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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特工錢壯飛

打入國民黨神經中樞的紅色巨諜——錢壯飛

他曾被國民黨「中統」特務頭子引為心腹。在陳立夫、徐恩曾眼中,他是國民黨特工系統的「才」。一段時間裡,他曾實際掌管著國民黨中組部黨務調查科的日常事務。

在周恩來等人的眼中,他是中共不可多得的情報人員,他和密友李克農、胡底贏得了情報戰線「三傑」的稱譽。1931年4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原中央特科負責人顧順章叛變投敵的緊急關頭,是他,使中共中央、江蘇省委機關避免了一場空前的大破壞、大災難。

  徐恩曾在他用英文寫的《一個特工的自述》一書中,懊悔不已地自怨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重用他。

  這個帶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就是成功打入敵核心機關的中共特工錢壯飛。

  中共秘密黨員錢壯飛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北洋政府的通緝名單上

  1928年初,剛剛被無數中###員和革命群眾鮮血浸染過的上海灘,還殘留著濃烈的血腥味。大街小巷橫行無忌的憲兵、特務,頻繁展開的大搜捕,時而穿街而過的警車,刺耳的警笛夾雜著婦孺老幼的哭喊聲,使生活在這裡的百姓人人自危,夜難安枕。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剛過而立之年的錢壯飛領著一家數口來到了這座陰森恐怖的城市。

  1896年出生的錢壯飛,是浙江吳興縣(今湖州市)人。他的父親錢子如,是個生意人,當時主要靠在縣城北門新僑堍航埠頭收購生絲。母親范氏操持家務,家境尚稱小康。在溫馨的家庭環境中,錢壯飛度過了自己的少兒時代。

  「自古雄才多磨難」,當錢壯飛正在浙江省立第三中學讀書時,維繫家庭生計的父親卻突然因病去世了。隨後經濟上的困難也愁壞這對孤兒寡母。不得已,母親范氏托媒為他同湖州城本馬巷開設勇豐布店的徐家女兒徐雙英定了親。1914年錢壯飛剛滿18歲,就在母親的包辦下與徐雙英結婚,次年生了一個女兒。

  婚姻並沒有中斷錢壯飛的學業。1915年,他剛從省立第三中學畢業,又考入了北京醫科專門學校。在這裡,錢壯飛結識了一位同窗好友張振華。出生於1894年的張振華,比錢壯飛大2歲。她家是安徽桐城名門望族,祖先曾官至宰相,家境頗為富裕。

  醫專四年的學習生涯,張振華經常資助錢壯飛,使他堅持修完了學業。共同的志向,相互的關照,使這對學友變成了戀人。1919年10月,兩人從醫專畢業不久,即結為伉儷。這時,錢壯飛的老母和妻子尚在湖州,對這樁婚姻並不清楚。直到後來,母親范氏到北京看望兒子,才知道兒子已另有所娶,並已生了個男孩。老人家對這位新式大腳媳婦並不滿意,但木已成舟,已無辦法,於是便回鄉將徐雙英母女也帶來北京。幸好徐雙英和張振華能以禮相待,和睦相處,一家人生活倒也平安無事,錢壯飛總算鬆了一口氣。

  然而,家庭生活的重負卻不容錢壯飛喘息。畢業後,他曾在北京長興街掛牌行醫,後又進入了京綏鐵路局附屬醫院工作。張振華則在天壇傳染病醫院工作。由於收入低微,很難維持一家人的生活,他不得不一邊行醫,一邊又在國立美術專科學校教書,晚上還到一家小報館當編輯。

  錢壯飛為生活而奔忙的時候,正是中國大變革的時代。社會的動蕩,民主思想的宣傳,常常打動錢壯飛的心。尤其是他的妻弟、中共早期黨員張暹中的思想言行,對錢壯飛、張振華曾有過潛移默化的影響,引導他們逐步走上了革命道路。1925年,經張暹中介紹,張振華和錢壯飛先後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從此開始了他一生中嶄新的、驚心動魄的和充滿傳奇色彩的生活。

入黨後的錢壯飛,利用醫生職業作掩護,在中共北方局領導下,從事秘密工作。在那漆著紅十字的醫用皮包里,常常裝著黨的秘密文件或標語、傳單。身著白衣的「大夫」常常是特務軍警追捕的目標。逛公園時儼然一對遊興十足的遊客,卻在他們所經之處留下了傳單;風高月黑之夜,許多人家的門縫裡會被他們塞進宣傳共產黨正確主張的宣傳品。黨的地下機關和隱蔽同志的住處,是他們時常「出診」的地方;普通工人、居民家裡也時常看到他們活動的身影。

  錢壯飛可以說是博學多才,行醫自然是他的本行。除此之外,書法、繪畫他也能來一手;更難得的是,他還具有相當的文學素養和表演才能。1926年前後,他和張振華在北京護國寺附近,曾資助創辦了一家光華影片公司,當時他的全家就住在這家公司里。錢壯飛一面帶著孩子參與影片里的角色演出,一面藉此掩護黨的地下工作。只可惜當時拍的影片後來未能保存下來。

