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住問答》-九華山幻住茅蓬宏琳法師回答大經會集本的疑問

原文地址:《幻住問答》-九華山幻住茅蓬宏琳法師回答大經會集本的疑問作者:蓮池會上人上凈下空老法師對《幻住問答》一書內容的肯定現在有人反對會集,我看了九華山一位法師回答這個問題,講得好!這個會集的事情歷朝歷代都做了,不是從王龍舒開始。王龍舒是宋朝人,他不是開端的人。佛教傳到中國來,第一個會集的人是誰呢?攝摩騰和竺法蘭。世世代代都有這些高僧大德做會集的工作,他舉出很多的例子。而且這些會集本全都收入大藏經。收入大藏經就是被這些祖師大德承認了,說明不是不可以會集。那麼這個問答主要也是專對夏蓮居這個本子而說的,最後的結論是完全肯定夏蓮老的會集本,肯定會流傳末法九千年,度無量眾生。所以這一篇問答功德無量無邊,不亞於夏蓮老的會集、不亞於黃念祖老居士的集注,功德無量啊!救多少人吶!因為很多人聽到這些傳說對會集本信心動搖了,聽到他的這一番分析談話,這個疑慮化解了,信心堅定了,這個功德大!我們只得到一本,這大陸上印的。聽說網路上有,在網路上能看到完整的資料,這本書裡面一部分我們可以印出來翻成外文,在海外流通,分量不多,這個分量大概佔全書百分之五的樣子,我們可以印一個小冊子。 ————《凈土大經科注》476 2012.8.18幻住問答 時間:二〇一二年春地點:九華山幻住茅蓬人物:宏琳法師(下簡稱宏) 願海居士(下簡稱願)願:阿彌陀佛!師父您好!這次上山來拜訪師父,有一些佛法上的疑問,請師父答疑解惑。宏:答疑解惑不敢當,盡我所知我們共同探討。願:我知道師父參過禪,學過密,現在著力於凈土法門。您曾參學過許多名山巨剎,親近過禪宗前輩大德,又入藏數年,依止過格魯、寧瑪派許多上師,見聞廣博。宏:是走過一些地方,也遇到過不少大善知識,但自己根鈍慧淺,老師的東西完全沒學到,只是天南海北旅遊觀光一番而已。願:師父謙虛了,這次我想請教師父的問題——特別是凈土方面的問題,是代表一批四眾同修提出的,希望師父慈悲開示!宏:你上次寫信來已提出一部分問題,我也專門查找了相關一些數據。願:今天想請教您的問題,最主要的是關於佛經會集本的問題。現在廣為流通的夏蓮居居士五種譯本會集的《無量壽經》,教內有不少反對聲音。許多法師、居士強烈反對會集本,稱「佛經不可會集」,此經是「偽經」。更有人引用印光大師的話來反對會集本。請師父開誠布公談一談您對會集本的看法!宏:你說的不錯,這些年很多人寫文章批判會集本,前幾年我還看到過反對會集本的文章編成的文集,裡面有不少有名的法師撰文,反對這個本子。有的文章言辭激烈,發展到人身攻擊,一些佛教雜誌也刊登過類似文章。願:現在很多大寺院都在印康僧鎧本《無量壽經》,實際上也是在抵制會集本。最近有一部書流通很廣,叫做《印光大師全集凈土法要》,是一位法師摘錄《印光大師全集》中的法語編輯而成的。此書中專立一篇《經法疑偽篇》,引用印光大師的話反對佛經會集。篇中的小標題是編者加上去的,如《不可會集佛經》、《會集佛經事實大錯》、《不可改經》等等。此書現在印贈的特別多,很多人看後對會集本佛經產生疑慮,對在大量流通的會集本《無量壽經》不知是讀好還是不讀好,無所適從。請您一定對會集佛經的事情有一個明確的開示,弟子對此也有很大疑問,這個心結已經很久了。宏:這個問題問我的人也不少,你講的《凈土法要》我也看過,現在我這裡也有這部書。用凈土宗十三祖印光大師的話來反對會集本,影響就很大。其中的《經法疑偽篇》我仔細讀過,我們可以對其中的內容逐一研究。咱們先談談會集佛經的事:現在許多人都說佛經不能會集,會集的佛經是「偽經」,甚至是「魔說」,必須打倒。但歷史上確實早就存在會集本的佛經了,會集經典的事可不是近代才出現的。願:您是指王龍舒會集的《大阿彌陀經》嗎?宏:不,那就太晚了,王是宋朝人,會集的佛經出現比這早得多,而且數量還不少,咱們慢慢細說。你知道漢傳佛教中天台宗和華嚴宗是極其重要的兩大宗派,後世講經的法師,這兩宗一般都要知道。天台宗所講傳的佛經就有一部是會集本。願:您指的是……宏:南本《大涅盤經》。願:弟子不太了解。弟子以前只聽說天台宗專講《法華經》。宏:天台宗重視「三經一論」的學習。「三經」是《法華經》、《大品般若經》和《大涅盤經》,「一論」是《大智度論》。天台的祖師說:「本宗以《法華》為宗髓,以《智論》為指南,以《大經》為扶疏,以《大品》為觀法。」這裡說的《大經》就是《大涅盤經》。願:您講「南本」是怎麼回事?宏:研究過《大涅盤經》的人知道:《涅盤》分南本、北本。北本是東晉時代北涼曇無讖法師譯的四十卷本,這個本子譯的早些。後來傳到江南,當時是南朝劉宋政權,著名高僧「羅門十哲」之一的慧嚴法師,認為此經初學不易讀,於是和師弟慧觀法師,還有當時著名文人謝靈運一起對北本進行了重修。《大涅盤經》那時已不止一個譯本,除了北本,還有六卷本,二十卷本等。六卷本是法顯法師從印度帶回來,由一位印度高僧佛陀跋多羅,就是覺賢三藏譯出,修訂南本就參考這個本子。這部南本會集量不算大,主要是參照六卷本對品目重新細分,北本是四十卷十三品,修訂後是三十六卷二十五品,但文字上還是有改動,並且部分引用了六卷本的文字。這個南本可以說是由兩種譯本修訂會集而成的。願:哦!原來是這樣,以前沒聽說過呀!宏:現在研習《大涅盤經》的人很少了,對此很多法師也都不清楚。願:您講這個會集的本子後世認可了?宏:是的,天台宗祖師講經就用這一本。這個南本一直收在大藏經中,你查《龍藏》就有!古時候修藏經有第一流的大德高僧把關,他們要對後世負責的。十多年前我還見過單行本的南本《大涅盤經》,應該印了不少。願:這個本子文字上,會集者還是有改動?宏:是的。你看夏蓮居會集本是五種譯本會集,但他全取五譯中的文句,一字未改。這個南本是兩種譯本會集,不過文字有改動,但後世還是認可流通了。願:這個本子有一千多年了吧?宏:應該超過一千五百年了。願:有人反對嗎?宏:沒聽說過,倒是有頂級的大德,用這個本子:天台宗五祖章安灌頂大師著《大涅盤經疏》就用這個南本;之後天台宗的荊溪湛然大師、孤山智圓大師注經也都延用南本,可見祖師們認可。後世台宗再有講《涅盤》的,一般就多依南本了。民國三年天台宗巨擘諦閑老法師倡印此經,囑《印光法師文鈔》編者徐蔚如居士校定刊印。願:這麼說來南本的影響在北本之上了,可一般信眾好像對此並不太了解的。宏:你說的不錯,對南本《大涅盤經》知道的人可能比較少,但還有一部會集的佛經,可以說在佛門內家喻戶曉,每天不知多少人在念。願:您說的是哪一部?宏:《藥師經》。願:《藥師經》?宏:正是。願:不會吧?這部經大家太熟悉了,怎麼會是會集的,不是玄奘大師譯的嗎?宏:《藥師經》有五種譯本,有一種失傳了。現在四眾都在念的這個流通本《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是用三種譯本會集成的。你查查《龍藏》,裡面玄奘大師譯的《藥師經》,比今天流通本的短,現在的流通本是用玄奘大師的譯本為基礎,合東晉一位帛屍梨密多羅三藏的譯本《佛說灌頂拔除過罪生死得度經》,還有義凈三藏的《藥師七佛本願功德經》三家譯本會集成的。玄奘大師的譯本是沒有八大菩薩名號的,也沒有釋尊說藥師咒一段的。願:完全不知道,第一次聽您說。宏:以前我誦《藥師經》覺得很奇怪,經文一開始說:「曼殊師利法王子… …」而到後面說:「臨命終時,有八大菩薩,其名曰:文殊師利菩薩… …」這個叫人納悶:「曼殊師利」和「文殊師利」不是一個名字的不同音譯嗎?怎麼會在一部經中同時出現不同譯法?後來才知道八大菩薩名號是從帛屍梨密多羅三藏的本子中拿出來會集上去的,為了尊重前譯又不能改字,所以如此。再有《藥師咒》,寺院上早課《十小咒》里就有,每天都念的。這個咒玄奘大師譯本中是沒有的,從《藥師七佛經》中摘出來的。說咒一段前後文字有四百多字,是從義凈本中會集上去的。願:經文前面沒有說明呀?宏:就是。像夏蓮居會集本,前面標明了是用哪幾家譯本會集的,特別聲明了是會集本;南本《大涅盤經》前面註明了「慧嚴、慧觀同謝靈運再治」;清朝魏源會集的《無量壽經》連哪一段是取自哪個譯本都標註了。現在流通本《藥師經》一般都沒有說明的,是誰會集的也不清楚,所以念的人多,可不知道自己念的是會集本。願:師父您是怎麼知道的呢?宏:有一種民國初年版本,經文前有一篇序文,我有這個本子,在架子上【指向書架,問者起身去拿】,你看序文是印光大師寫的,把詳細情況都說清楚了。願:【讀序文】「… …此經系唐玄奘譯,文理暢順,而八菩薩名,與說咒一段二皆闕如。