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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文獻通考馬端臨卷六十九 郊社考二郊

文獻通考

馬端臨

卷六十九 郊社考二

成王以周公為有勛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乘大路,載弧、,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大路,殷之祭天車。弧,旌所以張幅也,其衣曰。天子之畫日月)。

趙伯循曰:「郊者,所以事上帝也。魯曷為之?周公故也。不於日至,避王室也。卜用夏正,於農耕之始也。」

《郊特牲》疏曰:「魯之郊祭,師說不同,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說,以魯冬至郊天,至建寅之月,又郊以祈。故《左傳》雲『啟蟄而郊』,又雲『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二郊也。若依鄭康成之說,則異於此也。魯唯一郊,不與天子郊天同月,轉卜三正,故《梁傳》云:『魯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若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若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若不從,則止。』故《聖證論》馬昭引《梁傳》以答王肅之難。是魯一郊則止。或用建子之月,則宣三年正月郊牛之口傷是也;或用建寅之月,則《春秋左傳》雲『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也。若杜預,不信《禮記》,不取《公羊》、《梁》,魯唯有建寅郊天及龍見而雩。」

石林葉氏曰:「《明堂位》曰:『魯君孟春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季夏六月,以禮祀於太廟。』鄭氏以孟春為建子之月,季夏為建己之月,蓋用周正,非也。《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鄭氏謂證《易說》,以三王之郊,一用夏正,為建寅之月;迎長日,為建卯之月,晝夜分,分而日長,以日至為魯禮,亦非也。且冬至之日,祭天於地上之圜丘,此周之正禮,不可得而易者也,孟春建寅之郊,蓋祈之祭爾。魯雖得郊,不得同於天子,是以故使因周郊之日以次上辛,三卜不從,至建寅之月而止,乃不郊。書於《春秋》者甚明,則魯郊殆周祈之郊而已。故左氏以謂啟蟄而郊,安得孟春為建子乎?孟春為建寅,則所謂季夏六月者,建未之月也。《郊特牲》以郊為迎長日之至,而謂郊之用辛,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別魯禮,而鄭氏反之,強以建卯為日至。甚矣,先儒之好誣也!《雜記》曰: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而,獻子為之也,蓋謂魯不得郊日至,故仲孫蔑欲取建未夏至而,以配周郊祖,所以記其失,何與六月之乎?凡周之政事,大抵皆用夏正,蓋天時有不可亂,故《周官》每以正歲別之。《易說》言三王之郊,一用夏正為建寅,亦無據,鄭氏取以為證,徒以成其說爾。鄭氏本不曉郊、之辨,故以冬至之祭為大,以祈為正郊,此其言所以紛紛,雖《詩》之《雍》與《長發》,亦豈得其正也?

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宮(先有事於宮,告后稷也。魯以周公之故,得郊祀上帝,與周同告。告者,將以配天先仁也。宮,郊之學也)。

《春秋》僖公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三望,分野之星,國中山川,皆因郊祀望而祭之。魯廢郊天,而修其小祀,故曰「猶」。「猶」者,可止之辭)。

左氏曰:「牛卜日曰牲(既得吉日,則牛改名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子曰:「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養牲不謹,致有災傷,天不饗用,不得復為天牲,故以本牛易之)。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趙伯循曰:「公、雲四卜非禮,四月不時;左氏,公、皆雲譏猶三望。卜郊不從而免牲,是知不郊,故不雲不郊。」)。」

宣公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公羊子曰:「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於滌三月(滌,宮名,養帝牲三牢之處也。謂之滌者,取其蕩滌潔清。三牢各主一月,取三月一時,足以充其天牲),於稷者唯具是視(視其身體具,無災害而已,不特養於滌宮,所以降稷尊帝)。」

成公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夏五月,不郊,猶三望。

十年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梁云:「五卜,強卜也。」)。

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子曰:「九月非所用郊也,郊用正月上辛。」

襄公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左氏: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纂例》曰:「三卜,禮也;四月,不時也。」)。」

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定公十五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夏五月辛亥,郊(五月,不時也。趙氏曰:「子卑年常怪鼷鼠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因避兵旅於會稽,時有水旱、疫癘之苦,至明年而牛災,有小鼠能噬牛,才傷其皮膚,乃無有不死者。」)。

哀公元年,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夏四月辛己,郊。

梁子曰:「此該郊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益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在成十七年)。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僖三十一年,襄十一年皆四卜);五卜,強也(成十年,五卜)。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宣三年,郊牛之口傷。以牛自傷,故加「之」言緩辭)。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為牛者異(已卜日成牲而傷之曰牛;未卜日,未成牲之牛)。有變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巳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嘗置之滌宮,名之為上帝牲矣,故不敢擅放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庀,具也。待具後牲,然後左右前牛,在我用之,不復須卜,己有新牲故也。《周禮》:司門掌授管鍵,以啟閉國門,祭祀之牛牲系焉。然則未左右時,監門者養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牲有變則改卜牛,以不妨郊事,故不言其變。疏曰:「上言『子』者,弟子問梁子辭;而曰『我』者,是弟子述梁子自我之意。」);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至郊時然後言其變,所必重其妨郊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三月謂十二月、正月、二月也)?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有變乃志,常事不書)。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意欲郊而卜不吉,故曰「不從」。郊必用上辛者,取其新潔莫先也,四月則不時矣)。」

孔子曰:「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矣?魯之郊、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先祖法度,子孫所當守)。」

橫渠張氏曰:「杞、宋之郊,則為其二王之後也。魯用天子之禮樂,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後待魯,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德樂道之心則善矣,伯禽不當受,故曰『魯之郊非禮也』。『周公其衰』者,謂周公必不饗其祀。」

