腐氣湊腎也。」說明具有不同氣味的食物或藥物,其歸經和作用各不相同。這些內容將在有關章節中再著重闡述。五行的生克制化理論也常用來分析藥物藥用。如天麻,其氣臊(有雞屎樣氣味),其苗無風自搖,有風不動,是秉風氣而生;又天麻斷面有金屬樣光澤,是秉金氣而生;金本克木,金木之性在一物身上體現,則此物性獨特。又如,蛤蚧生石中,得金水之氣,故滋肺金,功專利水,其能定喘者,則以水行則氣化,無痰飲以阻之故喘自定。五行的生克制化理論也常用來分析藥物之間的相互關係。如蜈蚣屬金,蛇屬木,金能克木,所以蛇畏蜈蚣。五行學說中,還有一種數理理論,見於《素問?金匱真言論篇》:「東方青色,入通於肝,開竅於目……其數八。」「南方赤色,入通於心,開竅於耳……其數七。」「中央黃色,入通於脾,開竅於口……其數五。」「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其數九。」「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二陰……其數六。」馬蒔注釋時說:木生數三,成數八,故曰其數八。火之生數二,成數七,故曰其數七。天以五生土,而地以十成之,故其數五。地以四生金,而天以九成之,故其數九。天一以生水,而地以六成之,故其數六。數理學說源於《易》。(《易》曰: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易》以一二三四五為生數,分別對應水火木金土。在此基礎上分別加五為成數,分即六七八九十,也分別對應水火木金土;生數均為陽數,成數均為陰數。從一到十十個數的歸屬關係如下:1234567890壬陽水太陽冬丙陽火太陰夏甲陽木少陽春庚陽金少陰秋脾戊陽土腎癸陰水心丁陰火肝乙陰木肺辛陰金己陰土五行數理雖然在《黃帝內經》中已有論及,但並沒有深入討論,後世醫家也較少涉及。但數的理論也可用來解釋藥物的功用。如白花蛇頭尾均為三角形,3為陽數,為陽木,為少陽,內應於膽,為風火之象。頭尾在體為督脈循行之處,故白花蛇可動督脈之風火。凡毒蛇,其頭尾多為三角形。蛇性又善吐舌,舌赤而分叉為二,二為火,故見其火亢之象。故傷人後,局部或麻或腫,或出血或壞死,病情發展迅速,有風火相煽之勢。反過來更印證了毒蛇風熱之性。第三節 四性歸經升降沉浮五味五臭五色理論四性理論、歸經理伭、升降沉浮理論、五味理念、五臭理論、五色理論,都是五行理論在中藥藥理運用方面進一步具體化。藥物都具有一定的性、氣、味、色。性、臭、味、色是藥物性能四個不可分割的方面。中藥的氣、味、色常是並存的,鑒別藥物時嗅氣、嘗味、察色也常同時進行。自古以來,各種中藥書籍都在每論述一藥物時首先標明其性味,這對於認識各種藥物的共性和個性,以及臨床用藥,都有實際意義。1.四性理論四性,又稱為四氣,是根據實際療效反覆驗證然後歸納起來的,是從性質上對藥物多種醫療作用的高度概括,是中醫藥性理論的核心內容。對於藥性的認識,起源甚早。《漢書藝文志?方技略》說:「經方者,本草石之寒溫,量疾病之淺深,假藥味之滋,因氣感之宜,辨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齊,以通閉解結,反之於平。」可知藥性分寒溫,不晚於西漢時代。《本經》首先提出了葯「有寒熱溫涼四氣」。後來,宋代寇宗奭為了避免與藥物的香臭之氣相混淆,主張將「四氣」改為「四性」。李時珍亦從其說,謂「寇氏言寒熱溫涼是性,香臭腥燥是氣,其說與《禮記》文合。但自《素問》以來,只以氣味言,卒能改易,故從舊爾。」為防混淆,本書將藥物的寒、熱、溫、涼四種藥性,統一稱為「四性」,而將臊、焦、香、腥、腐五種藥物的氣臭稱為「五臭」。