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林彪不救陶鑄

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寒冷的冬日，北京市滴水成冰，紅衛兵們刷漿糊刷著刷著漿糊結冰了！手中的笤帚結冰了，在大字報欄上發出「嚓嚓嚓」的響聲。

1067年1月4日，陶鑄是最忙碌的一天。周總理、陶鑄、江青、陳伯達、康生等中央文革成員在工人體育場接見了「三軍」教育界、文藝界、體育界的造反派。

晚上，他回到家的時候，「打倒陶鑄」的大字報已經糊滿了北京市區。還把陶鑄列入百丑圖的漫畫。

這是文革中無數戲劇性變化中最具有戲劇性的一幕。

那麼，陶鑄為何由中央常委第四號人物，突然變為千夫所指呢？

其內幕是江青、康生、陳伯達在釣魚台已經開過會，決定把陶鑄揪出來。4日這一天，本來周總理、陶鑄和江青、康生等在大會堂福建廳研究落實毛主席指示的領導幹部保護名單，江青、康生欺騙周總理和陶鑄，謊稱要到另一個廳接見紅衛兵。他們到隔壁接見了「專揪王任重革命造反團」，說「王任重的後台是陶鑄」，說陶鑄是沒有「劉鄧」的「劉鄧」，是「劉鄧」之後的「劉鄧」代理人。發動造反團要留京打倒陶鑄。

陶鑄曾經寄希望於林彪救他一把。他在林總屬下工作的時間不短呀！

進東北初期，陶鑄任西滿省委書記，軍區政委（黃克誠為司令員），第7縱隊政委（鄧華為司令員），遼瀋戰役後為瀋陽市委書記，平津戰役時是與傅作義直接談判的代表，四野南下後任四野和中南軍區政治部主任。

他找到林彪，林彪悶了半天，只對他說你是「被動被動再被動」。不說如何把他從「被動被動再被動」中「解救解救再解救」。陶鑄回來「鬱悶鬱悶再鬱悶」，解放後，林總怎麼變成這樣「陰陽陰陽再陰陽」的呢？

其實，陶鑄還是有點「傻氣傻氣再傻氣」。他不知道，打倒陶鑄是符合林彪「清君側「戰略利益的。正合吾意！「符合符合再符合」！如果陶鑄成為「劉鄧』之後的「劉鄧」，我還保你過關，豈不是對我戰略利益的「影響影響再影響」？

八屆十一中全會期間，林彪摸清了毛澤東的真實想法，要打倒劉少奇，從中央領導中清除出去。他和葉群在毛家灣琢磨了好長時間，要找一個打手，找一個「專諸」。

林彪在著名的「政變經」講話中說，「春秋無義戰。」「楚成王的兒子商臣，以衛兵包圍王宮，逼成王自殺。成王好吃熊掌，要求讓他吃了熊掌再死，企圖拖延時間，以待外援。商臣不許，說『熊掌難熟』，成王被迫立即自殺。吳國公子光派專諸刺殺了王僚，奪取了政權。晉獻公、齊桓公、齊懿公當政前後，多次發生政變殺人」。

他和葉群決定要像春秋時期「專諸進炙刺王僚」故事裡的專諸一樣找一個人當殺手。這個殺手不是去行刺劉少奇，是政治上的殺手。當炮手，一炮要打得劉少奇爬不起來，是宮廷的和平政變。林彪和葉群深深地陷入歷代政變的氛圍中，當然也不能排除以後發展到找王飛、王維國、江騰蛟那樣的「專諸」。他們認為與他們熟識的作戰部一位副部長很適合當他們的「專諸」。

葉群一個電話把「專諸」叫到毛家灣。葉群向這位「專諸」先講了公元前春秋戰國時期「專諸的故事。葉群說：變起宮廷互并吞，是非曲直慢評論。宮廷政變孰是孰非先不要評論去。今天把你找來就是希望你當現代的專諸。林總很欣賞你的才幹，你思想快，筆頭快。林總一再講，他喜歡一個「權」字和一個「快』字。現在毛主席正在考慮劉少奇的問題。林總想，送給毛主席一個材料就好了。

這位「專諸」的腦袋是最靈光最靈光的。他馬上明白了，林總就是要他當「專諸」！

然後葉群就向她口述了劉少奇的13個問題。

「專諸」無一遺漏地沙沙地記下來了。離開毛家灣，回去一個通宵就寫出來了。抬頭他沒有直接寫給毛主席，而是寫「林副主席並報毛主席」，「我想向您和主席報告一下有關少奇同志、小平同志的問題。」我「寫了三個材料」，「另關於王光美同志，下面議論很多。我在北平執行部工作時，她是一個僱員，當翻譯，我知道她一些情況。近幾年來又聽說一些情況，而且直接涉及到少奇同志，所以也寫了一個材料，供領導參考。」時間落款「1966年8月13日」。

寫畢，「專諸」直接送到毛家灣。林彪看了他的材料說：好，用這樣寫信的形式寫，好，最好最好。由我批轉主席，這樣更政治化些。

然後，林彪並沒有直接批給毛主席，而是批給了他稱為「傑出的女性」江青。哈嘿！

他批道：「江青同志，此件請閱並請酌轉主席閱。林彪」。

這就是林彪深諳廟堂奧妙之處。

8月1日至12日，中央召開了八屆十一中全會。全會決定中央政治局和中央書記處的很大一部分權力轉移到以江青和康生為決策者的中央文革小組。

這是八屆十一中全會結束後的第一天。（2013年12月20日星期五，老兵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