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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土聖賢錄易解 二

往生比丘第三之三

宋 齊玉

齊玉。俗姓莫,霅川人(浙江吳興縣),年輕時就出家,每日可以記誦數千字。剛開始參學於祥符寺的神智法師,然後又依止慈辯法師,學習一心三觀的要旨。最後出來居止在苕溪(浙江天目山)的寶藏寺,每到年終的時候,就擴大地建立凈土念佛法會。稍後又遷居於橫山,建立丈六高的佛像,率領僧俗二眾修行。到了夜半的時候,開示大眾說:

『我輩尚未念佛修行時,造作種種不善惡業,所犯的罪過無量。犯一吉羅小罪,尚且要受九百千歲地獄的痛苦,何況犯五篇七聚的重罪呢?唯有一心精進憶佛念佛,則念念之中,能滅除八十億劫生死之罪,如此才能出離地獄,成就莊嚴的清凈國土。況且父母生我育我,令我出家修行,只希望我們能夠度脫生死,以報答父母重恩。如果還破戒而墮陷在地獄之中,那麼我們又如何作人,又何以為人子弟呢?』

大眾凡是聽聞到這些開示的人,無不傾心虔誠懇切懺悔,全身撲倒在地至心禮拜,有的精進禮懺而傷了額頭、有的則因大聲念佛而沙啞失聲。

北宋徽宗宣和六年(西元一一二四年),遷居到上竺寺,常常中夜頂著佛像來經行。有一次有一名僧人違犯規矩,齊玉責備他說:『你無知,真是畜生!』但是接著就後悔說:『他雖然不好,但是以畜生來呵斥他,實在是有辱三寶。』齊玉由於此事而對著佛像悔過三年。

南宋高宗建炎元年(西元一一二七年)秋天,告訴首座和尚修慧法師說:『床前多寶佛塔現前,但這不是我所期願的,我所願的是親見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你們可以為我集眾念佛。』首座和尚因此鳴鐘集眾,前來助念的僧眾達到百餘人。齊玉突然抬頭更加虔誠恭敬而說:『佛來了!』接著正身端坐,合掌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蘊齊

蘊齊。字清辯,俗姓周,浙江錢塘人,年幼時即考試經典而得剃度出家,從法明會賢法師之處傳受天台教觀。曾經得到傳染病,百葯不治,因此專心課誦觀世音菩薩聖號。夢見一位女人,以鑿子剖開他的胸膛,更換他的心,並以手按摩之,所患的疾病即立刻痊癒。自此以後從前所看過的經典,無不通達明了,隨手下筆就成文章,文詞語句也都非常古典高雅。蘊齊多次擔任蘇州、杭州諸寺院的方丈,晚年歸隱於江蘇常熟的上方寺。南宋高宗建炎四年(西元一一三○年)正月,集合大眾諷誦《阿彌陀經》,稱念佛號而往生。火化後,獲得許多舍利子,建紀念塔於上方寺。(佛祖統紀)

宋 道言

道言。浙江會稽人,是靈芝元照律師的弟子,專門修習凈土法門,臨命終的數天之前,見到兩位神人,身長一丈多,告訴他說為何不繫念阿彌陀佛。道言於是集合僧俗大眾,稱念佛名三天三夜,法會將要結束時,自己升座說法,並代為大眾懺悔。到了天亮的時候,就在座位上坐化往生。(佛祖統紀)

宋 元肇

元肇。俗姓陸,明州人(浙江寧波市),早年學習戒律,閱讀大藏經,並持誦《法華經》一萬部。又刺血,書寫《法華經》一部,律宗諸疏三部。南宋高宗建炎四年(西元一一三○年),金兵攻破明州,元肇當時住在湖心寺,金兵強迫他到北方去。走到南徐(江蘇丹徒縣)的時候,元肇告訴左右旁邊的人說:『我將往西方歸去了。』此時突然聽到笙樂歌聲在空中響起,元肇則望著西方念佛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思凈

思凈。俗姓喻,浙江錢塘人,在德藏擇瑛法師之處學習《法華經》。既已悟得法華的宗旨大義之後,又專心從事極樂凈土的觀想,一心一意專精念佛,每日課誦《觀無量壽佛經》。

北宋徽宗大觀初年(西元一一○七年),在府城北關(山西祁縣南九十里)創立精舍,供齋飯僧三百萬,然後擴建精舍為寺院,接待供養十方僧侶。北宋徽宗宣和初年(西元一一一九年),遇到戰亂,思凈法師直接前往賊敵的營帳,願以自己的身軀代替全城民眾的性命,這種德行令盜賊們感到驚心恐懼,因此為之稍微收斂。

思凈一向善於繪畫佛像,每次畫佛像時,必定先在清凈的室內念佛,專註觀想很久之後,才下筆畫佛。有一天,正在畫丈六的佛像,忽然見到佛光,經過很久之後才消失,大眾看到之後都瞻視禮拜,世人因此稱呼思凈為「喻彌陀」。

有人問思凈為何不參禪?他回答說:『平生只解念彌陀,不解參禪可奈何。但得五湖風月在,太平不用起干戈。』南宋高宗紹興七年(西元一一三七年)冬天,端身正坐憶想阿彌陀佛。經過七日,突然起來燃香供佛,然後回到座位,端坐而往生。命終後經過七天,頭頂仍然還有暖氣,異香不散。(佛祖統紀。西湖高僧事略)

宋 如湛

如湛。俗姓焦,浙江永嘉人,母親夢見寶塔,而後如湛出生。幼年考試《法華經》而得度出家,首先依止車溪擇卿法師。後來又參訪慧覺玉法師於橫山,晝夜精進體悟參究,終於完全地通達天台教觀。最初主持湖南車溪的壽聖寺。每日講經之餘,課誦《法華經》一部,佛號兩萬聲。

如湛擔任住持的時候,曾經有人請求為知事人,可是不被如湛所採用,那人因而懷恨於心,私藏刀刃進入如湛的屋內,但是卻見到高官滿座,因此惶恐驚懼而退出。第二天晚上又進入寺院,則看到一片昏暗,找不到路。又有一天夜裡,再度進入,見到如湛分身十餘人,都是同樣一個形體,因此驚異害怕地逃走。後來,這個人私下地把此事告訴他人,人們也都以此事而認為如湛的修行功夫,已到了神異不可測的境界。

如湛很少睡眠,每到夏天的月份,常常坐在草叢裡,口中誦念《法華經》,袒露身體布施蚊子。弟子們都認為如湛的年歲已高,應該稍微休息一下,如湛說:『這些飛行的昆蟲之類,那裡能夠得知一乘的妙法,我所期望的是讓它們吸我的血,並聽聞到我讀誦的經典,以結下往生凈土的因緣。』後來的人命名那個地方為「喂蚊台」。晚年時,辭去寺院的事務,閑居在小茅庵里,日日熏修凈土法門。南宋高宗紹興十年(西元一一四○年)九月,依舊念佛如平日,正身端坐而往生。火化,得五色舍利子,曾著有《凈業記》、《釋觀經疏》等書。(佛祖統紀)

宋 宗利

宗利。俗姓高,浙江會稽人,七歲時,受業學習於天華寺。受具足戒之後,前往蘇州,依止神悟處謙法師,進入普賢懺室修行懺法,設定期限為三年。有一天,忽然夢見已經過世的母親,前來感謝他說:『承蒙你精進懺悔的功德,我已經往生善道了。』又見到普賢菩薩,從虛空當中而過。修習懺法的功德圓滿之後,又前往靈芝寺,拜謁大智律師(元照),乞求增受戒法。

宗利曾經在禪定之中,神遊西方極樂凈土,見到寶池蓮華、七寶行樹等境界。不久又到新城的碧沼寺,專修念佛三昧。經過十年又游化於天台、雁盪、天封等地,皆積極建立凈土道場。晚年返回天華寺,建立無量壽佛閣。南宋高宗建炎末年(西元一一三○年),進入道味山,題名自己所居住的地方為「一相庵」。

南宋高宗紹興十四年(西元一一四四年)正月,告訴弟子們說:『我見到了白蓮華遍滿虛空之中。』過了三天,又說:『佛來了!』接著即書寫偈頌曰:『吾年九十頭雪白,世上應無百年客,一相道人歸去來,金台坐斷乾坤窄。』然後端身正坐而往生。往生那一天,道味山附近的人,見到很多奇異的僧人遍滿山上,不知道從那裡來的。(佛祖統紀)

宋 道琛

道琛。俗姓彭,溫州(浙江永嘉縣)樂清人。年十八歲時,受具足戒,最初專門學習戒律威儀,後來在法明寺追隨道淵法師,凡是幽深微妙的義理,一聽便能理解領會。不久之後主持廣濟寺,接著遷移到廣慈寺。南宋高宗建炎三年(西元一一二九年),奉皇上之令主持資福院,賜號「圓辯」。道琛一生專修念佛三昧,作「唯心凈土說」,大略如下:

有人問:『唯心凈土,本性彌陀,是應當要發願往生凈土,還是當下這個心念即是?如果還要求生凈土,那為什麼叫作唯心凈土?如果當下這個心念即是凈土,為什麼經典說過十萬億佛土呢?』

回答:『應當要知道,十法界、四種國土,不論是清凈或穢濁,都離不開我們的心,但這只是直下具足(直具)而已。如果要達到全部具足(全具)則應當是周遍十方的,周遍於眾生與諸佛,而各各的眾生與諸佛,也都是互相周遍。因此隨便舉出一法,都是法界的全部。任何一法都是互相容攝具足,也各自圓滿具足;相互圓融無礙,也相互含攝不離。彼此混同和合,而不雜亂無序;又彼此清晰有別,而不隔離斷絕。「一」與「多」互相圓融自在,但彼此之間也不相牽連掛礙。若是如此,那裡還有娑婆釋迦或極樂彌陀,能離開我們的心性之外而獨自存在呢?

因此《止觀輔行》說:「學佛的人縱然知道自己內心具足三千性相,卻不知道我的心性也遍在三千性相之中。而且各各的三千性相,也是一樣互相周遍含攝。」如果不知上述事事無礙之理,而隨順凡夫的情執,則自然會生出內心與外物,二元對立的分別知見。因此應當要觀照一切法的理體,本來沒有四種自性,心佛與眾生,三者也沒有差別。

現在更以譬喻來顯露它的義理,例如在帝釋天的宮殿上,有一個具足千顆明珠的寶網,其中所有明珠的形影,都映現在一顆明珠當中。因此一顆明珠就具足眾多明珠的影像,而其他各各的千顆明珠,也是一樣互相映現。

如今,我們現前的一念心,就是千顆明珠中的一個,彼阿彌陀佛極樂凈土,也是千珠中的一顆。所有十法界的眾生,隨便舉一法界,也都是千珠中的一顆。既然我這一顆明珠能映現一切法界眾多的明珠,則在我自心的明珠之外再也沒有所謂的一切眾珠。那麼同樣地,在我心性之外,也沒有其他所謂的心外的凈土。這是由於什麼緣故才這麼說呢?因為阿彌陀佛也是一個明珠,既然隨舉一法即全收一切法,我心的明珠即具足一切法,那麼難道在自心之外還有其他的凈土嗎?在本性之外還有其他的諸佛嗎?所以說:「唯心凈土,本性彌陀。」』

問:『如果是這樣,只能說唯心而已,為何還要說凈土呢?』

答:『我們應當要知道,自心的體性的確不是生滅的因果法,一切萬法都在一念間唯心所現本自具足。但是眾生迷惑和覺悟程度既然有所差別,那麼因果的生滅法也就清楚分明而毫無差錯了。阿彌陀佛是證入佛果的究竟覺悟境界,而我等仍然尚在因地的迷惑顛倒里。既然貪戀和嗔恨的愛憎分別心念,仍然會時時不斷地生起,因此我們應當隨順佛陀的勸化,厭離娑婆求生凈土,以取捨分別來達到唯心凈土、不取不舍不生不滅的境界。所以說,從究竟涅槃的體性上來說「唯心」,而從眾生迷惑顛倒的事相上則要稱讚「凈土」了。』

問:『那麼如果有欣求厭離的取捨分別,難道不會造成虛妄執著的過失嗎?』

答:『應當知道,圓教的學人,「舍」則把一切的垢穢捨得究竟無染,三種國土九法界都舍盡無餘。「取」則求取一切的清凈善法直到了止於至善的究竟之處,直取上上品的常寂光凈土。因此《妙宗鈔》說:「取捨若到了極點,與不取不舍,也沒有什麼不同。」實在是因為常寂光凈土,並不曾離開凡聖同居土、方便有餘土、實報莊嚴土等三種國土,十法界也都是在四土之中。

如果以肉眼、天眼、慧眼、法眼等四眼,以及一切智、道種智來觀察,則無量三千世界的森羅萬象,三種國土九法界皆須舍除。但是如果以佛眼觀之,則一切法當下即是究竟真空虛靈寂靜,並非離開三土九界,別有一個常寂光凈土,也不是在常寂光凈土之外,另外有一個娑婆世界。

如同古代大德所說:「即使是懂得即心是佛,仍須假藉修行而證得。」乃是這個意思。若是了解唯心凈土本性彌陀,依循這一念三千圓融深奧的妙法,十萬億國土的遙遠,都不能成為障礙。何以故?以心性具足一切法故,以心性遍於三千性相故,以互相圓融互相含攝故,所以可以如此。』以上約略地提示其中的大要,如果要深入證得這個義理,必須要努力除去情執妄想。

道琛有一天在禪定當中,見到一位老僧坐在禪床上,看著道琛說:『我就是四明法智法師。』道琛驚喜而恭敬作禮,問說:『道琛對於天台家的法相,未能透徹通達,乞求大師慈悲垂示指導教誨。』老僧點頭表示答應。道琛出定之後,心地豁然開朗,智慧辯才日日突飛猛進。從此以後凡是談論研究天台教觀的人,都追隨遵從道琛的說法。

南宋高宗紹興十二年(西元一一四二年),主持南湖寺,修行法華三昧,感得普賢菩薩放光加持。創建凈土繫念會,在每月的二十三日,集合僧俗二眾共修念佛,參與盛會的有萬人之多。紹興二十三年(西元一一五三年)十二月十六日,集合大眾諷誦《觀無量壽佛經》,晝夜不斷。不久大眾都聞到異香滿室。道琛說:『佛來接我了。』隨即沐浴更衣,書寫偈頌曰:『唯心凈土,本無迷悟,一念不生,即入初住(菩薩住)。』又令弟子們誦《法華經》(安樂行品),尚未誦完,即忘我洒脫地往生,停留龕柩滿一個月,仍然面貌如生。(佛祖統紀。樂邦文類)

宋 子元

子元。平江崑山人(江蘇崑山)茅姓人家的子弟。母親柴氏,夜裡夢到一尊佛入門來,第二天天亮就生下子元,因此把他命名為「佛來」。後來前往延祥寺出家,學習天台的止觀法門,有一天在禪定中聽到烏鴉的叫聲,忽然大悟。從此以後息心專念於極樂凈土,自己號稱「萬事休」。平日在一切的逆順境界之中,都不曾起心動念。

子元非常仰慕廬山遠公蓮社所遺留下來的風範,平日多勸人歸依三寶,受持五戒。教人念阿彌陀佛五聲,以證明五戒,普遍地廣結凈土因緣。為了欲令世間人清凈五根、得五力,出離五濁惡世。因此集合經藏的精要言詞,編輯成晨朝懺悔儀軌,代為法界眾生禮佛懺悔,期願往生極樂凈土。後來到澱山湖(江蘇青蒲縣西三十里)創立白蓮懺堂,集眾同修凈土功業。著述《圓融四土三觀選佛圖》,開示眾生凈土的入道要義。又作勸人發願偈說:

『萬法從心生,萬法從心滅,我佛大沙門,常作如是說。持戒無信願,不得生凈土,唯得人天福。福盡受輪迴,輾轉難脫離。看經無慧眼,不識佛深意,後世雖然獲得聰明,但是心思散亂而難以出離三界之苦。不如念佛好,現世不求名和利,只要行、住、坐、卧不愚痴魯莽,則是阿彌陀佛。發願往生再加上堅持戒律的力量,迴向往生極樂世界,若能如是各個精進行持,就算是一千人來修行也絕不錯失一個。這是釋迦如來金口所說,阿彌陀佛願力弘深親自慈悲攝受的,並且是一切諸佛共同護念,所有諸天樂於護持的。這樣子憶佛念佛的人,與佛則不相遠離,將來必當坐於菩提道場,成就無上正覺,轉大法輪,普度無量無邊的眾生。

譬如貧窮人家的女子,胎中懷著轉輪聖王,諸天鬼神時常關愛護持,而貧女並不自知腹中有貴子。同樣地,現在念佛的人,其意思也是如此。若能時時憶佛念佛,不久當成佛,這是諸佛菩薩所愛念護持的。而那念佛的人也不自知自己將會往生凈土成就佛道,卻希望在後世再來投生這個世界為人。

就好像窮人的家裡,地底下有無量的寶藏,寶藏神常守護著,不令它有所損失。而窮人卻不自知家內有寶藏,每日辛苦地到別人家去找工作,以求取衣服飲食的滿足。現在念佛的人也是一樣,自己不知道念佛的人,具足如來藏的清凈自性,自己認為我沒有成佛的份,反而要從別人身邊求取智慧。

又譬如病人的家裡,自己有真正的仙丹妙藥,由於不了解妙藥的特性,不能自己治病,每天在床上枕邊,受無量的痛苦。現今念佛的人也是一樣的,不知道念佛的心,能息滅貪嗔痴,能為眾生的大醫王,是具足一切的大寶藏,能夠利益濟度一切人,能為大法王,遮蔭保護一切眾生。而卻自己自認為是凡夫,不能夠往生凈土,因此自己奉持齋戒,卻只期望後世能夠再生為人,以為要經過如此輾轉不斷地修行,才可以往生到極樂凈土。

現今常常見到有很多的修行人,時常作前面那種無知的說詞,不稱讚阿彌陀佛的大願,又不合於凈土的經典,邪知邪見障蔽真心,究竟難以出離三界。這個並不是他人來障礙我們修行,而都是自己障蔽自己的本心。今世如果不能得生凈土,一旦錯失機會,就是錯失了百世的機會。

奉勸諸位修行的人,應當相信我佛釋迦如來所說。佛陀從沒有不實的言說,怎麼可以認為念佛得生凈土是虛誑的妄語呢?只要自己精勤用功,一心求生凈土,就如同藉著風力鼓吹以助長火勢,這樣用力不必很多而卻能夠快速地究竟成就佛道。

期望大家要有念佛的心,迴向發願要超出三界。如果今世遭逢珍寶卻不知道要取寶,遇到食物卻仍然讓自己長時飢餓痛苦。如此豈是真正的大丈夫,這樣也不能算是真正了解佛法的真實意義。我今日大略地勸勉讚揚,希望能輾轉傳給眾人,代我廣為流通,作為如來的使者,這樣才是真正的諸佛之子,真正名為報佛深恩,普願大眾如說修行,同生西方極樂世界。』

南宋孝宗乾道二年(西元一一六六年),奉詔到皇宮的德壽殿,演說開示凈土法門,皇上賜號為「慈照宗主」。同年三月二十三日,在鐸城的倪普建居士住宅,告訴徒眾們說:『我化度的因緣已盡,此時應當要走了。』然後合掌辭別大眾,接著突然往生。二十七日,火化,得舍利子無數。曾經集結《彌陀節要》流行於當世。(蓮宗寶鑒)

宋 妙雲

妙雲。字慈室,俗姓楊,浙江明州人,受業學習於清修寺的久法師,通達天台宗的教觀。南宋高宗紹興十九年(西元一一四九年),繼承住持清修寺,接著經歷了慈溪(浙江寧波)的南湖寺,最後退居在浙江奉化縣溪口的吳氏庵。

有一天,妙雲前往告別吳居士,回來之後即沐浴趺坐。告訴侍者說:『我有一瓣名香,珍藏了有三十年之久,準備臨命終時焚香供佛,用來報答佛恩,現今正是時候,我將要走了。』等到香木的雲煙正熾盛的時候,即起身稟白佛陀陳述他的祈願,希望能夠歸於凈土,然後合掌,就座而坐化往生。(佛祖統紀)

宋 睎顏

睎顏。字聖徒,明州奉化人(浙江奉化),幼年考試經典而得度出家,追隨清修寺的久法師,受教學習天台的觀法。睎顏的文章詞句高雅優美,後進的學者都非常愛慕敬仰。晚年,自己覺察仍有餘留的習氣尚未凈除,因此居住在桃原的厲氏庵,專志念佛十多年。

睎顏曾經告訴別人說:『凈土之道,豈有一法可得,但於修行當中,不見一法,則上品的常寂光凈土,自然無可證而證得。』自己命名居住的小屋子為「憶佛」。有一天步行在菜園裡,見到許多昆蟲正在吃菜葉,因為害怕會傷害眾生的性命,所以不再吃蔬菜,只買海苔,以供給早晚所需的食用。臨命終時,預先告別僧俗二眾,沐浴更衣,面向西方作觀想,過一會兒忽然說佛來了,然後合掌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道因

道因。字草庵,俗姓薛,浙江明州人。十七歲,受具足戒。追隨明智中立法師學習佛法。不久之後周遍遊學於各個講壇,屢次參訪禪宗門庭。等到讀四明法智大師的《十不二門指要鈔》,有所省悟,因而遙向空中禮拜四明法智為師。曾經主持永明、寶雲、廣受、治平等寺院。晚年主持延慶寺。

南宋孝宗乾道三年(西元一一六七年)四月十七日,告別徒眾說:『華嚴世界,洞徹湛明,甚為適合我的心懷,我現今將要走了。』乃命令弟子讀誦他所著述的彌陀贊:

『無邊的剎海含容了虛空,剎海虛空全都位在凈土的蓮華宮。凈土蓮宮廣大周遍於一切的剎海和虛空,廣大的虛空剎海獨獨顯露出阿彌陀佛的金容。阿彌陀佛本來不生不滅,難以尋覓無可執取,就如同水中的月影。既是絕百非離四句的清凈妙法身,而又如此不離事相地感應道交不可思議,如是地令人敬仰讚歎。我的本性與阿彌陀佛本來不二,但是因為妄想覺知暗中地生起,而忽然與阿彌陀佛的清凈圓滿有了不同。只要從今日起掃盡空、有二邊的塵垢,本然一體的佛與眾生這對父子,如今兩人必然又再相逢。誓願修習三福,並勤於六念觀想,令身口意業毫無瑕疵染污。我今以此心來稱念阿彌陀佛,如果不見彌陀我心終不滿足。』

讚歎完畢之後,隨大眾念佛數百聲。又令大眾諷誦《觀無量壽佛經》,到「上品上生觀」時,即停止念佛而坐著往生,過了三天,頭頂和雙腳仍然都還有溫暖。(佛祖統紀)

宋 有朋

有朋。字牧庵,浙江金華人,天生記憶力強。參拜於車溪擇卿法師,日夜殷勤地叩問請教,後來完全地體悟擇卿法師所傳的道法。有朋主持仙潭寺的時候,專門宏揚天台宗的止觀法門。當時天衣寺的持法師正好托缽到境內,於是入寺聽講,很震驚地說:『這是我從來未聽聞的講經。』於是恭敬地問訊禮拜然後才離去。

當時有一位湖州人薛氏,她的媳婦早死,時常現形在家中,家人於是為媳婦齋請供養千僧,為她誦《金剛般若經》。並請有朋演說經典的要旨。結果死去的媳婦藉著別人的口說:『感謝翁婆的一卷經,我現今已經得解脫了。』公公問:『我們請了千名僧人一起誦經,為何只說一卷呢?』媳婦回答:『有朋法師所誦的那一卷就是了。』

後來又遷到能仁寺。晚年主持延慶寺,開座講經日益興盛。南宋孝宗乾道四年(西元一一六八年)十二月三日,坐在「青玉軒」屋內,請門下的修行者諷誦《觀無量壽佛經》,誦到「真法身觀」時,命令大眾稱念佛名,然後留下偈頌而坐化往生。(佛祖統紀)

宋 惟月

惟月。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諸暨縣化城。惟月通達明了戒律之學,專門修習凈土法門。有一天,有一位不認識的僧人來迎接,過了兩天後,稍有疾病,急忙呼叫同住的僧人道寧說:『我見到阿彌陀佛身高八丈,停留在虛空當中,我可以走了。』說完之後即往生。(佛祖統紀)

宋 思敏

思敏。不清楚他的出身,依止靈芝元照律師,增受戒法,專心修習凈土法門,二十年如一日。有一天忽然得病,請大眾諷誦《觀無量壽佛經》半個月。誦完經後過三天,見到化佛充滿整個室內。臨命終時大聲念佛,聲量超出眾人之上,在酷暑的大熱天里,停留龕柩七日,仍然異香濃郁充滿室內。(佛祖統紀)

宋 慧亨、孫居士

慧亨。字清照,不清楚他的出身。最初依止靈芝元照律師學習戒律,後來居住在杭州的延壽寺,專修凈土法門,如此精進修行達六十年之久。每次與人應對,必定以努力念佛來勸勉大眾。曾經建造寶閣,設立西方三聖像,極為清凈莊嚴殊勝特別。

當時有一位名為江自任的居士,有一天忽然夢見一個寶座從虛空中降下,並說慧亨律師當升坐此寶座。正當此時蓮社的社友孫居士,預先向慧亨稟白告別將要往生,接著就在家中結起手印坐化往生。慧亨於是前往孫家燒香問訊,回到寺院後立刻就告訴他的徒弟說:『孫居士已經走了,我也要去了。』因此集合大眾念佛,為大眾說偈頌曰:『彌陀口口稱,白毫念念想,持此不退心,決定生安養。』說完後即端坐往生。(佛祖統紀)

宋 行詵

行詵。不清楚他的出身。受具足戒的時候,誦《四分比丘戒本》,三日就能夠通達透徹,學戒律於大智律師(靈芝元照),居住明慶寺二十年。有一天忽然卧病在床,於是設立西方阿彌陀佛聖像,令弟子們稱念佛號。幾天後,突然起身要索取三衣,並自己持誦《阿彌陀經》,接著高聲念佛,隨即端坐往生。(佛祖統紀)

宋 用欽

用欽。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錢塘的七寶院,依止大智律師學習戒律。聽聞大智律師開示大眾說:『生時宏揚戒律,死後往生凈土,出家修行學道,如此就全部完成了。』用欽聽完之後,就標定心志求生凈土,專一心念不再退轉。每日訂課念佛三萬聲,並曾經神遊西方凈土,見到阿彌陀佛、諸大菩薩,以及種種殊勝的景像。有一天告訴侍者說:『我明天要往西方去了。』隨即集合大眾念佛,等到黎明天亮時,即合掌向著西方,端身正坐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惟渥

惟渥。浙江錢塘人。平日閉門隱居謝絕雜務,曾閱讀大藏經三次。《華嚴》、《法華》等經,總共誦持兩萬卷。晚年誦《阿彌陀經》二十藏(十萬零九百六十卷)。有一天晚上,忽然得疾,面向西方端身正坐,結起手印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仲明

仲明。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山陰(江蘇吳縣城北)的報恩寺,一向不受戒律的檢束。有一日忽然得到疾病,於是問他的同學道寧說:『我的心識散亂,有什麼葯可以治?』道寧答說:『只要隨著呼吸念佛,這就是最好的葯。』仲明於是依照這個方法念佛,到了第七天非常的疲睏。道寧又教他觀想佛像。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忽然說觀音、勢至兩位大菩薩來了,過一會兒又說:『阿彌陀佛來了!』然後就閉目往生。(佛祖統紀)

宋 沖益

沖益。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錢塘的凈光寺,曾經刺血書寫凈土七經,又以金粉書寫《法華經》,刻西方三聖像。依照止觀坐禪的方法,稱念阿彌陀佛。有一天感得疾病,不服任何藥物,而燃香對著佛前懺悔。請大眾一同稱念佛名,諷誦《阿彌陀經》,誦到「西方世界」四字時,突然氣盡往生。(佛祖統紀)

宋 本空

本空。字虛堂,俗姓徐,明州奉化人(浙江奉化),母親夢見神異的光明環繞著屋子而懷孕。本空年少的時候,就吃素食並且時常持誦經典。年十四歲出家,追隨智涌然法師,受業學習天台宗的教觀。南宋孝宗淳熙年間(西元一一七四~一一八九年),主持資教寺,後來遷往白蓮寺,廣大地弘揚宗門教法。平日以往生凈土為正念。南宋光宗紹熙三年(西元一一九二年)三月三日,告別大眾而坐在座椅上,書寫偈頌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法因

法因。字刳心,俗姓顧,明州(浙江)慈溪人,學法於草庵道因法師,凡是道因法師所說的法,都能夠窮盡其中的要旨,當時的人稱他為小因。法因曾經住持廣壽寺三十年,潛心修行凈土法門,並且晝夜不斷地講經弘法,從來不曾攀緣權貴的族姓人家。有施主來布施,如果無法拒絕,則只收受少分的供養。他所居住的房舍,有人勸他重新整修,法因回答說:『這個身體尚且都是無常,又何必去勞心外在的事物呢?』

南宋光宗紹熙四年(西元一一九三年)八月,示現疾病,在禪定中見到極樂凈土的觀音、勢至兩大菩薩。告訴左右的徒弟說:『我現在看到的法華道場,和平常所見到的大不相同。我將要走了。』然後就集合大眾誦《觀無量壽佛經》,稱念佛號。有人請他遺留偈頌,因此書寫說:『我與彌陀本無二,二與不二並皆離,我今如此見彌陀,感應道交難思議。』然後挺身端坐,結手印而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智廉

智廉。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上虞縣的化度寺,天性厚道樸實,是非好壞從不掛在口中。周遍各地參訪禪宗道場,晚年時一心一意求生西方凈土。南宋寧宗慶元元年(西元一一九五年)秋天八月,毫無病苦,忽然告別大眾說:『我夢中見到阿彌陀佛,身長七八尺,身紫金色相好莊嚴,放白毫光,一切大眾圍繞而為說法,阿彌陀佛說:「諸善人等,應當生起大信心,修習一切善法,來生我國極樂世界。」說完之後即隱沒不見,我既然已經見到了佛,往生凈土是必然的事了!』因此書寫偈頌曰:『雁過長空,影沈寒水。無滅無生,蓮華國里。』書寫完畢之後,轉身向著西方,結手印而往生,時年八十二歲。(樂邦文類)

