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般若研習報告(第十頁)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十頁)

凈空法師 主講

第九一、九二卷 新加坡居士林

   何以故。此人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這一段經文,解釋為何此人是第一。佛法中,一定要將稱讚的理由說出,才能讓大家真正相信。由此可知,諸佛菩薩每句話都不是即興而說,都有事實的依據。以下三段經文即是解釋其所以然。    『末世眾生,必宿具般若根性,我法等執較薄。方能於濁惡世中,得聞此法,超出常流,信解受持也。』    信解受持的確不容易,佛告訴我們,他是因過去生中無量劫來所種的善根。如果只是過去一世、二世、三世、五世,實在太薄了,決定沒有這個緣分。《無量壽經》中,阿闍王子與五百長者,過去生中曾經供養四百億佛。一尊佛出世需三大阿僧祇劫,四百億尊佛出世需多少劫?這個數字太大了,而有緣聽佛講《無量壽經》,尚不能發心求生凈土。由此可知,我們今天聽佛講經仍不願意求生凈土,這是很正常的事,一點也不奇怪,因過去生中善根、福德不深厚。反之,聽到這個法門就肯發心求生凈土,他的善根、福德、因緣決不只供養四百億佛。如經上說的,過去生中曾經供養無量無邊諸佛如來,才有如此深厚的善根。所以,聞法就能信解受持的,決不是普通人。佛在經上很明白的說明,因為他的我執、法執比常人薄;雖有,也容易放下。    最近往生的人,無論念佛久暫,瑞相都非常好。在我們看來,念佛不難,往生很容易。為什麼佛在經上常說念佛法門是難信之法?實在說,真是難信。我們所見到的例子,是無量劫來的善根、福德、因緣在此時成熟,才能在濁惡世中聞得此法。現在是五濁惡世,執著、妄想非常嚴重,習氣很深,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而這些真正能信解奉行的人是「超出常流」。常流是指普通人。他超出一般人,所以能信、能解、能照做。    《般若經》上的「受持」,就是身心世界一切放下,這就是受持金剛般若。決不是每天早晚念一遍《金剛經》就是受持。不僅世緣要放下,佛法也要放下。對於佛法起了執著(法執),就是造生死輪迴業。即使在佛法上,不論弘揚佛法,流通佛法,只要執著,都是造六道輪迴業。    今天我們在佛門做的一點善事,能與梁武帝比嗎?梁武帝造了四百八十座寺院,護持幾十萬出家眾,我們如何能與梁武帝相比!梁武帝遇到達摩祖師,請教他,「我的功德大不大?」達摩祖師卻說,「並無功德!」什麼是功德?清凈心上一絲不染,即是功德。凡是著相修行、著相修福,則是造輪迴業。因此,這些事要做,可是不能有心去做。佛法講一切隨緣,不可攀緣。如果建個道場,立個會,就到處拉信徒,勸人來供養修福,即是造輪迴業,果報在三途,決不在人天。因此,佛門中修福並非易事,沒有智能、福德,修福也修不到。種福田,種在石頭上,如何能開花結果?最後連種子都爛了。真正修福的人不要名,譬如,他拿了很多錢來印經,一般人都在後面印上名字,他則不要。他出錢建道場,數量也很可觀,不讓人知道,這是真正學佛,能修真實的福報。    唐朝龐居士告訴我們,「好事不如無事」,無事是第一。近代虛雲老和尚到處修建寺院。等興建好了,立即交付有修行的人,自己就走了,再也過問。這些是我們的榜樣、模範。《金剛經》雲,「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虛雲老和尚到處建寺,謂之「生心」;建好就交給人,謂之「無住」。他真做到了「無住生心」。新加坡也有一位很了不起的法師,他心地清凈,護持佛法,不要名,平日很窮,沒人供養,可是他所做的功德真正不可思議。這真是一代奇人,希有難得。一般人看他其貌不揚,好象不值得人尊敬,卻是諸佛菩薩所尊敬的,並非凡夫。我們必須守住經典的教訓,認真努力修學。這一段說明為何他是第一希有,因為他已經離相,法相、非法相皆離。    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    《金剛經》上凡是講「即非」,都是從體上說的;講「是名」,都是從相上說的。    『我本緣生幻有,當其現幻相時,即是非有,故曰「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理亦如是。』    我們只要明白這一句,自然就明了後面三句。我們都把身體當作「我」,我從那裡來的?父母所生的。父母真能生嗎?父母如果真的能生,喜歡生多少就可以生多少,那才是能生。為什麼有的人結婚一輩子不生小孩?反之,有些人不要小孩,偏偏生一大堆?仔細想就會明白其中的道理。父母並不能生,父母只是緣,另外有因,「因」遇到「緣」就結「果」。    「因」是過去生中造的業。過去生中造善業,就生在富貴人家,不愁衣食;過去生中造惡業,這一生生活就相當辛苦艱難。業力作主宰,無論壽命長短、身體健康、容貌好醜,全是業力支配。業是「因」,父母是「緣」,因緣和合才現此身相。身是緣生幻有,因緣生法,不是真有。我們見到自己的身相,外面的境界相,都是剎那生滅的連續相,不是真的。一切法緣生幻有,在世間想得名利、成就,結果都是一場空。並非將來一場空,當前就是一場空,何苦造業?現相現前的時候,「當體即空,了不可得」。「即是非有」,說明事實真相,相雖幻有,即是不住的。如電影機放映,一秒鐘鏡頭開合二十四次,猶如不停的生滅,而這個相,一張也留不住。    我們眼前,不只這個身,即使是念頭,都是《金剛經》上說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百法明門》中分之為「心法、心所法、不相應行法、色法」,都是有為法。身心世界全是「有為法」,都是緣生幻有,剎那不住。體雖現相,而相是不住的,相會變,所以佛才教我們生心。生善心就現好相,生噁心現的就是三惡道相,因為這緣故,佛才教我們生其心。諸佛菩薩生的是清凈心,普度一切眾生,教化一切眾生,造清凈業。以善心做事,造的是善業;以噁心做事,造的是惡業;善惡兩邊都離開,造的是凈業。諸佛菩薩造的是凈業,完全符合《金剛經》上的教誨-- 無住生心。所以,佛菩薩不再輪迴,也不在十法界,而他們住一真法界。    「人身難得,佛法難聞」。我們有幸得人身,有幸聞佛法,若沒能體會佛法真正的意義,還造輪迴業,豈不冤枉。如果拿著佛法造罪業,果報在阿鼻地獄。我們要真正了解真相,身心清凈,所以說「我相即是非相」。既然「我」也不可得,還有那一樣東西能得?因此,徹底覺悟的人隨緣、隨喜,日子過得很快樂。隨緣消舊業,不再造新殃。能消業而不造業,這是真正學佛。既然「人相」是緣生幻有,「眾生相、壽者相」也都是緣生幻有,所以「即是非相,理亦如是」。    『一切法相,皆是幻相,本非真實』。一真法界是不是剎那生滅的相續相?是的。為什麼它是一真?因為它不會改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佛法講真妄,定義很簡單,凡是會變的就是虛妄的,凡是不會變的就是真實的。西方世界現的相續相不會變,我們這邊的相續相會變。隔一段很長的時間,就可以看出它的變化;實際上,剎那變化。因為它有變化,所以佛教我們斷惡修善。希望我們的境界相,愈變愈好,不要愈變愈壞,才教我們生心。如果生清凈心,就與諸佛菩薩一樣,所現的是「一真法界」,西方極樂世界、華藏世界現前了。這是為什麼佛教我們「應無所住」之後,又教「而生其心」。「無住」是不住色、聲、香、味、觸、法,而行布施即就是「生心」。    『正明其「有即是空」也。所以可離』。一切法包括世間法和出世間法。出世間法不僅包括聲聞、緣覺、菩薩、佛的四聖法界於一真法界內,毘盧遮那佛的華藏世界、西方極樂世界都是一真法界,也都是幻相,並非真實。所以,菩薩生到西方世界,一切的受用,他也不著相。如果著相,則不能往生。有到西方極樂世界享福的心態,就不能往生,念得再好也不能往生,因為往生不是以念佛號多少而論。蕅益大師在《彌陀經要解》告訴我們,能不能往生,決定在信願之有無。真正相信、真正發願,這才是往生的條件。品位高下,在持名功夫之深淺,沒有說持名數目之多少。功夫是指清凈心,《凈土三經》將念佛的功夫大分為三等。    功夫最低的是「功夫成片」,一天到晚心裡只有一句阿彌陀佛。除阿彌陀佛之外,什麼念頭也沒有,功夫打成一片。念到這樣的功夫就保證往生,生凡聖同居土。功夫高一層的,見思煩惱斷了,念到「事一心不亂」,當然往生自在。功夫成片分九品,上三品的生西方極樂世界已很自在,更何況事一心不亂。功夫最高的是「理一心不亂」,見思、塵沙煩惱都斷了,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生實報莊嚴土。    功夫成片、事一心不亂、理一心不亂,都是以清凈心的純度來區分。功夫愈高,清凈心愈純,心凈則土凈,才能往生。心裡有貪、瞋、痴,念佛如何能往生?即使帶業,古德講得很清楚,只可帶舊業,不可帶新業。一面念佛,一面造業,這樣不能往生。念佛怎麼會造業?如果用貪心念佛,想到凈土都是七寶、黃金,用這種心態一面念佛,一面起貪心決不能往生。所以,要以清凈心念佛,貪瞋痴都放下才相應。「有即是空」,所以幻相是可以離的。因為可以離,我們才能離娑婆世界,才能往生凈土。    『譬如翳眼見空花,花處即是空處。何必滅花而別取空。翳凈則花自無。此亦如是』。 此理說得好,也是事實真相,可見凈土就在自心,心凈則土凈。「翳眼」是指眼睛害病,看燈的外面有個光輪。這些相不是真的,確實如經上講的,「當體即空,了不可得」。「花處卻是空處」,因為確實沒有花,所以不必把花去掉才顯出空,沒有必要。此處空是講性,花代表相。十法界依正莊嚴之相,當體就是自性,當體就是真空。空有是一,不是二。實際上,十法界依正莊嚴現的相,與病眼看空中的花,是一樣的道理。所以,十法界依正莊嚴,我們可以欣賞、可以受用,決不能執著。    如果我們能將現實世界看成電影銀幕,「如夢幻泡影」,則與佛菩薩沒兩樣。諸佛菩薩知道現實是夢幻泡影,所以順境,他不喜歡,也不要;逆境,他不煩惱,也不受苦。不必將這些境界相去除才見性,因為相就是性,性就是相,相隨著業力變化。    『約性,一真法界,本無差別,本來常恆。那有我人眾壽諸相。』    這是就性上和體上說的,也是就佛與大菩薩現量境界上說的。為什麼諸佛菩薩那麼自在,有那麼大的智能和神通,在十法界遊戲世間。他這些智能能力從那裡來的?佛說,我們都有佛與大菩薩的智能能力,這是自性本來具足的。我們現在為什麼沒有了?因為我們有障礙,所以它不起作用,但是要有信心。    如果學佛的人不相信自己是佛,不相信自己的智能德能與佛完全一樣,就成不了佛。蕅益大師在《要解》里講信,第一就是相信自己,這是基本的條件。對自己沒有信心,就是迷失自性,就是迷惑。從自性講,一切萬法完全平等。有沒有我人眾生這些事相?有。事是所現的相,體一定現相。無論現什麼相都平等,所以從性體上說,沒有名字相、沒有言說相、沒有境界相。    《無量壽經》說西方極樂世界的人沒有姓名、沒有編號,如何找法?每個人都有神通,互相都認識,決不會搞錯。這真是不可思議,因為沒有分別執著與妄想,對於每一個人,心裡自然清楚明白。西方世界是平等世界,不思議解脫境界。    《華嚴經》講不思議解脫境界,就是西方極樂世界。因為我們有分別執著,佛則隨順我們的分別執著來說。阿彌陀佛在西方極樂世界講經說法,不用言語,不用佛學名詞。佛只要一放光,一個動作,法就講圓滿了,一切菩薩見聞就能完全通達,決不會錯解意思。用言語說法是很笨、很辛苦的方法。娑婆世界的四禪天有光音天,光音天的人往來不須講話,而靠放光,對方就知道。你們覺得很奇妙,其實你們每次過馬路,也都有光說法,綠的光一放,可以通過;紅的光一放,不可以通過。光音天人往來,表達意思不用言語,而用放光,所以比我們高明。    『約相』。從相上講,相是假相,性是真的。『五蘊本空,我、人、眾生,莫非五蘊假合,本來皆空』。「我」是指自己這個身,包括思惟想像的八識心。「人」是指一切有情眾生。眾生包括所有無情的眾生以及一切自然現象。《金剛經》上講,凡所有相都是五蘊假合的。五蘊是從大的類別上而說,每一蘊若細分,則有無量無邊。佛在《華嚴經》上講,小而微塵、大而世界,無量因緣所成。無量因緣歸納為五大類,稱為「五蘊」,即「色、受、想、行、識」。這五大類本來皆空,也不可得,因為它是緣生之法,不是真的。    『所謂壽者相,是念念遷流』。即是相續相。『剎那生滅之相續,亦即是非相』。這不是真的,而是時間上相續,事實上,時間也不是真的。我們以電影來觀察,能體會到一點意思。電影放映時有先後、有相續,這就是時間。如果看那一大盤的底片(膠捲),並沒有時間、沒有先後。由此可知,時間是一種錯覺,執著就錯了。不執著就是覺,就是智能;執著就是迷,就是不覺。    『《楞嚴》云:「縱滅一切見聞覺知,內守幽閑,猶為法塵分別影事。」其病在一「守」字。有所守,即是所執。何故如是,見未徹底故。』    《楞嚴經》上這一段經文是世尊批評小乘阿羅漢。小乘證到最高的阿羅漢果位,這是什麼境界?見思煩惱斷除,三界八十八品見惑、八十一品思惑斷盡了,證入「偏真涅盤」,佛稱之為「內守幽閑,猶為法塵分別影事」。很顯然地,他依舊迷惑顛倒,並沒有真正覺悟。這是佛說明阿羅漢證的境界。一般人認為阿羅漢很了不起,不知道原來他是這種境界。他的問題出在「守」,就是執著。他執著在幽閑的境界里,一切色法都沒有,他著空。四空天人執著空,可是煩惱沒斷,所以不能出三界,只能生到無色界天。如果煩惱斷了,就能超越無色界天,證阿羅漢果。此為阿羅漢與無色界天人之差別。    無色界天人的定功也了不起,四禪八定,修到三界之內最高級的禪定。阿羅漢的禪定比他更深一層,突破三界。阿羅漢滅一切見聞覺知,四空天人不是滅,而是伏住見聞知覺,稱之為伏煩惱,他沒有斷煩惱。阿羅漢斷煩惱,四空天人是用定功把煩惱習氣伏住,不起現行,所以他達到第八定,不能再超越了。四禪八定的天人比不上須陀洹果,須陀洹已經滅三界八十八品見惑。第八定的天人只是伏,沒有滅,所以他的功夫比不上須陀洹。    須陀洹經天上人間七次往來,證阿羅漢,決定不墮三惡道;但是往生無色界天的人,壽命到了之後(定功失了),一定墮阿鼻地獄。佛在《楞嚴經》上說得很清楚,他為什麼墮三途?謗法。他不曉得自己的境界,以為是經上講的大涅盤境界。豈知他只在四空天,並非證大涅盤,永遠不生不滅。最高的第八定,只能支持八萬大劫,八萬大劫到了就墮落。墮落時就謗佛,「一切諸佛所講的經是假的,我已經證得大涅盤,怎麼還會退轉,還會退墮?」因為這一念,就是謗法,誹謗三寶此罪業是墮阿鼻地獄。我們對三寶要敬,決定不能誹謗。    普賢菩薩教我們禮敬諸佛,我們有沒有做到?我們看這個人順眼,很歡喜,看那個人不高興,這與普賢菩薩的教誨背道而馳,這不是修學大乘。我們要修行,即是修正錯誤的行為,否則天天拜佛、念佛,還是墮三途。佛法是心法,須在心地上用功夫,不在形式。我們要真正能尊敬別人,能愛護大眾,由此處修起。禮敬須從冤家對頭修起,自己最討厭的、最可恨的人,也要尊敬他。對他都能尊敬,其它一切就沒話說了。到那一天,將冤家債主看得與佛一樣尊敬,如此禮敬諸佛才修到少分。「普賢行」談何容易,不認真修則不能成就。修普賢行的都是大菩薩。凡修普賢行,又念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決定是上品上生。面對一切順逆境界,能生平等心、清凈心和慈悲心,才是真正的普賢行。    阿羅漢、辟支佛、權教菩薩的毛病,就在「守」,守是微細的執著。粗的執著,見思煩惱已斷,只有微細的執著。「守」即是所執。有所執,當然有能執。這種微細的執著,等覺菩薩也有。等覺菩薩如果沒有執著,最後一品生相無明就破了,也就圓滿成佛。最後一品生相無明為什麼沒破?他還是守,那是很微細的。阿羅漢與菩薩們比,他守的相就太粗了;與佛一比,就非常明顯。    「何故如是,見未徹底故」。見是見解。對於宇宙人生的真相沒有徹底明了。佛說,所有一切現象,都是剎那生滅的相續相。阿羅漢沒見到,否則一定放下,不會再守了。一般大乘經上說,八地菩薩才見到阿賴耶識的微細念。八地菩薩見到真相,故能轉阿賴耶為大圓鏡智,七地以前還未能轉。