三山林氏曰:「《春秋》郊、望之旨,《三傳》諸儒之說無得之者,無他,知求小禮而昧於大禮故也。《經》書郊者九,皆為有故而書,非因卜不吉而廢郊,則因牲死傷而廢郊,又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雖牛之死傷而必郊者。因卜不吉而廢郊,則若僖三十一年夏四月,成十年夏四月,襄公七年夏四月、十一年夏四月是也。因牲死傷而廢郊者,則若宣三年正月,成七年正月是也。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則若成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是也。有牛雖死傷而必郊者,則若定十五年正月,哀元年春正月是也。先儒之說,不過罪其屢卜與其養牲不謹爾。不知聖人書郊,乃惡其非禮之大者,至屢卜之瀆、養牲之慢,非《春秋》所責也。學者欲究聖人之旨,先當斷魯郊之當否,未暇及其瑣瑣也。夫子傷周之衰,禮樂自諸侯出,其言魯之郊、,則有『周公其衰』之嘆。豈有天子郊天,諸侯亦郊;天子望祀山川,諸侯亦望;天子祖之所出,諸侯亦!使諸侯亦可行,則聖人不以禮樂自諸侯出為傷。自夫子沒,漢儒不知道者,但見《春秋》書魯祭祀多天子之禮,始妄設周賜禮樂之說,所以諸儒不以魯郊為非,舍其非禮之大者,求其不合禮之小者。魯人既僭竊禮樂,罪莫重焉,就使無四卜、五卜瀆禮之過,則可以郊乎,否乎?又使養牲必謹,不至死傷,則亦可郊乎,否乎?魯人郊、望無時可也,何區區者之足論?然周郊以冬至,而魯用之於啟蟄;天子四望,而魯三之。名為後時降殺,但竊郊、望之名,已有罪矣。譬如商賈冠師儒之冠,庶人服卿相之服,望其容飾,已知其非分越制也。予謂《春秋》所書之旨,正以有故而不郊者為幸,無故而郊者為大罪也。季氏旅於泰山,夫子曰:『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泰山有知,必不享季氏之祭,矧上帝而可諂乎?宜乎至於三卜、四卜、五卜不從,鼷鼠屢食其牛,可見天心之不享也。魯人曾不知得罪於天,雖屢卜不從而猶三望,雖牛死而改卜牛,甚者至於用郊,可知僭擬之心不能自已,下破王制,上拂天心,其罪為大也。聖人發憤作《春秋》,書其因變故而不郊者僅如此,其餘非卜不從,牛死傷而肆意於僭者,又不知其幾也。深味聖師之旨,曰『猶三望』,曰『乃免牲』,其深矣乎!其微矣乎!學者思之。」

蔣氏曰:「魯不得用天子禮樂,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夫以伯禽受之為非,而成王之時,禮典未壞,不應有是過賜之事。識者又從而為之說曰:『賜非成王,是周之末王賜之也。昔者,魯惠公使宰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止之。使成王之世而魯己郊,則惠公奚請?惠公之請,殆由平王以下也。』是說然矣。自今言之,聖人觀周道而傷幽、厲,論郊,而衰周公,則重祭賜魯,豈盛時賢君事?其出於衰世天子、諸侯無疑也。故聖人恥魯之事,而因及杞、宋之郊。杞之郊也,存禹後也;宋之郊也,存商後也,是宜以禹、契而配天。周祀未絕,魯以周公配天,於周公能無愧於后稷、太王、王季、文王乎?是周公之所弗居,故曰『祝嘏莫敢易其常告,是謂大假。』假亦大也。祭之始也,祝以主人之辭而告神;祭之終也,嘏以神之辭而致福於主。今以諸侯僭天子之祭事,不因其常告,則忠孝報反之義、名稱位號之別,將有所紊亂變更而失其宜矣。」

按:先儒論魯郊祀之非,如林少穎謂《三傳》所譏,舍其非禮之大者,求其不合禮之小者,其論正矣;然遂以為非出於成王之命,特漢儒見《春秋》所書,魯祭祀多僭天子之禮,始妄設周賜禮樂之說,至蔣氏遂直以為出於惠公之請,則愚未敢以為然。蓋春秋之際,雖諸侯不無上僭,然苟非如楚及吳、越之流,介處蠻貊,自放於禮義之外者,則亦不敢奄然以天子之制自居。雖以五伯盛時,晉侯之請隧,楚子之問鼎,如襄王及王孫滿尚能引正義以責之,不聞晉、楚之君遽至於用隧而求鼎也。僭郊之事,大於請隧問鼎矣,惠公當平王之時,王室雖弱,其陵夷不至於後來之甚,魯又素為秉周禮之國,夫子嘗稱其一變可以至道,孰謂惠公於是時而敢以僭郊為請?王使史角止之而不從,魯由此而僭郊,則惠公之暴橫無君,過於晉文、楚庄矣,決不然也。橫渠以為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故以二王之後待魯,而命以禮樂,特伯禽不當受,此說得之。《明堂位》:「成王以周公為有勛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乘大路,載弧、,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祭統》:「昔者,周公旦有勛勞於天下,成王、康王追念周公勛勞,而欲尊魯,故錫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內祭則大嘗是也。」夫所謂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者,如樂用宮懸,舞用八佾,以天子所以祭其祖者用之於周公之廟,謂之尊周公可也;至於郊祀后稷以配天,者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則非諸侯之所當僭。且郊、所祀,元未嘗及周公,則何名為報周公之勛勞而尊之乎?以其祖宗之勛勞,而許其子孫僭天子之禮樂以祭之已非矣;況所祀者乃天子之太祖,而本非有勛勞之臣乎?先儒議此,但謂周公有知,決不歆非禮僭竊之祀,而不知僭郊僭,則其所祀本不及周公,不知成王何名而賜之,伯禽又何名而受之乎?《禮運》:孔子曰:「魯之郊、,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橫渠因此遂以為成王念周公之勛勞,不敢臣之,故以二王之後待魯。往往當時事情,亦是如此。愚嘗因是而考論之,禮制之陵夷,非一朝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蓋周之封杞、宋也,以其為二王之後,俾之修其禮物,作賓於王家,以奉禹、契之祀;而禹、契,天子之祖也,不可以諸侯之太祖祀之,故許其用天子之禮。然特許其用天子之禮祀禹、契之廟,未必許其郊天也。夷王以下,君弱臣強,上陵下僭,杞、宋因其用天子之禮樂於禹、契之廟,而禹、契則配天之祖也,遂並僭行郊祀上帝之禮焉,此夫子所以有『天子事守』之嘆也。至於魯,則周公本非配天之祖,而稷、嚳之祀元未嘗廢,無藉於魯之郊、也。乃因其可以用天子之禮樂於周公之廟,而並效杞、宋之尤,則不類甚矣。其後三桓遂至八佾舞於庭,豈無所自而然哉!《明堂位》首言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又雲季夏六月以禮祀周公於太廟,牲用白牡犧象(云云),即此二言觀之,可見當時止許用郊、之禮樂以祀周公,未嘗許其遂行郊、之祀。後來乃至於嚳郊稷,祀天配祖,一一用天子之制,所謂「穿窬不戢,遂至斬關;作俑不止,遂至用人」,亦始謀之未善有以肇之也。《左傳》:宋公享晉侯於楚邱,請以《桑林》(註:《桑林》,殷天子之樂名),荀辭。荀偃、士モ曰:「諸使魯、宋,於是觀禮。魯有樂,賓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乃知魯、宋不特僭天子之禮樂以祀郊、,雖燕享賓客亦用之矣。