宋 慧明

慧明。字無晦,浙江杭州鹽官人,出家於祥符寺。依止上竺寺慧光法師二十年之久,徹了通達一心三觀的要旨。晚年居住在菁山常照寺,修行凈土法門,每日課誦整部的《法華經》。另外,《楞嚴經》、《圓覺經》等經典,也循環輪流地諷誦。持念阿彌陀佛聖號,每天數以萬計。

南宋寧宗慶元五年(西元一一九九年)春天,示現疾病,召集徒眾囑咐說:『我學大乘,求生凈土,今天必定可以滿足我的心愿了!』弟子們請慧明作偈頌,慧明斥責說:『我已經濱臨死亡,難道還要再作一些謎語嗎?』不得已而揮毫書寫:『骨頭只煨過五字。』然後盤腿端坐而往生。此時大眾都聽到天樂從西方而來,徘徊在頭頂上的虛空,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才消失。火化,得五色舍利子無數。(樂邦文類)

宋 了義

了義。號木訥,鍾離少師的曾孫,年十五歲,中進士。經過金陵(南京)時,去參見保寧圓璣法師,聽聞開示佛法之後即有所了悟,因此立即跟隨璣公出家剃度。隨著他所到居住的地方,都命名為「昨夢」。念念憶想西方極樂世界,未曾間斷。祥公前往黃檗山時,帶著了義一起前往。有一天晚上,祥公夢見了義來告別說:『我要西歸了。』又看到佛菩薩授給了義金台。過三天後,了義焚香靜坐,含笑而往生。

了義曾經參訪五台山,那時忽然覺得自己跟隨在眾菩薩之後經行,有紫綬、金章,兩個人在他後面相隨,了義詢問他們的名字。有一名僧人引導了義到大殿旁,看到玉牌上有金字書寫王古、葛繁兩位居士的名字。這兩人都是修習念佛法門的人,他們往生的事迹也都完整地記載在本傳之中。(佛祖統紀)

宋 慧誠

慧誠。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錢塘的資聖寺,平日持誦《金剛經》,禮拜西方阿彌陀佛時,曾經神遊極樂凈土,親自面睹阿彌陀佛的真容。不久之後在山谷之中,堆積木柴為龕柩中,稱念佛號,引火自焚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祖南

祖南。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南嶽(湖南衡山),刺血書寫《阿彌陀經》五百卷,《金剛經》一百卷,《法華經》十部,先後花了二十七年之久。生平長時稱念佛名,期願能夠往生極樂凈土。由於刺血寫經精進念佛,到最後血液乾枯消瘦見骨,然而念佛之聲仍然不絕。有一天到方丈室,升坐高座而後往生,身體中湧出舍利,隨時拾取隨即又生出舍利。 (佛祖統紀)

宋 睎湛

睎湛。山陰人(江蘇吳縣城北),少年時為準備科舉考試的儒生,後來忽然厭世出家,與姓瑩的修行人,建造無量壽佛殿於寺院蓮社,一生專修凈土法門,坐的時候從不背對西方。在修行一段時間之後,即常常見到西方三聖像。有一天夜裡,面向西方誦經,端身正坐結手印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法持

法持。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化度寺,修習彌陀懺法三年。燃二指供佛,以增受戒法。曾建造西方三聖像。平日持誦《觀無量壽佛經》、《阿彌陀經》,以及如意輪咒。期望能夠減短在娑婆世界的壽命,早日得生極樂世界。有一天,稍有疾病,在佛前哭泣祈禱,願阿彌陀佛慈悲垂手接引。念佛的音聲高亢,百步之外都可以聽聞得到。這時忽然見到阿彌陀佛丈六金身,站在蓮池之上。然後自言自語說:『我已經得中品往生了。』接著正身端坐,面向西方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了宣、善榮

了宣。俗姓潘,明州奉化人(浙江奉化),學習道業於南湖寺,專精研究天台宗一心三觀、十乘觀法的義理。閱讀大乘經典,無不通達明了。修習法華懺法,達二十七年。與釋善榮熟悉親善,凡是一切的精進修行,必定與善榮一同共修。善榮曾經以金字書寫《法華》、《楞嚴》、《維摩詰》、《圓覺》等經典,了宣都幫助他完成。有時也布施錢財請人手畫觀世音菩薩聖像。兩人一起結下誓願,要同生凈土,並且隨順因緣在各地勸化誘導眾生,由此而跟隨著念佛修行的人日漸增多。

有一天,了宣前往善榮的寢室說:『我的歸期已經迫近了,將來當在西方凈土再會面。』善榮笑著說:『我也正要找你互相討論計劃呢!』了宣於是集合大眾告別,命令大眾誦經,稱念佛號,並書寫偈頌說:『性相忘情,一三無寄,息風不行,摩訶室利。』然後合掌而往生。那時正當炎熱的夏天,停龕柩七日,面容顏色仍然紅潤,口中流出少許的涎液,異香撲鼻,當時為南宋寧宗嘉泰元年(西元一二○一年)五月十日。火化後,得舍利子無數。

了宣入寂往生三年後,善榮把經典佛像,分送布施給親舊老友。臨終前諷誦《普賢行法經》、《阿彌陀經》,令大眾助念佛號,自己則跏趺正坐說:『我去赴宣公的約會了。』說完之後,即洒脫地往生。(佛祖統紀。明高僧傳)

宋 曇懿

曇懿。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錢塘的凈住寺,以醫術來濟度眾生。晚年時禮拜《法華經》,修習念佛三昧。把平時積蓄的錢財取出,供佛齋僧,建造佛像並設立澡堂浴僧,如是不斷地修福長達二十年。後來稍有疾病,拒絕服用醫藥,請七位比丘僧助念佛號,來幫助他往生凈土。第二天,看到蓮華大如房屋。又過一天,見到一位清凈的僧人接近床榻向他問安,等到當天夜半的時候,大眾聽到他念佛的聲音漸漸微弱,仔細一看,已經安然往生了。(佛祖統紀)

宋 太微

太微。不清楚他的出身。兒時即投靠浙江錢塘的法安法師出家。第一次教授他《阿彌陀經》,便能夠背誦。等到受具足戒之後,發願閉門念佛,誓為永不退轉的僧人。有一天在後山散步時,忽然聽到笛聲而豁然開悟,因此收藏一支笛子以自娛。有一位姓淩的管理訴訟文書的官員,也修習凈土法門,稱太微法師為凈土鄉長。有一天淩某敲門說:『凈土鄉弟來拜見了。』太微回答說:『可以等到了凈土再相見,今日念佛正忙著呢!』隔天早上,大家都在奇怪他為什麼不去吃早齋,因此前往探視,只見笛、缽、禪椅等物,都已經先被火燒燼了,而太微則跏趺坐在地上而坐化往生。(佛祖統紀)

宋 思聰

思聰,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於浙江錢塘的法安寺,年少時喜歡作詩。等到閱讀大乘諸經典後,有所體會,於是停止妄念歸心凈土。每日讀誦《法華經》兩部,並持念佛號,從來不曾談論世間俗事。有一天,忽然告訴弟子說:『昨天夜裡見到阿彌陀佛和諸菩薩眾前來接引。』弟子說:『只恐怕是魔來試探,又怎麼能夠知道是真是假呢?』思聰說:『等到我往生以後,只要看看我的胸前,就可以驗證而知了。』過了兩天晚上,命弟子擊磬念佛,思聰滿心歡喜地說:『佛來了!』然後突然往生。仔細一看他的胸前,有一個如同手掌大小的紅潤而鮮明的紋彩,就像蓮華的形狀一樣。(佛祖統紀。西湖志)

宋 凈觀

凈觀。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於浙江嘉興的寂光庵,修習凈土懺法十多年,有一天告訴弟子們說:『我在稍後的二十七日就要走了。』等到指定日期的前兩天,見到紅色蓮華。第二天,又見到黃色的蓮華遍滿虛空,有化身童子坐在蓮華上。第三天,進入龕柩端身正坐,並命令大眾念佛,不久之後即坐脫往生。(嘉興縣誌)

宋 利先

利先。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嘉興縣新城的法慧寺,每日諷誦《法華經》,併兼持阿彌陀佛的名號。每天到了半夜,念佛的音聲更加虔誠悲切,期願能夠早日脫離娑婆世界,往生極樂凈土。晚年,一再地感得吉祥的夢境。有一天,忽然得疾,命令大眾一起唱念佛號,面向西方注目遙望,正身端坐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師安

師安。不清楚他的出身。受業學習於浙江吳興縣烏鎮的普靜寺。精通《華嚴經》的要旨。平日修習彌陀懺法,一心觀想西方凈土達二十年之久,朝暮精進而不懈怠。一生多病苦,臨命終時,忽然精神爽朗異於平常,告訴弟子們說:『佛菩薩已經降臨,我要走了。』然後端坐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如寶

如寶。不清楚他的出身。受業學習於霅川(浙江吳興縣)的覺華寺,他聽說古代大德有以浴僧的功德,迴向往生凈土的,因此建立浴室,供給大眾僧沐浴。如此經過二十年之後,又建立西方阿彌陀佛聖像,誓願求生極樂凈土。年八十一歲時,請大眾飲茶道別,此時突然聽到一陣鐘聲響起,大眾正在驚異的時候,如寶即結跏趺坐,恭敬合掌面向西方,專註凝望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顯超

顯超。山東博州人,承受金總持三藏法師的傳法,持誦穢金剛咒法,濟度病人解除怨業。總計所得的布施有五萬緡,全部捐入永壽寺常住。後來在病中,見到佛菩薩前來迎接,蓮華遍滿虛空,歌聲音樂間雜地演奏。弟子們懇切地哀求,希望他能夠繼續住世,救度苦難的眾生。然後凈土的瑞相,漸漸地隱沒消失,因此又住世十五年,持咒救人。有一天,忽然聽到天樂聞到異香,阿彌陀佛以及清凈聖眾,都顯現在虛空當中,接著就面向西方端坐往生。(佛祖統紀)

宋 有開

有開。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霅川(浙江吳興)的千步寺,專修凈土法門,日夜從不忘失往生凈土的信願。在某年年初元旦時,忽然請大眾念佛誦經,誦到「西方世界」時,就閉目往生。(佛祖統紀)

宋 道生

道生。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江蘇常熟的興福寺。曾經建造丈六高的阿彌陀佛聖像,獲得縣令梅汝能布施錢財來裝飾彩繪,完成之後即集合大眾諷誦經典,在佛像前至誠地發願,陳述求生凈土的心意而至痛哭流淚。然後辭別佛像回到卧房,書寫偈頌之後坐化往生。(佛祖統紀)

宋 若觀

若觀。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吳興縣烏鎮的嘉會寺,結集十萬人,一同稱念佛號,每人各念十萬聲佛號。並彼此約定先往生凈土的人,能夠依次地互相接引。平日誦持《法華經》、《金光明經》二部經,總共滿數十萬部,誓願與一切眾生,共同莊嚴往生凈土的功業。有一天,向人索筆書寫偈頌,然後跏趺坐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瑩珂

瑩珂。不清楚他的出身。受業學習於霅川(浙江吳興)的瑤山。有酒即飲毫無節制。有一天,突然反省到自己的清凈戒行有所敗壞缺損,以後恐怕將會墮入惡道之中。因此向同住的僧人,借取戒珠禪師所編的《往生傳》來閱讀,心中大有感動啟發。於是選擇一間清凈的屋室,面向西方敷設坐位,斷絕食物精進念佛。

經過了三天,夢見阿彌陀佛及觀音大士告訴他說:『你的壽命還有十年,應當要精進自勉。』瑩珂因此稟白阿彌陀佛說:『娑婆世界濁惡不凈,容易失去正念,我所願的是能夠早生凈土,親近奉事極樂聖眾。』阿彌陀佛說:『你的心愿既然如此,我三天後來接你。』到了那一天,命令大眾誦《阿彌陀經》。突然說:『阿彌陀佛及清凈大海眾都來了!』然後安然往生。(佛祖統紀)

宋 智印

智印。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霅川的祇園寺,平常修習極樂凈土的觀想,日夜精進而不間斷。後來在病中,集合大眾誦《彌陀經》,才一誦完,即盤腿合掌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戒度

戒度。不清楚他的出身。受業學習於棲心寺,研究學習《四分律》。晚年居住於浙江餘姚的極樂寺,一心一意西歸凈土,唱和陶淵明的「歸去來辭」,以表明他往生的心志。有一天在病中,作文章告別士大夫及故舊道友,命大眾誦《觀無量壽佛經》,誦到「法身觀」時,突然高聲念佛,盤坐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祖輝

祖輝。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明州城中的佛閣里,凡是遇到人只說阿彌陀佛,鄞縣的軍尉王用享夫婦恭敬地奉事供養他。有一天,祖輝到王家告別說:『我明天要走了。』到了明天,送行的人都聚集前來,祖輝就進入龕柩端坐,要了一顆甜瓜,把甜瓜全部吃完之後,即唱念佛名而坐化往生。(佛祖統紀)

宋 如鑒

如鑒。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浙江明州的塔山,兩度閱讀藏經,長年持誦《妙法蓮華經》。專一心志稱念佛名,日夜精進而不懈怠。晚年居住在茅篷,有一天忽然得疾,請隔壁庵院的僧人助念佛號,自己則面向西方盤坐,含著笑容而坐化往生。(佛祖統紀)

宋 祖新

祖新。不清楚他的出身。受業學習於四明山的福原寺,平日布衣粗食,節制身行精簡苦修,居住於方氏庵,又另外在福原寺創建凈土院,造西方三聖像,挖掘池塘種植蓮華。每月的八、十八、二十八日這三天,集合僧俗二眾繫念阿彌陀佛。

有一天,前往告別福原寺的方丈說:『我於二月十五日,將要西歸極樂世界,特地前來禮拜辭別,我想要化緣一碗面,以充實我飢餓的空腹,可以嗎?』方丈隨順他的要求。祖新吃完面之後,直接前往凈土院的佛像前頂禮說:『祖新將要走了,特別前來敬別聖像。』然後回到方氏庵告別大眾說:『我將要去了,希望諸位仁者要精進地一心念佛,使我們早一點再相會。』隨即趺坐念佛,過一會兒突然說:『佛來了!』接著就合掌而往生。(佛祖統紀)

宋 文慧

文慧。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嘉禾(福建建陽縣)的青龍寺,善長作詩。後來專心修習凈土法門,到老時更加精進。有一天得疾,聽聞空中有聲音說:『中品中生。』接著就往生了。(佛祖統紀)

金 祖朗

祖朗。俗姓李,河北薊州人。九歲時出家,禮拜燕京(北京)大聖安寺的圓通國師為師父。金世宗大定年間(西元一一六一~一一八九年),依次地住持崇壽、香林等寺院。金宣宗真祐年間(西元一二一三~一二一六年),皇帝賜號「圓通大師」。祖朗每日持念阿彌陀佛數萬聲。年七十四歲時,將要命終,預先告訴他的徒弟說:『我此生的因緣已經盡了。』他的徒弟都感到很驚訝。七天後,口裡占著偈頌說:『你這個臭皮袋,常帶來禍患病害,繼承祖師又無能力,只有念佛才有個依靠,來亦無來,去亦無礙,四大五陰,一時敗壞,且說說看還有不壞的嗎?』過一段時間後又說:『浮雲散盡月升空,極樂光中常自在!』然後盤腿坐化而往生。(湛然居士集)

元 妙文

妙文。俗姓孫,蔚州人(山西靈五縣)。九歲出家,二十一歲到達燕京(北京),依止大德明公法師,學習圓頓之道。後來居住在河北薊州的雲泉寺,精進勤儉省食節用,穀倉有多餘的糧食,遇到荒災時就拿出來賑濟饑民,河北人都稱讚他的德行。妙文法師曾經多次主持講座,廣大地宏揚大乘佛法,努力演說圓教的思想。晚年時,退位隱居以安逸養老,專修念佛三昧。元仁宗延祐六年(西元一三一九年),示現疾病,令弟子高聲稱念阿彌陀佛洪名,此時突然起身跏趺而坐,手結三昧印,接著就安然地坐化往生,時年八十三歲。(佛祖通載)

元 善住

善住。字雲屋,江蘇蘇州人。終日閉關在一個室內,六時精進念佛,後來雖然病苦了很久,然而始終不改精進念佛的心志。臨命終時,異香滿室,著有《安養傳》、《谷響集》流行於當世。(往生集)

元 旨公

旨公。字別宗,浙江杭州人,戒律德性甚為嚴謹,創立觀室于山西龍山的南邊,修習念佛三昧。雖然經過戰亂流離,也不曾暫時中斷修行。臨命終時,毫無疾苦,沐浴之後正身端坐而往生。(往生集)

元 性澄

性澄。字湛堂,俗姓孫,會稽人(浙江紹興)。母親夢見日輪從空中墮下而生性澄。四歲時,就拿起筆來畫佛像。拿佛經給他,立刻就能夠持誦,元世祖至元十三年(西元一二七六年),投靠在石門殊律師座下剃髮受具足戒。後來依止佛鑒銛公,學習天台宗的教觀。元成宗大德九年(西元一三○五年),住在杭州的東竺寺,大德十一年(西元一三○七年),吳越(江浙一帶)大旱災,為民眾祈雨,大雨立刻就落下。

有一年饑荒,有些民眾死了而卻無能力收斂屍體,性澄就幫助他們掩埋遺體,並作水陸大法會普度他們。元英宗至治元年(西元一三二一年),朝廷傳遞詔書召請入京城,迎請居住於清塔寺,校正大藏經,賜號為「佛海大師」。接著住持上天竺寺,最後歸隱於佛果寺,堅定心志修習凈土。性澄曾經修一心三觀法門七個晝夜,屢次獲得祥瑞的感應。

後來,在某個月的初一,大眾依例前往問訊禮拜時,性澄急忙作揖回禮說:『老僧過去若非趕緊歸隱修習凈土,我的佛道幾乎就要半途而廢了。今日雖然還有時間,但明日恐怕再沒有光陰可以消磨遊玩了。』說完後一再地檢視察看他的衣缽,以表示生死無常。大眾為他助念佛號,性澄制止說:『佛要自己念,明天早晨,大家應當前來告別。』天剛亮時大眾早已群集而來,性澄即於當時端坐而往生,年七十八歲。(明高僧傳)

元 蒙潤

蒙潤。字玉岡,俗姓顧,浙江海鹽人。年十四歲,出家於白蓮寺,依止古原法師。每次當他禮拜伽藍神像時,塑像都撲倒在地。古原法師教授他天台的止觀、《金剛錍》、《十不二門》等書,立刻即能了解其中大意。古原法師入寂往生之後,即師事竹堂傳法師。後來因為精進苦學而得疾病,修習「請觀音懺法」七七四十九天,疾病即痊癒,同時心智也更聰明銳利。不久之後主持了浙江海鹽的德藏寺,每日講說《法華經》。接著遷居南竺演福寺,最後退居在龍井的白蓮庵,專修念佛三昧。由於歸依學習的人日漸眾多,於是又復出主持下天竺寺,率領大眾修習法華三昧,感得普賢菩薩放光加持,示現種種的瑞相。

蒙潤居住下天竺寺三年之後,有一天,呼弟子實法、明策等人前來,開示天台止觀安心的要旨,然後說:『我此生因緣已盡,現在是往生的時候了。』接著突然稱念佛號數百聲,安然地往生。蒙潤生平努力修行,晝夜精進而不間斷,常行般舟三昧,以九十日為一期,總共修習有七次。又修習法華、金光明、大悲、凈土等懺法,以七七四十九天為一期的,沒辦法盡知他修習的次數。(明高僧傳)

元 明本

明本,俗姓孫,浙江錢塘人,年十五歲即決心要出家。因此禮佛燃臂,發誓堅持五戒,每日課誦《法華》、《圓覺》、《金剛》等經典,夜裡常常經行而不睡眠。後來參學天目山的高峰原妙禪師,因此隨著高峰禪師剃度。經過再三的咨問決疑,終於大徹佛法根源明心見性。高峰禪師入寂之後,明本即雲遊天下棲泊於江湖之間,所到之處學者聚集而來,不久就回到天目山,在高妙禪師的塔下建築茅屋居住。

元成宗大德十年(西元一三○六年),出來主持師子院,學者稱他為「中峰和尚」,不久又辭去寺務。有許多達官貴人,多想要延請他主持浙江境內的名山古剎,明本一概堅決推辭而不擔任。元仁宗也想要召請他,亦不可得,因此賜號為「佛慈圓照廣慧禪師」,賜金色的大袍袈裟,改師子院為「師子正宗禪寺」。

明本既弘揚單提向上直指人心的禪宗,又時時推舉宣揚凈土法門。曾經說:『禪者凈土之禪,凈土者禪之凈土。』著有懷凈土詩一百零八首,廣大地流通於世間。又曾經作「報恩院記」說:

『秉持一心為禪,覺照萬法為觀。所謂的本心,是圓滿湛然虛靈寂靜,涉入萬法而無執礙,不可以形相求取,不可以言語表達。舒展開來則萬法即之而彰顯種種相貌,收攝起來則萬法依之而泯滅了不可得。凡夫昏迷不明此心,引起生死輪迴,在其中苦樂浮沉,沒有辦法解脫生死。因此非得有禪那的修行,否則不能夠契合諸佛的本心;非得發明妙觀,否則不足以破眾生的無明煩惱。《圓覺經》以奢摩他、三摩提、禪那等三觀,互相推演為二十五輪。《觀無量壽佛經》,則以一尊阿彌陀佛分觀於十六處。

剛開始修觀時要先端坐在寂靜的屋內,專註觀想於西方。如此存心專註而不休息,最後所觀的境界與能觀想的心都一起泯滅。所以說於二十五輪當中只要在一輪中見真諦,那麼一切的妙觀都澄澈清明。十六觀中只要一處的觀想功成,則諸佛的相好也都圓滿具足。這時如同面對著台上的明鏡,又如同帝釋天網的明珠。種種萬象顯現於鏡面而沒有所照的相可得,千種光明聚集於一珠而沒有能收攝的跡像。

如果能夠如是觀想者,即能見到阿彌陀佛清凈願王,他白毫的光芒直貫天上,深青透紅的眼睛澄清透澈如同大海,具有熾盛巍巍的光明,和殊勝特別的無量相好。阿彌陀佛周遍法界的無量光明,化現為眾香蓮台七寶行樹,樓閣宮殿流泉池沼,及一切種種的莊嚴飾具。到那時修習三昧的修行者,無論是見是聞,或者是在覺在知的時候,一語一默,一動一靜,皆與無作的清凈妙觀,相應而和合了。然後就以此妙觀為本,於一切的時刻,都能散作無邊莊嚴的佛事,以此來報國家的恩德,則國家年歲能保持無邊的長久。以之來報親恩,則父母能超脫有漏煩惱的纏縛。乃至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的怨家親屬,同時都能得到解脫,像這樣的報恩,難道是有所限量的嗎?』(因此念佛即是最好的報恩)

明本曾經率領志同道合的修行人,每年遇到佛誕之日,以及正月、七月、十月的十五日,在觀世音菩薩聖像前,發四十八願,其中一個願說:『從我今生,盡未來際,臨命終時,無諸疾苦。正念現前,心不顛倒。生極樂國,見佛聞法,即悟無生。更往兜率內院,瞻拜彌勒菩薩,然後退位,出生娑婆,廣度群迷,同登彼岸。』元世祖至治三年(西元一二六六年),居止在天目山的東岡。八月十三日,親手書信以告別所有的護法及徒眾。第二天清晨起來,書寫偈頌說:『我有一句,分付大眾,更問如何,無本可據。』然後放下筆,安坐而往生,時年六十一歲。就在那天有白色的虹光直貫山頂,開露龕柩三天,仍然面貌如生。(中廣錄。行錄。發願文)

元 優曇

優曇,俗姓蔣,安徽丹陽人,家族世代奉事佛法。二十歲,出家於廬山東林寺,後來住在安徽丹陽的妙果寺。元武宗至大初年(西元一三○八年),皇帝下詔解散凈土蓮宗,優曇於是生大恐懼說:『我承受凈土教法,將近三十年了,如今凈土法門要亡於我這一代嗎?』於是在佛前發誓,必定竭力復興凈土之教。因此著作《蓮宗寶鑒》十卷,現今收錄其中特別令人警惕策勵的。其中一段說:

『凡是修習凈土的人,必然意志堅定而明顯地,是為了要與生死為敵,不是隨便說了便罷。應當思惟憶念無常迅速,時間是不會等待人的,必須把生死當作一回事才行。如果還是半進半退,似乎相信又好像有些懷疑,那麼到了最後臨終時,又能幫得上什麼忙呢?又怎麼能夠脫離生死輪迴。

若是信得過釋迦牟尼佛所說的極樂凈土,便從今日起,發起大勇猛心,發起大精進心,不論會佛法或不會佛法,見性還是不見性,只要堅定執持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如同靠著一座須彌山相似的,扶搖震撼不動。專註心思,一其意念,或者參念、觀念、憶念、十念,或者默念、專念、繫念、禮拜而念,念茲在茲,常憶常念。朝也念、暮也念,行也念,坐也念。心念不空過,念佛不離心,日日時時,不要放舍。綿綿密密,如雞孵蛋,常令暖氣接連相續,這即是凈念相繼。更加上智慧的觀照,則知道凈土即是自心,這乃是上根利智之人進修的工夫。

如此把得定、做得主、靠得穩,縱使遇到苦樂逆順的境界現前,只是一句阿彌陀佛。沒有絲毫一念的變異心,沒有一念的退惰心,沒有一點雜亂妄想之心,直到這一生的盡頭,永遠不起別的念頭,決定要生西方極樂世界。如果真的能夠如此用功,那麼歷劫以來的無明生死業障,自然而然消滅於無形,一切的塵勞妄想習氣煩惱,自然而然清凈無餘。就算親見阿彌陀佛,也不離開自己本覺的那一念,只要功業成就修行圓滿,再加上彌陀的願力資助,臨命終時,必定往生上品蓮台。』

另一段說:『若是念佛的人,煩惱塵垢尚未清凈,每當惡念生起時,必須要自己仔細檢點。是否有慳貪心、嗔恨心、痴愛心、嫉妒心、欺誑心、吾我心、貢高心、諂曲心、邪見心、輕慢心、能所對立的心,以及種種逆順境界,隨著染著貪戀所生起的一切不善之心。如果惡念起來的時候,必須趕緊高聲念佛,收攝心思歸於正念,切不可令噁心相續,當下就要讓它消滅得乾乾淨淨,永不再令它生起。

反之,所有的深信心、至誠心、發願迴向心、慈悲心、謙下心、平等心、方便心、忍辱心、持戒心、喜舍心、禪定心、精進心、菩提心,以及一切種種的善心,應當常常守護不失。

除此之外,更要遠離不凈行,斷除違犯戒律威儀的惡事,雞狗豬羊,千萬不要畜養,打獵捕魚,也不可做。要知道西方極樂世界中,所有的諸上善人,那是由於捨棄惡緣,修行善業,才能夠得生凈土,獲不退轉。念佛的人,要常隨著佛的德行學習,所以應該以去惡從善為要務才是。』

又有一段說:『凡是修行念佛法門的人,想要往生凈土,就要時常思惟這個娑婆世間,一切都是無常的,有成必有壞,有生必有死。如果沒有親自聽聞到佛法,則此世捨身來世又受身,將不斷地輪轉於三界四生六道之中,永遠沒有解脫的一天。而我今日有緣,可以聽聞正法,得以修習凈土法門,應以阿彌陀佛為唯一的心念,舍此報身,必當往生極樂凈土,入於凈土的蓮華胎中,受種種的快樂,永遠脫離生死的痛苦,永不退轉菩提之心,此乃是大丈夫平生最偉大的一件事業。

當有疾病的時候,正要努力向前,放下身心的掛礙,不要生起疑慮和不信任的心,只須要面向西方端身正坐,專心憶想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以及無數的化佛,現在面前,一心稱念南無阿彌陀佛,令他聲聲不絕。並於世間的一切事務,不得思念,不得貪戀。如果有其他的妄念起來,只要急稱佛號,這樣子就能在念念之間,除滅罪障。只此一念堅定念佛的心,決定可以往生凈土。如果命未該盡,也可以使身心安寧。

慎勿妄生起留戀世間的心,如果該活的時候自然會活下來,應當死的時候就必須要死,只要趕緊修辦往生的資糧,何須疑慮自己會死會活?如果能夠了解這層道理,往生就如同脫去破舊的衣服,以穿著上好的服飾,一旦捨去凡夫之身,便登如來解脫之地,這難道不是很偉大殊勝的事嗎?』

還有一段說:『要真切地相信修行之事,的的確確是為了往生極樂世界,專註心意一心正念,執持一句阿彌陀佛。只此一念阿彌陀佛,是我本師。只此一念阿彌陀佛,即是化身佛。只此一念阿彌陀佛,即是破地獄之猛將。只此一念阿彌陀佛,是斬群邪之寶劍。只此一念阿彌陀佛,是開黑暗之明燈。只此一念阿彌陀佛,是渡苦海之大船。只此一念阿彌陀佛,是醫治生死之良藥。只此一念阿彌陀佛,是出三界之捷徑。只此當下一念阿彌陀佛,即是本性彌陀。只此一念阿彌陀佛,即能通達唯心凈土。

只要記得這一句阿彌陀佛在心念中,莫教它遺忘失落,要命他念念常現前,念念不離心。沒事也如是念,有事也如是念,安穩快樂也如是念,病苦煩惱也如是念,生也如是念,死也如是念,如是一念清楚明白而不昏昧無知,那麼又何必向外對人詢問,求覓解脫生死的歸程呢?』

《蓮宗寶鑒》一書完成後,周遍地咨請諸方大德印證,沒有一個人能夠更動其中的一個字。然後上書元仁宗,乞求恢復凈土教法,皇帝因而答允,並令他為凈土教主,賜號「虎溪尊者」。元文宗至順初年(西元一三三○年),入寂往生。(鎮江府志。蓮宗寶鑒)

元 宏濟

宏濟。字同舟,俗姓姚,浙江餘姚人。幼年出家於鄉里的寶積寺。年十六歲剃髮染衣受具足戒,持誦《四分律》甚為精勤。後來依止半山全法師學習天台教觀,經過一段時間後,即能完全通達其中的要旨。曾經修習《法華》、《金光明》、《凈土》等懺法。有一天在禪定中看見四明法智尊者,授予他犀牛角制的如意,自此以後辯才日益增進。元泰定帝泰定元年(西元一三二四年),前往住持萬壽(江蘇江都縣東)的圓覺寺。