東晉帛屍梨蜜所譯之《大灌頂神咒經第十二灌頂章句拔除過罪生死得度經》有八菩薩名;唐義凈所譯之《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有說咒一段文,凡四百二十八字。三經實本一經,以流通已久,致貝葉脫簡,各據所得之梵本以譯耳。而藥師如來拯拔初機,咒力居多,以故前人取帛屍譯本八大菩薩名,義凈本說咒一段添之,令文義周足。而藥師如來救度眾生之心亦無遺憾,亦如《法華》之《普門品》重頌、《華嚴》之《普賢行願品》,合之則稱悅佛心,離之則有闕化導。況此經此咒,舉世受持,若不添入,則誦經者不蒙密咒利益,持咒者不知出自何經。前人此舉,可謂契理契機… …」沒想到這麼常見的《藥師經》竟然是會集本,而且是印光大師作序倡印的!宏:是的,印光大師給會集本作序,這篇序文應該也收錄在《印光大師全集》中。願:這麼說印光大師認為契理契機的會集是可以的。這篇文中還提到《普門品》重頌又是怎麼一回事?宏:你現在讀《普門品》,後面不是有偈頌嗎?「世尊妙相具,我今重問彼… …」一直到「福聚海無量,是故應頂禮」。願:是的,《普門品》我比較熟悉。宏:這段一百多句的偈頌,不是羅什大師原譯,是後人添上去的,在南北朝的時候吧。願:那《普門品》也是會集本了?宏:可以叫補譯會集。《普門品》出自《法華經》,現在我們讀鳩摩羅什大師譯的《法華經》,其中的《普門品》重頌,還有第十二品《提婆達多品》,都不是羅什大師譯的,是後來的法師補譯後添上去的。願:這麼說《法華經》也是補譯的會集本了?宏:可以說是。今天讀《法華》的人很多都不知道,因為會集得太早,隋朝之前就完成了。說到《法華》,藏中有三種譯本,最早一種叫《正法華經》,是西晉竺法護譯的;之後是羅什大師譯的《妙法蓮華經》;再後來是一部經過了補譯、修改、編輯的一個會集本《添品妙法蓮華經》,簡稱《添品法華》。願:這個本子和羅什大師譯本出入大嗎?宏:有出入,但大體上文字、結構還是以羅什本為基礎。羅什本所缺的部分,補譯後加上去了。包括前面講的《普門品》重頌、《提婆達多品》,還有如《藥草喻品》未譯部分等等,而且品次也重新調整,文字也有改動。總之,這一本經過了移品、添文、改言。具體情形你查《大藏經》中《添品法華經》前面一篇序,都說清楚了。願:這個工作是誰做的?宏:是隋時闍那崛多和達摩笈多兩位三藏法師完成的。願:您提到的這些會集,以前確實不知道。不過這幾種會集本:南本《大涅盤經》主要是重新分品,文字會集量不大,也只用了兩種譯本;《藥師經》用了三個譯本,但只會集了四百多字;《普門品》乃至《添品法華》,也可以稱作補譯修訂本。上述這幾種會集本和後世《無量壽經》的會集相比,可能有人認為還不盡相同:王龍舒用了四種譯本,魏源和夏蓮居用了五種譯本,而且不是單單將某一本缺失的部分補上那麼簡單,而是將各譯本中的大段文字融合成一部經。這種規模、形式的會集,還是肇始自王龍舒吧?宏:也不是的,這種形式的會集本出現也很早,而且數量還不少呢。願:您是說還有其他的會集本?宏:是的,我查閱了大量佛典文獻,這樣用幾種不同譯本大段文字會集成一本,古來就有,叫做「合經」,現在我們稱為「會集」了,是一個意思。《龍藏》里有一部《合部金光明經》,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會集本!願:您介紹一下《合部金光明經》。宏:這部經是隋朝時大興善寺寶貴法師,還有剛才提到的闍那崛多三藏------他們以《金光明經》梵本不全、諸譯參差,因此用四種《金光明經》譯本會集成的,一共八卷二十四品。曇無讖本、耶舍崛多本、真諦本,再加上闍那崛多三藏自己的譯本合成一部經。願:收入藏中,看來後世大德高僧們也認可了。宏:我在藏中查閱《合部金光明經》時,看到此經前有一篇序文,是一位叫彥琮的法師寫的。這位法師很了不起,是隋朝一位翻經大德,在道宣律師的《續高僧傳》中有他的傳,他當時頗受隋朝皇帝的禮遇。彥琮法師參與了《合部金光明經》的會集工作,而且他在這篇序文中又提到三種當時存世的會集本:他提到西晉時支愍度法師,用五種《首楞嚴經》譯本,會集成一部八卷的經,《首楞嚴經》不是後來的《楞嚴經》,《楞嚴經》到唐代才傳來的,這裡注意要區別;支愍度法師還用三種《維摩詰經》譯本,會集成一本,五卷;又提到當時,也就是隋朝了,一位僧就法師用四種《大集經》的本子合成一部,有六十卷之多。彥琮法師對這些會集本很讚許,你可以去藏中查原文,他認為這些會集是有很大價值的,我記得他最後說:「願此法燈傳之永劫」。願:有這麼多會集本,這些本子都傳到現在嗎?宏:《合部金光明經》入了藏,但流通不廣,大概是因為到了唐朝,義凈法師從印度又取回一個完整的梵本譯出,就是《金光明最勝王經》。另外三種在《龍藏》中我沒找到,其他版本藏經有沒有不清楚,我沒條件去查。也可能失傳了,時間太早,很多古本經今天都失傳了,《無量壽經》十二種譯本,只傳下五種,這種例子太多了。不過有一部有名的佛教文獻,僧佑法師的《出三藏記集》,這是一部專門收錄和譯經相關資料的文集,非常有價值。此書的卷七、卷八中分別收錄了支愍度法師寫的《合首楞嚴記》、《合維摩經序》。你看看這兩篇文字就知道支愍度法師會集經典的本懷:這兩部經都很重要,可是譯本太多,又都不全吶!所幸這兩部經後來都得到鳩摩羅什大師重譯,這可能是支法師兩種會集本不傳的原因吧。很有因緣,我由這兩篇文為線索,發現了中國最早開始會集佛經的祖師。願:是那一位?宏:是三國時的支謙大譯師,他不是出家人,是居士。我查閱了不少佛教史料,才知道支謙譯師是早期佛典翻譯的重要人物,他一生翻譯了數十部經典。《無量壽經》五種譯本之一,就是他翻譯的。他父親是西域大月支國人,後來移民到中原的,他出生在河南。支謙居士是中國佛經翻譯史上「意譯派」的開山之祖,他提倡根據中國人的習慣對經典文字加以修訂,譯得太直了,中國人不好懂。他譯經文辭比前人華麗優美很多。例如他把前人譯的《道行般若經》重譯,改名《大明度無極經》。「大明度」是「般若」的意譯,「無極」就是他自行添加的了,用來形容「大明度」之廣大無邊,這部經現在藏中也有。他曾會集過一部《微密持經》。根據《出三藏記集》卷七中《合微密持經記》記載:支謙譯師將自譯的《佛說無量門微密持經》、前人譯的《佛說阿難陀目佉尼訶離陀鄰尼經》、《無端底總持經》三部經合成一本《微密持經》,這應該是最早的會集本佛經了。這一本後來可能沒傳下來,也應該是後來的譯師包括覺賢三藏又多次重譯了該經之故吧。我查到此經譯本在藏中甚多,支謙譯師原譯本《佛說無量門微密持經》倒是還在。支謙譯師三國時住在吳國,孫權對他十分禮敬,拜他為博士,請他輔導東宮。支謙譯師對早期的佛典翻譯貢獻巨大,鳩摩羅什大師譯《維摩詰經》好幾處原封不動用了他的譯文。現在有人說居士不能會集佛經,殊不知歷史上最早會集佛經的就是居士,他所翻譯的許多部經典至今保留在藏中。願:原來第一部會集本佛經是出自居士之手。宏:支謙居士,支愍度法師他們合經的事迹,在一些佛教史,佛經翻譯史中有記載,世間的學者們,他們比佛教徒研究的更清楚,比如陳寅恪寫過《支愍度學說考》。他們深知經典會集之難,反而很佩服,這可能出乎了很多佛門弟子的意料,我自己也沒想到。願:今天反對《無量壽經》會集本的人說「絕對不能會集佛經」,「會集的佛經是偽經」,看來是囿於見聞,有失公允了。宏:偽經和會集之經,根本就是兩回事。會集佛經是應該註明的,這一本是那些譯本由誰來會集的。偽經則完全是向壁虛構、無中生有杜撰出來的。假託佛說,某譯師譯出的,這種偽經古來確實存在,數量還不少,古德有《偽經錄》等書,專記載這些。古時的偽經,像南北朝時有《薩婆若陀眷屬莊嚴經》,還有什麼《首羅比丘見月光童子經》,說什麼「三千大眾在蓬萊山下」,這都不象話!這類經古時不少,古德們在著作里都盡量記錄,恐貽誤後人。今天也有流通的偽經,像《父母恩重難報經》,假託羅什大師翻譯,蓮池大師明確提出是偽造的,然而這部偽經內容不錯,有裨於世道人心,所以還在流通。有一類經因懷疑是偽經,但查無實據,叫疑經。偽經和疑經,通稱疑偽經,疑偽經是不宜流通的。願:哦,原來疑偽經和會集的經典完全是兩個概念,那麼用《經法疑偽篇》做標題反對會集本,本身就文不對題呀!宏:有一部分經是通過扶乩或感應得來的,這類經古德也目為疑偽經。像《禪宗秘密了義經》出自乩壇;《高王觀音經》、《大明仁孝皇后夢感經》出於感應。《夢感經》清初入藏了,乾隆後又撤去,怕開不好的先例。印光大師評此經「其義理利益,皆不思議」。內容真好,但不能開這個先例,把感應得來的經放入藏中。