  1927年4月,蔣介石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在此之前的六天,北洋政府的「安國軍總司令」張作霖先在北京下手了。4月6日,「安國軍」突然包圍了蘇聯駐華大使館,一舉逮捕了李大釗等中###員。4月28日,中國第一位馬克思主義者、中國共產黨的創始人李大釗在北京英勇殉難,中共北方區委及其所屬黨組織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在北京曾展開頻繁活動的中共秘密黨員錢壯飛的名字也出現在北洋政府的通緝名單上。這樣,錢壯飛不得不帶著家人四處躲藏,生活十分困難。顯然這時的他在北京已難以安身。經黨組織的安排,1928年初,錢壯飛拖著一家數口,迎著凜冽的寒風,來到了正處於血雨腥風中的上海。

  這時的錢壯飛雖然才32歲,卻已從事過多年黨的地下工作。在嚴酷的白色恐怖下,在血與火的煎熬中,他在政治上日漸成熟,秘密工作經驗日漸豐富。加上他博學多才,多謀善斷,遇事深藏不露,又長於交際應酬,這為其深入龍潭虎穴,創造了得天獨厚的條件。憑著這些驕人的資本,憑著他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在敵特活動猖獗的寧滬大都市,錢壯飛演出了一幕幕具有傳奇色彩的話劇……

  錢壯飛以自己的卓越才華,贏得時任國民黨浙江省政府建設廳長徐恩曾的賞識,很快登上了徐的私人秘書寶座

  舊上海是一座世界聞名的畸形城市,號稱「冒險家的樂園」。對這塊土地,早年曾混跡上海灘街頭的蔣介石是頗為鍾情的。1927年,他藉助青洪幫流氓勢力率先在這裡舉起了反革命屠刀,對共產黨人大加殺戮。一時大批黨員和革命群眾遇難,許多黨的組織被破壞了,嚴酷的白色恐怖考驗著年輕的中國共產黨人。一些人經不起考驗,宣布退黨了,一些人叛變投敵了……

  錢壯飛就是在這個艱難時候來到了上海。開始,他找不到工作,與黨組織也失去了聯繫。雖然後來在上海市公用局找到了一份臨時工,但收入不多,要維持一家六七口人的生活,自然是十分拮据的。在這種經濟窘迫的處境中,錢壯飛一面找可資掩護的職業,一邊尋找黨的關係。

  1928年下半年,錢壯飛總算在上海國際無線電管理處找到了一份工作,從事廣告畫和招攬生意等業務。

  這個管理處實際上是國民政府建設委員會官辦的一個對外營業機構,專替往來上海的外國人發國際往來電報。它雖不是國民黨的秘密特務機關,在這裡難以套取敵人的重大動向,但卻是隱蔽中共骨幹、掌握無線電收發技術和有關情報的一個很有用的地方。當時錢壯飛剛剛接上黨的關係,被編入法南區委所屬的法租界黨支部。黨支部根據情況,決定讓錢壯飛作長期埋伏,爭取在敵人內部站穩腳跟。而負責無線電管理處的徐恩曾則正好為錢壯飛打入敵特心臟,起了橋樑作用。

徐恩曾是大特務頭子陳立夫的表親,浙江湖州人。早年畢業於上海交通大學,後留學美國學習電機工程。1927年後參加陳果夫、陳立夫的特務組織,先在陳立夫把持的建設委員會無線電管理處工作,後任國民黨黨務調查科科長。黨務調查科擴大為黨務調查處後,升任處長。徐恩曾負責中統15年有餘,在這個罪惡組織創建、發展和活動中都是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表面上徐恩曾像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平時說話輕聲細語,見人笑容滿面,實際上是一個心狠手辣、貪財好色之徒。他明擺著的有三個老婆,暗地裡不計其數。

  徐恩曾也並非平庸之輩,在國民黨中他之所以能步步高升,除了陳氏兄弟的提攜外,在積極###上他也為自己撈到了一些本錢。他因沉湎酒色,極需拉攏親信為自己效勞。這時,才藝超人、精明能幹的錢壯飛進入了他的視野。

  錢壯飛是個全才,具有多方面的才能,難得的是這樣一個人,工作「奉公守法,勤勤懇懇」,頗得人緣,加之又是湖州同鄉,很快就得到徐恩曾的賞識。有時徐恩曾個人的一些不便公開的私事都交給這位同鄉去辦。那時,徐恩曾還有一個姓王的姘婦,因徐怕家裡的大老婆大吵大鬧,要錢壯飛幫他找處合適的房子。黨組織獲悉情況後,決定乾脆把錢家所住的二樓前樓讓給這個姘婦居住。這樣既可以使錢壯飛進一步取得徐恩曾的好感和信任,又為錢家獲得一把十分安全的政治保護傘,有利於黨組織開展工作。果然,徐恩曾對錢壯飛十分滿意,從此把他倚為自己的左右手。