第二年,鹽官(浙江寧海)的海岸堤防嚴重毀損,居民生活於恐慌不安之中,丞相也極為憂心,因此迎請宏濟到海岸邊,啟建水陸大齋會。宏濟法師入於慈心三昧,拾取海沙持誦大悲咒,遍撒於當處,足跡所到之處,海岸立即回復堅固,人們因此稱嘆他的神異。後來居住過集慶寺、顯慈寺、圓通寺等寺院。晚年又回到故鄉的寶積寺,專修念佛三昧。不久得疾,因此召集弟子們,開示唯心凈土之說,有人尚未通達,宏濟大聲的說:『生死難處。』(六道的生死輪迴實在難以令人安處)然後往生,當時為元順帝至正十六年(西元一三五六年)三月十日,時年八十六歲。(護法錄)

元 必才

必才。字大用,俗姓屈,台州(浙江)臨海人。母親趙氏,信奉佛法極為恭敬,夢到一位清凈僧人入廳堂來,醒了之後即生下孩子。年十二歲時,依止報恩寺的瞿法師出家。不久之後,進受具足戒。後來受業學習於玉岡潤法師,廣博地閱覽一切經典,深入明了天台教觀,玉岡法師讚歎地說:『這孩子大概是靈山會上的人吧!』元泰定帝泰定元年(西元一三二四年),繼承玉岡法師主持浙江海鹽的德藏寺。不久後又經歷住持杭州的興福寺、演福寺。

必才法師為人安定穩重沉默寡言,專精修習觀行。每次講演經典義理,都能貫徹通達縱橫無礙,凡是聽講的人無不傾心佩服。元順帝賜號「佛鑒圓照」。

有一天,頭部和眼睛都脹痛,必才於是告訴大眾說:『我的因緣盡了。』因此焚香面對於西方,高聲稱念阿彌陀佛,念了整整一晝夜,然後又告訴大眾說:『你們不要以為精進修持會毫無證驗,我凈土的因緣今已成熟,念佛三昧已經現前了。』接著就要求沐浴更衣,並要人為他寫書信告別相識的朋友,然後合掌往生。時年六十八歲,火化時,有五色的光芒,從龕柩中發出。火化之後,色身不壞的部分有二,一是舌根如紅蓮華一般,另一則是牙齒如潔白明亮的美玉貝殼,另外還有無數的舍利子。(明高僧傳)

元 悅可

悅可。字中庭,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江蘇嘉定的西隱寺,建築十六觀堂,以修習凈土法門,元仁宗延祐年間(西元一三一四~一三二○年),賜號「廣慧大師」。至元順帝至正年間,毫無病苦地坐化往生。火化之後,牙齒和舌根不壞。(蘇州府志)

元 維則

維則。字天如,俗姓譚,永新人(江西吉安人)。出家後,繼承法脈於中峰明本禪師。元順帝至正初年(西元一三四一年),住在蘇州的師子林禪院。皇上一再地詔請他前往京城要向他問法,維則都以疾病推辭不去。維則既已契悟禪宗單傳直指的頓法,又推崇天台智者大師、永明延壽大師的旨意,兼宏凈土的教法。著作《凈土或問》,破除一切疑惑,策勵大眾精進修行凈土法門。現在收錄其中特別令人警策而切要的部分:

有人問:『一生一世造惡業,臨命終時念佛,就可以帶業往生凈土,又可以永不退轉,那麼我還可以做一些世間的俗事,等待臨命終時再來念佛,這樣可以嗎?』

答曰:『苦哉!苦哉!既欺騙自己,又欺騙天下僧俗男女的,都是像這樣一類的話。五逆十惡的凡夫,於臨命終能念佛的,都是宿世具有善根,所以能夠遇到善知識,因而知道要念佛。像這樣子僥倖的事,一萬個之中也沒有一個。

《群疑論》說:「有十種人臨命終沒辦法念佛:

一、未必能夠遇到善友,那麼就沒有勸導他念佛的人。

二、業障病苦纏身,沒有多餘的心力來念佛。

三、中風而無法言語,不能念佛。

四、臨終時狂亂顛倒喪失心志而無法念佛。

五、遭遇水火之災橫死,來不及念佛。

六、遇到豺狼猛獸,驚慌恐懼而不知念佛。

七、遇到惡友破壞他念佛的信心,而不願念佛。

八、昏迷而導致死亡,無法念佛。

九、軍隊戰爭中陣亡。

十、從高山上墜落死亡。」

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平常能夠聽到、看到的。不論出家在家,人人都可能遇到這些狀況。不論是宿世的業報所招,或是現在的業力所感,一旦境界忽然現前,就沒有辦法迴避。平日若沒有念佛的工夫,只要忽然遭受到其中的一種事故,就心慌意亂手足無措,沒有辦法定下心來念佛。即使是善知識、活佛,也救他不得。接著便是隨著所造的業力,趨向三途八難中受苦,到那時候,要聽聞佛名也聽不到了。

即使是沒有這些惡緣,安然地病死,臨命終也難免如風刀支解身體,四大分離時,就如同生龜脫殼一樣,痛苦逼迫,內心害怕恐怖張惶,這樣也沒有辦法念佛。再說,就算是無病而死,但是因為世俗的因緣未了,世間的俗念還放不下,由於貪生怕死的念頭,擾亂了心情,更加上財產尚未分明白,後事未辦,妻子啼泣兒女哭號,百種的憂愁苦惱一起在內心煎熬,這樣子也沒有辦法念佛。還有,假使未死以前,只有一些少許的病痛在身,也難免疼痛苦楚,叫喚呻吟,到處求醫生問藥方,祈禱懺悔消災解厄,妄想不斷,雜念紛飛,這樣要念佛也沒有辦法。

再假定未生病以前,只是年紀較大,衰老的相貌現前,但是也做事困難行步龍鍾,心中哀愁感嘆憂悲苦惱,只是專註在這個衰老的色身上,做種種的挂念思量計較安排,那也沒有心思去念佛。就算是在未老以前,仍然年少健壯之時,恐怕狂心未歇,俗務牽纏,東攀西緣,胡思亂想,業識茫茫紛紛亂亂,如此也沒辦法念佛。

最後就算你清閑自在,有志修行,只要稍微在世間相上照不破、放不下,把不定心思,斷不了妄念,只要有一些境界現前,自心的這個主人翁,就隨著他外境顛倒妄想,這樣還是沒辦法念佛。

你且看看,不論老病之時,或是少壯清閑之日,只要稍有一事掛心,早已是不得念佛了,何況是臨命終之時,種種業障痛苦現前呢?更何況是你還放不下,還要做些世俗事業,你真是痴人!說了一些痴話,敢保你是錯用心了!

況且諸般世事如夢如幻,好似過眼雲煙,那一件代替得了生死呢?即使你廣造伽藍寺院,增建常住,攀緣名位,結交高官富豪,自以為是多做好事,殊不知犯了「不體道本,廣造伽藍」等戒律。難道你不曾聽說,有為造作的功業,多諸過失,天堂尚未成就,地獄已經先成。

如果生死的大事尚未明了,那麼一切的造作都是苦本。等到臨命終兩眼一閉,受盡種種痛苦之時,才知道自己平日所作所為的,儘是一些枷上添枷,鎖上添鎖,在地獄熱鍋湯下增柴火,刀山劍樹上增刀槍等,自我損傷的傻事。一旦袈裟之下失去人身,那就萬劫難復,這麼悲哀的事,即使是鐵石心腸的好漢聽了,也要落淚。祖師大德如此苦口勸你,那裡允許你臨終時再來念佛呢?

死心禪師道:「世人財寶如山,妻妾圍繞眼前,日夜歡樂享受,怎奈前程有限,無常暗地相催,死神符令一到,就要即刻奉行,不容你稍有停留。閻羅老子,不順人情,無常鬼王,也不會看人的面子。況且就大家眼見得到耳聽得到的,前街後巷,親戚眷屬,朋友兄弟之間,強壯的後輩,死去了多少。世間人大多都說要老了來念佛,豈不知黃泉路上無老少。古人說:莫待老來方念佛,孤墳多是少年人。」

死心禪師如此苦口婆心勸人,那裡允許你等到臨終再念佛呢?人生在世能有幾時,就如同石火電光一樣,眨眼便過去了。趁著現在還沒衰老尚無病苦,抖擻身心放下世事。有一天的時間就念一天的佛號,有一時的閑工夫,就修一時的凈業。到時由他命終,我凈土的資糧早已經預先辦妥,往生的前程也已經穩當了。如果不是如此,那就後悔難追了。』

有人問:『如果定力未成,臨命終時,念頭無主茫然無知,只要一眨眼的時間,等到再張開眼時,就已經千里萬里去了。又或者平日牽連執著一點世事,便是五日十日、半個月一個月,擺脫不掉,應當以何策來對治它?』

答曰:『嗚呼!此是天下學者的通病也,當你正念間斷的時候,如果不能痛加鞭策,那麼想要達到無間斷的凈念,就永無成就的一天。我聽說古人有三種痛切的自我鞭策:第一是報恩。第二是決志。第三是求驗。

第一,所謂的報恩。既然是修習凈土法門,應當要思念報恩。佛恩、國恩尚且不論。只如父母養育之恩,師長造就教化之恩,此恩此德豈非重大。從你出家以來,便說要報答重恩,離鄉背井,二三十年,父母師長艱難困苦,你總不顧。父母衰老疾病,你又不看,等到聽說他們死了,你也不歸。如今父母師長或許墮在三途,受罪受苦,每日期望你救他,盼望你度他,而你卻念念間斷,凈土不成。凈土功業既不能成就,自救尚無辦法,如何能救你父母、師長。既不能相救,你就是忘恩負義,大不孝之人。經典說:「不孝之罪,當墮地獄。」那麼一念間斷之心,便是地獄之業。

況且你又不織而衣、不耕而食、僧房卧具等等,一切都是受用現成的。因此你應當勤修凈業,以圖報答信施之恩,祖師大德說:「此是施主從妻子兒女身上,減損刻苦而拿來供養的。如果道眼未明,則所受用的滴水寸絲,也須當畜牲牽犁拖耙,來償還他才可以。」而你卻念念間斷,凈土不成。凈土功業既不能成就,酬償債務就有你的一份,那麼一念間斷之心,便是畜生之業也。

第二,所謂的決志。如果想要專修,心志就必須決定。你一生參禪,禪既不悟,等到看經典,教又不明。弄到如今,念頭未死,又要說幾句禪,又要講幾句教,又要寫幾個字,還要做幾首詩,情執掛在兩頭,心念分向四路。祖師說:「只要毫釐的繫念執著,就是三途的業因。只要一剎那的情執生起,就產生萬劫的牽絆枷鎖。」而你卻心志毫無確定,情念紛亂多端。由於情念多端,而間斷了正念,那麼只要一念間斷的心,便是三途牽絆枷鎖的業。

況且當我們守護戒根時,如果心志不能決定不移,或者身口二業,念念向外馳求。經教中說:「寧以烊銅灌口,不可以破戒之口,受人飲食。寧以熱鐵纏身,不可以破戒之身,受人衣服。」更何況現在諸戒不能嚴守,邪心紛亂妄動。由此妄動的心念,間斷了真實的修行,那麼一念間斷的心,又何止是熱鐵烊銅之業而已呢?

再加上對於斷除憎愛之心,意志不能堅定而不動搖。往往於虛名浮利之上,自己觀照不破。名利如果屬於我,便生起貪愛,名利如果歸屬他人,則生起憎恨嫉妒。古人云:「貪名貪利,同趨鬼類,逐愛逐憎,同入火坑。」而你現在卻因此愛憎之心,而間斷凈土的修行,那麼一念間斷之心,便是餓鬼火坑之業。

第三,所謂的求驗。既然學習專修凈土法門,應當要求靈驗。你如今發白面皺,死相現前,知道即將臨終,那裡還有幾天的日子可過。必須在現今目前,便要親見阿彌陀佛。就好像廬山慧遠大師,一生之中三度見佛。又如懷感法師,稱念佛名,便得見佛。又如少康法師,念佛一聲,即有一化佛從口中飛出。像這種靈驗的事迹,有萬萬千千之多,你若能心無間斷,想要見佛就不困難,反之若是間斷的心念一生起來,那就決定無法見佛。既不能見佛,即與佛無緣。既無佛緣,就難生凈土。既不能往生凈土,必定墮於惡道,那麼一念間斷之心,便是三途惡道之業。

以上三種方法,應當痛加鞭策。使自己念念不離於佛,使佛不離於我們的心念。一但感應道交,現前即可見佛,既見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即見十方諸佛。既見十方諸佛,即見自性天真之佛。既見自性天真之佛,即得本性的大用現前。然後推展悲願,廣大地度化一切眾生。此名凈土禪,亦名禪凈土也。』(蘇州府志。凈土或問)

元 善繼

善繼。字絕宗,俗姓婁,浙江諸暨縣人。母親夢見一位神僧交給她一朵蓮華,因此而有了身孕。善繼出生之後即能夠說話,每次見到母親念佛號,便合掌跟著唱和。元成宗大德年間(西元一二九七~一三○七年),剃度出家,第二年,進受具足戒。不久之後追隨天竺寺的大山恢法師,學習天台宗的教觀。後來前往南竺寺,拜見湛堂澄公,澄公極為器重。元順帝至正年間(西元一三四一~一三六八年),主持天台山薦福寺,隨後又遷往能仁寺。晚年,專修凈土法門,一心繫念阿彌陀佛,晝夜精進而不中斷。有一天,忽然告訴大眾說:『吾將歸矣!』然後端坐而往生,時年七十二歲,火化後,舌根不壞。(明高僧傳)

元 子文

子文。字宗周,明州(浙江)象山縣人,受業學習於北溪聞法師,稍後出來主持寶雲寺。廣博通達天台教觀,奉持戒律甚為嚴謹。與人說話,好像說不出口一樣,但是到了升座說法的時候,則滔滔不絕毫無滯礙。

有一天,講《十六觀經》圓滿之後,即就座告別大眾,表示將要入滅。有人啟稟子文說,和尚後事仍未囑咐,為何那麼快就要走了。子文說:『僧家要行便行,莫做俗漢技倆。』大眾更加懇切地要求他住世。子文法師於是下座,回到方丈室,一一的條列計劃之後,即合掌稱念西方阿彌陀佛的聖號,迴向發願完畢以後,立刻往生。火化後,得舍利子無數,異香襲人,整整一日才散去。(明高僧傳)

元 盤谷

盤谷。字麗水,浙江海鹽縣人,為人志氣高超性情豪邁,廣博通達經典史籍,講說《華嚴經》大意於杭州的慧因寺,義理透徹辯才無礙,七眾弟子皆傾心佩服。後來到江蘇松江縣,建立精舍,精勤修行凈土法門,每日課誦阿彌陀佛聖號。年紀七十多歲時,身心毫無病苦,預先告知往生日期,然後正身端坐而往生。(明高僧傳)

附錄:山堂法師念佛修心術

諸大乘經典,勸人往生凈土,因地有兩種,一是「定」,二是「散」。

第一個是「定善」。是指即心觀想阿彌陀佛,憶念西方極樂世界依報正報教主伴侶,都是唯心所造本自具足的。我之心性當下即「空」故,阿彌陀如來本空。我心即「假」故,阿彌陀佛宛然顯現。我心即「中道」故,阿彌陀佛絕待不可思議。或者觀想蓮華開合,而我則居住在蓮華之中。蓮華閉合表即空,華開表即假,色聲香味形體相同,即表示中道。

故經典說:『諸佛如來是法界身,入一切眾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時,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這乃是釋迦如來親自開示唯心三昧,圓妙常住的觀體。了知彼極樂凈土眾生、佛陀、依報、正報、色法、心法,都是我自心本性具足的功德,一切境界即為能觀想的本心。心外無佛,自性之外無有土,如此觀照不已,便可證得無生法忍。

第二個是「散善」。用清凈真實的心,相信有西方極樂世界,一心不亂,繫念阿彌陀佛。一日至七日,聲聲不絕,念念無間。經云:『執持名號,若一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這種只是依靠事相憶想彼國,而沒有空假中三觀,稱為「散善」。因此從事三種凈業(凈業三福,見注),只要迴向發願往生凈土,都可得生極樂世界。

祖師智者大師說:『根有利鈍,因此修行有「定」、「散」之別。』觀佛三昧名為「定」,修其他的善業稱為「散」。散善的力量較微弱,不能滅除五逆之罪,而《觀無量壽佛經》說明的是觀佛三昧,因此可以滅五逆十惡罪往生。由此可知不論是定善是散善,或鈍根或利根,皆是往生凈土之因,都可以趨向無生,永無退轉!

※註:凈業三福。《佛說觀無量壽佛經》:爾時世尊告韋提希:「汝今知否,阿彌陀佛去此不遠。汝當繫念,諦念彼國凈業成者。我今為廣說眾譬,亦令未來世一切凡夫、欲修凈業者,得生西方極樂國土。欲生彼國者,當修三福。一者,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二者,受持三歸,具足眾戒,不犯威儀。三者,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如此三者,名為凈業。」

往生比丘第三之四

明 梵琦

梵琦。字楚石,俗姓朱,浙江寧波象山人。母親夢見太陽墮入懷中而生下梵琦。九歲時,出家於永祚寺。十六歲獲准剃度,依止晉翁詢法師,閱讀《首楞嚴經》而有所省悟。後來前往徑山參學於元叟端公,因緣不相契合。不久之後應皇帝詔請入京書寫經典,當他抵達北京時,聽到西樓的鼓聲,頓時豁然大徹大悟。於是再度趕回徑山,拜見元叟和尚,終於蒙受印證認可。元朝泰定帝年間(西元一三二四~一三二八年),出來主持浙江海鹽的福臻寺,後來遷往永祚寺,又經歷嘉興的本覺寺。皇上賜號為「佛日普照慧辯禪師」,接著再度遷往主持報恩、光孝等寺院。不久之後退隱於永祚寺,建築一間屋舍,號稱為「西齋」,一心一意專修凈業。有一次在禪定之中,見到廣大的蓮華充滿於世界之間,阿彌陀佛位居中間,清凈聖眾則圍繞在阿彌陀佛身旁。梵琦禪師曾作《懷凈土詩》傳於後世。現今收錄其百韻詩曰:

『凡是想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親近奉事阿彌陀佛的人,應當恭敬合掌面朝西向,至心頂禮極樂故鄉所在之方。觀想阿彌陀佛之門實在是很容易進入,但是憶佛念佛之法門的確也是不可思議難信之法。阿彌陀佛普度眾生的弘願尤其深遠廣大,而我們信願念佛的菩提心更是要不變而久長。我們憶佛念佛的心,要如同嬰兒思念著慈愛的母親,就像遠遊他鄉的旅人遙望著自己的故鄉。每當到了傍晚的時候,以恭敬尊重的心來迎接夜裡初升的新月,用殷勤懇切的態度目送夕陽,此時心中則懷想著夕陽落處,西方凈土極樂故鄉的彌陀慈父。只要我們心想憶念得分明,就必定可以蒙受接引,因此無論如何,憶想彌陀的心不可以暫時遺忘。

凡是念佛修行的人,日常飲食最好要素食持齋,並且要不斷地熏習佛法,這是最佳的修行方式。五辛應當全部斬斷,十惡要好好地提防。不用貪求名利,也不必勞苦地數說別人的是非好壞,只要以粗布棉衣遮蓋我們四大假合的幻身,以野菜淡飯填塞我們飢餓的空腸,擺脫去除多生的業債,抵抗我們充滿慾望九漏不凈的皮囊。我們的精神才稍微懈怠散慢,喜怒貪嗔的心念便開始紛亂撓攘。水滴雖微卻能漸漸盈滿器具,江流大海也始於點滴的水源。要努力地積集未來的功行,儘速令其具足圓滿,趁著現在依然體健身強。

應當於清凈的室內敷設莊嚴的蓮華寶座,爐中焚起百種名貴之香,凡是新衣都必須先恭獻三寶之後才可穿著,種種美食要等待供養諸佛聖賢之後才可品嘗,不可以殘餘的燈油供佛,並且要以煎煮澄澈的凈水來沐浴佛像。要知道我們的色身終歸腐朽而如土石枯木,奉持戒律要如同皎潔明凈的冰霜。令我們的思慮遠離種種妄想顛倒,然後獨自正身端坐在床座之上。觀想思惟我們一剎那間即得高登極樂凈土,心中顯發出幽美的金光,色身骨肉的質礙都消融散化,虛空廣闊通達內外,而阿彌陀佛的極樂凈土就在這十方世界的中央。

蓮華吐露出鮮麗繁盛的花萼,水波蕩漾於亮麗光明波光映照的池塘,清新的微風隨處地吹起飛舞,鮮艷多彩的旗杖於風中任意飄揚。處處座落著燦爛輝煌的金色宮殿,間雜著潔凈明亮的白玉高堂,樓閣用四寶精巧地組合而成,高台則以七珍晶瑩地點妝,階梯由如明鏡般的珍寶砌成,蓮華的華苞則是我們憩息居住的新房。奇特的珊瑚裁作成門檻,潔凈的瑪瑙砌製為橋樑,地面伸展著透明的琉璃,園林中有著柔軟的錦銹處處高張。屋內陳列種種美麗的座席,室外環繞著的儘是明亮的銀牆,上方覆蓋著玲瓏的羅網,土地平坦沒有高低上下的山岡。美玉的林處處相連,仙界的琪樹排列成行。樹上的水果碩大而甘甜如蜜,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就如同美妙的絲竹歌簧。高大的樹木自然地整齊對稱,青翠之綠葉片片都鮮艷相當。

鸚鵡們一一地吟唱著歌曲,而雙雙聚集悠遊的則是美麗的鳳凰。極樂世界的蓮池沒有晝夜的分別,如明珠的水滴自動地演奏動人的樂曲宮商。流水的底部閃亮著晶瑩的金沙,悅人的輕風吹拂於蓮池的七寶岸旁。水池中高高低低地開放著各色的蓮花,或深或淺地在水中嬉戲遊玩的是對對的鴛鴦。群鳥身披著繽紛的色彩,美麗的鮮花散發出種種的奇妙芬芳。成千的枝葉朱紅鮮白地交錯著,上萬的花朵間雜著碧綠與鵝黃,身體無論如何的行為舉動都覺得輕鬆舒爽,鼻端絲毫的呼吸氣息都覺得無比的清涼,迦陵頻伽在前面跳躍鼓舞,共命之鳥在後方振翅飛翔,枝頭的黃鶯兒終日地輕聲吟唱,沖霄的白鶴們時時振奮地高聲引吭。

既已悟達了空性,又那裡有所謂的「我」可以執著呢?同時也知道一切生滅法皆是痛苦無常。極樂世界到處有菩薩大士們談論著深妙的佛理,聲聞聖人們也共住在七寶的僧坊。到處都在宣說三藏十二部甚深的經典,開演著百千無量的偈頌辭章,字字都是直指人心的菩提道路,句句皆以般若智慧為乘載眾人的舟航,挽迴向外尋劍的痴客,喚醒向他人找頭的喪心顛狂。九品的蓮華標示出修行境界的粗妙,三乘教法有淺有深地同時弘揚,冶煉久了自然沒有塵垢礦土,篩選清凈而沒有粗糙的米糠,示現出真正的彌勒菩薩,咨問參學於具大智慧的妙吉祥(文殊大士)。聖賢們如雲彩般地眾多聚集,天樂時時自然地發出明亮和諧的聲響。

極樂世界蓮花化生的,全是俊偉純真的童子之身,優遊自在而沒有多愁的女郎,個個都有語言的善巧辯才,舉止進退都是威儀美妙的翩翩步履,極樂世界處處永遠不斷地流露著如火焰般的光明,就如摩尼寶珠一樣明凈而比之更加閃耀光芒。不必懸掛著日月來放光明,又那裡有所謂的限制和界疆。飲食的是諸天的餚膳,而不是世俗的稻榖雜粱。肩上掛著自然如意的衣服,手上之缽自動地盈滿甘美的瓊漿,整個色身都非常殊妙清凈,含藏著光明而燦爛輝煌。袈裟如同瑞雲般籠罩在身上,美麗的瓔珞襯托著仙人的衣裳。

遍往十方如微塵的國土,周遊於諸佛的菩提道場,十方世尊慈悲的容顏皆能夠去禮拜覲見,種種的資具可以隨意生出而持去佛前供養。專註傾聽如來的教化,而令有所得、有所證的執著心念剎時消亡,等到彈指之間回到極樂世界時,了知一切法於自性中本來具足,翻過來失笑從前心外求法的奔波匆忙。時時享受經行的快樂,誰說行住坐卧對修行會有所妨礙。

整個極樂世界完全沒有戰鬥和諍論,遍地止息了一切的禍害災殃,無論南北之地皆受到阿彌陀佛威靈的加被,不管東西兩方阿彌陀佛的德育教化都普遍地彰揚。娑婆世界幾番經過時劫變化的大火所燒,四大海都已變成了耕地綠桑,而極樂凈土依舊毫無虧損,人民仍是壽命無盡身心健康。既不必徵召作戰也不用勞動服役,人人永遠青春皎好快樂安詳。滿耳聽到的都是法音之宣流,以禪悅為食而不用依靠世間的谷糧,心中永遠憶念著佛法,而沒有惡毒煩惱的痛苦憂傷。

至於娑婆世界如果要說說它的痛苦,真叫人忍不住要涕流淚滂,佛陀的教法有幾個人能夠了解,邪見橫流之嚴重真是令人不得不悲傷。世人都寧願被貪嗔痴煩惱所束縛,自己甘心投入名利慾望的土坑。就好像和盜賊共住在一個村子裡,又如同在自己的家裡兄弟之間兵戈相殘。人人都只想金銀財寶堆滿了屋子,還想要稻穀糧食盈溢米倉。在山裡獵殺野雞兔子,到野外放牧成群牛羊,今生奪取眾生的性命他生必定冤冤相報,與人結下怨仇然後生生世世地痛苦償還。造業的人就算是在太平盛世也會遇到兇惡的盜賊,分離戰亂之時更是難逃刀槍之傷。

好飲而耽溺於杯中之酒,痴迷而愛戀著風塵女郎,內心狂亂好像是脫離繩索的猿猴,意念賓士猶如野馬脫韁。放逸心志而使得生命半途摧折,英年之魂提早步入了黃泉山岡。干戈相鬥敗壞了禮樂倫常,相互爭奪遠離了堯舜盛世的禮義謙讓。不停的征戰攻伐使得邊地充滿了愁雲慘霧,不斷的戰火烽煙濃烈地沖達上蒼。整個村子全部遭到了殺戮,到處屍骨雜陳遍滿了內外城牆,鬼哭神號於蒙蒙的陰雨之中,含著悲凄哀弔為國犧牲的傷亡。年年凶災歉收使得人人盡皆餓死,棺木昂貴而少有人能夠安然埋葬,破墟瓦礫堆滿了禪林寺院,雜草荊棘長滿了學校廣場,政府不斷地徵召勞役增加賦稅,稻穀黍粱減少收穫而不再豐穰,想要念佛卻被種種的因緣阻撓,聞法讀經的功課也漸漸廢荒。

既已知道凈土之樂與娑婆之苦,應當要整飾衣襟,像飛龍在天一樣地奮起精進,如同天鵝一般地高步騰翔,要承載看顧同群的飛雁(喻同參道友),不要像獨自跳躍於草原的野(鹿/章)(指獨自了脫生死的小乘人)。極樂世界的蓮台聖胎我已成就,凈土的法侶現在已經漸漸在望,將來就可以在七寶之地共同瀟洒優遊,於金台中一起自在翱翔,可以親見瞻仰阿彌陀佛大慈悲父。彌陀慈父的福德廣大無邊就如同大海汪洋,無量劫來的功德已經圓滿莊嚴,任何纖毫的過失都已銷亡。只要以至誠心、深心、迴向發願心期願往生,即可超越遙遠的距離而到達極樂世界,僅僅十念念佛即可具足遙至凈土的行裝,如果想要超越生死煩惱的魔界,從今天起就要虔誠至心歸依奉事阿彌陀佛無上覺王。』

明太祖洪武元年(西元一三六八年),梵琦應皇帝的詔請,說法於蔣山(南京鐘山)。不久之後又一再受到皇帝的詔請。洪武三年(西元一三七○年)秋天,皇上詔問鬼神眾生的情形,梵琦於是居住在天界寺,收集經論作成一書。準備要上奏皇帝之前,忽然示現些微的疾病。過了四天,在沐浴更衣之後,書寫偈頌說:『真性圓明,本無生滅。木馬夜鳴,西方日出。』然後告訴一同應詔入京的僧人夢堂噩法師說:『我走了!』噩法師問:『往何處去?』梵琦法師回答說:『西方。』噩說:『西方有佛,東方無佛嗎?』梵琦高聲一喝然後往生,時年七十五歲。火化後,牙齒、舌頭及念珠都毫無損壞。(護法錄。西齋凈土詩)

明 妙葉

妙葉。明州鄞縣人(浙江鄞縣)。元朝與明朝之間出家為僧,精心研究天台宗的教理。專修念佛三昧,著有《念佛直指》上下二卷,其中直指心要一篇,破斥邪妄顯示真理,最為精細微妙。其文章曰:

『有大雄力的本師釋迦牟尼佛,觀察這個娑婆世界有生、老、病、死、業力系縛的種種痛苦,因此教人念阿彌陀佛,求生極樂國土。然而現今距離聖人的時代愈來愈遠,人心世道澆漓淡薄,錯解「一切法在心」的意義,於是只認識心中攀緣六塵影像的妄心,認為極樂凈土在人內心之中,而不求生西方極樂世界。然而卻不知此攀緣六塵所產生於心中之影像,皆屬外在客塵,本無自體。外在的塵境若無,此緣影的妄心即滅,怎麼有樂土在此妄心內呢?又有人說:「悟道後便是佛土在心。既然見性了,那裡有反過來執著極樂世界這些六塵緣影的道理呢?」世間再沒有比這個更下劣的見解了。

你如果想要悟得真實的本心,應當觀察所認取的六塵緣影之心,本來就在你的胸中,而胸住於身,身居於國土,同時一切的清凈或污穢的世界海,都在虛空之中。虛空沒有邊際,十法界的依報正報,一切都是在虛空之中,此虛空雖然很大,而我真實不動的本心,非有數量大小而又無邊的廣大。彼虛空在我真實本心之中,就如同一小片的白雲點綴在清凈廣大的天空之中,怎麼可以說一切的清凈或污穢的世界海不是在我們真實本心之中呢?然而佛陀說「諸法在心」者,並非在胸中妄想緣影的妄心內,乃是在於現前一念本來真實的心內,此本然真心離卻意識的知覺,超越感官的見聞,永遠斷除一切生滅增減的形相。

