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連載19之花樣年華）

2009-10-21 那些花兒

古舊的木地板。油漆在歲月的蜿蜒流轉中漸漸褪色，露出原木本來的色彩，也沒有光澤，到底是太久了。繁複的雕花或者鑲貝的傢具。規則的幾何窗棱。沉重的厚帆布窗帘。古老的留聲機里流淌出昔日的美好時光。舞曲千腸百轉，躺椅一下一下一下慢慢地搖動，沒有起點，亦看不到停歇的跡象。滿頭銀髮的你我大抵都擁有了相同的五官和神態，那是時光雕塑而成的，柔和、平靜、慈祥。陽光透過窗帘，灑在充滿溝壑的臉上，我們眯縫著眼睛，眺望著遠方，就像望著曾經的美好。

歲月靜好。

綠色的小球頂在纖細的枝頭，稚嫩而驕傲，看不出任何關於未來和前程的端倪。

慢慢地小球會長大，尖端部分會越來越薄，並顯現出輕盈的嫩黃色。這是一種昭示，表明了某種需要，一種生命力無比頑強的慾望。

一夜之間。剎那芳華。破繭而出的那刻，剪斷了臍帶斷了回程，這種帶著鮮血般決絕的美好是那樣的無可奈何。所有的生命在最初的最初都是沒有選擇權的。

路在前方。

當我們終於可以不用哭泣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去告知我們的需求，當我們終於學會了蹣跚前行，用極簡的單音節去表達內心的渴望，無人知道脹裂和涅褩的痛，更不會有描寫，因為所有成人都忘記了那段時光。沒有人活得那麼明白。

難得糊塗是知道不得不自欺欺人後的自欺欺人。

還好，我們有生機勃勃的殘酷的青春。身體在慢慢成熟，單眼皮變成了雙眼皮，五官漸漸清晰立體，胸部開始發育，微微的脹痛讓我們欣喜而自卑。我們偷偷地在鏡子前踩著媽媽的高跟鞋，穿著不合身的大衣，塗上鮮紅的唇膏和蔻丹，色彩溢出了邊界------所有的裝飾對於青春來說都顯得多餘，但是在豆蔻的年華里，樸素的我們是那樣嚮往奼紫嫣紅。

成長中的事物總是不夠美好。我們披著簡陋而青澀的青春外衣，告別了可愛的童年，卻抓不住成年的權利和自由。那樣的年紀，思維活躍生理幼稚，一切都跌跌撞撞於懂和懵懂之間，痛苦張牙舞爪，奈何我們的空間過於狹小，只好東奔西突自己和自己較勁。

觸角已經伸出。含苞漸放。

終於迎來了璀璨的芳華。那花兒開得自信而含蓄，多變的色彩層層疊疊，底子里依然帶些嫩綠，四周一圈甜美的玫瑰金，露珠散落在花心和邊緣地帶，於光的折射下將年華變得多姿多彩光彩四溢。一個美好的女人在擁有了女人的溫柔後還得以繼續享用童真的最後時光。

開到荼糜花事了。沉澱。然後等著腐爛。或者又一輪的爆發。

所有人都會生老病死，或者無疾而終。所有的花也一樣。

另外一組：

稜角慢慢磨平，驕傲不再是成熟圓融，也是衰敗的開始。

倒過來審視我們短暫的花之生。也許可以幫助我們活得更明白更美好一些。

今天用了太多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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