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數據-山海經的智慧---五藏山經真偽之辨

山海經的智慧---五藏山經真偽之辨 2009年6月9日 文明考古 0條評論0個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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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藏山經真偽之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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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山海經的真偽,始終是一個糾纏不清的問題,當前的主流觀點就是秦漢之人編撰,那麼秦漢之人是否有能力編撰一部如此禁得住推敲的地理、歷史著作呢?

  一、關於色彩的思考

  山經對植物的記載是非常樸實的,基本上沒有什麼離奇的地方,不過人們可能都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山經中記載的顏色是非常正統的,只有"赤、青、黃、白、黑』五色。如:

  文莖:赤華黃實。

  棕【木丹】:白華黑實。

  黃雚:白華赤實。

  薰草:赤華黑實。

  【上艹下骨】蓉:黑華不實。

  丹木:黃華赤實。

  沙棠:黃華赤實。

  祝余:青華。

  這些都非常樸實,無非是紅花黃果或者黃花紅果。但這其中有一個非常奇特的,那就是「有草焉,其葉如蕙,其本如桔梗,黑華而不實,名曰【上艹下骨】蓉。食之使人無子。(《西山經》)」

  山經的作者記載了一種黑色花朵的植物,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並不奇特,我們知道很多黑色的花朵,如黑牡丹、黑鬱金香、黑老虎鬚,但是要知道,生物學家統計過,在4000多種花卉之中,只有8種接近黑色,以古人的條件觀察到黑色的花朵,那是非常艱難的。眾所周知,在同樣條件下,黑色衣服吸熱最多,所以科學界有一種普遍觀點,黑色的花朵吸熱最多,花瓣很容易被灼傷,而紅、橙、黃則反射掉一些光線,吸熱比較少,白色花瓣反射最多,受灼傷機會最小,這就是黑色花朵絕大多數被淘汰的原因。

  其實我們所說的黑色花朵並不是純黑,只是紫黑或者紅黑,我們的問題就在這裡,古時候的顏色早已經很分明了,在老子的時代,就已經有了紫色這一稱謂。如"紫氣東來』,當時函谷關關令尹喜望了望天,說道「紫氣東來必有異人過」,果然老子從這裡經過,尹喜百般挽留,才有了今天的《道德經》。

  再如,「齊桓公好衣紫,國人皆好服之,致五素不得一紫」《韓非子?外儲說左上》,這段話很明確的告訴我們,齊桓公那個時代紫色成風。

  而山經中卻從沒有提及過"紫』、"藍』、"綠』等顏色(只有海內經唯一的提過一次,"衣紫衣』)。換句話說,古人觀察到紫丁香、紫羅蘭這些植物,應該描述成"紫華』才對,他們不可能有"紫』這個詞而不用。

  在戰國時已經有了"黑、紅、黃、藍、紫、白』等十多種顏色的漆,如果是漢代偽作的話,那麼不可能不出現"藍華』、"紫華』的字樣。湖北江陵馬山的楚墓中出土了很多的絲織品,"紅、黑、紫、黃、褐』都有。

  楚辭《招魂》中有「紅壁沙版,玄玉之梁」、「紫莖屏風,文緣波些。」,紅、紫分得很清楚。再如秦俑的斑斕多彩,「服色的種類有朱紅、棗紅、粉紅、深綠、粉綠、粉紫、暗紫、粉白、天藍、褐色等,其中以大紅、大綠、粉紫、天藍為其主色調。」(《試論秦俑彩繪服飾產生的歷史條件》朱學文)

  從這些可以看出秦時對於色彩的辨別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程度。

  詩經有云「終朝采綠,不盈一匊。予發曲局,薄言歸沐。終朝采藍,不盈一襜。五日為期,六日不詹。(《采綠》)」「綠兮衣兮,綠衣黃里。(《綠衣》)」藍、綠也分得很清楚。(附註:綠:植物名。又名王芻。花色深綠,古時用它的汁作黛色著畫。藍則是一種染草。)

  荀子則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勸學》)」這是一段由現實生活提煉的話,「青,是指靛青,即靛藍;藍是指藍草--可以用於製做靛藍染料的數種植物的統稱,如菘藍、蓼藍、木藍等,原意是指靛青染料是從藍草中提煉出來的,但顏色比藍草更深。(摘自《紡織科普》)」