既然一切的色身與國土都在此真心之中,則知極樂凈土、娑婆世界等境界,全都是我的心。在真心中任意的舍東取西,厭離穢土欣願凈土,熱衷地著相而求,皆不離開我們的真心。因此,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相好光明顯現時,即是我們自心的顯現。自心顯現時,即是彼阿彌陀佛現前。我的心與彼阿彌陀佛的心,彼佛與我心中自心之佛性,同是一體無二無別。故說「唯心凈土、本性彌陀」。並不是說西方沒有國土、沒有阿彌陀佛,不須求生極樂世界,而卻妄想執著在你生滅緣影的妄心之中,才叫做「唯心凈土、本性彌陀」。

求彼阿彌陀佛即是求自心,要求得自心必須求彼阿彌陀佛,為何今日破滅佛法無明散亂的凡夫僧、閑散的道人、追求名利的儒生,與一般參究禪理之人,都不知道境界即是自心,求生並不妨礙真心的道理。反而在不二的法門當中,分內分外,辨別境界辨別自心。教人舍外境而取內心,背離境界而趨向自心,使得愛憎的情意轉多,分別的心念更盛。只要一分別境界與自心有二,便以極樂世界為外境,教人不必求生凈土。一分別其心與境有二,便妄指六塵緣影虛偽妄想的為自心,而認為極樂世界在妄心內。又自己思惟此妄心沒有形質,本來就沒有一切因果善惡、以及修行證悟之法,從此之後便任意虛妄地牽扯世俗的因緣,教人不須禮佛、燒香、燃燈、誦經、懺悔、發願等等,說這些是著相修行。而關於天堂地獄,以及極樂凈土無量無邊的他方世界,雖然曾經聽過名字,因為不曾見過的緣故,就直接說這些是沒有的。反而說,快樂就是天堂,痛苦就是地獄,這種見解實在是卑劣啊!世尊說這些人真是可憐憫者。

不知我的本心實在是與諸佛的心性同一個理體,阿彌陀佛的廣大願力威德光明,在我的心中,接受我等凡夫愚痴的心力,護念一切的眾生而廣作一切佛事,無時無刻不引導於我。我的心亦在阿彌陀佛的廣大願心之內,念佛修行求生凈土,廣修一切的善行,而這一切的善行無不具含佛的德行。了知彼阿彌陀佛的德行,即是加祐成就我的三昧。因此知道,阿彌陀佛的願力,從初發心、到最後究竟成佛,沒有一法不是直接趣向我的心,因為我的心即是佛心的緣故。同樣地,我從無始劫來以至今生,乃至盡未來際,修一切的三昧,沒有一法不攝歸佛海,成就本來的佛性,因為佛心即是我心。如此一來依報、正報、色法、心法、因地、果德、清凈、污穢,雖然同是一心,而實在不妨一一自分,各住其本位。因為唯是一心之故,雖然清凈的世界和垢穢的國土有所不同,然而所求生的凈土又不出於我們的真心。因為一一自分各住其位的緣故,雖然同是一心,而必定要舍離垢穢而執取清凈。厭離垢穢的娑婆世界而追求清凈的極樂國土,如此則能感應道交,見到自己的本性彌陀。了悟一切法唯心,則雖然清凈與垢穢明顯地分別,依舊可以悟到唯心凈土。

若能如是而修行,如同一滴水投於大海,便與大海同一味,如此才知大海即是自己。怎麼會有任何一種所作的善行虛妄而無果報,不能成就功德呢?鄉野的愚夫愚婦,雖然不了解佛法的道理,但是因為相信有彼西方極樂凈土,於臨命終時,反而能夠得以往生。畏懼妙有陷於偏空的修行人,因為誤認攀緣六塵而產生的影像為心,認為沒有外在的國土,因此雖然也在學道修行,還是不免遭受生死輪迴之苦。所以說凡是求生極樂凈土的人,應當以甚深的信心,發起殊勝的願力和堅定的行持,或者稱念佛名執持密咒,或者旋繞佛塔禮拜佛像、燒香散華供養諸佛菩薩,二六時中反省懺悔,排除所有世俗的外緣,一心專註觀想阿彌陀佛的白毫相光,若能如是精進修行而不懈怠或放棄,臨命終時自然便能往生彼國。並且更應孝順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受持三歸依,完整地持守種種戒律,而不違犯佛門的威儀。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導修行的人精進行持,如果能修如此種種之法,也可以往生彼國極樂世界。

如此念念地求生凈土,正是無念無求亦無生,何以故,在精進的當下即是「無修」,而不是不修行叫做「無修」。人命無常,一個呼吸轉換之間就是來世,世俗塵事糾纏連環,生死輪迴的枷鎖不斷。如果不於塵勞煩惱憂鬱情結,以及得志適意而停不下來的地方,直下一割割斷,發起信願努力行持,儘力向上一跳,怎麼可以應念往生彼國極樂凈土。我今天恭敬作禮,奉勸諸佛子們,應當一心念佛努力修行啊!』(念佛直指)

明 可授

可授。字無旨,俗姓李,台州臨海人(浙江臨海縣)。年十二歲出家,十九歲得剃度,受具足戒。出家後潛心參究佛法,後來在靈隱寺遇到普覺明公,問答之間,疑情頓時獲得開解。元順帝至元年間(西元一三三五~一三四○年),主持大雄山的安聖寺。經過五年,遷移到隆恩寺。又過了兩年,前往真如寺,第二年,入宣政院(元代管理宗教事務和西藏的官署),被選為龍華寺的住持,後來作「休庵」於西邊的房舍,每天修習念佛三昧。明太祖洪武六年(西元一三七三年)又出來主持杭州的凈慈寺,居住兩年之後,有一天忽然集合大眾,告誡大眾應當精進修行,然後以手擊鼓而退堂。接著示現稍有疾病,正身端坐面向西方說:『我將要去了!』左右侍奉的弟子們請他書寫偈頌,可授揮手叫他們退下,並說:『吾宗本無言說。』接著就合掌,稱念佛號,聲音漸漸微弱而入寂往生。(護法錄)

明 慧日

慧日。字東溟,俗姓賈,台州(浙江)赤城人。幼年出家於本縣的廣嚴寺,學習教法於柏子庭法師,接著又遊行至上竺寺,依止竹屋湛堂法師,不久之後出來主持吳山的聖水寺。元順帝至正四年(西元一三四四年),下天竺寺發生火災,慧日應大眾的邀請,前往為之修理整新,等到寺院完成之後,又回到上竺寺居住。元順帝特別頒賜「慈光妙應普濟」的德號。明太祖洪武初年(西元一三六八年)應詔進入京城,皇帝下詔請他前往天界寺開山,恢復瓦官寺的舊跡,又令他於南京鐘山演說戒律。不久之後,回到上竺寺,辭去寺院的事務,專門修習《彌陀懺》。明太祖洪武十二年(西元一三七九年)七月初一,告訴弟子們說:『我夢見青色的蓮華在方形的池中生出,清新芬芳香氣襲人,我往生凈土的瑞相現前了!』在此之後四天,正身端坐,合掌念佛而往生,時年八十九歲。(明高僧傳)

明 普智

普智。字無礙,俗姓褚,浙江杭州人,出家於龍井寺。依止東溟慧日法師受持天台性具的學說,講經說法毫無滯礙。前後住持了四個道場演說佛法,天台宗的門風因此大振。晚年開演佛法於江蘇松江縣的延慶寺,因而在此終老一生。普智法師平日專修凈土法門,無論寒暑都不中斷。明成祖永樂六年(西元一四○八年)正月二日,稍有疾病。聚集大眾,然後端坐面向西方,念佛而往生。普智曾經註解《阿彌陀經》一卷。(明高僧傳)

明 景隆、古音琴

景隆。字祖庭,號空谷,江蘇蘇州陳氏的子弟。幼年即不吃葷,喜好打坐,好像入於禪定的樣子。年紀稍長,追隨弁山懶雲和尚,參究叩問禪宗心法。年二十八歲時出家於虎邱(山名,江蘇吳縣西北),明仁宗洪熙年間(西元一四二五年)獲得度牒而出家為僧,依止石庵和尚於杭州靈隱寺。不久就往天目山,精進刻苦鑽研參究,一日忽然有所省悟,於是即刻前往拜見懶雲和尚,終於蒙受印證肯定。景隆既行持向上參究的禪宗,同時又以凈土法門勸導人們,曾經著作凈土詩一百零八首。有人問到永明禪師「四料簡」的宗旨,他回答說:

『參禪的人執守話頭,自認是在作守靜的工夫,更不用再做別的事,而念佛求往生、朝暮禮拜課誦等事,都是他們所不行持的,這個叫做「有禪無凈土」。像這樣的參禪,並不是參禪的正法,這就是執守一個死的話頭,不異於土木瓦石無情之物,安住在此禪病的人,十個當中就有八九個,沒有辦法能夠救拔。如果是真正得到禪門宗旨的,就如同水上的葫蘆,按住它便又轉動,活活潑潑地,如果這樣地參禪,不輕視念佛往生之道,朝暮禮拜課誦也能夠遵行,不論往左或是往右,無不是道,這就是所謂的「有禪有凈土」啊!』

又說:『念佛這一個法門,是修行的捷徑。應當要看破我們色身,知道它是不實在的,了解這個世間是虛妄幻化的,只有西方凈土可以歸向,只有念佛才是依靠。無論念得快念得慢,高聲念低聲念,統統沒有限制。只要令身心清閑淡泊,心中默念而不忘失,無論是寂靜、熱鬧、清閑或是忙碌之時,都是專一佛念而不起第二念。若能如此用功,忽然有一天碰到境界、觸著因緣,恰巧遇到轉身向上的一句(即明心見性),才知道常寂光凈土實際不離當下此處,阿彌陀佛從來不曾離開自心。然而如果執著著心想開悟,反而卻成為障礙。只要以信心為本,一切的雜念生起時,心思都不要隨它而去。若能如此一直修行下去,縱然沒有開悟,死後也可以往生西方凈土,並可以次第的進一步修行,絕對不會退轉。優曇和尚教人提起「念佛者是誰?」或者說「那個是我本性阿彌陀?」說這種方式是攝心念佛、參究念佛。如今我們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只要老實平常的念去就可以了。』

景隆年五十幾歲時,曾經自己作骨塔銘文,而他往生的時間,沒有辦法考據。當時又有一位叫做琴公的人,字古音,是福建蔡氏的後代,曾經作念佛警策偈曰:

『一句阿彌陀佛,即是宗門頭則公案,譬如騎馬拄杖,把穩生涯一段。不拘四眾人等,持之悉有應驗,行住坐卧之中,一句彌陀莫斷。須信因深果深,直教不念自念。若能念念不空,管取念成一片。當念認得念人,彌陀與我同現,便入念佛三昧,親證極樂內院。蓮胎標的姓名,極功之者自見。親見彌陀授記,便同菩薩作伴。自此出離娑婆,一路了無憂患。直至無上菩提,永劫隨心散誕。依得此道歸來,決定成佛不欠。』(名僧輯略。空谷集)

明 寶珠

寶珠。不清楚他的出身,曾經遊行於浙江的杭州、嘉興一帶,無論冬天、夏天都只穿一件衲衣,托缽乞食以自活,夜間住宿則沒有一定的處所,整日念佛不絕於口。別人和他說話,只是簡略地回答一兩句而已,接著又立刻不斷地念佛。後來在海門寺,突然好像瘋顛發狂將近半個月之久。一日有個僧人呵斥他說:『你平日都能老實修行,現今應當給世間人作榜樣指標,怎麼可以變成這樣呢?』寶珠於是說:『若是如此,那麼我走了!』然後要求沐浴,沐浴完畢之後,安然地站著往生。(往生集)

明 本明

本明。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通州(河北通縣)的靜嘉寺,梵行清白,勤於講經之業。後來停止講經,專心修習凈土法門,二六時中精進地禮拜念佛,數年而不更改。有一天突然得了一點小病,自知往生的時間已到,於是事先告訴大眾。後來身心安然而往生,往生後異香七日不散。(往生集)

明 義秀

義秀。溫里人,明世宗嘉靖初年(西元一五二二年),居住在河南長垣縣的讚歎庵。每日課誦阿彌陀佛聖號十萬餘聲,日夜沒有間斷,如是修行歷時五十多年。他所經行的地方,地板的磚塊磨出了凹洞,人們曾經嘗試把它補平,但是時間久了又成了凹洞。當時有一個貧窮的孩子,沒辦法養活自己,來依止義秀法師,義秀收容之。居住一段時間之後,此人有一些不好的行為,義秀呵斥他說:『你真是賊啊!』不久,此人果然約集了黨羽,乘著黑夜襲擊義秀,剛開始襲擊時,義秀念佛的聲音仍然非常宏亮,再次打擊時,念佛依然未中斷,但是已經比較小聲了,一直等到氣盡,念佛的聲音才停止。(紫柏老人集)

明 雪梅

雪梅。蘇州人,行為處事很奇異,不拘束於戒律,喜好吟詩。明世宗嘉靖年間(西元一五二二~一五六六年),遊行到南京,住在報恩寺。每次見到法師講經,往往笑曰:『亂說!亂說!』平日專修凈土法門,動靜之間毫無間斷。不久又回到蘇州,住於竹堂寺。年紀八十幾歲時,忽然向大眾辭行,約定日期準備往生,大眾僧於是集資為他準備龕柩。到了約定的那天,雲集了很多送行的人,雪梅笑道:『你們才布施幾文錢,便想要逼取老僧的性命,還早、還早呢!』大眾於是轟然而散。過了幾天,雪梅自己端身正坐在龕柩之中,安詳寂靜往生。(雪梅紀略)

明 性專

性專。字守庵,俗姓張,蘇州崑山人,年少即剃髮出家,到處參訪善知識。後來拜見妙X法師,受具足戒,並聽聞其《法華經》的講座。之後辭別而去,往山頂居住,行頭陀苦行。一日十二時之中,只有持誦《法華經》,修習甚深的禪定。曾經在空中,見到西方極樂世界的七寶池呈琉璃色,深遠廣大無有邊際,於是將此事告訴妙峰法師,妙峰說:『這是觀行剛開始成就的瑞相,如果不生起取著的心,就是善的境界。』性專因此隱秘而不向別人說。在石城有一尊百尺高的彌勒菩薩像,明世宗嘉靖年間(西元一五二二~一五六六年),經過戰亂的兵火,聖像的金漆已經脫落了,性專於是為之整新,又建築石殿,與聖像相稱配合,因而感應佛像放光,黑夜光明得像白天一般。

明世宗嘉靖二十三年(西元一五四四年)秋天,迎請傳燈法師,講《佛說阿彌陀經》,有人請他換講《彌勒上生經》,性專說:『不必如此,我聽說阿彌陀佛與彌勒菩薩,有同樣殊勝的身相,同等的智慧,十力、四無所畏亦是如此,我將使大眾們同悟本性彌陀,亦即是本性彌勒,先游於西方極樂蓮華凈土,然後再參預龍華勝會啊!』到了嘉靖二十五年(西元一五四六年)仲冬十一月,沐浴更衣,命令大眾擊鐘誦經,然後趺坐而往生。在此之前的數日,他的衣服中生出靈芝一朵,大於拳頭,呈紅白色。(法華持驗)

明 祖香

祖香。臨江(江西)新喻人。居住于山東龍潭寺,專精修行凈土法門。有一位名為王傑的居士,建築屋舍迎請他居住。有一天,祖香告訴王傑說:『我某一天要回家了。』大眾苦苦地請他留下來。祖香說:『是回極樂世界的家啊!』等到那一天,祖香自己鋪好座具,面向西方而坐化往生。當棺木抬入山區之後,自動地生出火焰而焚化。(往生集)

明 圓果

圓果。字祇園,另有一字曰幻空,不清楚他的出身。年少時為安徽鳳陽府防衛守護山區的指揮使。後來放棄官職,出家於五台山。圓果博通經論,頓悟直指人心的禪法。曾經東遊到蘇州杭州一帶,當他登座說法時,在大白天里如細雨般地落下多彩繽紛的天華。明世宗嘉靖三十四年(西元一五五五年),浙江中部有倭寇作亂,一直掠取劫奪到了北新關,當時圓果正好在杭州的佛慧寺,巡撫(各省的行政長官)胡宗憲,聽說圓果的道行很高,於是迎請他出山,商議退敵的計策。圓果推辭而說:『不用三日,劫賊就會自己撤退了!』三天後,軍中的士兵們看到雲層中有神兵數千名從天而降,攻擊倭寇,倭寇退敗逃竄,大家都認為是圓果的道力所致。

圓果臨終那一天,交代弟子十年後才將他火化。到了約定的十年後,眾人抬著棺木到野外,準備火化,棺木忽然自己起火燃燒,很快地全部都化為灰燼。當時圍觀的出家、在家眾有千人之多,都看見雲層中現出了西方凈土的境界,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寶蓮池、金沙之地。樓閣宮殿,都是金、銀、琉璃、玻璃、硨、赤珠、瑪瑙所裝飾而成的。池中開出青色、黃色、紅色、白色的蓮華,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等,種種奇妙的境界,與佛經所說的沒有絲毫的差別。過了一會兒,突然間天樂響起振動於天空,一段時間之後才消失。(獪圍)

明 真清

真清。字象先,俗姓羅,長沙(湖南)湘潭人,年少時記憶力特強勝過一般人。年十五歲,中秀才。十九歲,家裡遇到災難,因此前往南嶽衡山伏虎岩,依止寶珠和尚,剃髮出家、受具足戒。曾經參究「無」字話頭,有一天因為所乘之船撞到岸邊,而有所省悟。寶珠和尚往生後,真清就居住在覺皇寺。他曾經罹患背痛的疾病,有一夜夢到關公(伽藍護法)給他醫藥,不久之後病就痊癒了。後來向南遊行到天台山,於是在當地結茅屋居住。接著又遷往華頂的天柱峰,修習大小彌陀懺六年,空閑的時間則開示天台宗的十乘觀法、闡明一心三觀的宗旨,前來歸附學習的人日漸增多。又應王太初居士的邀請,前往昔日永明禪師的道場,講解《觀無量壽佛經疏妙宗鈔》一百日。

真清平日勤於修習五種懺悔,私下持誦《觀無量壽佛經》,以及《梵網經》(心地品)。有一夜,夢見七寶的宮殿美妙綺麗,諸寶行樹交錯成行,並見到阿彌陀佛、觀世音、大勢至二大菩薩,正當真清在展身禮拜之時,旁邊有沙彌拿給他一面牌子,其中寫著:「戒香薰修」,自知是中品往生的瑞相。明神宗萬曆三十一年(西元一六○三年)正月,獲病。把他所儲蓄的財物,全部交給五台、雲棲、西興等寺院供養僧眾。當時有人送藥石(過午之後的食物)給他,真清拒絕地說:『我往生凈土的因緣已經成熟了,祥瑞的聖境也已暗中顯現了,不久之後就要辭別這個娑婆世界,我要藥石作什麼呢?』

正月七日,絕食,只飲檀香水,預期於二十九日往生,又與大眾講說一切法無生的道理,教誨開示甚為懇切。到了二十九日夜裡,起身告別大眾說:『吾逝矣!』眾人請問:『不知和尚往生凈土,居於九品之中的那一品位?』真清回答說:『中品中生也。』大眾說:『為什麼不是上品上生呢?』答說:『我因持戒的戒香所薰,階位只在中品。』說完後,安然地往生。過五日後,相貌顏色仍然紅潤如同在生之時。火化之日,到處充滿濃郁的香氣,骨頭堅硬鏘鏘有聲,時年五十七歲。(明高僧傳)

明 明證、真定

明證。字無塵,俗姓魏,浙江會稽人,天性敦厚純樸沉默寡言,年少就不喜腥臭的葷食,常常想要出家。二十歲,到附近的寺院。遇到五台山的龐眉老和尚,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的樣子,於是請求歸依為其弟子,老和尚說:『你三年之後,才可剃髮。應當先修習苦行,學習各種經典。』明證因此前往叢林,作種種粗重的勞務。學習楞嚴咒,每天只誦一個字,夜裡則禮拜觀世音菩薩,一直到天亮而不休息。經過三年,楞嚴咒才誦完。有一天突然病倒,卧床七日,全身發痛,好像在抽筋換骨一樣。病好之後,夙世的智慧頓時開通。然後,五台山的老和尚又來到,為他剃髮,受具足戒,並交代付囑他終身持誦《法華經》,明證於是就打開經典朗誦,毫無任何的滯礙。不久之後,《華嚴經》、《涅槃經》及其他的經典,也都能夠讀通。明證於是告訴老和尚說:『我想要盡形壽乞食,供養老和尚,以報答師父的恩德。』當天晚上,老和尚就不知去向了。

明證每天誦《法華經》一部,每日只吃兩餐,除了三衣、經典和缽之外,不作任何的積蓄。凡是人家布施供養他的,得到之後就馬上施捨出去。如果有人和他說話,只是和他微笑而已。如此精進簡樸地修行,有三十年之久。有一日誦經,神情不悅的樣子,弟子問他原因,答說:『我持誦經典一生一世,期望求生凈土,難道還要墮入紅塵嗎?』於是更加精進誦持三年。有一天,突然拍桌子大笑說:『我現在不到紅塵去了!』

後來前往參謁雲棲蓮池大師,回來走到山谷之中的時候,告訴侍者說:『你回去告訴徒眾們,我明天就要去了!』第二天,徒弟們都趕到山中,明證問說:『現在是什麼時辰?』回答說:『正午!』明證於是命令徒弟準備熱水,梳洗沐浴,然後端坐念佛,誦「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誦到「清凈大」即閉口不誦,此時大眾都聽到空中大聲地誦:「海眾菩薩」,並傳來濃厚芬芳的異香,而明證已經合掌往生,如入禪定一般。七天後,開龕柩,當時正值炎熱的夏天,但是相貌儀容宛如生人。享年五十歲,時為明神宗萬曆二十一年(西元一五九三年)。

明證有一位弟子真定,字靜明,出家後秉受師父的訓示,精進勤奮地念佛,求生西方極樂凈土。同時又禮拜《華嚴經》、《法華經》以及諸經典。恭造佛像並且齋僧,修習種種苦行。年七十二歲時,預先說明往生的日期,到那一日,果然面向西方,念佛而往生。(理安寺紀)

明 明玉

明玉。字無瑕,俗姓劉,西蜀(四川)人。出家後,到處參訪名山,參究叩問諸善知識,精進苦行超乎常人。曾禮拜《華嚴經》、《法華經》,一字一禮拜。明神宗萬曆二十三年(西元一五九五年)正月,忽然告訴弟子說:『我業緣系縛於娑婆世界已經七十二年,而今將要歸去了!』於是斷絕食物,不停地念佛,念了十日,聲音響亮猶如洪鐘。臨命終前,沐浴之後端身正坐,持念珠念佛,聲音漸漸地憂傷急促,不久突然大聲地說:『佛!佛!佛!倒駕鐵牛歸佛國!』聲音斷絕後即往生。(憨山夢遊集)

明 法祥

法祥。字瑞光,俗姓周,紹興(浙江)嵊縣人。年少就有出世的志向,參訪嘯岩老人,嘯岩開示他念佛法門。於是剃髮出家,居住於南嶽衡山的側刀峰,形影從不離開山林。專一志向老實念佛,以豆子記數,日夜勤奮精進修行,從不躺著休息,人稱他為「豆兒佛」。不久,眾人前來聚集而成叢林。明神宗萬曆三十八年(西元一六一○年)二月六日,要求沐浴,禮佛之後,告訴大眾說:『瓜子熟也,正落蒂時!』大眾之中沒有人明白他的意思。法祥於是進入屋裡盤腿而坐,命令大眾唱念佛號,合掌而往生,往生時山前聽到有音樂聲。(憨山夢遊集)

明 袾宏(蓮宗八祖)

袾宏。字佛慧,號蓮池,杭州仁和沈氏的子弟。年十七歲,中秀才,以學問德行著稱。鄰居有一位老婦人,每日念佛號數千,袾宏問她是何緣故,老婦人說:『我的先生持佛名號,臨命終毫無病苦,與人拱手作別而往生,因此知道念佛的功德,不可思議。』袾宏從此之後即歸心於西方凈土,書寫「生死事大」四個字,放在桌子前面,以自我警策。年三十二歲出家,拜謁X融、笑岩諸長老大德,參究「念佛的是誰」,有所省悟。

明穆宗隆慶五年(西元一五七一年),乞食到雲棲山,看到山水景色極為幽靜,於是定居下來。雲棲山本來一向多虎,袾宏為之放瑜伽焰口,虎即不再為患傷人。有一年大旱不雨,居民請求他為大家祈雨,蓮池大師回答說:『我只知道念佛,並沒有其他的方法。』大眾堅持地請求,大師於是就拿木魚出去,循著田埂而行,稱念佛號,即時大雨如傾盆般地跟著下起,隨著大師腳步所到的地方即下起雨來。眾人非常歡欣喜悅,於是互相聚起來為他準備建材、造立屋舍。四方的僧人也日漸地前來親近歸附,於是此處成為一叢林。蓮池大師主張凈土法門,痛斥狂禪。著作《阿彌陀經疏鈔》,融會事理,統攝上中下三種根器的眾生,內容極為淵博深奧。當時有一位名為曹魯川的居士,寫信給蓮池大師,其中大略是這樣的:

『夫釋迦牟尼世尊有三藏十二部的教典,這就是所謂在廣闊的大海,張開眾多的網,又所謂有大的倉庫也有小的倉庫。我們只應該談大以包容小,怎麼可以反過來舉一而廢多呢?最近我們鄉裡間有在倡說要經無量劫才可以成佛,只有漸次修行而沒有頓悟成佛之事。這種「歷劫成聖,必漸無頓」之說的漸教,雖然也是聖人說的,未嘗有不是之處。但是以漸教而廢棄頓教之法,那就有差錯了!尊者(指蓮池大師)您內心秘密地體悟圓頓的教法,而外在顯示凈土法門,諸佛也是有這樣在度化眾生,這是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奈何最近以來這些聽教的信眾,只想要以阿彌陀佛一位聖人,而盡廢其餘的十五位王子(註:《法華經》(化城喻品)中,大通智勝佛有十六王子,皆已成佛,阿彌陀佛是其中之一。)。以凈土一部經典,而廢除三藏十二部的所有經典。那麼這是不才如我者所不願聽聞的。

當今雖然是末法之時,然而眾人的根機,難道沒有利根、鈍根的差別嗎?有如釋迦世尊,為大迦葉、為憍陳如,他的說法是如此。為善財、為龍女,他的說法又是另外一種。《楞嚴經》中,二十五位聖人,各個證得圓通,而文殊菩薩所稱嘆的,又是不一樣。正是所謂的昨日定,今日不定。又所謂說:我是空,而且又不是空;說:我是有,而且又不是有。這就是能夠善巧方便應機說法,而不專執一門為主。活活潑潑地,如水上葫蘆一樣,按了就轉動,限制不住它。假如像木樁釘住一點、守住一個洞窟,怎麼能夠利益人天大眾呢?我所期望的,希望尊者您,為凡夫大眾開示凈土法門,而遇到利根器的就直指最上乘的佛法,能夠圓融通達,不限制於一個立場角度。使得大鵬鳥和小麻雀,各自安適於自己的處所,這樣不是盡善盡美嗎?

另外,佛陀所說的《華嚴經》,乃是無上的一乘圓頓教法,是如來稱乎本性的究竟了義之說。尊者您卻以之與《阿彌陀經》並稱,這樣好像已經有些不妥當。您又因此而著作論疏(指《阿彌陀經疏鈔》)讚歎高推極樂凈土,使凈土法門凌駕於華嚴之上,所謂的「朱紫混淆」大概就是說這種情形吧!因此我同時期望尊者您,為凈土根器的人說凈土法門,為華嚴根器的人說華嚴,大家不要互相譏誚攻擊,但是也不要相互混雜紛亂,這才是真正的流通佛法,才是五教同時宣揚,三根全部攝受,何必一定要刻舟而求劍(指因無知而用錯誤的方法,去追求想達到的目標。),彈雀而走鷂(指因小失大)呢?』

蓮池大師回信曰:『華嚴具足了無量的法門。而求生凈土,也是華嚴無量法門中的一門。就時代的機緣而言,我們的本意是要藉由此凈土法門而入於華嚴的境界,並非是要推舉此一法門而廢除華嚴。你來信說我以《阿彌陀經》與《華嚴經》並稱,因此而有著作論疏,使凈土法門凌駕於華嚴之上,如果真有這樣的論著,此論著又是誰作的呢?要知道,華嚴就如同天子,有誰能使王侯大臣種種百官,凌駕於天子之上呢?就算是我也不曾使之平等並稱啊!我在《阿彌陀經疏鈔》中,特別說明了華嚴是究竟圓滿的道理,而《阿彌陀經》只得到此究竟圓滿的少分,是華嚴經的眷屬之類的,因此兩者不是並稱的。

其次,來信又說,應當隨著眾生的根機給予教化,為適合凈土的人說凈土,為適合華嚴的人說華嚴,此意甚妙。但是其中有兩個意義:第一、「千機並育」,千種根機的人都能夠得到教化,這乃是如來出現於世間的大事,並非敝人我所能作為的。因此曹溪六祖專弘直指人心的禪法,豈是六祖不能通達其他的教法?慧遠大師建立東林的蓮社,也不是只會接引鈍根的人。至於雲門、法眼、曹洞、溈仰、臨濟,雖然五宗同出於曹溪六祖之根原,然而其教授指導眾生的方式也稍有差別。各個門派祖師,施設不同的方便教法,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何況是像我這樣一個凡夫呢?如果隨便地學習古人,昨日定,今日又不定,散漫而沒有一定的師承,多變紛亂而不專一。名義上說是要利益眾生,實在是誤人子弟。何以故?「我為法王,於法自在。」只有法王才可觀察眾生根機給予不同的教化。我們自知是平民,卻要號稱國王,這就不可不謹慎小心了!