如果見不到剎那生滅的相續相,又如何轉起?我們明白這個道理,也就曉得必須見到自己的過失,才能把過失改掉。見不到自己的過失,從何改起?諸位要曉得,改過就是修行,修正自己的毛病、過失。    一切大眾,只有兩種人沒過失:佛修行圓滿,沒有過失,沒得再修;凡夫沒有過失,因為不知道過失在那裡,所以也不懂得改過。那些人知道過失?小乘須陀洹至等覺菩薩,他們天天發現自己的過失,天天修正自己的行為,一直修行至成佛。佛法常講「開悟」,有不少同修問我,「法師,什麼是開悟?開悟的境界是什麼樣子?」大家對這個名詞覺得很神秘、很玄。其實非常簡單,只要知道自己的毛病,就是開悟,就覺悟了。每天能發現自己一個毛病,就是天天覺悟;能把毛病改過來,就是真修行,真用功夫。寒山、拾得在國清寺,看到寺院的法師誦經、誦戒,他們就在門外笑,說些風涼話;因為裝模作樣與修行一點關係也沒有。修行是修正錯誤的行為。他們沒有修行,天天誦經,白誦了,沒有做到經典的教訓。    念《金剛經》的人很多,那一個人能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境界相?離相才是受持《金剛經》。《金剛經》雲「受持、讀誦、為人演說」。身心世界一切放下,再不掛在心上,這才是受持《金剛經》。受持《金剛經》不是天天讀誦,而是將它做到。多少人誤以為每天讀誦經文即是受持,這是大錯特錯。見解不透徹,理不透徹,事實真相不透徹,就有守,有執著。如果真的透徹了,當然放下,因為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有財產、有房子,想想兒子對我不錯,要怎樣交給他,這些都是放不下。一切隨他去,根本不相干,這才是放下。一切眾生的家親眷屬有四種緣:報恩、報怨、討債、還債。真正覺悟了,「給」的念頭也沒有,乾乾淨淨,再不去想這些,才是放下,也就是真正受持金剛般若波羅蜜。    『今此人既徹見我人等相即是非相,是能洞明一切相有即非有也。故能見如不見。雖萬象紛紜,而胸次泰然。慧徹三空,真是大根器者。故曰「第一希有」。』    這種人當之無愧,真的是第一希有。須菩提在本經假想,如果末法時期有這種人,此人真是第一希有。聽到《金剛經》而能徹底放下的,他真正明了「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知道一切相「當體即空,了不可得」,所以他在萬象之中,也就是在日常生活中,見與不見合一。見與不見是一,聞與不聞是一,六根與六塵境界圓融成一體。這一段經文的意義,「萬法皆如,萬法不二」,他入這個境界。凡夫看今日世界大亂,而真正入金剛般若境界的人,只見天下太平。    我們看世界上這麼多事,只因自己的妄想多、分別多、執著多,所以看外面境界非常複雜。妄想、分別、執著都沒有的人。他看世界是清凈平等相。由此可證,佛在經上講的「依報隨著正報轉」,果然沒錯。正報是心,心清凈,外面環境就清凈;心若污染,外面環境就污染。我們想要好的環境,修清凈心、修善心;心地清凈、善良,環境沒有不善的,所以「胸次泰然」,心裡平安。平等就安了,所以「平安」二字,平是因,安是果報。自己的心不平,心就不安。社會大眾心不平,社會決定不安定。一切都公開,大家的心就平了。無論家庭、公司行號、團體,能做到一切公開、人事公開、財務公開,大家心平了,就得安,安了就得樂。所以,不修因,決定沒有果。修行就要從這方面修,對人、對事大公無私,一切公開,毫無隱瞞。    現在一般人講求隱私權,好可憐!隱私權就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別人不知道,鬼神知道。不但鬼神知道,妖魔鬼怪有小神通也知道。我們對鬼神、對妖魔鬼怪都不能隱瞞,何必對人隱瞞?毫無意義。有這種念頭,自己的心不會平,不會安,不會得到樂。辛苦即是從隱私權來的。學佛的人有智能,頭腦清楚,決定不要這些,心胸才坦然,才自在快樂。    「慧徹三空」,人空、法空、空空,這是三空都放下了。「二邊」不著,「不著」也不著,就是三空的意義。此人才是真正「大根器者」,才有資格修學大法。「普賢行願」是大法,是法身大士所修的。具備三空的條件才能修普賢法,「故曰第一希有」。這是真正第一希有,所以須菩提尊者不得不佩服。    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    『若能「離一切諸相」,便證法身。故曰「則名諸佛」』    慧徹三空,「有」放下、「空」放下、「放下」也放下,這就是法身大士。這個境界就是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依功夫淺深,淺的破一品無明,深的破好幾品無明,這就是「諸佛」。    『諸佛有二說』。有二種說法。『一為十方三世諸佛』。一般人只知道這個意思。《金剛經》上說的「諸佛」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一為初住以上,極果以前,名分證覺,亦名分證佛』。    天台大師所講的「六即佛」,其中「分證即佛」就是「諸佛」。從圓教初住至等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就證得分證佛位。分證佛位是真佛,不是假佛。離相才能證得,才能成佛。將一切相抓得緊緊地,不肯放手,便不能成佛。放不下的人搞六道輪迴,放下的人出三界。阿羅漢出三界,他放下了,但他執著空,不肯放下空,所以,墮到「偏真涅盤」,「內守幽閑,猶為法塵分別影事」。菩薩聰明,空放下,空空也放下。所以證入分證佛位。『共有四十二位,故名諸佛』。加上圓滿究竟佛果,即是四十二個位次,合稱為「諸佛」。    『此人能「離一切諸相」,是已證得法身。亦即是「信心清凈則生實相」,「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這是真正的好事!諸佛菩薩、祖師大德苦口婆心,不曉得說多少遍,而勸不醒我們。聽的時候笑笑,也承認不錯,出了講堂,照樣執著,一樣也放不下,可見凡夫無量劫來的習氣多麼深重。成佛本來不難,放下就成佛,難就難在放不下。    我初聞佛法時是二十六歲,我的老師方東美先生將佛法介紹給我,我才曉得佛法好,有這麼多寶貴的東西,對於佛法才五體投地的佩服不已。我的緣很殊勝,方老師為我說明佛法之後約一個月,我有緣認識章嘉大師。我向他老人家請教,有沒有方法可以一下就進入,希望快快成佛。我的問題直截了當,可是章嘉大師沒有立刻答覆。他看著我,半個小時不說一句話。他看我,我也看他,兩人一直對看半小時,心定下來了。他這種教學法真是高明,等你整個心情穩定下來再告訴你,「有!」接著不說了,又讓我等。    這次等的時間比較短,大約十分鐘,很慢的說了兩句,「看得破、放得下」。緊接著我向他請教,「從那裡下手?」大約五分鐘之後,說了二個字,「布施!」我第一次與他見面,時間大約一個半小時,就說這幾句話。他這種教導方法,所講的每一個字,令人一生也不會忘記。我在此地為大家講的,出門之後問你,我講什麼,你都不知道了。所以,不如章嘉大師的方法,字字句句令人永遠不忘。我向他辭行,他老人家非常慈悲,送我到大門口,拍著我的肩膀告訴我,「我今天教你六個字,你好好的去做六年」。    我果然聽話,真的做六年。到第六年,布施得乾乾淨淨,除晚上睡覺用的鋪蓋及兩套換洗衣服,全都沒有了。那時就有感應,有很多事還沒發生,大概一個月、或兩個月之前我就曉得。原因是心清凈,一點也不奇怪。最難的是你不肯相信,不敢做。那時我自己真的是莫名奇妙,何以他老人家教的,我就相信,就肯照做,六年果然有感應。我這一生中得到他的指導,受益非常多,他跟我講的話,句句都靈驗,都兌現。他老人家真正是大善知識。    離相,舍是真修行、真功夫。特別要舍念,把貪瞋痴的念頭舍掉,把人我是非的念頭舍掉,把得失的念頭舍掉,煩惱就去掉一大半,心就清凈,智能就生,所以說「信心清凈,則生實相」。實相是般若智能,即「根本智」。得根本智之後,六根接觸外面六塵境界就通達明了,「後得智」自然就現前,一接觸就明了。佛菩薩沒有欺騙我們,句句話都真實,對我們關懷愛護;可惜我們都是逆子,不聽話,沒有法子。雖不聽話,他還是愛護,並沒有放棄我們。    『所謂實相、諸佛,皆是假名,即皆不可執』。這些名相也是緣生之法,皆是佛為方便教導我們而假設的。它有用處,但不能執著,執著就錯了。『故應一切非、一切離,信心方得清凈』。有絲毫對佛法的執著,心就不清凈;縱然在佛門做事,也是造輪迴業。這是我們特別要謹慎、要覺悟的。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九三、九四卷 新加坡居士林

   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希有。    這一段是世尊對須菩提尊者的印可,就是同意尊者所說的。一開端說了兩個「如是」,意即正如你所說的。後面又特彆強調,不僅是受持、讀誦、為人演說的人是第一希有,聽到這部經,能做到『不驚不怖不畏』,雖比受持的標準降低很多,佛仍讚歎此人『甚為希有』。    『天親論曰』。天親菩薩著有《金剛經論》,就是《金剛經》的批註。批註雲,『驚,謂懼此經典非正道行故。怖,謂不能斷疑故』。有一些人聽了本經,感覺驚慌,因為經上教我們,身心世界一切放下。不但世間法要放下,佛法也要放下。有些人得到佛法,如獲至寶,無量歡喜。若依教奉行,全都放下,這還得了!因此懷疑《金剛經》是佛說的,還是魔說的。「怖」是恐怖。聽佛說要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境界相,如何能做到?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畏,謂由於驚怖,不肯修學故』。對這個法門畏懼,而不敢依教修學。在座的同修聽了《金剛經》,不驚、不怖、不畏;縱然做不到,聽了很歡喜,相信這真是佛說的,不是假的。所以,世尊這句話對我們是莫大的安慰,也是很大的啟示與鼓勵,希望我們能將境界向上提升一層。    『智者疏曰』。隋末唐初,天台宗的智者大師也有《金剛經》的批註,他在批註說,『初聞經不驚』。聽到《金剛經》而不驚。『次思義不怖』。明了佛在本經上說的義理而不怖。『後修行不畏。合《論》《疏》觀之,則「不驚」即是信。「不怖」即是解。「不畏」即是受持』。    將天親菩薩與智者大師所講的話合參,我們得到一個結論:「不驚」就是信,深信不疑;「不怖」就是解,理解經上講的意義;「不畏」就是受持,敢放下身心世界。為什麼敢放下?理明白了,知道放下是正確的。一切諸佛菩薩,乃至於小乘初果都須放下。若不放下,決定不能證果。以凈宗來說,即使許可我們帶業往生,還是要放下才能往生。若不肯放下,佛號念得再好,也不能往生。現在阿彌陀佛還沒來接我,等看到阿彌陀佛再放下-- 有不少人存著這種錯誤的觀念。很危險、很可怕,因為這就是堅固的執著,不肯放下,障礙阿彌陀佛來接引。天天盼望著阿彌陀佛來接引,最後阿彌陀佛沒來,因為你有堅固的執著。所以,愈早放下愈好,愈早得大自在。我們想煩惱少,想開大智能,得大解脫,放下就可得到。幾時放下,幾時就得到,因此放下是愈快愈好。放下就是「受持金剛般若」,就是須菩提尊者讚歎的「第一希有」。    『聞者當知,法本無定,佛不欺人』。「佛無有定法可說」,其實「佛無有法可說」,佛菩薩絕對不會欺騙世人。欺騙世人是煩惱起現行。小乘須陀洹八十八品見惑都斷盡了,何況如來!所以對佛說的話能深信不疑,這個人就有福報。佛在本經說的句句都是真實話,句句都是最重要的話,比其它一切大乘經典所講的還重要。因為《金剛經》是一切大乘經的總綱領,沒有委曲婉轉,句句都是直截了當,我們聽了,『何必驚怖疑畏,庶幾得有信解受持之望耳』。    「望」是希望。真正能不驚、不怖、不畏,我們就有機會。逐漸明了經義。如何明了經義?最方便的是聽講。《華嚴經》上說,「佛法無人說,雖智莫能解」。聽講是幫助我們理解的最好方法。但是,聽別人說的,不過理解皮毛,不夠深刻。透闢的理解,要有修行的功夫印證。佛在經上講的道理境界,必須自己親自證得,這種解才是透徹而沒有問題的。信、解、行、證,證明自己所信的、所解的真實不虛。如何證明?「行」就是受持,真正依教奉行,這樣才解得透徹。要想信、解、受持,不驚、不怖、不畏是先決條件。    我們道場同修的善根都非常深厚,所以聽這部經,驚、怖、畏確實沒有。確實有人聽此經懷疑、驚怖,大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一些大學教授看到《金剛經》,搖頭、恐怖,我們聽了反而不驚、不怖、不畏。我們的善根、福德、因緣比他們深厚,確實證明佛所講的,「佛法無人說,雖智莫能解」。世間的聰明智能也無法理解。世間人就怕放下,身心世界一切放下,他會恐怖。    何以故。須菩提。如來說第一波羅蜜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    這裡講「如來說」,有「即非」、有「是名」。科題是『闡明觀行離相義』。這是說明離相的道理。為什麼要離相?第一段是就般若來說明。般若是名字,前文教導我們受持,第一是離名字相。『「第一波羅蜜」,指般若言』。波羅蜜共有六種: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以「般若波羅蜜」為第一。般若是智能。離相就是智能,著相就迷惑。著相就有分別、妄想、執著,就迷了。「清凈心中,一法不立」。六祖惠能大師說得好,「本來無一物」。我們要時刻保持心裡乾乾淨淨,本來無一物,就成佛了,就契入《金剛經》的境界。這種境界就是《華嚴經》上「不思議解脫境界」。離相就入,著相就不入。    「波羅蜜」是梵語,譯成中文是「到家」的意思。功夫做到最圓滿,中國人講「到家」。布施圓滿,即是「布施波羅蜜」;持戒圓滿,即為「持戒波羅蜜」。怎樣才圓滿,才到家?做事時心裡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就是到家了。修布施,心裡想著今天做了多少好事,幫助多少人,如此不是波羅蜜,因為是著相修福。所以,波羅蜜就是「離相」,離一切相就是「波羅蜜」。離一切相持戒,就是持戒波羅蜜;離一切相忍辱,就是忍辱波羅蜜。如果還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就沒有波羅蜜。如果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乃至於般若,都沒有波羅蜜,這是修福,在六道內享福報而已。人間、天上,乃至畜生、鬼神,有福報的不少,他的福報就是著相修六度而來的。著相就變成福報。只有離一切相才是波羅蜜,才究竟圓滿。    布施一塊錢、一分錢,如果心裡不著相,福德是究竟圓滿的,盡虛空遍法界。為何如此小的布施能有那麼大的福報?因為他與真如本性相融,而真如本性無有邊際。若著相布施,則不稱性。有分別執著,就有界限,所修的福無法突破界限;執著愈堅固,界限的圈子就愈小。由此可知,無論修學什麼法,所修的福報大小,與心量完全成正比。有多大的心量,就得多大的福報。佛在本經教我們離一切相,真心本性沒有界限,沒有分別執著,如佛在《楞嚴經》上所說的,「心包太虛,量周沙界」。因此,福包太虛,福等沙界。由此可知,佛在大乘經上教導我們的,無非拓開心量而已。有念,心量就小;無念,心量就大。    『「如來說」,表是約性而說』。經文不是「佛說」,而是「如來說」。若是佛說,則是就事相上說的。如來說,則是從心性上說的。『性體空寂離相,故曰「非」也』。真如本性一法不立,那來的「第一波羅蜜」,那來的「般若波羅蜜」。由此可知,這些只是假名。佛為說法方便起見,假設這麼多的名相,作為我們交換意見的工具。它不是真實的,可以用它,但不可執著。一執著、一分別、一動念頭,就錯了。    『性體雖無相,而一切相皆緣性起』。佛經常講的「十法界依正莊嚴」,即現代人講的「宇宙森羅萬象」。這些現象從那裡來的?現在有許多科學家、哲學家、宗教家,天天研究,探索宇宙生命的起源?他們已經搞了幾百年,至今還沒搞清楚。