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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 性當然是權利

按:周末去雅女湖旅遊,因此偷懶就推發一篇兩年前的舊文。

2013年11月初,《陰道之道》在北京外國語學院首演前夕,北外的性別行動小組開展的主體活動「我的陰道說……」。

  我在豆瓣的友鄰「女權之聲」邀請我參加這幾天在西安舉行的「女性性權話劇《陰道之道》」的演出。如果在成都,我倒願意參與觀摩;西安太遠,捧不了場。

  不過,前幾天我用微信公號轉推過《陰道之道》的主創之一艾可在TEDxRUC的一次演講稿。她在人民大學的這次題為《身體、性與〈陰道之道〉》的演講中,闡明了集體創作《陰道之道》的女權倡導志願小組Bcome試圖表達的一種意識:「性是一種權利,right的那個權利,除了擁有她的每一個人,沒有人可以佔有她。

  性當然是每個人固有的權利。美國女權主義運動的經典著作,《我們的身體,我們自己》(Our Bodies,Ourselves)就直言不諱地談到,「『性』是我們自身的一部分——不論年齡,不論婚姻狀況,不論有無殘疾,不論性生活是否活躍,不論性取向。

美國女權主義運動的經典著作,《我們的身體,我們自己》(Our Bodies,Ourselves)就直言不諱地談到,「『性』是我們自身的一部分——不論年齡,不論婚姻狀況,不論有無殘疾,不論性生活是否活躍,不論性取向。」

  從去年11月7日在北京外國語大學首演以來,Bcome帶著她們的話劇歷經北京、天津、廈門,西安已經是她們巡演的第四個城市。儘管女權主義在中國還是一個小眾和邊緣的意識形態,但一個大學女生能大大方方地表達「我的陰道說:我想讓誰進入,就讓誰進入」,不得不承認,女性在男權社會的權利覺醒已經無法讓這個社會和時代的研究者忽視。

  對於女權主義者來說,當下的社會是一個男權的社會。女權主義的那個「權」,是right的那個權利;而男權社會的那個「權」,卻是power的那個權力。正是因為男權社會的語境下,女人可以說「我的陰道想讓誰進入,就讓誰進入」,這是一種權利;但男人卻不能說「我的陰莖想進入誰,就進入誰」,這是赤裸裸的權力。

  所以,幾乎在每天的新聞里都能看到某些擁有巨大權力的男人,因為腐敗、貪婪而鋃鐺入獄;而伴隨著他們落馬的,往往都交織著性權力的濫用。據中國人民大學危機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唐鈞主持的《官員形象危機2012報告》披露,落馬的貪官里95%都有情婦。如果這個數據可靠,那麼扣除掉5%左右的絕對同性戀比例,落馬的貪官就100%有情婦。

  其實,當下社會的潛規則之一就是,當一個男人擁有更多的權力,那麼他同時也擁有更多女人資源。不論男人手裡的權力是公權力;還是金錢;或者其它稀缺資源;甚至僅僅是經驗、學識或才華。想想趙忠祥老師,想想衣俊卿教授,想想雷政富書記。

  有意思的是,當女權主義者通過行為藝術、演講、話劇演出來表達她們對性權利的主張的同時,男人的性權利在被趾高氣揚的權力所棒殺時,卻聽不到主張男人性權利的聲音。或者,換句話說,沒有權力的男人,他們甚至沒有性的權利。

  與女人的性權利對等,當一個女人想讓某個男人「進入」,而這個男人也想「進入」時,那麼這一對男女的性權利才得到了保障。關鍵的是,當這樣的情形發生在兩個成年男女私下的場合,公權力的肆意介入,不啻是對性權利赤裸裸的侵犯。

  也許有多人對這樣的觀點表示不齒。他們可能會認為性權利應當受到道德的約束,比如不應當性交易;不應當通姦;不應當一夜情,等等。可問題是,當禁止了一個人用自己身體來換取資源或享樂的途徑時,事實上是把他/她的身體「充公」了。

黃海波則不同。他沒有與他人締結婚姻,也沒有確立戀愛關係。那麼,他沒有任何理由放棄掉自己的性權利。

  例如,同樣是藝人,文章劈腿和黃海波嫖娼兩件事,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輿論傾向。之所以輿論冰火兩重天,大多數人指責文章,而大多數人則力挺黃海波,其原因就在於前者是破壞契約,而後者是個人的權利。選擇與他人締結婚姻或確立戀愛關係,往往意味著雙方要放棄掉一部份的權利,包括性的權利。這就好比你到音樂廳去欣賞交響樂,必須要放棄掉使用手機通話的權利。婚姻或戀愛關係帶給你情感支持、依戀和親密需求的滿足,正如你暫時放棄掉使用手機通話的權利而換來令你心曠神怡的音樂欣賞。所以,大眾對文章的憤怒就如同對在音樂廳使用手機的人同仇敵愾一樣。

  黃海波則不同。他沒有與他人締結婚姻,也沒有確立戀愛關係。那麼,他沒有任何理由放棄掉自己的性權利。他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力」去強暴粉絲(如同入戲太深的常鎧霖那樣);也沒有利用「權力」去誘惑、騙奸粉絲,他只是以一個單身漢的身份去通過性交易來獲得性滿足。如果要剝奪,或令他放棄掉性權利,那麼,制定和執行《賣淫嫖娼人員收容教育辦法》的機構或官員就有責任使其性滿足,或提供至少比放棄掉性滿足更吸引他的其它享受。

  正是因為性是一種權利,一種行使自己身體的權利,所以,丹麥政府為了使沒有妻子的殘障男士有正常的性生活,在殘障人士福利中增加了一項:每個月可以報銷一次嫖娼的費用。其中不僅包括支付給性工作者的費用,甚至還包括與妓女交流的必要「路費」。

根據國家統計局人口統計資料推算,到2020年,中國處於婚齡的男性人數將比女性人數多出2400萬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黃海波嫖娼可以看作是男人性權利全面淪陷的標誌。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伴隨著這一事件的,還包括全國範圍的打擊和清掃色情和性交易場所;互聯網全面掃黃。可是,因為長期計劃生育政策所帶來的性別選擇,中國胎兒的出生性別比高達117.8(2011年),超過正常值上限10%(正常的出生性別比為103~107),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後果是,根據國家統計局人口統計資料推算,到2020年,中國處於婚齡的男性人數將比女性多出2400萬。當法律嚴格禁止任何性交易,也禁止任何色情讀物、視頻的傳播流通,那麼,這2400萬的絕對光棍的性權利將完全、徹底地被剝奪掉。

  與此相伴隨的,當就業率逐年萎縮的大環境下,底層大量女性將無法通過自己的身體來換取生存資源。與新中國成立甫始的「禁娼」不同,當時為從事性交易的婦女提供技能培訓以及就業安排;而現時代的「禁娼」則基本上對從事性產業的婦女不管不問。

  正如女權主義者所主張的女性性權利所面對的是男權社會的男性權力壓迫;而弱勢群體被剝奪的性權利所面對的則是贏家通吃的強權邏輯。女權主義者的努力使兩性平等越來越成為現實;而弱勢群體被剝奪的不僅有性權利,還有其它更為廣泛的權利。

  由此觀,淪陷的豈止是性權利。

2016-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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