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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佩榮:我們為什麼要活著?

核心提示:從近幾年的富士康跳樓案、女碩士過勞死,到目前畢業時節,學生連續自殺、父母扎堆離婚,理想與現實、事業與生活該如何平衡?人們真正真實而自由的活過多少?歌德有語「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是不知生之為何」,國學、哲學教授傅佩榮便建議國人學印度人把生命分階段,用上帝的眼睛看自己。(鳳凰網文化訊 記者呂美靜)

沒有人能看清真相 觀念背後有權力

鳳凰網文化:你講的故事特別有意思:「在美國做過一個調查,問如果可以隱形的話,你要做什麼?……結果美國老百姓很誠實,接受訪問的民眾80%都說要搶銀行。」好就好在這個故事,講出了另一個故事--為什麼美國人很誠實,而中國人很犬儒?中國文化的傳統也是講究「中庸」的,所以這個現象源於自古的傳承,還是現在的經濟社會造成的呢?

傅佩榮:有關「誠實地回答」這類問題,我們中國人好面子的原因就是受儒家思想的某種影響,儒家強調要有「羞恥心」--個人的行為、表現沒達到社會預期標準就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很注重面子,講究人情。西方人只覺得自己是一個人,無名無姓的小人物,你問我我直接說,不用客氣;但是中國人要顧及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而且他並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隱形」。

這個故事後面還有另一個古希臘故事,柏拉圖說:一個人牧羊遇到地震,看到地面裂開,就到地下去挖了個棺材,棺材裡面有一個人,手上有一個戒指,戴上那個戒指後可以隱行。電影《魔戒》中可以讓人隱形的戒指也是從這個故事裡來的,西方人有這樣的背景,所以他常想,如果可以隱形就做真正的自己--毫不客氣地破壞所有規範。因為人的本性跟社會性約束有著緊張的關係。

你剛剛提到一個詞叫「犬儒」,在西方,「犬儒」是指希臘時代的一派哲學,基本上是說人只要有一種德行修養就好,不要裝腔作勢,有點諷刺意味。還有「中庸」,做事總要四平八穩,讓別人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是有問題的。說實在的,有時候外表越是表現得客氣內心裏面卻有更多複雜的問題。每個民族都需要找到化解問題的方法,西方人靠宗教;中國人靠家庭親情的力量,一想到上有祖先,下有子孫,做事就收斂了,很難說哪一個比較好或是壞,只能說各有各的傳統。

鳳凰網文化:你怎麼看政治對文化的限制?

傅佩榮:像所謂的「結構主義」就有觀點,「沒有任何一個觀點不是後面有一個權力機構在支持的」。比如說教科書,全世界各國都一樣,是有權力的人在安排怎麼編教科書,讓小孩子熟悉哪些民族英雄,如何重新解釋民族歷史讓小孩子產生認同感。每個民族都在做這種事情,所以說到政治現實與文化的互相關聯性,只是有的比較松,有的比較緊,要是說誰對誰錯,就恐怕得對歷史再評價了。

當代人不容易看清現實,還沒有知道整個真相之前就採取了立場,但是誰又能知道整個真相?每一個人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看到某一面,今天正在發生、正在發展的事件,你怎麼知道將來會不會有好的結果?像《易經》里講的,小凶後面有大吉,所有的事都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鳳凰網文化:台灣的媒體文化環境是怎樣的?

傅佩榮:很多人覺得台灣很亂,我們在台灣生長卻覺得台灣很安定,比如說一條馬路是幾線道?能擠進幾輛車就是幾線道!就像有人說外國人到廣州來,開車也不守規矩,中國人到美國去,開車也很守規矩,入境隨俗嘛。每個社會都有他生存的方式,你從外面看的時候只能看熱鬧,從裡面看才能看門道。

台灣的媒體沒有任何限制,說白了,就是「無法無天」。媒體本來就很難限制,你一限制,大家就會把它的性質無限化,讓它自由發展,就變得「見怪不怪」。我這麼說回台灣肯定有人要罵我了,但是如果他們聽懂了也不會罵。比如就有報紙專門罵馬英九,因為馬英九的「九」用台灣話就是「gao」的音,就直接罵狗,台灣沒有人不知道。

台灣目前情況就是你有不說話的權力,你想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人管你。我在台灣也被學生告過,告我什麼理由呢?沒有因材施教。是我講課時來旁聽的一個學生,上完課後我給他建議,叫他繼續念空大。空大就是沒有機會念大學,通過電視、收音機學習,也能考試得文憑的空中大學。但是他因為一些原因沒念成,就來告我了。--如果沒有因材施教算是一個罪名的話,天下老師一大半都要坐牢了,誰還敢教書?