再往下搞幾千年、幾萬年,還是搞不清楚,因為他們用心意識研究,所以永遠找不到真相。必須離心意識,才能真相大白,這就是為何世間第一等聰明智能的人,也無法解佛所說義。佛所講的是從心性流露的,世間一等聰明智能的人沒見性,如何能解如來真實義。開經偈雲「願解如來真實義」,這是稱性而談的,所以一切萬象都是因緣所生的。因緣所生法第一依靠的就是「真如本性」。    唯識說「九緣生法」,這是粗說。《華嚴經》說的是「無量因緣」,法相宗將「無量因緣」歸納成九大類。九緣中,第一即是本性,離開本性,什麼也沒有。本性能現相,識能現相變化,所以說「唯心所現,唯識所變」。十法界是唯識所變。如果沒有識,只有心,心所現的法界是一真法界。十法界是會變的,剎那、剎那變化,。所以一切相皆緣性起。起是生起,依真如本性而生起的。    『此第一波羅蜜亦是緣性而起』。佛所講的一切法相名詞,都是緣生之法,都是依性而起。『故曰「是名」』是名第一波羅蜜,「是名」即是「這個意思」。『明其相不離性』,相不但不離性,『仍應會歸於性也』。如果不知道「相不離性」,就是迷,不知道一切相會歸自性,就不得受用。諸佛如來的受用,我們得不到。他的受用就是經上常說的「法身、般若、解脫」。我們何時能將一切法相會歸自性,就能得受用了。    如何歸性?《金剛經》末後有一首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就是會歸自性。一切法展現在面前,立刻想到這是假的,「如夢幻泡影」。花擺在這裡,我可以看,可以欣賞,而絕不執著。「當體即空,了不可得」,就是自性。自性是空性。一一法都能會歸自性,我們的煩惱沒有了。煩惱從不知道會歸自性而來。妄想從那裡來的?不知道一切現象是自性變現的,就打妄想。曉得一切法是自性變現的,就沒有妄想,心自然清凈。知道一切法「當體即空,了不可得」,則煩惱沒有了,再也不執著。無論什麼東西,得到不會歡喜,丟掉也不會心痛。當體即空,心清凈,這是得受用。盡虛空遍法界,觀世音菩薩,真正解脫自在,應以什麼身得度,就現什麼身。有不少人懷疑,觀世音菩薩是男是女?起這些疑問與分別,就是不曉得「相不離性」。觀世音菩薩沒有相,才能現一切相。眾生執著這個相就是我,所以不能變現第二個相。如果不執著這個相是我,就會變現很多相。所有一切病根,都在分別執著。凡夫為什麼會六道輪迴,就是因為堅固的分別執著,所以無法超越輪迴。    『此節經義,深極要極』。深到極處,重要到極處。『「第一波羅蜜」三句,正是說明「不驚」乃至「希有」之故』。為什麼不驚不怖不畏?為什麼稱為第一希有?因為明了相是性顯現的。「性相一如,性相一體」,原來相就是性,驚、怖、畏當然不生了,自然成為第一希有。    『般若稱「第一波羅蜜」者,因其為諸度之母故』。「母」是比喻能生的意思。『諸度因有般若在內,皆稱「波羅蜜」』諸度是指前五度。布施因為有般若,所以是布施波羅蜜。般若是離相。「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應無所住就是般若,而生其心就是布施。「應無所住,而行布施」,因為無住,此布施才是波羅蜜。「應無所住,而持戒律」,此持戒就是波羅蜜。如果持戒還有住,即非波羅蜜,只是世間的善行,果報在三善道。離相、無住,此種持戒才是波羅蜜。「應無所住,而修忍辱」,此忍辱就是波羅蜜。由此可知,應無所住就是般若波羅蜜,就是第一波羅蜜。    『是諸度不能離般若』。五度是綱領,展開就是無量法門。菩薩無量無邊的法門,歸納為六大類,即是「六度」。由此可知,一切法都不可以著相。所謂一切法,就是我們一生中全部的生活,實際上包括生生世世,過去無始,未來無終的所有活動。在菩薩講是菩薩萬行,萬行歸納成六度。明白此意義,才知道在日常生活中如何修行。「般若波羅蜜」是總綱領。日常生活中,點點滴滴要學無住、學不著相,稍有一點分別執著就錯了,那不是學佛,而是在世法里修一點善法。這一點善法是真善或假善,是圓滿的善或偏邪的善,是滿善或半善,要仔細觀察才知道。許多人把假善當作真善,果報還是在三途;唯有修真善,來生才能得人天福報。單講「善」,就有真假、虛實、大小之不同,其中學問很大,不是含糊籠統的。世法尚且如此,何況佛法。    沒有真實的智能,如何能得到佛法!真實的智能從清凈心中生。《金剛經》上講得很好,「信心清凈,則生實相」,實相般若。你心不清凈,怎麼會有智能。心如何能清凈?離一切相就清凈。心不清凈就會造業,就會墮落,這是為何世尊在這部經上,自始至終強調離相的重要性。『般若亦不能離諸度而別有存在』。這是說明兩者的關係,般若是理,前五度是事,事與理是分不開的。從事顯示理,理一定要由事表顯,我們才能體會得,所以事理是不可分的。    『雖不別有,非無第一之名,故曰「是名」。皆明不可執著耳』。總而言之,全不能執著,事不能執著,理不能執著,假名也不能執著。學道之人,一定要讓自己的心於一切時、一切處、一切境緣之中,保持清凈,這種人是真用功,真正學佛。中國古時有位濟公活佛,他完全擺脫形式,真修行。一般人看不出絲毫的跡象,只見此人瘋瘋顛顛,可是他的心真清凈,於一切境緣中不染著。《高僧傳》里有濟公,但是與小說中的不一樣;要真正了解濟公,須看《高僧傳》里的濟公傳。    『佛所說法,無有一法能離般若』。這一句是世尊四十九年說法的總綱領、總原則,真是所謂「說而無說,無說而說」,就是沒有離開般若。四十九年為我們說得太多,世尊沒有執著一個字,沒有一句話有分別。他不是從分別心說出的,不是從執著里生出的,不是從有意思里說出的。我們天天在研究這一句經文是什麼意思,其實佛沒有意思,我們所研究的都是自己的意思,不是佛的意思。這就是佛經難懂之處。    正因為經文沒有意思,所以佛說的字字句句都含無量義。佛經要是有意思,就只有一個意思,不會變成第二個意思。世間人寫的文章就是一個意思,不能做第二種解釋。一切佛經,古來大德作批註的,一百個人批註,就有一百種講法,因為它有無量義。以讀經來說,同樣讀這部《金剛經》,去年念的與今年念的不一樣,一年比一年看得深,可見它是無量義。經若只有一個意思,則不會有這種境界出現。所以,一個學佛的人如果專門學《金剛經》,從初發心直至成佛,念上三大阿僧祇劫,遍遍都有新意、遍遍都有悟處,讀得開心、讀得快樂。    如果佛經只有一個意思,念了會疲倦、會厭煩。因為佛經有無量義,所以永遠讀不厭,真的契入之後法喜充滿。在工作時感覺疲倦,念一遍《金剛經》,精神、體力就恢復了,因為不著相。人為什麼會累,因為著相,著了身體與工作的相,以為已經做了八個鐘點應該累了,所以就累了。機器二十四小時不休止的工作,沒有厭倦,因為它沒有念頭。人也是一部機器,為什麼比不上一般的機器?因為人有妄念,就沒有般若。    『則菩薩道、菩薩行』。經上說「道」,多半是指存心。菩薩道,就是菩薩心;菩薩行,就是菩薩的行為。『五德、三福、六和、三學、六度、十願』。凈宗學會成立時,我們提倡修行的五項要領,以後又加上五德,成為六個科目。「五德」是指孔子的五種好德行:溫、良、恭、儉、讓。無論對人、對事、對物,溫厚、善良、恭敬、生活節儉、對一切人能忍讓。世間聖人具足這五種德行。佛超出聖人太多,假如連這五種德行都沒有,還學什麼佛?所以我們以這五條為基礎,從五德建立佛法。    佛法的建立,第一是《觀無量壽佛經》上所說的三福:「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受持三歸,具足眾戒,不犯威儀」;「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世尊說這是「三世諸佛凈業正因」,足見這句話很重要。三世是指過去、現在、未來。三世一切諸佛是如何修成佛的?這三條是正因,由此可知,三世諸佛決不是修一個法門成佛的。諸佛在因地中所修,個人修個人的,但是無量無邊的法門都建立在三福的基礎上,可見這是共同的基礎。無論修學任何宗派法門,都在這上面奠定基礎。如果沒有三福,無論修學任何法門,決定不能成就,由此可知三福的重要。學佛的人若不能做到這三條十一句,念佛也不能往生,因為沒有從基礎上修。好比蓋房子,三福是打地基。沒有地基,房子蓋不成,這就是許多念佛人念了一輩子不能往生的原因。    「六和」是「六和敬」。佛告訴我們,人生活在世間,不能離開團體而獨立生活。「六和」是與大眾相處的基本戒條,不遵守則不是佛弟子,必須真正依教奉行。    第一是「見和同解」。即是現代人常講的「建立共識」,就是大家對事、對人的看法與想法要接近,愈接近愈好,愈沒有爭執。人與人相處的一切糾紛,乃至於發展至戰爭,就是因為見解與意見不同。世尊教我們將名字相、言說相、境界相全都放下,每個人心裡都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就是建立「見和同解」。    將所有一切看法、想法都放下,天下必然太平。佛法一入門就要「皈依三寶」,不是皈依釋迦牟尼佛,而是皈依自性三寶。「皈」是回頭,「依」是依靠。從迷惑顛倒回頭,從今而後,依覺悟,不迷了。這是「皈依佛」,佛是自性覺。    「皈依法」,法是正知正見。佛沒有說,我說的法是正確的,你們想的都是錯誤的法。佛教我們皈依自性正,正知正見是一切眾生本性本來具足的,不是外來的。佛的正知正見透出,因為他放下一切障礙了。眾生的正知正見透不出,因為有煩惱、憂慮、牽掛,將自性的覺正凈障礙了。    「皈依僧」,僧是清凈的意思。在一切順逆境里一塵不染,從一切染污回頭依清凈心。皈依僧不是皈依某一個人。一定要明了事實真相,我們才得佛法真實的受用。佛法教我們破迷開悟、離苦得樂,絲毫不假。    第二是「戒和同修」。六和所講的戒與六度講的戒都是廣義的。五戒、十戒、比丘戒、比丘尼戒,都是狹義的。廣義的戒就是守法。不但佛為我們講的戒條要遵守,佛在一切經論中的教誡,我們都要遵守。除了佛教導的之外,社會有組織規章,國家有憲法、法律,我們也要遵守。每個地方有單行的法規,我們到一個地方,一定要遵守那個地方的法令規章,即是守法。這些是屬於條文的。沒有條文的風俗習慣、道德觀念,也要遵守。一個守法的人,一定得到當地人的歡迎,才能將佛法傳授、教導給他們。持戒就是守法、守規矩,這是佛教我們與社會大眾相處一定要做到的。    第三是「身和同住」。這也是廣義的,必須隨順潮流,才能同住。不能隨順潮流,人家看了奇奇怪怪的,就很難接受,社會大眾不能接納。佛教傳到中國,弘法的大德們懂得,身和同住就是普賢行願的「隨喜功德」。因此,他們能隨緣,換成中國的服裝,建中國宮殿式樣的道場。所以,佛法到中國來傳教,絲毫障礙也沒有,朝野普遍的歡迎。他們做到了「身和同住」,隨順當地的風俗習慣,就成功了。佛教恆順眾生、隨喜功德,完全沒有界限。    佛教傳到美國約有一百年的歷史,最早是日本人傳進去的。直到今天,美國佛教還是以日本為主流,大概百分之九十的道場是日本人的。度了幾個美國人?不多,可能還不如基督教在中國。原因是,建的道場都是中國宮殿式的,日本人建的也是他們神社式的。我到美國時,勸請許多法師,他們不肯聽。我說,你們有能力建道場,應該建美國白宮的樣式,佛像面孔一定要塑成美國人。這都包括在「身和同住」里,可見佛經的含義多麼深廣。我們到一個國家,要與他們的國民及歷史文化同住,佛法才能生根,才能發揚光大,才能利益一方眾生。    第四是「口和無諍」。即是沒有是非,沒有諍論。第五是「意和同悅」。大家在一起共修,歡歡喜喜。即使不是共修,與整個社會大眾相處,一團和睦,才能影響這些地方,才能潛移默化,移風易俗,這是佛法教化的功德。    第六是「利和同均」。財富分配得愈平均愈好,但是財富決定是不平均的。因為每個人過去生中造的業因不同,所以果報不同。佛的教化讓人明白這個道理,了解這個事實,勸導富有的人幫助貧窮的人。利和同均是這種講法,並不是勉強的。若不將道理說得清楚明白,不將事實真相解釋清楚,就會產生後遺症,帶來許多複雜而無法解決的問題。    現代社會,嚴重的問題愈來愈多,愈來愈不容易解決。以世間的聰明智能是無法解決的,因為只看到眼前的果報,而不知道問題的根源。唯有佛法才能解決問題,所以三福、六和是基本的戒條,必修的科目。無論修學那一宗、那一法門,八萬四千法門、無量法門,這是必修科目,一定要在此處紮根基。如此,三學(戒、定、慧)、六度、十願才能落實。這是我們修行的綱領。    『日用尋常處世待人接物,一一無非般若也』。用清凈心修這些事,全都變成波羅蜜。『由是可知,法法不離般若,法法皆圓,皆可名第一』。世尊在本經表現的「著衣持缽」,日常生活中點點滴滴,皆是第一波羅蜜。釋迦牟尼佛穿衣是第一波羅蜜,學了《金剛經》,應該學會穿衣、吃飯、處世、待人、接物,點點滴滴全都是第一波羅蜜,如此在《金剛經》會上真正得受用。    『則般若之稱第一,乃是假名也』。這些言說,緣生的名相,也是因緣生法,當體即空,了不可得,都不要執著。『當由悟得說「非」,說「是名」。無非空其著相之病,並非壞其相也』。沒有破壞一切現象。佛教我們離相,不是離事相。佛教我們離一切名相,也不是不要這些名詞術語。佛教我們離言說相,不是教我們一天到晚不說話。離的是心裡執著的相,事相擺在面前不礙事。《華嚴經》上不是講得很清楚,「理事無礙,事事無礙」。性不礙相,相也不礙性,這是理事無礙。不但性相無礙,相與相也無礙,即是事事無礙。障礙在自心的分別、執著、妄想。    由此可知,舍離心裡的妄想、分別、執著,就天下太平,什麼事也沒有。諸佛菩薩示現在人間,與我們的生活融成一片,我們處處有礙,他則處處無礙。在生活上完全沒有兩樣,但是在心裡上完全不一樣。人家的心是清凈的,一個妄念也沒有。我們的心不清凈,隨著外面境界打妄想,分別、執著,貪、瞋、痴、慢,患得患失,憂慮牽掛,自找苦吃。所以,佛教導我們將著相的病去除,外面境界自然就事事無礙,而不必破壞外面的境界相。    『若於般若義趣未明,雖讀其它圓融經論,既未在根本義上用功,其見地何能徹底。見未徹底,又何能圓融。』    《華嚴經》、《法華經》、《楞嚴經》都是圓融的經論。這些圓融了義的大經,如果沒有般若的基礎,我們看不懂、也聽不懂,當然更不能做到。沒有般若,不能透徹的了解,縱然讀誦這些大經,也不能明了義趣。我們要在《金剛般若》打基礎,然後這些大乘圓融的經論就不難看懂。    《金剛經》的好處在於經文短,只有五千八百個字,容易讀誦。無論理事皆講得很透徹,簡單明了,容易受持。中國古來,不論任何宗派的祖師大德們,大都在《金剛經》上得受用,而後再選擇法門。修行能有成就,能弘揚佛法,利益眾生,根基都是在《金剛般若》上奠定的。《金剛經》教我們「看破、放下」而已!    『佛所說法,本來法法皆圓』。佛門常說,「圓人說法。無法不圓」。別說這些大乘圓頓的經論,即使是外教的經典,也能講得很圓融,因為十法界依正莊嚴,都是自性變現的。理就是真如本性。如果能會歸自性,法法皆圓;會不過來,樣樣都不圓。由此可知,「看破」、「放下」是真重要,兩者相輔相成,互為助緣。    『學者必當時時以此圓義,於自心上,於一切法上,微密觀照,精進用功,以去其偏執之凡情。然後自己之圓解,庶幾可開』。教下所講的「大開圓解」,境界就是禪宗講的「明心見性」。名詞不一樣,境界一樣。念佛人可以做到「理一心不亂」,否則佛決定不在世間說此法。凡是佛在我們世間講的,都是世間人做得到的。《金剛經》上告訴我們,放下就做到。做不到是因自己不肯放下。    經教上講「大開圓解」,所謂「一經通,一切經通」,放下就通了。我們研教很辛苦,因為有知見、有煩惱,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有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這就不相應。心不清凈,就像鏡子上有很多灰塵,照不清楚。《金剛經》教我們,將骯髒的部分去除,鏡子就放光明,就照得樣樣清楚。一切的知見、想法、看法,全是垃圾、污染,將自己本有的光明障礙住了。諸位了解這個事實,決定不要再愛惜那些污染。眾生為什麼不肯放下,對於這些污染成了習慣,非常愛惜;佛勸我們把它擦掉。    「去其偏執」。偏是偏見,見解不圓滿。執是執著,錯誤的執著。「凡情」是妄想、煩惱,貪、瞋、痴、慢。這些東西去除之後,就很有可能大開圓解。換句話說,以清凈心讀經、聽經,會開悟。我常勉勵同修,我們要用真誠心、恭敬心、清凈心、慈悲心。用這四種心學佛法、學世法、處世待人接物,沒有不成功的。這就是善導大師說的「一切法從真實心中得」,不能用妄心。偏執、凡情就是妄心,就是障礙。這一生將它認識清楚,決定將它去除,我們才會覺悟。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九五、九六卷 新加坡居士林

