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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共讀,樂而不淫

【共讀內容】

3.20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導讀學者】

王徳岩北方工業大學中文系 教授

傅新營 天津師範大學教育學院 教授

【共讀筆記】 (來源:論語彙)

王德岩:

今天我們看夫子說詩。在本篇說禮的大背景下,說詩亦是說禮樂。

3.20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關雎》為《詩經·國風》之首篇,是「四始」之首,歷來說詩之大義,多從《關雎》說起。

本章中夫子說詩的重點,不在於詩之具體內容,而在於其中的人心人性。這是夫子詩學的獨特處。

《詩》、禮是當時教育的重點,《詩》在當時,應用極廣,這些應用在夫子說詩中都有體現。比如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的認識教育功能,興觀群怨的社會功能,使於四方而能專對的言語功能,洋洋乎盈耳的禮儀功能等,這些功用,應是當時通有。季札觀樂中多有體現。夫子以詩修身,指點人走向性情之正,這是其詩學的精華處。

淫,過分,過量義,過義。如淫雨,淫祠等。傷,損害義。詩之情,必有哀樂,哀樂乃人性之自然,惟過乃生問題,乃有偏有害。因此中和既為人心這正,說為詩樂之正。

由樂而至於流蕩不返,則失也,淫也,由樂而至於孔顏樂處,于于樂天愛人樂道,則正也;由哀而至於自憐自怨,損毀身心,則傷也;由傷而至於悲天憫人,則正也。

這是就大義來說,朱子注「蓋基憂雖深而不害於和,其樂雖盛而不失其正,故夫子稱之如此。欲學者玩其辭,審基音,而有以識其性情之正也」,說極精彩,得其精髓。

但是就內容來說,注家多覺得,哀而不傷落不到實處,《關雎》何曾有哀而至傷的內容?

現代注者除錢穆從朱注外,多取劉台拱從樂的角度的解釋。

別忘了,夫子於詩最大的工作不是刪詩,而是正樂,使雅頌各得其所。

劉台拱《論語駢枝》:「詩有《關雎》,樂亦有《關雎》,此章據樂言之。古之樂章皆三篇為一。

《儀禮》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而孔子但言《關雎》之亂,亦不及《葛覃》以下,此其例也。樂亡而詩存,說者遂徒執《關雎》一詩以求之,豈可通哉?樂而不淫者,《關雎》、《葛覃》也;哀而不傷者,《卷耳》也。《關雎》,樂妃匹也;《葛覃》,樂得婦職也;《卷耳》,哀遠人也。」

從禮樂角度把哀樂指到實處,可參考。

詩之情很難一語而概之。所以指實了也麻煩。所以朱子「識其性情之正」一語最通達。

傅新營:

此語對漢代以後的文藝思想影響很大

此章以下,孔子談的都是樂。前有禮,後有樂

宋代以前,詩樂不分。我們現今的教育體制中,樂教是被極大邊緣化了的

關於這首關雎,歷來分歧較大。詩經為什麼不以大雅作為開篇,而以一些南部小國的歌曲作為開篇,一直令人困惑。如果是小雅,難道不更是哀而不傷嗎?孔子的話也許能回答這個問題。

在風雅頌之中,能夠兼有哀樂的詩歌並不多

所以劉氏也不同意孔子的說法。認為關雎不能七情皆備

關雎只是樂而不淫嗎?

上博的《孔子詩論》簡中,孔子談到了卷耳

王德岩:

傅老師新婚不久,必有體會,請談談《關雎》之情。

傅新營:

孔子詩論簡中,孔子說,《關雎》之改,其思益也。

意思就是,關雎里主人公從情愛改到禮義,思想境界是提高了的,很好啊。我也是這樣的。

卷耳、漢廣、木瓜等詩歌,孔子都論了

王德岩:

所以本章也大有新論的餘地。

傅新營:

孔子時代,社會上把詩經作為教材,大家都很熟悉,所以孔子和同時代的人論詩之時,更重詩經之用,而不需要探討詩歌的具體涵義。孔子讚揚關雎,就在於關雎能反映人之常情,和人對情愛的控制。

關雎中的樂很明顯,但是沒有過分,求之不得,沒有自殺,而是保存著真摯的情感,輾轉反側,反映出感情的真實和執著,而不是佔有。

崔聖:

發乎情,止乎禮。

傅新營:

求之不得,是其哀之所在。這首詩後半段跟蒹葭一樣,有哀情滿懷。所以這首歌是寫人情之真處,是普通的人性。

詩歌中的感情很立體,不是扁平化的。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正是人性之真。也是君子性情必須保持的態度。漢代以後把這句話加以歪曲,變成風教的工具,把人性掏空,是背離孔子原意的。