在台灣談論政治信仰夫妻會反目

鳳凰網文化:你講過「《論語·先進篇》將十位弟子按特長歸入德行、言語、政事、文學四科。」孔子定義的德行和現在所謂的道德是一致的嗎?

傅佩榮:意思不完全一致,但是基本上都是從修養這裡開始的,所有的德行都是內在有德,外在有行。與別人相處有公心跟私心之分,有私心就會妨礙公眾的利益,所以最高境界就是無私。儒家的修養分三個層次,年輕的時候自我中心;進入社會後人我互動;最高境界是超越自我。孔子說仁者可以愛人、可以惡人。一般人都是喜歡朋友,討厭敵人,但儒家卻是愛護好人討厭壞人,壞人是朋友照樣討厭,敵人是好人也照樣喜歡。

鳳凰網文化:那麼耶穌倡導「愛自己的敵人」是另外的一種哲學境界嗎?

傅佩榮:宗教跟哲學的差別在哪裡?宗教來自於信仰,有一種信仰後整個生命會轉化,它的標準在於審美要求,所以耶穌說「要愛你的敵人」,一般人當然做不到,如果做到話何必信耶穌呢?像佛教裡面講「慈悲為懷,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一般人是「有緣」我才對你好,怎麼可能同慈同悲呢?所以宗教要另當別論,宗教講的不是理性的,不是生活上的規範,它講的是一種超越人的作為,讓人成為佛、成為神的一個方向,往那邊走就有希望了。

我自己還是更支持儒家立場,只要做到無私、公正就很好。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子女的缺點,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家的莊稼壯碩,這說明什麼?不要太主觀,要循序漸進。

鳳凰網文化:目前大部分中國人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但是在我所接觸到的很多親人或者聽說中,是有很大比例的人到了中老年突然開始信教,這個現象很有意思。你以前專門研究過宗教哲學,你自己也信天主教,能說說「信」一個東西是怎麼一回事嗎?

傅佩榮:一個人活在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些信仰,信仰是生命的支柱。基本上信仰分三種:生活信仰、政治信仰及宗教信仰。生活信仰就是活著的目標,孫中山先生就說「人生以服務為目的」。

政治信仰同樣支撐著很多人,台灣就有一半人都活在政治信仰里,很熱鬧。所以美國人見面的時候不談三件事,一不談宗教信仰,二不談政治黨派,三不談賺多少錢。在台灣無論宗教信仰是什麼都可以在一起做朋友,但一談政治信仰,夫妻都吵架,朋友也都不能來往。因為台灣社會最大的樂趣就在於它的民主活動,每隔幾年的選舉跟嘉年華會一樣,一大堆人在那聚聚很熱鬧,把心中各種對現實世界的不滿統統宣洩出來,罵完之後神清氣爽,然後再重新做人。全世界實施民主的地方都有這樣的作用,靠民主選舉把人們心中的不滿統統發泄出來。

還有另外的,足球是英國人新的信仰,英國人看足球賽非常嚴肅,你跟一個英國人說另外一個球隊會打敗你英國,他會跟你拚命的。其實世界上以運動作為信仰的人最多,幾乎大家都會崇拜一些運動場上的英雄。崇拜明星或者運動員也會感覺生命有歸屬感,但是很容易幻滅,你把信仰寄托在一個活人身上,就等著覺悟吧--張國榮自殺之後幾天之內香港就有十幾人跟著他跳樓自殺,這不是信仰問題嗎?所以傳統宗教信仰就好在這裡:教主早就過世兩千多年了,他不可能犯錯,只可能被解釋錯誤。

「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是對孔子的誤解

鳳凰網文化:自古有對孔子極高的評價「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唐子西文錄》),你覺得這個評價是適當還是過了?

傅佩榮:從董仲舒跟漢武帝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後,孔子開始有特殊地位,稱孔子庶王,就是沒有王冠的一個王。但是這種評價基本上是不適當的,孔子最崇拜的是周公。如果說孔子的成就比堯舜更大,堯舜的時代是一個比較小的部落社會,後來成為國家之後,君王普及教育也只能照顧當代百姓;而孔子的貢獻在於建構一套學派,有一套完整學說,這個學說使中國的教育系統一以貫之。堯舜並沒有留下什麼著作,所以最後就變成是誰有著作並且可以給予人影響的,誰就是有最大的貢獻--孔子以前沒有人講清楚:人生怎麼回事,人應該往哪裡走;孔子以後就通過他的舉止言行去教育別人成為君子,就是「殺身成仁」,孟子後又補充「捨身取義」,這是儒家給人指出來的光明大道。

另外對於孔子有很多的誤讀。很多學生跟我講不喜歡孔子,就因為誤讀了《論語》第一句話「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從朱熹以來,很多人都把「時」當做「時常」,錯了,《論語》里的「時」從來不當「時常」講,而是「適當的時機」。《論語》裡面的「時」出現十幾次,它都指春夏秋冬,要麼指「時代的時機」,尤其孔子被孟子稱為「聖人裡面最講究時機的」。

鳳凰網文化:西方的哲學家主要探討自然人本身,還是發明更好的政治制度?