寒、熱、溫、涼四種藥性中,寒涼和溫熱是對立的兩類藥性;寒和涼之間、熱和溫之間,藥性相同,只是程度上有別:溫次於熱、涼次於寒。此外,還有一些藥物的藥性較為平和,稱為「平」性。由於平性葯的寒熱之性雖然不甚顯著,作用比較和緩,但相對的屬性,而不是絕對的概念。所以在實際上雖有寒、熱、溫、涼、平五性,但一般仍稱為四性。另外,有些本草文獻對藥性還用「大熱」、「大寒」、「微溫」、「微涼」加以描述,這是對中藥四氣程度不同的進一步區分,示以斟酌使用。藥物具有寒、熱、溫、涼之性,是其秉受天氣中寒、熱、溫、涼之氣的結果(「天人合一,萬物同源」的理念),與藥物的生長環境、生長和採收的節氣、藥物的炮炙等有關。但是,藥物具有寒、熱、溫、涼之性,與藥物本身特異的秉性(由現代所謂遺傳基因控制)有關,即某一特定的藥物,在其生長過程中,更易吸納或接收環境中的或寒或熱之氣,從而表現出不同的藥性。一些藥物可以通過即刻口嘗體驗藥物的寒熱溫涼之性,如,薄荷入口,即有一股涼颼颼的感覺,故其性屬涼;花椒入腹,腹中灼熱,故其性屬熱。但這類藥物畢竟是極少數,多數藥物是無法通過這種方法馬上明白其藥性的。還有部分藥物藥性的分析與定論,可以從藥物的生長地域、方位、環境、採收季節等大體可以推斷出來。如某藥物能很好地生長在高寒環境,則必有對抗高寒之力,故其性溫熱,如冬蟲夏草、附子;相反,如果一種藥物能很好地適應高熱環境,則必有耐高溫之能,故其性寒涼,如西瓜、仙人掌。一些藥物是人們在日常接觸中明白其寒熱溫涼之性的。如毒蛇傷人,受傷的地方常常灼熱疼痛,所以蛇毒是熱性的,人們為了緩和其灼熱疼痛的感覺,可能順手扯起身邊的某種草藥敷在傷處,結果受傷處涼涼的,灼熱疼痛感減輕,從而說明這些草藥的性質是寒涼的。同樣,如果受到蜂螫,受螫處灼熱疼痛,證實蜂毒是熱性的。碰巧有人受蜂螫傷時將黃蜂打死在傷處,結果發現受螫的地方疼痛反而變輕了,從而證實黃蜂的藥性反而是涼的。但是,多數藥物主要是在長期用藥的實踐中,通過觀察藥物作用於人體所產生的反應而體驗總結的結果。例如,感受風寒、怕冷發熱、流清涕、小便清長、舌苔白,病性屬寒,以紫蘇、生薑煎湯飲服,患者汗出病解,說明紫蘇、生薑藥性是溫熱的。如果生了瘡瘍,局部紅腫疼痛,甚至小便黃色、舌苔發黃,或有發熱,病性屬熱,這時用金銀花、菊花來治療,患者紅退腫消,說明金銀花、菊花藥性是寒涼的。再如,病人表現為高熱煩渴、面紅目赤、咽喉腫痛、脈洪數,這屬於陽熱證,用石膏、知母、梔子等藥物治療後,癥狀得以緩解或消除,說明它們的藥性是寒涼的;反之,如病人表現為四肢厥冷、面色蒼白、脘腹冷痛、脈微欲絕,這屬於陰寒證,用附子、肉桂、乾薑等藥物治療後,上述癥狀得以緩解或消除,說明它們的藥性是溫熱的。中草藥的藥性,通過長期的臨床實踐,絕大多數已為人們所掌握。如果我們熟悉了各種藥物的藥性,就可以通過具有不同藥性的藥物,調節機體寒熱變化來糾正人體陰陽盛衰。所以,《素問?至真要大論》提出了「寒者熱之、熱者寒之」,《本經》序例提出「療寒以熱葯、療熱以寒葯」。當然,由於寒與涼、熱與溫之間具有程度上的差異,因此在用藥時也要注意。如當用熱葯而用溫葯、當用寒葯而用涼葯,則病重葯輕達不到治癒疾病的目的;反之,當用溫葯而用熱葯則反傷其陰,當用涼葯反用寒葯則易損其陽。至於寒熱錯雜的複雜病證,則當寒、熱之葯並用,使寒熱並調。尤其要辨清寒熱的真假,如遇真寒假熱之證,則當用熱葯治療;真熱假寒之證,又當選用寒葯以治之,切不可真假混淆。值得注意的是,從古今文獻上來看,即使同一種藥物,在古今不同的本草著作中,其寒涼溫熱之性的記載常有不一致的情況,誰是誰非還真不好判斷。對此,張效霞等認為,標示中藥性能功效的性味在中醫文獻中的記載並不一致,甚至截然相反,其原因主要有水土質異、釆收季節不同、名實訛誤、角度不同、性味雙重、前錯後改、炮製方法等幾個方面[張效霞,王振國.