  1929年,徐恩曾一度調任國民黨浙江省政府建設廳長,也把錢壯飛一家帶到了杭州。就在這一年,浙江省建設廳舉辦規模甚大的西湖博覽會,徐恩曾很是高興。為顯示自己的才幹,贏得上司的歡心,他很重視這次博覽會。但他又目迷五色,無暇顧及,便全權委託錢壯飛,還在浙江省建設廳給錢壯飛掛了個秘書的頭銜。

  錢壯飛素來擅長書法、繪畫藝術,又頗具組織才能,因此,此次博覽會大顯身手,從博覽會的設計到會務的準備,里里外外井井有條。這次博覽會使徐恩曾出盡風頭。1929年8月20日,陳立夫驅車來到博覽會,對上前迎接的徐恩曾大加讚賞,並告訴徐恩曾:孔祥熙、宋藹齡參觀了西湖博覽會,大為欣賞,認為同巴黎的環球博覽會相比,別具風味。臉面有光的徐恩曾從此對錢壯飛格外器重。

  特別是9月底博覽會閉幕後,準備舉家搬回上海的錢壯飛,還親自給徐恩曾送去了兩隻沉甸甸的皮箱。

  箱子里裝滿了晶瑩奪目的金銀財寶,絢麗照人的蘇杭綢緞,名貴的人蔘、鹿茸、貂皮和古瓶。這是各地廠商奉送的「展品」,錢壯飛一一登記造冊。徐恩曾瀏覽清單,撫摸著禮品,愛不釋手。他讚賞錢壯飛的廉潔奉公,說道:「先生辦事,一清二白,難得。不是鄙人當面奉承,黑眼睛碰上白銀子都會亮的,不管國民黨還是共產黨,可先生你……」

  錢壯飛以自己的坦誠和卓越的才華贏得了徐恩曾的信任和器重。徐任命他擔任自己的私人秘書,公事私事一併相托,無話不說,待之如同心腹。這個時候,徐恩曾一次新的升遷,給錢壯飛打入國民黨核心機關提供了機會。

  陳立夫組建龐大的特務機構,專門對付共產黨。陳的紅人徐恩曾選定中共巨諜錢壯飛做他的主要助手

1929年12月下旬,徐恩曾擔任了國民黨中組部黨務調查科科長。這個調查科早在1926年北伐時期就已設立了,當時的職責是負責收集和統計國民黨內各種資料,如黨員動態、成分、經歷等。國民黨中央黨部遷到南京後,這個科增加了一些帶有特務性質的調查黨員思想及派系隸屬的任務,但仍只局限於國民黨內部。到1929年底,中共領導的革命武裝和紅色政權的蓬勃發展,引起了蔣介石的極大震驚和不安,他們眼裡的共產黨已不再是「癬疥之疾」,而是「心腹之患」了,蔣介石一面調集力量準備對蘇區發動軍事「圍剿」,另一方面在國民黨統治區強化法西斯統治,破壞白區共產黨組織。陳立夫迎合蔣介石破壞共產黨組織的需要,乘機擴大自己的勢力,於是積極籌劃在黨務調查科的基礎上,建立一個以###為主要任務的宏大的特務機構。那個時候,陳立夫對於此道還不甚熟悉,就找他的親信徐恩曾來籌辦這件事,徐恩曾又拉錢做他的主要助手。

  一天,徐恩曾請錢壯飛到家裡吃飯,徐恩曾告訴錢壯飛,他應陳立夫之約,決定出任國民黨中組部調查科科長,重點對付共產黨,調查科設在南京。陳立夫要他找一兩個最可靠的幫手,他便鄭重推薦錢壯飛擔任機要秘書。陳立夫問錢壯飛是否可靠?他把錢壯飛平日里埋頭工作,熱心技術,愛好藝術,絕不過問政治;托錢壯飛主辦西湖博覽會,如何廉潔奉公等都告訴了陳立夫。但徐恩曾對錢壯飛還是有所保留的,譬如他曾派可靠的人,暗中嚴格考察錢壯飛半年多時間,一舉一動都有詳細記載,這點自然諱莫如深。他還告訴錢壯飛,對於他的推薦,陳立夫已點頭認可,他希望錢壯飛仔細斟酌,三天後給他滿意的答覆。

  對於這一重大情況,錢壯飛當即向黨組織作了彙報,問題直接報到了周恩來那裡。

  對錢壯飛提供的情況,具有豐富對敵鬥爭經驗的周恩來十分重視。他深知,在嚴酷的白色恐怖歲月,在蔣介石專門對付中共的特務機構安置中共的內線,對在艱難條件下求生存的中國共產黨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為此,早在1927年12月,中央在上海發出的《中央通報》(第25號)中就曾規定:經過黨支部決議,可派遣一兩個忠實的同志,到國民黨黨部及某種反動機關,做偵探和破壞工作。錢壯飛在國民黨中樞機關所取得的地位,正是中央多年夢寐以求的,這將有利於改變黨在白區工作的被動局面。

