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登湖畔的梭羅
06-06
梭羅,全名亨利·戴維·梭羅。十九世紀美國著名作家、哲學家及廢奴運動者。在知道梭羅之前,是先知道他的名作《瓦爾登湖》。想想那應該是十多年前,快為上個世紀的事了吧。那個時候中國各大城市中白領興起,且他們中間刮著一般「小資」之風。那時大凡在較為高檔寫字樓上班的打工仔們,總是力圖使自己顯出「小資」之態。而是否讀過,至少是知道《瓦爾登湖》這本書則是眾多有代表性的小資標籤之一。在好些小資們心中所嚮往的兩大聖地,似乎一個是普羅旺斯,另一個則是瓦爾登湖。剛開始時,覺得中國新興的「小資階級」(註:不是「小資產階級」)把《瓦爾登湖》這本書作為自己的身份標籤,很是順理成章。那時小資們的生活時尚,除了紅酒咖啡之類,就是種種戶外運動,尤其是到一個遠離塵囂的山水之間,以此來表明自己雖然同是和許多小市民一起生活在物慾橫流的都市中,但絕不和他們一樣整天就懂得庸俗低級的柴米油鹽,而是超凡脫俗,獨立特行。而他們在梭羅的《瓦爾登湖》一書中剛好找到了這種情趣與追求。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對梭羅的了解逾多,對其作品理解逾深,便逾是覺得當年中國小資們對對瓦爾登湖的嚮往,以及對梭羅的認識與崇拜甚是淺薄可笑。沒錯,一百多年的梭羅似乎的確就具備當代中國小資們所欣賞的一些氣質,如超凡脫俗,自由獨特。而他筆下所寫的瓦爾登湖也被小資們理解成了美國的桃花園,若是再浪漫一點,也可想像成伊甸園。也正因如此,位於異域的瓦爾登湖便更令中國小資們格外嚮往。然而我們的小資們卻不知自己對梭羅作了一個多麼可笑的誤讀。梭羅絕非是他們心中的小資偶像,甚至也不是一個因厭煩現代文明而逃到荒野的都市隱士。瓦爾登湖的確是風景優美,有如仙境,但梭羅來到這裡,絕非象小資一樣在此休閑度假,而是在此對人類生存命運進行嚴肅深刻思考,且從事一項意義重大的社會實驗。他要證明簡樸的生活才是人類最好的生活方式。簡樸的生活讓人在物質上所需甚少。一個人若不把生命時光用於豐富完善自己的精神世界,提升靈魂,而是用於如何獲取豪車大宅,美食華服,這就無異於一頭自己把自己拴在磨盤上的驢子,愚不可及。為了求證自己的主張,於是在一個特別的日子裡,1845年7月4日,美國獨立紀念日,梭羅帶著從朋友那裡借來的一把小斧頭,隻身來到離自己家鄉科康德小鎮兩英里遠的瓦爾登湖。湖邊有一大片人跡罕至的樹林,於是他就在這裡安家——建造一棟小小的木屋子,開荒種地,釣魚,為了滿足身體必須營養,偶爾也打打野兔之類。他獨自一人在這裡呆了兩年兩個月零兩天,大部分時間就在這裡思考寫作,或是與大自然對話,觀察樹林中各種鳥類動物的生活狀態,或是考察瓦爾登湖的生態環境。當然他也會偶爾離開自己的小屋帶上自己勞作收穫的農產品到附近的鎮上換一些生活必須品,或是接待一些難得的來訪者。每當客人到來時,梭羅總是以林中草地為客廳招待他們,因為他的小屋實在太小,而且連一張合適的凳子也沒有。梭羅此舉並非主張人們都要離開都市求生荒野,而是想用實事告訴人們過簡單純樸的生活是如何可以更加讓靈魂快樂,精神富有。然而當時正處美國工業文明興起時期,他的同時代同胞們似乎並不認同他的思想,而是一心享受著這新興的工業文明所帶來的種種奇蹟與欣喜。對於工業文明的反對,梭羅絕非出自個人的好惡,而是因為他有著極富遠見的洞察力,看出了工業文明將不僅給自然環境帶來的巨大傷害,而且也將刺激著人們心中難以滿足的肉體慾望,讓人的靈魂變得頹廢墜落。而要了解認識梭羅,僅看《瓦爾登湖》是不夠的,還得看他的《論公民的不服從》。在美國社會走向民主的歷史進程中,梭羅應為先行者之一。在當時美國社會連蓄奴制都未廢除的情況下,梭羅就提出人個人權的主張,認為政府所有行為並不都是對的,而有可能是惡的。而對政府強權之惡,公民要敢於說不。而梭羅自己就因為抵抗當時美國政府「惡的人頭稅」而入獄。對於這次入獄經歷,梭羅在他的書中有這樣一段描寫:我已經六年未交投票稅了。我還一度為此進過監獄,關了一夜。當我站在牢房裡,打量著牢固的石壁,那石壁足有二、三尺厚,鐵木結構的門有一尺厚,還有那濾光的鐵柵欗。我不由地對當局的愚昧頗有感獨。他們對待我,就好像我不過是可以禁錮起來的血肉之軀。我想,當局最終應當得出這麽個結論:監禁是它處置我的最好辦法,而且我還從未想到我還能對它有什麽用處。我知道,如果說我與鄉親之間擋著堵石牆的話,那麽他們若想要獲得我這種自由的話,他們還得爬過或打破一堵比這石牆更難對付的牆才行。我一刻也不覺得自己是被囚禁著。這牆看來是浪費了太多的石頭和灰泥了。我覺得,似乎所有公民中,只有我付清了稅款。他們顯然不知道該怎樣對付我,他們的舉止就像些沒教養的人。