  那麼,在東、西周、戰國、秦漢,人們對色彩的辨別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程度,如果說是這些時代的人偽作的話,不可能不留下那個時代辨認色彩的邏輯。而《山經》絕無虛浮,從頭至尾他們只有五色,"赤青黃白黑』,根本沒有"藍綠紫褐』的痕迹。

  很顯然,他們看到一朵紫色的花,很可能會描述成黑色;他們看到一朵綠色的花(如依蘭香就是綠色花朵),很可能會描述成黃色。總之我們與他們的隔膜是數千年的,遊戲規則是完全不同的,想理解他們,就必須放下我們心中已成型的規範。

  二、關於命名的思考

  實物命名始終是一個令全世界頭疼的問題,主要就是缺乏規範。不用說古代,就是當代每天冒出來的新名詞就可以讓你頭暈目眩。什麼"波波』、"網路騎士』等,圈外的人一聽就迷糊。就算是相當講究學術規範的學界,也喜歡弄一些相當搞笑的名詞(主要是小名昵稱,類似張三李四),比如孔子鳥、長城鳥、張衡小行星。不了解的一聽就昏。

  古人很早就認識到了這種命名所引發的弊病,所以曾經有過一場哲學大思辨,荀子是集大成者,在《荀子二十二。正名》中有一段「名無固宜,約之以命,約定俗成謂之宜,異於約則謂之不宜;名無固實,約之以命實,約定俗成謂之實名。」通俗的說很簡單,就是名字不過是個記號,跟你叫張三李四一樣,約定俗成而已。用趙元任的話來說,「語言跟語言所表達的事物的關係,完全是任意的,完全是約定俗成的關係;這是已然的事實,而沒有天然、必然的聯繫。」

  荀子的思想是相當深刻的,「故王者之制名,名定而實辨,道行而志通,則慎率民而一焉。故析辭擅作名以亂正名,使民疑惑,人多辨訟,則謂之大奸,其罪猶為符節度量之罪也。」荀子這是在抨擊那些"托為奇辭以亂正名』的亂創名詞的人,比如"白馬非馬』的詭辯,他說這些人有罪。舉個例子,土豆、山藥、山藥蛋、馬鈴薯、洋芋,同一個東西,叫法不同,很混亂。荀子主張"正名』(這和孔子的"正名份』那是兩回事),頗有車同軌、書同文的風範,他要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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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藏山經真偽之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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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旁枝上糾纏了半天,還是回到《山經》,山經的物種命名有規範嗎?實話是極度混亂,但並不是無跡可循。

  以南山經動物為例,大致分三類:

  第一類:直呼其名,沒有任何理由。

  狌狌: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

  旋龜:狀如龜而鳥首虺尾,其音如判木。

  鮭:有魚焉,其狀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冬死而復生。

  類:有獸焉,其狀如狸而有髦,自為牝牡。

  犭尃訑:有獸焉,其狀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

  灌灌:有鳥焉,其狀如鳩,其音若呵。

  赤鱬:其狀如魚而人面,其音如鴦鴛。

  狸力:有獸焉,其狀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

  長右:有獸焉,其狀如禺而四耳,其音如吟。

  鳳凰: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

  第二類:"其鳴(亦常作"名』,疑為訛字)自號、其鳴自呼、其鳴自詨。』以叫聲命名。

  鴸鳥:有鳥焉,其狀如鴟而人手,其音如痹,其鳴自號。

  瞿如:有鳥焉,其狀如而白首,三足、人面,其鳴自號也。

  顒:有鳥焉,其狀職梟,人而四目而有耳,其鳴自號也。

  第三類:無名怪獸,有可能是脫簡,也有可能就是沒名字。

  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第三類暫不考慮,第二類合情合理,以動物叫聲命名也說得過去,例如杜鵑,也就是布谷鳥,它叫聲就是"布穀』之類的。再如岩雞,也就是嘎嘎雞,它叫聲就是"嘎嘎』的,非常自然。再如牛蛙,因叫聲像牛,所以才有這個名字,娃娃魚也是如此。不過根據叫聲來命名很需要想像力,而且需要靈敏的聽力。在這方面我很明顯不及格,我從小生活在山林里,但我根本分不清幾種鳥的叫聲,除非極特殊、極古怪的。在這方面《山經》似乎有著現代人無可比擬的優勢,絕大多數鳥獸都記載了他們的聲音,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理解的事情。如果你翻開現代動物學辭典的話,你會發現根本沒有記載幾種鳥獸的叫聲,除非是娃娃魚、布谷鳥這類叫聲極特殊的。那麼《山經》如此詳盡的記載鳥獸的叫聲是為了什麼呢?

