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英紅奪金馬獎影后,一生坎坷,活躍熒屏40年,57歲至今單身
今年57歲的惠英紅憑藉在《血觀音》中的角色一舉拿下影后,成為金馬獎最佳女主!
作為一名女性,57歲幾乎已到了退休的年齡,紅顏遲暮。而對於近年奪得多次「最佳女配」的惠英紅來說,影后的寶座正是她千錘百鍊後的實至名歸。
她是正黃旗後裔,
3歲上街要飯,4歲混紅燈區,
12歲進夜總會當舞女,
17歲拍電影,22歲當影后,
33歲無人問津,40歲吞葯自殺,
44歲重新振作,50歲再拿金像影后,
哥哥慘死家中,母親老年痴呆去世,
她至今未婚和妹妹相依為命…
惠英紅說:「我的一世,是別人的兩生。
60歲,我有自信可以優雅的老去。
每個人,都是一個傳奇。」
坎坷的童年,鑄就了她堅強的人生底色
惠英紅1960年生於香港,祖籍山東,滿洲正黃旗後裔,共有兄弟姊妹八人,哥哥是演員惠天賜。她自小以來的記憶就是眾多的兄弟姐妹和破舊的木屋。她曾說,「我出生在我家最困難的時候。」
父親是一名秀才,出生於山東的名門望族,後來舉家逃難到香港。
搬家的躁動還沒有平復,父親就被人騙取全部家產,家裡發生火災奪走了姐姐的眼睛,原本一家蝸居的小屋也被颱風吹倒,因此一大家像逃荒似的跑到灣仔,身無分文再加上沒有任何家當,母親帶著全家寄宿銅鑼灣大樓樓梯下,撿剩菜回來吃。
生活困頓,父親嗜賭成性落魄不堪,母親作為童養媳沒有主見和話語權,不得已先後將4個孩子賣到戲班謀生,排行第五的惠英紅就這樣成了「長女」。為生計所迫,惠英紅3歲就開始跟著母親沿街乞討。
灣仔是早年香港的紅燈區,很多參戰的軍人會到此休息,惠英紅和妹妹就抱著口香糖、香煙等小雜貨,找這些軍人討點錢。她小時候長得漂亮,嘴巴也甜,有很多人願意買她的東西。
「那時候,睡街上,沒學上。每天在街上跑十幾個小時,但是我命好,有人疼我啊。美國水兵們給我買漢堡,炸魚薯條,就連喝水都只喝汽水。」
即便如此,連基本的一日三餐都無法保證,生活到了懸崖峭壁,彷彿隨便一個轉身便粉身碎骨。嚴酷的環境鍛煉了惠英紅的察言觀色,討人歡心也近乎成了一種本能。
回憶過往,她還是忍不住淚濕眼眶▲
那個年代,即便乞討,還是會有戲劇學院的老師來家裡收保護費。文氣太重的父親不敢反抗,次次都給。直到有一次惠英紅受不了了:
「我說,要用毒藥泡茶給他們喝。他們聽到了就走了,還跟我媽說你這個女兒快死了,那麼毒 !」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過早肩負起家庭的重擔,讓惠英紅迅速成熟起來,被生活逼出了堅強和不甘。「就算是要飯,我也是要飯的大姐頭!」
即使是這樣的童年,惠英紅還曾經因為被誤解偷懶,被父親吊打。
乞討謀生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年,但是隨著年齡和心智的成熟,誰都不願意再過這樣的日子:
「我不想一輩子都看到吧女喝酒、賭博、吸毒死掉。」
12歲,惠英紅因不願再被人叫「要飯的」,於是不再去紅燈區叫賣了。當時能迅速賺錢的一個途徑就是當明星。惠英紅看到夜總會舞女的招聘啟示,立刻報名了。她每天戴著一個「獅子頭」跳,觀眾看不見她的臉,惠英紅就想:「這樣不行呀,我要讓別人看見我,這樣才能出名,出名就能掙好多錢。」
這種無法露臉的表演持續了近一年,她瞞著家人去了香港最大的舞場。她上進、努力,沒多久就成了領舞,也是在那裡,她遇到人生中第一個貴人——張徹。
她在台上跳舞的時候,被邵氏電影公司的導演張徹一眼看中,當即就問她願不願意拍戲。這正是惠英紅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很高興地答應了。
從此,她開啟了戲劇人生。
她是一代打女,22歲便獲封第一屆金像獎影后