秦始皇既並天下,以昔文公出獵,獲黑龍,此其水德之瑞,用十月為歲首,色尚黑,音尚大呂(大呂,陰律之始)。東遊海上,禮祀八神(具《雜祠篇》),二代尊雍四上帝,春以脯酒為歲祠禱,因泮凍,秋涸凍,冬賽祠,五月嘗駒,及四中之月月祠。駒四匹(每用駒四匹,而春秋異色),木寓龍一駟(寓,寄也,寄生龍形於木也。駟亦四龍),木寓車馬一駟,各如其帝色。黃犢與羔各四,、幣各有數,皆生瘞,無俎豆之具。三年一郊,常以十月上宿郊見(秦以十月為歲首故。上宿,上齋戒也),通權火(張晏曰:「權火,烽火也,狀若井桔槔。其法類稱,欲合光明遠照,通於祀所。漢祀五於雍,五十里一烽火。」師古曰:「凡祭祀通舉火者,或以天子不親至祠所而望拜,或以眾祠各處,欲其一時薦享,宜知早晏,故以火為之節度也。」),拜於咸陽之旁,而衣尚白,其用如常(時經焚書坑儒後,更無典禮,祠享用木寓龍、木寓馬。不知何憑,如此乖謬)。

初,秦襄公攻戎救周,始列為諸侯,居西垂(漢隴西郡西縣,今在泰州上封縣西南九十里)。自以為主少之神,作西,祠白帝,其牲用騮駒、黃牛、羊各一雲。其後十六年,秦文公東獵、渭之,卜居之而吉。文公夢黃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衍(屬馮翊。山阪曰衍),史敦曰:「此上帝之徵,君其祠之。」於是作,用三牲郊祭白帝焉。其未作也,而雍旁故有吳陽武,雍東有好,皆廢無祠。或曰:「自古以雍州積高,神明之奧,故立郊上帝,諸神祠皆聚雲。蓋黃帝時常用事,雖晚周亦郊焉。」其語不經見,紳者不道。作後七十八年,秦德公既立,卜居雍,後子孫飲馬於河,遂都雍。雍之諸祠自此興,用三百牢於(《索隱》曰:「『百』當為『白』,秦君西祀少,牲尚白牢。秦,諸侯也,雖奢侈僭祭,郊本特牲,不可用三百牢以祭天,蓋字誤也。」)。德公立二年卒,其後六年,秦宣公作密於渭南,祭青帝。其後,秦靈公作吳陽上,祭黃帝(徐廣曰:「凡去作密二百五十年。」);作下,祭炎帝(《索隱》曰:「吳陽,地名,蓋在岳之南。又上雲『雍旁有故吳陽武』,今蓋因武又作上、下,以祀黃帝、炎帝。」)。櫟陽雨金,秦獻公自以為得金瑞,故作畦櫟陽,而祀白帝(晉灼曰:「《漢注》:在隴西西縣人先祠山下,形如種韭畦。」《索隱》曰:「《漢舊儀》云:『祭人先於隴西西縣人先山,山上皆有土人,山下有,如種韭畦,畦中各有一土封,故云畦。」)。其後百二十歲而秦滅周。

漢高祖二年,東擊項籍而還入關,問:「故秦時上帝祠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黃、赤帝之祠。」高祖曰:「吾聞天有五帝,而今有四,何也?」莫知其說。於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命曰「北」。有司進祠,上不親往。詔曰:「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諸神當祠者,各以其時禮祠之如故。」

文帝十三年,制曰:「朕賴宗廟之靈、社稷之福,方內艾安,民人靡疾,者比年登。朕之不德,何以饗此?皆上帝諸神之賜也。蓋聞古者饗其德必報其功,其增諸神祠。」有司議增雍五路車各一乘,駕、被具(駕車、被馬之飾皆具);西、畦寓車各一乘,寓馬四匹,駕、被具。

十四年,詔曰:「朕獲執犧牲、幣以事上帝、宗廟,十四年於茲,曆日彌長,以不敏不明而久撫臨天下,朕甚自愧。其廣增諸祀壇場幣。昔先王遠施不求其報,望祀不祈其福,右賢左戚,先民後己,至明之極也。今吾聞祠官祝,皆歸福於朕躬,不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之不德,而專享獨美其福,百姓不與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無有所祈。」

十五年,黃龍見成紀,詔曰:「有異物之神見於成紀,毋害於民,歲以有年。朕幾郊祀上帝諸神(幾讀曰冀),禮官議,毋諱以朕勞。」(無諱以朕為勞,自言不以為勞也。)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夏親郊,祀上帝於郊,故曰郊。」於是夏四月,帝始幸雍、郊見五祠,衣皆尚赤。又采新垣平之說,立渭陽五帝廟(見《五帝門》)。

十六年夏四月,上郊祀五帝於渭陽祠,所用及儀亦如雍五。

武帝元光二年,行幸雍,郊見五。後常三歲一郊。

後,亳人謬忌奏祠泰一方,曰:「天神貴者泰一,泰一佐者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泰一東南郊,日一太牢七日(每日以一太牢,凡七日祭也),為壇開八通之鬼道。」於是天子令太祝立其祠長安城東南郊,常奉祠如忌方。其後,人上書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三一:天一,地一,泰一。」天子許之,令太祝領祠之於忌泰一壇上,如其方。