   『學佛當審時機。「機」是根機,機緣也。所謂「時」者,如南北朝時,北魏南梁,無不大弘佛法,講席極盛,然不無取著文字相。故達摩東來,乃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正對時病。』    弘法一定要懂得觀機,觀機不外乎三樁事:第一是人,為那些人講;第二是處所,在什麼地方講;第三是時間,什麼時候講。這是「三番審機」,如果對機,即是佛法講的契機。契機、契理,才是佛說,所以佛的經稱為「契經」。「上契諸佛所證之理,下契眾生可度之機」。    觀機的作用在那裡,這段文說得很清楚,對那一類根機的人,應當說什麼法。佛陀滅度之後,留下這麼多經論,法師講經就像替眾生治病一般。當然,法師沒有佛的本領,佛觀機說法決定不會錯誤。法師總得小心謹慎,觀察眾生的根機,為眾生選擇一個法門,這樣才能令一切眾生得利益。要了解眾生的根機,緣也很重要,緣不成熟沒有辦法。    此地有一個道場,這是緣。又有這麼多熱心佛法的同修發心禮請,邀約大眾共同參學,這都是緣分。大的環境,安和樂利、社會安定、人民富足,這是大乘佛法弘揚的理想環境。「時」,時節因緣也非常重要。    中國南北朝時代,梁武帝的都城在南京-- 六朝古都,宋、齊、梁、陳等,都在南京建都。北方有魏,拓跋圭(胡人)在北方建立的王朝。這兩位國王都是虔誠的佛教徒,禮請法師大德弘法利生,因講經道場很多,佛法非常興盛。遺憾的是講經的大德很多都著相,著文字相,與心性不相干。大乘佛法的精華是「明心見性」,不僅是禪宗,所有大乘佛法都是以明心見性為中心。教下說「大開圓解」,就是明心見性,凈宗用「理一心不亂」,境界完全相同,只是每一個宗派說的名相不一樣而已,都是以見性為中心。若不見性,就不是大乘。那時的講席大都著相,著相就變成修福。    南朝梁武帝,在佛教史里有很高的知名度,大概與《梁皇寶懺》有關。梁武帝著相修福,連帶當時弘法的法師們多數也著相修福,與梁武帝交情才套得攏。達摩祖師一來,他要明心見性,兩個人談不投機,不歡而散,梁武帝就不護他的法。達摩東來,看到中國大乘佛法的弘揚都是著相修福。不如法修學,所得的結果是人天福報,不能了生死出三界,不算是成就。針對這個毛病,他提倡禪宗,不立文字。人們都著文字相,。他則完全捨棄文字,用參究。禪宗參禪、參究的方法用觀心,參話頭是以後。這種做法,針對當時弘法與修學人的著相毛病。    現前社會,佛法弘揚的毛病不但著相修福,更是著相造業,沒修到福報。現代人的病,比南北朝時重得太多,也複雜太多。現在一般學佛的人修不到福報,亂修、雜修,而且亂進、雜進,因此連福報也修不到。這個時代一定要提倡「專」,印光大師提倡「專修、專弘」,這是對治我們所犯的病痛。印光大師講三皈依時說得很清楚,你們發心來皈依,我只是代表僧團傳授三皈依給你們,你們是皈依三寶,不是皈依我一個人。接受他老人家傳授三皈依的弟子們,幾乎個個都有成就,這是對老法師有恭敬心,聽老法師的教誨。    老法師晚年住在蘇州靈岩山,他的弟子有時到山上看師父,老法師看到人來了,把他叫到面前罵一頓,「你來幹什麼,為什麼不在家裡好好的念佛?」他說,「我來看師父」。「師父,你過去已經看過了,還有什麼好看!浪費精神,跑這麼遠的路,到寺院又要供養,浪費錢財,錢不好賺」。被他罵回去。這種道風,正好針對現前佛門的流弊。    他老人家讚歎《西方確指》,而且為它寫了一篇序文。《西方確指》是扶鸞寫出來的,老法師說,扶鸞寫的,只有這一篇東西是真的,其它的不可靠。《西方確指》確實純粹勸人念佛,教導大家,道場要重實質,不重形式,要求真正成就。覺明妙行菩薩的道場只有十二個人,十二也都往生,這才是大圓滿,是真實道場。    道場人多,供養多,收入多,財富多就作怪,爭名奪利。道場沒有錢,飯也沒得吃,心都在道上,都知道修行;道場收入一多,心都變了,沒有道心。「道」變成「盜」,麻煩大了!道場最好不要求收入,至少不動腦筋找錢、找人,這樣道場才有道。大眾自動供養的,可以;絕對不想盡方法拉人、勸人。有不少同修流通錄音帶、錄像帶、經書,有錢就做,沒錢不做,這才自在。    台北兩個道場,韓館長負責圖書館,佛陀教育基金會由總幹事簡豐文居士負責。我教他們只擺個福田箱,這個月錢多,多做;少,少做;沒有,不做最好,我們自己多悠閑自在。不可以找事做,找事是攀緣,心已不清凈,所做的一點好事成了修福。修這麼一點福,而把清凈心失掉,往生西方的機會丟掉,真正可惜。念佛法門正如彭際清居士所說,「無量劫來希有難逢」,遇到之後,若用盜心修福,得的果報很有限。大好因緣當面錯過,真正是迷惑顛倒。我們看祖師大德與善知識的教誨,他們的做法給我們很大的啟示,寧願不做,不可貪圖福報。貪圖福報,如何能離開六道輪迴;不貪圖福報,人心自然清凈。    弘法利生的事,我們只作增上緣而已。眾生有福,財富自然會來。有財須用得真正有功德,否則就有罪過,必須背因果。知道因果責任這麼重,誰願意求!有些同修送錢來,我們只好替他辦事;他不送來,我們沒事。針對時病,佛法才能利益眾生。    『今則大都不明佛理,正當廣勸讀經,葯其空疏。不立文字,今猶非宜也』。達摩祖師若生在此時,一定勸大家讀經。當時他提倡不立文字,因為那時大家讀經都著相,所以用這副葯治當時人的病。現代人對於佛法教理完全無知,非常熱心學佛,到處拜佛,到處參加法會,卻不知道佛法是什麼。因此,我們應當勸人讀經,這副葯就是治現代人對於佛法一無所知的病,這是「空疏」。禪宗不立文字,已不適合於現代社會。    『故不如發起大悲大願,修福持戒,一心念佛,親近釋迦、彌陀兩位大善知識』。現在地球上的大環境不好,因為大多數眾生不明因果,不相信因果報應,不知道斷惡修善。世間人誤以為修善的人是傻瓜,造惡的人是英雄好漢,產生這種錯誤的觀念。不修善,拚命造惡,世間將感得什麼樣的果報,學佛的人心裡明白。世間所有一切法,皆是業果感招,你造什麼業,就感什麼樣的果報。惡業必定感惡果,就是世間許多的災難,天災、人禍。這些事實真相唯有佛菩薩知道,唯有佛菩薩能挽救。挽救就是對治眾生的毛病,將他的觀念改正,讓他相信因果報應,讓他知道斷惡修善。不但改善自己的生活環境,也要改善社會的生活環境,這就是「自行化他」。    江居士在此教我們,「不如發起大悲大願,修福持戒」。修福就是斷惡修善,利益眾生。持戒就是依教奉行,認真修學。在行門裡一定要選擇凈宗,「一心念佛」,就是親近釋迦牟尼佛與阿彌陀佛。這兩位大善知識,釋迦教我們念佛,勸我們求生西方極樂世界。這是世尊對我們的期望,我們肯念佛,發願求生,才不辜負他,而阿彌陀佛在西方接引我們。    『一面以此經義理,觀照自心,遣其凡情』。讀經重要,所以我們勸人直接讀「凈土三經」。如果有能力,我們勸他念「凈土五經一論」,專門讀凈宗的經典。《金剛經》是附帶的,因為我們念佛功夫不得力,沒有看破、沒有放下。《金剛經》里,世尊教我們看破、放下,而後就會老實念佛。所以,我們用這部經來助修,來幫助我們。不必讀太多經,有這幾部,我們一生足夠了。此經是「觀照自心,遣其凡情」,遣就是捨棄,將我們的凡情,執著、妄想、分別,全都捨棄。    『一面懇切持名,求與眾生同生凈土,滿菩提願』。我們要求往生的心要至誠懇切,執持名號就有感應,而且感應非常快速。感應不必問別人,自己很明顯的可以體會到。往生西方不難,真的想去就去,什麼時候想去,都去得成,一點也不假;還有的壽命可以不要,現前就可以走。譬如宋朝瑩珂法師,《凈土聖賢錄》里有他的傳記。他雖然出家,但是不守清規,不過他相信因果。相信因果為什麼還破戒作惡?習氣很重,經不起誘惑。還好他相信因果,想想自己所作所為,將來一定墮阿鼻地獄。想到墮地獄就害怕、恐怖,問他的同參道友們有沒有方法。同學們就勸他念阿彌陀佛,求生極樂世界,並送他一本《往生傳》。    他看了《往生傳》,每看一篇都非常感動,看別人念佛都到極樂世界見佛,愈看自己愈感覺慚愧。《往生傳》念完之後,他發了狠心,把自己寮房門關起來,一心念佛,求阿彌陀佛。他不睡覺、不吃飯、不喝水,就一句阿彌陀佛念下去,念了三天三夜,真誠所感,將阿彌陀佛念來了。阿彌陀佛告訴他,「你的陽壽還有十年,你好好的修行,十年以後臨命終時,我來接引你」。瑩珂法師對阿彌陀佛說,「不行,我的劣根性太重,再有十年,我經不起誘惑,不曉得造多少罪業。我不要十年壽命,現在就跟您走」。阿彌陀佛也很歡喜,就答應他說「好吧!三天以後,我來接你,好不好?」他說,「行!」    他告訴大眾,「我三天以後要往生」。沒有一個人相信,這種壞和尚,不幹好事,關起門念佛三天,門一打開,說自己三天以後要往生。不過時間很短,大家就看他三天以後往生不往生。到了第三天,他洗了澡,換了衣服,課誦時,要求大眾念佛送他。結果念佛沒有多久,他就告訴大家,「阿彌陀佛來接引我了」,於是向大家告別,就往生了。    這說明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們縱然長壽,可以不要,隨時走得了;問題就是自己肯不肯去,對於世間還有沒有留戀。這世間還不錯,不肯去,那沒辦法;要是肯去,隨時都去得了。我們今天念佛,阿彌陀佛為什麼不來?來了也沒有用,還留戀此處,他何必來!阿彌陀佛不來,是自己沒有誠心,你嘴巴說想往生極樂世界,心裡卻留戀世間,不想去。阿彌陀佛很清楚,所以他不來。不但自己懇切求生,還要代一切苦難的眾生求願,同生極樂國。我們每天念迴向偈,末後一句「同生極樂國」,願要真實。不論我們做得到或做不到,心真實、願真實,我們與所有的眾生結了法緣。    『現世修行,無逾此法』。現世就是現代。在世間修行,沒有任何法門超越念佛求生凈土的法門。這一段文,我在括弧里特別記下來,『(此是江味農居士一生修持的心得)』他以此供養大家,我們要牢牢的記住,唯有一門深入,老實念佛,才有救;決定不貪圖世間的福報。唐朝龐居士,把家裡現成的金銀財寶都丟到水裡。別人問他,既然不要,為什麼不拿來做好事,救濟社會,做慈善事業。他因此留一句話給世間,「好事不如無事」。這句話是真理,若大家都能信守,則天下太平。今天社會為什麼這麼亂?好人太多,每個人都想做好事,甲做的好事,乙不服氣。乙做的好事,丙不服氣,所以好事就變成亂事。    台灣表揚好人好事,地方上推選好人表揚。從前李老師為我們上課,在黑板上寫了四個大字「好人好事」。然後又回過身去,在第二個「好」字的角上劃一個圈,表示多音字,念第四聲。「好事」就是多事,反而把社會搞亂了,所以說「不如無事」。真正做好事是緣成熟,送到面前,不能不做,我們應當做。永遠保持自己的身心清凈,這是真正幸福、真正享受,這一生自在安樂。別人都修福,我不就沒福報了嗎?你的福報超過他,因為自己不是不修福,而是沒有緣。修福的心圓滿,就是圓滿功德。    佛在楞嚴會上講,「發意圓成,圓滿功德」。心一發,功德就圓滿,不一定要做事。事來,做了才圓滿;事不來,心一發就圓滿。有利益一切眾生之心,但是沒有緣,福報還是圓滿的。這些大乘經中所說甚深之理,我們要明了清楚,然後自己在菩提道上才會一帆風順。我們決定不能造惡,也不要以為在佛門做好事真的是好事,未必是圓滿的好事,未必是清凈的好事。必須面面觀察,而且還要防範,現在是好事,將來是否會變質。變質就不是好事,要背因果責任。經論之中,古聖先賢的教誨,義理很深廣,我們要細心體會,自然就得受用。    『般若非離餘五度而別有,五度皆是行門。可見般若雖明空義,而空義不能離實行。則般若之絕非偏空明矣。』    般若是理,前五度是事。事離不開理,理離不開事,理與事是一,不是二,這是佛法。將理事分成兩邊就錯了,不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就是盲修瞎練,如何能成就,這一段說得很清楚明白。布施要有智能,沒有高度智能的布施,不但得不到福,反而造罪業。持戒要智能,沒有智能的持戒,自己一生冤枉受了好多苦。持戒很辛苦,佛教導我們「以苦為師」,戒律很嚴,其中有真樂。沒有智能,強迫自己這樣做法,那很苦,沒有樂。忍辱也要有智能,否則只是勉強忍受,一般人講「忍受是有限度的」,超過限度就會爆炸。所以,有智能的忍才真正得受用。精進、禪定,都要有智能在其中,所以佛法的生活是智能的生活。學佛就是將輪迴心轉變成佛心,煩惱、痛苦的生活,轉變成高度智能與幸福的生活,這才是破迷開悟、離苦得樂。這樣我們就沒有白學佛,學得有意義、有價值。由此可知,般若雖然講空,不是空無。偏空是什麼都沒有。    『五度離般若,不為波羅蜜,即不能到彼岸。』    這句非常清楚明白,意義很深廣。實在講,五度展開來,就是我們全部的生活行為;我們全部的生活行為,歸納成五大類。我們從早起至晚上睡覺,從正月初一至臘月三十,從出生至臨終時,全部的生活行為,歸納起來,不外乎這五大類。五度不能離開智能;離開智能就不是波羅蜜。波羅蜜是圓滿,離開智能,第一生活就不圓滿,也就是不美滿。第二不能到彼岸,就是不能了生死脫輪迴。了生死出三界要靠智能,智能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我們生活里,點點滴滴都是高度智能,這就超越三界。    波羅蜜是「理」。「事」若不明,我們不曉得如何做法。五度中,佛只舉一個例子,其它的可以類推,這是世尊說法的方便。五度是我們整個生活的綱領,世尊特別選擇忍辱為我們說明,因為這是最難修的。最難的都能做到,容易的就不必說了。    須菩提。忍辱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    《金剛經》讀到此處,諸位都能嘗到一點法味,有一點法喜。『余度』。這是指科題『約余度明』。余是其餘,除般若波羅蜜以外,其它的五條。『指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等。此為萬法之總綱』。「萬法」包含世出世間法,就是指我們一生全部的生活行為。這才真正明了佛法的意義,經中字字句句與我們的關係非常密切,就是幫助我們解決生活上許多的困難。學了佛經立刻就有用,只要肯用,立刻就見效,所以是萬法之總綱。『即一切法無不含攝也』。世出世間一切法,如經上開端所舉的例子,穿衣、吃飯,都包括在其中,必須有真實的智能。真實的智能是離相、不著相。不著就是智能。    『法法皆離相,則法法不離般若。法法即是般若』。釋迦牟尼佛著衣持缽,到舍衛大城去托缽,須菩提尊者讚歎他,「希有,世尊」。因為穿衣是般若,托缽也是般若。釋迦牟尼佛從祗樹給孤獨園往舍衛大城,約三里路的距離。釋迦牟尼佛一步步走到那裡,步步都是般若波羅蜜。須菩提尊者見到,嘆為稀有,真正不可思議,說明生活就是般若波羅蜜。凡夫的生活是妄想、分別、執著、煩惱,在造業。佛菩薩生活點點滴滴,都是圓滿的般若波羅蜜。我們學佛,若不在這方面用功夫學習,則不是學佛。學佛不是只教人到這裡來念經,會念的,每個字都不著相,打開經文,字字都是般若波羅蜜。因為不著文字相、不著言說相。若每天和人說話,說得再多,全是般若波羅蜜。如果著相,都是口舌是非,造口業。不著相時,全都變成般若波羅蜜。    『今獨舉「忍辱」言,以忍辱最難離相』。其它的比較容易離相,忍辱很難離相。『故特舉此,以概其它。佛說此,意在令眾生舉一反三也』。佛講經的意義,明了這一條,其它的依此類推,都可以明了。『般若即在餘五度之內,不能獨存』。所謂理在事中,離開事,那來的理?那種理是空洞,不切實際的理。理必定不離事,理就在事上顯示。    『若行忍辱法,不學般若,便不知離忍辱法相。不離法相,則生瞋恨。忍辱之功行破矣。可見般若是與余度共行之法,非別行之法也』。這是舉例說明,我們學佛要學忍辱。世尊在本經說六度,布施、忍辱,講得特別多,其餘的很少講。布施是修福,忍辱能保持。修福而不能忍,修得再多也保不住,最後都落空了。本經末後,佛說,「一切法得成於忍」。一切法的成就,第一個因素就是忍。無論佛法、世法,能忍就能成就。不學般若就不知道,修忍辱要離忍辱的法相。不離忍辱的法相,表面上勉強忍耐,心裡不平。若有般若波羅蜜,將忍辱的相舍離、化解,則忍辱變成無限度。有般若,忍辱里生智能、生法喜、生福德,得這樣殊勝的效果,真正不可思議。    