第二、演說華嚴則必然收攝凈土,說凈土也一樣可以貫通華嚴。因此說華嚴的自己專說華嚴就好,說凈土的就自己專說凈土,這固然也是可以並行而不違背的。然而現今之人只知道華嚴比極樂凈土廣大,卻不知道阿彌陀佛即是毗盧遮那如來。另外,龍樹菩薩入出龍宮誦出《華嚴經》,而卻願生西方極樂世界。普賢菩薩為華嚴會上的法王長子,卻又願生西方極樂。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一同輔佐毗盧遮那佛,號稱華嚴三聖,也同樣願生西方凈土。這些都有確切的依據,就如同明月星辰一樣的明白清楚。居士你將提倡華嚴使之風行四方,而卻與文殊、普賢、龍樹等菩薩的願力相違背,這又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況且李通玄長者所著的《西方合論》里列出十種凈土,極樂雖然說是權宜,而華嚴權實融通、理事無礙、事事無礙。因此淫房和殺生之地無非是清凈的道場,何況七寶莊嚴的極樂世界呢?婆須密多以淫慾度眾生,尚且皆是古佛示現的妙用,何況萬德莊嚴悲智具足的阿彌陀佛呢?居士你遊戲於華嚴的無礙法門之中,而卻礙於極樂凈土,這又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我和居士你同為華藏世界的莫逆之交、同道良友,而居士你卻不明白我區區之心。而且我又願意拉居士為極樂世界清凈蓮胎的骨肉兄弟,希望居士你不要置我於外啊!』

曹魯川居士又寫信來說:『諸多不是究竟了義的經論,例如普賢行願品和《大乘起信論》,都稱讚演說凈土法門,這豈是沒有原因的?然而在《華嚴經》中,卻未曾提及。這在《西方合論》中所列的第十凈土就更清晰明白。《法華經》里所列出的十六王子,裡面雖有阿彌陀佛,但是並未曾定為唯一的至尊。其中讚歎持經的功德,旁枝地說到極樂凈土,實在是在說明女人往生凈土的因果。《首楞嚴經》中二十五位聖者所證的圓通,文殊菩薩並沒對其分別高下,只說「方便有多門」,又說「順逆皆方便」。但是以修行的快慢不同,在沒有高下差別之中,又未嘗沒有指示和歸向的目標。因此歸結於觀世音菩薩的耳根圓通為最上,而不推崇讚許大勢至菩薩為第一。又更加貶斥評論為:「無常」,為「生滅」。

而像賢首、清涼等大師,極力地標示小、始、終、頓、圓等五教,這是大家都認為得體適當的,可是其中卻未嘗評論到凈土。禪宗這個門派,尤其是特別地掃蕩排除凈土法門。例如齊己禪師說:「唯有徑路修行,依舊打之繞。但念阿彌陀佛,念得不濟事。」又說:「如果和以前一樣地舍父逃走,流落他鄉,東撞西磕,苦哉阿彌陀佛!」像這一類的語言,有人以為是太苛刻,可是難道是毫無原因的嗎?而齊己禪師既然這麼說,想必是有他的道理啊!

所以通達佛法的人一再地說道:「無量阿僧祇劫的辛苦修行,不如於一念間證得無生法忍。」又說:「於當下一念緣起悟入無生,就能超出三乘權巧方便之學。」何況無論三乘或一乘,主要就是在說明「無我、無我所」,而今天往生凈土的人,念佛的我為能生,極樂凈土為所生,自他能所的分別極為清楚,生滅的現象極為明顯,而愛憎取捨的心念又紛亂不止,這些種種的缺失,真是多得無法盡舉。我們看看自古以來弘揚凈土法門的人,必定說:「華開見佛悟無生」,一定要往生凈土見了阿彌陀佛,才能從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或者阿彌陀佛,教誨他一切法無生的道理,這個時候才能開悟,如此似乎是比較曲折遲緩。

再說華嚴世界毗盧性海所現的法界全身,就如同人身有八萬四千毛孔,而東方的藥師佛、西方的阿彌陀佛,各各在其中的一個毛孔,說法度眾生。假如我們拋棄掌握全身的機會,而入於一個小毛孔,這不但是把大海與水泡本末倒置,又像是蒼蠅不投向廣大的虛空,而猛穿窗紙以求出路,這些比喻大概就是在說這種事吧!先前不才我所寫的書信中所說的:「為適合凈土的人說凈土,為適合華嚴的人說華嚴。」我自認為是不違背諸佛的法門,也是為了尊者您本人的片片真心。而尊者您卻想要牽引我入蓮池苞胎,那就如同古人所說的:「把人捉入迷途中」,以及所謂的拋棄金子而擔取稻草一樣。

尊者您座下的聽者徒眾,從杭州來到蘇州的人,無非津津樂道於九品往生。私下地和他談論,只要一涉及上乘佛法,則駭然心驚、張大眼睛發楞而不知所措,有的更反過來嘲笑上乘佛法,像這種過失,是在弟子們呢?還是在大師您呢?大丈夫的氣勢胸量,應當浩然衝天,以廣度眾生為急務。既然已經舍俗出世了,也開堂授徒了,也敷座弘法了,不但不具有大丈夫的作為氣度,反而只有街坊老齋公、老齋婆的行為舉止,等到突然被伶俐的人問著,被明眼人逼到,不知道是要向虛空北斗中藏身,還是要向鐵圍山裡藏身呢?佛法大事非同小可,希望尊者您重新審慎思量吧!』

蓮池大師又以書信答覆說:「委屈您賜來的書信之中,玄妙的言詞、高超的辯才,深沉廣博層層無窮,實在是令人欣羨之仰慕之。然而我私自以您關愛我至深,而言詞卻太過浪費周章了,如果您想要弘揚禪宗、貶抑凈土,也不必說很多,何不說:「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既然一佛也不立,哪一個更是阿彌陀!又何不說:「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既然寸土都沒有了,何處更有極樂世界!只要用這兩句話,那麼你來信的內容就攝無不盡了。如果我現在要一一回答你,恐怕犯了斗亂諍論的過失;如果不回答,則此於佛法深義大有關係,終究不可以沉默不語,所以膽敢在此約略地陳述之。

你書信說到不了義經典才談說凈土,而以(普賢行願品)、《大乘起信論》當作談凈土的不了義經。《大乘起信論》暫且不說,(普賢行願品)以一品而統攝八十卷《華嚴經》之全部經義。從古至今,誰敢議論其為不了義經典。居士您獨推崇《華嚴經》,而卻排斥(行願品),(行願品)是不了義,那麼《華嚴經》也是不了義了!另外,你來信又說《法華經》授記往生極樂凈土的,是女人修持的因果;那麼,龍女成佛,也只是女人的因果嗎?你又說阿彌陀佛只是十六王子之一;那麼毗盧遮那佛也只是二十重華藏世界的第十三層而已啊!居士您獨尊毗盧遮那,奈何您卻不知毗盧遮那與阿彌陀是平等不二的。

來信又說到《楞嚴經》選取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而捨棄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更貶斥之為無常、生滅。那麼憍陳如尊者體悟「客塵」兩個字,可以說是通達無常而不取無常,並以此契入不生不滅的深義,何以不能入選為圓通法門呢?果真說:「觀音登科中舉,勢至下第落選。」難道你不曾聽說「龍門點額」之比喻(龍門點額是古代傳說,鯉躍龍門,若越過者魚化為龍,若不過者則只是龍門點額,依舊為魚,用以比喻雖是科舉落第的人,未必無有真才實學。),而卻作齊東野人之道聽塗說!

你的來信又說到齊己禪師,將古人勸人念佛的偈頌,逐句的註解其語,古人說:「唯有徑路修行」,則附註說:「依舊打之繞」(依然輪迴打轉)。古人說「但念阿彌陀佛」,則附註說「念得不濟事」(念了也無濟於事)。居士您既然通達禪宗之法,為何不知道這是禪宗祖師當下為人解除執著、捨棄束縛的方便語,如今你卻把它當作真實不變的教法去體會,而死在語言文句之下呢?若是如此,古人有言:「踏在毗盧頂上行」,如此則不但阿彌陀佛無濟於事,毗盧遮那佛也無濟於事。像這樣子的語言,祖師大德的語錄傳記之中,有百千萬億之多。老朽我四十年前,也曾用這些話來逞口舌之快,用之來自豪自己的文章。後來知道慚愧了,從此再也不敢如此去做,到了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感覺到羞愧臉紅耳根發熱呢!又齊己禪師說:「求生西方的人,猶如舍父逃走,流落他鄉,東撞西磕,苦哉阿彌陀佛!』現在我可以回應他說:『如今卻是如子憶母,還歸本鄉,舍東得西,樂哉阿彌陀佛!」居士您且說說看,這句話和齊己禪師所說的相差多少?

又來信說道:「多劫修行,不如一念得無生法忍。」居士已經證得無生法忍了嗎?如果已得,則不應該以念佛的「我」為能生,以「凈土」為所生。何以故,即念佛心即是凈土,誰為能生?即凈土即是自心,誰為所生?不見能生、所生而往生凈土,故終日生而未曾生,這才是所謂真正的無生。如果一定要人不可以往生,然後才稱之為無生,這是斷滅空,不是真正「無生」的旨意啊!來信又認為以「華開見佛,才能夠體悟無生。」則是曲折遲緩。居士您通達禪宗,難道不知從執迷而得開悟,就如同從睡夢中醒過來,又如同蓮華開放。念佛的人,有現生見性的,是蓮華頓時盛開的。有往生後開悟見性的,是蓮華開於比較久遠之後。眾生的根機有利鈍之別,功行也有勤奮與懶惰之分,因此華開有慢有快,怎麼可以一概以為曲折緩慢呢?

又來信把華嚴比喻為人的全身,把西方凈土比喻為毛孔。往生西方的人如同把全身放入毛孔之中,是大海與水泡本末倒置,像這樣子的大小比喻是沒有錯的。但是,居士您既然通達華嚴宗的思想,怎麼只許以小入大,不許由大入小。況且大小相入,正是華嚴十玄門的一玄啊!舉華藏境界不可說不可說無量無盡的世界,而入於極樂凈土的一朵蓮華中,尚且不能盈滿此蓮華一片葉子中一芥子那麼微小的地方,那麼又何妨把全身投入於一毛孔之中呢?

來信又告訴我這個荒山野僧說,只要問到上乘佛法,就駭然心驚張大眼睛發獃。居士您不是說:「適合華嚴的要告訴他華嚴,適合凈土的開示他凈土法門。」如今這些鈍根之輩,正適合求生凈土,你何不給他適應病症的葯,而強要喧擾吵雜他們呢?你又說道,老朽我既然出世修行開堂授徒,不具有大丈夫的作風謀略,而作老齋公老齋婆的行為舉止,一旦被伶俐人問到,被明眼人逼迫到,是要向虛空北斗里藏身呢?還是要向鐵圍山裡藏身呢?

老朽我從來不敢承擔「出世」之名,自己認為也沒有什麼「大丈夫」的作風謀略,這些姑且放下不談。而居士您把修行凈土的人,貶斥輕視為老齋公老齋婆,那麼就如同古人所說,這不是貶斥愚夫愚婦,而是貶斥文殊、普賢、馬鳴、龍樹等大菩薩啊!豈只是文殊、普賢、馬鳴、龍樹,還有慧遠大師、善導大師、天台智者大師,永明延壽大師等諸菩薩、諸善知識,都是齋公齋婆嗎?劉遺民、白居易、柳宗元、蘇東坡等諸大君子,都是齋公齋婆嗎?就算是齋公齋婆好了,只要是念佛往生者,即得不退轉菩薩之地位,怎麼能夠輕視貶斥呢?況且齋公齋婆,雖然平庸無智低下卑劣,然而卻是很恭敬地遵守戒律規矩,像這樣是正確的,還是愚痴呢?而那些聰明智慧善於言詞辯論的人,喜歡任意狂妄地談論般若,在吃肉吃飽了之後,又來找僧人閑聊禪理的人,真是魔啊!愚人的長處就在於他能安於樸實木訥,我自己曾真心地思惟:我寧願被說是老齋公老齋婆,也不願做老魔民老魔女!

至於所謂的伶俐人、明眼人來問到、逼到,那麼老齋公老齋婆不須高登虛空北斗,也不必遠赴鐵圍山,就只要在伶俐漢的咽喉處安單居住,在明眼人的眼珠里敷座而坐,何以故?要教他暫時閉住口頭三昧,要他迴光返照。居士您推尚華嚴而極力的毀謗凈土,老朽我專修凈土而不斷地讚歎華嚴,如果居士你靜下來的時候,暫且試著去思惟一下,此事為什麼會這樣呢?

又你來信說我勸你求生凈土,就譬如叫你拋棄金子而擔取麻草,是顛倒行事,太過於屈辱居士您了!但是我以為這樣的比喻尚未親切,現在代為作一譬喻:

譬如有一農人,拜訪於大富長者的豪門之前,拿出請帖,想要邀請大富長者到他的田園農舍。旁邊聽到的人都嘲笑他,可是農人卻又重新再次打掃自己門前的小路,準備再去邀請富人前來遊玩。在旁嘲笑這位農夫的人說:「富貴的主人前一次沒有責備你,已經是很幸運了,難道你還要再去邀請一次嗎?」農人回答說:「我看到很多富貴的人家,有的是雖然富有卻沒有仁義;有的是外表富有而實際上是貧窮的;有的是還未富裕就先驕慢了;有的是為富人掌管庫藏財物,而卻自以為是富人。況且像「金谷」這樣美的花園、像「郿塢」這樣巨大的庫藏,於今又在哪裡呢?而我以一介田園農舍的老翁,安享自在太平之樂,因此忘了自己的低下卑賤令人憐憫,而卻去邀請大富長者與我同享田園太平之樂,我現在知道錯了!」於是大家相視大笑而散去。』

蓮池大師平日廣修一切善行,以資助凈土的行業。當時戒壇久已停止而不傳戒,蓮池大師於是令求戒的人,自己具備三衣,在佛前受戒,蓮池大師為之作證明。大師又訂定《水陸儀文》、以及《瑜伽焰口》等儀軌,以救拔幽冥眾生之痛苦。並開設放生池,著作《戒殺文》,因此而受度化的人甚多。

明神宗萬曆四十年(西元一六一二年)六月底,忽然進入城裡,告別弟子們和故舊朋友說:『我將往他處去。』回到山裡之後,設茶點告別大眾,大眾都莫測他的意思。到七月初一的晚上,入法堂說:『明日我就走了!』第二天晚上,入方丈室,示現些微的疾病,閉目靜坐。等到城裡所有的弟子們都來到山上,蓮池大師於是又張開眼睛說:『大眾老實念佛,不可搗亂作怪,莫壞了我的規矩!』然後面向西方稱念佛名而往生,時年八十一歲。(雲棲法匯)

明 如榮

如榮。字大賢,杭州(浙江)海寧縣人。壯年時從事屠宰業。有一天,為豬所咬傷,心中突然有所感觸體悟,於是到縣城之北的寺院,剃髮染衣為僧。後來歸投雲棲蓮池大師,當時已經六十歲了!白天隨著大眾操持作務,夜裡則持誦佛名,精進勤勞而不懈怠。明神宗萬曆九年(西元一五八一年)生日的那一天,設置齋飯供養大眾僧,長跪於佛像蓮座之前,高聲稱念「願生西方」者三次,大眾環繞著為他念佛,然後安詳地合掌而往生。(雲棲紀事)

明 如清

如清。字法原,俗姓阮,紹興(浙江)上虞縣人,剛開始出家於西湖的龍井寺,後來進入雲棲山依止蓮池大師,於是更加堅志念佛。除了念佛之外,又誦《法華經》,六時禮拜。明神宗萬曆十一年(西元一五八三年)得疾病,重病卧倒在床持續了數個月,有一天病危時,聽到大殿中的念佛聲,忽然張目注視地坐了起來。到了半夜,合掌恭敬地注視著阿彌陀佛的金容,頭部向上仰慕企盼而往生。(雲棲紀事)

明 廣制

廣制。字安廬,不清楚他的出身,年少時夢見進入「金盤庵」合掌站立在琉璃燈下,面向著西方三聖的聖像,庵內寂靜而無人影,心中非常澄凈清澈,夢醒之後覺得非常快樂。年紀稍大的時候,又夢見進入「安隱庵」,看見觀世音菩薩作思惟憶念眾生的相貌。自此以後發起了出世修行的志願。年二十歲時出家,參拜雲棲蓮池大師,聽大師開示說西方極樂凈土沒有生死輪迴的痛苦,於是歡喜踴躍地說:『我從今以後,知道了歸向棲息、安身立命的地方了!』於是專精研究凈土法門,作懷想凈土的詩,以及許多的詞曲歌賦,大多是清新溫婉朗然可誦,現在摘錄他《懷凈土賦》的序言:

『所謂清凈太平的國土者,即是西方極樂的珍奇世界啊!其中讓人涉水遊玩的是清凈的瑤池和美玉的水洲,使人登高步履的則有七寶的階梯和金黃的行道。極樂世界游化來去的都是證悟法身的大菩薩,是諸上善人所徘徊往來的地方。極樂凈土其世界的繁華、宮殿的美好,超過了仙鄉的玄妙廣闊,遠勝於天宮的莊嚴壯麗啊!所以諸佛交贊於十方世界,盛名記載於一切經典,難道不就是因為其國土的美妙殊勝,其修行成佛之簡易快捷嗎?不論是它的名聲超越於其他所有的國土,不論是體性不同其他的世界(只要具足信願行,帶業伏惑亦可往生,此不同於他方凈土。),只要一離開娑婆輪迴的地方而往生西方,最後必然能夠達到無生的果地。

如果不是出離世間厭惡五欲、怖畏生死無常者,哪裡能夠欣向仰慕凈土而志願喜樂之呢?如果不是窮究玄奧的不可思議境界,深信佛法確定不移者,哪裡能夠遙遠地懷想西方而愛好渴求之呢?這也就是我為什麼神往思戀、念念系著,不論日夜夢醒之間心中總是懷想著西方,而好像我已經到了極樂世界一樣的緣故了!我洗凈了一切的根塵染污,將思念的心託付於安樂凈土,由於實在不堪憶念思慕之苦,因此姑且書寫極樂的美景以寄託我的情懷,其歌賦曰:

真如本性寂靜遼闊,始終不變而隨緣感現,有流逸於穢濁而成為充滿泥沙的世界,有繫念於清凈而成為黃金珍寶的世界。極樂世界所莊嚴的種種境界,實在是阿彌陀佛大行大願而成就的。因著世自在如來的因緣而發起,托著法藏比丘而確定真實的正基。極樂世界的殊勝莊嚴,或者在甚深的經典中被讚歎,或者受歌詠於種種的凈土詩中,這些都可由聖者真心的如實語之中得到印證,千萬不要以凡夫無知的妄想執著而產生疑問。極樂世界是那麼地遙遠幽深、玄妙美好,見識不廣的人守著自己的邪見而不能深信,信根淺薄的人執著於自己的妄情而不能明了。就如同小鳥低飛於蓬茅野草之間,沒辦法想像大鵬御風飛行於長空的優遊高遠。

理體如果沒有事相就不能彰顯,果地如果沒有正因也沒有辦法顯現。我顧慮到將來恐怕如同迷失的羊群一般、哭泣於生死輪迴的叉路上,因此我堅守執持佛號回歸極樂故鄉的穩當易行之道。由於親見了種種往生凈土的靈驗事迹而發願西歸,看破自己的生命無常而隨時準備向西而行。依循著先聖修行的軌跡,棲息於永恆不死無量壽的庭園,假使諸上善人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與之相聚,又何必因不信而停留於疑城,剎那間解脫無始劫來生死的束縛,優遊於諸法無生的高尚情懷。

身披著輕柔的衣服隨風飄拂,手持著振動的金錫鈴鈴作響,籠罩於寶樹茂密枝葉的清涼覆蔭,踩踏著清新美妙朵朵盛開的蓮花。望著美麗蔚藍的天空心情高昂想要飛翔而上,於高處回顧著虛空而迅速往返。登高於天際間飛行的樓閣,俯看著幽遠深邃下界的大地,以任人高飛的蔚藍晴空為寶蓋,用高聳青翠的樹林為屏障。牽引隨風飄揚的綠葉枝條,撫摸含著晶瑩露水萬紫千紅的花朵。

雖然尚未登堂入室親見佛陀,但已經先得到長生不死之壽命,心意既然已經契合於一切法無生的妙旨,於是可以如履平地的深入於極樂世界重重玄妙之境界。緩緩地優遊於通達十方的道路,而條條道路毫無滯礙無不通達,任憑心眼空曠開朗地周視四方,隨意自在地逍遙往來。腳踏在柔軟而輕勾衣裳的如蔭綠草,步履於覆蓋著腳掌的落花繽紛,看看鸚鵡們輕盈地舞蹈飛翔,聽聽迦陵頻伽動人悅耳的歌唱。涉著蓮池的八功德水而出浴,隨著自己的意願而高低流動,滌除身心種種塵垢的污濁,洗去五蓋煩惱的昏昧迷濛。

追隨遠公大師的芳軌,步履於善導大師的玄蹤,這個殊勝莊嚴的聖境,就是阿彌陀佛所居住的地方。兩旁的行樹整齊夾道而為引路,美妙芬芳的蓮華盛開相連以為居處。林間高聳著富麗堂皇的殿宇,四方座落著玲瓏朱紫的樓閣,美麗的紅霞流映在亭園的窗欞之間,明亮的金光透照於綺麗的門庭之內。鳥兒晝啼而夜息,花朵夕合而晨開,天樂繁繞於微風樹葉之際,經典演說於流水響動之間。庭園內充滿著藍田的美玉,流水間淺沉著赤水之明珠,舉起衣祴以盛著供佛的花,飛越虛空前往諸佛身旁去聽法,突然地從此消失而出現於彼,恍惚之間時有而時無,任意地於剎那之際神通變化,就如同十方三世萬億的佛陀一樣。

內心寂靜氣定神閑,身心與世界都捨棄忘懷,凡事沒有任何的掛礙煩惱,在所有的因緣中,寂靜的真心從不生起一切相的執著。長飲般若智海之波濤,如大鯨一般吸食百川。駕御著清風而行,衣角隨風地高飛飄揚。法鼓琅琅清脆地振動迴響,異香芬芳濃烈地四處飄散。由林間經行而出的是蓮池海眾,於空中散落繽紛寶花的是天外飛仙。聆聽水鳥之法音,唱和著石中迸出的流泉,同時宣說空有之理,疏通聖教第一義諦之篇章。深入即相離相的境界,妙用出入於有無之間。齊一空有的差異而達平等之旨,忘情真假之分別而悟得甚深妙道。既然所謂的中道也不存在,同時也泯除了一心三觀的圓修。談不二之法於毗離耶城,推崇維摩詰居士的沉默不言;合萬物於自己之一心,回歸於同體本然的佛性。』後來不清楚廣製法師的去向。(凈土雜詠並序)

明 真緣

真緣。字慧廣,俗姓姚,常州(江蘇)無錫縣人。年三十歲出家,周遍地參訪於諸方的長老大德,經過了十六年,終於修得念佛三昧。

明神宗萬曆二十二年(西元一五九四年),居住於浙江明州的阿育王寺,親眼見到佛陀的舍利放光,光中現出本師釋迦牟尼佛,於是發願要燃身供佛,逐一地去請求眾僧,希望大家布施枯木柴火,當時每個人都布施給他一束木柴,堆積起來而成為一個高座。真緣於是取香油塗滿身體,結跏趺坐在木柴堆上,合掌恭敬稱念佛號。當火勢燒到身上時,身體馬上變成灰燼。此時大眾皆看到五色的光,從真緣法師的頂門放射而出,光中現出菩薩的金身,高二尺多,光明照耀於四方上下,久久之後才滅去。(獪園)

明 傳記

傳記。浙江寧波鄞縣人,個性喜好獨居,每日以課誦《法華經》為主要的功課,讀誦的總數達到九千七百多部,世人稱為「法華和尚」。明神宗萬曆十四年(西元一五八六年),官員虞淳熙舉辦法華三昧懺,傳記法師長期禁足修習三次,總共修行了九個寒暑,屢次獲得祥瑞的感應。後來居住於杭州的西溪道上,親自挑水背柴,做種種的佛事,有人說:『和尚您還在作這些有為的功德啊!』傳記法師大聲的喝斥說:『無為法的功德豈在有為法之外嗎!』

明神宗萬曆四十一年(西元一六一三年)七月,辭別弟子們,稱念佛名三千聲,唱《妙法蓮華經》經題四次,面向西方,合掌而往生。第二天,頂門仍然有暖氣,異香滿室。(法華持驗)

明 德清

德清。字澄印,晚年自號「憨山老人」,浙江金陵蔡氏的子弟。母親夢見觀世音菩薩抱個童子送給她,然後懷孕。等到誕生之時,有白色的胞衣重複地包著。年十九歲出家,精進用功專心念佛,有一天晚上,夢見阿彌陀佛現身站立於虛空之中,正好就在日落之處,阿彌陀佛的面容及相好光明,清清楚楚了了分明,自此以後,阿彌陀佛的聖相燦爛耀眼,時時顯現在面前。不久之後至五台山修習禪定,體悟明白了本有的自性。後來又刺血書寫《華嚴經》,每下一筆,同時念一聲佛號,久了之後,動靜一如佛號不斷。

明神宗萬曆十年(西元一五八二年),清簡地閑居於牢山(山東膠州灣),李太后命令人送金銀給他建造寺院,並賜寺院名為:「海印寺」。太后曾多次派遣宮中的使者前往修造許多塔寺,當時有些與這位使者有怨仇的權貴人士,唆使東廠的太監假扮道士前往擊鼓鳴冤,以侵佔的名義上報於朝庭。這件事牽連到了憨山大師,因此被判處「私造寺院」之罪,命令還俗並從軍駐守雷州(廣西)。憨山大師隨著他所到之處,穿戴著儒士的衣帽為眾生說法,又發下弘揚經典的大願,造論註疏《楞伽》、《楞嚴》等經典。

明神宗萬曆四十二年(西元一六一四年),奉皇帝的詔令,恢復僧人的資格,退役回來時經過廬山,結茅庵於五乳峰之下,效法慧遠大師,依照六時的次序,更加精進地修習凈土法門。當時有一名為海陽的參禪人,向憨山大師求受戒法,因而問到修習凈土法門的要旨,憨山大師說:

『釋迦牟尼佛所開示修行了脫生死的方法,雖然說是方便有多門,但是只有念佛求生凈土的法門,最為直捷簡要。這個法門,乃是佛陀無問而自說,三根普被,四眾全收,不只是權巧為下根人施設的方便法門而已。經典說:「若要清凈佛土,應當要清凈自己的心。」現在要修行凈土的功業,必定要以清凈自心為根本。要清凈自心,第一先要戒根清凈。身的殺、盜、淫三業,口的妄語、兩舌、綺語、惡口四業,意念的貪、嗔、痴三業,這十種惡業,乃是地獄、餓鬼、畜生等三途的苦因。而今持戒的要點,首先必須三業清凈,如此則心地自然清凈。

於此清凈心中,厭離娑婆世界的痛苦,發願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建立念佛的正行。然而念佛必定要生死心切,先能斷除一切的外緣,單單提起一念,以一句「阿彌陀佛」為我們的命根,念念不忘失,心心不間斷。二六時中,行住坐卧,不論是拿起湯匙舉起筷子,身體的轉動迴旋俯仰上下,或者動靜閑忙之間,於一切的時刻,不愚痴不迷糊,除了阿彌陀佛之外沒有其他的所緣。如此地用心,久久之後自然純熟,乃至於睡夢之中亦不忘失,無論清醒與睡眠一樣都能念佛如此則念佛的工夫綿密不斷,打成一片,這就是念佛得力之時也。如果能夠念到一心不亂,臨命終時,極樂凈土的境界現前,自然而然不被生死所拘束,感得阿彌陀佛放光接引,此是必定往生的有效驗證。

然而一心念佛執持名號固然是正行,又必須以觀想作為資助,如此則更為堅實穩當。釋迦牟尼佛為韋提希夫人開示十六種妙觀,便能於一生之間所作皆辦了生脫死。現在你應當於十六種觀法中,隨意選取一種觀想,或者單單觀想阿彌陀佛以及觀音、勢至二大菩薩的妙相莊嚴。或者觀想極樂凈土清凈的境界,就如同《阿彌陀經》所說的蓮華、寶池等等,隨著各自的意願作一種觀想。如果能夠觀想得清楚明了,則二六時中,好像現在就在極樂凈土中一樣,那麼臨命終時,於一念頃頓時就往生西方。應當要這樣地去用心修行,並且精持戒律言行,永斷惡念煩惱,以此清凈的本心,觀想憶念阿彌陀佛而相繼不斷,往生凈土的真正因行,不外乎就是這些了!』

又有一位名叫凈心居士的人問到:「念佛的工夫不能夠相續成片,請法師開示。」

憨山大師說:『修行第一個要點,就是要「生死心切」,想要了脫生死的心不真切,如何能夠念佛相續而打成一片呢?況且眾生無量劫以來,念念妄想紛飛,情執的愛根堅固障蔽了我們的本性,即使今生出家修行,何曾在短暫的一念之間痛切為了解脫生死。日用平常之時念念隨順著情執之流,未嘗反省思惟。今天只以虛浮的信心,就想要斷除多劫以來的生死,這就如同所謂的以一杯水要救一車木柴的火一樣,那裡有這種道理呢?