《禪宗秘密了義經》,是乩壇中得來的,是將《華嚴》、《法華》、《楞嚴》、《圓覺》諸經之文合古德的語錄編纂而成的,也是個「會集本」,這種會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印光大師評論此經態度卻很特別:你知道印光大師評論人事物,有時說話很不客氣的,一點情面不留的。可是對此經,他話中卻沒有什麼激烈言辭,他說:「大通家看之故有益,不具眼者,謂此經乩壇中出,恐其肇杜撰之端耳。」如果乩壇中再出別的經,都當成佛經,就亂了,內容好也不能開先例。願:印光大師說「大通家看之固有益」,看來也沒有全面否定,但乩壇里出的經,還是不能流通。宏:大德祖師們不輕易講話的,說出的話還要會聽才行,聽不明白也很麻煩的。印光大師遇到這本書,看後燒掉了。願:您講了好幾種會集的佛經,又談了會集本和疑偽經的區別,我覺得會集這些經典並不是無事生事,是因為梵本不全,諸譯參差,古德們不得已才為之。宏:對了!你說不得已才為之,這就說到點子上了!梵本殘缺是沒辦法的事情。古時候經書從印度取來,人背馬馱,那真難呀!義凈三藏不是有詩嗎?晉宋齊梁唐代間,高僧求法離長安。去者成百歸無十,後者不知前者難。遠路碧天唯冷結,砂河遮日力疲殫。後者如未諳斯旨,往往將經容易看。真難!一路艱難險阻,長途跋涉,經頁錯亂遺失是難免的。經文傳抄過程中,也有抄漏抄錯的。印度的貝葉經,是一頁一頁分開的,不是像今天裝訂成一本的,你去西藏,那邊的經書現在還是長條一頁一頁的,如果遠行,很容易丟頁的。有些經可能在印度或西域那邊梵本就已經不全了。像《梵網經》、《楞嚴經》,包括《華嚴》都是梵本不全,沒譯完整。《梵網經》據說有一百二十卷,六十一品,只有一品來華,這是很遺憾的事。歷史上很多經典經過了多次翻譯,每次翻譯所依梵本都不一樣,譯師的風格又不盡相同,結果每個本子差異很大。像《法華經》有三個譯本,還好。《無量壽經》不得了,十二種本子,傳下來五種,而且差別極大,依哪種為是呢?會集本佛經之所以會出現,一是譯本多;二是諸譯本差異太大;三是這些多種譯本的佛經對學佛修行是非常重要的指導性經典,必須有一個文理圓滿的本子流通後世,不令後人因譯本的差別產生歧義,走錯路。古德合經,真是用心良苦,而且態度極端負責,一字一句絕不敢大意,完成後還要得到教內有真修實證的大德們的印可,才敢流通。願:您說得對,會集經典是很嚴謹的事,後人如果輕易效仿,那也很麻煩。宏:我在這也得特彆強調:會集佛經不是輕易能做的!其間的因果責任是負不起。離經一字便同魔說,下錯一轉語,墮五百世野狐身。你沒契入佛之知見,這個工作可做不來。像慧嚴法師會集《大涅盤經》,《高僧傳》中有一段值得深思的記載:大師修南本後,流通很廣。一天大師夢到護法神對他說:「經文豈能輕易更改!」大師醒後想把經收回,當時又有高人指點,說這是警示後人不能輕易改經,不是說你的,大師才放心。晚上護法神又示現,說:「君以弘經之力,必當見佛。」這段公案記載在《高僧傳》卷七,慧嚴法師傳中,我記得很清楚。這個記載很有深義。慧嚴法師是鳩摩羅什大師門下十大弟子之一,那真是第一流的法師。願:如您所講的南本《大涅盤經》,包括今天四眾都在念的《藥師經》、《法華經》,都是會集後得以弘傳的,古德們功不唐捐。宏:不錯,古德前賢,他們真有智慧,真有慈悲心,真對眾生負責。為了讓後世有好的教材,好的課本,他們不辭辛苦去合經,希望通過他們的會集使後人不走彎路,能夠深解經義,洞徹佛心。他們沒有障礙,他們是明白人,後人不行呀!願:那麼會集《無量壽經》,初衷也是如此了?宏:你說得很對!咱們多次講到了,《無量壽經》有五譯,後世念哪本好呢?五個本子瑕瑜互見,差別很大。彌陀因地發願,兩種本是四十八願,兩種是二十四願,還有一種三十六願,哪個對?寺院每天晚課唱贊佛偈「四十八願度眾生」,沒有唱「三十六願度眾生」的,可就是有三十六願的經文。願:好像文字上,有的本子也比較難讀。宏:是的,你了解中國譯經歷史就知道:從東晉到唐,是佛經翻譯的鼎盛期。東晉之前,應該叫逐步成熟期。早期譯的經,很多都是文辭晦澀難懂。《無量壽經》其中三種譯本:一種漢譯,一種魏譯,一種吳譯,都是西晉之前的譯本,那時譯經,前人可借鑒的經驗較少,所以文字上遠比不上羅什大師及之後特別是唐時的譯師文筆那樣流暢自然。你讀漢譯《無量清凈平等覺經》,有時真不知說的是什麼。唐宋兩譯文字上好多了,內容又缺了,三十六願就是宋譯。這樣重要的經典,竟然沒有一個圓滿的本子,實在是教中一大憾事!眾生福薄啊!願:會集《無量壽經》這件事,也是隨著凈土法門的興盛,必然要做的一件工作吧?宏:不錯不錯,非常必要,這裡面有大因緣。宋元以降,凈土法門不斷興盛:北宋開始很多禪門尊宿,都提倡念佛修凈業。比如天衣義懷禪師、圓照宗本禪師、慈受懷深禪師、真歇清了禪師等等,都是宗門下第一等的大禪師。宋朝的宰相王旦、文彥博都結社念佛。名臣楊傑本來參禪,後來也修凈土,有祖師大德和官員士大夫倡導,所以凈土法門在民間發展特別快,到明清就更不得了了。凈土法門三根普被,利頓全收,尤其是今天這個時代,科技發達,物慾橫流,眾生煩惱熾盛,心思散亂,修行退緣多。想修止觀得禪定,談何容易!密法也要觀想啊!而且寂靜的道場,今天也太難找了,名山大寺都變成旅遊景點,到哪裡去修?今天的四眾弟子,特別是在家眾,靠凈土法門得度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這在《大集經》等經典上也有授記的。凈土興盛,可以說是時代決定的。如今有禪宗的法師說:「念阿彌陀佛是末法的象徵,倡導大家念佛修凈土,是讓末法提前到來。」這樣講是把因果關係搞顛倒了。末法是怎麼來的?科技發展呀!物慾呀!人類都生活在機器之中,本有的靈性就閉塞住了,這個道理,中國古人懂得。你看莊子聽說有人發明了一種高效率的水車吧,還是什麼。別人都高興,他發愁——人心愈來愈機巧了。所以中國古時候認為高科技是「奇技淫巧」,有礙世道人心,不提倡。西方人崇尚科學,科學家地位很高,他們的思想在主導今天的世界。你一天手機接多少次?就一個手機,你清凈心就沒了,不要說網路,電視,報章雜誌帶來的染污了。古人哪有這些?所以末法是人末,法沒有末。法就在這裡,古人修得成就,今人修不成就——心太散亂,染污太重了。今天的人比三十年前,五十年前都比不了,可是誰能阻止得了科技的發展?人要追求享受,追求方便快捷,學佛修道都想要速成的,你看這怎麼好?因此說念佛造成了末法,這話太不公道了!物質太發達了,誘惑太大,人心極不清凈。除凈土外其他法門,眾生修不上去呀!斷惑證真對今天的人來說有如登天一樣難。又簡捷,又方便,好下手的只有凈土持名念佛。佛菩薩是應病與葯,中醫講寒症用熱葯,熱症用寒葯,葯不分好壞的,要看病人的癥候。今天提倡凈宗,教大家修念佛法門,就是這麼來的,絕不是說其他法門不好。現今有些文化程度高的,喜歡禪宗,喜歡密宗,對外也倡導這些法門,不提倡凈土。他們本人是不是禪宗、密宗的根器,這個我們不敢妄議,但聽他們弘法的四眾弟子,是不是這樣的根器呢?我出家是在一個農村的小寺院,那裡多數居士文化程度不高,不少老居士連字也不認識,給他們講禪講密,他們如何聽得懂?可一講凈土,一講極樂世界的殊勝莊嚴,他們就歡喜,特別想去。我說的是我出家的地方,我不敢說全國各地的信眾都像我們那一樣,但現在這個時代到底哪類根性的學佛人多,咱們也可以去留心觀察。對於這個時代的大眾,要講讓他們聽得懂,能夠歡喜信受的法門。佛菩薩都是老師,老師一定照顧大多數學生的。我們在學校上學時,老師一定讓大多數學生聽懂,跟上進度,不會只照顧幾個尖子優等生。尖子學生一個班就幾個,可以在課外開提高班。大多數學生,要講通俗易懂的課,讓他們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個道理沒錯吧?願:觀機逗教是吧?宏:是是。佛菩薩度一個人,觀一個人的機;度一個時代的眾生,觀一個時代眾生的機。宋元明清的祖師大德,大力闡揚凈宗,就是觀到凈土法門當機了。既然凈土教當機,就必須有一個好的《無量壽經》本子,因為這部經是凈宗根本經典。印光大師說「若論法門緣起,宜以《無量壽經》為首」,五個譯本都讀都學,在今天一般信眾根本做不到。《阿彌陀經》非常殊勝,但文字還是簡略了,現代人要和他們說詳細一點,他才有信心,才知道怎麼做。不把彌陀本願、極樂莊嚴、往生正因及世間的煩惱痛苦講清楚,眾生就不容易生信發願,更談不到去行了。「智者見經題,便知一切義」,古人真有這樣的,今人不行,今人要掰開揉碎給他說才行,但太長了又不行,沒時間讀。現代人用的凈宗課本一個小時左右誦完比較合適。願:夏蓮居居士的會集本正是這樣,念得很熟用不了一個小時,文字非常順暢優美,琅琅上口。不像有的譯本那麼艱澀聱牙。