如果說不離法相,著相修忍辱,表面上忍,心裡還是瞋恨,瞋恨就生報復,有報復就造無量的罪業,破壞忍辱的功行。沒有般若波羅蜜,不能成就忍辱,可見般若波羅蜜,與其它一切法(余度)共存共行。所以,佛教的教旗就是以六度設計的。前面五條代表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後面一條是由五種顏色扎在一起的,代表般若波羅蜜共六條。般若不能離開前五度,所以佛教教旗是這樣設計的。我們看到教旗,就想到菩薩的六波羅蜜,說明理與事關係非常密切,理不離事,事不離理。    『般若「空」也』。般若說空,理空,與性體相應。『余度「有」也』。五度與現象相應,有體就現相,體能現相。前五度與相相應,般若與體相應,這是從體、相、用說明。『空有本來同時,不可離也』。性相是一,不是二,體相從來不離。由此可知,佛教我們的方法,與自性完全相應。心裡絲毫不執著,與「體」相應;凡事都做得很圓滿,與「相、用」相應。這是順性,就是隨順自性。隨順自性是諸佛與大菩薩們的生活,我們就是要學過佛菩薩的生活。    凡夫迷失了自性,生活行為與自性相反,不順性,就是著相。修福,著相造業,於是自性現六道輪迴之相。這些相是眾生業力變現的。如果一切隨順法性,所現的相是一真法界。西方極樂世界依正莊嚴,就是離相所現的,自性顯現的。《華嚴經》第一卷至第十二卷的上半卷,說明毘盧遮那佛依正莊嚴,介紹華藏世界。所以古人講,「不讀《華嚴》,不知道佛家的富貴」。人間、天上的富貴,與《華嚴經》上說的相比,差太遠了。    世間的富貴,包括天上福報最大的大梵天王,都是修來的。三界、六道,一切眾生的福報都是修來的,斷惡行善得來的。華藏世界、極樂世界,諸佛菩薩的富貴不是修來的,而是自性變現的。六祖惠能大師說得很好,「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能生萬法」。這是自性自然變現的。一切眾生都有自性,都有一真法界;很可惜,因為打妄想,起執著,而將一真法界變成十法界。一真法界變成十法界是自己變的,所以還要自己解決,解鈴還需系鈴人,一定要靠自己。理本來是一真法界,如今變成十法界、變成六道、變成三惡道,都是自己變的。妄想、分別、執著,貪、瞋、痴、慢,這些東西在變。佛將道理為我們說清楚,只要我們將這些能變的都放下,一真法界就現前。一真法界是本有,十法界是虛妄。有妄想、分別、執著,才有十法界;離開妄想、分別、執著,就沒有十法界。    永嘉大師講得好,「覺後空空無大千」。一切放下就覺,有絲毫放不下就是迷。般若是覺。離一切相就覺,所以說「好事不如無事」。無事就覺,好事就迷。中國古代寺院叢林的執事,住持、當家都是佛菩薩再來的。他們要應酬、要做事,雖然做事,心裡乾乾淨淨,絕不執著。凡夫到寺院當清眾,佛菩薩照顧我們、調理我們,所以執事不是凡夫,而是諸佛菩薩。    《華嚴經》五十三參證明,五十三位法身大士都不是普通人,示現在社會各行各業,每天勤苦為一切大眾做好事,而自己心地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即是菩薩事業。由此可知,菩薩事業不是出家在寺院擔任執事的才有分,在家人從事任何行業也有分。只要覺悟,一切都不執著的做,就是菩薩事業。如果做這些工作而心裡不清凈,有分別、有妄想、有執著就錯了;即使做得再好,也只是修一點三界有漏的福報。如果做錯、做偏差,就造罪業,果報一定在三途。我們決定不能小看這樁事,一定要非常謹慎的生活,希望在這一生中成就道業。    『所以當兩邊不著,會歸中道』。中道這個名詞,我們體會它的意義就行,不能執著。如果執著有個中道,中道與空有又變成對立,還是落在一邊。古人說得好,「兩邊不立,中道亦不存」。這才幹凈,有中道就錯了。佛經上常講的「權教菩薩」,就是執著中道,所以不能見性。雖然修六度萬行,空有兩邊不執著,卻著了中道,障礙他見性。所以,經上教我們不要執著名字相,中道就是名字。我們要體會佛所說的真正義理趣向。    『菩薩行以「般若」為主,即以空為主也』。般若是指空,空不當作無講。如果什麼都沒有就是空,那就錯解般若的意義。空是有,不是無。我們一定要認識清楚、了解透徹,才能修菩薩行。菩薩行以般若為主,決定不能離開般若,否則就不是菩薩。世尊在本經說得很清楚,「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有四相,則沒空。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都空掉、都舍離、都沒有,這是菩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的事相在,空掉心裡執著的事相,不是把身體空掉。放一把火燒掉身體也沒用,也不能成佛,不能成菩薩。所以諸位要曉得,空自己心裡執著的事相,不是空外面的事相。外面事相沒有關係,只要執著空掉,則理事無礙,性相一如。性不離相,相不離性;理事一如,理事不二。不但理事不二,事事不二,事事無礙。    《華嚴經》說小能入大,芥子(芥菜子)可以把三千大千世界裝進去,芥子沒有放大,三千大千世界沒有縮小,這說明事事無礙。因為每樁事都是法性,性融通無礙,性所現的相,怎會有障礙。我們為何處處都是障礙,原因都在妄想、分別、執著。離開一切妄想、執著,就是無障礙的境界,就是《華嚴經》上的「不思議解脫境界」。    般若是智能,智能是心裡不著相。體上雖沒有相,體卻會現相。體是理,相是事。我們心裡沒有牽掛與妄想、沒有分別與執著,與體相應,就是見性,與性相應。事上不必離開它,也不必破壞它,『所以雖不應壞有』。「有」是自性變現的。相就是性,性就是相,用不著破壞。    諸佛菩薩,如《普門品》所說「千處祈求,千處應」。千不是數字,要是把它當成數目字看待,觀世音菩薩就太渺小,一千處之外就沒有感應。「千」代表大圓滿。千是十的擴大,十個十就是一百,十個一百就是一千,十表圓滿,將此圓滿擴大,所以表「大圓滿」。盡虛空遍法界,那個地方有眾生念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就起感應。觀世音菩薩應化在十法界,應化在六道,不但不破壞六道的相,自己還會現相。「應以佛身而得度者,即現佛身而為說法」;「應以聲聞身得度者,即現聲聞身而為說法」。感應道交,不可思議,所以沒有壞相。雖沒有壞相,『仍不應著有也』。般若的空就在這一句,不應該執著。    『雖會歸中道,中亦不著』。中道也不能執著。心裡執著中道,就錯了。心裡想兩邊都不執著,已著了兩邊都不執著。由此可知,一起心一動念就著了。我不起心不動念,已經著了不起心不動念。六祖講,「本來無一物」。如果有一個「本來無一物」,還是執著。六祖雖然說這一句,他確實沒有執著。他說本來無一物,他真的無一物。我們說本來無一物,已經著了這一物,這就是我們不如他,達不到他的境界。他是真的一切皆空,我們一切皆空,還著了一個「一切皆空」,麻煩就在此。    大乘佛法,無論如何學,總是著相。學有,著有相;學空,著空相。這就是我們為何生生世世搞成這個樣子,連一個初果須陀洹都沒有證得。過去總認為小乘人著相,大乘菩薩不著相,讀了《金剛經》才曉得,小乘須陀洹已不著須陀洹的相,所以才能證得須陀洹果。    佛在本經確實為我們授記,我們有善根,這是佛在經上承認的,而且善根非常深厚。何以見得?我們聽這部經,不驚、不怖、不畏。無量劫來,我們曾經供養無量無邊諸佛如來,累積的善根福德不可思議。為什麼連小乘初果也沒證得,原因在心不幹凈,總是有執著,沒能真的放下。這種狀況之下,除念佛往生之外,沒有第二條路。還有微細的執著沒放下,稱為「帶業往生」。由此可知,過去生中我們雖然遇到凈土法門,可以帶業往生,但是對這個世界有貪戀,房地產放不下、金銀財寶放不下、家親眷屬放不下,阿彌陀佛也沒辦法,也不能強迫你去。    貪、瞋、痴、慢能放下,決定往生;修學其它的法門,沒指望了生死。江味農居士講過,他學《金剛經》四十年,寫出《金剛經講義》,可說是歷代《金剛經》批註的權威,沒有人能超越他,他自己還是老實念佛,求生凈土。他將般若全部搞通了,還是做不到,這就曉得真難。凈土法門之外,禪、教、密,沒有一樣不難。如果單修三界有漏的福報,所有大小乘經典都能幫助人得福,可是無法了生死、出三界。    『此佛菩薩所以以大空三昧為究竟。以無智無得為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真的說到究竟處,在佛法中是上上乘法,所謂大乘之大乘,了義之了義,真的是究竟法。「以大空三昧為究竟」,人空、法空、空亦空,這是「大空三昧」。三昧是正受,正常的享受,就是大乘經上常講的正知正見。一空到底,而不是事上,事上空掉是大錯特錯。    在事上,佛教導我們修三福、六和。三福第一句是基礎的基礎,修「孝養父母、奉事師長」,事上沒有空。我們要盡心儘力孝養父母,心地清凈,不能著相。心裡不著相,如何孝順法?是不是變成假的?心裡有父母,形象上也有父母,那才是假的,因為妄心。心裡乾乾淨淨是真心,真心離念。真心裡沒有妄念,真心孝養,真心奉事,真心永恆不變。用妄心孝養父母,時間久了還嫌棄;真心裡沒有妄念,佛菩薩用的是真心。事與理是一,不是二,有事必有理,有理必有事,這才是菩薩道、菩薩行,大三空三昧才是究竟圓滿。    學佛人所求的是「究竟圓滿的智能」,佛門術語稱之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即「無上正等正覺」。究竟圓滿的智能是「無智亦無得」即《心經》的總結論,也就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果有智有得,與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距離遠之遠矣。同學們學講經,為什麼那麼困難,因為有智又有得。如果真的是無智亦無得,佛經擺在面前,喜歡怎麼講就怎麼講,長講、短講、深講、淺講,得大自在。如果有智有得,麻煩就大了,關鍵在此。    我們學佛,做佛的弟子,卻是最不聽話的弟子。我們自以為是佛弟子,佛究竟有沒有承認,我們還不曉得。佛在這部經上的教訓,我們要真的聽話、真的照做。放下,就看破;看破了,更容易放下。看破、放下相輔相成,得大自在,得無量智能、無量福德。無量智能與福德是從看破放下得來的,何必汲汲的求福、修福,所修來的是三界有漏福報,沒有意義。理甚深,諸位如果聽錯,從今以後不修福,自性里真正的福報就不能現前。因為沒有般若智能,又不肯修福,日子就過得很苦。那時可不能怪我,我沒有說錯,你們聽錯了。一定要細心體會。    『必能如此,然後可以隨形六道,現百千億化身』。必能如此,如此經中所教。「必能」二字是完全肯定,絲毫疑惑也沒有。必定要兩邊不著,中道也沒有;要離得乾乾淨淨,法相、非法相都不取。法相是有,非法相是空;空有兩邊不住,而生其心。生心就是「隨形六道」。六道可以隨順,十法界更不必說。如觀世音菩薩與諸佛如來一樣,「現百千億化身」。百千億代表大圓滿,究竟圓滿,盡虛空遍法界,無處不現身。這種能力是自性的本能,人人都有自性,都有這種本能,可惜我們的本能被妄想執著障礙住。世尊常講,「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能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般若教我們把妄想執著放下,所以空掉妄想執著。離相是離妄想執著的相。    『雖一切法熾然而生,而一心湛然,本無所生。此之謂得大自在,得大受用』。實在說,心放下一分就得一分自在,得一分受用;放下兩分就得兩分自在,得兩分受用,非常現實。若能把錢財放下,即在錢財里得解脫、得自在、得受用。受用是一生在錢財上不缺乏,根本不要設想,需要用時它自然現前,不操一點心。大自在是身心自在,無憂無慮。舍什麼,什麼就圓滿,因為舍掉之後,性德現前。在一切事相中,確實如現代人所講的「心想事成」。這是真實的,我們要相信佛,相信性德的受用。    『能度一切苦厄者,端賴乎此』。《般若心經》上講「度一切苦厄」,就憑般若波羅蜜、憑空有兩邊不著。『此是般若究竟義。非學此不能入門,不能究竟』。入門是入大乘之門,沒有般若波羅蜜不能入大乘之門。《金剛經》是大乘之門,馬鳴菩薩的《起信論》也是大乘之門。經上說得很清楚,「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可見離相才是菩薩,這就是門。著相就不能入菩薩門,離相就能入菩薩門,所以《金剛經》是大乘之門。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九七、九八卷 新加坡居士林

   『般若,理也、智也,觀門也。諸度,事也、境也,行門也。理事從來不離,觀行要當並進,智境尤須雙冥也。』    此段文說得很好,每句是一個意思,綜合而論,面面俱到。前文世尊說明般若波羅蜜,我們明了之後,要知道如何應用在日常生活中。這是指事,也就是六度的前五度。前五度中,世尊特別舉例說明「忍辱波羅蜜」,因為在事相上修行,「忍辱」是最難離相的。明白這個例子,其餘四度皆可依此類推。    般若是「理」,道理;是「智」,智照、智能;是「觀」,觀門與行門是相對的。觀是觀念。近代哲學說的人生觀、宇宙觀,人生觀是對人生的看法,宇宙觀是對環境的看法。「諸度」是指般若以外的前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皆屬於「事」。「境」是外面的境界,就是所觀的對象。這些屬於行門,即點點滴滴瑣碎的事項,須落實在日常生活中。    「理事從來不離」,有理一定有事,有事一定有其道理。所以,小而微塵,大而世界,都有其道理存在。沒有道理,事決定不生,這是說明理事的關係非常密切。因此,「觀行要當並進」。我們為何要修行,為何要跟佛陀學習?因為正確的觀念,必定要有正確的行持,才能在生活上得到幸福美滿。「觀」是理,「行」是事,日常生活行為要同時並進,不能偏重。    「智境尤須雙冥也」。「冥」是離相,「觀」是空,「行」是有。般若智能是空有兩邊不著,這就是「雙冥」的意義。「智」是空,「境」是有,空有兩邊皆不著。佛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無住」是不著相,空有兩邊都不著;空有兩邊起作用就是「生心」。生心無住,無住生心,這就是「金剛般若波羅蜜」。這首偈是非常重要的綱領,菩薩修學決定不能違背,遵照這個原則去做,就是覺悟。    『梵語「羼提」,義為安忍,又名忍辱』。「羼提」是梵文音譯,安忍的意思,譯經的古大德,譯之為「忍辱」。安忍二字,為什麼一定要翻譯為忍辱?世界上每個國家地區,人民的習性不同,生活環境、文化背景皆不同。以中國古人而論,對「辱」看得非常重,古書云「士可殺,不可辱」。士是指知識分子。中國古代非常尊重知識分子,所以讀書人的地位很高。古時稱「四民」,士、農、工、商。讀書人排第一位,農人第二位,工人第三位,商人在最後。商人雖然很會賺錢,在社會上的地位反而排末後。大型集會、宴會中的席次,上首一定是讀書人。現在時代顛倒!    社會能長治久安,有其道理,尊重讀書人就是尊重理,人人都能守理,就能守法,社會當然和睦安定。古人不重利,而重德行。讀書人認為,被殺頭沒關係,但不能被侮辱,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印度來的高僧大德,看到中國人將辱看得比生命還嚴重,辱都能忍,還有什麼不能忍,譯經的大師們將它翻作「忍辱」。所以這是中國特有的翻譯,它原本的意義是「安忍」。『安忍是總名,忍辱是別名。總為安忍順受也』。所以,羼提真正的含義是「安忍順受」。    『學道人在在處處、時時刻刻,皆應安心不動。無論行何事、遇何境、修何法,皆應一心正受。即名為忍。』    這段文解釋「安忍」二字,既簡單又清楚。「學道人」就是學佛的人,無論何處何時,一定要保持內心的平、凈。安是平、凈的意思;心要平、要凈。我們供佛一定要供水,水代表平凈的意義。水平,沒有起波浪;水很乾凈,沒有污染。