如果真的是生死心切,念念如救頭髮燃燒之急,只恐怕一失去人身,百劫再也難得人身。而將此一聲佛號咬住不放,一定要敵過紛飛的妄想。於一切處,念佛的心念念現前,不被妄想執著所遮蔽障礙。如此痛下苦到懇切的工夫,久久之後必然純熟,自然相應,不求工夫打成一片,而自然成片了!此事全部要靠自己著力用功,如果只是將念佛做表面工夫,那麼你修到驢年,也沒有得力受用之處,現在必須要勇猛精進,千萬不要再拖延懷疑了!』

憨山大師在廬山住了幾年,後來又到六祖慧能大師的曹溪道場。明熹宗天啟三年(西元一六二三年)十月,示現些微的疾病,告訴人們說:『老僧世緣將盡矣!』然後沐浴、焚香,端身正坐而往生,當時有一陣光明照耀了整個天空,享年七十八歲。(夢遊集)

明 傳燈

傳燈。俗姓葉,浙江衢州人(即今衢縣)。年少時跟隨著進賢映庵禪師剃髮出家。隨即參謁百松法師,聽聞《法華經》時心中恍然有所領會。接著又問百松法師何謂楞嚴大定,百松法師瞪大眼睛四顧而視,傳燈隨即契入。百松後來以金雲紫袈裟傳授給他。

傳燈一生修習《法華》、《大悲》、《光明》、《彌陀》、《楞嚴》等懺法,不曾虛度一日。後來居住於幽溪的高明寺。在此之前有一位當地人,名為葉祺,把親人埋葬於高明寺的後面。有一天葉祺夢到神人告訴他說:『高明寺這個聖地道場,將會有肉身菩薩在這裡大作佛事,你應當把墳墓趕快遷走。』當時葉祺並不相信。不久之後全家人都病得很嚴重,於是心中恐懼而趕緊遷移墓地。隔天,傳燈就到了高明寺,隨即在當地建立天台宗的祖庭,風聞而前來學法的人,從四方聚集而來。

傳燈曾經在新昌的大佛之前登座立義說法,大眾都聽到石室之中有天樂響亮和諧共鳴的聲音,一直到說法結束之後才寂靜下來。傳燈曾經著作《凈土生無生論》,融會了空、假、中,一心三觀的義理,闡述發揚凈土法門。又有一篇法語,最是懇切精要,其文曰:

『楊次公(楊傑)曾經說過:「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凈土。」對娑婆世界有一個愛念不能放下,則臨命終時必定為此愛念所牽引,何況是有眾多的愛念執著呢?求生極樂有一念不專一,則臨終時必定為此散亂之念所轉,何況有多念的散亂不一呢?所謂的「愛念」,有輕的,有重的,有厚的,有薄的,有正報的,有依報的。如果一一列舉它的項目,則父母妻子、兄弟朋友、功名富貴、詩詞文章、道術技藝、衣服飲食、屋宅田園、山林流泉花草樹木、奇珍異寶古董玩物,實在無法一一數盡。有一念之心不能忘懷,這就是愛念。有一念之心不能放下,這也是愛念。有一個愛念存在心裡,則心念不專一。如果有一念不能專一,那麼就不能夠往生凈土了!』

有人問:『淡薄愛念有什麼方法呢?』回答說:『想要淡薄愛念,無過於專一心念。』又問:『專一心念要用什麼辦法呢?』回答說:『想要專一心念,莫過於淡薄愛念。凡是心念不能專一,都是由於散亂心向外攀緣他物的緣故。心念散亂攀緣他物,都是由於向外追逐境界而使心念紛紛擾擾的緣故。娑婆世界有一個境界,則眾生就有一念執著之心,眾生有一念執著之心,娑婆世界就有一個境界,眾緣和合在心內撓亂動搖,趣向心外賓士放逸,內心與外境交互的馳逐,紛紛亂亂猶如滾滾的塵沙。因此,想要淡薄愛念執著,則莫若斷除外境,一切的境界皆空,則萬緣自然寂靜。萬緣都寂靜,則自然能夠專一心念。既然能夠專一心念,則愛念攀緣的心就全部止息了。』

又問:『斷絕外境有什麼方法嗎?』回答說:『斷絕外境者,並不是摒除放棄一切的萬有,也不是閉起眼睛而不看事物。而是在當下的境界里,了知其虛妄不實之性,契入真實的本體,而空去其虛幻的枝末。一切萬法本來不是自己而有的,所以會「有」是因為情執的關係。因此情執在則外物存在,情執空則萬物空。萬法既空,則本性自然地顯現。本性顯現則情念自然地止息。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並非勉強而得來的。《楞嚴經》所謂的能見之性與所見之外緣,都是妄情想相而成,都是如同幻化於虛空之華,本來一無所有。此能見之性與所見之外緣,原來都是菩提覺性妙凈明體,云何於中有是有非有好有壞呢!

因此,若是想要斷絕外境,則沒有比體悟萬物的虛幻不實更好的方法。體悟到萬物的虛幻性,則情執自然就斷除。情執一斷,則愛念就不會產生,而所謂的「萬法唯心」就顯現了,心念專一的工夫也就成就了。因此《圓覺經》說:「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妄心一去除,真心自然顯現,這是沒有一點間斷差錯的。功效的迅速,猶如擊鼓即出兵一樣。學道之士,在這個地方應當盡心儘力去下工夫!』

問曰:『淡薄愛念的方法已經聽法師您的耳提面命了,而「專一心念」的方法又是如何呢?』

答曰:『專一心念的方法有三種:一是信、二是願、三是行。求生極樂世界,以切實深信為開始。此必須遍讀大乘經典,廣學祖師的教法。凡是開示闡明凈土法門的書,都應當一一去參究研讀。如此則能了悟:極樂世界原來是我唯心的凈土,不是心外的他方國土;阿彌陀佛原來是我本性的自佛,不是心外的他佛。

第二是修行,修行的法門有二,一是正修、一是助修。正修行又有兩個,一是稱佛名號,二是觀想。稱念名號的,就如同《佛說阿彌陀經》所說,七日執持名號,達到一心不亂。一心不亂又分為「事一心」與「理一心」。

如果口裡稱念佛名,心中繫念於阿彌陀佛的名號,如此聲聲相續,心心不亂。假使心念攀緣於外境,即時收攝令其回到佛名。這個必須是要發決定心,斷除對未來的妄想,遠離世間俗事,放下攀緣的散亂心。使念佛的心漸漸增長,從漸漸到持久,由少至多,一日二日,乃至七日,畢定要成就一心不亂的工夫才停止,這就是所謂的「事一心」了!如果能夠如此,則往生極樂世界的凈因已經成就,臨命終時必然有正念,那麼想要親見阿彌陀佛垂手來接引我們往生凈土,也就是確定不移的事了。

而所謂的「理一心」,也沒有別的,只要在「事一心」時,念念之間能夠明了通達,能念佛的心,所念的阿彌陀佛,過去現在未來三際平等,十方世界互相含融,不是空也不是有,沒有自也沒有他,無去無來,不生不滅。現前這一念念佛的心,便是未來往生凈土之清凈世界。念而無念,無念而念。無生而生,生而無生。於無能念所念之間,而精進熱誠地念佛,於一切法無生無滅之際,不昧事相地努力求往生。這就是從「事一心」之中明了「理一心」!

其次,正修行中的第二種:「觀想」,完整的解說就如同《觀無量壽佛經》中所開示的。所觀的境界共有十六種,其中觀想阿彌陀佛是最重要的。應當觀想阿彌陀佛一丈六尺的身高,作紫磨黃金色的形像,站立在蓮華池上,作垂手接引眾生的姿態。身上有三十二種大丈夫相,一一相有八十種隨形好。這兩種「稱念名號」和「觀想」的正修行,必須要互相輔助而行。凡是行住睡卧之時,則一心稱念佛名,凡是靜坐的時候,則心心觀想阿彌陀佛。經行疲倦了,就坐下來觀想佛,靜坐之後起座,則經行而持念佛號。如果能夠在行住坐卧四威儀中,修行而不間斷,那麼往生凈土就是必然的事了!

「助行」也有兩種;第一,世間的助行。例如孝順父母,行世間的仁慈,慈心不殺生,圓滿受持種種戒律。一切利益眾生之事,若能迴向往生西方,則無非是助道之行。第二,出世間的助行。例如六度萬行,種種的善行功德,讀誦大乘經典,修習各種的懺悔法門。同樣也必須迴向往生凈土以資助正行,如此則一切出世間的善行亦無非是凈土之行。

更有一種微妙的助行,那就是每當經歷一切的外緣境界,應當要處處用心。例如見到眷屬,應當把他當作西方的法侶眷屬來想,以凈土法門來開示導引他們,令他們減輕愛念而專一佛念,將來永遠作同悟無生的法侶眷屬。如果生起恩愛的念頭時,應當思惟憶念極樂凈土的法侶眷屬,是沒有情執愛戀的。何不應當得生凈土,而遠離此種貪愛執著。如果生起嗔恚的念頭時,應當思惟憶念極樂凈土的法侶眷屬,絕對不會有衝突惱害,何不應當得生凈土,而遠離此種嗔恨惱害。如果受苦時,當念凈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如果受樂時,更應當憶念西方凈土之快樂,是無止盡無對待的。凡是經歷一切的外緣境界,都是以這種意旨而推廣之,則無論一切的時間處所,無非都是往生凈土的助行。

第三,發願。往生凈土的舟航,要以「信」為船舵,「行」為船隻的竹篙、木槳、桅杆、繩纜,以「願」為風帆。如果沒有船舵,則無有方向指南。沒有竹篙、木槳、桅杆、繩纜,則船隻不能運行。沒有風帆,則不能乘風破浪快速地到達目的,所以在「行」之後要說明「願」。但是願有通別之分,有廣狹之分,還有普遍和局限之別。所謂的「通」,就如同古來祖師大德所立的迴向發願文。所謂的「別」,則各隨自己的意思而發願。所謂「廣」,即是四宏誓願,上求佛道下化眾生之願。所謂「狹」,是衡量自己的力量,先求決定往生凈土。所謂「局限」的,例如依照定時的課誦,隨著大眾一同發願。所謂「普遍」的,是時時發起信願,處處標定心志,決定要往生凈土。但是必須要合於四宏誓願之體,不得擅自任意地立願。如果依此「信」、「願」、「行」三種法修行,必定可以往生凈土,急速得以面見阿彌陀佛。一切的凈土法門,都不外於此三者也!』

傳燈每年都修行四種三昧,自己身體力行率領大眾,精進勇猛修行不懈。曾經註解《楞嚴》、《維摩詰》等經典,每當註疏書寫時,必定披穿受戒的袈裟。傳燈法師前前後後應邀講經有七十多期。年七十五歲,預知臨終的時間已至,親手書寫「妙法蓮華經」五字,又一再地高唱經題,然後安詳地圓寂往生。(法華持驗。凈土法語)

明 古松

古松。山西平陽人,幼年時出家於五台山的羅寺,每日不斷精進修行,因而證得念佛三昧。他所居住的山上多虎,古松為老虎說戒,並為其命名,虎群從此不再傷人,而且一叫它的名字就馬上來到。明神宗萬曆十三年(西元一五八五年),到京口(今江蘇丹徒縣),建立凈業禪林。古松法師平時常常潛居山谷,坐在樹下修習禪定,如是經過三十九年。有一日,合掌舉手,向大眾告別然後往生。往生後只有入龕柩,並沒有建塔。明思宗崇禎四年(西元一六三一年)四月八日,龕中忽然現出五色的光彩,打開龕柩一看,只見古松法師的色身依然結跏趺坐端正莊嚴,面貌如同生人。到了清世祖順治十五年(西元一六五八年)十月二日,又再次地現出寶光,異香滿室,經過三日才散去。(鎮江府志)

明 仲光

仲光。字法雨,號佛石山儂,浙江錢塘戴氏的子弟。母親夢見有僧人以袈裟覆蓋她的身體,後來就生下仲光法師。仲光從小就厭惡葷食腥膻。年十四歲,投靠靜明法師剃度出家。十八歲,受戒於雲棲寺。遊歷參學於各個講經道場,學習天台宗的教觀思想,深入一佛乘的義理。明神宗萬曆二十二年(西元一五九四年),在金陵參拜了紫柏禪師,親自承受他的授記印可。接著返回武林山,走到十八澗的時候,由於喜好其林木山谷的幽深不凡,因此就在當處誅除茅草堆疊石塊,建構了一個小屋舍。有一天因為耕作掘地,挖得一塊殘缺的石碑,知道是古代的「理安寺」,因此而重新建築之。後來四方的僧人競相聚集而來,而成為一座叢林道場。

仲光法師隨著根機而引導教化眾生,於禪堂之外,另外再開設念佛堂。當時正好憨山德清大師到來,因而與之商訂念佛堂的規約制度,將一天分為十二時,人眾平均而分為六班,每班各六時,經行念佛,禮拜迴向。其他班的人員則各個靜坐,隨著聽聞的佛號而跟著默念,或者學習觀想,動中和靜中的修行兩者兼得。

明思宗崇禎九年(西元一六三六年)七月十五日,忽然示現些微的疾病,告訴弟子說:『今日天氣晴朗,我想要到遠方去!』弟子說:『師父生病,想要到那裡去呢?』仲光說:『你認為我生病嗎?』說完就拄著拐杖走出寢室,然後結跏趺坐,集合大眾,交待吩咐後事。正好有蔡居士來到,仲光高興拍手笑說:『居士你正好來為我證明,其他的人則來不及等待他們了!』因而書寫偈頌曰:『一句彌陀五十年,分明掘地討青天。而今好個真消息,夜半鐘聲到客船。』書寫完畢後,轉頭看看左右,然後投下毛筆而往生。(凈土全書。理安寺紀)

明 金童廟僧

金童廟的僧人,不知道他的法名,金童廟位於江蘇常熟的北門。這位僧人每天持著一個板,在街頭巷尾之間打板,然後高聲的唱曰:『無常迅速,一心念佛。』大眾都不認為他有什麼特異的。明思宗崇禎十三年(西元一六四○年)三月,突然向所有的鄰舍告辭說:『好好念佛,老僧去矣!』眾人都不了解其緣故。第二天,僧人在佛前拈香,合掌稱念佛名,然後端身正坐而往生。(凈土約說後跋)

明 海寶

海寶。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常州(江蘇武進縣)的天寧寺。相貌甚為樸實,人家和他說話,從不回答一句話,只是微笑而已。殘破的僧服充滿了虱子跳蚤,有空時則面對佛像席地而坐,上上下下地捉著虱子,但是都未捉離他的身體。海寶常常募錢買蔬菜豆腐,供養寺里的僧眾。又聚積受布施的金錢,懇請眾僧誦經禮懺,自己則一心念佛迴向,每年都是如此。

明思宗崇禎年間(西元一六二八~一六四三年),翰林學士鄭胙長,邀約海寶法師朝拜南海普陀山,海寶先是答應,但不久又跟他推辭掉了。

鄭胙長起程之後,常常見到海寶在前面的陸地上行走,想要追又追不上。等到登達山頂進入大殿,海寶又在大殿裡面。派人邀請海寶法師一同回去,又不願意。等鄭胙長回到常州郡時,即到寺里等候海寶法師回來。海寶的弟子說:『師父重病卧床已經一個多月了,昨天才起床呢!』鄭某於是向人敘述海寶法師的神奇特異,常州郡的人因此才恭敬信仰。有一天,海寶自己盤腿端坐,安然地念佛而往生。(凈土晨鐘)

明 大雲

大雲。字萬安,俗姓郭,仁和人(浙江杭州)。出家於永慶寺,受具足戒於雲棲寺。平日居住在北郊,專志修習凈土行業,前來依止的人非常多。因此募款建立吉祥寺,殿宇寮房燦然興盛,於是成為一個大叢林。其共住的規約,完全依秉雲棲寺的制度。不久,示現些微的疾病,於是斷絕飲食,專意稱念佛號。如是經過一個月,其間如果有人前來探視他的,大雲就說:『阿彌陀佛不憶念,想念我作什麼?』臨命終時,告訴弟子智經說:『為我洒掃乾淨,阿彌陀佛來迎接我了!』說完就端坐念佛而往生,時年五十九歲。(靈峰宗論)

清 無名僧

無名僧,居住在湖廣黃州,專門持念阿彌陀佛,晝夜從不停止。無論見到什麼,都念阿彌陀佛。明思宗崇禎十六年(西元一六四三年),黃州總兵黃鼎,守護黃州城,無名僧大聲念佛擾亂黃鼎帶兵,因此命令人把他捉起來。正好張獻忠攻打黃州城,無名僧被捉坐在城上,半夜裡高聲地念佛,吵得官兵不得睡眠,眾人恨之,把他綁起來從城上丟到城牆下。可是不久又見到他在城上念佛,如是丟下又上來有四次之多。每次從東邊的城牆丟下,就從西邊的城牆上來,從南城丟下,就從北城上來,總兵聽到這件事之後,才開始恭敬禮遇他。

有一年,黃州鬧大饑荒,人們相殺而食。一日,無名僧走出城外,飢餓的城民持刀來乞求他捨身,無名僧脫下衣服告訴眾人說:『等我念佛一千聲之後,就可以吃我!』當念到三百聲的時候,眾人等不及急而想殺他,此時忽然有神兵從空中而來,饑民因此驚怖四散逃回城裡,卻看到無名僧已經在城中了。

當時山中有獵人捕得一隻大老虎,無名僧想要買來放生,獵人要求三十金,僧人只有四金而已。獵人說:『如果你能夠捉住老虎的耳朵,提起來繞行三圈,我就把老虎給你。』無名僧於是囑咐老虎,然後捉著老虎的耳朵繞行三圈,獵人因此把老虎放了。可是老虎卻跟著無名僧不肯離去,僧人於是和老虎一同前往黃麻山的金剛洞居住。巡撫盧象升,率兵經過黃州時,到山裡拜訪他,想要見老虎。無名僧一說話叫它,老虎就把頭探出窗外。盧巡撫想要見老虎的全身,老虎於是大叫地跳出來。盧巡撫因此而向無名僧拜師送禮,自稱是弟子,然後才離去。無名僧有一天行走於街道中,見到一隻雞,他高聲地念佛,那隻雞也隨著音聲而唱。

清世祖順治七年(西元一六五○年),無名僧想要到武林山,路過白門(江蘇江寧縣)這個地方,寄居於秦淮河旁的房子。那天正好是端午,無名僧看見遊河的船中有錢姓儒生,是他的弟子,因此就呼叫:『錢某,阿彌陀佛!』錢某於是上岸拜見無名僧。僧問錢某的同游朋友,知道是某某人,因此放聲大哭說:『眾生以苦為樂,乃如此啊!』錢某懇切的請示修行的要旨,無名僧說:『一心念阿彌陀佛!』又說:『我走之後,你有什麼疑問,可以問覺浪禪師,此是明眼人!』無名僧後來不知所終。

覺浪,名道盛,曾經主持金陵天界寺,杭州崇光寺等諸處道場,禪門的宗風因此大振。(凈土晨鐘)

往生比丘第三之五

清 智旭(蓮宗九祖)

智旭。字蕅益,俗姓鍾,江蘇吳縣人。父親持誦大悲咒,夢見觀音大士送子而生下智旭。年少時以孔孟聖學自我期許,曾經著作文章批判佛教,總共有數千字之多。等到一日閱讀雲棲蓮池大師的《竹窗隨筆》,突然省悟,而把以前所作的論著焚毀。年二十歲時,讀《地藏菩薩本願經》,因此發起出世的志向,每日持誦佛名。

明熹宗天啟元年(西元一六二一年),年二十四歲,聽聞某一法師講經,疑情忽然發起,於是用心參究,後來終於豁然開朗,不久之後就閉關於吳江。有一天得重病,濱臨死亡,此時才一心一意求生西方凈土。疾病稍微恢復時,結壇持誦往生咒七日,並且說偈頌曰:

『稽首歸依西方無量壽佛,祈願拔除我業障的根本。觀世音、大勢至,清凈大海眾菩薩。我迷失了本有的智慧之光,虛妄墮落於生死輪迴的苦海,無量劫以來不曾稍有停止,無人救拔無有歸趣。今日暫時得到此低劣的人身,仍然不免遭受劫濁之亂。雖然得入出家之眾,卻尚未能進入法性之流。眼見法輪敗壞,想要挽回卻力有未能,實在是因為無始世以來,不曾栽種培植殊勝的善根。現今以決定不移的心志,求生西方極樂凈土。希望將來乘著我本有誓願的法船,廣度沉淪三界的眾生。我若是不能往生凈土,就不能滿足我的大願。是故我於娑婆世界,畢定應當究竟舍離。猶如被溺於水中的人,自己應當先求能夠儘速到岸,然後才能以方便之力,拯濟救拔落入暴流的人。我今以至誠心、深心、迴向發願心,燃臂香三炷,結七日的清凈壇場,日夜專持往生神咒,惟除飲食和睡眠之時。願以此功德力,勤求決定得生安樂凈土。若是我退失初發心,不向西方而行者,寧願即刻墮入地獄受苦,令我能夠迅速生起悔改之心。誓不貪戀人天之樂,以及無為寂滅之處。仰願阿彌陀佛的大威神,十力四無所畏十八不共之法,以及三寶無邊的威德,加持護念智旭等人,以神力折伏使我能夠不退佛道,哀憐攝受令善根增長。』

智旭後來又住過溫陵、漳州、石城、晟溪、長水、新安等地,廣宏天台宗的教法。最後歸隱終老於靈峰。當時各方參禪的修行者,大多把凈土法門當作權教而非究竟,凡是遇到念佛的人,必定教他參究念佛的是誰。只有智旭認為持念佛名這一個法門,即是圓頓的佛法心宗。當時有一位卓左車居士,曾經問到:

『如何才是念佛法門中向上頓悟的一條路,如何才能夠離四句絕百非,如何是念佛人最後究竟的法則,如何是在雜亂錯誤之處的腦後一錘。希望和尚您把過去以來大家所說的「自性彌陀」、「唯心凈土」等話,拋向一邊,讓我等親見如來的境界,痛快地述說一番,震動一下三千大千世界。』

智旭回答言:『所謂向上頓悟的一著,本來非禪亦非凈,即是禪也即是凈。才說到「參究」,已經是曲折宛轉為下根人而說。果真是大丈夫的話,自己應當確實深信「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如果有一念之際與佛有隔離的話,就不名為念佛三昧。如果能夠念念與佛毫無間隔,那麼又何必辛苦地去問誰呢!西方凈土的最根本究竟之事就是:「沒有眾生心外的佛,而能為眾生心所念;也沒有所謂佛之外的眾生心,能夠憶念著阿彌陀佛。」正當下手念佛之時,便是不落四句百非,即是全身投入清凈法性。只要能見到阿彌陀佛一毛孔的光明,即可見到十方無量諸佛。但得往生西方極樂凈土一個佛國,即是生於十方諸佛的凈土。此即是向上究竟的一路,若是捨棄現前的阿彌陀佛,另外說個自性彌陀;舍離西方凈土,再說一個唯心凈土,這就是所謂的混亂不清的公案。經典說:「三賢十聖住果報,唯佛一人居凈土。」念佛求生凈土就是令人清醒的腦後一錘。只要能夠深信此法門,依信起願,依願起行,則能於念念之間流出無量的諸佛如來,遍坐十方微塵國土,轉大法輪。即使是照耀古今,也不是分外之事,又何止是震動三千大千世界而已呢!』

蕅益大師又曾經開示人說:『念佛法門,別無奇特,只有「至誠深信努力行持」為最重要!釋迦牟尼佛說:「若人但念彌陀佛,是名無上深妙禪。」天台智者大師云:「四種三昧,同名念佛,念佛三昧,名為三昧中王。」雲棲蓮池大師云:「一句阿彌陀佛,該羅教門八法,圓攝禪門五宗。」只可惜如今的人,將念佛看做是膚淺容易的事,說是愚夫愚婦的修行工夫。所以信念既不深切,修行也不努力,終日悠悠散散,凈土的功業無法成就。

或者有人巧設方便,想要深明此念佛三昧,動不動就以參究「念佛是誰」為向上究竟之法。卻不知道現前一念之心,本來就離四句絕百非,根本不必故意去遠離斷絕。即此現前一句所念之佛,本來即是超越情執遠離妄見,何必勞苦地去談玄說妙。最重要的是能夠信得及、守得穩,直接了當地念下去,或者晝夜十萬句佛、或者五萬、三萬,以決定不欠缺為標準,終此一生,誓無改變,如果這樣而不能夠往生的話,三世諸佛便為誑語。只要能夠往生,則永遠不會退轉,種種法門,皆得現前。切忌今日張三,明日李四。遇到教下的人,也想要搜尋典章、摘取文句;遇著宗門的人,又想要參究問答;遇到持律的人,又想要搭衣持缽、研究戒律。如此則頭頭不了,帳帳不清。豈知只要阿彌陀佛念得熟,三藏十二部究竟的教理,都在一句阿彌陀佛裡頭。一千七百個公案,向上頓悟的關鍵,也都在這一句阿彌陀佛裡面。三千威儀、八萬細行、菩薩的三聚凈戒,也都在一句佛號裡面。

真能一心念佛,放下對身心世界的執著,即是真正的大布施。真能一心念佛,不再生起貪嗔痴等妄念,即是真正的大持戒。真能一心念佛,不計較人我的是非好壞,即是真正的大忍辱。真能一心念佛,沒有稍微間斷夾雜的情況,即是真正的大精進。真能一心念佛,不讓妄想賓士追逐不停,即是真正的大禪定。真能一心念佛,不為其他的修行歧路所迷惑,即是真正的大智慧。我們自己試著檢點思惟:如果對於身心世界的執著,尚未能放下;貪嗔痴的妄念,仍然還會現起;人我是非好壞對錯,依舊掛礙放在心上;間斷夾雜的情形,猶未能除盡;妄想賓士追逐不停,還不能永遠消滅;種種修行的其他歧路,依然會惑亂我們念佛的心志,如此便不能稱為是真正的念佛。

想要達到一心不亂的境界,並沒有其他的方法。最初下手之時,必須要用念珠,念佛時要記得分明,訂定自己每日的課程,決定沒有絲毫的欠缺。時間久了自然純一熟悉,雖不刻意去念而自然能念念不斷,然後要計數也可以,不計數也可以。如果初發心便要說好看的話,要不著相,想要學圓融自在理事無礙,總是信念不夠深切,修行不能得力。就算是你講得十二分教,解得一千七百個公案,依然皆是生死岸邊的事。等到臨命終時,決定用不著。』

清世祖順治十一年(西元一六五四年)冬天,得疾病,遺命交待火化之後,搗碎骨頭混合麵粉,分別布施給飛禽和魚類水族,廣結西方凈土之緣。次年(西元一六五五年)正月二十一日清晨起來,疾病已經好轉。到了午時的時刻,自己跏趺端坐於床上,面向西方舉手而往生,時年五十七歲。等到圓寂往生的三年後,大眾準備依法火化,打開龕柩一看,只見大師的色身頭髮變長覆蓋耳朵,面貌如生。門徒弟子不敢遵從大師的遺命將他結緣飛禽魚族,因此收拾他的遺骨,建塔供奉於靈峰。(靈峰宗論)

清 如會

如會。號妙圓,俗姓譚,順天府(北京)人。年少時即斷絕肉食,二十九歲出家。發誓行持頭陀苦行,從不躺卧床席休息。前後總共燃六根指頭,以懺悔宿世的業障。燃頂、燒臂的次數,更是多得無法計算。最初到南方時,只是從事苦行,後來被同參道友感悟啟發,因此一心念佛,頓時忘失身心世界。無論見到在家出家之人,都不作噓寒問暖等無謂的話。每當教誨徒眾,必定嚴厲懇切。平日喜歡一人獨來獨往,從不積蓄多餘的物品。到了夏天就把冬天的衣服布施給人,冬天就把夏天的衣服捨棄。曾經在水草庵,告訴劉道澄說:『一心念佛,專求上品上生,便是向上究竟的第一義,你們要等到他日,才會相信此言。』

清世祖順治五年(西元一六四八年)秋天,經過江蘇淮安的清江浦,大眾都一同挽留他居住下來。不久,如會以一件袈裟贈送給萬德庵的主人,並且囑咐他說:『我不久之後將要去了,特別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庵主說:『和尚您剛剛才來到這裡,何必急著說要離去?』如會說:『我不是要到別處而是要到西方去!你可以把我的遺體丟入江水河流之中,普與一切的魚族蟲類,結下往生凈土的因緣。』庵主推辭說不敢。如會說:『那麼就等火化後,以骨頭混合麵粉,再為我結緣,這樣好嗎?』庵主回答說:『好!』如會因此叫人購買大的蠟燭以及好的名香,大眾都無法測知他的意思。十月十九日夜裡四更(清晨一~三點),如會大聲呼叫庵主說:『趕快開大門,燒香、點燃蠟燭!』庵主點完燭火之後,看看如會法師,法師已經安然地坐化往生了!此時無論遠近都聞到奇異的香氣。大眾遵照遺命,火化後磨碎骨頭混合麵粉,然後投入江河裡,時年七十一歲。(靈峰宗論)

清 大勍

大勍。字沖符,俗姓邊,浙江紹興諸暨人,童年出家於都城的大雄寺。等到年紀稍長,聽聞到雲棲蓮池大師廣度教化眾生的消息,因此渡江而前往禮拜親近,兩人相見後機緣契合,從此傾心專註於凈土法門。晚年,居住在大善禪堂,特別愛好《華嚴經》,每天讀誦一函經。曾著作懷凈土詩一百零八首,現今取錄其中的四首:

『佛種從緣起大機,吾今活計掩吾扉。身輕煉得同仙鶴,極樂橫橫一直飛。』

『自笑山僧不奈何,乾坤浪蕩熱心多。逢人要說西方話,指示明明一剎那。』

『苦盡甘來屆晚年,佛聲念徹齒流泉。金台少見庭槐兆,再著精勤勿怨天。』

『兀然起念念伽婆(佛陀),平地無風自作波。念念消歸無念處,豈知無念亦為多。』

清世祖順治六年(西元一六四九年)十一月,示現疾病,親自書寫封龕的文書對聯,並交待種種的後事。到了預期的那一天,自己坐起來,穿著清凈的衣服,面向西方,稱念阿彌陀佛,然後安然地往生。(符禪師凈土詩並跋)

清 大真

大真。號新伊,俗姓周,湖南常德武陵人,在襁褓的嬰兒時代,就會合掌稱念「南無佛陀」。等到就學的時候,不愛和其它的孩子們為伍,喜歡獨自地聚沙畫地為佛塔,或者自己靜坐眼觀鼻、鼻觀心。九歲時,拜見蓮居寺的紹覺法師,受持三歸五戒,因此依止於其座下。十五歲剃髮出家,二十歲,入雲棲山受具足戒。大真的父母也先後禮拜紹覺法師出家。大真恭敬地侍奉供養父母而沒有絲毫的違逆,數十年如一日。

紹覺法師往生後,大真法師接著主持蓮居寺。曾經著作《唯識合響》,並且傳授菩薩金剛寶戒。又建立大悲壇,兼修事理二種懺法。年七十一歲那一年的秋天,示現些微的疾病,集合所有的居士弟子,囑咐他們要護持正法。經過七日後,沐浴更衣,跏趺正坐手持念珠,與大眾一同稱念佛號。才過一會兒,聲音和氣息都寂靜下來,鼻端垂下玉筋(死後流下的鼻涕,為成道的象徵。)超過一尺多。過了一個時辰,頭頂仍然溫熱。在此之前,有位居士周某,夢見天樂來迎接大真法師往西方而去,因此急忙帶著親戚眷屬數人,前來受三歸五戒。另外庵主道聲,事先在初一即夢見大真坐在蓮台上。(靈峰宗論)

