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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顥的悲情與芮成鋼的寡情

媒體對沈顥被帶走的悲情表達與兩個多月前央視主持人芮成鋼被帶走的寡情有著微妙的差別。

沈顥

芮成鋼

沈顥的悲情與芮成鋼的寡情

文丨章宏法

作者為浙江傳媒研究院副院長,轉自「傳媒圈」網站

25日下午兩點,21世紀傳媒公司總裁、21世紀經濟報道發行人沈顥,被警方帶離位於廣州南方報業傳媒集團的辦公室;一同被帶走的,還有21世紀傳媒公司總經理陳東陽。

這是傳媒界大事件,有人說是大地震,幾乎所有媒體人都在議論,微博微信刷得最多的是沈顥那幾篇著名的充滿新聞理想的文章:《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淚流滿面》《瞧,那些新聞的聖徒》《遠去的鼓聲》,以及沈顥十年前寫給妻子的題為《一睡不起》的墓志銘:「一個人,在桃花上睡去;在桃子上醒來,又睡去;一個人,離開秋天;來到冬天,剛剛夢見春天。」

重溫淚流滿面的激情讓人感慨萬千。在驚愕中追尋,在追尋中回憶,在回憶中咀嚼,在咀嚼中唏噓,在唏噓中扼腕,在扼腕中茫然,輿論完成了對沈顥被帶走的事實認同和情感宣洩。

媒體對沈顥被帶走的悲情表達與兩個多月前央視主持人芮成鋼被帶走的寡情有著微妙的差別。

7月,芮成鋼被帶走調查。此前,檢察機關依法對央視財經頻道總監郭振璽等人立案偵查並採取強制措施。那次傳媒界的大地震比沈顥被帶走還要強烈。正像有評論說的,一位風華正茂、春風得意的央視名嘴突然倒下,立即遭遇「牆倒眾人推」。網路上,主流輿情是幸災樂禍、冷嘲熱諷。輿論特別關注芮成鋼傲慢、輕狂的表現,芮說過的那句「很不幸我可能會讓你失望,奧巴馬總統,其實我是中國人,我想我可以代表亞洲……」幾乎成了格言式的反面語錄瘋傳著。

同樣做財經新聞報道,同樣是風華正茂的傳媒俊傑,一個是浙江平湖的高考狀元,一個是安徽合肥的高考狀元,一個是詩意才子,一個是英語高手,輿論反應的差距咋這麼大呢?

是性格差異造成的嗎?從各種報道的描述看,沈顥靦腆,像個大男孩;芮成鋼張狂,與領導關係密切,路上遇見同事愛理不理。也許,他倆被帶走調查時輿論反應差異有性格因素。有網友甚至直接說:芮成鋼為什麼沒有朋友,缺少同情?就是因為太傲慢。

是涉嫌罪名差異造成的嗎?沈顥和芮成鋼被帶走的原因及詳細情況尚未公布。沈顥估計與21世紀網的新聞敲詐有關,芮成鋼據說開辦關聯公司。從案件的清晰度及惡劣程度看,應該是芮成鋼更有理由獲得同情。

是體制機制差異造成的嗎?21世紀傳媒公司和中央電視台都是體制內媒體單位,但運營機制確實有差異,前者市場化程度較高,後者是高大上的權威形象。是仇富仇官的心態延伸到央視,還是草根的新聞聖徒更容易博取同情?

想起2013年10月19日,《新快報》記者陳永洲被長沙警方以涉嫌損害商業信譽刑拘。陳永洲曾發表10篇報道批中聯重科,中聯重科回應稱其「從未就報道事宜採訪過中聯重科的任何一個人」,並就此向長沙警方報案。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新快報》頭版就記者陳永洲被跨省刑拘事件發聲明:《請放人敝報雖小,窮骨頭,還是有那麼兩根的》,最終淪為笑柄。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媒體沒有特權。新聞理想與職業道德緊密相連,高舉新聞理想的旗幟容易,踐行職業道德有點難。▉


丨大家觀點丨

@王君超:

有趣的對比。

@annie_yan:

高舉理想的旗幟容易,踐行職業道德有點難。

@符號學牛虻:

一方面,有高大上和市場化的關係問題,一方面,有官媒的僵硬形象和南方系的「人性化」形象宣傳問題,一方面,確實還存在別有用心的引導和長久以來的固化認識問題。。可想而知,信息識別的素質和能力水平問題對認識的影響之大。。

@winand:

老師剛好講到,發乎情,止乎禮

@戊戌戍的氕氘氚:

高舉理想主義、大談愛國主義,最終干著齷齪的事情,無論是央視那誰還是南方系那誰,都該罵。不是說悲情就可以寬恕,寡情就可以嚴懲。其實搞悲情牌的行為和網上那種「長得帥就是道理」的情況一樣腦殘。

@wly凌云:

對沈是對同行的悲情表達,對芮是對名人的羨慕嫉妒恨。新聞人,以新聞為根基,有的人以默默耕耘成就自己,有的人以高調張狂表達自己。但內心到底是浮躁還是堅持,誰都看不清。或許在這點上,柴靜是聰明的,也拿捏的很好,在新聞上敢說敢做,但是當被當做娛樂對象時,會以不回應方式讓輿論沉寂。

@南瓜大仙r:

南都一直是業界良心,起碼一定程度上認為是,央視就不必說了。。。就這麼簡單

@黎文的平行宇宙:

這才是最符合我印象的沈顥先生肖像(上圖),他也是代表那個曾鮮衣怒馬的紙媒黃金時代的神。即將公映的電影《黃金時代》,沈生也是出品人之一。希望若干年後,會有人還記得,來拍一部屬於21世紀的「黃金時代」。

@環球時報:

【從沈顥到郭振璽,審理都需依法公正】21世紀經濟報道發行人沈顥等25日被警方帶走。兩種印象和看法通過不同的群體向整個輿論場發酵。一是認為反腐敗強力推進。二是強調沈顥是南方系一路崛起的主將之一,暗指或公開宣稱這是借經濟問題整肅輿論的一個戰役。

@吳飛微議:

1、21世紀之事,只是暴風雨之序幕;2、我一直認為沈顥是辦報奇才;3、真心期望沈顥是乾淨的,但結果如何,也只能等待司法部門進行公正的調查;4、法律和道德自律是國人最需要關心的內容;5、這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除自己的內心,真不敢輕易相信什麼;6、但是,對未來保持樂觀是我們活下去的理由。

@張志安:

【關於21世紀總裁沈顥的調查】呼籲有關部門:1、遵守程序正義,不搞媒介審判;2、尊重具體事實、就事論事調查和處理,不搞擴大化。基層問題還是管理問題、部門問題還是組織問題,要嚴格區分;3、廓清法律責任和倫理責任,不混淆邊界。

@徐達內:

【文章:《媒體札記|偶像沈顥》】在1990年代中期以後的十餘年裡,他是這一代中國媒體人心目中的偶像之一:甚至就是最完美的那一尊。他縱橫捭闔,他才華橫溢,他溫文爾雅,他內斂低調,他一言九鼎,他溫柔專情...用現在的流行語來說,他就是「男神」。

@朱達志:

沈顥事件的實質,是中國新聞管理體制到了一個拐點,總要有人為之付出代價,而這些人的選擇,得遵循利益最大化、成本最低化的原則。長期以來,當局和媒體達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默契:你們不爭自由,我就讓爾等活著乃至活好;你們若越雷池半步甚至妄圖挑戰當局的權威,那麼協議終止。

@高程CASS:

這才是當年《南方周末》和自由知識人的情懷,警醒、關切、獨立卻又充滿深情的理解不喪失本質的東西,可惜在躁動的這些年,一切變得面目全非。我實在不相信,寫出如此情感和文字的人,會做敲詐這類猥瑣之事。

@龔曉躍:

14年前,程益中、沈顥,和我,被南方報業提拔到所謂正處級。後來,程益中落入冤獄,終不容於黨國新聞界。又後來,沈顥失去了自由。而我,先是三年前被迫離開內容部門,後是一年前落草為寇,居然成為其中最幸運者。遙想當年,我們常常說的一個話題就是傳媒改變中國。多年後,中國終於改變了傳媒。晚安。

@吳麟:

一個壞新聞界,將是所有人的災難。

@詹萬承:

那篇世紀之交的南周新年獻詞,彷彿被被偷偷下了咒一般。多年之後長平遠走異國,沈顥如今又身陷囹圄,2013年獻詞風波以降,南方系就日漸干戈寥落,這一年多來終於凋零殆盡。短期內的孰是孰非不影響我對南方系的判斷,記憶里那依舊是一個滿懷理想與溫暖的所在。

@胖子天佑:

沈顥的事情給一些為體制打工的人敲響了警鐘:你給私人老闆打工,不管咋樣,出了事他會管你;給體制打工,出了事人人都為自保,沒人管你。沈顥這樣的,昨天還管著上千人,今天就變得無人管,這就是教訓。所以,不要再有什麼希望,能離開就早點離開吧,早離開,至少在更大的動蕩來時,你還能有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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