這是指一切時、一切處,必須保持心平和凈,這是「安」的意義。    「忍」是一心正受,即一門深入。「一心」是專心。我們學佛犯的毛病就是自己從未一心正受的修學,無論修學任何法門,不但不能成就,功夫也不得力。如果是「一心正受」,凈土法門的成就,《彌陀經》雲,「若一日、若二日,至若七日」,即圓滿成就。    我們學佛多年,天天念阿彌陀佛,一點感應也沒有,不是佛號有問題,而是念佛的方法與態度有問題,我們念得不如法。態度是「觀」,方法是「行」。我們在觀行上發生錯誤,雜修、亂修,修一輩子也不能成就。佛法、世法都一樣,講求的是專精。    「正受」就是接受。我修念佛法門,就專心念佛,絕不夾雜,這樣才能成功。我持咒,就專心持咒,也不夾雜。有些人念大悲咒,念得很靈,他念的大悲水能治病,道理在他念咒時專心、專一。「專」就是真誠,「誠」則靈。念大悲咒靈,念阿彌陀佛名號也靈,念觀世音菩薩名號也靈,沒有不靈的。不靈就證明從未專心念過,而是用雜心亂心念的。一面念佛,一面打妄想,以這種心念,就不靈。學教也是如此,不專一,學得太多、太雜,就不靈,就不開智能。「一心正受」,這四字就是忍,六波羅蜜中的「忍辱」,就是這個意思。心地平等、清凈,修學法門一心正受,一門深入。    『如修諸法本不生觀』。這是禪宗參話頭的方法,參「諸法本不生」這句話頭。『而得妄念不起。其心已正受此法而安住不動矣』。用功的方法不一定,大家不要看到這一句也去參了。禪宗老師教學生的方法不一定,有十個學生,可能用十種方法,也許十個學生都用一種,所以他用的方法活活潑潑。一般老師教學,一定觀察學生的根機,那一種方法適合,就教他用那種方法。學生雖多,修學的方法可能不一樣。老師高明,有智能、有經驗,他教導的,一定會有很好的效果,學生一定都有很好的成績。這是舉例,教我們要「一心正受」。    一心正受,自然就沒有妄念。妄念是夾雜。大勢至菩薩教我們用功的方法,「都攝六根,凈念相繼」。都攝六根就是「安住不動」,凈念相繼就是「一心正受」。凈是清凈,有懷疑就不清凈,有夾雜也不清凈,所以「念」要凈念,「相繼」是不間斷。不間斷,就有功夫;間斷,功夫就失掉。決定不能間斷、不能夾雜。「不懷疑、不夾雜、不間斷」,能做到這三句九個字,就是「妄念不起」。妄念不起就得定,禪宗稱之為「禪定」。念佛人念這句「阿彌陀佛」,念得沒有妄念了,這種功夫稱為「念佛三昧」。    『故名無生法忍』。參「諸法本不生」,一切法本不生,直至妄念不起,心安住在不生不滅。心沒有生滅,生滅的是念頭。生滅的念頭沒有了,不生不滅的真心就顯現。真心現的境界是一真法界,也是不生不滅,這就是「無生法忍」。「忍」是一心正受的意思。在此處,一心正受就是證得一切法不生不滅,證得一切法永遠長住。忍也當作同意講。佛說一切法不生不滅,菩薩證得了,同意佛所講的話,也有認可的意思。認可與同意的意思很接近。    我們聽佛講「一切法不生不滅」,都不同意、不承認,因為我們用生滅心看一切法,一切法就有生有滅。佛菩薩用不生不滅的真心看一切法,一切法確實不生不滅。這不是我們的境界,用放電影作比喻,大家容易了解。    凡夫是看電影銀幕,有生有滅,剎那生滅。佛菩薩是看電影放映機,一盤一盤的底片沒動,不生不滅,沒有生滅。我們所看的是妄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而諸佛菩薩看的是真相。我們看的是銀幕上的動相,佛菩薩看的是不動的底片這才是真相。比喻只能比個彷佛,諸位須從中體會。這個境界,『亦名證無生、悟無生』。名詞雖然不一樣,意義完全相同。此處含義很深,如果不能確切明了,便得不到受用,這部經就白聽了,佛法也白學了。下面這一節,落實在生活瑣碎事務之中,希望我們在此處學習。    『約世間法言,如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此即古人所謂堅忍。』    這是以世間法舉例能忍富貴,能忍威武,能忍貧賤。這就是心地清凈,不被外面境界動搖。非義之事、不合情理之事,以富貴誘惑人,真正有學問、有德行、明理的人,他不會做這種事。或用勢力壓迫他,真正明理之人,即使被殺,也不會屈從,就是威武不能屈。這是世間人所說的「堅忍」。    『由是可知,「安忍」統括一切之名。要知舉忍辱為言,意在以偏概全,以別明總。何以故,世間最難忍者,莫過無端受辱。此尚須忍,其它可知。』    「羼提」的含義,包括世出世間一切法。忍辱分為三大類:第一類是物質環境(自然環境)。冬天寒冷、夏天炎熱,環境的變化非常複雜,要能忍受。    第二類是人事環境。冤親債主無故的侮辱你,甚至陷害你,要能忍。唯有真正明理的人會忍,一般人只看現在,不曉得過去與未來。好欺負的人很多,他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偏偏欺負你?佛說人與人的關係歸納為四種緣:報恩、報怨、討債、還債。如果沒有這些關係,碰面也不會打招呼,相安無事。這個人在路上對你笑笑,是前世有緣;那個人瞪你一眼,也是前世的緣。世間絕對沒有偶然的事,一定要懂這個道理。所以,忍辱就是消業障,就是消災。    特別是辱,我們要能忍受逆境、逆緣,業障消了就自在。別人要罵我,隨他罵,罵累了就不罵了,不必還口。還口是不接受、不能忍,怨仇愈結愈深。人家打我,隨他打,打幾下自然就不打了。如果你和他對打,愈打愈起勁,打不完的。「世間最難忍者,莫過無端受辱」。無緣無故受人欺負、侮辱,甚至自己好心待別人,別人卻以噁心相報,這是最難忍受的,一定要忍。我們以善意待他,他以惡意回報,若這一生中找不到理由,就是過去生中有業緣的,不可能沒有原因。所以,一定要安心順受,才能把結化解開。    第三類是修學佛法。根性利的,修學比較容易;根性鈍的,修學就困難。難,格外要用忍辱的功夫,才能突破。《彌陀經》序分的十六位尊者,鈍根的有周利盤陀伽、阿樓馱,都成功了。阿樓馱聽經常打瞌睡,提不起精神,被釋迦牟尼佛罵了一頓。他生起慚愧心,發憤用功,七天七夜沒睡覺,把眼睛搞瞎了。他真精進、真用功,釋迦牟尼佛教他一種法門,修學以後開了天眼因此觀察的能力比阿羅漢高明很多,在同學中稱「天眼第一」,就是發憤修忍辱得來的。所+以,修學佛法要有忍辱的功夫。舉忍辱為例,「以偏概全」,偏是五度中取一條。「以別名總」,「別」是辱,「總」是一切要忍。物質環境要忍,人事環境要忍,修學法門也要忍,這是一般講的三種忍。    何以故。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瞋恨。    釋迦牟尼佛舉自己過去生中行菩薩道,修忍辱波羅蜜的事來教導我們。這樁事詳細記載在《大涅盤經》上。「歌利」是梵語音譯的,意思是殘忍;「王」是漢語,就是國王。「歌利王」就是暴君,無端殺害、侮辱人,是非常兇殘的國王。『歌利王事,即在本劫,即賢劫也』。本劫是賢劫。賢劫中,將有一千尊佛出世,釋迦牟尼佛是千佛中的第四尊佛,彌勒菩薩成佛,是第五尊佛。    『世尊出現在住劫中之第九減劫』。釋迦牟尼佛出現的這個時代,是第九減劫。「第九減劫」是小劫。一個中劫有二十個小劫,其中第九個小劫,釋迦牟尼佛出世。    『時人壽普通為百歲至七八十歲。屈指至今,又三0二二年矣』。減劫,每一百年減一歲。娑婆世界人的壽命,最長的八萬四千歲,最短的十歲。是從八萬四千歲,每一百年減一歲,一直減至十歲;然後從十歲,每一百年加一歲,又加至八萬四千歲。這樣一增一減是一個「小劫」,又稱為「增減劫」。現在是減劫,釋迦牟尼佛出現的時代,那時一般人的壽命是一百歲,七八十歲過世的人也很多。依照中國的演算法,佛歷三千年,人的壽命減去三十歲,所以中國古人常講「人生七十古來希」。現在人的壽命是七十歲,四五十歲過世算是正常,能超過五十歲就算是長壽的。    五十歲以後,聰明人要為來生著想,這一生的事要看淡,要斷惡修善、積功累德、念佛求往生,前途就一片光明。如果還看重名聞利養,就很危險。『故今時壽命,七十為最高,四十、五十最普通,此報紙所常見者。足征佛語非虛』。佛講的話絕對正確無誤。『間有過百歲者,稀少已極。此必有特別善因,方能致此,乃是例外』。雖有八十、九十,甚至一百歲的,那是過去生中有特別的善因,畢竟是極少數例外的。    『生當此際,惟有勸導大眾,同歸佛法,持戒修福,能種善因,必得善果。』    我們生在這個時代,是古今中外的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動亂時代,天災人禍特別頻繁。佛經說,這是大眾共業所感。千萬不要以為環境沒有靈性,花草樹木,你對它好,照顧得周到,開的花特別美、特別香。照顧得不好,花開不好,也沒有香氣。喜歡養花的人知道,它有靈性。申公說法,頑石點頭,石頭也有靈性。    《華嚴經》說得透徹,萬物都有靈性,因為它有法性。有情眾生稱佛性,無情眾生就是植物、礦物,稱法性。法性與佛性是一個性,所以「情與無情,同圓種智」。山河大地,我們若不愛護它,隨意糟蹋,它也忍受不了。這些道理,唯有佛法說得透徹。    我們對不起山河大地,隨便倒廢棄物,搞得地球一片污穢,太空臭氧層也破個大洞。排出的廢氣太多,森林砍伐太多,無法將廢氣變成乾淨的空氣,造成地球的溫室效應,氣候反常。我們不知道愛護地球,它對我們的報復也很厲害。所以,它是活的,學佛的人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與事實。我們的慈悲不僅是對有情眾生,對無情眾生也要慈悲。普賢菩薩「禮敬諸佛」,諸佛包括情與無情,皆須禮敬,才是正確的。    我們生在這個時代,「惟有勸導大眾,同歸佛法」。這是在共業中修別業,自求多福。如何求法?「持戒修福」。《金剛經》上佛教導我們「持戒」,就是廣義的守法。大小乘經教中,佛教導我們守法、守規矩。這些教訓,我們都要明了、要遵守。凈土三經、五經中的教訓,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都要做到。修學凈宗的同修,晚課採取《無量壽經》第三十二品至三十七品,目的就是持戒修福。「能種善因,必得善果」。善因一定得善果,惡因一定有惡報。    『佛言一切唯心造,又言一切法莫非幻相』。這兩句話,大乘經中常說。《華嚴經》雲,「世出世間一切法,唯心所現,唯識所變」。「造」字包括「變」與「現」。一真法界是「唯心所現」,十法界、六道輪迴是「唯識所變」。一切現象中,特別是十界、六道,「一切法莫非幻相」。就像佛在本經說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這些全是事實。我們明了這個事實,就稱為「看破」,於一切法不執著,就稱為「放下」。能看破、能放下,就得大自在,就與諸佛菩薩處世的態度沒有兩樣。佛菩薩在世間遊戲神通、自在安樂,就是看得破、放得下。    佛說法四十九年;說般若就佔了二十二年,幾乎佔一半的時間,由此可知般若之重要。般若是佛法的重點,所以用這麼長的時間說明。般若的總綱領就是看破、放下,因為眾生看不破、放不下,所以才勞累釋迦牟尼佛講了二十二年。我們還是看不破、放不下,實在對不起釋迦牟尼佛。《金剛經》是六百卷《大般若》的綱要。一定要認識這些事實真相,認識就是看破。真正明了、真正認識,自然就不執著,智能就開,無論修世法、或佛法,都會一帆風順。    『故壽命、世事,雖有定數,實則定而不定,事在人為而已』。這一段文說的是真理。世間眾生都有命運,真正遇到好的算命先生,便知一生的吉凶禍福,確實都是命中注定的。世人常講,「一生都是命,半點不由人」。真有命運,個人有命,家有家運,國有國運,世界也有世運,古時確實有人推算過。中國宋朝邵康節就很了不起,他是大數學家、大哲學家,能推算世運。他著有《皇極經世書》,這本書收在《四庫全書》里。書中論國運,中國每個朝代的更替;論世運,整個世界的變化。我年輕時很喜歡這些書,但是看不懂。以後學佛才知道,定數中還有變數,「實則定而不定,事在人為而已。」    袁了凡先生是很好的榜樣,孔先生為他算命,這是定數,他的流年真的如孔先生所講的,絲毫也沒變動。參加考試,那一年考第幾名,放榜結果與命中注定的一樣。遇到雲谷禪師之後,禪師教他斷惡修善,改造命運。他依照雲谷禪師教的方法做,以後就不準,流年就不一樣,就轉變了。這就是「定而不定」,所以命運是自己造的,懂得改造自己的命運,就是世間人講的英雄好漢。英雄的定義是「別人做不到的,他能做到」。世間事以造命最難,因此能改造命運的,就是真正的英雄好漢。    佛法最能幫助我們改造命運,可見事在人為。學佛,如果連命運也不能改,就白學了。沒有富貴而能得富貴,沒有壽命而能得壽命,這是學佛現世的利益。現前的利益得不到,說來生會得好處,這種說法很渺茫,不能相信。佛講果報有兩種:花報、果報。花報是這一生,果報是來生。花開得好,果也會結得好;花開得不好,果如何結得好。學佛絕不迷信,佛法教我們破迷開悟,在佛法中,一定要得到真實的利益,要深信不疑,要求解。解得愈清楚、愈明白,我們的疑惑才能斷根,才會認真努力的依教奉行。    我覺悟得不算太晚,知道自己沒有福報、短命。讀《了凡四訓》發現,袁了凡年輕時犯的毛病,我全都有,他年輕時的好處,我卻沒有,我的果報比他更慘。他可以活到五十三歲,過去有人為我看相算命,都說我活不了四十五歲。今年我已七十歲,古稀之年。我沒有求壽命,是學佛得來的。說到富貴,我覺得自己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有福報,我的福報在沒有憂慮、沒有煩惱、沒有牽掛,這是大福報。過去我還有一點牽掛,有位老母親。我母親於五月初一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了,從此以後我多麼自在。    世間真正的福報是身心清凈,無憂無慮、無 牽掛,這才真自在,才真正是享福。不是有錢就有福報,有錢麻煩大,心裡不安,患得患失,怕錢貶值,怕錢丟掉,一天到晚操心,那是魔障。財、色、名、食、睡都是魔,沒有這些,身邊就沒有魔障,都是佛菩薩,這是得大自在。金銀財寶都是妖魔鬼怪,世間人一天到晚圍繞的是妖魔鬼怪,日子怎麼好過!    『更當普遍發大悲心,一心念佛,求生凈土,得一個究竟。則世出世間,皆有一個辦法矣』。我們生活在世間,要懂得享福,要知道什麼是福。世間人以為有財富、名聞利養、權利,就是福報,這是他沒看破,迷了。佛說,「財色名食睡,地獄五條根」,都是妖魔鬼怪,那有什麼好處。其中有一條就把人拖下地獄,五條還得了,非下去不可。財、色、名、食、睡是五大魔王,世間人不認識它,以為它是好人,跟它成為好朋友,難分難捨,最後全都上當,墮落三途。    學佛就是學覺悟。認清楚這些大魔王,與它們斷絕往來,否則禍害沒完沒了。所以,對它們要保持遠遠的距離。錢來了,馬上送出去,魔---- 來了,趕緊把它打發出去,留不得,留了就是禍害。如此得身心清凈,自在安樂。我們的生活,愈簡單,愈健康,愈長壽。飲食簡單,日子很好過。吃東西吃得愈少愈好、愈乾淨愈好、愈簡單愈好。天天講求營養,一身的毛病,病從口入。一定要曉得真正的道理,簡單東西最營養。    牛天天只吃草,吃得又肥又壯。人天天講求百味飲食,身體比牛差遠了。仔細觀察自然,就會開智能。房子愈小愈好,幾分鐘就收拾得乾乾淨淨。在美國,很多居士家是很大的房子;有時我去講經,到他們家住幾天,十分嘆息。房子太大、院子太大,工作做不完。所以,他們家房子是主人,家裡所有人都是奴才,伺候房子,住得真辛苦,沒有小房子住得自在。這是講世法,自己知道如何過日子,過得非常自在、非常快樂、非常幸福、非常美滿。在佛法里,一心念佛,求生凈土,將來福報更大,果報更圓滿。    『報佛恩在此,救一切苦在此,滿菩提願亦在此』。我們能明理,能了解事實真相,這是佛菩薩教導的。我們知道怎樣生活、怎樣修行、怎樣脫離六道輪迴,都是佛菩薩教導的恩德。果真能照做,才是報佛恩。我們自己認真努力的做,證明佛教導的純正,沒有錯誤,才放心將此方法介紹給別人,供養給大眾,希望大家都來修學,都得幸福。這是救一切苦,滿菩提願,也在此。菩提願就是四弘誓願,願願都兌現。    『歌利王事,見《講義》卷三。此王即憍陳如尊者之前身也。』這一段故事,在江味農居士《金剛經講義》卷三。他的「本事」,最詳細的在《大涅盤經》。這位暴君,就是憍陳如尊者的前世。釋迦牟尼佛那時是菩薩,還沒有成佛。