元狩元年,郊雍,獲一角獸,若キ然(キ,鹿屬也,形似獐,牛尾,一角)。有司曰:「陛下肅郊祀,上帝報享,賜一角獸,蓋麟雲。」於是以薦五,加一牛以燎。

或言:「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而上親郊之。」上疑未定。齊人公孫卿言黃帝采首山銅,鑄鼎於荊山下,鼎既成,有龍下迎帝上仙事。於是天子曰:「嗟乎!誠得如黃帝,吾視去妻子如脫屣耳。」拜卿為郎,使東候神於太室。上遂郊雍,至隴西,登崆峒,幸甘泉,令祠官寬舒等具泰一祠壇,祠壇放亳忌太一壇,三陔。五帝壇環居其下,各如其方,黃帝西南,除八通鬼道。泰一所用,如雍一物,而加醴、棗脯之屬,殺一牛以為俎豆牢具,而五帝獨有俎豆、醴進。其下四方地,為食群神從者及北斗雲。已祠,胙餘皆燎之。其牛色白,白鹿居其中,彘在鹿中,鹿中水而酒之。祭日以牛,祭月以羊、彘、特。泰一祝宰則衣紫及綉,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十一月辛巳朔旦冬至,勿爽(勿音忽,未明之時也),天子始郊拜泰一。朝朝日,夕夕月,則揖;而見泰一如雍郊禮。其贊饗曰:「天始以寶鼎神策授皇帝,朔而又朔,終而復始,皇帝敬拜見焉。」而衣尚黃。其祠列火滿壇,壇旁烹炊具。有司云:「祠上有光。」公卿言:「皇帝始郊見泰一陽,有司奉玉、嘉牲薦享,是夜有美光,及晝,黃氣上屬天。」太史令談、祠官寬舒等曰:「神靈之休,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泰壇以明應。令太祝領,秋及臘祠。三歲天子一郊見。」後,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見,帝善之,下公卿議,曰:「人祠尚有鼓舞樂,豈郊祠無樂,豈稱乎?」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樂,而神祗可得而禮。」乃立樂府,以延年為協律都尉,論律呂,合八音之調,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夜嘗若有神光如流星,止集於祠壇。天子自竹宮遙拜(以竹為宮,去壇三里),百官侍祠者數百人,皆肅然心動。

《郊祀歌》十九章:《練時日》一 《帝臨》二 《青陽》三 《朱明》四

《西顥》五 《元冥》六 《惟泰元》七 《天地》八 《日出入》九 《天馬》十(元狩元年,馬生渥窪水中而作) 《天門》十一 《景星》十二(元鼎五年,得鼎汾陰作) 《齋房》十三(元封二年,芝生甘泉齋房作) 《後皇》十四 《華》十五 《五神》十六 《朝隴首》十七 《象載瑜》十八《赤蛟》十九

元封二年冬,郊雍五帝,還拜祝祠泰一(拜而祠之,加祝詞),贊饗曰:「德星昭衍,厥維休祥。壽星仍出,淵光明。信星昭見。皇帝敬拜泰祝之享。」

其年秋,有星孛於東井;後十餘日,有星孛於三能(讀曰「台」)。望氣王朔言:「候獨見鎮星出如瓜,食頃,復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漢家封禪,天其報德星雲(德星即鎮星,言天以德星報於帝)。」

太初二年,有司言:「雍五無牢孰具,芬芳不備。」令祠官進犢牢具,色食所勝(孟康曰:「若火勝金,則祠赤帝以白牲也。」),而以木寓馬代駒雲。及諸名山川用駒者,悉以木寓馬代,獨行過親祠,乃用駒。他禮如故。

宣帝神爵元年,詔曰:「蓋聞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禮也。者上帝之祠闕而不親,十有餘年(自大將軍霍光輔政,上恭已南面,非宗廟之祭不出),朕甚懼焉。朕親飭躬齋戒,親奉祠,為百姓蒙嘉氣、獲豐年焉。」

二年正月,上始幸甘泉,郊見泰,數有美祥。修武帝故事,盛車服,敬齋祠之禮,頗作詩歌。

四年,詔曰:「者,鳳凰、甘露降集京師,嘉瑞並見。修興泰一、五帝、后土之祠,祈為百姓蒙祉福。鸞鳳萬舉,蜚覽翱翔,集止於旁。齋戒之暮,神光顯著,薦鬯之夕,神光交錯。或降於天,或登於地,或從四方來集於壇。上帝嘉鄉,海內承福。其赦天下。」

五鳳元年,上幸甘泉,郊泰。

二年,上幸雍,祠五。

甘露元年,上行幸甘泉,郊泰。

三年,上行幸甘泉,郊泰。朝匈奴單于於甘泉宮。

黃龍元年,上行幸甘泉,郊泰。

元帝即位,遵舊儀,歲正月,一幸甘泉,郊泰:又東至河東,祠后土;西至雍,祠五。凡五奉泰、后土之祠,亦施恩澤,時所過毋出田租。

成帝建始元年十二月,作長安南北郊,罷甘泉、汾陰祠。

帝初即位,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張譚奏言:「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聖王盡心極慮,以建其制。祭天於南郊,就陽之義也;瘞地於北郊,即陰之象也。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饗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宮,即於陽立泰,祭於宮南。今行常幸長安,郊見皇天反北之泰陰,祠后土反東之少陽,事與古制殊。又至陽,行谷中,厄狹且百里;汾陰則渡大川,有風波舟楫之危,皆非聖主所宜數乘。郡縣治道共張,吏民困苦,百官煩費。勞所保之民。行危險之地,難以奉神靈而祈福佑,殆未合於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郊於豐、鎬,成王郊於雒邑。由此觀之,天隨王者所居而饗之,可見也。甘泉泰、河東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長安,合於古帝王。願與群臣議定。」奏可。大司馬、車騎將軍許嘉等八人以為所從來久遠,宜如故。右將軍王商、博士師丹、議郎翟方進等五十人以為:「《禮記》曰:『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於泰折,祭地也。』兆於南郊,所以定天位也;祭地於泰折,在北郊,就陰位也。郊處各在聖王所都之南北。《書》曰:『越三日丁已,用牲於郊,牛二。』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禮於雒。明王聖主,事天明,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章矣。天地以王者為主,故聖王制祭天地之禮,必於國郊。長安,聖主之居,皇天所觀視也。甘泉、河東之祠,非神靈所享,宜徙就正陽、太陰之處。違俗復古,循聖制,定天位,如禮便。」

衡又言:「甘泉泰紫壇,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壇周環其下,又有群神之壇。以《尚書》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義,紫壇有文章、采鏤、黼黻之飾及玉、女樂,石壇、仙人祠,瘞鸞路、も駒、寓龍馬,不能得其象於古。臣聞郊柴饗帝之義,掃地而祭,尚質也。歌大呂、舞《門》以俟天神,歌太蔟、舞《咸池》以俟地,其牲用犢,其席藁秸,其器陶匏(秸音戛),皆因天地之性,貴誠尚質,不敢修其文也。以為神功德至大,雖修精微而備庶物,猶不足以報功,唯至誠為可,故尚質不飾,以章天德。紫壇偽飾女樂、鸞路、も駒、龍馬、石壇之屬,宜皆勿修。」