古今中藥性味不統一的原因探討[J].中華醫史雜誌,2009,39 (3)]。2、歸經理論所謂「歸經」,歸是作用的歸屬,經是臟腑經絡的概稱。所以,歸經就是指藥物對於機體某部分的選擇性作用,即主要對某經(臟腑或經絡)或某幾經發生明顯的作用,而對其他經則作用較小,甚或無作用。由於經絡與臟腑雖有密切聯繫,但又各成系統,故有經絡辨證與臟腑辨證的不同,因而在歷史上不同時期、不同醫家在確定藥物歸經時,有的側重於經絡系統,有的側重於臟腑系統,這便造成某些藥物歸經的含義及表述有所不同。至於不同時代、不同醫家對同一中藥歸經的記述有所不同,則與其對中醫病位的認識和中藥作用及其定位認識的不同有關。藥物歸經理論的起源和形成,可追溯到先秦的文史資料如《周禮》及秦漢以來的《內經》、《本經》等醫藥文獻。這些著作廣泛論述了五味作用定向定位的概念,可視為歸經理論的先聲。《傷寒論》六經分經用藥為歸經理論的形成奠定了基礎。唐宋時期《食療本草》、《本草拾遺》、《本草衍義》、《蘇沈良方》等醫藥文獻都部分地論述了藥物定向定位的歸經作用,並逐漸與臟腑經絡聯繫在一起,出現了藥物歸經理論的雛形。金元時代,易水學派代表人物張潔古在其所著《珍珠囊》中,正式把歸經作為藥性主要內容加以論述,王好古《湯液本草》、徐彥純的《本草發揮》又全面彙集了金元時期醫家對歸經的學說的見解,標誌著系統的歸經理論已確立。明代劉文泰《本草品彙精要》、賈如力《藥品化義》均把「行某經」、「入某經」作為論述藥性的固定內容。清代沈金鰲的《要葯分劑》正式把「歸經」作為專項列於「主治」項後說明藥性,並以五臟六腑之名作為歸經的對象。《松厓醫經》、《務中藥性》系統總結了十二經歸經葯。《本草分經》、《得配本草》又列出及改訂入各奇經八脈的藥物。溫病學派的興起,又產生了衛、氣、營、血及三焦歸經的新概念,使歸經學說臻於完善。歸經理論是通過臟腑、經絡辨證用藥,從臨床療效觀察中總結出來的藥性理論。歸經理論與臨床實踐密切相關,它是伴隨著中醫理論體系的不斷發展而日臻完善的,如《傷寒論》創立了六經辨證系統,臨床上便出現了六經用藥的歸納方法。如麻黃、桂枝為太陽經葯,石膏、知母為陽明經葯等等。隨著溫病學派的崛起,又創立了衛氣營血、三焦辨證體系,臨床上相應出現了衛氣營血、三焦用藥的歸類方法。如銀花、連翹為衛、氣分葯,犀角(現已禁用)、生地為營血分葯,黃芩主清上焦、黃連主清中焦、黃柏主清下焦等等。然而這些歸類方法與臟腑辨證歸經方法密切相關。如《傷寒論》六經每經可分為手足二經,故實際為十二經。十二經根源於臟腑,故六經一系列證候的產生,也是臟腑經絡病變的反映。同樣,衛氣營血、三焦證候也與臟腑經絡關係密切。如衛分證以肺衛見症為主;氣分證多見陽明實熱;營分證多見熱損營陰,心神被擾;血分證多見熱盛動血,熱擾心神。上焦證候主要包括手太陰肺和手厥陰心包經的病變;中焦證候主要包括手、足陽明及足太陰脾經的病變;而下焦證候則主要是足少陰腎經和足厥陰肝經的病變。可見,歸經方法雖有不同,但都與臟腑經絡密不可分。臟腑經絡學說實為歸經的理論基礎,因此探討歸經的實質,必經抓住臟腑經絡學說這個核心。關於藥物和食物歸經的規律,《素問?至真要大論》說:「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咸先入腎。」這裡言簡意賅的指出,五味是歸經的理論基礎。對藥物進行全面、系統地歸經首推清代醫家汪昂。汪氏在「三餘之暇」研習本草,卒雜究殫,由博返約,取 460 味中藥匯為小帙——《本草備要》,可謂歸經之大成,使臨床醫家「蒼黃易辨,涇渭分明」。