  中央特委和周恩來當即同意錢壯飛打入國民黨黨務調查科,擔任徐恩曾的機要秘書,同時決定派李克農、胡底打入國民黨最高特務組織,由他們三人成立一個直屬黨中央負責人單線領導的特別黨小組,由李克農任組長。

  南京中山路305號,是國民黨特務機關的秘密「大本營」,徐恩曾指派錢壯飛坐鎮

  1929年,徐恩曾到南京就任國民黨中組部黨務調查科科長,錢壯飛則被任命為調查科機要秘書。

  深入到國民黨神經中樞,其危險性是可想而知的,稍有不慎,就有掉腦袋的可能。但錢壯飛滿懷信心地登上了京滬快車,到南京走馬上任。他常常想著自己敬佩的李大釗的兩句話:「平凡的發展,有時不如壯烈的犧牲足以延長生命的音響和光華。絕美風景,多在奇險的山川。」他冷靜地走進虎穴,開始了一生中最具傳奇色彩的生活。

新官上任三把火,野心勃勃的徐恩曾同樣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他一到任,就立即要錢壯飛負責補充人員,要上頭增撥經費,在各地建立基層機構,並在南京建立秘密指揮機關和秘密電台。錢壯飛在配備、選用管理電台的機要和行政事務人員時,就安排了一些自己的人,作為同留在上海的李克農聯繫的秘密通道。

  黨務調查科的辦公地址原在南京丁家橋國民黨中央黨部內,徐恩曾感到那裡太亂,不易保密,便選定南京中山路305號,建立起一個以他和機要秘書錢壯飛為中心的秘密指揮機關,把這裡作為「大本營」。為掩人耳目,大門則掛起一塊「正元實業社」的牌子。

  徐恩曾的秘密指揮機關建立後,凡國民黨中央黨部要給他看的機密文件、電報,以及漢口、九江、安慶等地的「調查員」給他的情報,都要彙集到這裡來。徐恩曾雖身負###重任,但對女色的迷戀卻未曾消減。這時的他工作上大多是例行公事,每天拎包到辦公室來一下,處理那些必須由他自己決定的急事和重要問題,然後借口有「要事」,溜到舞場妓院或情婦姘頭那裡鬼混,而把處理「大本營」的日常工作都推給了錢壯飛。這樣,凡是呈報徐恩曾閱處的機密文件,最先過目的往往是錢壯飛。即使是由徐恩曾批複的電報、報告和各種情報資料,也是先由錢壯飛審閱並提出處理意見後,交徐恩曾在上面簽字了事。因此。這個「大本營」的全部機密,幾乎都掌握在錢壯飛手裡了。

  後來,陳立夫、徐恩曾又布置錢壯飛除搜集共產黨的情報外,還要搜集其他黨派和政治勢力的情報。錢壯飛、李克農、胡底根據中共中央特委和特科二科的指示,就幫助他們在南京、天津等地建立了一套以「通訊社」名義為掩護的半公開的情報機構。

  這一套情報機構的總指揮機關叫「長江通訊社」,設在南京中央飯店四樓,負責人是錢壯飛;同時在南京設立「民智通訊社」,社長由錢壯飛兼任。不久錢壯飛又把胡底和自己的妻舅、剛從日本留學回國的張家曨(張振華之弟)派到天津,在日本租界建立一個「長城通訊社」,由胡底任社長,張家曨任記者。李克農則以無線電管理局的廣播新聞編輯為掩護,負責主持設在上海的國民黨情報機關,並把錢壯飛、胡底獲得的情報,通過陳賡轉給中共中央領導機關。這樣,當時南京有錢壯飛、上海有李克農、天津有胡底,而且黨務調查科在各地的基層秘密機關也都受控於黨務調查科。這樣,國民黨一整套最高特務組織機構都被錢壯飛、李克農、胡底所控制。他們三人有了堂而皇之的身份,活動起來也十分方便。每當李克農、胡底到南京,就大大方方地住進主要接待國民黨高級官員的中央飯店,三人經常在這裡商討對敵鬥爭策略,傳遞黨和紅軍的信息,過黨的組織生活,非常安全。

  當時國民黨特務搜集中共文件,都彙集於南京的長江通訊社,錢壯飛只在上面蓋一個圖章,交人收藏起來就完事了。李克農、胡底也不時拿一些過時的文件來交差。當國民黨領導人需要什麼情況時,錢壯飛和李克農等就根據一些無關緊要的情況故意誇大其詞,加以編造,以資應付。他們以自己的智慧、果敢,在國民黨特務系統牢牢站穩了腳跟。其中1930年錢壯飛的東北之行,更是提高了他在特工系統的分量。