1974年,在美麗華夜總會跳舞的惠英紅被在那吃飯的導演張徹相中,招了她做邵氏基本演員,月薪五百元,當時她只有14歲。惠英紅說:「他是帶我進電影圈的恩人,對我很好,雖然他的戲以男性為主,但總會為我加一個女性角色。」惠英紅後來成為張徹一生唯一的乾女兒,她的第一部電影是張徹導演的《射鵰英雄傳》,她出演第二女主角穆念慈。
在邵氏,惠英紅靠一身不錯的功夫出道,因此她也被稱為「打星」「打女」。她的角色定位始終是圍繞著武打等動作戲打轉,英姿颯爽、帥氣利落。
在《射鵰英雄傳》之後的幾年裡,她又在多部武俠動作片里客串打戲,並逐漸成為張徹、李翰祥、劉家良等導演的御用女打星。
李翰祥開拍《金玉良緣紅樓夢》,找到了惠英紅,讓她去做賈寶玉身邊的丫頭麝月,兩場戲下來,李翰祥就記住了她。
李翰祥教惠英紅演文戲,張徹教惠英紅演武戲,不過讓惠英紅聲威大振的卻是劉家良。
她在籍籍無名時期,得到劉家良導演率整個劉家班支持她,眾星捧月一般,在十部電影中,如《爛頭何》和《五郎八卦棍》等,都是當仁不讓的女主角。
《爛頭何》(1979)
1981年,劉家良把《長輩》劇本拿給邵氏負責人方逸華看,並推薦惠英紅出任女主角,由於投資不小,惠英紅又是新人,方逸華不願冒險,但劉家良十分堅持,最後不但電影票房極佳,還讓惠英紅成為香港金像獎歷史上的第一個影后,當時年僅22歲的她也成為唯一一位獲得金像獎的動作女星。
《長輩》的劇本,彷彿為她度身定製,二十齣頭青春甜美的少女程帶男,是唯一女角,連劉家良都要在一旁抬手弓腰稱呼她為長輩。
惠英紅上台領獎時說:「我一定要多謝一個人,他是我師父,劉家良。」
事後,被問及得獎的感受,惠英紅回憶,「當時沒什麼感覺,因為家裡還很窮,所以總想著這個獎盃要是金的多好,還能賣點錢。」
獎盃雖然不是金的,但這個分量大不如現在的金像獎給惠英紅的生活,帶來了不小的改變。
首先是奠定了她武俠地位,惠英紅憑藉邵氏「第一打女」的形象名噪一時,順勢接拍了一系列的武俠電影。
惠英紅和胡慧中、李賽風、吳君如一起,「霸王花」的名頭響徹電影圈。
「第一次金像獎後,你說我是不是全香港最紅的呢?我敢說是,當時我的每一部戲都是全香港最賣錢的…」
那時候正是香港武俠片盛行的年代,能打的男演員遍地都是,而女演員卻少之又少。
早期打戲都是真打,銀幕上風光無限,銀幕下可能被打得遍體鱗傷。女演員因為太痛放棄了,只有惠英紅願意堅持。為此惠英紅吃盡了正常人無法想像的苦。
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連續被打,有一場戲打到一半,她跑出去吐,吐完回來再打,大概打到40多拳。
惠英紅:「那時候還沒有護墊,導演突然問副導演,有沒有給我肚子做保護,副導演說沒有,導演就隨手把他的劇本給了副導演:「給她墊到前面吧。」
拍《八寶奇兵》時,要求演員從16樓跳下去,替身男演員嚇得辭演了。惠英紅親自上陣,落地時整個背部擦傷,血流不止。事後發現威亞斷裂,差一點出了事故。
1981年拍《長輩》,惠英紅因為急性盲腸炎和腹膜炎,剛剛做完手術,拆線後的第8天,她就趕到了拍戲現場。
2015年惠英紅做客魯豫有約,魯豫問她為什麼這麼拼?惠英紅回答,當時支持她打下去最大的動力是「脫貧」。
「如果不熬過這一關,我就沒機會了。我要成為明星,家裡才能有好的生活。同期有幾個一起的演員,都比我漂亮,我必須比她們更努力、更拚命。」
拿金像獎前,她的片酬還是以每月500元計算,後來邵氏給她漲薪,從500漲到5萬,從那時開始,惠英紅開始買樓,全家過上了不再拮据的生活。
進入事業低谷,轉型無路,她抑鬱到自殺
花無百日紅,第一屆金像獎女主角是惠英紅前半生的高峰,卻難以維繫。在香港電影盛產女星的八十年代,她既沒有找到武俠形象的定位,也未能在動作女星中打出一片天地,與楊紫瓊、楊麗菁、胡慧中、大島由加利等一爭長短,幾乎從主流製作中消失。
此後,李翰祥、張徹等武戲導演相繼離世,也標誌著傳統武俠片的沒落,文藝愛情片開始興起,鍾楚紅、張曼玉等美貌清新的演員開始備受青睞,許多打戲演員的發展受到了限制,惠英紅就是其中一個。