全書論葯先辨其氣味形色,次述「某葯入某經治某病」,使歸經理論走向完善。汪氏在總義中高度概括了中藥歸經的標準及方法,即:「凡葯色青、味酸、氣燥,性屬木者,皆入足厥陰肝、足少陽膽經;色赤、味苦、氣焦,性屬火者,皆入手少陰心、手太陽小腸經;色黃、味甘、氣香,性屬土者,皆入足太陰脾、足陽明胃經;色白、味辛、氣腥,性屬金者,皆入手太陰肺、手陽明大腸經;色黑、味咸、氣腐,性屬水者,皆入足少陰腎、足太陽膀胱經。十二經中,惟手厥陰心包、手少陽三焦經無所主,其經通於足厥陰、少陽,厥陰主血,諸葯入肝經血分者,併入心包;少陽主氣,諸葯入膽經氣分者,併入三焦;命門併火,散行於膽、心包絡,故入命門者,代入三焦。此諸葯入諸經之部分也。」汪氏的這種大膽嘗試,後人崇之為歸經之圭臬。此外,汪氏對方劑的歸經頗有造詣,在《醫方集解》中,全書除急救方外,共 376 方,其中 97.9% 有歸經論述。但是,用「五味先入」理論來解釋藥物的歸經,在很多情況下仍與客觀實際情況並不一致。現代研究中對於傳統的五味歸經理論質疑聲音最大,多數研究結論均與傳統的五味臟腑歸經理論內容不同。王紀常[王紀常.中藥性味理論探析[J].中華現代中醫學雜誌,2006,2 (3):281-282.]通過對《中藥學》教材藥味與歸經的研究指出《中藥學》中具有歸經記載的238種單味藥物中辛味葯多歸胃經、肺經及脾經;甘味葯多歸肝經及肺、胃經;苦味葯多歸肝經、胃經;鹹味葯多歸肝、腎經;酸味葯多歸肝經。李信民等[李信K,楊曉峰,王花娥.單味藥性五味與歸經關係分析[J].中國中藥雜誌,1995,20(II):694-695.〗運用統計學方法對《藥典》中261種單味藥性的五味與歸經關係進行分析。結果表明除苦-辛,甘-咸,辛-咸間歸經規律明顯不同外,余均類似;相表裡兩經合併分析,對歸經規律影響頗大。其結果與傳統認識大相徑庭。嚴永清等[嚴永清,吳建新.藥物的辛味與歸經、作用及化學成分的關係m.中藥通報,1987,12(1): 53-56.]認為辛味藥物主要作用部位與歸經有一定的關係。歸肺、脾、胃三經者最多,其次是肝、心、腎三經。魏煒佳等[魏煒佳,路和生。辛味歸經探討[J].中藥材,12 (10) :43-44.]從《中藥學》中辛味葯的統計分析,認為「辛入肺」的論點是可以成立的,但是,只是提「辛入肺」則不全面,因為「辛入脾」、「辛入胃」的論點同樣成立。如果提出「辛入肺、脾、胃」的論點則較為準確、全面。從辛味入表裡經而論,則入脾胃經葯在數量上佔有明顯的多數,似乎可說「辛入脾胃」。路和生等以《中藥學》教材為依據進行研究認為苦與心得關係並不密切,對古今公認的「苦入心」的論點提出了不支持的數據[路和生,魏煒佳。苦味歸經探討[J].中藥材,12 (9): 40-41.],而鹹味主要不是入腎經,鹹味主要是入肝經[路和生,魏諱佳.鹹味歸經探討[J].中藥材,12 (12): 42-43.]。實際上,《素問?至真要大論》說:「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咸先入腎。」從中我們應理解三方面的內容:其一,藥物的「味」對機體的不同部位具有選擇性作用,「味」可選擇性入臟,而臟與經絡相聯繫,則「味」與經絡的關係,即歸經,不言自明;其二,選擇性作用並不是單一的,原文中的「入」是「先入」,而不是「只入」,先後是同一矛盾的兩個方面,有先必有後,有「先入」必有「後入」,所以,「酸先入肝」並非指酸僅能入肝;其三,選擇性作用不是絕對的,身兼數「味」的藥物對機體選擇性更為複雜,可因各「味」的質、量上的差異和復方配伍的不同而表現出不同的歸經和歸經的主次。以上幾層意義,尤其是後二者,使得歸經理論不至於陷入形而上學的獃滯,使得為什麼相同性味的藥物可以有不同的歸經,同一種藥物可以歸數經在中醫理論上得到了較好的解答。