詩言志,朱自清先生有過非常充分的論述。志,止也,乃反映人性之實在。詩也者,其創作的目的也是觀人情之變化。

孔子編詩經,其順序不可得知。但是從出土的竹簡來看,他的順序是從頌開始,然後是雅、風。作為周朝最為流行的課本,詩經是一個傳達個人意旨的重要載體。不學詩,無以言,是當時的真實情況。

而作為一個研究政治的人,編輯的時候把頌作為開篇我倒覺得是更正常的。

王德岩:

近代以來,為破經學,完全把《詩經》當作文學作品來看,完全把關雎當作民歌來分析定位,也是狹隘的。《詩經》作為經的意義和功能是非常豐富和立體的,完全以現代獨立了後的文學觀把它文學化,我們會失去其大多數的文化內涵。所以兩者能夠會通才好。

傅新營:

對,所以樂教沒有了。

現在中小學裡詩經孝經吟誦活動漸漸增多,看了之後經常嘆息。無禮還要奏樂,受不了。

崔聖:

@傅新營?老師,可以感受到您的見識與性情之趣,很是正常!

劉國慶:

本章所談的《關雎》究竟是指詩還是樂,一直有兩種意見。在我看來,即使談樂,這樂曲也是與詩相伴的,是詩情的音樂化表達。因而,分析音樂所表達的情感,也要基於詩。

《詩》中的《關雎》是一首情歌。事實上,詩經里的情歌占很大一部分。我們讀詩經,只要不被後來的經師們的道德說教所敗壞,就能夠體會那時我們先祖的情感真摯而奔放,「詩無虛」,是我們民族不竭的生命力的永恆源泉,完全不同於我們了解的後人的自我壓抑、奉命唯謹的形象。

我們先欣賞一下這首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我偷懶,從網上找了個譯文,順便為此詩解說幾句:

關關和鳴的雎鳩,

相伴在河中的小洲。

那美麗賢淑的女子,

是君子的好伴侶。

看到」關關和鳴的雎鳩,

相伴在河中的小洲。」,男士便觸景生情,想起自己的愛人來。」那美麗賢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伴侶。」這是觸景生情,見物起興。而且既然已經明確了是自己的「好伴侶」,自然一番甜美旖旎已上心頭。這甜美旖旎,大概就是孔子所說的「樂而不淫」的「樂」吧。

參差不齊的荇菜,

從左到右去撈它。

那美麗賢淑的女子,

醒來睡去都想追求她。

這大概是歌手回想起來過去自己追求自己愛人的過程,曾經朝思暮想,「寤寐求之」,思念入骨,可見情感之真,情感至深。

追求卻沒法得到,

白天黑夜便總思念她。

長長的思念喲,

叫人翻來覆去難睡下。

歌手繼續鋪陳自己的思念之情,以自己思念之苦,打動自己的思念對象。「寤寐思服,輾轉反側」,難道不能打動你嗎?我的夢中女郎?

在整篇《關雎》中,我們找不到「哀」的片段,卻看到的是綿延不斷的思念和追求,最多是思念不已,「人生最苦是相思」的情緒。因而後人若把「哀」理解為「悲哀」,就難以理解為什麼孔子說《關雎》是「哀而不傷」。

《論語駢枝》把「關雎」理解為樂而不是詩,並認為《關雎》的樂曲中有「哀」的成分。我個人認為那是瞎猜。樂曲是配歌詞的,兩者的感情應當完全一致,在歌詞中找不到「哀」,怎麼可能在樂曲中找到呢?曲調與歌詞所傳達的情感,怎麼會完全不同嗎?那種扭曲的表達,怎麼會成為千古名篇呢?其實只要理解「哀」為兩情相悅之前的相思之苦,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哀而不傷的「哀」,應該理解為苦思

參差不齊的荇菜,

從左到右去采它。

那美麗賢淑的女子,

奏起琴瑟來親近她。

歌手思念自己的愛人,不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完了,而是「彈起那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這大概就是「不傷」,不是以相思苦而傷身,而是依社會的禮俗,以藝術的方式(琴瑟),莊重的態度(友),向對方表達愛慕之情,這就是「哀而不傷」,情能動人,生生不息,就在這可以自由表達自己的美好民俗上。

不僅如此。」琴瑟友之」,這個談戀愛的過程,我們今天叫做「處朋友」,是考察對方的人品,看兩個人是不是志同道合,能夠相濡以沫,能在未來的生命中互相珍重,相融共生。這是本情行禮,由禮生和,由和定交的過程。

