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想要的,不僅僅是上桌吃飯的權利
世界經常會甩你一耳光。比如在這樣的時刻,你前腳剛津津有味看了三星發布會,一群人如科幻電影般,戴著高科技裝備,討論虛擬現實技術,你覺得人類社會充滿希望:後腳眼睛一滑,就看到這樣的標題《在我老家,女人小孩不上桌的家庭更興旺》,忽然一夜之間回到蠻荒時代,什麼?這樣的事情還需要拿出來做文章?
作者形容,老婆小孩不上桌,是種規矩,「規矩」使得家族「像個人家」。不知為何,腦海里立刻閃現出一本書,《浮生取義——對華北某縣自殺現象的文化解讀》,大致就是一本農村婦女自殺史,只有攤開真正的數據和歷史,才知道在那些看似喧騰的大饅頭一般飽滿的幸福後,有多少悲傷而又無力掙扎的女人,最後只能一死了之。
上桌吃飯是一種幸福嗎?未必。正如某些女人的選擇一樣,我不想聽男人們瞎聊,不如走開。但不上桌吃飯,這個規矩,一定是一種不幸福。它死死地規定,女人只有在廚房忙碌的義務,只有那裡才是你的天地,不管你是否樂意這件事情,那是你唯一的使命和安排。
我當然不高興,別說我,我相信這世界上除了那部分天生就愛廚藝愛烘焙,心靈手巧心思縝密的傳統婦女外,一定也有這麼一部分女人,天生的,並不愛做飯,對進廚房這件事有著深惡痛絕般的嫌惡,好比其實很多男人,也並不喜歡像個大老爺們一樣,非要抖著腿抽煙喝酒一般。我們該有選擇的自由,這不該是一個規定。
沒有選擇,也很好地解釋了我為什麼對過年聚會這種事,越來越不起勁。即便在上海,女人從未有過不能上桌吃飯的規定,甚至這是第一個女權主義化的大都市,上海男人被冠之以小男人的稱號,永遠都有騎著自行車去買一毛錢蔥的蹩腳笑料。不少男人會在家買汰燒一條龍,說出「因為老婆上班很辛苦,所以我多做點是應該的」這種話時,不少外省市男人們都會嗤笑:上海男人,真不容易。
在經濟相對落後的地方,做男人總是相對比較容易。所以大部分從小城鎮跑出來的女青年,很難再回家。可大城市的婦女,就真的獲得了自由嗎?
恐怕這自由還遠遠不夠。即便今天上海女人不需要買汰燒,我們只需要光鮮亮麗出現在年夜飯餐桌上,不管家裡做還是外面吃,都有一個自己的位置,但大多數女人,都會承擔司機這個責任。喝酒,喝大酒,還是只屬於男人們的特權,他們興高采烈人人喝到神志恍惚,一群依舊清醒的女人負責買單,各自送自己的老爸老公兒子們回家。能喝酒,對男人來說,是長大成人的標誌:對女人來說,「這麼能喝,一定不是什麼好女人」。
同樣,在香港銅鑼灣,你很容易看到巷口年輕女生駐足抽煙,三五成群,比例和男人大致相同。但在上海,從來不會有這樣的場景,只有那麼零星幾個不怕別人眼神的勇敢女性,在街頭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我當然不是鼓勵抽煙,而是抽煙這事即便壞到十足,女人抽不抽,也該由自己決定。而非當你點出一根煙的同時,已經有無數輕蔑的眼神看過來,判斷你肯定是個放蕩的女性。
幾個同行曾經說,目前女性的權益正在越來越糟糕,我們會越加被束縛。我本來不同意,心想這難道不是女人最自由最富裕最美麗最不可一世最好的年代嗎?我們從來沒有比以前更昂首闊步向前進過。
直到後來意識到,越來越多的整容廣告,越來越多的減肥產品,或許的確在默默調教著女人,用一種不那麼「不許上桌吃飯」的方式。一本名叫《卡路里與束身衣》的書,前言有這麼一句話:儘管女性在現實世界中贏得獨立自主的權利與更高的社會地位,理想世界中的女性形象,卻顯得更為渺小,更骨瘦如柴,也更加病態。
只要你點開最近正流行的米蘭時裝周中國明星走秀,會發現那些中國影視界小花們,甚至比T台上的模特更加纖瘦,但又有對似乎連細幼的腰肢都支撐不起的巨胸。我們正在失去某種自由,某種可以不美的權利,某種可以不瘦的權利。
因為全世界都在說:今天的女性,應該更高,更快,更強,既然你們比以前的女人獲得更多自由,理應做出更多奉獻。
可以上桌吃飯,就該拚命賺錢,努力工作,養育小孩,孝敬父母,同時保持較高的美貌和火爆的身材,只有這樣,才是人生贏家。
男人只需要有錢,或者結婚生子,任選一種,即可被人稱作人生贏家;女人卻需要七十二般武藝全部上手,才值得別人鼓一下掌。
於是,有男人說,還不如回到那個老婆不能上桌吃飯的年代,那起碼我們還有個很穩固的結構,你看你們女人現在都在瞎折騰什麼?
不不,寧願折騰到百轉千回,女人的勝利,都在於,我們有那個選擇的權利。讓老婆重回不能上桌的年代,有點像幾年前我去肯亞時,參加馬賽人部落,一個族人用英文興緻勃勃地介紹,他們可以一夫多妻,也可以換妻,彼此關係都很融洽。
這種事情,當成奇觀來參觀可以,非要讓我進去做那個看似幸福無比,笑眯眯的婦人,恐怕只會像被綁架一般,發出最撕心裂肺的吼叫。
作者:毛利來源:騰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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