【王嵐,李東曉。論中藥歸經引經及其研究方法。江西中醫學院學報2002年第14卷第1期25-27】有學者指出,以前《內經》注釋者對五味入五髒的原理僅從通氣相求說明,並不能完全說明五味所入的深奧道理。從哲學角度考察,五味歸經還有相反相成的因素。形成髒的味與髒的機能相反,是因為無知結構和機能活動之間的陰陽對立、陰陽互根、陰陽平衡、陰陽協調,是相反相成的原則。[尹暢烈.關於五味的五臟所入考察[J].天津中醫藥,2008,25(1): 75-77.]掌握歸經便於臨床辨證用藥,提高用藥的針對性。根據疾病的臨床表現,通過辨證審因,診斷出病變所在臟腑經絡部位,按照歸經來選擇適當藥物進行治療。如病屬熱證,有肺熱、心火,胃火、肝火等的不同,治療時用藥也應各不相同。若肺熱咳喘,當用桑白皮、地骨皮等歸肺經葯來瀉肺平喘;若胃火牙痛當用石膏、黃連等歸胃經葯來清瀉胃火;若心火亢盛心悸失眠,當用硃砂、丹參等歸心經葯以清心安神;若肝熱目赤,當用夏枯草、龍膽草等歸肝經葯以清肝明目。再如外感熱病,熱在衛分,發熱、微惡寒、頭痛,當用銀花、連翹等衛分葯以外散風熱;若熱入氣分,高熱煩渴,則當用石膏、知母等氣分葯以清熱瀉火、生津止渴。可見歸經理論為臨床辨證用藥提供了方便。歸經理論只是概括藥物性能的一個方面,臨床應用時,還必須與四氣五味、升降浮沉學說結合起來,才能做到全面準確的應用。掌握好歸經理論對於指導臨床用藥意義很大。然而,由於歷代醫家對一些藥物功效的觀察,認識上所存在的差異,歸經方法的不同,以及藥物品種的混亂,因此出現了本草文獻中對某些藥物歸經的記載不夠統一、準確,造成歸經混亂的現象。因此歸經學理論有待進一步整理提高,但不能因此而貶低歸經的理論意義和實用價值。正如徐靈胎所說:「不知經絡而用藥,其失也泛,必無捷效;執經絡而用藥,其失也泥,反能致害。」既承認歸經理論的科學性,又要看到它的不足之處,這才是辯證地對待歸經理論的正確態度。3、升降沉浮理論(五用理論)藥物質地輕重是歸納作用趨勢的依據,古人稱「諸花皆升,諸子皆降」。又有「輕虛者浮而升,重實者沉而降」之說。言質輕則升,質重則降。如蟬蛻甘寒,質輕,其發表、透疹、退翳作用皆由升散而得。琥珀、硃砂色赤入心,質重鎮心安神。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指出:「五味焉,酸苦甘辛咸。五性焉,寒熱溫涼平。五用焉,升降浮沉中。」顯然,李時珍當時已經認識到單憑藥物的四氣五味和歸經已不足以全面說明藥物作用的特點,尤其不能表明藥物的作用趨向,對此,他提出「升降浮沉中」為「五用」,並把「五用」與藥物的性味相提並論。只是由於李時珍當時對「五用」本身未作更多解釋說明,這一提法未被後世醫藥家更多地沿用,但中藥升降浮沉在藥性理論中的重要地位也由此可見一斑。中藥升降浮沉理論的建立,是對中藥藥性理的一大補充和完善。升降沉浮理論可以有效的指導臨床制定治法及處方用藥:(1)針對病勢趨向調理恢復臟腑氣機各種疾病在病機和證候上,常常表現出向上(如嘔吐、咳喘),向下(如瀉利、崩漏、脫肛),或向外(如自汗、盜汗),向內(如風寒表實證)等病勢趨向。而藥物的升降浮沉性能,正是針對疾病的病勢趨向,作用於相應的病勢,以調理恢復臟腑氣機,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這一內容,是中藥升降浮沉理論臨床意義的首要部分。現代藥理實驗研究也充分證明,藥物的升降浮沉之性,恰能針對疾病的病勢趨向,達到相應的治療目的。顧小痴等證明,補中益氣湯對子宮脫垂有肯定療效,它可以選擇性提高兔、狗在位或離體子官肌的張力。