參差不齊的荇菜,

從左到右去拔它。

那美麗賢淑的女子,

敲起鐘鼓來取悅她。

與琴瑟可以拿著去求愛不同,鐘鼓是很難移動的樂器,因而這段暗示兩人已成眷屬,兩個人在家裡享受「琴瑟和鳴」的快樂生活。但這快樂生活,既是在家裡,也仍然互相尊重,「樂而不淫」。這裡的「淫」,不是指「淫於色」,而是指「過於禮」。所謂過於禮,是指自己在高昂的情緒下侵犯對方,過了「人己之界」。

樂而不淫,就是個人的快樂不可以超越禮的界限,哀而不傷,就是克己自勵不能傷身。這就在尊重自身生命和尊重他人生活之間,為「禮」本身規定了一條清晰的界限。在自己健康的生命之上(哀而不傷),通過自身生命的藝術化(樂而不淫),尋求志同道合(琴瑟友之)、美好健康的伴侶(窈窕淑女),共建家園,共享生活甘美(鐘鼓樂之),正是《詩》為本民族鑄下的堅強基礎。尊重生命,尊重他人,兩情相和,生機盎然,正是論語為我們展示的民族生活境界。生命真情為禮的基礎(發乎情),人己相和為禮的目標(禮之用,和為貴),正是孔子闡明的社會生活的根本道理。

八佾全篇,都是和禮樂主題相關。而詩經中所反應的醇美的民間風俗,也是孔子的「禮」的一部分。結合以前讀到的各章內容,我們可以看到孔子談到的「禮」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1,事神的習俗。如祭祀先人,祭祀山川等。

2,政事公約。如「以禮事君」。

3,民風民俗。如這篇關雎所代表的民間的戀愛風儀

4,學問規範。如「子入太廟每事問」章。

但不論是哪類禮儀,孔子均儘力發掘其中的情、理,各自的權利和義務,各自行為的界限,以及所達到的合作和樂的效果。

人的需求及其表達-感情以有利於社會的方式實現,就是和。以不利於社會的方式實現,就是戾。

樂者欲淫,本人之常情。我們看到社會的鋪張浪費皆由此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朱門者,權貴也。社會對權貴的行為無所制約,自然會禮崩樂壞,良風美俗蕩然無存。哀者盡傷,本是弱者訴求無法滿足之後果,當然是社會不能保證弱者權利的必然。因而,保護禮俗,就是保護每個人的權利,本應該成為每一個人的自覺的意識和共同的行為。公序良俗才能得以維繫,每個人也才能享有「富者好禮,貧而憤發」的良俗社會。

發言完畢,歡迎各位老師指教。

王德岩:

[強]非常精彩!「在尊重自身生命和尊重他人生活之間,為「禮」本身規定了一條清晰的界限。在自己健康的生命之上(哀而不傷),通過自身生命的藝術化(樂而不淫),尋求志同道合(琴瑟友之)、美好健康的伴侶(窈窕淑女),共建家園,共享生活甘美(鐘鼓樂之),正是《詩》為本民族鑄下的堅強基礎。尊重生命,尊重他人,兩情相和,生機盎然,正是論語為我們展示的民族生活境界。生命真情為禮的基礎(發乎情),人己相和為禮的目標(禮之用,和為貴),正是孔子闡明的社會生活的根本道理。」

關於劉台拱的《論語駢枝》從樂的角度的解說,國慶兄的評論大處通達,細處對他的論述有誤解。他並非直指《關雎》自身的樂有這兩面,而是依據當時的奏樂實際聯起來說的。雖然不能鑿實,但有禮書的記載作為依據。我主張保持對樂的解釋的關注,因為詩在當時一直與樂舞相合,況且還有隻有樂而沒有詞的笙詩,保持這個維度,我們能更好地體會詩當時作用於社會和人心的方式情境。何況大部分時候,詩是禮的一部分,這都是與樂合的。

「《儀禮》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而孔子但言《關雎》之亂,亦不及《葛覃》以下,此其例也。樂亡而詩存,說者遂徒執《關雎》一詩以求之,豈可通哉?樂而不淫者,《關雎》、《葛覃》也;哀而不傷者,《卷耳》也。《關雎》,樂妃匹也;《葛覃》,樂得婦職也;《卷耳》,哀遠人也。」

劉國慶:

@王德岩 但這一段我覺得有問題

「《儀禮》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而孔子但言《關雎》之亂,亦不及《葛覃》以下,此其例也。樂亡而詩存,說者遂徒執《關雎》一詩以求之,豈可通哉?樂而不淫者,《關雎》、《葛覃》也;哀而不傷者,《卷耳》也。《關雎》,樂妃匹也;《葛覃》,樂得婦職也;《卷耳》,哀遠人也。」