衡又言:「王者各以其禮制事天地,非因異世所立而繼之。今郊雍、、密、上、下,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禮》之所載術也。漢興之初,儀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復立北。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禮,郊見上帝,青、赤、白、黃、黑五方之帝皆畢陳,各有位饌,祭祀備具。諸侯所妄造,王者不當長遵;及北,未定時所立,不宜復修。」天子皆從焉,及陳寶祠由是皆罷。

二年正月辛已,上始郊祀長安南郊,詔曰:「者,徙泰、后土於南郊、北郊,朕親飭躬,郊祀上帝。皇天報應,神光並見,三輔長無共張繇役之勞(漢每上雍祠甘泉,有千乘萬騎。今移祀於南郊、北郊,故無供張繇役也)。赦奉郊縣長安、長陵(天郊在長安城南,地郊在長安城北長陵界中。二縣有奉郊之勤,故一切並赦之)及中都官耐罪徒,減天下賦錢,算四十。」

永始三年冬十月,皇太后詔有司復甘泉泰、汾陰后土、雍五、陳寶祠。

作南北郊之明年,匡衡坐事免官爵,眾庶多言不當變動祭祀者。又初罷甘泉泰作南郊日,大風壞甘泉竹宮,折拔中樹木十圍以上百餘。天子異之,以問劉向,向言:「家人尚不欲絕種祠(種祠,繼祠所傳嗣也),況於國之神寶舊?且甘泉、汾陰及雍五始立,皆有神感應,然後營之,非苟而已也。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禮敬敕備,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舊位,誠未易動。」上意恨之。後上以無繼嗣,故令皇太后詔有司曰:「蓋聞王者承事天地,交接泰一,尊莫著於祭祀。孝武皇帝大聖通明,始建上下之祀,營泰於甘泉,定后土於汾陰,而神安之,享國長久,子孫蕃滋,累世遵業,福流於今。今皇帝寬仁孝順,奉循聖緒,靡有大愆,而久無繼嗣,思其咎職,殆在徙南北郊,違先帝之制,改神舊位,失天地之心,以妨繼嗣之福。春秋六十,未見皇孫,食不甘味,寢不安席,朕甚悼焉。《春秋》大復古,善順祀。其復甘泉泰、汾陰后土如故,及雍五、陳寶祠在陳倉者。」天子復親郊禮如前。

四年春,上行幸甘泉,郊泰。

時成都侯王商為大司馬輔政,杜鄴說商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礻龠祭』言,奉天之道,貴以誠質大得民心也。行穢祀豐,猶不蒙,德修薦薄,吉必大來。古者,壇場有常處,燎有常用,贊見有常禮。犧牲玉帛,雖備而財不匱;車輿臣役,雖動而用不勞。是故每舉其禮,助者歡說,大路所歷,黎元不知。今甘泉、河東天地郊祀,咸失方位,違陰陽之宜。及雍五皆曠遠,奉尊之役,休而復起,繕治供張,無解己時,皇天著象,殆可略知。前上甘泉,先驅失道;禮月之夕,奉引復迷;祠后土還,臨河當渡,疾風起波,船不可御;又雍大雨,壞平陽宮垣;三月甲子,震電災臨光宮門。祥瑞未著,咎徵仍臻。跡三郡所奏,皆有變故。不答不饗,何以甚此!《詩》曰:『率由舊章。』先王法度,文王以之,交神於祀,子孫千億。宜如異時公卿之議,復還長安南北郊。」

元延元年三月,行幸雍,祠五。

二年正月,行幸甘泉,郊泰。

時上郊祀甘泉泰、汾陰后土,以求繼嗣。召揚雄待詔承明之殿(承明殿在未央門)。正月,從上甘泉還,奏《甘泉賦》以風。甘泉本因秦離宮,既奢泰,而武帝復增通天、高光、迎風,宮外近則洪、旁皇、儲胥、弩去,遠則石關、封巒、枝鵲、露寒、棠梨、師得,游觀屈奇瑰偉,非木摩而不,牆塗而不畫,周宣所考,盤庚所遷,夏卑宮室,唐、虞采椽三等之制也。且其為已久矣,非成帝所造,欲諫則非時,欲默則不能已,故遂推而隆之,上比於帝室紫宮,若曰此非人力之所為,儻鬼神可也。又是時趙昭儀方大幸,每上甘泉,常法從,在屬車豹尾中。故雄聊盛言車騎之眾,參麗之駕,非所以感動天地,逆三神。又言「屏玉女,ж妃」,以微戒齋肅之事。賦成奏之,天子異焉。

三年,幸雍,祠五。

四年,幸甘泉,郊泰。

綏和元年,行幸雍,祠五。

二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三月,帝崩。皇太后詔有司曰:「皇帝即位,思順天心,遵經義,定郊禮,天下說喜。懼未有皇孫,故復甘泉泰、汾陰后土,庶幾獲福。皇帝恨難之,卒未得其。其復南北郊長安如故,以順皇帝之意也。」

哀帝建平三年,寢疾,乃令太皇太后詔有司曰:「皇帝孝順,奉承聖業,靡有懈怠,而久疾未瘳。夙夜唯思,殆繼體之君不宜改作。其復甘泉泰、汾陽后土祠如故。」上亦不能親至,遣有司行事而禮祠焉。後三年,帝崩。