傅佩榮:蘇格拉底是最好的例子,蘇格拉底這個人最大的特色就是知行合一,要追求真理,就真的實踐,不畏權威。當時雅典是民主政治,人們輪流出來負責某些政務,蘇格拉底當政時,有人叫他非法逮捕一個人,很多人都去逮捕了,但他覺得非法,就回家了,後來正好發生政變,不然蘇格拉底可能就被殺。

蘇格拉底年輕的時候鑽研自然學派,觀察心相、觀察自然界,開始時是動還是靜,是原子還是非原子,但是他後來覺悟,他說我的朋友不是城外的樹木而是城內的居民。因為組成宇宙的黑暗物質遠超過人所能知的物質,所以蘇格拉底就說與其去了解自然界,不如了解人類。

鳳凰網文化:後期蘇格拉底就去研究政治制度了嗎?

傅佩榮:因為雅典人跟政治特別密切,他們是城邦政治,每個城邦是一個獨立政治實體,個人不能脫離城邦而有任何德行。一些人跟城邦不來往,從來沒有從事城邦工作,別人就不承認,需要落實在城邦。城邦很小,在雅典最多時也不過40萬人,而真正的公民只有15萬人,大部分又是奴隸。像蘇格拉底、伯拉圖這些人是雅典的少數公民,當時只有他們才有民主制度,奴隸是沒有民主的,婦女也沒有民主。

所以在那個時代,他們就設法去研究人,研究人時才發現,人的世界是相對的,每一個社會都有不同的制度、不同的規章、不同的善惡標準。蘇格拉底為什麼偉大?就因為在這個背景下,他跟別人不一樣,有沒有普遍的道德,有沒有普遍的善惡?所以《伯拉圖對話錄》就記載蘇格拉底討論的這些,什麼是勇敢、什麼是前程、什麼是美、什麼是愛、什麼是善……把這些普遍道德討論完畢之後,人類才可能構成一個共同團體。蘇格拉底才會說,我不是雅典公民,我是世界公民。

用上帝的眼睛看自己 學印度人把生命分階段

鳳凰網文化:你博客里引用了蘇格拉底的話「沒有經過省察的人生,是不值得活的。」如果活著這個事情沒想明白的,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活下去的。這種觀念是不是屬於虛無主義?

傅佩榮:其實不是。這個反省很正常。歌德就說過一句話,我每天早上起床發現自己還活著,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這是最荒謬的事。所以他也想自殺,這個想法是對生命很真誠的態度。人活在世界上,每天這樣活著,到最後重複而乏味,就要問自己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呢?花開花落、春去秋來,一年一年過去,最後老了,我們也看到前輩,怎麼老、怎麼死,我們將來也步他們的後塵。既然最後都要走進墳墓,這一生到底所為何來?人們就要尋求人生的意義,什麼是意義?「意義」代表理解的可能性,問「人生有意義嗎」,就是在問,「這樣的人生可以理解嗎」?

比如我們今天很認真做採訪,但別人恐怕只認為你在演戲而已;觀眾反正需要節目嘛,總要有人接受採訪嘛,認為人生怎麼過沒差別,過不過也沒差別。但事實上不然,人的生命是由內在出來的,人除了身和心之外,一定還有一個「靈」的層次,這個靈的層次就是對生命的明確方向,這個方向必須讓你能夠面對死亡時還有勇氣去跨越。

為什麼很多人喜歡宗教信仰?因為宗教信仰一定會回答一個問題:死了之後的世界。但事實上沒有人可以驗證死後的世界,到最後宗教很可能留於一種心靈上的安慰,所以宗教領袖是絕對不能腐化的,宗教領袖的腐化比起那些政治人物的腐化嚴重幾百倍。如果宗教里偉大的聖賢被揭穿做了什麼壞事,信徒都會崩潰的。

到最後我建議回到儒家的傳統,建立內在對自己的信念,目標是止於治善。什麼叫善?「善」就是人與人之間適當關係的實現,關係處理不好就變成敵人了,自己也身受其害。所以人的一生都要問,我自己能夠做到真誠嗎?別人對我的要求能夠溝通嗎?社會規範能夠遵守嗎?三點都做到,叫做「君子坦蕩蕩」,快樂由內而發。明朝的大哲學家王陽明將死的時候學生問他,還有什麼話要說,王陽明說:「此心光明,夫復何憾」--活到怎樣才值得?死時坦然。無論什麼人到最後還是要問,你的心可以放的下嗎?