不能把《關雎》泛指,文本不支持啊。

我們現在講詩經,不能從經師的角度講,那就把活人講死了。

王德岩:

這是依據說經的義例而言。古人表達,很多互文而稱,不必非把所有的例子列出來。所謂經學,特別是春秋學,多是以義例為法,不是按現代邏輯全稱來的。現在講詩經,固然不能從經師角度,但完全從現代的文學角度來,問題也很大。古來詩經對中國文化中國人發揮作用影響,是通過經學的理解方式。兩方面要通觀才好。

劉國慶:

通過經學理解詩,正是把藝術道德化,其生命的靈動都被禁錮了

王德岩:

立體通觀。我們了解了古人是怎麼解的,才知道現代怎麼解更好。退一步,我們今天要理解孔子解詩的思路,經學的解釋可以經我們很好的參考吧,要知道這些詩解號稱是子夏傳下來,總會對我們理解孔子的說法很有幫助吧。從我們個人來說,能過讀詩來搖蕩性靈,這是很個人化的,怎麼解都可以。而且我們這一代人還怕被經學禁錮嗎?恐怕求禁錮也不可得吧。

藝術與道德不同,但絕不隔絕,他們在人的初發心處和境界至高處是相通的,藝術道德化和道德藝術化正是中國文化的特點。徐復觀《中國藝術精神》正是把孔子作為道德和藝術在人性根源處溝通的範例。

崔聖:

歐洲啟蒙運動的藝術亦在表現道德。

劉國慶:

@王德岩 北京?謝謝您的高見,不過確實不太認同藝術道德化的作法。

估計也許我們後續有機緣把這個問題討論更深入

王德岩:

[握手]好!害處不在通而在淫,過度了就會造成問題。國慶兄讀論語胸中有個大格局,我們細節討論,不妨礙向你的大格局致敬!

劉國慶:

藝術道德化是以道德意涵來闡述醫術,而不是以審美來對待藝術品。

藝術表現道德,是把道德作為藝術的對象來表現。而對作為表現結果的藝術品,仍要以審美的方式對待。

@王德岩 德岩謬讚,我是覺得能深入討論極佳

王德岩:

您這個想法反而是一種抽象,是專業化的想像,中西藝術史都不是如此的。如果作為一個讀者,我們既可以唯美地欣賞,也可以道德地欣賞,甚至可以把畫當擦桌布,這倒不是個問題。

靳大成:

所舉數例,其藝術來源,都是學習和借鑒了西方油畫、雕塑傳統中聖像畫的各種傳統。

葉紫:

關雎一詩呈現了愛情的發生和發展過程:性意識的萌動促使尋找意中人,開始暗戀單相思,鼓起勇氣採取各種方式示愛……你情我願結為秦晉之好……

馬震宇: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潛台詞是講守「中道」呀;

習慣了不過激,不越制、不越禮的幾率才小。

吳小萌:

本章,不就是講究「不過」嘛!無非是高興不能過頭,悲傷也不能過頭,似乎也有點中醫陰陽平衡的味道。

也難怪,據說孔子不是也研究《易經》嘛。據說,孔子的這個與《易經》的聯合,給後世的人們,開啟了儒家與中醫、與道教的融合。

所以,對這章本身,也沒啥可說的。

但有一點,可以在這裡與大家探討探討…

孔子講究《中庸》嗎?

中庸,就是那個50%的點嗎?

如果不是50%那個點,那麼,誰來規定那個點呢?

如果沒人規定那個點,那豈不是隨意可以評判一件事是否嗎?

這樣一來,儒學,豈不陷入了隨意「誅心」的學問了?

對應這一章,什麼叫「樂而不淫」呢?

讓眾人看一個處在歡樂中的人,總能有人說出那個人「樂而淫」了,如何解決呢?

我正在總結我的答案,把它總結在《孔子模式與西方科學》中。

如何區別孔子模式與孟子模式、諸後儒模式、道家模式、佛家模式之間的不同,如何發現孔子模式中的「實證」精髓以及「臆測思維」的作為補充,用西方科學的理論連接孔子模式,是我的一個創新。

以前不敢說,現在敢說了。


——<參考資料>——

資料編纂:【論語滙】志願者

3.20子曰:「《關雎》[表情],樂而不淫[表情],哀而不傷。」

【楊伯峻譯文】

孔子說:「《關雎》這詩,快樂而不放蕩,悲哀而不痛苦。」

【注釋】《關雎》——《詩經》的第一篇。但這篇詩並沒有悲哀的情調,因此劉台拱的《論語駢枝》說:「詩有《關雎》,樂亦有《關雎》,此章據樂言之。古之樂章皆三篇為一。……樂而不淫者,《關雎》、《葛覃》也;哀而不傷者,卷耳也。」o淫——古人凡過分以至於到失當的地步叫淫,如言「淫祀」(不應該祭祀而去祭祀的祭禮)、「淫雨」(過久的雨水)。