平帝元始五年,復南北郊,罷甘泉、汾陰祠。

大司馬王莽奏言:「王者父事天,故爵稱天子。孔子曰:『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緣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是以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禮記》:天子祭天地及山川,歲遍《春秋梁傳》,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高皇帝受命,因雍四起北,而備五帝,未共天地之祀。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陽五帝廟,祭泰一、地,以太祖高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夏至祠地,皆並祠五帝,而共一牲,上親郊拜。後平伏誅,不復自親,而使有司行事。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親郊,而后土無祠,則禮不答也。』於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於汾陰。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於甘泉,三歲一郊,與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歲事天,皆未應古制。建始元年,徙甘泉泰、河東后土於長安南北郊。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孫,復甘泉、河東祠。綏和二年,以卒不獲,復長安南北郊。建平三年,懼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復甘泉、汾陰祠,竟復無福。臣謹與太師孔光、長樂少府平晏、大司農左咸、中壘校尉劉歆、太中大夫朱陽、博士薛順、議郎國由等六十七人議,皆曰宜如建始時丞相衡等議,復長安南北郊如故。」莽又頗改其祭禮,曰:「《周官》天之祀(,古地字也),樂有別有合。其合樂曰:『以六律、六鍾、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祀天神,祭地,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凡六樂,奏六歌,而天地神之物皆至。四望,蓋謂日、月、星、海也。三光高而不可得親,海廣大無限界,故其樂同。祀天則天文從,祭地則地理從。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誼一也。天地合精,夫婦判合。祭天南郊,則以地配,一體之誼也。天地位皆南鄉,同席,地在東,共牢而食。高帝、高後配於壇上,西鄉,後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繭栗(牛角如繭及栗者,牛之小也),元酒陶匏。《禮記》曰:『天子籍田千畝,以事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用牲一,燔燎瘞用牲一,高帝、高後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瘞於北郊。其旦,東鄉再拜朝日;其夕,西鄉再拜夕月。然後孝弟之道備,而神嘉享,萬福降輯。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別樂曰:『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樂八變,則地皆出。』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陰陽之別於日冬夏至,其會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親合祀天地於南郊,以高帝、高後配。陰陽有離合,《易》曰:『分陰分陽,迭用柔剛。』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帝配而望群陽;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後配而望群陰。皆以助致微氣,通道幽弱。當此之時,後不省方,故天子不親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順地,復聖王之制,顯太祖之功也。渭陽祠勿復修。群望未悉定,定復奏。」奏可。三十餘年間,天地之祠五徙焉。

《漢舊儀》:元年祭天,二年祭地,三年祭五帝於五,三歲一辨,皇帝自行,群臣從,齋皆百日。他祠不出。祭天紫壇幄帷,高皇帝配天,居堂下西向,紺席。祭天用六采綺席六重,長一丈一副,四周緣之。祭天用玉幾、玉飾器,凡器七千,百物飾具。祭天養牛,五歲至三千斤。皇帝祭天,居陽宮,齋百日。上甘泉通天台,高二十丈,以候天神之下,見如流火。舞女童三百人,皆年八歲。天神下壇所,舉烽火,皇帝就竹宮,去壇三里,望對壇竹宮中,不至壇所。甘泉台去長安三百里,望見長安城,皇帝以來所祭天之圜丘也。皇帝祭天地、宗廟,駕四馬,羽蓋華宴。出則乘馬,遠行在左纛黃屋,乘六馬。纛,左排馬頭上髦也。

西京之事,《班史》於祭祀儀文所述簡略。衛敬仲撰《漢舊儀》,頗有正史所未見者,然其詞多率,而敘述亦無甚倫序。如西漢未嘗舉高祖配天之祀,惟武帝作汶上明堂,祠泰一、五帝於明堂上坐,合高皇帝祠坐對之(服虔所注可見),而三歲郊見於雍、甘泉,則未嘗有配天之祖也。今此謂高帝配天,而又言居堂下,則未有配神作主而坐堂下者也。其義難曉,姑錄以廣異聞。

西漢郊祀之地凡三處:

雍五(其四秦所建;北高祖所建,領之祠官,歲時致祭。文帝十五年,方親郊。是後凡三歲一郊) 渭陽五帝廟(文帝用新垣平之說建。十六年,上親郊,繼而平誅,遂領之祠官,不親祭) 甘泉泰一祠武(帝用方士謬忌、公孫卿之說建。三歲一郊,與雍五更祠)