李克農、錢壯飛的東北之行給國民黨特務機構帶回了一份洋洋4萬多字的「出色情報」,陳立夫看後大加讚賞

  1930年4月,蔣介石與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之間爆發了一場國民黨內規模最大的內戰,雙方投入兵力達100萬,前後歷經7個月,雙方軍隊傷亡約30萬。作壁上觀的張學良擁兵數十萬,雄居東北,在這場戰爭中舉足輕重,雙方都在極力爭取他。

  戰爭爆發之前,蔣介石對張學良很不放心,千方百計要搞張學良的情報。但是派到東北去的人,都被日本人搞掉了。這次蔣又要黨務調查科去搞,於是,徐恩曾就將此「重任」交給了錢壯飛,要他帶人前去瀋陽搞東北軍的情報。

  一路上,他們由於有中###組織的幫助,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而且陳賡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拿著國民黨特務機關的證件作掩護,順便巡視了中共特科在東北和華北的工作,和在各地的工作人員接頭,為黨帶回了許多重要的機密情報。同時他們還趁機在東北建立了一套名義上屬國民黨,實際上可以向中共中央提供情況的秘密組織。這樣的成就,在一般情況下,確實很難做到。

  尤其是他們一行平安回到上海後,同李克農一起,經過研究,寫成了一份4萬多字的有關東北情況的詳細報告。這些材料,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但因過去國民黨派出的特務從來沒弄到如此詳盡的情報,所以陳立夫、徐恩曾一看連聲稱讚「了不起」,「哪來這麼好的材料!」他們對錢壯飛表示「佩服之至」,給予嘉獎,從此更加給予信賴和重用。在他們眼中,錢壯飛確是國民黨特工系統難得的人才。

  錢壯飛等除了在情報機關巧妙利用敵人外,還利用這些情報機關與國民黨軍警機關建立關係。他們利用國民黨的黨、政、軍、警、特各個系統之間既互相勾結、堅決###,又鉤心鬥角、爭權奪利的種種複雜微妙的矛盾關係,巧妙地掩護自己的工作,甚至借他們之手除掉自己認為某些最反動、最兇惡的特務。

  在上海國民黨警察局裡,就有一個非常反動的偵緝隊長,抓捕過許多共產黨員和革命者,雙手沾滿了人民的鮮血。當時正在上海的錢壯飛和李克農商議,決定除掉這個壞蛋,經過策劃,他們定下了一條計謀:

  李克農首先租了一處房子,布置一些共產黨員住進去,還在那裡放上若干被國民黨搜獲過的、已經毫無價值的黨內文件,然後故意將此線索透露給那個偵緝隊長,等他要去搜捕時,又從側面關照他,為了某種理由,暫時不要行動,以便放長線釣大魚。

  偵緝隊長信以為真,過了幾天,等這個偵緝隊長前去搜捕時,卻早已人去樓空,連個影兒也沒抓到,只揀回一些如同廢紙般的失效文件。此事被其上司知道後就責問他:「你早知道為什麼不立即動手,有意讓共產黨逃掉。」偵緝隊長有苦難言,無法答對,後來上面對他有所懷疑,經過一段時間的「察看」,終被當做「共產黨的姦細」被秘密「除掉」了。可是,他們誰也不知道是中了中共特工的計謀。

  好色的徐恩曾終於還是把密碼本放心地交給了錢壯飛。第二次、第三次軍事「圍剿」的情報迅速而及時地轉到了中共中央領導手中

  取得徐恩曾信任的錢壯飛,在國民黨黨務調查科具有特殊地位。徐恩曾大事小事,委其辦理,公函私信,任其代拆代辦。但有一樣東西他卻不肯放手,這就是蔣介石與少數高級官員通報用的密碼本。這東西就像是徐恩曾的護身符,徐恩曾總是把它帶在身上,珍藏在貼身口袋裡,密電都要親自翻譯。沒有這個密碼本,國民黨最高統治集團的核心機密搞不到。錢壯飛早就想弄到這個密碼本,一直沒有機會下手。

徐恩曾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好色喜嫖。一天,太太滿面怒色帶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親和兩個衣角生風的女戚,怒氣沖衝來到中央飯店,徑直登上二樓一套客房。此時,徐恩曾正與一姘婦鬼混。姘婦一看太太來勢洶洶,竟嚇呆了。徐恩曾也像觸電似的蹦了起來,光腳站在地毯上……

  這時,錢壯飛聞訊趕來,徐恩曾用乞求的眼光望著他,太太也向他訴苦喊冤。錢壯飛左說右勸將太太勸下樓,走出大門,把雪鐵龍小汽車發動起來,請太太上車。

  徐恩曾聽錢壯飛說老太太得知此事,氣得立時躺在床上,不由得心亂如麻。徐恩曾是有名的孝子,對徐老太太的意思向來不敢相違,不得已他只好打發姘婦走。錢壯飛吩咐人將徐的姘婦送往上海,然後自己驅車前往徐府給老太太看病——他是徐老太太的私人健康顧問。