  首先當然是為了區分不同的鳥獸,根據叫聲就可以辨明這鳥獸是可殺的還是食人的,以便於捕殺或者逃避;另外便是模仿鳥獸叫聲進行引誘獵殺,在古埃及古墓便有這樣的圖案,獵人模仿鵜的叫聲引誘飛鳥進行獵殺。在《詩經》里人們已經能夠通過鳥叫來辨別雌雄了,「雉之朝雒,尚求其雌」,這是清晨雄野雞在求偶。

  既然根據叫聲來命名動物是非常容易被接受的規則,例如「(英國人)說Coo(鴿子的咕咕叫聲)就是鴿子,說bee-haw(驢子的叫聲)就是驢子(摘自《人類學--人及其文化研究》(英)愛德華.泰勒)」,那麼為什麼更多的動物不是根據叫聲來命名的?

  例如犬,為什麼初民不叫他們"汪』而叫犬?為什麼牛不叫"哞』,而叫"牛』呢?也就是說,初民存在不同的命名規範,例如「長右:有獸焉,其狀如禺而四耳,其音如吟。」,這名字很神奇,可以說跟那種野獸八杆子打不著,初民憑空捏造出一個名詞來?這是因為那座山叫長右之山;再如「灌灌:有鳥焉,其狀如鳩,其音若呵。」,起個"灌灌』的名字有何根據呢?

  還是設身處地的來假象一番吧,我和你去荒島探險,發現了一種鳥「其狀如鳩,其音若呵。」,我和你就商量給這鳥起什麼名字。你可能說"紅鴆、白頭鴆、長腿鴆、短尾鴆。。。』,或者你一時開心,為了紀念某個人"愛迪生鴆、達爾文鴆、孔子鴆』,總之你的想像力不像超出"鴆』的約束。那麼古人就可以輕鬆的逃脫這種慣性思維嗎?實話是不可能,《山經》的慣性思維非常嚴重,「旋龜」、「鮭」、「赤鱬」、「鴸鳥」,總要和龜、鳥、魚聯繫在一起的,而這些"灌灌』、"長右』、"類』的稱謂簡直是天外飛來。

  再舉一個例子,想必愛好生物學的應該看過這部片子《未來狂想曲》,這部片子預言了未來五百萬年後的地球生物面貌,夠狂想吧,相信諸位都沒有這種狂想能力。但他們的狂想卻被一根繩子牢牢地拴住,這就是慣性思維,比如片中提到了「史考法豬」、「棉毛巨鼠」等,你發現什麼問題了?他們的狂想根本沒有脫離地面,他們牢牢地被"豬』、"鼠』、"蜥蜴』這些約定俗成的概念束縛住了。

  《山經》更沒有,"狀如犬』、"狀如鴆』、"狀如鴛鴦』、"狀如豕』,山經的作者也牢牢地被慣性思維束縛住了,所以他們不應該異想天開的採用"灌灌』、"長右』、"類』等莫名其妙的名詞來命名新發現的未知鳥獸。

  其實古人的命名規則也有一些規範,例如「毛蟲之精者曰麟,羽蟲之精者曰鳳,介蟲之精者曰龜,鱗蟲之精者曰龍,裸蟲之精者曰聖人;(《大戴禮記》)」這種規範其實也可以,至少把每一類的特徵表露出來,有殼的,有毛的,有羽的,有鱗的,還有啥也沒有的人。到了《爾雅》規範就更嚴格了,「有足謂之蟲,無足謂之豕。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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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藏山經真偽之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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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爾雅》在西漢初年是倍受重視的,已經設置了傳記博士,也是五經博士必須精通的一門功課。《爾雅》說得很清楚,用二足、四足、羽、毛等特徵來區分禽、獸。這種劃分方法比《大戴禮記》要嚴格得多。其實我們觀察爾雅中的命名規則,以《釋鳥》為例。

