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之死亡困惑

「死」是每種有生之物的最終結局,「死」是人類無法抗拒的命運,「死」是每個人無從躲避的宿命。人一思及此、一念及此,便會恐懼不安,甚至會萬念皆灰 〖現代人之死亡困惑〗  □鄭曉江  「死」是每種有生之物的最終結局,「死」是人類無法抗拒的命運,「死」是每個人無從躲避的宿命。人一思及此、一念及此,便會恐懼不安,甚至會萬念皆灰,從而在人生中做出一些異常或反常的行為來。現代人在人生的狀態上要遠遠高於傳統人,但由於特別關注「生」,無暇對死作深度思考,在死亡的問題上產生了極大的困惑,這就使現代人之生活品質難以真正的提高,所以,我們不僅需要建構一種科學且合意的人生觀,還必須擁有正確的死亡觀,以獲得某種生死的大智慧,從而既提升生命的質量,獲得幸福順暢快樂的人生,同時也能夠消解對死亡的心理恐懼,平抑死亡引發的悲痛與創傷,並為人生充上永不枯竭的動力,最終超越死亡。  1。生存品質、生活品質與人生的品質  人們要獲得人生幸福與超越死亡的智慧,首先必須區分三個既有密切聯繫,又有不同含義的概念,它們是:生存品質、生活品質,以及人生的品質。生存的品質主要指人們獲取物質生活資料的豐富程度,人們腦力與體力支出的緊張程度,以及人們獲得閑暇時間的的多少。人類生存的品質往往與社會生產力的提高、科學技術水平的發展、個人心智體能的支出等成正比。以今日人類生活的狀況來看,生存的品質無疑大為提高了,而且將可能進一步迅速提高。  生活的品質則指人們對生存狀況的滿意程度,對人生過程感覺到的幸福、舒心與順暢,它往往與人之主觀感受、文化素養及社會發展狀態相關。以今天人類生活的實際情況而言,生活的品質比之傳統社會的狀態雖然有所提升,但並未能得到與生存品質同步的提高,有些方面甚至比之古人還下降了,因為有時人們感受到的幸福程度並不高,人們產生的痛苦卻更加強烈。  人生的品質除了包含有人生存方面的物質獲取、人生活方面的主觀感受之外,還涵括人的觀念、思維方式、智慧與理念。也就是說,一個人要獲得較高的人生品質,就必須在求利求欲求感受之外,還努力地去獲得正確的觀念、思維方式與智慧,去建構某種終極的人生目標,這樣才可能在解決生存與生活問題的同時去獲得極高的智慧,以洞悉生死奧秘,駕馭和損益人生,從而既較好解決人生之問題,亦能進一步解決死亡問題,達到一種超越死亡的境界。  一個人可能擁有較高的生存品質──其物質生活很豐富,但卻沒有獲得相應的生活品質──其感受的幸福度很低,總覺得人生之路不順暢,為人處事不舒心;於是也就談不上擁有較高的人生品質。  一個人可能達到了較高的生存品質,也獲得了一種生活上的滿意,感受到人生的幸福,但卻因為沒有建構某種人生的理念,沒有獲取生死的智慧,從而影響到人生品質的相應提高,這樣就影響了整個人生狀態的提升。  但是,一個人若能建構一整套好的觀念,一套高超的生死智慧,由較高的人生品質出發,就可以在較低的生存品質的狀態中達到較高的生活品質。因為其對物質的匱乏、生活的艱辛,能從心理上加以轉化,做到坦然而受,使精神可以保持幸福的狀態,並且因其勘破了生死而獲得了對死亡的達觀態度,使整個人生狀態進入了佳境。  可見,生存品質、生活品質和人生的品質是三種十分複雜的狀態,三者之間的關係亦錯綜難辨,但掌握了三者的聯繫與區別,並有意識地貫 注於人生的實踐活動中,必可增益我們獲取人生幸福與順暢的能力,終則凝聚出生死的大智慧,達到超越死亡的最高人生之境。????  