宏:王龍舒第一次會集《無量壽經》,用了四種譯本,唐譯《大寶積經·無量壽如來會》他沒看到,而且擅自增加經文,改變經義,不算圓滿。雖然如此,他的本子還是流通很廣,並且入了藏。從南宋到明後期,寺院都讀這一本,直到蓮池大師之前並沒有哪位高僧大德出來反對。清朝修《龍藏》,還是收入了這一本。願:因為蓮池大師批評了這個本子,之後教內就不怎麼流通了,是這樣吧?宏:蓮池大師說王本「抄前著後」、「去取未盡」。清朝彭際清也批評王本「凌亂乖舛、不合圓旨」。可是蓮池大師著《彌陀經疏鈔》,其中引證《無量壽經》的部分,很多還是取自王本。幽溪傳燈大師撰《彌陀經圓中鈔》,則專取王本之文。以上二種著作加上蕅益大師的《要解》,並稱《阿彌陀經》三大註解,後來學《彌陀經》的人都要參考學習的。願:印光大師對王本也有批評?宏:印光大師說「王龍舒死執三輩即是九品,此是錯誤根本」,《無量壽經》原有三輩往生都要發菩提心的講法,王本中唯獨中輩提到了發菩提心,上輩沒提,下輩說不發,這和經義有違。其實他是參照了《觀無量壽經》九品往生的說法,把《無量壽經》三輩往生,和《觀經》九品往生套在一塊講了。他認定下輩往生就是下三品往生,下三品往生《觀經》字面上沒提到要發菩提心,所以他的本子里下輩往生也不發了。印光大師對此不滿意,認為三輩往生都必須發菩提心,批評龍舒「死執三輩即九品」,又說「既有《無量壽經》,何無事生事」。願:這句話我聽的很多,好多反對會集本的人,單把這一句摘出來,解釋說印祖說的既然已有康僧鎧本《無量壽經》,幹嘛還搞個會集本,這是「無事生事」。宏:【笑】這是斷章取義,郢書燕說了。印祖說既有《無量壽經》三輩說了,你為什麼又把《觀經》的九品說拿過來,這是「無事生事」。是這個意思,得把上下文看全了,這段文字在《文鈔》中《復王子立居士書》第二中。願:王龍舒最後是站著往生的,也很不簡單。宏:何止不簡單!你拿那本《龍舒凈土文》來。【問者於書架上找到,遞上】你看……前面第一篇是蓮池大師給他作的傳,大師說:「龍舒勸修西方,最為激切懇到,非徒言之,亦允蹈之,至於臨終之際,殊勝奇特,照耀千古。嗚呼,豈非凈土聖賢,入廛垂手者耶?」最後一句意思是說:難道是西方凈土再來的佛菩薩,應化到娑婆世界接引眾生的嗎?你若只看到蓮池大師對龍舒的批評,那就片面了。你再看後面有彭際清作的《王虛中傳》的節錄,虛中是王龍舒的字,他名日休,號是龍舒居士,龍舒是地名,王的家鄉。彭說:「虛中嘗以《無量壽經》稱讚西方,義蘊深廣,而自漢迄宋,譯文晦塞,罕中倫節,致我佛說經之旨不白,乃禱於觀世音,會四本而譯之,三年乃成,厘為五十六分。文辭爾雅,條理燦然,遂得大興。」這裡講王會集經文的緣起經過。你覺得很奇怪嗎?彭二林不是批評王本「凌亂乖舛,不合圓旨」嗎?這裡又說「文辭爾雅,條理燦然」,這是什麼道理,古人的話怎麼會呀?再後面是印光大師親自寫的《重刻龍舒凈土文題詞並序》,文中說:「當南宋時吾宗先德有龍舒居士,名日休,字虛中者,乘願再來,以身說法,雖在塵俗,不納妻室,雖入國學,不履仕途,發揮儒佛之正宗,教授具信之子弟。」黑紙白字都說明白了,王龍舒是乘願再來的。印光大師一生最不輕易肯人,都這樣講了,你想想再來的菩薩,會做貽誤眾生的事嗎?會做無意義的事嗎?會集《無量壽經》這件事沒有大因緣在嗎?有人光看到大師好像批評了龍舒,怎麼不把這一段拿出來講講?批評的話出自書信,肯定的話出自正式的文章。有人說會集佛經者就是破滅佛法的罪魁,那麼說龍舒是「乘願再來」的印祖又是什麼?學祖師的東西要學圓學透,隨便摘幾句祖師的話就安個標題,那是個人的意思,不是祖師的意思。印光大師對凈土生信,就是因為讀了《龍舒凈土文》。願:王本之後,清朝彭際清又刪定了一個本子?宏:是的,他根據魏譯刪節而成的,不是會集本,其他譯本中的精妙之處,就沒辦法保存了。願:再後來就是魏源會集的那本了?宏:對,魏默深晚年會集的,時間是咸豐初年,會集後不久,他就西去了。他用了五個譯本,唐譯他加上去了。他這一本會集好,也流行一時,而且得到了近代一位重量級的佛門大德的肯定。願:哪一位?宏:楊仁山老居士。願:創辦金陵刻經處的楊仁山老居士?宏:沒錯,楊仁老,熟悉佛教史的人曉得他在近代佛教中的地位。有人稱他是「近代佛學復興之父」。他創辦金陵刻經處,祗洹精舍,刻經弘法四十餘年,門人弟子遍布海內。他生前親手校訂過數千卷經書,而且收集了大量流失在海外的佛門典籍,直到今天,金陵刻經處還在大量刻印經書。楊仁老辦佛學講堂,諦閑老法師幫他忙,包括太虛大師,章太炎、譚嗣同、高鶴年、梅光羲、謝無量、歐陽漸等,都出自楊仁老門下。虛雲老和尚年譜中記載:虛老五十多歲在南京時,經常和楊仁老討論佛法。近代華嚴宗高僧月霞法師,也是了不起的禪宗大德,天寧寺冶開老和尚的法子,見楊仁老都頂禮的。人家問他:「你是比丘,怎麼給居士頂禮?」他說:「你不知道,那是法身大士再來呀!」楊仁老創立金陵刻經處,印的第一部經就是魏默深輯的《凈土四經》,其中的《無量壽經》,就是魏的會集本。願:楊仁山老居士肯定這一本?宏:對,金陵刻經處版的《凈土四經》,我還真有一本,是一九八一年吧,依老版重印的,就是這個線裝本。【回身自案頭拿起,打開】這一本前面是重印此經的緣起略記,趙朴老作的,文中提出:「近世佛教昌明,義學振興,居士之功居首。」這是對楊仁老極大的讚歎和肯定。往後翻,最後楊仁老有一篇跋文,文中說:「此本為邵陽魏公默深所輯,魏公經世之學,人所共知,而不知其本源心地,凈業圓成,乃由體起用也。世緣將盡,心切利人,遂取《無量壽經》參會數譯,刪繁就簡,訂為善本。」楊仁老倡印這個本子,當時影響就大了。願:魏默深這一本,印光大師不是也批評了嗎?宏:大師確實批評了。魏默深本欲救王龍舒之失,可結果又蹈王之故轍。他自己說他這一本「無一字不有來歷,」其實還是加了他自己的話,五個譯本都沒有的,他自己添上的。印光大師對此不滿意,認為他學識比不上王龍舒——畢竟魏公一生是走仕途的,他大半生精力在研究儒家經濟之學,探尋強國富民之道。那句有名的「師夷長技以制夷」不是他說的嗎?他沒有像王龍舒那樣一生不做官,專一佛法。印光大師說他的會集「膽大心粗,不足為訓」。這個批評就很不客氣:王龍舒還有失誤,你比不上王的學識,會集的更不行了。魏默深這一本,剛會集好,他沒來得及再校就走了,底本交給他的朋友周某,朋友幫他校刊印行的。他朋友在這部經前有一篇序,說其對原本進行了改動,至於改了多少,哪些文句是他改的,他也沒交代清楚。之後周某改的本子,又再次被人改了,這個咱們待會再細說。願:魏本之後,就是今天流通海內外的夏蓮居會集本了。宏:是的,印祖批評了魏本,大家都知道魏本還存在問題,沒有人讀了,於是才引出夏本。夏蓮居居士掩關數載,十易其稿,融五譯之精華成一冊,所用文句全取自五譯,未敢擅增一文一字。這個本子在抗戰勝利後,流通很廣,四眾歡喜。很多大德對此本讚歎弘揚。願:我只知道這個本子,後來在國內弘揚的是夏老弟子黃念祖居士;海外弘揚的是凈空法師,還有其他大德弘揚嗎?宏:有的,此經方出時,律宗大德慈舟老法師就給此經做了科判,並在濟南開講。慈舟老法師精研《華嚴》和戒律,參過禪學過教,追隨月霞法師多年。虛雲老和尚在鼓山辦「法界學院」,請他主持教務;倓虛老法師請他在青島湛山寺講比丘戒。這位老法師一生持戒精嚴,通宗通教,在彌陀聖誕那天往生的,荼毗後五色舍利有數千粒,是近代一位不可多得的高僧。佛門中有「南弘一,北慈舟」的說法。台灣的懺雲長老,就是慈老的弟子。願:懺公上人那也是有名的高僧呀!宏:另有一位禪宗大德慧明老法師,也是夏蓮老的皈依師,持此經在佛前照像,以資印證,這相片你也見過吧?此慧明法師,是安徽安慶地藏庵的慧明法師,不是杭州靈隱寺方丈慧明法師。杭州的慧明法師三十年代初就圓寂了,這時夏蓮老的會集本還沒問世呢!兩位慧明法師都是高僧。杭州的慧明法師,台灣樂觀法師——寫《金山活佛傳》的那位,給他寫過一篇傳。有人反對夏公會集本,「用心良苦」的找到一句印光法師評靈隱寺慧明法師的話。印光大師在信中曾對一位居士說「不必去靈隱聽經」,因為慧明法師喜歡「援引宗門公案,」初學佛人「茫無所從」。其實此話是針對那位居士說的,印光大師也並沒有否認慧老法師的境界。你讀讀樂觀法師寫的傳記就知道,慧老法師是真正了不起的大德。這封信後面大師還對這位居士說不要去普陀,不要去諦閑法師處。這是叫他安心修行,哪裡是批評慧明法師!這一段出自給戚智周的信。找到這一段話,便「如獲至寶」,當成「會集本是偽經」的左證,也難為某些人的用心了——此慧明非彼慧明,印證會集本的是安徽的另一位慧明法師。這位老法師也是宗說兼通的大德,一生性格剛正,從不用佛法做人情。他認為夏公這個本子是古今第一善本。願:原來如此,反對會集本的《凈土法要·經法疑偽篇》就摘錄了印光大師這段話,今天不是師父澄清,以訛傳訛,將來誤會就大了。