清 道樞

道樞。浙江仁和(杭州)人,精通天台教觀,專志修習凈土行業,不喜歡親近世俗塵緣。清世祖順治十二年(西元一六五五年),夢見和神僧同登玉屏峰的山頂。第二年六月,稍有疾病。二十六日,清晨起來,告訴大眾說:『我昨天夜裡夢見神僧來迎接,難道就是過去和我一起登玉屏峰的人嗎?』當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忽然看見幢幡寶蓋充滿虛空,蓮華鋪滿大地,道樞即盤坐合掌,朗頌《法華經》經題七遍,唱阿彌陀佛一百餘聲,然後安祥地往生,往生後面貌的顏色不變,龕柩和桌椅之間充滿著奇異的香氣。(凈土全書)

清 崇文

崇文。不清楚他的出身,學法於雲棲蓮池大師的門徒。住在江蘇常熟洙村一個清靜的房子,後來雙目失明,因此而專心念佛。每天夜裡都登座施食瑜伽焰口,連續三年不曾停止。清世祖順治十五年(西元一六五八年)三月十四日,命令其徒弟行先,告訴城裡出家、在家二眾說:『明天就要向西歸去,因此特別派人來告別。』第二天清晨,大眾聚集,總共有三十多人。崇文坐在床上,命令徒眾誦《阿彌陀經》一卷,誦經完畢後即入寂往生。室內充滿香氣,三日不散。(凈土約說後跋)

清 具宗

具宗。常州(江蘇)無錫人,平日講說天台宗的止觀法門,修習念佛三昧,教誨徒眾從不厭倦。清世祖順治十六年(西元一六五九年),示現疾病,往生前事先準備熱水沐浴,穿著一隻鞋子。自己讀誦《阿彌陀經》之後,唱佛號十聲,然後提筆大書八個字:『廓落靈虛,無往來處。』接著就丟下毛筆而往生。死後端坐三天,面貌顏色毫無改變。(凈土全書)

清 讀體

讀體。字見月,俗姓許,其祖先是江南句容人,從軍於雲南貴州一帶,由於戰功的緣故承受了指揮使的官職,因此定居於雲南楚雄。讀體不願意繼承官職,離開雲南來到劍州(四川保寧縣)的赤宕岩,修道三年。有一天,遇到一位老僧傳授給他《華嚴經》,讀體打開閱讀後心中大悟,因而剃髮出家。受具足戒於三昧光律師。三昧律師主持寶華山,將要示寂往生之前,把衣缽傳授給讀體,因而成為寶華山的第二代祖師。

讀體曾經修習般舟三昧,不坐、不卧、也不依靠任何東西,晝夜不停地經行和站立,有九十天之久。四方的出家在家二眾,因此而聚集前來歸附。當時南北各地都前來禮請他啟建戒壇,沒有一個月有間斷。有一天,讀體示現些微的疾病,告訴徒弟說:『不必為我準備湯藥,七日後,我就要走了!』到了約定的日子,果然安祥地往生,時年七十九歲。火化時,見到蓮華、佛像顯現於火焰之中,獲得五色的舍利有一升多。(寶華山志)

清 林谷

林谷。浙江紹興人,住在羅山的西南方,平日穿著破舊的僧服和麻鞋,不談雜話,只有勸人念佛而已。有一天,看見白雲中有佛來迎接,於是遷化往生。當地人就把他所住的庵命名為「白雲」。(凈土全書)

清 萬緣

萬緣。俗姓喬,湖州長興人。平日為人愚昧遲鈍,別人罵他,也不嗔怒;人家讚歎他,也不歡喜,一心一意專持佛號,有數十年之久。清聖祖康熙二年(西元一六六三年)七月,忽然自己以茅草編結坐龕。當時有一位殷任之居士,與萬緣非常熟識,告訴他說:『師父您既然要編結坐龕,等我去蘇州賣茶回來,再為您添置坐褥。』萬緣說:『承蒙你的好心,只恐怕來不及等你了!』到了九月一日,稍有疾病,只有喝白開水。六日的正午,自己進入草龕,端坐而往生。(凈土全書)

清 勝慈

勝慈。字與樂,俗姓楊,滁州(安徽)北譙人。出家於雞鳴寺,年十四歲,拜見西竺大師,學習唯識論,未能契入。當時碧空大師講《法華經》於師子窟,勝慈於是前往依止。勝慈曾經以生死大事啟發父母雙親,父母都有所感動體悟,兩人也因此出家修行。二十九歲時,西竺大師將衣缽交付給他。第二年,主持雞鳴寺。後來居住於上乘庵,平日修行只以凈土為歸向。不久之後,示現疾病。臨命終時,告訴母親說:『彌陀舟航,能渡苦海。』說完後即入滅往生,當時是康熙二年(西元一六六三年)十二月七日,享年五十七歲。(賢首宗乘)

清 成時

成時。號堅密,俗姓吳,徽州(安徽)歙縣人。少年時即考中秀才。年二十八歲出家。於禪宗與教門二宗的善知識,差不多都已經周遍地參訪過了。等到見了蕅益大師,才決定終身依止學習,成時終其一生都在弘傳蕅益大師的教法。當時歙縣人迎請成時居住於仰山,山中的猛獸因此都馴伏下來。成時曾經自己編撰齋天的法式儀軌,感得天神現身,大部分的人都親眼見到。後來前往江寧(江蘇),居住在天界山的半峰,弘揚蕅益大師的遺教。

成時自己平日精勤地修習凈土法門,每天都有固定的功課,即使遇到極為寒冷或炎暑的日子,也從不曾有稍微的懈怠。刻印《凈土十要》並為之作序文,以貫通其要旨。其文章曰:

『所謂的凈土法門,即是法界的緣起。何謂法界?我們現前的一念心,不僅不是塊然的色法,亦不是剎那變滅的妄心。才有能生起之相,即屬於所緣之物,而不是能緣者。不得已而強名之曰「無相」。然而虛空和兔角,也有無相之名。而虛空有表露顯現之相,兔角有斷滅虛無之相,都不是真正的「無相」,又不得已,而把現前一念之心的這個「無相」,稱之為「真」。只因為他是無相而真,因此十方三世、依報正報、色法心法、自他凡聖等法,都在我現前一念無相真心中光明顯著地一齊顯現。

自心既然是無相而真,那麼從心所現的一切諸法,莫不是無相而真。是故於其中間隨便拈取一毫端,一一皆具十方三世依正色心自他凡聖等法,而沒有多餘也沒有欠缺。乃至於一咳嗽一掉臂、一名一字,無非是自心的全體大用,而在咳嗽掉臂一名一字之外,更沒有一法可得,這就是所謂的法界。

何謂法界緣起,無論聖凡皆是此法界,沒有所謂粗糙和微妙的分別,無增也無減,與生死毫無交涉,和迷悟了不相干。然而因為隨順法界的緣故,出生了偏空和究竟的兩種涅槃;由於迷昧違逆法界的緣故,虛妄現出分段和變異等二種生死。雖然是迷昧違逆而輪轉於生死,但是法界依舊宛然不失。無奈眾生從來未曾體悟證知,因此終究無法了脫生死。諸佛菩薩慈悲憐愍無知的眾生,從一真法界中,發起種種的因緣,無論是世間的或出世間的方法,這些方便善巧的事情,其種類多得無法計算。即使是如同微小的一隻螞蟻,億萬的聖人也都會伸出援手。諸佛的大威神力既然是相同,大慈悲心也是一樣平等不二。然而因為眾生迷逆虛妄的緣故,受教化的程度並不齊一。在諸佛菩薩平等光明的教化救度之中,有有緣的、也有無緣的眾生,同樣地在因緣中也有淺、深、久、近的差異。因緣既區分為種種的差異等級,教化之中也隨之有所分別。如果真的是無緣的眾生,那麼即使是由諸佛來引導教化也是徒勞辛苦而已!這就是所謂的法界緣起。

是故在建立教化的法門之中,只論個人本有清凈心性之摩尼寶珠這個唯一佛乘的義理。例如《法華經》這本深妙的經典,廣談宿世本具的妙因。先聖曾以四種角度來闡釋發明(因緣釋。約教釋。本跡釋。觀心釋),而必定以因緣為最首要。由於種種因緣的不一,因此教化的羅網廣大地展開。由於教化隨機而沒有一定的方式,因此諸佛的恩德貫徹於一切處一切眾生。由於諸佛恩德不可窮盡,因此我們應當要一一消歸自己,領納自己本有的佛性家珍。由此可知所有因緣的當下,即是第一義諦。這個義理,如果我們專精地研究三藏經典,完整地考察各個宗派。能夠由娑婆忍土而遠取十方世界,由凡夫末流而廣闊地徹觀時間三際,則求生極樂凈土這一個法門,實在是法界之中最為第一的緣起。

有人說,阿彌陀佛的願力殊勝,凌駕超越十方諸佛。然而諸佛的願力平等、所度化的眾生平等、心性平等,法性的大海中,哪裡有優劣高下的分別呢?而如今千經萬論極口稱讚、一致指歸西方極樂世界,十方諸佛出廣長舌,同聲讚歎阿彌陀佛,這是什麼原因,就是因為「緣在」的緣故。「緣」何以說是「在」呢?就是因為有「信」。何謂緣「不在」呢?就是因為「不信」。信心不在之處,惡業就會生起障礙。

又諸佛的四土(常寂光凈土、實報莊嚴土、方便有餘土、凡聖同居土),上三種國土,也許有橫向貫通之義。至於凡聖同居土,大多只有直向的次第,而沒有橫向的貫通。只有極樂世界的凡聖同居凈土,能夠橫向貫通而圓具四種國土。是故極樂世界的有情眾生能以凡夫之身而達到一生補處大菩薩的階位,極樂國土能在緣生的當下而顯出稱乎本性的法塵,佛身可以從應化身而見到真常的法身,說法也可以由眾鳥和鳴而令人聞知深遠的法性梵音。簡要地來說,極樂凈土是法法圓融、塵塵究竟。教海之內沒有一個名相可以詮釋譬諭,法門之中沒有一個因果可以相類比擬。像這樣稀有難得之事,十方世界也罕有所聞,而唯有在極樂世界中具備,何以如此?因為「緣深」之故啊!「緣」何以說它是「深」,因為信心深切的緣故,「緣」何以說是「淺」呢?因為信心淺薄的緣故。信根淺薄之處,凡夫的情見就會生起束縛。

諸佛度化眾生,都是經過累生累劫。而凡夫進階到聖人之地,又以不退轉為最困難。如今求生極樂世界,只要七日竭誠懇切,十念傾心專註,雖然陷在五逆十惡之中,也都能受記往生凈土。才得往生極樂凈土,便能圓居三不退轉的境界。況且一旦見到阿彌陀佛,即可見到十方諸佛。能夠往生極樂,即可得生十方一切的世界剎海。乃至於在阿彌陀佛的一毫光中,極樂世界的一微塵里,皆能於其中間頓證十方三世依正色心自他凡聖等法,而不出於剎那一念之間的三昧。諸佛度化眾生是那麼難,阿彌陀佛度眾生卻是如此的容易,何以如此呢?這就是「緣久」的緣故。「緣」何以謂之「久」,那是由於信心久遠的緣故。「緣」何以謂之「近」,那是由於信心近的緣故。信心的緣只在近處,修行成就之快慢的時間就會產生限制。

如上所論述的,專門注重在有「緣」。緣深,則所得的境界難以思議,非是十地、等覺菩薩所能測知。緣久,則修行的神力迅速,不是三大阿僧祇劫、或百劫可以比類的。總而言之,阿彌陀佛並未在我們的自心加上任何東西。我們的自心本來一念離妄絕塵,因此凡聖無不在我心中。我們的自心萬法頓融,因此四種國土無不在我心中。我們的自心不束縛於時間,因此十世乃至剎那一念無不在我心中。我們的自心不限制於空間,因此如微塵數的世界海無不在我心中。吾人的心中本來有何欠缺呢?只是特別仰仗阿彌陀佛這個增上的因緣,使我們本有的真心顯露發揚而已!

因此凈土這一個法門,極其簡要極其微妙。只要以現前一念無明業識的心,專稱阿彌陀佛名號,一心精進而無間斷,沒有不親證念佛三昧、親到極樂凈土的。

但是只恐怕對種種法門的戲論之心難忘,對生死大事的關懷不切。或者把摩尼寶珠視同瓦礫,或者想以手掌抓取虛空,或者想要除去眼翳而使眼睛光明,或者想傳述經典而苦於口舌言詞之不便。若是如此,則不論是弘揚或是貶抑,總是無法暢乎本懷。不論是信心或是懷疑,皆不能成就三昧。其間或者有些有智慧的人,知進知退,也知存知亡,然而未遇到大善知識,尚未獲得圓解徹悟,尚未窮達究竟諸法極致之處,尚未學得精要的詮解,想要上升永明延壽大師之堂,進入梵琦楚石禪師之室,居於五濁的惡世,闡揚發明凈土難信之法,實在不是簡單容易之事!

昔日靈峰蕅益大師,選定《凈土十要》一書,刻版印刷尚未完全。乙未年(順治十二年,西元一六五五年)以後,書籍字版四處散落。成時我竊念凈土諸書,唯有以此十種能盡善盡美。於是加以標點評論,稍微做些節省簡略,自己再以《觀經初門》和《彌陀行儀》兩種附加之。訂定完畢之後,提倡大眾募款流通,而發大心的僧俗二眾共同成就此事。於是成時合掌稽首,重新再告示曰:「西方凈土持念佛名這個法門,有三大要旨:第一,持念六字法名,念念之間,欣願和厭離具足。就如同逃出重重的牢獄,奔向投靠國王,步步之間,欣願和厭離具足。是故萬緣的塵埃不食,眾苦的難忍也不退轉,將自身高置於蓮華之上,預訂誓盟於芬陀利華之間。而娑婆世界充滿的卻是蛆蠅糞土,實在是令人驚駭恐怖啊!

第二,參禪的人必定不可以沒有凈土,這是為了要防止退失墮落,我們面對三途的痛苦難道不會寒心?修習凈土必定不可雜入禪機,否則臆測妄想稍為生起,禪凈二門俱無結果。如果能夠專修凈土法門,就不須再涉及其餘的宗派,修行是冷暖自知的事,何必強要諍論是非。

第三,一句阿彌陀佛,若非大徹大悟不能全提向上,然而即使是最愚痴的人亦沒有稍微的欠缺。如果稍有一些些的分別,便成為大法的魔障禍殃,念佛法門只貴一心受持,那裡羨慕依稀彷彿的解悟。修學佛法的人如果見到了一些小小境界,必須要趕緊放下捨棄。修行就像是以木棒打石人的頭而嚗嚗作聲,只論實實在在的工夫而不可執著虛幻不實的境界。」以上三個要旨,頗為切合當今的時機,假使能夠真實地指點眾生迷津,我願捨身供養,願十方三世一切人,皆能共聞此言。』

清聖祖康熙十七年(西元一六七八年)十月十五日,命終於江寧的半峰,往生的三日前,異香迴繞於室內。(余學齋集。凈土十要序)

清 行策(蓮宗十祖)

行策。字截流,俗姓蔣。父親蔣全昌,是江蘇宜興一帶老一輩的儒者,與憨山德清大師為友。憨山大師圓寂後三年,時為明熹宗天啟六年(西元一六二六年),有一天晚上,蔣全昌夢見憨山大師進入室內,而生下兒子,因此將他命名為夢憨。等到行策年紀稍長時,父母親相繼逝世,於是發起出世修行的志願。年二十三歲,在武林(浙江杭州西)理安寺,箬庵問公的座下出家。修不倒單達五年之久,因而頓然徹悟諸法之本原。問公往生後,行策便住在報恩寺,遇到同參的息庵瑛法師,勸他修行凈業。後來,又遇到錢塘樵石法師,引導他閱讀天台宗的教義。於是和樵石一同進入凈室,修習法華三昧,宿世的智慧因此頓時通達,窮究徹悟了天台教義的精髓。

清聖祖康熙二年(西元一六六三年),結茅屋居住在杭州法華山西溪河水中的小陸塊,專修凈土法門,因此把所居住的地方取名「蓮柎庵」。康熙九年(西元一六七○年),住在虞山的普仁院,倡導建立凈土蓮社,學習的人從四方雲集而來追隨。行策曾經著作《勸發真信文》曰:

『念佛三昧是很高妙的啊!雖然說功效好容易進入,但對末法時期的修行人來說,卻很少能夠獲得靈驗。這實在是因為信願不專,不能引導其善行,而歸結迴向凈土的緣故啊!現今既然廣邀善侶,同修往生凈土之因,如果不仔細地審察其初發心,哪能知道出離苦海的要道呢?凡是和我同一志向,參與這個法會的人,必須具備真實信心。假如沒有「真信」,雖然念佛持齋、放生修福,也只是世間的善人,將來的果報只是生於人天善處享受快樂而已。當受樂的時候,就會繼續造業,既已造下了業,必定墮落受苦,如果用真實正見的慧眼觀察之,如此與其他斷善根的一闡提以及從事殺生惡業的人們比較,其實只是差一步罷了!這樣的信心,哪裡是真實的呢!

所謂的「真信」,第一要相信心、佛、眾生三無差別。我是末成之佛,阿彌陀佛是已成之佛,但其覺性是無二無別的。我現在雖然昏迷顛倒無明煩惱,但覺性從不曾失去。我雖然經過累劫的輪迴流轉,但覺性也不曾動搖。所以說:「一念回光,便同本得!」。

其次要相信我是理性佛、名字佛,而阿彌陀佛是究竟佛。佛性雖然無二,但實際證得的階位卻有天壤之別。若不專念阿彌陀佛,以求生極樂世界,必定隨著業報輪迴流轉,受無量的苦。這就是所謂的「法身流轉於五道,不名為佛,名為眾生。」了!

第三要相信我雖然業障深重,長久以來居住在五濁惡世的苦域之中,但仍然是阿彌陀佛心內的眾生。阿彌陀佛雖然萬德莊嚴,遠在十萬億佛剎之外,卻依舊還是我心內具足的佛。既然是心性無二,自然感應道交。如磁石吸引鐵塊,這是無可置疑的。這就是所謂的:「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去佛不遠」啊!

如果有上述所說的「真信」,那麼雖然是一絲毫的善行、一微塵的福德,都可以迴向西方莊嚴凈土。更何況能夠持齋守戒、放生布施、讀誦大乘經典、供養三寶及其他種種的善行,難道不足以充當往生凈土的資糧嗎?這些都只是因為信心不真,於是所修的善行便淪為有漏的善業。所以現今若要修行,沒有其他重要的方法,只有於二六時中,加上上述的三種真信,則一切的修行實踐都成為無漏的功德,自然是功不唐捐了。』行策又曾經發起精進佛七,並著文章以開示信眾,文曰:

『七日持念佛名,貴在一心不亂,無有間斷無有夾雜。並不一定是以念得快或念得多為殊勝。只要不急不緩、綿密不斷地持念佛號,使心中每一句的佛號歷歷分明、清清楚楚。無論穿衣吃飯、行住坐卧,都是一句阿彌陀佛,綿密不斷,就如同呼吸一樣。既不散亂也不昏沉忘失,如果能夠如是持名,可以說是在事相上能夠一心精進的了。

如果還能夠體究世間萬法皆如,無有二相,所謂生佛不二、自他不二、因果不二、依正不二、凈穢不二、苦樂不二、欣厭不二、取捨不二、菩提煩惱不二、生死涅槃不二,如是的種種二法,皆是同一相、同一道、同一清凈。不用勉強差遣安排,只要自己如實體究。體究到了究竟之處,與自己的本心,忽然契合。此時方知穿衣吃飯,總是三昧;嬉笑怒罵,無非佛事,而所謂的一心或亂心,終究是戲論。二六時中,想要尋覓絲毫的妄想分別相也不可得,如是的明了通達,才是真正的學道人,才是真正的一心精進持名。

前一種一心不亂似難而實易,後一種一心似易而實難。只要能夠有前一種事相上的一心,必定可以往生。如果還能有後一種理體上的一心的話,上品上生必定可階。然而此兩種一心,皆是一般的博地凡夫所能達到的事。凡是有心的人,都可以修學。諸位同堂修行的僧俗二眾,各須精勤策勵自己的身心,近的話在七日之內,遠則在一生之中,常作如是信,常作如是行,縱使今生不能證得一心,這個因地的作用也非常強大,蓮華的品位,必定也不會屈居中下品!』

行策居住在普仁院十三年,一直到康熙二十一年(西元一六八二年)七月九日往生,時年五十五歲。當時有一個名為孫翰的人,生病而死,經過一晝夜之後又醒過來,說:『我被陰間的鬼卒所勾攝,系縛在閻羅王的殿內,黑暗之中,忽然看見光明照亮天際,香華布滿虛空,閻羅王拜倒在地上,迎接「西歸大師」,並問大師是何人?回答云:「截流也!」。我以截流行策大師的光明所照,因此被放回來。』同一天,還有一個吳氏的子弟病死,過了一夜又醒過來,把所見到的情況說出,也和孫翰所說的一樣。(余學齋集)

清 海潤、長涇僧

海潤。字西一,淮安(江蘇)山陽人。清康熙二十九年(西元一六九○年)三月,到江寧(江蘇)的華山,當時年僅二十多歲。大眾問他修行什麼法門,海潤回答說:『念佛!』又問:『你來此作什麼?』回答說:『我為生死大事而來,四月初一午時,我便要去了!』大眾問:『往何處去?』回答說:『到時候你們自然可以見到。』到了那一天,大眾忽然看見山頂有火光照耀天際,於是趕緊前往探視,只見海潤跏趺端坐在貴人峰上,火苗從他的眼耳口鼻中迸出,燃燒他的身體,經過一段時間後,全身依然端直,火勢雖盡而身軀並未傾倒下來。

當時無錫(江蘇)的長涇,有一個庵,裡面有一僧人,樸實愚鈍,沒有其他的特長,只是念佛而已。有一天,告訴大眾說:『我明天將要去了!』到了明天,問他的徒弟說:『日中了嗎?』徒弟回答說:『尚未。』他說:『那麼,姑且再遲一些。』不久又問徒弟,徒弟回答:『日中了!』他於是登座,雙腿跏趺而坐,口裡自己出火焚燒火化自己的身體。(息廬剩言)

清 指南

指南。蘇州常熟人,居住在東塔的吳王庵,終日沉默靜坐念佛。人家給他錢,馬上轉施給別人。個性坦白率直,於一切處沒有些微的繫戀執著。當時有芝塘里的善心人士數人,傾心地歸依他。清康熙三十年(西元一六九一年)六月,這些人士入城拜見指南法師,指南說:『下個月五日,要與諸位施主告別了!』大眾依照約定的日期前往,指南並無其他的話,只是勸導他們好好專心念佛,然後端坐而往生。(凈土約說後跋)

清 超城

超城。字霞標,徽州(安徽歙縣)人,俗姓汪。最初禮拜一寶法師,剃度於常州(江蘇武進縣)的南嶽寺。後來往杭州的南澗,受具足戒於天笠珍公。曾經參究「父母未生前」這個話頭,有一天聽到打板聲,而有所省悟,於是作偈頌呈給珍公印證,珍公點頭認可之。從此以後機鋒敏捷銳利,隨口說法,都成章句法則。後來入華頂山,開發重建深雲庵的舊址,潛心修習凈土法門。總兵藍公作了一個異夢,於是捐贈金子幫助他建寺。等到建成之後,就把寺院交給廣潤鏡法師,自己則回到南澗,不久之後客居於金壇的東禪寺,受縣人李肖岩的邀請,建立凈土寺。

清康熙三十四年(西元一六九五年)秋天,凈土寺落成,超城即刻請虞山(常熟縣西北)的身葉萃法師繼承方丈座席。同年十月六日,萃法師來到,超城於是設茶告別所有的護法信眾,激勵勸導大眾極為深切。又將木柴堆積成高座,準備要焚身供佛,超城先到大雄寶殿拈香,說偈頌云:

『念佛一聲漱口三日,佛之一字我不喜聞,此仍然是乞丐小兒的技倆,必須要一直到「念茲在茲」,才是真正的現大丈夫相。』

然後端坐在座位上開示大眾說:『昔日釋迦世尊。在涅槃會上,以手撫摩胸前,告訴大眾云:「汝等好好觀看我紫磨金色之身,好好瞻仰個夠,不要令將來後悔。如果你們說我滅度了,那麼就不是我的弟子。如果說我不滅度,那麼也不是我的弟子。」當時百萬億大眾,全部都契悟了。諸位仁者,看看這一群隨著邪見追逐惡業的漢子們,經過萬劫也沒有解脫之期。卻不知道釋迦老人,講經四十九年,說得天華亂墜,終究是一場虛設。於是直到臨終末後關頭,拚死了還是命根不斷。超城上座我忍耐不住,今天暫且另外再用一種格式,使現前的大眾,個個如龍得水去。』超城於是伸展兩手說:

『汝等善自觀察我的四大本來空寂,五蘊亦非實有,離開這虛幻的臭皮囊,究竟要在何處與諸位相見。如果說我滅度了,那麼你是我的同流;如果說我不滅度,你也是我的同流。何以故?大海若是不容納,百川應該倒著流!』然後起座,引導大眾繞佛,至堆積的木柴旁,升座。又問大眾說:

『高峰妙禪師道:「盡大地是個火坑,得何種三昧,才不會被燒去?」大眾試試下一個轉語。』東禪寺的格法師說:『正是老弟你的受用處!』超城舉手笑說:『謝謝和尚證明。』於是拍手,說了一首長的偈頌。以雙手拿了兩個燭台說:『這個是金台呢?還是銀台呢?直下構得,便知自性彌陀,便共證藥王三昧。』然後合掌,三唱「南無蓮池海會佛菩薩」。自己舉火點燃木柴,大眾環繞著誦《阿彌陀經》,誦到「今現在說法」時,超城突然高聲說:『停!』。不久之後,又伸展兩手,劈開木柴的火焰,現出全身,然後端坐而往生,時年三十五歲。東禪格法師,是超城的同門師兄弟,寫下他所見的事迹而為超城作傳記,當時各方都在傳誦。(霞標禪師傳。焚身說法記)

清 明宏

明宏。字梅芳,杭州人,年將二十歲,父親為他娶媳婦,於是逃家而去。母親痛哭,因此雙眼失明。後來父母相繼過世。明宏才在紹興柯橋的彌陀庵剃度出家。出家後即到處參訪,學習天台宗的教觀,坐禪而有所省悟。後來閱藏於天台山的萬年寺,時間久了之後,兩眼因疲勞而受損,自己說:『這就是我違背雙親慈憫愛念的果報啊!』從此以後一心念佛,無論寒暑從不間斷。自己曾經說:『我因為眼睛失明,卻得到大利益。』平時一缽一杖,沒有固定的居處,凡是所得到供養,隨即布施給貧乏困苦的人。思齊實賢大師與明宏為友,曾經告訴明宏說他決定往生凈土,他說明宏法師有三真:真解脫、真乾淨、真精進也!

清雍正五年(西元一七二七年)九月,思齊實賢大師於梵天寺,起念佛七的法會,招攬明宏加入蓮社,當時明宏患痢疾,但是依然精進持念佛名,沒有絲毫的懈怠。念佛七結束後,前往無錫的齋僧館,病情又轉重。有一天,告訴所有的施主,約定明天要往生。大眾依照約定的時間來到,明宏即起坐站著念佛,然後合掌而往生。(思齊大師遺稿)

清 明德

明德。字聖眼,俗姓馬,杭州海寧人。四歲,出家於梵天寺。十六歲,剃度。個性孤僻,不喜好世間俗務。等到三十六歲時,想要尋訪律師求戒,忽然得氣喘病,日益嚴重。有徒孫名一葦,延請數位僧人在寺內開念佛堂,思齊實賢大師也在其中。念佛堂的左邊,即是明德的卧室,每天聽到大眾念佛聲,總是默默地隨著憶念。不久自知時至,命令一葦請眾僧到他的床前,一齊同聲唱念佛號,過一會兒,叫大眾停止,告訴實賢大師說:『願師父開示。』賢公開示說:『你應當舍盡萬緣,一心念佛。想要了生脫死,在此一時,更加應當著力用功。』明德於是和大眾一起持名念佛。又發四宏誓願,語調心意極為懇切。到了半夜,念佛聲才停止,大眾才一舉聲稱念觀音聖號,明德即轉身垂下雙眼而往生。當時為清世宗雍正七年(西元一七二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思齊大師遺稿)

清 實賢(蓮宗十一祖)

實賢。字思齊,號省庵,江蘇常熟一帶時姓人氏的子弟。從小不吃葷腥。出家後,參究念佛者是誰,有所省悟,說:『我的夢醒了!』後來閉關於真寂寺,其間三年,白天閱讀藏經,晚上課誦佛號。曾經到 山禮拜阿育王塔的佛陀舍利,在佛陀涅槃日,大大地集合僧俗二眾,廣修供養。在佛前燃指,發四十八大願,於是感得舍利放光。又作《勸發菩提心文》,以激勵四眾弟子,讀誦的人多為之感動流淚,其文章曰:

『曾經聽說入道之門,以發心為首要。修行的急務,以立願為最先。願如果立,則眾生可度,心如果發,則佛道可成。如果不發廣大心,立堅固願,則縱然經過塵點劫,依然還在輪迴。雖然有在修行,總是徒勞辛苦。《華嚴經》云:「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根,是名魔業。」忘失菩提心尚且如此,何況尚未發心呢?由此可知,想要學習如來一乘的佛法,必定先要完整地發起廣大的菩提願,不可以稍有遲緩也!