2。現代人之死亡恐懼  人類經過百萬年的進化,始能進入原始社會,依靠社會與組織的力量,在嚴酷的大自然里獲取微薄的生活資料,逐漸地提升了生存的品質,也開始具備了生活的品質與人生的品質。又經過數十個世紀的發展,人類漸漸地創造出文明與文化,發展出技術與科學,從而能夠控制自然的某些發展獲取較為豐富的生活資料,於是把人生存的品質大大提高了一步。而進入20世紀之後,人類打了二次世界大戰,付出了上億人的生命代價,痛定思痛,逐漸地把和平與發展視為人類共同的目標,藉助於微電子技術、核能、生物科學等,使生產力有了一個突飛猛進的發展,經濟水平迅猛提高,於是人類的生存品質、生活的品質和人生品質亦有顯著的改善。  但是,縱觀歷史與現實,人類生存的品質、生活的品質與人生的品質並非常常能達到同步的提高。  如果說,現代社會中的人,在生存的品質上比之傳統社會裡的人遠遠要高的話;那麼,在生活的品質方面則不能這麼說,有些方面提高了,有些方面則還不如傳統社會中的人。  比如引起人類集體心焦的環境污染,它可毀滅整個自然生態、使人無法生存下去;又如核戰爭,核國家掌握的原子彈、氫彈足以毀滅地球幾十次,怎不引發人類的恐懼?再比如社會生活的某些無序化發展,個人私利私慾的無限膨脹、社會公正的淪喪、腐敗現象的漫延等等,也極大地威脅著人的正常生活與發展,等等。它們共同造成人類幸福感受程度的下降,使人們生活的品質難以與生存品質的提高同步進行。  如果從更深的層面來觀察,現代人之人生品質的提升甚至還不能與生活品質的提高同步進行,因為現代人受到比傳統人更大更強烈的死亡恐懼的煎熬。  為什麼說現代人的死亡恐懼比之傳統更強烈呢?  一者大多數的現代人都以求利、求享受為人生的核心目標,整個社會亦以利潤與經濟發展為軸心,人人追求物資與金錢的獲取,沉迷於生活享樂之中。人對「生」越依戀,就越無法割捨,在死神不可避免地降臨時,必使人產生更大的痛苦。如某富豪身患絕症,知其將不久於人世時,異常痛苦,他拉著醫生的手說:「我怎麼能死呢?我有幾千萬的財產啊!」這即所謂求「生」越厚,則「死」前越痛苦。  二則,現代醫學科學技術越來越發達,比之傳統社會,已可挽救許許多多人的生命,使之免於死亡;但仍對一些諸如癌症、艾滋病等疾症無法治癒,卻可越來越延長患者的生命時限。在這段步向死亡的時光中,病人數著日子過活,感受到特別恐怖的死亡陰影的迫近,以及浸透於濃厚的死亡氣息之中。由於人的自我意識特別清晰,大大增加了死亡的恐懼與痛苦的強度,同時也增加了患者親屬對死亡的害怕及哀慟。根據庄慧玉等先生對480例死亡的病人臨終前觀察,發現他們死前的不安與恐懼有年齡上的區別:「老年人涉歷艱辛,十分嚮往安度晚年。中年人多有妻子兒女、白髮父母,慮及自己死後上不能孝養送終老人;中不能與妻白頭偕老完成自己的事業;下不能為兒女成家立業。青年人則為其美好的戀愛、婚姻和事業之終止而遺憾終生,因而病人極端痛苦、恐懼,從而加速病情惡化和死亡。」(《480例死亡病人臨終前的觀察和研究》,文載《全國臨終關懷與死亡教育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可見,年輕的絕症患者,死前的不安與恐懼多起於沒有享受到或享受全人生的美好;而年齡大的患者則因家庭責任未能完成而痛心不已。由於現代醫療技術大大延長了患者臨終到死亡的間隔時間,使患者能從容地思前念後,於是,「死神」在人生中肆虐,人們也就深深地品嘗到死前的痛苦與恐懼。  