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線虛靈寫禪意——讀虛谷《蘆塘黃雀》

虛谷是海上畫派的代表畫家之一。他跌宕不凡的生平經歷，成就了其繪畫的卓絕韻致，別開蹊徑的獨特畫風在保守摹古的清末畫壇中開闢了一片新天地。楊逸云：「落筆冷雋，蹊徑別開」，虛谷的作品獨具清俊冷峭、靜寂虛和的風姿，亦狂亦狷，奇奇怪怪，不事規模陳跡，純是胸中盤郁。

《蘆塘黃雀》繪蘆葦數叢，枝繁葉茂，枝幹縱橫，上棲禽鳥數只，或曲頸俯首望急湍流水，或沉思低語。蘆下三隻鳥雀翱翔嬉戲，生機勃勃。蘆葦均以淡墨、淡彩勾畫，水波以淡彩暈染，畫面畫眼為點綴其中的數只鳥雀，以赭石、藤黃及墨小寫意描繪，造型上不拘於形似，對鳥雀的形神加以概括，賦予新的情趣。全圖色彩淡雅清新，幾隻鳥雀格外醒目，與畫面其他景物形成強烈對比，可謂「濃淡相宜」。虛谷的畫，最引人注目的是畫麵線條，極富動感，負有盛名的活力與韻律，在此幅畫作上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整個畫面用筆虛實相生，筆法粗放洒脫，氣勢雄偉。觀此作，虛谷筆下的物象不論蘆葦，還是鳥雀，都不是機械地再現，故此幅畫作畫面形象生動，加之其筆墨高古，設色雅緻，構圖空靈，不愧為虛氏佳構。

尤為值得注意的是畫面左下角鈐「海昌錢鏡塘藏」收藏章一枚，錢鏡塘為中國書畫收藏大家。數十年來，他鑒別珍藏了歷代書畫數千件之多，積累了豐富的鑒別經驗，成為滬上著名的書畫鑒定收藏家。畫軸外為海派老畫家張石園先生的題籤，張老贊其為「虛谷上人蘆塘黃雀圖真跡精品」。而畫作內上款人少楳先生應為顧少梅。顧少梅乃是清代收藏家，他愛畫酷嗜收藏，又姓顧，故常常以顧愷之的後人自居，曾用印「虎頭後裔」，此方印畫上亦有鈐。因此經過多位大家的把玩之後足見此幅畫作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