宏:夏公會本,還得到當時一些大德如密宗超一法師、北京極樂庵主持妙禪老和尚、凈土宗祖庭山西玄中寺方丈雪峰法師、《蒙藏佛教史》著者妙舟法師等的認可和讚歎。當時給此經做序的是梅擷芸,也就是梅光羲居士。梅老居士是楊仁山居士的高足,對佛法特別是法相唯識學有精深的研究。李炳南老居士是他的學生。他和夏蓮老並稱「南梅北夏」。他的序文中對此經會集之緣起、經過講述的非常清楚。給此經做跋的是北京「四大名醫」之首,中醫界的泰斗,同時也是佛門一位大德蕭龍友老居士。很遺憾的是和夏蓮老最相契的兩位高僧:一位是北京拈花寺的省元長老,這是在北方名重一時的禪門尊宿,接引過著名學者梁漱溟學佛;再一位是四眾敬仰的天台宗諦閑長老,這二老都未及看到會集本就圓寂了。如果這二老尤其是諦閑法師能夠看到此經給予肯定,今天可能爭議就會少很多。願:此經後來傳到台灣,之後又傳到海外,您知道其中原委嗎?宏:最早大概是律航法師帶到台灣的。律航法師俗名黃臚初,他是將軍出家。他做居士時是夏公學生,曾住在夏府親自聽夏公講過此經。他去台灣把這個本子帶去了。後來他依肉身不壞的慈航法師出家。據說律航法師對此經作過一個《綱要》,我沒看過。之後這個本子到了李炳南老居士手中,老居士見後很歡喜,為此經做了眉注。這個眉注本他後來送給了凈空法師。大概傳承情況是這樣。律航法師最後預知時至,正念往生,舍利很多。他的弟子廣化法師很有名。願:廣化法師我知道,編著了不少戒殺放生的書。宏:對,他自述殺業很重,所以努力弘揚這方面的書。他對戒律也有研究,著的《比丘戒本講義》在出家眾中流傳很廣。願:後來在中國大陸弘揚此經的就只有黃念祖老居士了?宏:是的,黃念老是夏蓮老的弟子,梅光羲的外甥,北京郵電大學教授。他的皈依師是虛雲老和尚。他曾依止藏傳噶舉派高僧貢噶活佛學密,又是藏傳寧瑪派諾那活佛的再傳弟子。貢噶活佛是藏傳佛教公認的一位大成就者,他對黃念老讚許有加,開許黃念老看一切密宗法本。黃念老還提到過貢噶活佛對夏蓮老的評價:有資格當無上密宗金剛阿闍黎的,他平生只見到夏蓮居一人。這話在黃老《大經講座》錄音中有。願:黃念老是密宗金剛上師,但他專弘凈土,極少傳密法,是這樣吧?宏:對,後來到國外傳過一些,極少。他是寧瑪派,和我倒是一個教派的,我知道他有一些不共的密法。例如蓮師、馬頭、金翅鳥合修法,我早年特別想求到。他後半生精力,都用在註解弘傳夏老的會集本上。夏老是六五年走的,文革前一年他往生了。黃老在六十年代初,夏老往生前曾寫了一本《大經玄義提綱》,得到夏老印可,文革失散了。文革後帶病再寫《大經解》,歷時六年方告圓滿。完成後他請當時在美國弘法的凈空法師作序,之後《大經解》便在海外流通開,影響深遠。這些他在北京法源寺中國佛學院講會集本的錄音中都講到了,我聽過錄音,這套錄音保存下來很珍貴。他本想再寫一部《大經白話解》,方便更多信眾學習,可惜沒有完成就往生了。他往生瑞相很多很稀有。願:印光大師是否見到了夏蓮老的會集本?宏:沒有見到。印光大師是一九四零年圓寂的,那時這個本子還沒有最後定稿,中間經歷了戰亂,到抗戰勝利後這個本子才弘傳開的。你看此經梅光羲序文寫於一九四六年。有人說印光大師看過了,而且反對,還摘錄了《文鈔》中幾封信里的話,說是批評夏老的,這全是子虛烏有。我曾逐篇找到所謂「印祖批評夏老的信」的全文,才知道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我想不管持什麼觀點,實事求是是做人的基本品格。為達目的而肆意歪曲真相,這不是佛門弟子所為。這種齊東野語,一笑置之吧!願:您說得對。引用一封信中的話,沒有把上下文交代清楚,也不知對方問什麼,很容易讓人誤會。宏:說到這裡了,我們還得研究一下這部《印光大師全集凈土法要》中的《經法疑偽篇》,這件事關係重大!在今天,幾乎所有反對夏蓮老會集本的言論,都是將《印光法師文鈔》中幾封信里的話摘引出來——主要是給三位居士的信,作為批判會集本的證據。這其中的誤會,我們必須要依據事實把它澄清。願:是啊,現在網路上好多文章都講印光大師說的不能會集佛經。大師是凈土宗十三祖,大勢至菩薩再來的,他老人家的話怎麼能不可靠?所以很多人都不讀會集本了,不少人還跟著反對夏老會集的《無量壽經》。宏:印光大師的話肯定可靠,可今天的人是不是真能看懂大師的意思呢?如果把自己的意思強加給大師,那大師也覺得冤枉啊!許多人對印光大師信心特別大,一聽說大師反對會集本,他們也就再不接受會集本了,而且認為此事已成定讞,不必討論,也不必懷疑的,印祖說的嘛!願:對,我認識很多居士就是那麼認為的。宏:凡事要認真研究後,才能下定論,不能預設立場,「因為不對,所以不對」,這不符合邏輯。《文鈔》我一直很喜歡讀,對此事其實早年我也有懷疑,但我沒有感情用事,我是心平氣和把關於印光大師在《文鈔》中提及會集本的信件通篇反覆閱讀,仔細思維,才發現例如《法要疑偽篇》等諸多反對會集本的文章引用的印祖評論,其實犯了斷章取義的錯誤,這是心浮氣躁,沒好好讀《文鈔》的結果。我這麼講可能很多人聽了不服氣,會和我爭辯,我這也有《文鈔》,今天我帶你讀一讀印祖的話,我們絕不迴避任何問題,但一定要心平氣和。你把《法要》和《文鈔》都拿來,在架子上……【問者起身,找到,遞上】今天但凡說印光大師反對會集本,主要都援引大師給三位居士寫的信,就是《復永嘉某居士書二》中間一段、《復王子立居士書》、《復高邵麟居士書三》末尾一段小字,主要就是這三種。願:是的,我看到反對會集本的文章中,主要依據的就是《復永嘉某居士書二》中的話。宏:對,幾乎所有反對者都引用。我們可以看一下《法要》,《疑偽篇》一開篇首先引用了這段文字,前面編者還自行加了標題:《不可會集佛經》,底下是印祖的話:「流通佛法,大非易事。翻譯經論者皆非聊爾從事,故譯場之中有主譯者、譯語者、證譯者、潤文者,豈敢隨心自裁,傳布佛經?王龍舒《大彌陀經》,自宋朝至明末,人多受持,由雲棲以猶有不恰當處,故此後漸就湮沒。魏承貫之學識不及龍舒,其自任過於龍舒。因人之跡以施功,故易為力,豈承貫超越龍舒之上耶?蓮池尚不流通王本,吾儕何敢流通魏本,以啟人妄改佛經之端,及闢佛之流謂佛經皆後人編造,初非真實從佛國譯來者。」讀到此,你有什麼感覺?願:印光大師是說了不該流通魏本,也說了不能隨心自裁,傳布佛經,怕後人效尤,這好像就是在反對會集佛經呀?宏:你別急,我再念:「然此經此論,若真修上士觀之,亦大有益,以但取其益,而不染其弊,若下士觀之,則未得其益先受其損,以徒效其改經斥古之愆,不法其直捷專精之行耳。」你聽這段又有什麼感覺?願:好像大師又不是全盤否定,認為對真修行人,也大有益處。宏:我問問你,大師如果是反對會集的《無量壽經》,那麼此處說的「此經此論」,「此經」是指《無量壽經》,那麼「此論」又是指什麼?願:【一時語塞……】宏:我這回在《文鈔》中找到這封信的原文,你看看大師這封信到底在說什麼?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這封《復永嘉某居士書二》,大師根本不是在談該不該會集佛經的事,其用意也不在反對魏源會集本,那是斷章取義之後給讀者的錯覺!這封信以及之後大師又再給這位居士寫的三封信,核心都是在講述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反對《彌陀衷論》!這是大師的本意所在!願:不是談會集?那麼《彌陀衷論》是怎樣一部著作?宏:這部論現在單行本可能沒有流通了,我找人列印了一份,就是這幾頁,【案頭拿起】,這是清末居士王耕心寫的。他父親叫王梅叔,印光大師多次批評魏本,主要原因其實就出在這父子二人身上。這部論全名叫《佛說摩訶阿彌陀經衷論》,是王耕心撰寫的一部闡釋凈土法門修行的論文。他這部論前面是魏源的會集本經文,後面是他自己的文字。實在說,後面的論義和魏本就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了,都是他個人的見解。他這個論分六章,第一章裡面,說了一件事,我看了才恍悟為什麼印祖幾次談到魏本不好,原來這個本子是經過了王耕心之父王梅叔篡改的,他的論上說了:「同治中,先世父梅叔公嘗言:魏氏經文,足以冠冕大部諸經,而當校正者,猶有數事,一曰正名……二曰正事……其餘文字,亦尚有可議者,因博考眾本,手自校讎。」王梅叔把《無量壽經》名改了,叫《摩訶阿彌陀經》,又把文字改了很多。其實這個本子已經在魏公歿後經過周某改了,王梅叔又改,你可以想見這一本已經改得面目全非了。後來世間流通的版本,就是王梅叔的刪改本。王耕心這部論充滿了錯謬和邪見。