第三、現代人、尤其是擁有科學與邏輯思維者,因為無法溝通生死而更恐懼死、更害怕死,從而使人生的品質難以提高。  現代人因為擁有科學理性,常常嚴別生與死:「生」充滿活力,是新鮮的、健美的、朝氣蓬勃的;而「死」則是無生氣的、臭腐的、消蝕的;「生」意味著擁有,意味著金錢、美貌、地位、聲譽的獲取,而「死」則是喪失,一切的心血、追求、擁有過的東西煙灰飛滅,化為烏有;「生」者有親情有友朋,有一切令人愉快的各種關係;而「死」則是撕心裂肺般的生離死別,是一切親人好友、社會關係的喪失;人「生」之中,可以通過種種努力改變自我的存在狀態、改變事物的發展進程、改變他人的某種態度,等等,因此人生是可變可塑可損益的;而人之「死」則不可變,它總是要來到,總在某時某刻某地某狀態必然降臨,這是人怎樣努力都不可改變的悲慘結局;人之「生」是一個從無知到有些知到知之甚多的過程,社會與世界雖然奧秘無窮,但呈現為一種可知之物,人鑽之越深便知之越多;而人之「死」則是不可知的,因為人沒有了感知與思維,又如何能知「死」呢?故而死是一無法體驗與言說的「無常」、是一猙獰恐怖的「黑洞」,深不可測、無法經驗,是人類終極的痛苦之源。  「生」與「死」是如此的不同,「死」對人的生存、生活與人生又是整體的毀滅,怎不令人心焦、恐怖、懼怕和痛苦?  在傳統社會中生活的人們,或者通過「靈魂不滅」、「生死輪迴」觀獲得一種免於死亡恐懼的精神慰藉,因為我死之後還會有生命、有生活,甚至可能活得更幸福;或者通過「殺身成仁」,「捨身取義」的觀念獲得面對死亡的大無畏精神,因為自我的道德人格可光照千秋,輝煌事迹可明載史冊;或者通過「生死齊一」、「無生無死」的觀念得到一種面對死亡的達觀態度,因為生死本為「一條」,無所謂區別,等等。①可見,一切關於生死問題的偉大傳統智慧其根本點都在溝通「生」「死」,也只有真正打通了生死隔閡者,才能建構起好的生死觀,既獲致幸福順暢快樂的人生,亦消解對死亡的終極恐懼,從而在提升生存品質、生活品質的同時,也能相應地提高人生的品質,這是每個現代人都應該關注的人生課題。????    3、「生」、「死」為何難溝通?  為什麼現代人比之古代人反而更難以溝通「生」與「死」呢?  首先,在於現代人更加「個我」化了。所謂個我化,即人們進入了個體之我的堅殼,認為生命是個我的,生活是個我的,人生亦是個我的,所以,唯個人之利是求,唯個人之欲是求,這種完全突顯「個我」的人生觀,固然能使人關注自己當下此在的生存、生活與人生,固然能抓住當下此在的物資獲取及生活的享受;但在面對死亡時則必會感到一無依傍,人之死成了無可挽回的死,個體生命的喪失無法成為人類生命延續中的死,最個我化  ①詳見以下諸章  的生活與最個我化的人生也導致了最個我化的死亡,而這引發的死亡恐懼必然是相當強烈的。  傳統社會中的人,往往視生命與生活是非個我的,是家庭與家族大生命中的一個環節,所以其生存活動不僅是、甚至主要的不是為了自我個人的生活享樂,而是增加家庭、家族的財富,「為祖宗增光」。而那些有著遠大人生理想者,則更把個我生命與民族、國家的大生命相溝通,樹立起「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於是其人生活動更非個我的,而是集體的與人類的。這樣,他們在面對死亡時,前者可由子女兒孫生命的延續和家族的興旺產生一種欣慰感,對死也就不那麼恐懼了;而後者則可由民族與國家的強盛發達而獲得安慰,乃至勇於赴死,獲得對死亡的蔑視和超越,如此又何有死亡之恐懼?  