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對子女的無能感、挫敗感 與支配型父母老死不相往來

父母對子女的無能感、挫敗感 「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還不領情」:父母子女都容易滋生無能感、挫敗感「我認為的好就是好」——所以「我是為你好」,一旦支配者做的任何事情沒被兒女接受,他們就會覺得失望、無助,而對於年少的兒女來說,不接受父母「我是為你好」往往是常態,因此,大多數中國父母都會有比較多的挫敗感,覺得自己做了這麼多,兒女卻一點都不領情,因此,很多的中國父母基本都不讚美兒女,有一種「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圬」的挫敗感這樣的父母,也是脆弱的父母,他們對孩子好,但希望孩子必須承認,如若孩子有一點不滿,他們就會從自戀陷入到無能感中。這時,他們會立即反彈,譬如攻擊孩子,讓孩子也陷在無能感、挫敗感中。也就是說,這樣的關係中,無論父子都容易產生無能感、挫敗感,家庭氛圍一般比較壓抑,而兒女的成長也往往有一定的心理障礙,常常會與父母的期望背道而馳「我沒有錯」:支配型父母受挫後,會變本加厲向兒女「泄憤一個常見的現象:孩子遇到困難,向支配型父母求助,父母會憤怒,他們憤怒的是,我對你已經這麼好了,你怎麼可能會出問題。一次做節目時,心理學家武志紅試著幫一位媽媽理解,她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該如何化解,但我發現,她關注的其實只是——「作為父母,我沒有錯」。因為支配型父母強化「我沒有錯」一旦子女沒有達到自己的期望值,或者子女沒有按照自己設定的目標和道路行走,那錯的必定是兒女。因此,會遭到父母(支配者)強力的打壓,可謂軟硬兼施。軟,指的是嘲笑辱罵,或者是母親裝可憐,示弱,用親情勒索兒女服從;硬指的是打罵,控制經濟來源,嚴格監視子女的交際、私生活等,甚至於出現把兒女強綁進精神病院這樣的慘劇。越來越有自主性的80、90後,與支配型父母的衝突上升到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武力衝突的地步,實屬人倫悲劇。從中國惡劣的養老前景來看,支配型父母與子女反目也屬不明智。「支配者的惡」容易陷入惡性循環支配權力模式的人際關係中,成年人在教育或撫養孩子的過程中採取了不恰當甚至是惡毒的方法.比如父母或老師本是支配權力的信奉者,理所當然會對孩子惡言厲色或冷言冷語,使孩子的身心都受到嚴重的傷害,對孩子思想和行為造成嚴重束縛。從小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長大的孩子,身心都會經歷巨大的痛苦,長大成人後,依然難以擺脫童年生活中那些痛苦經歷的影響,童年和少年的經歷已經在他的生命歷程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愛麗斯·米勒的著作《為了你好》)成年之後,他會自覺不自覺地將年少時期的經歷加以延伸,在日常生活中重複童年時代的種種體驗,這時他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施害者,對家人濫用權力,企圖控制妻子或孩子。結果,他本身也成為一個支配權力的信奉者,繼續傷害其他人,從而形成一種支配權力模式人際關係的惡性循環。自戀--一種哀傷和愛的無能 如果將中國近代史定義為中國的現代化之路的話,可以說這是一部中國文化的創傷史。一百多年來,創傷與創傷修復是這個民族的主題。