王者祭天而以祖配之,古今之通義,祀典之首也。舜攝政之初,類於上帝,於六宗,望於山川,遍於群神。湯代夏之初,用元牡,告於上帝神後。武王代殷之初,告於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然則其所祀者,天與六宗、地與山川而已,初無祀五帝之文。《周頌》三十有一篇,曰郊,曰明堂,曰柴望,曰祈,曰報祭,曰類礻馬,所以告神明之事備矣,亦無祀五帝之樂章。而祀五帝之說,始於《周禮》,先儒各以其意為之訓詁,以為五天帝者,曰靈威仰、赤怒、白招拒、葉光紀、含樞紐也;以為五人帝者,曰太、炎帝、黃帝、少、顓頊也。姑以五天帝言之,則此五帝皆天神之貴,主五方之事者,意其在祀典當與日月六宗並,而亞於祀天者也。秦襄公攻戎救周,列為諸侯而居西,自以為主少之神,作西,祠白帝。太史公讀《秦記》,以為秦雜戎翟之俗,作西,用事上帝,僭端見矣。位在藩臣而臚於郊祀,君子懼焉。然以愚考之,襄公以其有國於西也,而祀少、白帝,是猶宋人之祀閼伯,晉人之祀實沈耳,非郊天也,太史公誤矣(自漢人既以祭為郊天,太史公習見當時之事,而追尤秦襄之僭,其實非也)。繼而諸並興,或由夢蛇而為,或因獲石聞雉而為陳寶,或由雨金而為畦,又繼而有青帝、黃帝、炎帝之祠,俱以名之。蓋少、白帝,西方之神,秦祠之,宜也;而並及青帝、黃帝、炎帝,則非所祭而祭者也。至於、陳寶之屬,則皆秦中小神之為淫厲而驚動禍福者,秦人無知,亦為立,而同於諸帝之祠。漢人不考,復指四以為郊天之事。至高祖立黑帝祠,以備五,而五帝俱祠矣。然命有司進祠,上不親往。嗚呼!安有郊見上帝,而人主不親其事者乎?往往見其所祠者,叢雜冗泛,是以姑諉之祠官修故事耳。至孝文用新垣平之言,而立渭陽五帝之廟;孝武采謬忌之說,而建太一、天皇之壇,始親祠矣,而皆謂之郊見。夫郊,事天之禮也。諸方士言天神貴者泰一,泰一佐者五帝,則太一、五帝俱天上之神爾。以神為帝,以祀神為郊,而昊天上帝之祭固未嘗舉行也(秦及漢初,以郊祀事天之禮奉五帝。至武帝時,方士謬忌言泰一貴於五帝者也,遂復以郊禮事泰一,而五帝壇環居其下,然終不聞舉祀天之禮。至鄭康成遂創為六天之說,以為泰一、五帝並昊天而六也,蓋異名而同體也。然其說終難通,蓋方士之說至為誕謾,然猶言天神貴者泰一,泰一佐者五帝,終不敢言泰一、五帝即天也。康成儒者,乃創六天之說,何哉?竊意泰一、五帝之在天,猶五嶽、四瀆之在地也。謂岳、瀆非地固不可,而以方澤祠后土之禮事岳、瀆亦不可,謂已祭岳瀆,而遂廢后土方澤之祠尤不可)。蓋秦襄所祠少、白帝耳,然秦俗信鬼,好祠,至其子孫,遂並青、黃、赤帝而祠之。至漢高帝立黑帝祠,而以為事天之事畢矣。蓋其祠本不經,而諸之怪妄尤甚。高祖明達者也,故雖有重祠敬祭之詔,而卒不親享,其亦有見於此矣。漢初,陋儒既不能有所建論是正,賈生賢而知禮者也,親承宣室鬼神之問,亦不能引經援古,定郊社明堂祀天配祖之儀,以革秦世之淫祠,惜哉!自是而後,郊祠禮之豐殺,每與方士之際遇相為盛衰。渭陽五帝之親祠也以新垣平,平誅而帝怠於渭陽之祭;泰一諸祠之郊拜也以謬忌,忌亡而祠官領泰一之祠,而昊天上帝反不得比所謂泰一、五帝者得享郊祀之祭。高祖創業之太祖,亦終西都之世不得享配天之祀,豈不繆哉(按《郊祀志》:天子封泰山,欲治明堂奉高傍,未曉其制。濟南人公玉帶上黃帝時《明堂圖》,於是上令奉高作明堂汶上如帶圖。及是歲修封,則祀泰一、五帝於明堂上坐,合高皇帝祠坐對之。服虔注曰:「漢是時未以高祖配天,故言對。光武以來乃配之。」蓋漢時泰一、五帝之祠不一,其在甘泉者曰郊,三歲一親祠,未嘗以祖配;其在汶上者曰明堂,武帝封泰山時所建,方有高帝並祠,每修封則祀之。終帝之世五修封,而昭、宣之後無幸泰山修封之事,則廢其祭矣。然高皇帝之所並祠者,泰一、五帝,不過天神之貴者,則非配天也)?至成帝時,匡衡請徙甘泉祠於長安,定南北郊。又言:「王者各以其禮制事天地,非因異世所立而繼之。今郊雍、、密、上、下,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禮所載。漢興之初,儀制未定,即且因秦故祠,復立北。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禮,郊見上帝,青、赤、白、黃、黑五方之帝皆畢陳,各有位饌,祭祀備具。諸侯所妄造,王者不當長遵,及北未定時所立,不宜復修。」天子皆從焉。及陳寶祠因是皆罷,並毀不應禮之祠四百七十五所,然後祀禮稍正。然終不能建議盡復三代以來郊祀明堂、嚴父配天之禮。而哀、平之間,怵於禍福之說,南北郊與甘泉五互為罷復,卒無定製。至王莽秉政,請復長安南北郊祭天,而以高帝配,善矣,然復以高後配地而共祭,則臆說不經為甚。蓋莽將篡漢,故為是崇陰教以媚元後,而遂其盜權竊位之謀耳。或曰:「匡衡之論正矣,然史載初罷甘泉泰作南郊日,大風壞甘泉竹宮,折拔中樹木十圍以上百餘。天子異之,以問劉向,而向以為不當革,上卒無繼嗣,哀、平短祚,漢以中衰。議者惑焉,何也?」對曰:「千金之家,其祖父奉淫昏之鬼以求福,而為之子孫者欲矯而正之,則所舉者未必蒙福,而所廢者祗以掇禍。如諸之神雖不正,然漢代秦而興,不能以禮革之,方且信方士之言,愈加尊奉,侔於事天,其祭之也且歷七世百五十餘年,則其靈饗暴著也久矣,固未易遽絕也(漢之中衰,諸儒劉向、谷永固嘗預言之。向以人事,永以天運,然則固非廢淫祠之咎也)。逮世祖中興,建武郊天,即採用元始故事,而不復襲漢初之跡。甘泉諸,未嘗領之祠官,加以尊奉,而亦不聞其能驚動禍福,以來紛紛之議,則以其絕之有素也。故曰:『君子以作事謀始。』」

道家者流,其所言者煉養之事、符之術耳,然必以天帝諸神為宗。陳後山作《白鶴觀記》,言漢兩劉校中書為《七略》,其敘方伎則有神仙,諸子則有道家,而老、庄並焉。天地、神、三靈、百神,又皆出於禮官,而今之為道者合而有之,益以符咒法,捕使鬼物,皆老氏所不道。晦亦言道家祀昊天上帝為非,且謂釋、老之學盡當毀廢,縱使不能盡去,則老氏之學,但當自祀其老子、關尹、庄、列之徒以及安期生、魏伯陽輩,而他百祠自當領於天子之祠官,而不當使道家預之,庶乎其可也。然觀太史公《封禪書》首敘帝舜類上帝、六宗、望山川、祠五嶽之事,以至三代郊祀之禮,然後及秦、漢間不經之祠,且歷敘始皇、孝武所得燕、齊方士怪誕矯誣之說,共為一書。班孟堅遂取以作《漢郊祀志》。蓋秦、漢之君不能明理,以古先聖王報本反始之大典,視為求仙徼福之一事,故郊祀諸祠,其說多出於方士,作史者固不得而刪之也。然少君、欒大、公孫卿、粵人勇之徒,其所言怪妄諸說,本無關於祠祀者(如使物、卻老、斗棋,及入海求不死葯、大營宮室之類),亦叢雜附見於封禪、郊祀之書,何耶?如此,則與道家之經典何異?遷、固儒者,而著書指意如此,固無怪黃冠師得以夤緣附會其說,而啟後山、晦之嘆也。要之,《郊祀志》只當敘說所祀天地百神本末,而諸方士之言當別立《方伎傳》述之,乃為允當。道家以符役鬼之說,附會於天地百神,則遷、固封禪、郊祀之書實啟之;以昊天上帝並列於所謂上九位天尊者,則鄭康成六天之說實啟之。

世祖建武二年,初制郊兆於雒陽城南七里,依高阝。采元始中故事,為圓壇八陛,中又為重壇,天地位其上,皆南鄉西上。其外壇上為五帝位:青帝位在甲寅之地,赤帝位在丙已之地,黃帝位在丁未之地,白帝位在庚申之地,黑帝位在壬亥之地。其外為,重營皆紫,以像紫宮;有四通道以為門。日月在中營內南道,日在東,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皆別位,不在群神列中。八陛,陛五十八,合四百六十四。五帝陛郭,帝七十二,合三百六十。中營四門,門五十四神,合二百一十六神,外營四門,門百八神,合四百三十二神,皆背營內鄉。中營四門,門封神四,外營四門,門封神四,合三十二神。凡千五百一十四神。營即也。封,封土築也。背中營神,五星也,及中宮宿、五官神及五嶽之屬也。背外營神,二十八宿外宮星,雷公、先農、風伯、雨師、四海、四瀆、名山、大川之屬也(,竹芮切,祭酹也)。