其次,現代人的生活全面「時尚化」,無暇去「思」、不願去「思」,乃至已不會去「思」。所謂「時尚化」,即人們不斷地追逐新的消費品、新的文化樣式、新的生活方式,等等。大眾傳媒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向人們展示花樣不斷翻新的「產品」,人們也無時無刻無處不在追逐新的玩意、新的剌激、新的「歌星」、「影星」、「體育明星」,等等。社會發展越來越快,人類生活的節奏也越來越速。現代化的生活固然大大提高了人們的生存品質,也部分地提升了人的生活品質,但卻使人生的品質呈現為降低的趨勢,尤其表現為許多人放棄獨立的思考、判斷、分析,拒絕對是非美醜好壞優劣的區分,跟著「感覺」走,跟著「時尚」行,追求一種無思無念的朦朧生活。  《中華讀書報》曾登過一篇評論,內講到上海市的一位姑娘,年輕、漂亮,有一份不錯的職業,她在婚姻上追求「時尚」,一心要嫁「老闆」。在一次聚會上、姑娘遇上一個自稱做服裝生意的年青人,各方面都符合這位姑娘的追求理想,自然陷入了熱戀之中。可沒過多久,姑娘便發現這個小夥子撒了謊,他其實只是個搬運工。想分手,可又名聲已傳之朋友、父母、熟人,都知自己找了個「大款」,無奈她掩蓋起真相,掏出自己的積蓄為男朋友的宴請付款,用自己的錢給男朋友來為自己舉辦生日晚會,以顯示男朋友的富有和慷慨。雖然得到眾人一片「嘖嘖」的讚歎聲和無數羨慕的眼光,但掏自己的錢撐臉面畢竟難以持久,姑娘最後提出要分手。這個假「老闆」想,如此好事豈能割愛?拚命纏著不肯鬆手,可憐的姑娘又不敢與人道破,「躲來躲去,卻將『老闆」惱翻,一刀殺了姑娘的性命。「(《中華讀書報》1994年4月10日李潔非文《城市的荒誕》)  這位姑娘放棄理性思辨的能力,泯滅自我的獨立性,一味盲從於」社會時尚「,受時尚形成的價值觀牽引,不知何為對錯,不曉那為是非,認定是」時尚「就可以了,結果欺自亦欺人,毀掉了自己的生活、感情,乃至年輕的生命。  可以說,社會生活全面的快節奏、平面化,使人們在不知不覺中躲避思考、放棄理性,討厭對事物作深度的解析。可是,生死溝通的大智慧最需要人們以安靜的心境,舒展從容的態度,深思冥想。要獲得對生死問題的覺解,免於對死亡的恐懼與不安,就不僅要感受生死,更必須看透、思透、理解透。現代人不能只管享受生活、感受生活,還必須發揮理性能力,建構觀念與價值,以掌握生活、駕馭生活,終則透視死亡,溝通生與死,達到生存品質、生活品質與人生品質的全面提升。  最後,後現代主義思潮對現代人人生觀及生活方式的影響,也部分地造成人們很難去溝通生與死。  後現代主義作為60年代中期出現於西方的一種社會文化思潮,高舉的是激烈的反傳統大旗。後現代思想家羅蘭、巴特、拉康、福柯、德里達、德律茲、黎奧塔等人認為傳統的形而上學把思維的法則和創造物當作世界本身的法則,把精神的尺度強加於物質世界,並由此出發構建了一個凌架於實在世界之上的、由一系列原則、原理、公式,如同一性、因果性、規律性、連續性、結構、系統為基本法則的虛幻的思維世界,並用它來替代和統治實在的世界,使世界屈從於思維的暴力。  所以,」歷史「並無時間上的連續性和空間上的統一性,並不是一個有規律、由低級向高級發展的過程。福柯認為,歷史應當理解為一系列矛盾、對立和斷裂構成的複合體,既沒有一種目的論的理性使其體現出連續性和規律性,也沒有一種更高的必然性能使其成為一個統一體。  