鳳凰網文化:老人和孩子在性情和習性上有著出奇的相似,好像什麼都不懂,又好像什麼都懂得,這像是一個圈,一種老人向嬰孩、「知知」向「不知」的回歸;或者像一條線,一種對已知和未知的探索,人有時可能受環境影響就變得活著活著反而遺忘了最初的目的。怎麼看待人生這個「圈」或者這條「直線」?

傅佩榮:這兩個差別很大。小孩子的無知是真的無知,老人知道「知無崖」,更多的是無奈。老人的天真,是退休以後放棄了對世界的任何掌控或者慾望,其實是經歷了之後,「曾經滄海難為水」,最後放下了,小孩子根本「無知者無懼」,什麼都不知道,也沒什麼害怕的,耶穌也說過,「讓小孩子到我跟前來,天國是他們的」。

《聖經》里還有一個很有名的故事,耶穌對人們說「你們誰認為自己沒有罪就拿石頭砸有罪的婦女吧」,結果圍觀的群眾從老到小一個個走光了,為什麼老人先走?因為活的越老知道自己犯罪越多,人老了遍體鱗傷、滿目瘡痍,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做人失敗的方面居多,多少後悔說不完。

這也是我覺得台灣社會真正可貴之處:民間的講學風氣很盛。我在台灣到處講學講了20幾年了,只要我一開課,很自然就來幾百人,《論語》、《孟子》、《老子》、《莊子》、《易經》、《大學》、《中庸》一本本上,聽課的一半以上都是五六十歲以上退休的,我班上最老的學生今年86歲,他說「以前沒懂」,我問他「現在聽懂了嗎」,他就說「現在聽不懂再聽,反正沒有壓力」。

我們在這方面很可以參考印度人的做法,把生命分階段。印度的文化就是把人的生命分四個階段,第一階段叫學徒期,20歲以下,20歲到40歲到居家期,結婚生子,40歲到60歲就退休了,叫林棲期,住在樹林裡面,60歲以上叫做雲遊期。開始的時候是一個無名小卒,進入社會期望有名有姓,老的時候又回歸到nobody。以前是將軍,以前是大官,在老的時候放下一切,當乞丐雲遊四海,別人問,你不是某某大官嗎?他只搖搖頭,不知道你說的是誰,那只是他扮演的一個角色,一旦扮演過,富貴榮華煙消雲散。

生命如果沒有階段,就會被迫走入某一個階段,比如很多人的小孩結婚之後,自己就變成空巢期,兩老守著空巢不知道該怎麼辦;印度人這個時候是林棲期,住到樹林裡面,開始尋求自我的意義,想了20年人生的意義,到了60幾歲以後雲遊四海,已經自我跟自然界合二為一了。我們沒有這樣的生命結構,所以整個的社會對於個人來說是分散的、分裂的,很辛苦的。當然我只是作為參考,我們可以繼續探索自己的規劃。

鳳凰網文化:實際上人們之間是說不上話的;就像王朔說的「相互理解反而會橫生誤會」。人們迫於經歷、學識、視野所限,他所理解可能只是他聽到的,並不是你說的;古人也說「書上寫的能留存的基本上都是糟粕」,而真正的東西是說不出來的,包括你自己也講過很多重複的課,做過很多相同的採訪,是否也覺得人們無法達到真正的相互理解?

傅佩榮:我明白你的意思,人與人溝通,到最後講累了,發現話還沒講完,還有很多話講的越多誤會越深。西方的「密契主義」就說「上帝了解我勝過我了解自己」,人的生命本來就很神秘,每一個人內心的核心,自己都不了解,莊子乾脆說,真是好朋友的話,「相視而笑、莫逆於心」,不用講話的。所以與其別人了解自己,不如首先自己了解自己,自己了解自己之後,就會跟自己做朋友。

我就經常這樣做,自己說話自己在聽。從早上起來到晚上,這一天說過什麼話,我一面說話一面聽自己說話。平常我們說話的時候都是別人在聽,自己沒有聽,就不太知道別人的反應,而現在我跟別人講話的時候,我自己聽我自己說話,我就會對自己說的話加以反應,就會調整下一句話。

再一個,自己做事自己在看。我每天走路、每天做事,我自己在看,經過一兩個月之後,對自己來說自己是透明的,我還沒說什麼話,就知道這個話會有什麼結果;我還沒做什麼事,我就知道別人看到我做這個事會有什麼反應。中國有一句佛教徒古話,「不要用牛羊眼看人」,牛羊的眼睛只能看到別人像牛羊的一面,你從上帝的眼睛看你自己,發現自己內在有一個神明,那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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