可以說,在這條艱難的路上,至今為止,中華民族浴火重生,重建了安全與溫飽。這種重生的力量源泉就是被稱作的所謂「人愛」文化,她在民族生死關頭會像火山一樣迸發出來。然而,前進的步伐到這裡顯然是不夠的,這個成就按心理學家馬思洛的人的需要層次理論充其量只是滿足了最基本的人的生存的需要。而更高級的有關愛、尊重、尊嚴和自我實現,這些在我們文化歷史上鮮見的人文元素則需要我們這個古老而又顯原始的文化能夠繼續思痛,能夠對我們文化中的無所不能的自戀現象進行哀悼埋葬,才有超越發展瓶頸的可能。 談到自戀總是會提到希臘神話中一個神在水中看到自己美麗的影子,瘋狂地愛上自己到茶飯不思而死的故事。在心理學上,常借用這個典故來描述人愛自己的現象。從這個愛自己而死的例子,我們不難理解自戀並不是種愛,而是一種愛的無能。美國著名精神分析家肯伯格認為自戀者愛自己就像他們愛他人一樣無能。 自戀是人類與身俱來的現象,是生命早年中想要成活下來而不得不的一種心理努力。在生命的早年,由於生命的無助和衰弱,心理上需要將養育自己的重要他人與自己混為一體,並將其理想化為無所不能的超人以對付生命早期的無助。同時也需要他們成為自己的一個模特而將自己雕塑成人。這可被理解為借別人的強大來武裝自己。這個時候當說愛你時是將你當作自己來愛的。隨著生命發展得越來越有力量,人逐漸將自己從那個強大的照管者中分化出來,帶有照管者的痕迹,但還有從照管者之外吸收的營養。此時,人學會區分你與我,有了個體意識,從愛自己一樣的人發展到愛與自己不一樣的人。也就從自戀到了他戀。完成這個心理誕生要有兩個基本前提:一是養育的氛圍要提供寬容,要寬容孩子對自己的去理想化,不再將自己當作超人。在一個神的面前,人是不能前行的。要能將這種俄狄浦斯情結(弒父:去理想化)看作是一種人類種系延續的健康喜悅之情,是一種為了發展需要超越父母的慾望。二是個體本身要能去承受上帝死後的痛,去承受哀傷並能去埋葬。付出痛苦的代價的生命從此不再是複製,而使新的開始成為了一種可能。 中國文化中的愛有種救世主式的英雄情結,這種博大有種與上帝「同座位」的感受。與這種上帝感相配的還有魔幻式的想法,比如說「四兩撥千斤」、「殺雞焉用牛刀」、以及奉小概率事件為經典。所有這一切是在「人人都能成聖成賢,內聖外王」的文化指引下。如果一種文化的指引要將人變為全能的話,日常生活是不會被我們關注的,因為日常生活不能顯示全能的超自然力。上帝是什麼呢?是所有人類慾望的總合。與上帝同座的感受只能靠「天下第一」來度量。一個無限擴大的虛假自我會導致真實自我的失血休克直到死亡。如此,我們文化的集體無意識只留下大喜大悲,而平和發展期的中庸因為極端分裂的兩極而成為了牛郎織女似的天上人間永遠的相望。歷史上有多少次起死回生到所謂的太平盛世(基本安全和不餓死)再又回到毀滅的輪迴。兩千多年的封建史只見重複折騰,難見文明的積累。如果我們文化中的愛只能在極端時才能被體驗,這說明這種文化已然落伍。無疑,這種文化在農業社會各種資源落後的時代是有用的,就像在生命衰弱和無助的早期,我們需要想像一個強大的自我以維持生命的繁衍一樣。我們要思考的是:什麼妨礙了我們從自戀發展到他戀?為什麼我們就缺乏心理發展的兩個前提? 張藝謀的電影「滿城盡帶黃金甲」是回答這個問題的一個好例子。片中的老國王認為年輕的妻子有病,因而似乎很關愛地讓其服藥。有病就要服藥,這就是老國王的思維邏輯,也是他的「愛」的邏輯。在老國王的精神世界裡,不能理解他人與自己為什麼不一致,當他人與自己的思維邏輯不同時,一個更堅定的信念誕生了,他們病了,他們的那個部位出了毛病,一定要修正。在他看來他人應該就像他身上的一個部分,如手或腳等,是精神上聽命於自己的物體,「我的感受怎能不是你的感受」?堅信這一點是他控制世界的核心。沒有了這一點,他會失去最基本的安全感,因而哪怕骨肉親情喪失怡盡,喝葯的意志也不能變。