然而發心立願的差別,其相貌乃有多種,現今為大眾簡略地說明之。其相貌有八種,所謂邪、正、真、偽、大、小、偏、圓是也。世間有一些修行人,不向內參究自心,只知向外追求賓士。或者追求利養,或者喜好名聞,或貪圖現世的欲樂,或者期望未來的果報。如是發心,名之為「邪」。

既不追求利養名聞,又不貪圖欲樂果報,只是為了了脫生死,為了追求無上的菩提。如是發心,名之為「正」。念念上求佛道,心心下化眾生。聽說佛道長遠,不生退怯之心;明知眾生難度,不生厭倦之想。如同高登萬仞之山,必定要到達其頂。如上升九層之塔,必定要爬到其顛峰。如是發心,名之為「真」。

有罪惡而不懺悔,有過失而不去除,內心污濁外現清凈,開始時精進最後又懈怠。雖然也有好心,卻為名利之所夾雜,雖然也修善法,但為罪業之所染污。如是發心,名之為「偽」。

眾生界盡,我願方盡;菩提道成,我願方成。如是發心,名之為「大」。

觀三界火宅如牢獄,視生死輪迴如怨家,只期望自度,不想要度人。如是發心,名之為「小」。

若於心外見有眾生可度,以及有佛道可成,功勞得失不忘,分別知見不除。如是發心,名之為「偏」。

知道自性是眾生,因此願意度脫。了解自性是佛道,因此願意成就。不見有一法離心之外還能存在。以虛空之心,發虛空之願,行虛空之行,證虛空之果,亦無虛空之相可得。如是發心,名之為「圓」。

知道這八種相貌差別,則知道審察分別,知道審察分別,則知道要去除或選取。知道去除或選取,則可以發心。如何審察分別呢?那就是說,我所發的心,於此八種之中,為邪?為正?為真?為偽?為大?為小?為偏?為圓?如何去除或選取呢?那就是去邪、去偽、去小、去偏。取正、取真、取大、取圓,如此發心,才可以名為是真正的發菩提心啊!

然而此菩提心,是一切善法中之王,必定要有因緣,才可以發起。現在討論其因緣,大略有十種,那十種呢?一者,念佛重恩故。二者,念父母恩故。三者,念師長恩故。四者,念施主恩故。五者,念眾生恩故。六者,念生死苦故。七者,尊重自己的靈性故。八者,懺悔業障故。九者,求生凈土故。十者,為令正法得以久住故。

什麼叫作念佛重恩的因緣呢?那就是說,我釋迦如來,從初發心開始,為了我等眾生之故,行菩薩道,經於無量劫,備受種種的痛苦。當我們造業的時候,佛則慈悲哀憐,巧設種種方便教化,而我等愚痴無智,不知信受奉行。等到我們墮落地獄了,佛陀又心生悲痛,想要代我受苦,然而因為我們業障太重,不能救拔。我們生於人道之中,佛陀以種種方便,令我們種下善根,生生世世,追隨憶念著我們,心念沒有暫時的舍離放棄。當佛陀出世度化眾生的時候,我們還在沉淪生死。現今我們得到人身,佛陀卻已經滅度了。到底是因何罪過而生於末法,是何福報而得以出家。到底是何障礙而不能見到佛陀的金身,是何幸運而得親見佛陀的舍利。經過如是的思惟,如果我們過去不曾種下善根,何以能夠得聞佛法,不能聽聞佛法,那裡知道常常蒙受佛陀的恩澤。此恩此德,像山丘一樣地高大而難以比喻。如果不是以發廣大心,行菩薩道,建立佛法,度化眾生的方式來報答,那麼縱使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佛陀的重恩,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一個因緣啊!

什麼是念父母恩的因緣呢?慈悲的父母,生我之時極為勞苦,十月懷胎,三年哺乳,才能夠長大成人。本來指望我接續承繼本有的家風,傳宗接代供養祭祀。如今我等既已出家,濫稱佛門的弟子。既不能供養父母美味的飲食,也不能祭祀打掃祖先的墳墓,父母在生時不能奉養他們的口味和身體,死後又不能引導他們的神靈往生善道。於世間法對父母是大損失,於出世間法對父母又無實質的利益。世間、出世間兩方面都有過失,那麼將來的重罪也就難逃。經過如是的思惟,也只有百劫千生常行佛道,十方三世普度眾生才可以報答父母恩。那麼不只一生的父母,即使是生生世世的父母,也都能夠蒙受拔度救濟。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父母,即使是人人的父母,也都可以超升。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二個因緣啊!

什麼是念師長恩的因緣呢?父母雖然生長養育我的色身,若是沒有世間的師長,則不能知道世間的禮義。如果沒有出世間的師長,則不能了解出世的佛法。不知禮義廉恥,則同於異類畜生。不了解佛法,則何異於世間俗人。如今我等粗淺地知曉禮義廉恥,約略地了解出世佛法,袈裟得以披體,戒品能夠沾身,此種重大的恩德,皆是從師長而得來。若我們僅僅追求小乘之果,則只能自利不能利人。如今應當實踐大乘,普願利益一切世人,則世間、出世間二種師長,都可以蒙受利益。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三個因緣。

什麼是念施主恩的因緣呢?我等現今每日所用的資具,並非自己所有。二時食用的粥飯,四季穿著的衣裳,疾病所須的醫藥,色身口舌所花費的,這些都是出自他人之力,而把它拿來為我所用。別人是竭盡體力親自耕作,還尚且難以糊口;我則安穩地受人飲食,心裡猶不滿意稱心。別人是辛勤地紡織裁縫,仍然困苦艱難;我則是衣服充足有餘,哪裡知道愛惜。別人在簡陋的柴門茅屋之內,紛紛擾擾地度過一生;我則是在高大的殿堂廣闊的庭園之間,優遊自在地度過年歲。以別人的努力勞苦而供給我安逸快樂,內心覺得很安然嗎?將他人的利益來長養自己的色身,這個順乎道理嗎?如果不是悲智雙運、福慧二嚴,令布施的檀信均沾諸佛的恩德,讓一切的眾生受到佛法的賜益,那麼就算是一粒米、一寸絲,將來也有酬償的分,地獄餓鬼這些惡報,如何能夠潛逃呢?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四個因緣。

什麼是念眾生恩的因緣呢?那就是說,我和眾生,從無始劫以來,世世生生,互為父母,彼此都有恩德。今日雖然隔了幾世昏迷不知,彼此互相不認識,但是以道理來推論之,難道不應該為他報答效力嗎?現今披毛戴角的眾生,哪裡知道我在過去生中,不曾經是他的兒子呢?現今那些蠕動紛飛的有情,哪裡知道他過去不曾經是我的父親呢?至於那些高聲呼號於地獄之下,宛轉流浪於餓鬼之中,痛苦傷心有誰能知,飢餓虛弱又要向誰投訴呢?這些事情我現今雖然不能見不能聞,而他必然希望能求得我們的拯救拔濟。如果不是經典就不能陳述這些狀況,不是佛陀也不能說出這些事實。那些邪知邪見的人,哪裡有能力知道這些六道因果的真理呢!因此菩薩觀看螞蟻,皆是過去的父母、未來的諸佛。常常思惟要利益眾生,常常憶念要報答其恩。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五個因緣也!

什麼是念生死苦的因緣呢?我與眾生,從無始劫以來,常在生死,未得解脫。或者人間或者天上,或在此界或在他方,輪迴出沒千門萬端,剎那片刻上下升沈。晨朝才出了黑門,夜暮又愚痴地回來;才暫時脫離鐵窟,馬上又造業而入。登上刀山,則全身體無完膚;攀爬劍樹,則方寸的皮肉都割裂。熱鐵不能除飢,吞之而肝腸盡爛;銅汁哪能止渴,飲之則骨肉都糜。以銳利的鋸子分解之,可是斷了又馬上接續而再鋸,業風一吹,則死了又復生而受苦。在猛火焚燒的城中,何忍聽到悲慘的哭號。於熱火煎熬的鐵盤裡,又有誰能夠聽聞到他苦痛的聲音。開始冰凍凝結,則膚色猶如青蓮的花蕊;冰凍至極血肉裂開,形狀就像紅色的蓮華綻開。在一夜之間,地獄裡的死生已經經過萬遍;地獄片刻的痛苦,在人間已經過了百年。頻頻麻煩獄卒來疲勞的用刑,可是又有誰相信並記得閻羅王的教誡呢!

受刑的時候知道痛苦,雖然悔恨但也沒法追回過失;脫離刑獄時又忘了痛苦,其所作的惡業依然如故。虛妄的心沒有一定的主宰,就如同買賣的商人處處賓士;不斷輪迴的色身並無一定的形體,就好像換房子一樣地頻頻遷移。即使是三千大千世界的微塵之數,也難以比喻我們曾經輪迴過的色身;即使像四海波濤之大,也難以計算我們生生世世以來生離死別所流之淚。如果把我們過去輪迴的枯骨堆積起來,早就超過了高山;累積起來無量無邊的死屍,也多於廣闊的大地。過去如果不曾聽聞佛法,此事又有誰能見能聞;如果不曾看過佛經,這個道理如何能知能覺。若是依然如從前一樣地貪戀,仍舊如昔日一般地痴迷,只恐怕萬劫千生,一錯百錯。人身難得而易失,良辰易往而難追。輪迴的道路迷迷茫茫,別離比相聚的時間還長久,三途的惡報,終究還是要自作自受。生死輪迴真是痛苦難言,又有誰能夠來代替呢?經過如是的思惟,因此我們應當斷生死之流,出愛欲之海,自他兼濟,彼岸同登,無量劫以來殊勝的功勛,就在此一舉。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六個因緣。

什麼是尊重自己靈性之因緣呢?那就是說,我們現前當下的一念心性,直下與釋迦如來無二無別。為何世尊無量劫以來,早已成等正覺;而我等依然昏迷顛倒,猶是凡夫。又世尊具有無量的神通智慧,功德莊嚴;而我等但有無量的業障煩惱,生死纏縛。心性雖是同一的,但是迷悟卻有天淵之別。譬如無價的摩尼寶珠,淹沒在淤泥之中,而被視同無用的瓦礫,不知加以愛惜珍重。因此應當以無量的善法,對治種種的煩惱,修行的德業有功,本性的妙德才能顯現。就如摩尼寶珠被洗滌清凈,懸掛在高幢之上,廣闊通達光明照耀,輝映覆蔽一切萬物,可以說是不辜負佛的教化,不屈辱自己的靈性。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七個因緣。

什麼是懺悔業障的因緣呢?經典云:「犯一個突吉羅小罪,如四天王的壽命五百歲的時間墮地獄中。」突吉羅的小罪,尚且獲得此種果報,何況是犯重罪,其果報真是難以言喻。如今我等日用平常之中,一舉一動,恆常違背戒律,一頓飯一飲水之間,頻頻觸犯屍羅(戒律)。一日之中所犯的過失,本來就應當是無量無邊,何況是終身和無量劫以來,所引起的罪業,更是多得不可言說了!如今且以五戒來說,十個人有九個違犯,少有發露懺悔,大多覆藏不言。五戒名為優婆塞戒,尚且不能具足受持,何況是沙彌比丘菩薩等戒,那又不必說了。如果不是愍念自己又愍念他人,慈悲自己也慈悲他人,色身與口業都至誠懇切,聲淚俱下,普與眾生,求哀懺悔,否則即使是經過千生萬劫,也惡報難逃。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八個因緣。

何謂求生凈土的因緣呢?在此娑婆國土修行,想要道業進步也很困難;而那些往生凈土的人,想要成就佛道卻很容易。因為容易,所以一生就可以達到;因為困難,即使累劫也未能成就。因此往聖先賢,人人都趣向極樂;千經萬論,處處都指歸凈土。末法的五濁惡世想要修行,無過於此凈土法門。然而經典說少善根福德不能往生,多福德善根才能到達。若是說到多福德,則莫若執持名號;談到多善根,則莫若發廣大心。暫時執持聖號,勝於布施百年;一發廣大道心,超過修行歷劫。因為念佛,本來就是期望要作佛,若是廣大的菩提心不發起,則雖然念佛又有什麼用。發菩提心,原本就是為了要修行,如果不往生凈土,則雖有發心但容易退失。如果能夠播下菩提種,以念佛為耕田之犁,那麼道果自然得以增長。乘著大誓願的船,入於前往凈土之海,則西方決定往生。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九個因緣。

什麼是為了令正法久住?我們釋迦世尊從無量劫以來,為我等故,修菩提道,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因地具足果地圓滿,終於成就無上佛道。既已成就佛道,廣度眾生的教化因緣又已結束,入於寂滅究竟涅槃。正法像法,皆己滅盡,只剩下末法,有教法而無證悟的聖人。邪正不分、是非莫辨。都是在競爭人我高下,儘是在追逐利養名聞,從不知道佛是何人,法是何義,僧是何名。衰微殘敗到如此的地步,實在不忍言之。每當思惟到這裡,不覺傷心淚下。我為佛子,不能上報佛恩。內無益於己,外無益於人,生無益於當時,死無益於後世,所謂罪大惡極的人,不是指我那是指誰呢!

因此痛不可忍,無計可施,頓時忘了自己的粗淺鄙陋,忽然發起廣大道心,偕同諸位善友,同到道場,為了懺悔罪業,於是建立此法會。發四十八之大願,願願度化眾生,以百千劫的深心為期誓,心心想要作佛。盡此一生之身形,誓願歸向極樂世界。既已登上九品蓮華,再回入娑婆廣度有情,以使得佛日重新增輝,法門再得闡揚,僧眾之海澄清於此世界,人民蒙受教化於東方,好的劫運更加延長,使得正法得以久住。此則是區區如我的真實苦心,這就是發菩提心的第十個因緣。

如是十個因緣都認識,邪正真偽大小偏圓八種法都知道,則有門路可以趣向,有目標可以開發。唯願大眾憫念我的愚痴和誠心,悲憐我懇切的志向,同立此願,同發此心。未發心者今發起,已發者令增長,已增長者令其相續。不要畏懼困難而退怯,切勿視為容易而輕浮,不可欲求快速而不長久,不應懈怠而無勇猛,不要因為愚鈍而無心修行,不可以根器淺薄而自輕以為無分。譬如種樹,種久則根淺而日深。又如磨刀,磨久則刀鈍而成利。豈可因為根淺而不種,任其自己乾枯。豈可因刀鈍而不磨,將它放棄而不用。

如果以修行為苦,則不知懈怠更是苦。修行是暫時勤勞,而得到長久劫的安樂。懈怠是偷安一世,可是卻受苦多生多世。何況能以凈土為舟航,則何必憂愁會退轉。又以無生為忍耐之力,何必思慮艱難困苦,千萬不要說一念是輕微的,不要說虛浮的願力是無益的。心只要真則事情就會實在,願只要廣則修行就會深入。虛空非大,心王為大,金剛非堅,願力最堅,大眾如果真的能夠不捨棄我的這番話,則菩提眷屬,從此聯姻,蓮社宗盟,自今諦好,我所願的是大家能同生凈土,同見彌陀,同化眾生,同成正覺。』

實賢法師晚年居住於杭州的仙林寺。清世宗雍正七年(西元一七二九年),創立蓮社,作文章為大眾立誓,以終其身命為期限。將每日的功課分為二十分,十分持名念佛,九分作觀想,一分禮拜懺悔。他曾開示修禪者念佛的偈頌曰:

『一句彌陀,頭則公案,無別商量,直下便判。如大火聚,觸之則燒。如太阿劍,攖之則爛。八萬四千法藏,六字全收。千七百隻葛藤,一刀齊斷。任他佛不喜聞,我自心心憶念。請君不必多言,只要一心不亂。』

清雍正十一年(西元一七三三年)十二月八日,告訴弟子說:『明年四月,吾將去矣!』於是閉關在一室內,每日念佛名十萬聲。次年四月十二日,告訴大眾說:『我從這個月初一以來,一再地見到西方三聖,大概是要往生了吧!』於是書寫偈頌向大眾告辭,第二天(十三日),斷絕飲食,收攝眼光端身正坐,五更時(清晨三~五時),沐浴更衣。十四日,將近中午,面對西方寂然而坐。前來送行的人成群而至,此時實賢忽然張開眼睛說:『我去了就來。生死事大,各自凈心念佛就可以了!』說完就合掌連續稱念佛名,然後往生,時年四十九歲。(思齊大師遺稿。僧素風述)

清 明悟

明悟。字丙元,黃州(湖北黃岡縣)人,年輕時出家於仁壽庵,受具足戒于歸元寺,之後拜訪諸方的善知識,了悟心法,受印可於皋亭佛日寺的璇鑒和尚。曾經主持吳江的長慶寺,蘇州的珠明寺,石門的崇慶寺,皋亭的佛日寺等諸寺院,最後歸老於蘇州的龍興寺。晚年精修凈土法門,日夜從無間斷。清高宗乾隆十七年(西元一七五二年)正月九日,正好寺里齋天,明悟告訴大眾說:『諸位大德好好安住,我在上元節(正月十五日)以前就要去了!』到了十四日,作偈頌曰:『山僧年望七,諸緣事已畢,自入涅槃門,不露真消息。』於是取熱水盥洗沐浴並更換新衣,命令大眾稱念佛名,到午時安然入寂往生,時年六十九歲。(僧鶴峰述)

清 德峻

德峻。字廣聞,一字蒼岩,蘇州人。出家於蘇州城中的妙隱庵。到處參訪諸方的善知識,承襲曹洞宗的法脈,住在杭州回龍的真寂寺。回到蘇州後閉關於盤溪的小靈隱寺。先後數年之中,精進修行凈土法門,曾經在禪定中,兩度見到阿彌陀佛。出關後,因而建造丈六的阿彌陀佛像,刻印天如禪師的《凈土或問》,引導眾人念佛。時常應大眾的邀請,施放瑜伽焰口,常常有明顯的感應。每次得到供養的錢,從未開封來看,而把這些所藏的金錢財物,拿出來修造種種的佛事。清高宗乾隆二十八年(西元一七六三年)九月,稍微有氣喘的疾病。召集所有的學生徒弟,環繞著稱念佛號連續七日。七日後的午後,命令大眾到大殿焚香,然後沐浴更衣,端身正坐稱念佛名而往生,享年八十五歲。(僧鶴峰述)

清 聞言

聞言。字超然,俗姓費,嘉興(浙江)桐鄉人,年幼時即不喜食葷腥,喜歡盤腿靜坐。七歲時,入於靈隱山的祇園庵出家。平日為人淳厚樸實,受具足戒於雲林寺的碩揆志禪師,日夜蒙受提攜策勵。聞言曾經說:『某甲根器愚鈍,不善於參究禪法,只知道念佛而已!』碩揆志禪師說:『念佛亦可了生死!』聞言依教奉行,精嚴奉持戒律威儀。二六時中,只有一心持念佛名,從不過問其他的事。清高宗乾隆二年(西元一七三七年)六月二日,忽然召集徒眾,說:『我要走了,你們念佛送我。』即說偈頌曰:『吾年七十七,世緣俱已畢,坐斷兩頭關,得個真消息。且道如何是真消息呢?』然後合掌,端坐而往生。(雲林寺志)

清 道徹

道徹。浙江錢塘人,出家於半山嶺的安隱寺。最初參訪崇福寺、高旻寺的諸位長老,發明本有的心性。後來專修凈土法門。居住在杭州北門外四十里打飯橋的文殊庵之中,約制時期準備閉關。室內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有一張桌子一個床鋪而已。才經過幾日,得疾病,非常嚴重,自己振奮說:『念佛正是為了生死,怎麼可以因為疾病而中斷呢!』於是持念佛名更加懇切。不久之後有金光照室,光中有佛為他摩頂,疾病突然痊癒。後來獲得念佛三昧,行住坐卧之中,毫無其他的妄念。如是閉關念佛經過三年,在三月十五日出關,升座說法之後,告訴大眾說:『我將在七月十五日以後西歸,你們可以來相送。』

到了那一天,大眾都聚集而來,道徹正好設盂蘭盆會。大眾都到齊的時候,提起前些日子說要往生的那件事,道徹說:『是有這件事,但是你們可以先休息,稍待一下。』第二天,道徹迎請他所熟悉的崇福寺僧人,把庵中的住持席位交待給他。又過一天,設齋告別大眾。正午的時候,入坐龕中,閉目端坐而往生,不久之後又蘇醒過來,告訴大眾說:『與諸君遠別,難道可以不說一句話。娑婆之苦,不可說,不可說。極樂之樂,不可說,不可說。如果你們還記憶懷念著我,只要念阿彌陀佛,不久就可以相見,錯過此生,輪轉於生死長夜,痛哉!痛哉!』說完之後就坐化往生,時年四十八歲,當時為清高宗乾隆十九(西元一七五四年)。(僧旅亭述)

清 成注

成注。字杲徹,俗姓郭,徐州(江蘇)銅山人。少年出家,年二十歲,受具足戒於寶華山。受戒後遍參諸方的善知識,承受法脈於天童寺的石吼徹公。後來專修凈土法門。清高宗乾隆十二年(西元一七四七年),居住在蘇州的獅林寺。乾隆皇帝下江南巡視,駕臨其寺院,賜名為「畫禪」。成注每日率大眾四次聚會念佛。往往在蠟燭燒完香煙燃燼,大眾都一一散去時,而成注依然念佛聲不絕。時常應大眾的邀請施放瑜伽焰口,所得到的供養,則交給監院,充當修造寺院的費用。沒多久,殿堂煥然一新,日日恢復其舊觀。成注每日半夜,都修大悲懺法,從不睡卧床席。有一天,正在持念佛名,一不小心木魚掉落在地,忽然有所省悟。從此以後,隨口說偈頌,好像宿世曾經修習一樣。

成注曾經開示大眾說:『腳蹋無生路,四面何回互。推出眾人前,分明絕舉揚。本來真面目,萬事皆具足,觸著與磕著,處處超佛祖。更有念佛親,西方勝境真。蓮胎保養處,不隔一毫塵。若人達此意,不勞向外尋。業識消磨盡,往生即此心,華開親見佛,萬象盡回春。』如果有居士問佛法者,則曰:『娑婆苦,何不隨我往西方去呢!』清乾隆三十四年(西元一七六九年)四月,得下痢的病,卧病有一陣子。有一天,召喚侍者來面前說:『扶我起來坐著。』又要了一些橘餅湯來喝,然後正念而往生,時年七十三歲。(畫禪寺雜錄。僧宏通述)

清 了庵

了庵。不清楚他的出身。早年曾經到處參訪叢林,非常用心地參究,晚年則修行凈土法門。後來到和口,安住在棲隱寺。當地的居士嚴氏買田園供養他,不久之後,得疾病,告訴嚴氏說:『可以送我回江南。』嚴氏於是準備舟船,將他送到金山,了庵於是又回到江寧的某寺院。有一天,自己堆積木柴於庭院,坐在柴堆上面,不斷地稱念阿彌陀佛。召喚大眾舉火燃燒,大眾沒有答應。了庵又催促大眾,於是有人拿一炷香給他。了庵把香拿到鼻間吹之,突然火苗從鼻子而出,燃燒了整個面門,皮肉片片脫落,此時念佛聲依然不停,而火又更加地熾盛。大眾在隱隱約約之間聽到念佛聲向西方的虛空而去,過一陣子才消失。了庵自己遺囑交待他的徒弟把骨頭磨成粉,餵食江里的魚,以結凈土之緣,徒弟們依照他的指示而行。(僧旅亭述)

清 實定、際會

實定。字聞學,俗姓張,松江上海人。年二十多歲,出家於天台山的萬年寺。遍參諸方的善知識,啟發明了心法的大要。不久之後主持天目峰的禪原寺。晚年到了蘇州,住在文星閣,曾經說:『達到心地本源之人,功行尚未齊等於諸佛。如果能夠得生凈土,果地的功行才能夠圓滿。』因此常常提倡念佛法門,並著作凈土詩一百零八首。又說:『諸佛的法身,含裹十方世界,經云:「云何是中更容他物。」應當直下去超越種種的限量,遠遠地斷絕去來之相,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念念佛出世,念念佛滅度,念念無生,念念往生,頭頭上明白,物物上顯現,總是一句阿彌陀佛,方是真實的念佛人也!』

清高宗乾隆四十二年(西元一七七七年),回到江陰(江蘇)的香山寺。十二月,得疾病。到了第二年正月三日,已經病了七日了。清晨,向弟子說:『那一日立春呢?』弟子回答:『四日後。』又問:『今天是什麼日?』答:『甲子日。』實定說:『今日好!』於是坐起來,交待後事完畢之後,就枕而卧。到了黃昏,忽然坐起來,呼喚大眾前來,命令準備熱水,一再地洗手,連續不斷地稱念阿彌陀佛。大眾請他說偈頌,於是口說偈頌曰:『繼祖傳燈接虛響,開堂說法鬼打鑼。鼻孔今朝拈正了,蓮華池上見彌陀。』念完偈頌後,寂然地坐著,大眾呼喚他,早已往生了!時年六十七歲。

實定嗣法的徒弟際會,字旅亭,也修念佛三昧。臨命終時作偈告別大眾,吉祥而往生。(二林居後集)

清 實圓

實圓。松江人。年少即有出世的志向。十八、九歲時,在父母將要為他娶妻的前幾天,於半夜裡逃到一個寺院。請求住持為他剃髮,之後隨即到寶華山,受具足戒。其家人向官府控告為他剃度的僧人,官府請僧人追尋實圓的蹤跡,實圓於是把僧服交回,向父母說:『我的頭髮已經剃除,來不及了。』他的父母於是把他關在一個房間內,實圓每日時常打坐,不吃也不睡。父母不得已,乃答應他出家。松江城有僧人設關房,拜《華嚴經》,尚未完成即往生,實圓代為拜經以滿其願。後來到金山寺,行般舟三昧,修行滿一百日。清高宗乾隆二十五年(西元一七六○年),居住在常州天寧寺,入念佛堂,日夜唱念佛名而不停止。乾隆二十八年(西元一七六三年)三月,示現些微的疾病,集合大眾唱念佛名,把所有的錢拿來供僧。經過三日,自己沐浴後,穿著整齊的僧服袈裟,隨大眾入念佛堂,跏趺而坐,安然地念佛而往生。(僧正琦述)

清 恆一

恆一。字聖學,俗姓沈,常州(江蘇)武進人,出家於穹窿的茅蓬。最初參訪揚州的高旻寺。後來學習天台宗,通達天台的教觀。曾經住在蘇州的文星閣,得到咳血的疾病。於是離開前往杭州半山的顯義院。當他疾病很嚴重的時候,自己預定日期設置齋筵,辭別所有的同參道友,然後唱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而往生。

恆一曾經說過某庵有一僧人,行為放蕩不持戒律,恆一法師和其他一同受戒的朋友規勸他,但是不聽。不久之後此僧得病很嚴重,於是召請他同戒的戒兄說:『我不聽您的話,所以有如此的結果,如今要怎麼辦?』其戒兄說:『西方阿彌陀佛,有本誓願,即使是造業的眾生,十念念佛,都能夠蒙佛接引,你能相信嗎?』僧人說:『信!但是體力不支,怎麼辦?』其戒兄說:『沒有關係!』於是為他設置佛像於床的西邊,叫他雙眼注視勿動。然後點燃爐香,為他唱念佛名,並捉著病人的手,令他仔細諦聽。如是經過三個晝夜之後,病者忽然坐了起來,謝謝他的戒兄說:『蒙佛接引,得以中品往生了!』然後舉手致意而往生。(僧凈雲述)

清 慧端

慧端。不清楚他的出身。居住在杭州的理安寺,每日課誦佛名數萬聲。後來居住在浙江紹興的善福庵。有一天,邀請同參的僧人澄谷,與其他的僧人五、六人,到善福庵里念佛。那天太陽才剛到了正午,慧端忽然舉手高唱數聲佛號,然後屹立不動而站著往生,時年二十多歲。(僧澄谷述)

清 法真

法真。字朗如,瑞州(江西)高安人。得度於灌溪元文和尚。受具足戒之後,遊方參學到了嶺南,其中居住在丹霞最久。平時潛心於凈土法門。有一天,偶然與禪者談論到「無」字公案,於是生起疑情並在心中蘊釀了很久,有一日突然豁然開朗有所省悟。於是前往海幢寺,禮拜正目老人,兩人的機鋒話語相互契合,於是受到記別印可。清高宗乾隆二十年(西元一七五五年),大眾迎請他主持海幢寺,提倡禪宗一乘,併兼宏凈土法門。晚年,辭去寺院住持之事,閉關於寺院東邊之旁,專門持念佛名,無論寒暑都不懈怠,如是經過八年。曾經有偈頌說:『百八輪珠晝夜提,芙蕖(蓮華)漸漸出深泥。輪珠擲卻芙蕖放,古佛元來不在西。』

清高宗乾隆三十八年(西元一七七三年)九月初,示現些微的疾病。十一日黃昏,召集弟子囑咐後事。次日午時,集合大眾唱念佛名,香燒過兩寸多的時候,自己舉念《小凈土文》,未過一半即往生。(僧杲堂述)

清 佛安

佛安。字誓願,蘇州人。年三十多歲時,鄰居有人殺豬,取出其五臟六腑,其中有「曹操」兩個字,於是驚怖恐懼而發心,前往上津橋的天竺庵出家為僧。後來住在北濠的大王廟,每日以念佛為功課。如果有人供養錢,則買香華來供養佛,並贖救魚鳥來放生。清高宗乾隆四十一年(西元一七七六年)三月,得疾病,派遣徒弟前往獅林寺,請僧眾禮拜凈土懺三天,並施放瑜伽焰口一壇。等三日期滿後,第二日設齋筵召請客人前來與之辭別,並稱念佛名,其徒眾在一旁唱和。念了三炷香之後,已經到了中午,佛安說:『我走了!』然後端坐而往生。

佛安平日偶爾會作詩偈,勸人迴向往生凈土。其最後有詩云:『西方世界妙蓮台,觀里分明一朵開。赤白青黃無異色,心心唯願見如來。』又說:『莫道西方路正遙,只今彈指上金橋,彌陀接引微微笑,贊爾娑婆戒行高。』(僧修學述)

論曰:『佛法傳入中國,由漢代到晉朝,多以傳述經典解釋義理為先。到了遠公,才建立「白蓮社」,修習念佛三昧,自利利人。後來凡是說到凈土法門者,都以廬山遠公為歸向。而達摩祖師西來,直指人人本心;曹溪六祖說法,簡別輕斥凈土,此乃是禪宗最上乘的一種機緣,舍離種種的方便法門。到了天台智者、永明延壽、天如維則、梵琦楚石等諸位大師,既悟般若無生之旨意,又開念佛往生之法門,難道這不正就是所謂圓融性相、兼攝三乘的大通家嗎!

而所謂的「出家」,不只是指辭親割愛而已,實在是想要出三界之家。能夠往生極樂,才是真正的出家。像前面智者、永明等這樣的大德,或者由禪宗而入凈土,或者即阿彌陀佛而明白我們的本心。掉身在娑婆世界的污泥之中,而能解脫生死輪迴之痛苦,此也是極盡大丈夫所能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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