菩薩在山洞裡修行,而國王帶著他的隨從到山上打獵。打獵時人走散了,有幾位宮女見到菩薩在打坐入定。菩薩見他們來了也很歡喜,就為這些宮女說法。國王到處找不到人,結果發現宮女們在這裡,有位出家修行人為她們說法。國王心裡很不高興,就問菩薩,你修什麼?菩薩說,我修忍辱。國王就試試他能不能忍,用刀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割截身體。菩薩確實沒有一句怨言,隨他割,並且發兩個願:我不但不恨你,將來成佛時第一位度你。所以,釋迦牟尼佛成佛,第一位得度的是憍陳如尊者,就是歌利王的後身,佛的願兌現了。    這是無故加害,這種殘酷的手段,菩薩沒有動一點瞋恨心。我們一點點小事也忍耐不住,念到這段經文有何感想?念了無動於衷,如何得了!至少要生慚愧心,要認真學習,真正能忍,「一切法得成於忍」。    由此可知,佛教僧團里,師徒大眾過去生中都有緣分,也都是報恩、報怨、討債、還債。如六群比丘、提波達多,就是惡緣來搗蛋的。雖然是惡緣,佛有能力將惡緣變成善緣。用冷靜的眼光觀察,提波達多也是菩薩化身,沒有一位不善。觀察這些事,須冷靜、深入的觀察,原來這也是好事,要往深遠處看。    我還未接觸佛法時,喜歡讀歷史。在歷史上,岳飛是忠臣,秦檜是大奸臣。大家對秦檜的批評都不好,我卻認為秦檜太好了。岳飛教導我們要盡忠報國,而秦檜的銅像跪在岳飛的墳墓旁,他也是老師,教我們不要做壞事,否則就像他的下場。秦檜教化許多人,應該在天堂享福。所以,往深遠處看,他並不壞。由此可知,是非善惡沒有標準,就看從那個角度觀察。兩位都是民族的好老師,世間的大善知識,現身說法,一位教人要盡忠報國,一位教人千萬不要做壞事。    『因無我、人等相』。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菩薩才能忍辱。歌利王割截身體,菩薩不但不起瞋恚,而且非常感激,因為沒有他加害,怎能證明自己忍辱的功夫。功夫一定要經過考試,歌利王就是老師,來考驗菩薩的,一考就得滿分。我們在此處得一點消息,人家無緣無故加害我們,便知自己忍辱功夫如何。所以,這些人是善知識,不是惡人。如果心裡還有一點難過,是自己忍辱波羅蜜的功夫還不夠。能將一切無緣無故的侮辱、加害自己的,都看成善知識,都是老師,自己才得真實利益,與他過去世的冤結也化解了。如此,我們忍辱波羅蜜才能圓滿。    忍辱這一關通不過,精進就沒有,禪定更沒指望,般若就不必談了;你所有的不過是布施、持戒。布施、持戒修得再好,來生得六道輪迴有漏的福報而已。六度是後後勝於前前,如果明白這個道理,就很容易觀察。某人有禪定,定功很深,別人也讚歎他;可是說幾句不好聽的話,他就發脾氣,就不能忍辱,他的禪定不是真的。因為有禪定的人,一定有忍辱;能忍辱的人,不一定有禪定。好比蓋樓房,蓋五樓一定有底下四樓,有四樓未必有五樓,這是一定的道理。禪定是第五度,忍辱是第三度,有第五度,而沒有第三度,沒這種道理。所以,騙外行人容易,騙內行人很難。    四相離了,『方能不著忍辱相』。修忍辱而不著忍辱相,忍辱波羅蜜圓滿。歌利王割截身體,是菩薩修忍辱波羅蜜圓滿之相。由此可知,沒有歌利王割截身體,圓滿般若波羅蜜就修不成,就不能圓滿。忍辱波羅蜜圓滿,證明他的般若度修到圓滿。    『境緣現前,安心不動,任其割截』。境緣是指歌利王下令割截身體時。境界現前,菩薩安心不動,四相皆空,所以不論如何割截,他沒有痛苦。人家傷害我們,就感覺痛苦,因為有我相。他傷害我,有我相,當然就有痛苦;沒有我,隨便他怎樣割截,也沒有苦受。著相,才有苦受;離相,苦樂憂喜舍都沒有。所以,這五種受不是真的,也是因緣生法,當體即空,了不可得。佛法說,正受才是真的。苦、樂、憂、喜、舍皆離了,即是「正受」。    『忍此奇辱。當知忍此奇辱,他人見之云然耳』。別人看他真能忍。『菩薩爾時若無事然』。若菩薩那時還說我能忍,那就完了,他的忍辱波羅蜜不到家。菩薩根本沒有「我」的念頭,那裡有忍?忍與不忍也沒有,割截身體與他完全不相干,所以「菩薩爾時若無事然」。    『無所謂辱不辱,無所謂忍不忍。此乃是忍辱非忍辱』。這是《金剛經》經文,「忍辱非忍辱,是名忍辱」,這種心多麼清凈,絲毫分別、執著也沒有。『正是般若正智』。這正顯示他的般若智能。般若智能就是自性的德用。有個能忍,已經著我相;有個能辱,歌利王侮辱我,也著了人相。我相、人相皆離,『故內無能忍,無我相,外不見所辱,無人相。『並割截之事亦不見,是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壽者就是時間的相續,四相都離了。    『般若正智現前,則通達一真法界。一真法界中,那有人、我、生、佛、生、死等一切對待之相』。 一真法界決定沒有「一切對待之相」十法界才有。所以,釋迦牟尼佛講經說法,一乘了義的大經,如《華嚴經》、《法華經》、《凈土三經》,皆是一真法界。佛為我們說法,皆是方便說,事實真相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我們契入境界,才知原來比佛講的更殊勝。釋迦牟尼佛說明華藏世界、西方極樂世界,實在介紹得太少了,微乎其微。我們才能意會那個境界之美善,佛也說不出。    《無量壽經》說得很明白,往生西方世界的人,身體皆是紫磨真金色身,與阿彌陀佛一樣,相貌也一樣。佛有無量相,相有無量好,不只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西方極樂世界,大家都沒有名字,因為有名字就不平等,沒有名字就平等。平等法界不可思議!西方世界根本沒有街道名稱,沒有門牌號碼,大家都一樣。這就是沒有人、我、生、佛這些對待之相。我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找人絕對不會找錯,到別人家也不會錯,因為不需要走路,不需要找門牌號碼,想見什麼人,那個人就在面前。現代講「心電感應」,比心電感應的速度還快,稱之為不可思議的境界。    《華嚴經普賢行願品》的品題是「入不思議解脫境界」。西方極樂世界就是「不思議解脫境界」,我們能「入」,就憑一句佛號。念《華嚴經》,要修普賢行願才能去,而一句「阿彌陀佛」,即是普賢行願的總綱領,全都修了。很多人不念「阿彌陀佛」,要一條一條的修,好麻煩,又不容易去,真是愚痴,可憐愍者。    『四相皆無,萬念俱寂。何所謂辱,何所謂忍。知此,則知一切行門,非仗般若不能成就矣』。六度的每一度都不能沒有般若,否則不能成就。普賢菩薩十大願王也是如此,每一願都要具足般若波羅蜜。我們念這句阿彌陀佛,也有般若波羅蜜,圓圓滿滿。念佛的三要素:不懷疑、不夾雜、不間斷。不懷疑、不夾雜就是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是離相,而懷疑就著相,夾雜也著相。離一切相,就不懷疑、不夾雜,所以是「老實念」。老實人就是具足般若波羅蜜的人。我們念佛都不老實,如果老實,早就往生了。因為不老實,所以念佛功夫不得力。有妄想、有雜念,有分別、有執著,就是不老實,就是沒有智能,沒有般若。    念佛法門具足般若波羅蜜,所以古德說,「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念念佛」。相應有很多說法,此處的相應,就是「具足般若波羅蜜」,也就是「凈念相繼」。佛法如此,世法也如此。無論做什麼事,如果有般若智能,一定做得很圓滿。   

金剛般若研習報告 第九九、一○○卷 新加坡居士林

   『一切修行人,非仗般若不能無罣礙,不能得自在,不能到彼岸矣。』    此段特彆強調世出世法中智能第一,唯有真實的智能,才能真正達到無有障礙的境界。無論世間法或出世間法,都要做到心無罣礙,就能得自在。「彼岸」是成佛,成佛一定要有究竟圓滿的智能。佛法所謂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是「無上正等正覺」,即是「究竟圓滿的智能」。    『世間之人,縱令未能人人如此成就。但能人我分別之見少少輕減,則鬥爭亦必減少。世界當下太平,安居樂業矣』。此為挽救世間劫運的重要開示,可惜佛法沒有普及世間。縱然學佛的人很多(尤其是中國人),如果不能深明佛理,問題還是不能解決。特別是要深明般若之理,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相,才能放下。只要看破、放下,一切意見、爭執自然就減少,當然鬥爭也會減少,結果是天下太平,人民都能安居樂業。由此可知,我們想在一生中真正得到身心安穩、事業順利成就,不能沒有般若智能。般若智能不單是修行、成佛才需要,我們要過幸福快樂的日子,離不了它,想在世間的任何行業順利成功,也少不了它。因此,不能不認真修學般若。    『所以般若是佛陀教育的真精神』。佛陀教育包含世出世間一切法。『無上法寶,不可須臾離者也』。一時一刻不能離般若智能,否則就迷惑,就胡塗了,如何能得幸福,又如何能得成就!這是反顯般若智能修學的重要性。    『必須離人我等分別之相,使其心一念不生,安住不動』。此為般若最重要的綱領,無非教我們離相。貪、瞋、痴等煩惱習氣,我們無始劫以來已養成習慣,而般若智能對我們而言非常生疏,所以佛講了二十二年,希望將我們貪、瞋、痴等煩惱習氣轉換過來。佛菩薩教化眾生的用心在此,讓我們不斷的來熏習。    離相是離心中執著、分別、牽掛的相。如果不離相,我們的般若智能就不能顯現,不能起用。如果對一切法都不分別、不執著,還能辦事嗎?我們一定要深信佛法,佛教導我們一切放下,讓我們的清凈心現前。「信心清凈,則生實相」,實相般若。心地清凈,你就有真實的智能,無論任何事情,再困難、再煩雜的事,一接觸都明了,處置得井然有序、恰到好處。可見真正辦大事的人,心要清凈。世出世間最大的事是了生死超三界,此事需要智能。智能決不是從分別、妄想而生的。由此可知,分別、妄想、憂慮、牽掛,不能解決問題、不能辦事。    學經教的要注意,有妄想、分別、執著不能入門,不能解佛真實義。心地清凈、一塵不染,才能解如來真實義。所以,一時一刻不能離般若智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如何才能做到「不可須臾離者」?如果我們心裡起一念妄想,有一念分別執著,就沒有般若智能。如果心裡一念不生,也是離般若智能。有念是妄想,不是般若智能;無念是無明,也不是般若智能。    佛屢次教導我們,「應生無所住心,不住色身香味觸法,而行布施」,這是般若,如此就不離般若。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難。所有一切法門,唯獨念佛法門方便,心裡什麼念頭也沒有,只有一句阿彌陀佛,就與般若相應。不住妄想、不住無明,心裡一個雜念也沒有,這是無住。念念有阿彌陀佛,這是生心。生心不住無明,無有雜念不住妄想,妄想、無明兩邊都不住,這是般若智能。念念相繼,就不離般若。這個方法清楚明了,人人都可以修。    『然後乃得恩怨平等,成就大慈悲定』。《六祖壇經》開宗明義就說,「大眾總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可見中國禪宗是修般若波羅蜜多,不是修禪定。我們念這句阿彌陀佛,即是修般若波羅蜜多。由此可知,念念都是阿彌陀佛,就是總念般若波羅蜜多,與六祖大師講的沒有兩樣。我們修般若波羅蜜多的方法與禪宗不同,而目的相同、成就相同,且比禪宗更殊勝。從前看不順眼的人事,現在能看得順眼,不太認真計較,這就是功夫得力,有成績表現。    念佛人念阿彌陀佛,求生西方凈土,功夫得力不是指念多少聲佛號,而是《無量壽經》上講的「清凈平等覺」。心,一年比一年清凈,一年比一年平等,這才是功夫。所以,「恩怨平等」即是清凈平等覺,這是成績、這是功夫,也就是般若現前。「成就大慈悲定」,大慈悲是沒有分別、沒有執著,「同體大悲,無緣大慈」。談條件的慈悲就不能加上「大」字,大慈悲是無條件的慈悲。慈用現代話講,慈悲就是愛心、關懷。真正對一切眾生有愛心,真正對一切大眾關懷,沒有任何條件,這是「大慈悲」。「定」是將心安住在大慈悲之中。    『然後乃得雖遇極大之逆境惡緣,不生瞋恨』。如同忍辱仙人被歌利王割截肢體,這是極大的孽緣、惡境界,他不但不生瞋恨,反生大慈悲心,發願將來成佛第一個度他。歌利王就是世尊座下的憍陳如尊者。鹿野苑度五比丘,第一個得度的,果然就是他。由此可知,佛的願決定兌現,沒有虛假,願願皆真實。『瞋恨毫無,然後乃得普度眾生,滿菩提願』。如果我討厭這個眾生,不度他,這就不能滿菩提願。所以,普度眾生需要高度的智能,才能把煩惱、妄想、分別、執著消除。    『忍辱非易』。忍辱就是耐性,無論是對人、對事、對一切境界,一定要能忍耐。佛在本經告訴我們,「一切法得成於忍」。一切法能成就的秘訣就在忍。「忍辱非易」,真的不容易。世間人不能忍,往往就壞事。小事要小忍,大事要大忍;不忍,事情決定失敗,不能成就。    『非久久修學般若,得大空三昧』。諸佛菩薩修學,始終沒有離開般若,得的是大三空三昧。大三空三昧是人空、法空、空空,就是徹底明了宇宙人生的真相,知道世出世間一切法,都不外是業因果報剎那的相續相而已,實在是「當體即空,了不可得」。因此,在極大的逆境惡緣中,也如如不動,不會在境界里起心動念。凡夫不明白事實真相,境界現前,起心動念,不但不能成就事業,功夫不能成就,反而敗壞。    『正恐忽遇極大逆境惡緣,瞋心少動,盡棄前功』。世間法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居家過日子,做生意,乃至於從政,為社會大眾服務,點點滴滴都要高度的智能,都要真實的耐心才能成功。在佛法的修學上更重要,如果沒有智能與耐心,決定不能成就。    『菩薩發願平復,便得平復如故,則有三義:(一)佛加被故。(二)大慈悲故。(三)心清凈故』。這一段有個小故事:忍辱仙人被歌利王割截身體(身體被他分解),他發了一個願,如果我確實沒有瞋恚心,我的身體應該可以恢復;當時就恢復了,證明他確實沒有絲毫瞋恨心。我們今天被人家砍斷一條腿、一隻手,即使找醫生還未必能接得好,遑論自然恢復了。原因是有瞋恨心。如果真的沒有瞋恨心,立即可以恢復。般若、忍辱,功德效果真正不可思議。這裡說明他被割截,還能立刻恢復的三個意義。    第一、佛加被故。人心清凈,清凈心裡沒有界限,清凈心是平等的,所以與十法界一切諸佛如來感應的力量非常強。現代科學也證明此事,稱之為「磁場」。每個人都有磁場,其功能、力量的大小不一樣。心愈清凈的人,即愈有修持的人,其磁場的能量也愈強。反之,妄想雜念、煩惱多的人,他的磁場就很弱。居住的環境亦同。中國有個新的名詞,稱之為「特異功能」,佛門稱為「神通」。有特異功能的人,能看出人的光與氣。光與氣的色彩、大小不一樣,就是科學所說的「磁場能量」。    譬如正法道場,有特異功能的人來看,一定認為此地的氣很旺、很強,原因是住持正法。氣旺,此處的磁場力量就強,人一到此地,心情就不一樣,因為與這個磁場感應不相同。有些地方令人心情舒適,有些地方令人感覺很恐怖,原因純屬磁場相應與否。中國人看風水,原理也在此,是有科學根據的,只是中國人沒有用科學的道理來解釋這樁事。凡心地清凈,與十方一切諸佛如來的磁場即相結合。    第二、大慈悲故。慈悲心,即所謂愛心,對於一切眾生都愛護,即使冤家債主,惡意傷害我們的人,也能特別愛護而毫無瞋恨心,這種力量不可思議。    第三、心清凈故。此為三者中之真因,亦為根本。前兩者是緣,因緣具足,所以身體能恢復。    『觀照功行深醇,一心清凈。心清凈故,法界清凈。此時悲願之力偉大無比。有願即成』。諸位若明白個中道理,想求一生中不生病,絕對可能。因此我常講,真正學佛之人不老、不病、不死,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們想年輕、健康、長壽,心清凈即可得到如此的效果。此處言語、文字不多,但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心清凈」。心如何清凈?「觀照功行深醇」。「觀」是觀念,即今人所講的,建立人生觀、宇宙觀。