老國王沒有走出他的自戀,因而他傳遞的精神符號里少了使自戀向他戀發展的可能,他的高高的神位不允許玷污,他是永遠正確而偉大的。缺乏開放和寬容能力的老國王們的精神容器是那麼的狹窄,狹窄到只能放下他的偏執專制和因此而留給自己的孤獨。 什麼才是現代意義上的愛呢?她是一種高層次的心理發展需要,是較高的道德發展水平。愛中包含了同情心(sympathy),但是僅有同情並不夠,同情意味著別人比你弱,你有優越的感覺,只是同情的愛是種二流情感,我們在危難中的愛大致在這個範疇。更高一層的愛的情感是什麼呢?她是同情加上同理(empathy)。同理是要能夠去體驗和認知他人與你的不同。美國學者赫什認為人的道德性表現在三個方面,其中第一條是關心他人,願意幫助並保護他人。這種關心是自覺自愿的,同時,又要求行為者本人能夠了解他人的心理……否則他就無法正確地判斷了解他人遇到了什麼困難、有什麼需要,以及應該如何去關心和幫助他人。無疑這種幫助模式是超越了我們文化中將心比心以自己為中心的認知和關愛他人的模式,是以他者為中心的。一顆能裝進他人的心是開放而非偏執的。 任何一個進步的腳印都與現實檢驗密切相關。當你的社會文化還在千百年的「天下第一」的幻想中時,外國人已打到你的面前。英雄夢碎,我們發現我們的「無所不能」是那樣的像個神話,我們心中的「上帝」死去,但是她死得太快,與幾千年來我們已對她固有的全能印象相比,她真實地衰弱難以給我們深刻地記憶或我們拒絕對此記憶。她幾千年來被裝飾的太強大,強大到她的人民還遠沒有長大。就像一個年幼的生活在父母無所不能神話中的孩子面對猝死的父母。他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對心中的神去理想化。因而,這樣被創傷的孩子會運用原始的心理防禦,將自己複製成死去的父母繼續父母無所不能的神話。這種現象在心理學上被叫做哀傷的無能,即不能去埋葬。在這樣的哀傷中,生者要遭遇存在的焦慮,這在當代人身上表現的更為明顯。因為西方個人價值的意識已隨著國門的開放進入了你的心田,這讓當代的國人多了一份「我是誰」的不安,筆者認為這是浮躁的原因之一。 在這種哀傷中,生者做的所有的努力,就是回到喪失前的狀態。在生理上是種腎上腺分泌亢進的表現,注意力是專註而狹窄的,時空上是向後,向過去而不是向前向未來的。是精神上的燥狂相,這是浮躁的另一個心理原因。 復辟到全能的動力和偏執能創造許多的神話,我們不難看出創傷有推動歷史進步的作用。但是,終極目標如果僅是找回那個想像中的樂園,創傷將被又一次重複。要讓創傷保持推動進步的功能而又能突破瓶頸,不返回出發點,一個重要的步驟是:埋葬已死去的,去哀悼全能的神話,去接受我們是人而不是神的悲傷。深刻的悲傷會是治療浮躁的良方。當我們將人真正當人而非神時,我們的視野將會放得下人性中的好與壞。我們因而將健全社會的希望寄托在法治而不是人治上,一個告別了過去的人才可能是一個開放和向著未來的人,才可能有一個新開始。 中國當代的精英們,如果沒有英雄情結不可能建立如今的財富輝煌。在建立輝煌的同時也難免不締造個人的神話。請問你對這種被放上神壇有警惕嗎?被放上神壇實際上是種攻擊性的表達,從此你不再是你自己,你被這種魔咒所左右並最終被吞食。完成個人心理的現代化,具備從自戀發展到他戀的兩個基本前提是走出悲劇的唯一出路。當你完成了這些個人心理的現代化時,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你,就具備了繼續發展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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