所以,」主體「也並非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它不是萬能的,也不可能認識一切、主 一切。拉康、德律茲指出:其實,主體只是形而上學思維的一種虛構。如果要說主體,那麼就應該說存在著兩種主體,即虛假的主體──意識,和真正的主體──無意識。意識是人在社會化過程中被理性和秩序灌輸和強加的,因而是虛假;而真正的主體──無意識──則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衝動和慾望。但隨著文明的產生,人的社會化和意識的形成,這種本能慾望受到理性和秩序愈來愈沉重的壓抑,漸漸被逐出意識。  所以,以往形而上學追尋的意義與真理也是不存在的。人們長期以來認定任何事物都有一種客觀的、自在的、不依賴人的意識而存在的意義,這便是科學所不斷尋找的真理。德里達和黎奧塔等人批判了這種看法,認為所謂的客觀意義或真理不過是思維著的精神創造的神話。意義或真理並非客觀的、永恆的,而是人為了自己的需要虛構出來,被一切權威的秩序和統治系統作為其合法化的借口和工具使用的。(參見章國鋒文《對」後現代主義「的反思》,載《中華讀書報》1996年8月)  徐友漁先生指出:後現代主義最顯眼的特徵是它的反整體主義傾向,對多元主義的提倡與偏愛。後現代主義者看問題的角度往往是局部的、暫時的、特定的,反對總體化、反對系統性,由此派生的是對於確定性、連續性等等的否定。後現代主義者認為,心靈和自然的二元對立,是自古希臘以來一直占統治地位的神話,其實,並不存在能動的認識主體心靈,也不存在被動的、作為檢驗標準的對象世界。由此出發,許多後現代主義者宣稱哲學應該消失,應該讓位於具有諷喻性質的詩歌或其他藝術;對世界和各種事物的認識應當讓位於以語言進行的遊戲,讓位於對文本的解讀,對意義的析解,與後現代主義的興起相伴隨的現象就是語言成了一個獨立存在的王國,語詞和話語的極度膨脹、泛濫。(參見《後現代思潮與當代中國》,文載《開放時代》1997年4期)  很難弄清後現代主義究竟有何性質與特徵,但其作用在消解一切傳統的理念、思維方法、價值等卻是可以斷定的,經後現代主義對歷史、主體、價值的解構,對確定性、基礎、規律、整體的消解之後,人類的生活似乎就處於一種無歷史、無未來的狀態,它是一種平面性的呈現而無任何深度;它僅僅是一種過程而無所謂好壞優劣;它無時不變無處相像,沒有任何可供理解與把握的基點。人生甚至已不是」浮萍「──它還有一根徑與根插入水底,而成了一片」浮葉「──無徑無根無底,隨波逐流,什麼都行,怎樣都可以。  這種文化的思潮表現在許多現代青年的人生觀與人生模式里,就出現了所謂」白色人生「。現代青年人在人生觀與人生模式上已呈多樣化的狀態,概略地區別之,可分為七種,若分別以一種顏色加以標識,則為:」紅色人生「──按這種人生模式生活的青年人,有崇高的理想和獻身精神,社會責任感和道德感很強,無私地幫助別人,不計報酬與所獲。」橙色人生「──這類青年有明確的人生理想和追求,但他們以個人利益、家庭的安樂為中心,追求所謂官運亨通、家庭富裕、人生順暢等等。」黑色人生「──按這類人生模式生活者具有較陰暗的心理,他們不滿一切,看不慣也不想看生活中的一切變化。」紫色人生「──這類青年人富有幻想,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虛無漂渺的未來,是一種思想型而非行動型的人生模式。」