「鍾楚紅、張曼玉拍電影都是美美的,而我拍攝的電影卻只有打打打。永遠都是男裝,髒得不得了,渾身的傷。」人氣下滑,加上傷病困擾,惠英紅不再享受當「女俠」的榮耀,而是想成為一名真正的演員。
她也想過轉型,但是經紀公司並不支持,這個過程不順利,甚至是致命的。
武打在演藝圈一直是被歧視的,不論你賺多少,你的片酬、地位總是比其他文藝的低,怎樣爬都沒有用,我知道我要轉,可是轉不了。
邵氏擔心轉型會讓他們費心費力幫惠英紅打造的打女形象不復存在,所以一直沒有為惠英紅提供文戲資源。
就這樣,33歲的惠英紅,過氣了。從女主跌為萬年女配。
1993年,惠英紅參演電視劇《戲說乾隆2》
1997年,和關詠荷合作的《苗翠花》,她在裡面飾演又耿直武功又好的三姨太。
1998年內地香港合拍的《太極宗師》,這劇當年火到不行,也讓很多人記住了「紅姨」。
最經典的莫過於吳啟華版《倚天屠龍記》,見過了惠英紅版的師太,其他的滅絕都顯得不那麼滅絕了…
惠英紅的境遇每況愈下,有一些劇本找到她,但戲份只有三天,還是演媽媽,那時她才20多歲。這樣推了一次後,就沒有了第二次。突然某一天,惠英紅髮現,一個電影都沒有了,自己已經被淘汰了。
「我咽不下這口氣,從來都是人家找我,我不會主動去敲門,那時候的我也丟不起這個臉。」
惠英紅感覺自己越來越難受,1999年,她患上抑鬱症,「我以前那麼威風,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子,想不通,只覺得自己像垃圾一樣,沒人理。」
心理上落差與壓力再加上多年打戲的傷病,讓惠英紅開始不再接戲,封閉自我,不願見人;更糟糕的是,母親也變得痴呆。她對未來一片茫然,怕再也好不起來了,越想越難過的她吞下安眠藥自殺,幸好被及時發現,搶救了過來。
自殺失敗後,看著家人痛哭的臉,惠英紅心裡一片難受,性格要強的她終於決定振作起來:「我不能容忍就這麼失敗。」
「當我看見母親哭得臉都變形了,突然就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我必須好好活著!真正要強的人一定不會選擇死亡,以前乞討過日子都挨過來了,現在有錢有房子什麼都有,只不過沒了地位和名氣,再爭取就是!」
她開始自我調整,拿出當年拍打戲的勁頭兒,在香港中文大學報班上課,學英文,看心理醫生,還考到治療情緒病的牌照,當了九個月的情緒病醫師。
但凡能戰勝抑鬱症的,都是一個孤獨而偉大的戰士。這也是惠英紅最打動人的地方——她沒有再次逃避,而是選擇了向死而生。
重返銀幕,沉澱自身,二度問鼎金像
有人說,只有血淋淋的生,才能面對血淋淋的死。其實,反過來也一樣,只有經歷過血淋淋的死,才能面對血淋淋的生。
重生的惠英紅,靈台一片清明。她放棄原先的打女成就,將過去清零,轉型關注文藝片,重新把表演當事業來做。她去香港中文大學重新學習表演,甚至連英語和風水科目都認真學習。
當她覺得自己從內心到能力都準備充足之後,開始主動去敲門,詢問有沒有適合自己的戲可以拍,不再計較角色的主次,戲份的多少,更多的考慮角色在戲中的意義,哪怕她只有一個出場,一句台詞,敬業的的她硬是把「綠葉」演出了主角的氣場。
「我知道我是屬於電影的,哪怕是一天、兩天,只要是好角色,我都會盡量做好。」
時隔4年後,她終於等到了賞識自己的伯樂。
2002年,許鞍華籌拍《幽靈人間》,其中一個母親的角色找到了惠英紅。惠英紅二話沒說答應下來,「我那麼紅的時候她沒找我,現在她來找我了,世事難料。」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心愛的大熒屏。
她也沒有辜負所有人的期待,無論是《無間道》里飾演倪永孝的家姐,還是《江湖》里演劉德華的媽媽 ,她都演繹得入木三分。
《無間道2》飾演吳鎮宇的大姐▲
多年龍套生涯結束後,惠英紅終於再次當上主角。2009年,惠英紅憑藉《心魔》的單親媽媽一角再奪金像獎影后殊榮,更是憑著這個角色先後斬獲了七個影后寶座。這期間的酸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心魔》(2009)