  錢壯飛根據太太的名單,下請帖,到中山路龍門酒店訂了酒席。不到三天,一切安排就緒。開宴那天,錢壯飛來到徐恩曾辦公室,請他去赴宴。徐恩曾邀錢壯飛一同前往,錢壯飛婉言謝絕,「太太要你親自去以表誠意。」徐恩曾為平息事端只好從命。他找了套西裝,把密碼本放進口袋裡。錢壯飛指指密碼說:「帶密碼到那種場合不太合適吧!萬一……」

  徐恩曾點點頭,猶豫片刻便說:「那就放到文件櫃里吧!」

  「也好!加上鎖,再貼上一封條,那就萬無一失了!」錢壯飛說著,取來鎖和鑰匙,請徐恩曾親自把密碼本放進櫃里,又拿來紙筆,準備讓徐恩曾簽字蓋章,加上封條。

  徐恩曾提筆要簽字時,看到錢壯飛一如平常,一轉念,取出密碼本,交到錢壯飛手中:「我看交給你,也就萬無一失了!」錢壯飛淡淡一笑,接過密碼本,放進了自己的貼身口袋。

  從此以後,弄到了「護身符」的錢壯飛更是如虎添翼,即使是指名要徐恩曾親譯的絕密電報,錢壯飛也能用搞到的密碼事先破譯。他用這種方法,搞到了不少相當重要的情報。例如蔣介石在漢口召開剿共會議,任命魯滌平為總司令,何健為副總司令,張輝贊為前敵總指揮,出動兵力10萬、兵艦20艘、飛機30架,採取四面圍堵,深入窮追的戰術,對紅軍實行第一次軍事大「圍剿」的情報,就是錢壯飛在小小的斗室里,譯好電文,裝在「國民黨中央組織部」的信封里,派地下交通員連夜趕往上海送給李克農,由李克農轉到周恩來手中。此後,錢壯飛又以同樣的方式,將敵人發動第二次、第三次軍事「圍剿」的情報弄到手中並及時轉送李克農,由李克農轉送中央特科和中共中央。錢壯飛的出色工作,受到了周恩來的高度讚譽。周恩來還通過中央特科讓李克農轉告錢壯飛,他這個位置十分重要,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暴露。錢壯飛深感自己肩頭責任重大,他要利用這個特殊的戰鬥崗位,為黨提供更多的有價值的情報。

  一起突發事件暴露了錢壯飛的身份。從此,他被迫中斷了紅色間諜的生涯

  顧順章,上海寶山縣白楊鄉人。他個頭不大,身體肥胖,鼻樑很高,眼光兇惡,殺氣騰騰,滿口上海話,頗有上海灘江湖中人的習氣。早年,他曾在上海南洋兄弟煙草公司做鉗工,一年後,憑著自己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本領和精明強幹的辦事能力,贏得了公司老闆的賞識,在公司下屬煙廠撈得一個工頭的位置。大革命時期,善弄風雲的顧順章投身到工人運動中,是個表現比較突出的「勇敢分子」,曾經負責糾察隊,熱衷於買槍,打叛徒、工賊和流氓。1927年,他參加了周恩來領導的上海工人武裝起義,擔任一個武裝糾察隊的隊長。在戰鬥中他表現勇敢,曾經受到讚揚,在上海工人中有點小名氣。

927年8月,在中共有名的「八七」會議上,由剛剛派駐中國的共產國際代表羅明納茲提名推薦,顧順章被選入臨時中央政治局,負責中央交通局的工作。顧從此進入中共高級領導層,在後來召開的中共六屆三中、四中全會上,顧順章均被選為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

  1927年11月,為保衛黨中央負責人和領導人的安全,營救被捕同志,嚴懲變節投敵的叛徒,中共專門成立了一個中央特科。顧順章參加了特科的有關領導工作,並擔任過三科(行動科)的科長。工作初期他還是頗為賣力的。但隨後不久,他就暴露出驕狂蠻橫、飛揚跋扈的壞習氣,私生活方面也十分腐化,身邊經常跟著花枝招展的女人。除此之外,他個人野心也越來越大。有一次他竟找來「星相家」看相算命,之後便到處吹噓他有「福相」,將來會作皇帝。

  中共中央發現顧順章不檢點,為加強特科的領導,在1930年5月,就調了聶榮臻、陳賡、李強到特科機關以約束顧順章。全盤掌握中央特科工作的周恩來曾嚴厲批評顧順章,向他指出生活墮落的危險性。但他陽奉陰違,屢教不改,中央不得不採取組織措施,將他調離中央特科。

  1931年3月,張國燾、陳昌浩被王明臨時中央看中,準備派往鄂豫皖蘇區。由上海到蘇區要橫穿國民黨統治區。在通往蘇區的各要道上,國民黨崗哨林立,暗哨眾多。這時主管中共中央通往各地和蘇區間網路的周恩來特委託正在漢口的顧順章護送張國燾和陳昌浩,並負責運送一批武器去江西瑞金,一同執行任務的還有董健吾。