綠色人生「──這類青年渴望心靈的靜謐,嚮往與自然融為一體,追求生活的平穩安定,希望擺脫一切社會的約束。  還有許多青年人則傾向於「白色人生」──他們缺少具體的人生理想與目標,生活也無任何確定的原則,以無人生觀作為自己的人生觀。正如流行歌曲唱的「不要問我是誰,只要愛我一回」;「不要天長地久,只要一時擁」,「何不遊戲人間」,等等。還有些人則成為了「灰色人生」──奉行及時行樂,不惜以時光和生命搏得一時的舒適與快活。誠所謂「過把癮就死」;「我拿青春賭明天」;「瀟洒走一回」;「玩的就是心跳」,等等。這樣二種人生觀與人生的操作無不可視為後現代主義對現代人生活態度的影響。  據《中國青年報》記者陳強的採訪,在台灣,人們習慣於把思想開放、追逐流行、喜歡新潮事物的年輕一代稱為」新新人類「,」新新人類「的形像是一手拿著漢堡包,一手拿著可口可樂,他們的一般特點是:叛逆、激進、狂野、反邏輯、逆向思維、自以為是、自主性強、愛玩、好表現、崇拜偶像、消費慾望強、不關心政治、對社會較少關注、與眾不同的服飾、特立獨行的舉止、性觀念開放等等。一位姓林的女生覺得,前一輩人是為家庭而活著,「努力」、「忍耐」、「勤勞」是上一代人的美德,而「新新人類」則是為自己而活,追求「自我」、「發展」、「快樂」是這一代人的特徵。從年齡上看,「新新人類」多半成長於台灣經濟起飛的70年代之後,他們從小很少吃苦,家庭物質條件較為優越,受教育的程度普遍較高,因而易於不滿現狀、率性而為。加上日趨開放的背景,使得「新新人類」成了敢言的一代,也成為自私取向的一代。「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是「新新人類」喊出來的口號(參見《台灣的」新新人類「》,文載《中國青年報》1997年4月17日)  無論是大陸」白色「與」灰色「人生者,還是台灣的「新新人類」,都是現代社會的經濟、後現代主義文化釀造出來的人生觀與人生模式。共同的特點是把自我的生命推為人生關注的中心,把當下此在自我生活的享受視為最高價值所在,對一切歷史、社會、文化、哲學等都漠不關心,決不願浪費精力於此。他們受教育的程度普遍較高,並非不能在生存品質與生活品質提升的同時,形成較高的人生品質,他們實際上是拒絕人生的品質,放棄深度思考,不願去接觸諸如「死亡」這樣痛苦的字眼,以僅僅關注「生」來忘懷「死」,如此又何能溝通「生」與「死」呢?因此,可以推論,當其面對死神時,會發現自己最珍愛的當下此在的生活無可挽回地喪失掉,怎不令人痛心疾首?又因為自己生前不關心任何人、任何社會事務,自然在死時必須獨個兒地面對生命終點,此時其品嘗到的死亡恐懼必定非常大,心理上的悲嘆更為強烈。這種類型的現代人生,可以把生存品質、生活品質提到很高的程度,但是卻放棄了人生的品質的提高。  這也許是現代人最大的悲劇所在。如何解決之?也許還是得從傳統、從偉大文明中汲取一些有益的生死觀念,使現代人在充分享受豐富的物質生活,滿意幸福的人生狀態的同時,去愛好永恆無限的東西,並由此而努力於溝通」生「與」死「,具備高妙的生死智慧、正確的人生目標與理念,以駕馭人生,超越死亡。  死智慧、正確的人生目標與理念,以駕馭人生,超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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