據說,在開拍《心魔》之前,劇本剛她手中,導演說,這個角色很難。惠英紅一看:「有什麼困難?角色有精神病?沒問題,我自己病了很多年。」
「所以哪裡是演,而是從心裡跑出來的東西。」惠英紅這麼描述自己的演技。
她接下的媽媽角色,往往出於破碎家庭,看起來是家庭戲,實際上展現她演技的依然還是獨角戲。
《心魔》(2009)
她的戲份不像鮑起靜在《天水圍的日與夜》中演繹平淡溫潤的母子關係,也不是葉德嫻在《桃姐》中那種主僕情深的催淚設定, 她最攝人的表演,其實是她獨自在審訊室,面對兒子就是個殺人犯這個事實的那一刻,那種崩潰感。
她眼睛不看鏡頭,沒有涕淚橫流,下巴緊縮,僵硬的臉部線條試圖消化悲傷,這種獨木難支的滄桑,給她演繹的角色帶來了無可取替的情感厚度。
惠英紅不看鏡頭,鏡頭就從她身上找情感,觀眾體會到故事所留下的創傷,是最動人的。
第二次站在金像獎的領獎台上時,惠英紅已經49歲,她回首過去吃的苦,忍不住落淚漣漣。
還未上台已哭成淚人,這一幕成為了香港金像獎10大經典畫面之一▲
第二次榮獲金像獎,站在台上的她泣不成聲,「我剛才在下面吃了葯,擔心我的心臟跳得很厲害,我希望輸和贏都不會跳得很厲害,因為我很想拿這個獎。其實拿了第一次之後,我風光了七年,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會跌到谷底,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找我,我不知道怎麼辦好,但我好在有一幫很好的朋友對我很好,不離不棄,很謝謝他們天天都陪著我。我試過放棄自己四年,我也不會不好意思,我連放棄自己的生命都有試過。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將來是怎麼樣,但我現在很有信心,我知道我自己屬於電影,屬於演戲的,哪怕是一天、兩天,只要是好角色,我都會盡量做好,我不會讓你們失望。我很感謝我有很好的家裡人,還有我的妹妹,她哭得很厲害,比我還緊張,我愛所有人,我希望所有人都健康和快樂。」
三度封后,至今單身,仍在等待愛情
《心魔》之後,找惠英紅的劇本也多了起來,這個市場終於又看見了她的存在。接下來的路,惠英紅一步一個腳印,走得踏實而堅定,基本一年一個「最佳女配」。
2011年初獲獎後的惠英紅首度參演內地電視劇《傾世皇妃》。
《傾世皇妃》杜飛虹▲
參演電視劇《唐宮燕》,她自降身價只為挑戰飾演武則天。
《唐宮燕》武則天▲
2012年參演葉偉民導演的驚悚片《繡花鞋》。
《繡花鞋》貞潔婦▲
她塑造了眾多經典角色,戲份不多,卻各個出彩,且無可替代,而且曾經失去的榮譽又接踵而來,女主女配獎一個接一個拿個不停。2014年,她委身在麥浚龍指導的電影《殭屍》中出演配角,斬獲金像獎最佳女配角。
她在《殭屍》中飾演寡婦楊鳳,丈夫是殺人犯,相依為命的兒子小白被鮑起靜飾演的老婦狠心關在廁所里祭了殭屍,她一改膽小怕事,拖著狼牙棒去找殭屍復仇。
即便在最後,她還是不可避免做了炮灰,但那種唯一一點點愛都被剝脫的絕望感,爆發出來,也還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已經說好不再拍打戲,她還是接拍了一部動作片《Mrs.K》,因為導演是《心魔》的導演,她要感恩。
▲拍戲中,惠英紅胸骨被任達華踢斷。
2017年,惠英紅憑藉《幸運是我》,第三次站上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的位置。
「我母親50多歲就得了老年痴呆,記性很差,經常走到大街上就迷路找不到家,被警察送回來過好幾次。而那時我和兄弟姐妹們都沒有意識到50多歲的人會得這種病,還會對老太太走丟很生氣。」
警察還問她:為什麼要遺棄母親?
