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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的故事--劉淑芳

我小時候,嬰幼兒多穿「老虎鞋」,想像一下吧,一個虎頭虎腦的大胖小子,頭戴老虎形的帽子,兩隻胖腳丫兒穿著一雙老虎鞋,三隻「老虎」都瞪著大大的眼睛,橫著鬍鬚,多麼威風凜凜、虎虎有生氣!那時的童鞋「男女有別」,男孩兒穿老虎鞋,女孩兒穿貓兒鞋,小貓兒比老虎溫柔多啦!我小時候就穿過好幾雙「貓兒鞋」,那當然是母親的傑作。

女孩子長大了,要穿繡花鞋,鞋面兒是緞子的,千層底都沿著漂白的細布,鞋底兒都納出圖案來。

一般女孩子都自己做繡花鞋,穿上出去走一圈兒,便是展示「才藝」的「活廣告」,誰是心靈手巧者,一看她穿的鞋便知分曉。我的手很笨,不會做針線活兒,可是該著我有福,我有個巧手姐姐,比我大十一歲,於是我就沾了大光了——穿上姐姐做的繡花鞋,讓媽媽拉著小手兒,滿大街去「臭美」,人家一誇我的鞋漂亮,我就把腳抬得高高的,恨不得像儀仗隊那樣踢腿走正步。

那時媽媽常帶我去東嶽廟趕廟會,為的是給姐姐買花樣兒,讓她繡鞋面兒用。花樣兒是用極薄的白紙刻成的適合鞋幫前臉兒的紋樣,內容以花、葉、金魚、蝴蝶、小鳥為主。還有喜鵲登梅、龍鳳呈祥什麼的。如果用變色絲線一針一線地刺繡,喝,那叫一個漂亮!

關於繡花鞋的「項目」,我和姐姐「分工合作」,她管做,我管「穿」,互幫互助沒得說。直到我考上崇貞小學,才和姐姐「解除合同」,因為學校不準穿繡花鞋。但我又和媽媽「簽了約」,由媽媽為我做青布扣絆鞋,那才是女學生的傳統裝束。

有一回,媽媽一時疏忽,把左腳的鞋幫兒緔到右腳的鞋底兒上了,兩隻鞋面都緔反了,這下可麻煩了,一邁步,兩個鞋襻兒「臉對臉」直「打架」;體育課賽跑時,我的兩隻腳「拌蒜」,弄不好就「叭嘰」一個大馬趴,招得同學們哈哈地樂。

上世紀60年代初我參加了工作,市場上出現了經濟美觀的塑料涼鞋,尤其是咖啡色的,很像價格不菲的涼皮鞋,有了它,夏天雨季,我不必再穿又沉又悶的半高腰的黑膠鞋了;赤腳穿著它從泥水中蹚過,沾上泥漿也不怕,自來水管下一伸腳,「嘩」一衝,塑料涼鞋和腳丫子都乾乾淨淨的,很方便。

緊接著,又出現了白塑料底兒的布鞋,青鞋面兒、白鞋底兒,代替了原來的千層底兒布鞋,穿上以後爽極啦!可是沒想到,這東西也並非十全十美,有一年冬天我們在平房辦公室開教研組會,沒暖氣,生火爐,爐火熊熊很暖和,一位怕冷的同事把雙腳伸向爐子底盤兒,等大夥聞到異味兒時,她才疼得跳起來!原來她棉鞋的塑料底子被爐子烤化了,燙著了她的腳心。

此外,塑料底子還有一個極大缺點,就是穿的時間長了,鞋底的花紋被磨平,鏡子似的塑料底兒賊滑,尤其冬天,冰天雪地,常常有人因此跌倒甚至造成骨折!我校有個女生,課間玩跳皮筋兒,腳下一滑,「啪」一聲跌倒,造成左大腿骨折,住了好些日子醫院才康復。可能因為這個「缺陷」吧,塑料底子鞋被逐漸淘汰出局。

那時工資低,工作兩年後,我買了一雙皮鞋,直穿到鞋幫鞋底兒都出現了「通風口」,甚至「鬧分家」,我也捨不得讓它們「退居二線」,於是去修鞋師傅那兒補了鞋幫,又在鞋底兒上釘上幾枚橘瓣形的鐵釘子,又把分開的鞋幫鞋底縫合,讓它們「重歸於好」。經過師傅一通忙乎,才使這雙皮鞋「起死回生」煥發了第二青春。可是又出現另一個問題,就是我穿上它,無論走到哪兒,都「咣咣咣」亂響,不知道的還以為遇到「憲兵隊」了呢!

後來想明白了,不再想讓我的雙腳以「血肉之軀」,跟那些硬皮子、鐵釘子「拼搏」了,還是老老實實穿布鞋吧!於是我的老母親「重操舊業」,接著又給我納鞋底,做布鞋。直到她老人家去世的前兩年還給我做了一雙又暖又軟的黑燈芯絨面兒的棉鞋呢。

如今母親已離開我三十多年了,可是她一針一線為我做的那雙棉鞋,我還珍藏在我的鞋櫃里。每當看到這雙鞋子,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出我那白髮蒼蒼、無比慈祥的老媽媽,端坐在燈下,為我一針一線製作鞋子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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