一定要建立真實,沒有絲毫錯誤的人生宇宙觀。「照」是徹底明了宇宙人生的真相。「功行」是落實在日常生活中,不但「深」,而且「醇」。醇即不雜。如此,則是真正的清凈。心一清凈,法界的障礙都消失了。    一切障礙皆從分別而來。一有分別,即在無障礙法界畫上許多界線。中國文字高明,分別是思想,「心」上一個「田」,本來是心,就變成「思」。一有執著,心裡就變現「相分」,就變成「想」。佛教我們離一切相、離一切念,就是將心上的田與相拿掉,真心就恢復。離相就是離田、離相,恢復清凈心。心裡不要畫格子,也不要打妄想,法界就清凈,沒有分別、執著。    「此時悲願之力偉大無比」,慈悲、願力達到盡虛空遍法界。諸佛如來發願普度眾生,此人的願力與諸佛如來的願力相等,所以得佛威神的加持,感應的力量甚強。「有願即成」,他願恢復割截的身體,立刻就恢復,真的是心想事成。    『謂之諸佛加被也可,謂之唯心所現也可』。若說忍辱仙人身體恢復是諸佛威神的加持,講得通;若說這是他自己唯心所現,亦可。因唯心所現與諸佛加持是一樁事,不是兩樁事。《金剛經》上教我們「諸法一如」、「諸法如義」,是一不是二,所以兩種都講得通。    『「瞋恨」為修行人之大忌』。一定要記住,我們修行就是要消除瞋恨心。瞋恨,乃無始以來與生俱有的煩惱。仔細觀察,幾個月大的嬰兒也有瞋恨心。兩個小孩搶糖果,瞋恨心就顯露。這不須人教,而是俱生煩惱。我們生生世世修行,即被瞋恨心所障礙。障礙的原因雖多,但以瞋恨心為最。因此,對治此病,唯修慈悲心、修忍辱。慈悲、忍辱要能真正得力,一定要有智能。沒有智能的慈悲與忍辱,不足以對付瞋恚。勉強修忍,就是世人所謂「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有般若波羅蜜,即可將瞋恚化成慈悲。    『無論在何時、遇何境、修何法,皆斷斷不可生瞋恚心』。切記,我們被人騙、被人欺負、被人陷害,最好念阿彌陀佛,就沒事。如果有一念不平之心,有一念報復之心,就又被瞋恚障礙住。《金剛經》上告訴我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法當體即空,了不可得」,有什麼不能忍受的。有般若波羅蜜,沒有一樣不能忍受;沒有般若波羅蜜,忍耐是有限度的。其實人家來坑你、陷害你、侮辱你,自己果然若無其事,那就恭喜你,消業障了。有一念不平,要報復,業障不但不消掉,反而增加。所以有智能的人,受人家欺負,反而很感激欺負他的人,因為業障被他消除了。不但不瞋恨他,還對他特別恭敬,還多送點禮物去供養他,以示報恩之意。有智能的人與沒有智能的人,做法不一樣。無論世法、佛法,想此生過得快樂幸福、事業順利、道業真能得力,將來決定往生不退成佛,這幾句話非常重要,千萬要記住。    『世事莫非夢幻,如意不如意,何必認真』。學佛人,首先須將得失的念頭放下。名聞利養、五欲六塵,此為世間人所求,而學佛之人,無論在家、出家,因為業緣,不求也會得到。過去生中,修善因必定得善果,造惡因一定有惡報,遇緣自然現前。善的果報現前,若無其事,不會歡喜;逆緣現前,也若無其事,沒有煩惱。因此,在善惡境界里,都能保持清凈心,如如不動。    『此而不知,尚何覺悟之有』。此淺顯的道理要是不曉得,不能在日常生活中做到,此人是迷而不覺,在佛法里沒得受用。『故瞋心一起,菩提種子,便完全消滅』。佛門常講「火燒功德林」,功德就是清凈心。以佛法名相而言,功德就是定慧。一發脾氣,定慧立即消失。由此可知,學佛多年,有多少功德,只要冷靜想想,從何時開始沒發脾氣,功德就有多少。如果自己今天早晨發了脾氣,功德不過幾個小時而已;過去幾十年修的功德都燒光了。如果學佛一輩子,臨命終時一發脾氣,什麼功德也沒有了。這都是事實。    佛勸我們積功累德,一定要修忍辱波羅蜜,功德才能累積。積功累德很難,不僅表面上不發脾氣,連心裡都不能有一點不高興。心裡有稍許不高興,功德就沒有。功德非常難修!做好事是福德,並不會被瞋恚障礙;即使天天發脾氣,所修的福報還在。佛經上說,阿修羅的福報很大。阿修羅如何么修成?天天在佛門修福,福報修得很大,可是脾氣、傲慢心也很大,樣樣不願意輸人。燒香要燒頭一支香,不甘落人之後;做功德,你出一萬,我出一萬五,好象比賽一樣。這樣的人將來得的果報是阿修羅,可以享大福報。福德不能超越三界,功德才能了生死出三界,我們一定要清楚明了。所以,修福德容易,佛門好修福。六祖惠能大師教人不離般若波羅蜜,「若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功德就能保全。    出家人持戒精嚴,可是見到不持戒的人,心裡就不舒服,總想這個人不持戒、那個人破戒,就有一點瞧不起。動這一念心,此種持戒是福德,沒有功德。一天到晚見這個人不是,那個人也不是,如何能得定,心如何能清凈!即使自己戒律持得再好,但不能得定,因為見人不持戒、破戒,而生煩惱,所以不能得定。不能得定,即是持戒沒有功德,只有福德。若持戒清凈,來生得人天福報,身相端正,這是戒律清凈所得的福報。    若真正想戒律成就,則自己持戒,不管別人持不持戒,更要將別人都當作佛菩薩看待,即《普賢行願品》說的「禮敬諸佛」。他為什麼不持戒?他身心清凈,已經達到圓滿;我是凡夫,心不清凈要學戒律。人家心已清凈,他是佛菩薩示現的,如濟公活佛,我不能跟他比。我們將他當佛菩薩看待,自己的功德成就、保全。這些道理、事相、方法,佛在經典里講得很多、很透徹,我們就是做不到。一遇到境界,心裡煩惱又生起,這就是業障,沒有智能。一念瞋心起,菩提種子(覺悟)消失了,又迷了。    『佛言,忘失菩提心而修諸善,魔所攝持。普賢菩薩說,菩薩之過失,莫甚於瞋心者,以前所積功德,雖多如森林,瞋火若生,一齊燒盡。可不懼哉。』    這一段全是《華嚴經》的教義,「忘失菩提心而修諸善,魔所攝持」。菩提是覺悟,覺悟是離相,即《金剛經》上所說的「生心布施」,這是作善,可是沒有離相。佛教導我們「應無所住」,可惜他有所住。有所住心而行布施,就是沒有菩提心而修一切善。魔是折磨。雖然得善果、得福報,可是要受許多折磨才得享福,這就是「魔所攝持」。古時候的經典,「魔」下面是石字,折磨的「磨」。梁武帝覺得折磨太苦,就像遇到鬼一樣,所以將石字換成鬼字,後人都用這個字。魔字是梁武帝造的,本義是折磨,折磨是煩惱。    享大福報的人,心裡有憂慮、牽掛和煩惱,即是享福里有折磨,被魔所攝。福報愈大,憂慮、牽掛愈多,受的折磨也愈多,魔所攝故。如果他有菩提心,享福就不會受折磨,因為能隨緣,再大的福報也不掛在心上,心就清凈。沒有智能的人,兒女多,將來財產給這個好,還是給那個好,這就是自己折磨自己。有般若智能的人,心地清凈、一塵不染,再多的福報也若無其事,沒有患得患失,這就是菩提,就是般若。普賢菩薩說,「菩薩之過失,莫甚於瞋心者」。瞋恨是修行人最大的忌諱。    「火燒功德林」,即為此句經文的意義。「以前所積功德雖多如森林」,雖積功累德,勤修福善,「瞋火若生」,瞋恚心生起,「一齊燒盡」,都燒完了,「可不懼哉」,這是最恐怖、最畏懼的事。我們了解事實真相,須在一切時、一切處、一切境緣中修忍辱波羅蜜。「忍辱波羅蜜」要真正得力,一定要修「般若波羅蜜」。    『生瞋恨,由有四相。般若正智,葯其著相之痴,貪瞋無由,可除也。』 忍辱之難,原因是眾生著相。無量無邊的境界相,佛將它歸納為四大類: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十法界依正莊嚴都不出這四大類。經上常說「人我執、法我執」。這兩種執著是能執,四種相是所執,意義相通。眾生著相的病太深重,無量劫來就是因為著相,才有六道生死輪迴。離相,不但六道生死輪迴沒有了,十法界也沒有了。    因為有執著,才有六道輪迴;因為有分別,才有四聖法界。四聖、六凡,由分別、執著而來。所以,離開執著,六道就沒有;離開分別,十法界就沒有。六道、十法界消失,顯示的就是一真法界。諸佛菩薩活動的空間,他們居住的處所就是一真法界。一是真的,十與六都是假的。經上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般若正智」,對治四相的病。著相是愚痴,般若對治此病。「貪瞋無由」,貪瞋皆從著相而來,著相是從愚痴而來。如果將著相之痴治好,貪瞋就沒有依靠,所以是能斷除的。如果沒有般若波羅蜜,貪、瞋、痴無法斷根。一定要有般若正智,所以不能不講《金剛經》。    江味農居士在《講義》中強調,不能不講金剛般若。自唐、宋以後,佛門大德都不願意講《金剛經》,原因是怕一般人聽了產生誤解,《金剛經》講空,一切都空,便墮在惡取空。佛說什麼都是空,因果也是空,造作惡業也是空,拚命造惡業,殺人、放火都是空,無惡不作,就完全錯了。因為很容易被人誤會,所以許多大德避免講金剛般若。江味農居士說,金剛般若可以治我們貪、瞋、痴的病根,不講就無法治病。這確實有副作用,因此必須講清楚、講明白。一般講《金剛經》,一個星期、半個月,甚至一個月,很難講得清楚。《金剛經》要是細講一遍,至少要一二年的時間,才能講得清楚明白,我們才真得受用。    『世間萬事,莫非對待』。對待就是相對建立。『因對待故,極易生起分別計較。此所以有貪瞋也』。這與治病、診斷一樣,先將病源找出,才能對症下藥。尋找病根,先要了解世間一切事相。世間事都是相對的,我和人就相對。說一切經,也不能離開相對;離開相對,沒話好說。說佛法,佛法的對面是世間法。說覺悟,覺悟的對面是迷惑。凡是相對,都是緣生之法。因為相對,非常容易產生錯誤的觀念,所以一念不覺,就落入分別、計較。佛學名詞稱計度、分別。「計」是計較,「度」是度量、衡量。前文說,「般若不可須臾離也」。一離開般若,順自己意思的就起貪心,不合自己意思就生瞋恚心,貪、瞋是從此處生的。    『若能於對待中,看出消長盈虛的道理。為之消息而通變之,以治理一切世事,不能不服其為世間聖人』。世間有一等高明人,雖不能治本,但能治標。他們在相對中,在因果里看出消息。因果不是一時的,因果通三世,所以佛法不講因生,而講緣生。因遇到緣才會變成果,果又變成因。因不是定因,果也不是定果;因會變成果,果會變成因。因為當中有緣,緣促成它的變化。聰明人看出這個道理,而能掌握緣,就是看出消長盈虛的道理,也就是明白因因果果變化的道理,於是掌握機緣,就能有限度的控制因果的變化。    「治理一切世事」,今天世間很亂,災難頻繁,試問佛教能不能救此世間?答案是肯定的,可惜世間人不接受,否刖佛法的確可以帶來世界和平、安定、繁榮、幸福。一個人相信、肯學,一個人得到;一家人相信,一家人修學,一家人得到;一個團體相信,一個團體修學,這個團體得到。只要能避開惡緣,抓住善緣,斷一切惡,修一切善,境界立刻就變。如果認真努力,三個月至六個月,一定見效。    《了凡四訓》的了凡先生接受雲谷禪師的開示,認真努力斷惡修善,三年才見效,為什麼我說三個月就見效?了凡先生頭三年斷惡修善的願力不強,習氣還常現前,所以三年才見效。往後他進步很多,效果就愈顯著。有了信心,就格外認真努力,所以效果非常明顯,而且時間非常快速。他許願做三千樁善事,第一次許的願,十年才圓滿。第二次許願做三千樁善事,不到一年就圓滿,愈來愈快速。我們明白道理、懂得方法,如理如法的修行,三個月至半年,決定見效。《凈土聖賢錄》、《往生傳》有不少例子,念佛求生凈土,三個月至半年就見效,何況世間小事。這是世間善人教導人趨吉避凶,自求多福之法,儒家、道家都是根據此原理來教導世人,能得到效果。    『佛法則看破其彼此相形(相對)而有』。佛法是完全看清楚真相,世間人並未看得透徹,只是看出因果的變化。能掌握變化、控制變化,就能消災免難、趨吉避凶,而佛法只是說得更透徹。    『一切虛幻不實,有即非有。然而不無虛幻顯現,非有而有也』。佛法比世間善人看得更徹底,真的是宇宙人生真相大白,所以才能超越。「一切虛幻不實」,宇宙萬有的真相是虛幻不實,沒有實體,但是有相,所以「有即非有」。一切相是無量因緣形成,現象不存在,真的是當體即空,了不可得。在我們感覺中,這些現象都在面前,那是現象的相續相,使我們產生錯覺,誤以為現象存在眼前,其實是錯覺,並未見到真相。若見到真相,則是不存在的。《楞嚴經》說得好,「當處出生,當處滅盡」,時間極其短暫。經上說「一剎那有九百生滅」,而事實真相還不僅如此,所以我們感受到的只是一種相續相,連續的現象。    「然而不無虛幻顯現,非有而有也」。虛幻顯現是不中斷的,而顯現的相是會變的。什麼力量使它產生變化?妄想、分別、執著,佛法稱之為「識」。「唯心所現」,真心能現相,剎那現相;「唯識所變」,將一真法界變成十法界。什麼樣的妄想,變現什麼樣的境界。十法界的眾生都打妄想。十法界的佛,打佛的妄想,變佛的境界;十法界的菩薩,打菩薩的妄想,變菩薩的境界。妄想無量無邊,所變的境界也無量無邊,所以「非有而有,有而非有」。    『故既超乎其表,而不為所拘』。唯有了解清楚,才真正超越,不被現象所拘束,而得大自在。現象中,與我們關係最密切的是身相,不受身相的拘束,身就自在。所以,佛菩薩能現無量無邊的化身,如《普門品》所說,應以佛身而得度者,觀世音菩薩即現佛身而為說法。《楞嚴經》說,「隨眾生心,應所知量」,眾生心裡念什麼,佛菩薩就現什麼身。這就是「超乎其表」。「不為所拘」,不被形象所拘,在現象里得自在。佛菩薩為何得大自在?歸根結底,就是「清凈心」。心裡離一切妄想、分別、執著,就自在,因為不被色相拘束。我們不得自在,只因著相,才被境界所拘束,總認為這個身體是我,就脫離不了這個身體。此身像枷鎖一樣,將人鎖住。若真的覺悟「身是假象,剎那生滅,了不可得,並不是我」,就得自在,慢慢不受身體約束,而能隨心所欲。    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身體很強壯、相貌很美麗,皆能得到。「一切法從心想生」,想健康,身體就健康;可不能想病,想病就得病。我教大家相貌美麗的方法,只要天天看觀世音菩薩,天天想觀世音菩薩,不久就變成觀世音菩薩。相從心想生,何不多想佛,多看佛像。凈土法門中有「觀像念佛」,就是觀很圓滿的佛像。家裡供佛像就有這種好處,常常看佛像,常常想佛像,自己的相貌就變了。假如不想佛菩薩,而天天想煩惱,就是自作自受,不能怨天尤人。怨天尤人造大罪業,因為沒有人主宰你,老天爺也不管閑事,都是自己成天打妄想造成的,不能怪誰。    『仍復隨順其中,而不廢其事』。若明白道理與事實真相,我們的生活就自在。如何過日子?「隨順其中」。佛家常講,「隨緣消舊業,莫更造新殃」。隨緣消業,不再打妄想,所以事要照做,日子照樣過,照樣工作,「不廢其事」。    『超乎其表,是為不著。大智也』。這種超越是經上說的「應無所住」,無住就超越,再也不掛在心上就超越了。功夫完全在心地上做,不是在心外,再也不著相,不牽掛、不憂慮。事情來也好,不來也好,成也好,不成也好,全都好,這就自在。自己自在,也希望別人的日子過得更幸福、更快樂,我們一定要認真的斷惡修善,每天課誦或講經結束時都念迴向偈,「願以此功德,莊嚴佛凈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若是口念而沒做,這是口惠而實不至,還是對不起佛菩薩、對不起一切眾生。    我們斷惡修善一定得福報,一定離苦得樂。所有的樂都給眾生去享受,才是說到做到。雖斷惡修善,自己絕不享福,福報讓一切眾生享,這就對了。自己享受,就錯了。佛教導弟子,尤其是教導出家弟子,要住持佛法,續佛慧命,弘法利生。佛交代出家弟子「以苦為師」,要作好樣子給世間人看。我們說到做到,世間人才肯相信,才樂意接受佛法的教導。所以,不著非常重要。「不著」是智能,「布施」是慈悲。布施是廣義的,包括我們整個生活,都是為一切眾生作榜樣、作表率,這是大慈大悲,所以不著是大智。    『隨順其中,是為不壞。大悲也』。隨順就是生心,與一切眾生在一起生活,「和其光,同其塵」。為一切眾生作破迷開悟、離苦得樂的榜樣,這就是大慈悲。般若經就是教我們要具足大智能、大慈悲,完全表現在日常生活中。處世、待人、接物,點點滴滴無非般若、無非慈悲,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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