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零:我對此公很好奇,讀其書而想見其為人
紀念碑可能會腐朽,藝術品可能會落入富人之手,從而讓普通學生無緣得見,不過對那些識文斷字的人來說,文化與藝術就像神壇上的聖火一樣永不熄滅。
——福開森,1923年
《福開森與中國藝術》是一部有趣的福開森傳記。前不久,剛好有人寄英文本給我。我沒想到這麼快,它的中文本將與中國讀者見面。福開森是我感興趣的一位歷史人物,北與故宮博物院有緣,南與南京大學有緣,研究中國的現代教育,此公很重要,研究中國的金石書畫,此公也很重要。中國的古物學和銘刻學,舊稱金石學,金是銅器,石是石刻,材料分散,使人難以窺其堂奧。1935年,福開森得唐蘭、馬衡、容庚等著名學者襄助,出版《歷代著錄吉金目》,搜集範圍很廣,不僅包括青銅禮器,也包括很多雜項,即使今天也仍有一定參考價值。我對此公很好奇,讀其書而想見其為人,作者解答了我的許多疑問。
——李零
1874年,8歲
1866年,福開森出生在加拿大多倫多附近的朗斯代爾鎮。
「這些也全是我父親的性格,和我一點兒也不像。我更像我母親,總是忙個不停。」
18歲時,福開森謀得了一份助理牧師的職位。三年後,美國傳教會決定將福開森送往中國南京。
南京
約翰·福開森與妻子瑪麗·福開森,1887年
「我騰出大量時間在漢語學習上。我向老師求教,然後通宵達旦地學習文法和口語。在學漢語之初不可避免地要下一番苦功,不過和其他難事一樣,到後來這也可以熟能生巧。」
1888年到1991年間,福開森在南京組建了該市的第一所西式大學,包括文學院、神學院、醫學院和自然科學院,這所學院後來被併入金陵大學(現南京大學前身)。1897年又受盛宣懷邀請前往上海籌辦南洋公學(現上海交大前身)。
上海
在上海的十三年里,福開森與清朝大臣盛宣懷、張之洞和端方共事。
上海靜安寺路121號台階上,粵漢鐵路建設條約協定成員合影,1903年
1903年,福開森出任中國鐵路總公司秘書長。正是這一契機讓福開森得以結識J.P.摩根。這也是福開森首次通過中國的關係網接觸到美國要人。
「後來我與端方的交往,讓我認識到了彝器之美......在他的推薦下,我購置了大量有關金石學的書籍,並做了數不清的筆記,我甚至打算寫一本有關這一主題的小手冊。」
——1906-1909年
北京
1911年夏天,福開森離開上海前往北京出任郵傳部顧問。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秘書長福利斯特決定讓他在北京收購中國繪畫和古玩。福開森成功轉型為中國藝術品買手,也開啟了他未來十五年的收藏和交易之路。
《歸去來辭圖》,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平林霽色圖》,波士頓美術館
《洛神賦圖》,佛利爾美術館藏
小克鼎,南京大學藏
《立犬》,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藏
從1912年到1918年,福開森的展覽、講座以及交易都反應了美國博物館和私人藏家對中國藝術迸發的興趣。佛利爾的收藏推薦以及大都會的大批購藏也激起了美國市場的需求。
1916年,福開森年屆五十,他已經在中國工作了25年,且在北京安頓下來,開始將短暫的古董交易經驗用於藝術收藏和研究之上。
喜雀衚衕3號
「我清點和編目了許多玉器、陶器和青銅器,這樣我就可以隨時帶走它們。我還完成了不少文稿。政敵們謾罵紛爭的日子,正是我埋首私人工作的好時機。」
——1917年
喜雀衚衕3號展覽空間外牆,1931年(1)
喜雀衚衕3號展覽空間外牆,1931年(2)
喜雀衚衕3號花園,1931年(1)
喜雀衚衕3號花園,1931年(2)
福開森夫婦在北戴河度假屋,1921年
福開森能夠積累、展示和捐獻私人收藏,也與他和北京兩大收藏清宮舊藏博物館的關係分不開,這兩大博物館分別是古物陳列所和故宮博物院。古物陳列所位於紫禁城的武英殿和文華殿,主要藏品原屬瀋陽故宮和承德避暑山莊,於1914年成立。福開森備選為「鑒定委員會」成員,負責審核青銅器。
故宮博物院於1925年10月開幕。作為唯一的外國人,福開森加入了「鑒定委員會」。他與廉泉、郭葆昌、馬衡、容庚、唐蘭等一同鑒定書畫、青銅器和陶瓷藏品。
《勘書圖》,佛利爾美術館藏
《大觀帖》第六卷,南京大學藏
1911年南洋公學會議照片,居中者為福開森,福開森左上方為馬衡。
「我之所以想要儘可能多地收入前人所藏的藏品,並非僅為了保存前人的成果,更是為了通過他們的觀點來為這些藏品的真實性舔磚加瓦。」
青銅禁,西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掛有《人騎圖》的福開森家中內景,佛利爾美術館藏
1934年,福開森將1000餘件藏品捐贈給金陵大學。這批豐富多彩的藏品表達了他對鑒賞事業和學術研究的投入,這也正是他在中國的經歷對他的影響。在建立收藏的過程中,他逐漸成為一名博古通今的北京學者。
「作為一個如此了解中國精神的人,他竟沒有受到其影響,仍舊堅定地奉行我們的基督教文化,十分罕見。」
——高羅佩,1941年
周末救濟,喜雀衚衕3號,1931年(1)
周末救濟,喜雀衚衕3號,1931年(2)
從1935年到50年代初,紫禁城內的福開森藏品展是他一生中最為輝煌的事件,終其一生,福開森都在尋覓知識,結識博學之友,獲取與他在學養和社會意義上相配的藏品。
「六十歲之前,我從不休假,我不需要休假。我習慣早起讀書,然後夜以繼日地工作。周六下午,別人在娛樂時我在工作。周日本該是放輕鬆的日子,我卻也在工作。」
——193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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