他們的威脅恭維,樣樣都顯得荒唐可笑。他們以為我惦記的是挪到這堵牆的另一邊。我不禁覺得好笑,我在沈思時,他們卻煞有介事地鎖起牢門,全然不知我的思緒就跟在他們身後出了牢房,絲毫不受任何阻礙,而他們自己才真正是危險的。他們既然奈何不了我,便打定主意懲罰我的身軀,就像群頑童,無法懲罰他們憎恨的人,就沖他的狗撤野。我看,州政府是個傻子,如同一位揣著銀匙的孤女,怯生生的,連自己的朋友和敵人都分不出來。我已經對它失去了所有的敬意,我可憐它。梭羅的一生是思考的一生。在他短短四十多年的人生旅程之中,他總是儘可能花更少的時間用在那些只是為了獲取金錢物質的事情上。他畢業於當時就很有名的哈佛大學,且在數學測量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一棵樹有多粗,一個小湖面有多寬,他只需要目測便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有時甚至比別人用工具測量出來的還是準確。這樣的學歷,這樣的技能在當時完全輕而易舉就能找份薪水優厚的工作。而梭羅一生從未象別人一樣正兒八經做份工作,但他總是能自己養活自己,絕對無需別人救濟。大部分時候他會有稿費,如果稿費不夠用了,他便隨時去找份臨時工,覺得掙夠自己必須開銷了,便又去干自己想做的事。從不願象別人一樣老老實實上班工作的梭羅絕不是散漫懶惰,相反,他相當的吃苦耐勞。這點從他在瓦爾登湖畔自力更生,自給自足兩年多的生活就可充分說明。在人類歷史上眾多的思想家哲學家之中,可能極少有象梭羅這樣既是腦力勞動者,又是「體力勞動者」的。但梭羅所從事的體力勞動多半是他喜歡的,符合他的性情的。比如他喜歡種地,親自動手製造傢具,建造自己的小木屋。他從這些體力勞動中所感受到的並非勞累,而是一種特別的愉悅。某種意義上說,梭羅的體力勞動只不過是他另一種形式的腦力思考。梭羅的思想雖然在他生前並未有太大的影響,但在他死後不久,美國人便重新識識且十分重視。而在今天的美國社會生活中,到處都能看到梭羅思想的存在和影響,如美國人的環保意識,對人生的態度與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公民意識,敢於對強權說不的習慣與勇氣。然而十多年前的中國小資們雖然也有幸接觸到梭羅的著作思想,但它只不過象無數其它從太平洋彼岸刮過來的一陣時尚之風一樣,轉瞬消散。而我們當年那批以讀《瓦爾登湖》的小資們現在大概是如此狀態:有些與時俱進,獲得新的時尚成功身份,被人稱為「土豪」;有些成為精緻的利已主義者或是犬儒主義者;而有些則墜落為他們自己都曾經非常不屑的惡俗不堪的小市民。也許正因如此,瓦爾登湖永遠只能是位於地球的另一邊。而我們也不能把西湖,太湖之類改名為瓦爾登湖。 附梭羅名言:1、一個有時間增加他靈魂的財富的人才能真正享受閑暇。2、善良是唯一永遠不會失敗的投資。3、靈魂的必需品並不需要用金錢來購買。4、人類已成了他們的工具的工具。5、我們能夠愛的人,我們也能恨他們。而其餘的人,則對我們無關緊要。6、即使在天堂,挑刺的人也會找到刺。7、許多人釣了一輩子的魚,卻不知道他們釣魚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魚。8、等到我們迷失了,我們才會開始了解自己。9、多餘的財富只能買來多餘的東西。10、大多數的奢侈品和許多所謂的生活便利品,不僅不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對人類的進步是一種阻礙。11、絕對而言,財富越多,美德就越少。12、充滿自信地追求你的夢想!去過你夢想中的生活。當你讓自己的生活變得簡單,宇宙的法則也會變得簡單。13、我們的生活都被耗費在細節上……簡單,再簡單。14、不要回頭看,除非你想走回去。15、任何事物的代價等於你用多少生命去換取它16、你必須活在當下,乘著每一個波浪前行,在每一刻找到你的永恆。傻瓜站在他們的機會之島上尋找另一片陸地。沒有別的陸地,除了這一生,沒有別的生命。17、愛就是試圖去將夢中的世界變為現實。18、生命並沒有價值,除非你選擇並賦予它價值。沒有哪個地方有幸福,除非你為自己帶來幸福。19、我們最真實的生活是當我們清醒地活在自己的夢中。20、當我們從容不迫而睿智,我們就知道,只有大事和有價值的事才是永久的和絕對存在的,而細微的害怕和愉悅只是真實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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