他說自己得到揚州省一大師真傳,已經證得了三昧,認為省一大師是古今第一大善知識,連蓮池大師的《疏鈔》、蕅益大師的《要解》,他都批評「與經義背馳」,這個傲慢的不得了。王耕心自言「少承家學」,他的邪見根深,恐怕和其父也不無關係。所以其父王梅叔刪削的會集本,怎麼能流通?這是印祖說魏本「不可依從」的根本原因。魏源學識已經不如龍舒,再經過兩個人的「隨心自裁」,這個本子不能讀了!願:如此說來,這封《復永嘉某居士書二》,目的就是反對《衷論》了?宏:對,就這一個目的!某居士其實叫周孟由,怎麼知道呢?在大師給丁福保的信中談到此事了,一會兒我們還可以去看那封信,《文鈔》中和周相關的內容還不少,周氏兄弟二人都學佛:周群錚、周孟由。周孟由給大師寫信認為《衷論》很好,印光大師於是連寫了四封信,詳細陳述了《衷論》的過失。一辟不行,還要再辟、三辟、四辟,這在整部《文鈔》中都罕見。大師從多方面指出這篇論的錯謬,說魏本不能流通,也是大師為了否定《衷論》多管齊下的一種舉措——畢竟《衷論》是把魏本放在前面當作招牌,雖然後面和此經沒什麼關係。你看看《文鈔》,我找到《復永嘉某居士書二》,咱們讀讀原文……【翻開,找到】:「《彌陀衷論》若經若論,皆有功於凈業行人,亦有啟後人妄作排古之端,其過殊非淺淺!當取其閉關專修之法。其所謂自匡廬創建蓮宗以來,無一識經義者,其親證三昧,唯一省一大師,皆其偏見局論,最為輕藐古德,開我慢之道,邀來哲共游,豈非謗法謗僧?而其所以作此說者,實欲露出自己乃親得聖師真傳,實為凈宗第一功臣而已。至於指斥紫閣、雲棲、蕅益等,適彰其少見少聞,不達如來權實法門,欲以己之一機為準。」願:雲棲是蓮池大師,紫閣是誰?宏:紫閣指的是唐代飛錫大師,寫《念佛三昧寶王論》的大德。【繼續念】:「如古德謂得鳥者網之一目,不可以一目為網;治國者功在一人,不可以一人為國。王耕心決欲以一目為網,一人為國,發而為論,頗自矜張,猶是少年時空腹高心,不可一世之狂態,謂己掩關二期,亦有所證,斷難取信!何以言之?證三昧人,非不開議論之辯口,但心平氣和,唯理是尚。若彼所論,多皆矜己斥人,乃堅白同異辯士之言,非契理契機決定之論也。縱然有功,吾不敢向人讚歎,令其受持流通也。」下面就是:「流通佛法,大非易事……」這一段,說魏承貫不及王龍舒這一段。上下文一連起來,你就曉得大師是在批駁《衷論》的,下面還有一小段,大師讚歎被王耕心批評的《彌陀要解》是古來《彌陀經》第一註解,而王耕心卻大膽妄評,這是「以熒光而較日,多見其不知量也。惜哉王生,何苦如此?」再有一句話,此信就結束了。這封信本來就不是談會集佛經的事,後面三封信,大師又連續批駁《衷論》,魏本呀,會集呀,根本連一個字都沒再提了——大師用意原本不在此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看不懂的捨本逐末,死在句下,這樣的人太多了,有時你和他解釋他還硬不認賬,這個也沒辦法。願:原來大師提及魏本是為了更有力的駁倒贊成《衷論》的周孟由。宏:我還是那句話,學祖師的東西要學圓學透,學一部《文鈔》,要真正認識印光大師,這部書起碼讀上三十遍。大師說話的風格是什麼?語言習慣如何?他的用心在哪裡?這得需要靜下心慢慢研究、體會。如果大師真正反對一部著作,認為它會貽誤眾生,大師會怎麼說?你熟讀這部《文鈔》就會知道。拿《衷論》來說吧,大師在給丁福保的信中是這麼講的【翻到,念】:「王耕心《彌陀衷論》不識如來權實法門,不識眾生根機差別,凡有與己不合者,皆指之為誤,抹殺千五百年善知識,獨推一省一大師,以顯己之由聖師傳得佛真宗,雖曰弘法,實伏壞亂佛法,疑誤眾人之深弊,其書斷斷不可流通!」這是大師的批駁之語。下面大師也說了他向周孟由駁斥《衷論》的前後經過,我們讀了就更明白大師《復永嘉某居士書》的本來義旨是什麼。大師說:「周孟由曾向光贊其痛切,光略說其弊,彼猶不死心,遂寄其書來,光宿造失目之業,今敢仍蹈此轍,遂極陳其弊,彼猶未能盡信,將光之書寄徐蔚如,蔚如謂光所批判具有特識,因將楊仁山駁語見寄,孟由將彼此說一併見示,故知印光實非臆說,而仁山先生駁語,多在文言,印光駁語,多在大體及心病耳。流通佛法,大非易事,須求契理契機,斷斷不可師心自立,矜奇炫異,以取悅一時新學知見而已。」你看了這段就全明白了吧?周孟由讀了《衷論》向印光大師讚揚這部論「痛切」,大師回信批駁,也就是上面講的「略說其弊」——《復永嘉某居士書二》的內容。周並未完全接受,大師又再修書「極陳其弊」。周收到信後把大師駁語寄給徐蔚如居士,徐則贊同大師的批駁,因此將楊仁山老居士對《衷論》的批評寄給周,周又轉寄給印光大師,就是這麼一段因緣,和會集本呀,能不能會集佛經呀,沒有絲毫關係。願:楊仁山居士不是倡印魏默深的本子嗎?他也反對《衷論》?宏:是的,所以更說明《衷論》的問題在王耕心,和會集本沒什麼關係。印光大師說楊仁老對《衷論》的批評主要是針對其內容中佛學概念上的錯誤和混亂——這部分你可以去查閱《楊仁山居士文集》,有這篇文字;大師對《衷論》的批評是直指王耕心個人的邪見。大師一片苦心,要體會啊!願:這部論應該沒有流通開吧?宏:日本人修《續藏經》收進去了,《續藏經》專收錄六朝唐宋以來未入藏的佛書,數量很大,可見地上把關就太不嚴格了。日本人把藏經當成文獻叢書編,不像中國古德修藏時那麼嚴謹,因此這部論也就保存下來了。願:那可能還會誤導後人。宏:很有可能。印光大師雖然多次大力批駁,可是今天一部分自命為「大師追隨者」的大德,都將矛頭指向會集本,誰也不提《衷論》及王耕心,現今像王耕心這樣的人,我們佛門不少啊!王耕心「抹殺千五百年善知識」,蓮池、蕅益都不放在眼裡。像今天台灣的蕭平實不就如此嗎?批判古今所有高僧大德,這種邪師今天大有人在呀!印光大師說王耕心「入道之要,未能十分明了,便任意操筆,肆開大口,抹煞一切,雖有弘法之心,實任壞法之咎,此皆由不親近明眼知識,及反心自問二病所致」,如果認真學習大師批駁《衷論》及王的內容,能對今日的學佛人有很大的警示和借鑒。患上「王生心病」的人,或許有一部分可以回頭,這個利益就很大。可惜現在沒有什麼人對大師批駁《衷論》的文字和深義去宣揚發揮,很是遺憾,今天的四眾弟子都不知此事,會集本的事卻沸沸揚揚,窮追猛打的,這是不是也可以認定為「王生心病」的一種癥狀呢?願:是啊,我自己連《彌陀衷論》是什麼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印光大師在嚴厲批駁此論。宏:不但是《衷論》,凡是大師認為對眾生有害的,大師一定不惜筆墨,痛陳其弊。你讀《文鈔》像《自知錄》這本邪書,《文鈔》中批判了多少次,大師連「燒之功德無量無邊」這種話都說了。像《念佛四大要訣》、《慧命經》這類有問題的東西,大師都明白指出,毫不客氣。絕對不可能用小字在信尾標註一下就完了,你通讀、熟讀《文鈔》,才能了解印祖。願:您說用小字注出,是指《復高邵麟居士書》後面提到魏本的事吧?宏:《文鈔》中有四封給高邵麟的信,都是大師為其開示修行的,第三封末後有一行自注小字:「《彌陀經》、《無量壽經》、《觀無量壽佛經》亦名《十六觀經》,此名凈土三經。加《普賢行願品》名凈土四經。仿單中有凈土四經一本,其《無量壽經》系魏承貫削刪,又依余經增益,理雖有益,事實大錯,不可依從。」這是大師在信末用小字加的注,不過在《文鈔》中是小字,到了《法要》中就變成了大字。而且大師是在說魏本不可依從,我們說了,魏本經過了好幾次削刪增益,問題極多,大師不讓高讀魏本,這是決定正確的。但大師此處並非在談會集佛經的事。大師原話:「理雖有益,事實大錯」,在《法要》中被改成「會集佛經事實大錯」,並用為這段文字的標題。願:給高的四封信,內容是否涉及會集佛經的事?宏:完全沒有。大師真正提及《無量壽經》五種譯本及王、魏兩種會集本,是在《復王子立居士書》中。【翻到】大師給王子立寫了三封信,王子立認為《無量壽經》譯本多,應該到海外去找梵文原本,讓當時的梵文專家學者重譯,大師訓斥他「不可妄說過分大話」,說「你要據梵本,梵本不是鐵鑄的,須有能分別梵本文義或的確、或傳久訛謬之智眼方可譯經,然非一人所能」,大師說你找到梵本也不行,「梵本不是鐵鑄的」。我們提過了,古德譯經,梵本差別很大,《無量壽經》就是如此。像《無量壽經》諸譯本之間的巨大差異,恐怕不是梵本抄錯遺漏那麼簡單,而是世尊在世多次宣講的緣故。既是梵本有多種,你把梵本找到,也解決不了《無量壽經》諸譯參差的問題。而且古時譯經大德有學還有證,具有大師說的「智眼」,大師反問今天哪有這種人才?大師說王子立把翻譯經典「完全認做外國人譯話」,認為「只要識得外國文,就好做譯人」,這種見識太淺薄了。