方中若去起升提作用的升麻、柴胡,則作用減小且不持久。吳讓克等證明,單味升麻、柴胡都可顯著提高免離體子宮肌的張力。這些實驗研究,從藥理學的角度說明了升麻、柴胡兩味藥物,能夠針對向下的病勢趨向,起到向上的升提作用。(2)因勢利導以祛邪外出「 因勢利導」,本義是指順著事物發展趨勢加以引導。這裡是指順應疾病本身所具有的自愈趨勢,選用相應的藥物加以引導,助其一臂之力,以利於祛邪外出。這是中藥升降浮沉理論臨床應用不可缺少的一個方面。如對於麻疹初期,麻疹初期自身就具有一種由里向外透發的趨勢,這是疾病的一種目愈趨勢。此時,若遇疹發不暢者,多是因邪氣閉阻於肌膝皮毛所致,可選用升麻,葛根之類輕揚升浮之品以助疹子透發之勢,因勢利導使病邪由里出表,從而達到祛邪外出的目的。《內經》中所謂「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讀醫隨筆》[周學海.讀醫隨筆.江蘇科技出版社,1983:198.]中所謂「邪在上脘,溫溫欲吐,是欲升不遂也,則因而吐之。邪在大腸,里急後重,是欲下不暢也,則因而利之」,都是因勢利導治法在臨床中的運用體現。(3)順應臟腑生理特點調理調養臟腑氣機人體臟腑氣機的升降出入與自然界四時、晝夜陰陽升降消長的變化規律是相應的。如果人們能夠有意識地利用藥物升降浮沉的趨向性能,結合四時及晝夜陰陽升降的變化規律,以順應人體臟腑氣機升降的生理特點,就有利於臟腑氣機升降的調整,達到輔助治療和預防疾病的目的。這種思想在《內經》中早有明確表達。金元醫家張元素首倡「葯類法象」,按四時的升降來分類歸納藥物,將藥物分為:「風升生,熱浮長,濕化成,燥降收,寒沉藏」五大類,注重藥性升降與四時氣候的關係。此後李東垣又明確指出:「葯有升降浮沉化,生長收藏成,以配四時」。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則進一步指出:「升降浮沉則順之……故春月宜加辛溫之葯,以順春升之氣;夏日宜加辛熱之葯,香需生薑之類,以順夏浮之氣;長夏宜加甘苦辛溫之葯,人蔘、白朮、蒼朮、黃柏之類,以順化成之氣;秋月宜加酸溫之葯,芍藥,烏梅之類,以順秋降之氣;冬月宜加苦寒之葯,黃芩、知母之類,以順冬沉之氣。所謂順時氣而養天和也」。這些都說明,歷代醫藥家早已認識到了四時節氣的更替對人體臟腑氣機升降出入的影響,以及藥物升降浮沉的適時應用對這種影響的調節作用。因此看來,利用藥物升降浮沉之性,順應四時臟腑生理特點,調理臟腑氣機升降,應該引起重視。【以上摘自《中醫研究》1995年8月第8卷第4期7-8鄒文俊《試論中藥升降浮沉理論的意義》】(4)升降在物亦在人明代李時珍在總結前人各種藥性論說之後,提出一個非常有意義的觀點:「升降在物亦在人」。他說:「酸咸無升,甘辛無降,寒無浮,熱無沉,其性然也。而升者引之以咸寒,則沉而直達下焦;沉者引之以酒,則浮而上至顛頂。此非窺天地之奧而達造化之權者,不能至此。一物之中,有根升梢降,生升熟降,是升降在物亦在人也。【明?李時珍.本草綱目.卷一「序例.升降浮沉」.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82:73】所以,藥物具有一定的升降之性,但不是一成不變的。藥物的升降沉浮之性可以隨著藥物的炮製、配伍等的變化而變化,只要醫者存乎於心,熟悉藥物的升降沉浮之性,在應用時通過適當的炮製和配伍,即可達到治病療疾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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