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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贏得和兒子的戰爭|短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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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北野武的叛逆期很長,一直到他成為一個知名的導演,還常常傳出一些孩子氣的笑話,比如有傳聞說他剛買了保時捷車時,自己坐在車裡開著感覺不好,因為他自己看不到自己開保時捷的樣子,就讓朋友開著他的保時捷車在前面走,他自己呢,打一輛的士在後面跟著,還對計程車司機說,你看,那是我的保時捷。

好笑,可能是媒體調戲北野武時攢的段子,但是,北野武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北野武的母親佐紀女士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正因為她愛慕虛榮,所以,才會需要兒女們有足夠多的成績配得上她的虛榮。比如,北野武的姓氏「北野」,竟然是母親第一個男人的姓氏,是一個海軍中尉。這個中尉死後,母親驕傲於他的姓氏,拒不改姓,以招女婿的名義嫁給了北野武的父親菊次郎。所以,北野武只能隨母親的姓氏,而母親的姓卻是那個中尉的姓。說起來真夠荒誕的,連同現任老公都要改成前任老公的姓,只是因為那個中尉的身份更高一些。

很小的時候,母親給北野武報各種補習班,甚至還自學英語對北野武進行提問,這讓北野武異常的反感。母親對北野武兄弟們的嚴格是東方女人骨子裡的某種自卑,生怕孩子將來長大了沒有出息,所以要給孩子們點顏色看看。這是她的教育核心理念。

終於,北野武還是考上了大學。上了大學後,他籌謀以久的背叛母親計劃終於要實施了,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他退了學,轉而去學說相聲。他甚至趁母親不在家的時候,回家將自己的東西打個包運出來,想偷偷地逃出家庭。然而恰好被母親堵在了路上。母親偷偷跟著北野武到了他新租的房子那裡,她預測到北野武事業的艱難,當北野武欠房東房租的時候,偷偷地跑過去給兒子補交了房租。北野武與母親的戰爭,又一次失敗。

北野武上了電視,賺到人生第一桶金的時候,覺得自己有些出息了,打電話給母親,大概也是想讓分享一下自己的成功。可是,母親第一句是:「給我零用錢」。北野武準備了三十萬元,很是得意,母親的評價是:「就這麼一點?」哈哈,北野武電影台詞里那些有著反諷性格的人,大概多多少少都有些他母親的影子。

自從北野武第一次給母親上交零用錢以後,她們的戰爭便升級為金錢戰爭,母親動不動就打電話給他,說零用錢用光了,再給三十萬。母親像個間諜一樣,一直看報紙新聞和電視新聞,一有北野武演出消息,便會立即打電話要錢。北野武有一陣子非常苦惱,覺得,他永遠被母親掌握在手裡。母親老了以後,仍然保持著很大的虛榮,北野武這樣寫佐紀女士:「聽姐姐說,她交了一個好朋友,是長野有名的望族。母親得意地告訴探病的人,那個人家世不同,很有氣質。我們很談得來。」

北野武便笑母親,他甚至相信母親之所以長壽,和她自身的虛榮有關,她一定要比別人活得好,有了這樣的願望,自然能活得長久些。

最後一次戰爭便是北野武寫《菊次郎與佐紀》 這部作品的時候,他從醫院回東京,姐姐交給他一個袋子。袋子里有一個日記,上面詳細地記清楚了,北野武給母親的每一筆錢,還有一個存摺。錢一分沒有動。是母親擔心北野武當演員做不長久,又不會存錢,以後沒有錢生活,所以,給他存的。

北野武這樣寫他和母親戰爭的失敗:「我給她的錢,一毛也沒花,全都存著。三十萬、二十萬……最新的日期是一個月前。輕井澤郵局的戳印。存款接近一千萬日元。車窗外的燈光模糊了。這場最後的較量,我明明該有九成九的勝算,卻在最終回合翻盤。」

北野武一直強調自己是一個笑星,哪怕是母親死了,也不會哭的。可是,當他看到母親這麼多年來用表面戰爭背後愛護的方式關注著他時,他流淚了。「車窗外的燈光模糊了。」

新書

《菊次郎與佐紀》北野武/著,陳寶蓮/譯譯林出版社2015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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