  01隹其,鳺鴀。1(尚鳥)(付鳥)

  02鶌鳩,鶻鵃。2灌灌

  03旟q。3鴸鳥

  04鷑鳩,鵧鷑。4瞿如

  05鴡鳩,王鴡。5鳳凰

  06鵅,鵋鶀。6顒

  07鶅,鵵軌。7螐渠

  08鴗,天狗。8肥遺

  09鷚,天鸙。9橐(非巴)

  10鵱鷜,鵝。10櫟

  11鶬,麋鴰。11數斯

  12鵅,烏鸔。12鸚鵡

  13舒雁,鵝。13鸞鳥

  14舒鳧,鶩。14欽原

  15鳽,鵁鶄。15鶉鳥

  16輿,鵛鷋。16勝遇

  17鵜,鴮鸅。17畢文

  18鶾,天雞。18鴟

  19鷽,山鵲。19鵸(余鳥)

  20鷣,負雀。20

  21嚙齒,艾。21鵺

  22鶨,鶀老。22竦斯

  23鳸,鴳。23(上般下鳥)(冒鳥)

  24桑鳸,竊脂。24囂

  25鳭鷯,剖葦。25賁鳥

  26桃蟲,鷦,其雌鴱。26鶌鶋

  27鶠,鳳,其雌皇。27象蛇

  28鴒,雝渠。28酸與

  29鸒斯,鵯鶋。29鴣

  30燕,白脰烏。30黃鳥

  31鴽,鴾母。31精衛

  32密肌,系英。32(此蟲)鼠

  33巂周。33絜釒句

  34燕燕,鳦。34鬿譽

  35鴟鴞,鸋鴂。35鴢

  36狂,茅鴟,怪鴟。梟,鴟。36鴒(要鳥)

  37鶛,劉疾。37竊脂

  38生哺,鷇。38跂踵

  39生噣,雛。39鴆

  40爰居,雜縣。40嬰勺

  41春鳸,鳻鶞。41青耕

  42夏鳸,竊玄。42(鳥只)鵌

  43秋鳸,竊藍。

  44冬鳸,竊黃。

  45桑鳸,竊脂。

  46棘鳸,竊丹。

  47行鳸,唶唶。

  48宵鳸,嘖嘖。

  49鵖鴔,戴鵀。

  50鶭,澤虞。

  51鶿,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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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藏山經真偽之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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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鷯,鶉,其雄鶛,牝痹。