  4月初,顧順章、董健吾順利完成任務後重返武漢,在漢口離大智門車站不遠處的法租界的德明飯店住下。這時,顧順章結識了當地一名舞女,兩人成天在「大世界」花天酒地,放縱淫亂,將盤纏花得精光。

  一個星期天,顧順章在「大世界」魔術館看到一則招聘演員的廣告,耍得一手好魔術又正缺錢花的顧順章不由得技癢難忍。他找到董健吾,要他一同登台。董健吾平日也愛玩兩手,家裡還有兩大箱道具。但董認為這樣太冒險,極易暴露身份,便不同意。顧順章不聽勸告,不顧黨的秘密紀律,在武漢登台亮相了。

  這個時期,武漢有個名叫王竹樵的叛徒正受特務機關指派,在街頭抓共產黨。他像一條瘋狗,伸長鼻子到處搜索。王曾是武漢紗廠工人,參加過工人武裝糾察隊,顧順章在武漢任工人糾察隊總指揮時,王是顧的下屬,給顧順章送過信。眼看國民黨特務機關限他一個星期內找出共產黨的期限將到,正愁無法交差,剛好顧順章冒了出來。王竹樵喜不自禁,飛速報告了特務機關。而顧順章對這一切還蒙在鼓裡,他的心早已飛到那位神秘的如花似玉的女人身邊。當他回到住處,與那位白衣女郎柔情蜜意之時,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這天是1931年4月24日,星期五。

  顧順章稀里糊塗被抓以後,當即被押到徐恩曾設在漢口的特務機關——武漢綏靖公署偵緝隊。他開始還裝成江湖藝人,大叫冤枉。但等偵緝隊特務拿出真憑實據時,他就乖乖地叛變投敵了。先是供出中共駐漢口的秘密交通機關,以及湘鄂西革命根據地和紅二軍團駐漢口的辦事處。還出賣了直屬中央特科四科領導、在英商祥泰木行一條運輸船上當舵手、負責上海—漢口間秘密交通線的一位姓陳的共產黨員。

這些對於掌握大量中共高層秘密的顧順章來說,不過是小小的見面禮。為抬高自己的身價,他還有一個準備向蔣介石邀功請賞的大陰謀,這就是他要把所知道的中共中央領導機關和領導人在上海的秘密地址,以及中央特科錢壯飛等人的情況,當面報告蔣介石。他當著國民黨派駐武漢特務頭子的面大言不慚地說:「我有個對付共產黨的大計劃,三天內能把中共中央在上海的機關一網打盡。我現在不能說,你們要儘快讓我晉見總司令,我要面見蔣公。」他還詭秘地說:「不能拍電報,在我到達南京以前,千萬不要把我被捕的事向南京電報!」

  當時,武漢的特務分成兩派:一派是武漢行營主任、特務頭子何成浚;另一派是兩湖調查員武漢偵緝處特務頭子蔡孟堅。他們急於向南京報功,哪把一個叛徒的話當做一回事,以為顧順章是故弄玄虛,立即給蔣介石發了電報。何成浚還連續六次密電南京中統局。

  第一封電報說「黎明」已捕,並自首,如能迅速解至南京,3天之內,可將中共中央機關全部肅清。

  第二封電報說將用軍艦將「黎明」解送南京。

  第三封電報說改用飛機解送南京,軍艦太慢。並囑無論如何,這個消息不可讓外人知道,否則上海中共中央機關一網打盡的計劃就會落空。

  後來又接連發了三封內容相似的電報,報告押送顧順章的行程。

  何成俊拍電報給南京中統局那天——1931年4月25日,正好是星期六。徐恩曾吃過晚飯後應邀去參加一個私人舞會。臨走前,他要錢壯飛留在機關值班,有情況到舞會上找他。

  晚上10點以後,大院已相當寂靜。當班的錢壯飛正在密室里按時向中共中央寫密碼報告,突然門外傳來汽車聲,他知道這是機要處送急件來了。他走進辦公室,機要官送來了發自武漢的特急絕密電報,並註明呈交蔣介石、陳立夫、徐恩曾。手拿電報的錢壯飛預感到一定發生了不利共產黨的重大事件。送走機要官後,他立即鎖上辦公室,進入機要室。他拆開電報,利用從徐恩曾那裡弄來的特種密碼本副本,譯出了電報內容。他一看顧順章已叛變,不由得大驚失色。

  錢壯飛知道顧順章在中###內的分量,他不僅掌握著黨的上層秘密,而且掌握特科的全部秘密,他的叛變,意味著黨將面臨一場重大的災難,稍一延誤,就會有不少人頭落地。他毫不遲疑地走進辦公室,很快用密碼發了一份電報:「天亮已走,母病危速轉院。」然後叫來自己的女婿劉杞夫,要他連夜坐火車到上海。劉杞夫當時只是個不滿20歲的青年人,湖南人,他是中央特科安排在特務大本營的政治交通員。錢壯飛囑咐他:「快走,告訴中央,黎明已叛變,將有大破壞。」