那段時間,家裡每天雞飛狗跳。直到後來母親病重暈倒,慌忙送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已經是老年痴呆晚期了。
惠英紅一再強調,之所以在這部戲裡演一個老年痴呆症患者,是想藉此為自己當年的不耐煩和不理解向母親說一句:對不起,我錯了。
惠英紅染了白髮,全程素顏,佝僂著身體步履蹣跚,甚至塞一個假「肚子」在衣服里。她把一位失智老人的日常展現得淋漓盡致,只是為了「複製」出母親的形象。
這部片是惠英紅挑戰年齡很大的一部戲,50多歲去演一個70多歲的老年痴呆症患者。這是她最顯老的一部電影,彷彿將生命的時針往前撥了幾十個年頭,嘗試演繹一個孤獨老人的悲哀和期盼。
「孤獨者並不孤獨,有家人者反倒孤獨。」她扮演的芬姨,獨居、罹患老人痴呆症。陳家樂扮演的阿旭是粵港兩地婚姻中被社會遺忘的底層青年,他被父親所遺棄。
這樣毫無關係的兩人成為同一屋檐下的室友,兩人矛盾中火花迸射,安靜又質樸的戲份中,充分讓人體會到就算是陌生人,背靠背仍能取暖的人生甘甜。
其中有一幕,她白髮縷縷,盤腿斜坐在老式收音機旁抽煙,神態黯然,彷彿吐出的煙圈全是人生不可說的情感,這與《殭屍》中楊鳳坐在樓梯間抽煙的那種如愁似苦的神態如出一轍。以女演員抽煙時的情感密度而論,惠英紅是相當好看的。
《幸運是我》(2016)
《殭屍》(2013)
看了她在《幸運是我》中的表現,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做「實至名歸」。
惠英紅的堅毅,不只在工作,也帶入了生活。
父親病危,忍受了多次手術的痛苦。幾個兒子看在眼裡,卻礙於別人的眼光與誤解,隻字未提。還是惠英紅站出來說:「不救了,別再讓他痛苦。」
他人的指責對惠英紅來說與父親的傷痛比起來,微不足道。看似冷血決定的背後,是深深的心疼與愛護。
銀幕上的她是如此成功,光彩耀人,可誰也沒有料到,現實中的她在愛情里屢屢碰壁。
年輕的時候,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止是一個打女,自己拍了套寫真,記錄身體的美,但是當時的男友卻難以接受,甚至原先定好的朋友聚會,也禁止惠英紅參加。
惠英紅巴黎寫真封面▲
於是惠英紅主動提出了分手。幾十年後,對自己當初的決定,惠英紅依然沒有後悔:「我拍寫真的目的,是想讓人知道,我也可以很女人,那本寫真定不是滴奶吃雪糕,出來的效果很健康,很美感。我們出生時都是不穿衣服的,不穿衣服有什麼丑呢?是你們這些咸濕佬(好色之人)帶有色眼鏡看罷了!」
早年傳她與師傅劉家良拍戲生情,惠英紅大方回應:「他老婆(翁靜晶)每天都在旁邊的,拜託!」
▲惠英紅、劉家良。
1989年,她承認自己與小7歲的黃子揚拍拖過3年。惠英紅說,自己暗地替黃子揚安排工作,他知道後覺得顏面盡失,天天找借口分手。
當時她很想不開,男女只要相愛就夠了,誰強誰弱有什麼大不了?「我拍戲從來不用爭取機會,都是機會來找我。我一心想幫男友找工作,還跟人家說千萬不可說是我幫忙的。但每一次我幫完,他都會知道實情。他討了便宜後就擠兌我:『你是大明星,你強過我,你根本瞧不起我』,這些話說得多了,我們的感情也就沒了。」
許多年以後,惠英紅恍然大悟:或許是自己太要強,從小沒依靠過父親,出道後更沒仰仗過任何男人。這樣強勢的女人,沒有幾個男人敢愛的。
和黃子揚分開後,她曾形容這段感情為一生中的污點,因為外界都傳她老牛吃嫩草,還被人家騙錢騙色。