  53鸍,沉鳧。

  54鴢,頭鵁。

  55鵽鳩,寇雉。

  56萑,老鵵。

  57鶟,鶦鳥。

  58狂,夢鳥。

  59皇,黃鳥。

  60翠,鷸。

  61鸀,山烏。

  62蝙蝠,服翼。

  63晨風,鸇。

  64鸉,白鷢。

  65寇雉,泆泆。

  66鷏,蟁母。

  67鷉,須鸁。

  68鼯鼠,夷由。

  69倉庚,商庚。

  70鴩,哺敊。

  71鷹,鶆鳩。

  72鶼鶼,比翼。

  73鵹黃,楚雀。

  74鴷,斲木。

  75鸄,鶶鷵。

  76鸕,諸雉。

  77鷺,春鉏。

  78鷂雉。

  79鷮雉。

  80鳪雉。

  81鷩雉。

  82秩秩,海雉。

  83鸐,山雉。

  84雗雉,鵫雉。

  85雉絕有力,奮。

  86伊洛而南,素質、五采皆備成章曰翚;江淮而南,青質、五采皆備成章曰鷂。

  87南方曰,東方曰鶅,北方曰鵗,西方曰鷷。

  88鳥鼠同穴,其鳥為鵌,其鼠為鼵。

  89鸛鷒,鶝鶔。

  90如鵲,短尾,射之,銜矢射人。

  91鵲鵙丑,其飛也翪。

  92鳶烏丑,其飛也翔。

  93鷹隼丑,其飛也翚。

  94鳧雁丑,其足蹼,其踵企。

  95烏鵲丑,其掌縮。

  96亢,鳥嚨。

  97其粻,嗉。

  98鶉子,鳼。

  99鴽子,鸋。

  100雉之暮子為鷚。

  101鳥之雌雄不可別者,以翼右掩左,雄;左掩右,雌。

  102鳥少美長丑為鶹鷅。

  103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

  104鵙,伯勞也。

  105倉庚,黧黃也。

  對照《爾雅》與《五藏山經》,就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爾雅》中一百多種鳥的名稱中,有近4/5是"鳥』偏旁的,而《五藏山經》中,四十多種鳥,卻只有1/2是帶"鳥』偏旁的。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歷史演變,其實人類認識的鳥類越多,鳥類的命名就越規範,例如雉科分:藏雪雞、高山雪雞、阿爾泰雪雞、四川山鷓鴣、海南山鷓鴣、黑頭角雉、紅胸角雉、灰頭角雉、黃腹角雉、紅腹角雉、藏馬雞、藍馬雞、褐馬雞、黑鷳、白鷳、藍鷳、獵隼、矛隼、游隼、阿爾泰隼等等等等。

  而古人分類則很模糊,雞、雉、隼、鷓鴣、鷳幾類就可以了,例如《爾雅》中的"雉』就分鷂雉、鷮雉、鳪雉、鷩雉、山雉、雗雉、鵫雉,等幾類也就是說,越古遠的年代,分類越模糊、混亂,"雉』、"隼』這種不帶"鳥』偏旁命名的鳥類越多。而五藏山經恰好凸現了這個歷史特徵!

  在《釋獸》中,這樣的特徵就不是很明顯,因為《釋獸》中的命名大都是流傳下來的,沒有太多更動,但也有一些細化了,例如鼠屬,分為鼢鼠、鼸鼠、鼷鼠、鼶鼠、鼬鼠、鼩鼠、鼭鼠、鼣鼠、鼫鼠、鼤鼠、鼨鼠、豹文鼮鼠、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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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藏山經真偽之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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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五藏山經來描述上述的這些"鼠』,你會很自然的看到一些跟"鼠』無關的名稱出現,因為五藏山經根本沒有掌握這種以"特殊特徵』來命名的規則和技巧。這就是歷史痕迹,想偽造出這樣的歷史痕迹,即便是掌握現代理論的人也沒有多大可能,更不用說生活在戰國秦漢時代的沒有這種科學素養的人。

  所以說"畢文』、"嬰勺』、"象蛇』、"精衛』這類鳥的命名是很古樸的,而《爾雅》中春鳸、夏鳸、秋鳸、冬鳸、桑鳸、棘鳸、行鳸、宵鳸這類的命名才很現代,這種命名的演變,沒有千百年的歷史幾乎是不可想像的,所以說《五藏山經》作者絞盡腦汁為鳥獸命名的時候,《爾雅》還遠沒有出現。

  三、關於山名的思考

  山經是錯漏、矛盾百出的文本,有些根本就無法解釋,當然有些也很好笑,舉例來說:

  「騩山錞於西海,無草木,多玉。氵妻水出焉,西流注于海。」(西經之首)

  「騩山,其上多玉而無石。神耆童居之,其音常如鐘磬。其下多積蛇。」(西次三經)(天山東面)

  「騩山,正回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其中多飛魚。」(中次三經)

  「騩山,其陽多美玉赤金,其陰多鐵,其木金桃枝荊芭。」(中次九經)

  怎麼這麼多"騩山』?是同一座山嗎?是重名還是筆誤?第一個"騩山』在西海邊,而且有河西向流入西海。這就決定了它和另外三個完全不可能是同一座山。山經沒有坐標的概念,它只有用相對的參照物來定位,諸如海、澤、丘、河、湖都是非常重要的參照物,觀察者絕對不會愚蠢到把海這樣明顯的參照物忽略掉。而中次三經的"騩山』也有河流卻是向北流入河的。也就是它們毫無相關之處。