大師嚴厲批評他「這種妄話,切勿再說」,第一封信就是說這些。之後王子立又問關於《無量壽經》五種譯本的具體情況,大師二次寫信詳細介紹。文中大師提到:「又有趙宋王龍舒居士,會前二譯及第三譯,並第五趙宋譯四部,取要錄之,名《大阿彌陀經》,當時大興,後因蓮池大師指其有不依經文之失,從此便無人受持,大藏內有此經,各流通處均不流通,有謂另有一種者,即此經也。」這段文是介紹王龍舒會集本,因為王子立問話中提到了他聽說五譯之外另有一種《無量壽經》,不知何指,大師答之:「有謂另有一種者,即此經也」,這完全是回答王子立的問題,並不是大師自己主動提出對該不該會集佛經進行什麼討論。這封信中連大師本人對王本的評論都沒有。王子立接信後再問大師信中提及蓮池大師指出王本有「不依經文之失」,這具體指什麼,並問魏本較王本如何。大師收信後,一一作答。大師指出「王龍舒死執三輩即九品,此是其錯誤根本」,這部分我們前面也已經談過了。最後大師說:「惜王氏不按本經文義,而據《觀經》,硬誣衊善人為惡人,竟以惡人為判斷。王氏尚有此失,後人可妄充通家乎?既有《無量壽經》,何無事生事?王氏之誤,蓮池大師指出,尚未說其何以如此,今為說其所以,由死執三輩即九品也。書此一以見會集之難,一以杜後人之妄。魏默深,更不必言矣,膽大心粗,不足為訓。」這就是大師真正批評王、魏兩本的話,整部《文鈔》真正批評王、魏兩本的其實就這一段。「既有《無量壽經》,何無事生事」這句話也是出自於此,很多人沒看明白,把這句話誤解成大師反對會集佛經。願:這一段大師說王龍舒的根本錯誤是死執三輩即九品,這違背了經義,並沒說王的根本錯誤是會集佛經。宏:是的,大師說書此可以看出「會集之難」,可並沒說「會集之誤」、「會集不可」、「會集有罪」,沒說。整部《文鈔》三編中沒有一句「不可會集」這幾個字。縱然大師批評了王、魏兩本,可說話也十分有分寸。設若大師真正反對某一部著作,在《文鈔》中的口氣絕不是如此。《復王子立居士書》三通,全是因問作答的文字,篇幅不長,印祖生前也沒有刊行過,這是第三編的內容,不是印祖本人審定的。如果王子立不舉重譯佛經之議,連後面兩封信都不會有,要靜下心來仔細理解文意呀!願:《文鈔》中還有其它提及會集本的地方嗎?宏:再也沒有了,就這三種。願:【再打開《法要》遞上】您看,《疑偽篇》裡面還提到一處《復胡宅梵居士書三》中一段話。宏:你是說標題是《不可篡改經題》那一小段嗎?那是《法要》編者看錯了!你看原文:「既欲利人,當依經文,《無量壽經》何可作《大阿彌陀經》?大藏中原有吳譯之《阿彌陀經》,又有宋王龍舒所校之《大阿彌陀經》,若作《大阿彌陀經》,則令人不知究為何經。名字萬不可改,改則久迷其原。居士《序》中稍有不圓滿處,僭為改篡。」印光大師說胡宅梵在給他人著作寫的序言中把《無量壽經》稱為《大阿彌陀經》,大師說不能這麼稱,因為藏中有同名的或名字相近的經,如此就分不清你說的是哪一部了。這是指出胡宅梵的不當之筆,上下文意思很清楚,都不必去查原文。我還是查了一下原文,胡是給一部佛經白話解作序。《法要》編者誤認為印光大師是批評王龍舒把《無量壽經》改成《大阿彌陀經》,這是把文字看錯了,本來粗通文理都不會搞錯的,編者反對會集本的心過於急切,沒有認真研究。願:確實搞錯了。宏:《法要》中還有一處也弄錯了,《疑偽篇》中引用《復康寄遙居士書四》一句話:「《往生咒》句,龍舒依藏作句,前人謂藏本離破,其句固不可依,當照流通本念為是耳。」這一段是說《龍舒凈土文》中所錄的《往生咒》,是用的大藏經中的版本,不好念,大師說還是依流通本比較好——其實字都一樣,斷句不同。現在印的《凈土文》都依大師說的改了。這一段和會集本更沒關係,連對王龍舒的批評都算不上,《法要》編者又以為印光大師在說王龍舒的會集本有問題,看都不多看就摘錄下來,請問《無量壽經》里哪有往生咒啊?《法要》編者真的太急躁了,未能如印祖所講「心平氣和,唯理是尚」,而是「任意操筆,肆開大口」,這是輕率不負責的,此中因果責任是很嚴重的,怕是其沒有想過的。願:原來這種很多大寺院都在流通的書,也有如此多的不實之處。宏:印贈者也是有因果的,印書、贈書,自己要先審查!裡面有謬誤,印者送者也有過失!通過讀這幾封信,我們看到,若大一部《文鈔》,只有那麼幾處提到會集本。現在有人大肆渲染,說「印祖生前竭力反對會集本,反對會集是印祖生前一項偉業」,這豈不是笑談。明明是他自己反對,卻要假印祖之口。印祖在《揀魔辨異錄》的重刻序中一開篇第一句就是:「學道之人,居心立行,必須質直中正,不可有絲毫偏私委曲之相。」某些人說會集佛經「歷代祖師皆不許可」、「古德今師不許會集」、「印祖生前竭力反對」,這些觀點分明出於己意,硬要冠以祖師之名,這是不是違背了印祖「質直中正」的教誨?願:確實,反對會集本的聲音,言語措辭一般都比較激烈,很多是針對人的,一來就是「邪說」、「魔說」,聽了叫人不太舒服。而佛門中的前輩長老們沒有一兩位出來說的,中青年的法師、居士比較多,看他們的言論,我想到一句古語「少年輕狂」。宏:你是否留意到,反對會集本《無量壽經》者所引用的印祖之語,無一例外是出自給某某居士的書信。古德接引眾生,無非應病與葯,黃葉止啼,見此人如此說,見彼人又如此說,這十分平常。印光大師常在書信中對居士說「不可出家」,可遇到有緣之士,不但聽許其出家,還幫其擇定剃度師,這本《法要》中就收錄了一篇後來去了台灣的慧三法師的文章——《印光大師許我出家》。你若認定大師不許天下人出家,大師豈不成了斷絕僧種之罪人?祖師應機說法,眾生隨類得解,倘會集本有如是大害,貽誤蒼生,須剿滅殆盡,大師何不單著一論,曰《會集佛經大錯論》,流通於世,豈不是功效顯著?也不必辛苦《法要》的編者必於一封封信中揀索只言片語。大師平生並未單獨著一文一論談及於此。祖師說的話,聽的人會不會聽,這個很重要!比如蓮池大師批評過龍舒,那麼玄奘大師也曾批評過鳩摩羅什大師譯經不依梵本,如此說羅什大師所譯的經就都棄之不用了嗎?南宋時臨濟宗祖師大慧宗杲貶曹洞宗禪法為「默照邪禪」,曹洞宗就該絕傳嗎?天台宗歷史上有「山家山外」之爭;藏傳佛教格魯派和我們寧瑪派也有很多辯論,從文字上看去幾乎水火不容——其實各派大德高僧們都彼此尊重,教法都傳承不斷,祖師的話有密意呀!願:您說的對,祖師的話要能聽出話外之音。會集佛經,其實印光大師認為最有可能造成的流弊是啟後人妄改經文以及謗佛的人稱佛經是偽造的。宏:我們今天說這麼多,是針對現在有關會集佛經一事中的誤會進行解析,我們並不是在提倡和鼓勵後人都去會集佛經。會集經典有很多前提,不是輕易去做的。契機契理的會集,並非是印光大師說的「隨心自裁」、「妄改佛經」。如果會集是「妄改」,那麼從支謙居士、支愍度法師,到慧嚴、慧觀、僧就等法師都是「妄改佛經」了?為會集本《大涅盤經》做註疏的天台祖師們也都是「妄改佛經」的支持者了?倡印魏源會集本的楊仁山居士、開講過夏蓮老會集本的慈舟法師,傳播會集本的律航法師等也都是「罪人」了?連印光大師本人也兩次給會集本《藥師經》作序,那麼印祖也是推崇「妄改佛經」了?印祖說《藥師經》中加上去的段落「契理契機」,他老人家這種讚歎是不是也有啟後人去「改經」之嫌?如果會集本是「妄改」的佛經,那麼應該先把南本《大涅盤經》、《添品法華》、《合部金光明經》、流通本《藥師經》統統掃除乾淨,不要在佛門中保留才對,為什麼單單對《無量壽經》發難?印祖在會集本《藥師經》序中說「合之則稱悅佛心,離之則有闕化導」、「前人此舉可謂契理契機」。如果按《法要疑偽篇》中的標題《會集佛經事實大錯》,那麼印祖此話也成「大錯」了。「妄改」一事,今天確實真有:我遇見過某居士發心印《法華》,這本是好事,可他自認為經文中有的話錯了,要根據他的想法改動之後再印,他對,誰勸也不聽,我勸他不要如此他便發火了——這真是可怕,此經印出來多少人跟著錯念,因果不爽,這個罪太大了!這種妄改,末法時代真有,以後再出現也不足為奇,就是這個時代,沒辦法。如果今後真有人以凡夫知見,妄改佛經,說是前人可以,我為什麼不行?那他造地獄業!可是誰管得了他?我沒犯法,我怎麼改你管不著。現代社會,平等自由嘛。願:其實夏老的會集本,前面已經老老實實標明這是五譯的會集,承認不是梵文原譯,如果誰實在不接受,也可以不去念,五種原譯就收在藏中,也不是說有了會集本,就廢棄了原譯。這和編造佛經根本是兩回事!宏:合經一事,本來自古就有,其過程極為嚴謹並且公諸於世。夏蓮老這一本經過了教內大善知識的印證,不是「妄改」,不是「編造」。話又說回來,今天的佛經,在現代搞學術的專家眼裡,都是假的。《華嚴》、《法華》、《楞嚴》這樣甚深的經典,還有不少學者說是後人編造的。不是有個學者呂秋逸,寫了《楞嚴百偽》嗎?他認定《楞嚴經》、《大乘起信論》都是中國古人編造的。