最令人唏噓的莫過於年少時的朦朧情愫,有位十八九歲的混血水兵天天去買她的口香糖。
去越南打仗前,水兵問她,「I love you」用中文怎麼講。學會了以後,水兵對她說了句「我愛你」。從此杳無音訊。
已57歲的惠英紅,至今仍無家庭和孩子,這也許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遺憾,「當你死的時候,一定會問自己這一生做了什麼?滿不滿意?我為此煩惱了許久,最後我告訴自己:我很滿意。我尊重自己的職業,我對家人很好。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我這麼漂亮又有事業的女人,居然還沒嫁出去。」
不過她又說:「美國有70歲的老太太都能生孩子呢,沒準我能在60歲之前做媽媽。」這個半生坎坷、不再年輕的女人,在不忘事業的同時,依然對愛情保持著少女般的憧憬。
後半生,她選擇隨心而活
所有普通人都想像不到的苦,惠英紅都嘗盡了。
如今,已57歲的惠英紅卻依然能一身黑裙,優雅從容地微笑著說:「我很幸運。如果人生沒有吃過苦,就不會知道甜是什麼樣。」
經歷過困苦,才有資格淡然。
被問到不演戲了會去做什麼,她說想去上學,還想畫畫、辦畫展,讓別人提起她,不僅是演員惠英紅,還是畫家惠英紅。
她撿起童年的畫筆開始畫畫,同時將畫作義賣的錢拿來做慈善。
經常來一段說走就走的旅行,去看看這個絢爛的人世間。
每天都堅持健身,早上半小時瑜伽拉筋,不工作時則游泳、練器械。
你相信嗎,57歲的她居然還有腹肌,拍寫真身材好得可以令20歲少女自愧不如。
而且,她竟然是一個十足的「網癮少女」,所有的日常小事都會曬一下。
跟了自己12年的小情人。▼
偶爾調侃下自己▼
時刻關注各界的新聞▼
然而這些都不算什麼,更誇張的是她真的是一直走在時尚前沿!
去年開始瘋狂火的紅包,她14年就開始玩了▼
同樣最近爆炸火的直播,她去年就開始玩了。
逛街開、吃飯開、旅行開,真的是時時刻刻都在開直播▼
而且有段時間她還特別愛發小視頻,每次吃飯的時候都要來上一段。
種種過往如煙雲散去,現在的她,活得快樂、自在、洒脫。
不會爭奇鬥豔,沒有珠翠滿頭,只淡淡一笑,每一幀都美得像一幅油畫。
如果說年輕時美的是容顏,蒼老後美的是靈魂。
她的一生,經歷了香港武俠片的鼎盛與落寞。從邵氏第一打女,到TVB黃金配角、媽媽專業戶、鬼片專業戶,再到實力派演員的巔峰迴歸。有人用「女兒紅」來形容惠英紅。女兒紅貴在豐富有層次,而惠英紅的故事,也貴在甜、酸、苦、辛、鮮、澀的傳奇。
容顏易老、名氣易逝、才華易滅。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調整自己的狀態,讓每個階段都活出精彩。
正如惠英紅自己說的:
「經歷了20歲的風華正茂,
30歲的落魄流離,
50歲的我仍能再獲成功,
這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60歲,作為女人,
我有自信,可以優雅的老去。每個人,都是一個傳奇。」
推薦閱讀:
※同是星二代 曾志偉之子捧出影后成龍兒子在幹嗎?
※妍姿艷質珠圓玉潤雙料影后:金荷娜
※評選二十世紀奧斯卡十大影帝十大影后,誰將上榜?
※明星、爛片、「國際影后」,楊冪會成為下一個范冰冰嗎?
※奧斯卡冷觀察 為什麼勞倫斯篤定是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