【論語正義】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孔曰:「樂不至淫,哀不至傷,言其和也。」

o正義曰:鄭注云:「《關雎》,《國風》之首篇。樂得淑女,以爲君子之好仇,不爲淫其色也。寤寐思之,哀世夫婦之道,不得此人,不爲減傷其愛也。」按:《關雎》爲周南首篇,周南亦國風也。《毛傳》云:「和聲也;雎鳩,王雎也。」義本《爾雅》。鄭君先學《魯詩》,魯義今不傳。據毛說「淑女」,淑者,善也。后妃求此淑女,以事君子,謂三夫人以下也。「君子」謂文王。「仇」與「逑」同。「仇」者,匹也。「好逑」言思與之匹也。后妃樂得淑女,有德有容,以共事君子,佐助宗廟之祭祀,非爲淫於色也。「寤寐思之」,謂詩言「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也。《毛詩序》云:「《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關雎》之義也。」鄭彼注云:「哀,蓋字之誤也。當爲衷,衷謂中心念之。」彼注破哀爲衷,則鄭以《關雎》無謙哀義也。此注云「哀世夫婦之道,不得此人」者,此人即淑女,求之不得,故爲可哀也。「不爲減傷其愛」者,減者,損也。愛者,心之所好也。言雖不得此目光如鼠,而已愛好之心,未嘗有所減傷,則仍是謙哀思,與《詩注》義異。《鄭志》答劉琰問曰:「《論語》註:人閒行久,義或宜然,故不複定以遺後說。」是鄭注《論語》在前,其後注《詩》,已不用其舊義矣。先從叔丹徒君《駢枝》以鄭注及《毛詩》篇義皆回穴難通,別爲之說曰:「《詩》有《關雎》,《樂》也有《關雎》,此章物據樂言之也。古之樂章,皆三篇爲一。《傳》雲『《肆夏》之三,《文王》之三,《鹿鳴》之三。』記曰:『《宵雅》肄三。』《鄉飲酒義》:『工人昇歌三終,笙人三終,閒歌三終,合樂三終。』蓋樂章之通例如此。《國語》曰:『《文王》,《大明》,《緜》,兩君相見之樂也。』《左傳》但曰『《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不言《大明》、《緜》。《義禮》『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采繁》、《采蘋》』,而孔子但言『關雎之亂』,亦不及《葛覃》以下,此其例也。《樂》亡而《詩》存,說者遂徒執《關雎》一詩以求之,豈可通哉?『樂而不淫』者,《關雎》、《葛覃》也。『哀而不傷』者,《卷耳》也。《關雎》,樂妃匹也;《葛覃》,樂得婦織也。《卷耳》,哀遠人也。哀樂者,性情之極致,王道之權與也。能哀能樂,不失其節。《詩》之者,無以加於是矣。《葛覃》之賦女工,與《七月》之陳耕織一也。季札聞歌《豳》而曰『美哉,樂而不淫』,即《葛覃》可知矣。」謹案:《駢枝》以《卷耳》「維以不永傷」,證「哀而不傷」,其義甚精。《燕禮記》「升歌《鹿鳴》」亦以《鹿鳴》統《四牡》、《皇皇者華》也。《八佾》此篇皆言禮樂之事,而《關雎》諸詩列於鄉樂,夫子屢得聞之,於此贊美其義,他日又歎其聲之美盛「洋洋盈耳」也。

【論語註疏】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孔曰:「樂不至淫,哀不至傷,言其和也。」

【疏】「子曰」至「不傷」。正義曰:此章言正樂之和也。「《關雎》」者,《詩·國風·周南》首篇名,興后妃之德也。《詩序》云:「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是樂而不淫也。「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哀而不傷也。樂不至淫,哀不至傷,言其正樂之和也。

【論語集注】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樂,音洛。關雎,周南國風詩之首篇也。淫者,樂之過而失其正者也。傷者,哀之過而害於和者也。關雎之詩,言后妃之德,宜配君子。求之未得,則不能無寤寐反側之憂;求而得之,則宜其有琴瑟鐘鼓之樂。蓋其憂雖深而不害於和,其樂雖盛而不失其正,故夫子稱之如此。欲學者玩其辭,審其音,而有以識其性情之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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