我記得《楞嚴百偽》一開頭說:「《仁王》偽也、《梵網》偽也、《起信》偽也、《圓覺》偽也、《占察》偽也……」你看還有什麼是真的?現代人都迷信科學,相信考據,本身就無理可講了。用不著會集本出世,現代頭腦的學者及其信徒們,也不相信佛經的真實性。會集的經典,根本目的就是給具信的四眾弟子修持誦讀,依之奉行的,不是送與學者專家們搞學術研究的。願:我倒是看到一些法師、居士拿出學術考證的精神來,對照五個譯本,逐字逐句去研究批判夏老的會集本,說這一句不妥,那個詞不對,可真是下功夫了。宏:這種文章我也看過,我覺得某些大德如果時間很充裕,應該逐字逐句推敲一下那些謗佛疑古的學者們的著作,這樣似乎還有點意義。這些大德的批判,也不知道他們是先發現了所謂的「問題」,於是反對會集,還是因為自己反對會集,才去尋找這些「問題」。這類文字我現在根本不去看它,我建議你回去也勸大家不要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要逐字逐句批判,先用不著批判夏蓮老,先批判鳩摩羅什大師吧。如果你逐字逐句對照羅什大師和玄奘大師兩個人同一部經的譯本,按那些大德們的標準和邏輯,羅什大師的本子都不要看了。我就簡單舉一個例子:玄奘大師譯的《金剛經》中一句話:「乃至如來應正等覺,能以最勝攝受,攝受諸菩薩摩訶薩」;義凈大師譯本為:「如來應正等覺,能以最勝利益,益諸菩薩」;羅什大師就一句:「如來善護念諸菩薩」,究竟哪一譯最恰當呢?羅什大師譯經,常本著依義不依語的原則,在不違經義的情況下,對文句進行加工提煉,使之簡潔流暢,深契東土眾生根機,《彌陀經》中十方佛讚歎,羅什大師刪成六方佛,但其譯本卻依然流通極廣,羅什大師示寂後荼毗,舌根不壞。所以經典傳譯,最重要的是上契如來之意,下契眾生之機。南本《大涅盤經》改了好多原經的話,可是後來天台祖師就注釋這一本,他們具眼吶!《西方確指》中的覺明妙行菩薩,是在乩壇中開示凈土法門的。寶華山寂光律師聽到開示中一偈,就馬上向西方頂禮。印光大師最反對扶乩,但也認可覺明妙行菩薩不是假的。祖師們聽的懂,今天人聽不懂。如果沒有祖師印證,你現在拿覺明妙行菩薩的偈頌給反對夏蓮公會集本的大德們看,說是乩壇中來的,恐怕他們又是「護教之心」高漲,要大張其口作「獅子吼」了。願:歷史上,其實很多祖師或經論,在教內當時也得不到認同,但後來卻證明利益了無量眾生,這種公案也不少吧?宏:是的,法華會上,還有五千人不接受而退席呢,那是佛說法呀!龍樹菩薩出世,廣演大乘,著龍樹六論等大乘論典,許多小乘比丘說這些是魔說;達摩祖師來東土傳佛心印,還有教下的三藏法師毒害他;道生法師講《涅盤經》,當時教內反對,說他胡講,趕他走,他沒辦法給石頭講經去了,「生公說法,頑石點頭」就這麼來的。後來經文不全之處傳譯過來,大家才知道他了不起;六祖大師一生都遭人誹謗,圓寂之後也有很多人抵制他的教法。襄陽大會上他的弟子菏澤神會禪師,因為宣揚南宗差點丟了性命,化妝成商人逃出來的,可六祖的頓教法門,終於一花五葉,祖道流芳;百丈懷海禪師制定叢林清規,出家人要耕種勞作,自給自足,很多律宗大德說他是魔,因為戒律上明文規定比丘耕田是邪命,但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農禪家風,最終是流傳千載;藏傳佛教我們寧瑪派的祖師麥彭仁波切,生前也有很多格魯派寺院反對他,說他的著作是邪說,到現今他是藏地各教派公認的大成就者,幾乎所有寧瑪派弟子都受其法乳的浸潤;印光大師今天是蓮宗十三祖,四眾弟子都仰慕至極,可在世時也被不少「教內革新派」稱為「第一魔王」呀!夏蓮老會集的《無量壽經》,很多人一見就生歡喜,有讚歎是「古今第一善本」的,有囑咐「快印」的,有開講作科判的,有發願終生持誦的。像已故的上海鄭頌英老居士,見到該本後寫文章說夏蓮老的會集是「功德巍巍」。又比如現在著名佛教學者陳兵教授,在《憶訪黃念老》一文中說,他看到《大經解》,「拜讀之下,深受啟益,贊為近代經疏中一流之作」……可有些大德則不然,一見到夏蓮老的會集本就怒不可遏,真是「恨不滅除如瓦碎」,說「夏氏以一介凡夫,造作贗品」,這是胡編亂造,毀佛滅法……等等如何,這也沒法子。佛在《楞伽經》上說:「外境悉非有,心變種種相」,無著菩薩《攝大乘論》上說:「鬼、旁生、人、天,各隨其所應,等事心異故,許義非真實」。眾生業力不同,所見境也不同,善星比丘給佛當了十二年侍者,也沒看出佛有什麼功德,最後謗佛墮地獄;世尊成道,大菩薩們見到佛陀是坐在無比莊嚴的金剛座上,一般凡夫,二乘,只是見到佛在一堆草上打坐而已。世間上也一樣,臧倉毀孟子,陽貨輕仲尼,他們看不到聖人有什麼了不起。有些事我們沒法去強辯,要求對方接受。我再講一件事:虛雲老和尚五十年代到了北京,駐錫廣化寺,曾和夏蓮居老居士有一會,虛老十分歡喜,說:「想不到在北方能遇到如是大善知識!」虛老這麼講的其中的道理,我不想再多說了,一些事情時間會作出最公正的抉擇,你慢慢體會吧。願:那些對夏公會集本口誅筆伐者,他們也自認為在護持正法呀?宏:《無量壽經》會集本,自南宋王龍舒居士始,當時四眾皆歡喜受持,流傳到明末方有蓮池大師批評一句「抄前著後」,這才漸受冷落。數百年間並沒有見到如今人反對夏本這種聲勢浩大的討伐,彼時教內莫非沒有一位明眼善知識,竟無人出頭對王本提出異議?合經一事從三國支謙居士開始,至晉、至南北朝、至隋皆有,所會集的佛經,有多部還在藏中,這千餘年間佛門中難道沒有一個人有護教之心,出來反對佛經會集,一定要等到今日的「護法菩薩」們出世,「挽狂瀾於既倒,做中流之砥柱」,對「偽經」、「邪法」進行討伐。借用印祖一句話,可能有點不客氣,就是「欲做千古第一高人」,以「護教」為旗號,「以顯己之博學,而能甄別真偽也」。這種「護教」最終達到的效果,是令無數眾生對圓滿的《無量壽經》版本喪失信心,對弘揚此經的大德高僧喪失信心。《無量壽經》已塵封大藏千年,再塵封到教法滅盡,方稱彼心。願:聽了師父詳細講解,才知道其中有這麼多誤會!如果不是師父把前前後後的因緣逐一闡明,像我這樣入佛門時間還不長的人哪裡知道!現在一些似是而非的說法在佛門內流傳很多,遇不到明眼善知識指點,真會走錯路!幸虧師父諳熟佛教歷史典故,澄清了事實。不然自己道聽途說,可能會造下重罪。師父,其實我讀了這本《法要》,看了編此書的法師寫的《刊後語》,覺得他初發心也是好的,很有道心的,可能也是對會集佛經的事了解不深入,聽到一些誹謗、誤傳就跟著附和,並非惡意謗法。我看此書前面很多內容選取還是不錯的。對您今天談的,可能他以前也從沒聽過啊!宏:我說話可能有些地方不中聽,但我沒有和誰爭辯或攻擊哪個人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其實我也很想見到編這部書的法師,當面把其中的誤會解釋給他聽。如果這位上座能了解真相,對他編的書進行修訂,那就善莫大焉了!假如他再能撰文把我的講述告之佛門四眾,可能反對夏蓮老會集本的聲音,就會大大減少了。願:心中的疑團一解開,如釋重負,輕鬆了好多!今天我對會集佛經一事的來龍去脈,有了大概的了解。會集佛經,肇始自三國時支謙居士,從晉至隋,有多種會集本佛經出現。《無量壽經》的會集本是隨著凈土法門的興盛而應現世間的。由南宋王龍舒居士首先會集,至明末蓮池大師指出了王本的不足,繼而有晚清的魏默深會集,以救王之失;印光大師對魏本又提出批評,民國再出夏蓮居老居士會集本,終臻圓滿。環環相扣,如同佛菩薩安排好的一樣,其中的玄機,我現在有了少分的體悟。今天受益太大了!我回去一定把師父的開示,盡量轉述給更多的同修,希望他們都能消除疑慮,堅定信心。我現在相信,夏蓮老的會集本《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凈平等覺經》,一定會引領無量無邊的末法眾生出離濁世,蓮花化生!宏:夏蓮公有一個偈子:此是凈宗第一經,詳該圓頓括三乘。若非夙植福兼慧,雖欲暫聞亦不能。蓮公開啟的這個甚深的意伏藏,是留給末法眾生的無價珍寶,望你一門深入,認真修習!願:謝謝師父開示,我記下了。其實還有一些其它方面的疑問,希望您能匡謬正訛,可時間不早了,我改日再問吧,打擾您修行了!宏:開示談不到,我所知甚少,不敢妄充通家。今天晚了,你就住到南邊仁澤師茅蓬里,有問題明天再問吧。願:好的,阿彌陀佛!宏: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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