  筆誤不大現實,脫簡或編撰錯誤沒法考慮,還是來考慮重名或山脈吧,如果你是山經的作者,你會在同一篇西山經里兩次提到同一座"騩山』而使用不同的描述嗎?除非你想把讀者全都搞糊塗,否則你不會兩次描述相差得太離譜。

  那麼造成這種同名現象的原因是什麼呢?我們可以用常識來推定一下,例如我住在太行山東面,你住在太行山西面,我所見到的是河流向東流,你見到的另一條河向南流。我們的記載會相同嗎?這可能是同名的一個原因;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廣州越秀山、福州越王山、杭州吳山都有鎮海樓,難道就許你廣州的鎮海樓叫鎮海樓,我杭州的鎮海樓就不能叫鎮海樓?

  由此可見,同名現象是同一座山有可能,是同一座山不同名也有可能,當然是不同的山是相同的名也有可能。但歸根結底的原因是,記載者決非同一人。

  如果我是山經的作者,那麼我會很注意這種混淆,我至少會標註一下,杭州鎮海樓或廣州鎮海樓,雖然那時候可能沒有州郡劃分,但是想要區別開還是不費力的。唯一的解釋,是山經作者決非同一人,非但如此,即便是每一列山脈的作者也決非同一人。

  我們同樣可以推定一下,如果要你去做地理普查,你會怎麼做?你帶一個工作小組翻山越嶺走遍全世界?未免太搞笑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分級下達命令,黑龍江的把你們的地理記載交上來,新疆的把你們的地理記載交上來,然後用繩子一捆,搞定!

  事實是否如此我不敢斷言,但從每一列山脈的獨立來看,這種可能性是非常之大的。而且每列山脈的描述有詳有略,筆法也不似一人之手,例如中山經描述的非常詳盡,竟然有十二列山脈,而南山經只有三列山脈,這說明了一個什麼問題?應該說中山經地帶人口眾多,普查的非常詳盡,而南山經近乎不毛之地,人員稀少,普查起來自然就疏懶了許多。

  其實這種同名現象非常普遍,"大騩之山』在中次七經、中次一十一經中都有;"陰山』在西次三經、西次四經、中山首經都出現過;岐山也出現過三次,東次三經、中次八經、中次九經。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那麼不同的山怎麼會同名呢?那絕不是兩個人都突發奇想,而且想到一塊去了,這不像中國人取名字,叫衛國、衛東的有幾千萬。西海邊的人和中原地區的人不可能同時想出"騩山』這種古怪的名字。唯一的解釋就是流傳。這和神話的演變是一個道理,最初只有一座山叫"騩山』,而隨著歷史演變,世代相傳,後代們就搞不清楚"騩山』到底在哪了,就像有的人認為"鬼谷洞』在梓橦山,有人認為在"雲夢山』一樣,山經中重名的山,看起來是些錯誤,實際上這是些合情合理的錯誤,而且錯得理直氣壯,因為他們根本就搞不清,到底哪個才是"騩山』,就像我們根本搞不清出哪一個是昆崙山。這同樣是一種偽造不出來的錯誤!

  有人說,山經是戰國人偽作的。那麼我就要問他,如果是你去偽作,你能偽作出這樣合情合理的錯漏嗎?神話可以偽作,但是地理怎麼偽作?你說西王母是天神,我沒法駁倒你,我又沒見過。但是你說王屋山有河向西北流,我就不信了,王屋山的人成天看著河向東流,你怎麼說他往西北流,擺明了騙人嘛!

  山經的作者就敢這麼胡說八道,「王屋之山,是多石。氵聯水出焉,而西北流注於泰澤。」你敢嗎?山經不但有向西北流的,還有直接流入西海的!這種"偽作』的本事是你永遠作不到的!

  雖然,山經所描述的地理我們現在根本無法復原,甚至無法考據,但是山經的錯漏是合情合理的錯漏,是理直氣壯的錯漏。

  「我這的山就叫騩山,我這的河就向西流,西海就眼睜睜的擺在我面前!」我想每一列山脈的記載者應該只能說這樣的話吧,至於為什麼現在搞不清騩山,河為什麼不向西流,西海怎麼消失了?這不是山經作者應該解決的問題,他們無法預測後來的變遷!這是我們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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