《黃圖》載元始儀:上帝壇圓八觚,徑五丈,高九尺。茅營去壇十步,竹宮徑三百步,土營徑五百步。神靈壇各於其方面三丈,去茅營二十步,廣坐十五步。合祀神靈以璧琮,用辟神道以通,廣各三十步。竹宮內道廣三丈,有闕,各九十一步。壇方三丈,拜位壇亦如之。為周道郊營之外,廣九步。營六甘泉北辰於南門之外,日、月、海東門之外,河北門之外,岱宗西門之外。為周道前望之外,廣九步。列望道乃近前望道外,徑六十二步。壇方二丈五尺,高三尺五寸。為周道列望之外,徑九步。卿望亞列望外,徑四十步。壇廣三丈,高二尺。為周道卿望之外,徑九步。大夫望亞卿望道外,徑二十步。壇廣一丈五尺,高一尺五寸。為周道大夫望之外,徑九步。士望亞大夫望道外,徑十五步。壇廣一丈,高一尺。為周道士望之外,徑九步。庶望亞士望道外,徑九步。壇廣五尺,高五寸。為周道庶望之外,徑九步。凡天宗上帝宮壇營,徑三里,周九里。營三重,通八方。后土壇方五丈六尺。茅營去壇十步外,土營方二百步限之。其五零壇去茅營,如上帝五神去營步數。神道四通,廣各十步。宮內道廣各二丈,有闕。為周道后土宮外,徑九步。營岱宗西門之外,河北門之外,海東門之外,徑各六十步。壇方二丈,高二尺。為周道前望之外,徑六步。列望亞前望道外,三十六步。壇廣一丈五尺,高一尺五寸。為周道列望之外,徑六步。卿望亞列望道外,徑二十五步。壇廣一丈,高一尺。為周道卿望之外,徑六步。大夫望亞卿望道之外,徑十九步。壇廣八尺,高八寸。為周道大夫望之外,徑九步。士望亞大夫望道外,徑十二步。壇廣六尺,高六寸。為周道士望之外,徑六步。凡地宗后土宮壇營,方二里,周八里。營再重,道四通,常以歲之孟春正月上辛若丁,親郊祭天南郊,以地配,望秩山川,遍於群神。天地位皆南鄉,同席,地差在東,共牢而食。太祖高皇帝、高後帝配於壇上,西鄉,後在北,亦同席共牢而食。日冬至,使有司奉祭天神於南郊,高皇帝配,而望群陽。夏至,使有司奉祭地於北郊,高皇后配,而望群陰。天地用牲二,燔燎瘞用牲一,先祖、先妣用牲一。天以牲左,地以牲右,皆用黍稷及樂。

七年,大議郊祀制,多以為周郊后稷,漢當祀堯。詔下公卿議。侍御史杜林以為周室之興,祚由后稷,漢業特起,功不緣堯,祖宗故事所宜因循。乃定從林議,依舊制,以高祖配。

隴蜀平後,乃增廣郊祀。高帝配食,位在中壇上,西面北上(《漢舊儀》曰:「祭天祭紫壇幄帷。高皇帝配天,居堂下西向,紺帷帳、紺席。」《鉤命決》曰:「自外至者,無主不止;自內出者,無匹不行。」)。天、地、高帝、黃帝各用犢一頭,青帝、赤帝共用犢一頭,白帝、黑帝共用犢一頭,凡用犢六頭(《漢舊儀》曰:「祭天,養牛五歲,至三千斤。」按:《禮記》曰,「天地之牛角繭栗」,而此雲五歲,本志用犢是也)。日、月、北斗共用牛一頭,四營群神共用牛四頭,凡用牛五頭。凡樂奏《青陽》、《朱明》、《西皓》、《元冥》,及《翹》、《育命舞》。中營四門,門用席十八枚;外營四門,門用席三十六枚,凡用席二百一十六枚,皆莞簟,率一席三神。日、月、北斗無陛郭。既送神,燎俎實於壇南已地(《周禮》:「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猶鬼神之居,辨其名物。」鄭玄曰:「猶,圖也。居謂坐也。天者群神之精,日、月、星辰其著位也。以此圖天神、人鬼、地之坐者,謂布祭眾寡與其居向。《孝經》說郊祀之禮曰:『燔燎掃地,祭牲繭栗,或象天酒旗坐星,廚倉具黍稷布席,極敬心也。』言郊之布席,象五帝坐。《禮》祭宗廟,序昭穆,亦有似虛、危,則祭天圜丘象北極,祭地方澤象后妃,及社稷之席,皆有明法焉。」)。

明帝永平二年,以《月令》有五郊迎氣,因采元始故事,兆五郊於雒陽(詳見《祠五帝門》)。

按:自秦始皇有三歲一郊之制,漢高、惠二帝未嘗親郊。文帝在位二十三年,親郊雍及渭陽五帝各一而已。景帝不親郊。武帝元光後,常三歲一郊。昭帝不親郊。宣帝神爵以前,十三年不親郊,以後間歲一郊。元、成如之。蓋西都之所謂郊祀,若雍五,若甘泉泰一,皆出於方士祈福之說,而非有古人報本之意。惟武、宣以求仙,成帝以求嗣,故三君親郊頗多,而其清心無求者,則領之祠官,修故事而已。世祖置郊丘於洛陽,以高帝配祀,始稍復古人祀天之制。但《范史》紀、志不載親郊之歲月,《禮儀志》云:正月上丁祠南郊,禮畢,次北郊、明堂、高廟、世祖廟,謂之五供。豈每歲行之邪?《祭祀志》言:二年初制郊,采元始中故事。按元始之制,常以歲孟春正月上辛若丁親郊,祭天南郊,以地配;冬至則使有司祭天神於南郊,以高帝配;夏至使有司祭地於北郊,以高後配。然則天地之祭,每歲親祠者一,命有司祭者二,豈歲以為常,故不復紀述乎?

昭烈章武元年即位,設壇於成都武擔山南,用元牡。三年十月,詔丞相諸葛亮營南郊於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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