  送走劉杞夫後,錢壯飛暫時還留守在「大本營」。他一面繼續觀察動靜和考慮採取應變的措施,一面著手清理自己所經營的重要文電、賬目。他還通知「民智通訊社」的一個工作人員迅速撤離。同時還給徐恩曾留下了一封信,警告徐不得危害家人,否則將向報界公布徐的醜聞。辦完以上幾件事後,錢壯飛又連夜給他創辦的各地通訊社的秘密聯絡站發出急電:「潮病危速歸。」示意上海、天津、南京等地通訊社的地下黨員和積極分子迅速撤離。

  徐恩曾在他用英文撰寫的《一個特工的自述》一書中,懊恨不已地說:此生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不該重用錢壯飛

錢壯飛所截獲的這一特急電報,由劉杞夫送往上海,迅速由李克農和陳賡轉給了周恩來。

  面對這突發事變,周恩來在當時江蘇省委書記陳雲等人的協助下,立即指揮中央特科人員,搶在陳立夫、徐恩曾行動之前,跟叛徒和特務展開了一場爭分奪秒、驚心動魄的生死搏鬥,並採取了一系列緊急應變措施:

  ——中央直屬機關秘密工作方法完全改變。

  ——把所有中共中央和江蘇省委的秘密機關全部撤離原址。

  ——把顧順章所知的領導人、秘書及家屬住址全部搬遷。領導人的秘書全部調換新人擔任。

  ——對一切可以成為顧順章偵察目標的幹部全部轉移到安全地帶,有的調離上海。

  ——果斷地處理和切斷顧順章在上海一切可利用的親屬和社會關係。

  就在4月26日晚上,中共中央和江蘇省委等領導機關全部搬了家,安全轉移到新的秘密地點。經過夜以繼日的連續緊張戰鬥,在這幾十個小時的極其寶貴的時間裡,黨中央和江蘇省委等機關避免了一場空前嚴重的大破壞、大災難。

  這一期間,錢壯飛還鎮定自若堅守在龍潭虎穴。4月26日早上,徐恩曾來到特務總部,錢壯飛跟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把武漢來的加急電報放在徐恩曾的辦公桌上,然後說了聲:「曾座!上午沒事我就回去休息了。」徐恩曾點點頭,錢壯飛從容不迫地離開了特務大本營。

  錢壯飛心急如焚,不知中共中央是否收到了情報。他來不及回家換衣服,也來不及回家看兒女、妻子,便急匆匆地登上了去上海的火車。

  4月27日,顧順章乘坐的軍艦到南京時,業已先行趕到的蔡孟堅驅車前往碼頭迎接。當汽車徑直駛向中山路305號徐恩曾的秘密指揮機關時,顧順章就故弄玄虛地低聲告訴蔡孟堅:「速將徐恩曾先生的機要秘書錢壯飛扣留。如錢逃亡,則前功盡棄!」「整個肅清計劃,自然全部落空。」蔡孟堅聽了大吃一驚,叫苦不迭。他一面惱火地訓斥顧順章:「你在武漢,過分大意,而且自大,如及時說出有錢匪潛伏我中央機要部門之事,我將立即採取防範措施,不用電報報告你已被捕而願自首諸情,一切由我面陳中央當局,這是你的自我失敗!」

  蔡孟堅將顧順章帶到中央黨部,陳立夫、徐恩曾召見了顧順章。顧順章再三證實自己的誠意,並說自己家中藏有給蔣介石的信,早有歸附之心。還招出,錢壯飛是共產黨人,要求馬上把錢壯飛扣留,否則,錢壯飛逃跑就前功盡棄了。陳立夫看了徐恩曾一眼,故作鎮靜地說:「我們會妥善處理的。現在,請隨我們去見先生吧!」

  去黃埔路總司令官邸的路上,蔡孟堅問顧順章:「見到蔣先生時,顧先生有何高見向蔣先生面陳呢?」顧順章興奮地說:「國民黨為革命,共產黨也為革命。如果保存共產黨名義,兩黨均可為合法政黨。國民黨可領先而與共產黨聯合,###全由總司令指揮。如果肯接納我的意見,我願為此事奔走!」

  到了總司令官邸,蔣介石從大廳出來,在走廊上聽了陳立夫的介紹,只是揮揮手,冷冷地問道:「你叫顧順章?你歸順中央很好!中央會對你寬大的。希望以後多遵從陳立夫、徐恩曾二位的意見,事事與他們合作,戴罪立功,前途是遠大的,啊!」蔣介石擺出皇上賜見的派頭,既不徵詢顧順章的意見,更不讓顧順章開口,點點頭,便轉身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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