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正確的、可憐的廢話們

今天，一位朋友發給我一篇文章，名為《扳倒北航「長江學者」陳小武的女性們》。映入眼帘的，是這麼一段話：

如果不是博士畢業生羅茜茜、記者黃雪琴和律師萬淼淼，公眾不會知道那些女生沉默多年的痛苦。

文章很有水平，將觀眾情緒拿捏得絲絲入扣，讀畢，我不禁要深深佩服起這些扳倒流氓教授的姑娘們，她們成功了，女性意識終於覺醒了——如果，我不是前天那篇《北航流氓教授陳小武終被處分，但先別急著叫好》的作者的話。

上面那聲情並茂的文章至始至終也沒告訴大家，為什麼以前不處理，現在才處理。羅茜茜已經忍了十二年了啊！我就算她是陳小武名單上第一個被性騷擾且被威脅延畢的女生，這十二年來，難道就沒另一個敢吱聲的姑娘嗎？大家覺得可能嗎？

事實上，讀者們隨便去打聽打聽，稍和北航學界有關聯的人，大都早就聽過陳小武的淫名了，而這些年來，針對他的零星的網路舉報更是層出不窮。可副部級的北航在做什麼？勤奮地公關，刪帖，默默耕耘，令人感動。外部的大環境呢？正如我在前日文章所說，自甘於被螺絲釘化、非人格化的學界是不會因為姑娘們的「抱怨」而廢棄一位科研幹將的，這位長江學者，價值可比微不足道的幾個女生加起來高多了，不是嗎？

你不這麼認為？嗐，人家這麼認為就行了。

而為什麼這流氓今天又被處理了？真的是因為感天動地的羅茜茜、女記者、女律師嗎？明確告訴你，就因為北航剛剛換了一位強到不必理會校內小學閥利益集團的且需要樹威的新書記。

甚至你都不敢問自己，如果北航去年十二月時沒換領導呢？

可人們的朋友圈，將要刷屏的還是《扳倒北航「長江學者」陳小武的女性們》及類似文字。它們如歌如泣地訴說看似正確的、可憐的廢話，頌揚著勇敢的女性，批判著落後的社會觀念，順便也安撫著你我脆弱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即使它的剖析是如此的膚淺，可還是讓人們真心相信正義會因為勇敢的直驅而到來。或者說，大多數的人們，其實根本讀不出任何的膚淺，大家自以為吃飽了精神食糧，然後心滿意足地咂嘴呼呼大睡。

昨天有位讀者給我這麼留言：本想說「正義可能遲到，但不會缺席」，彧神，你活脫脫讓我把話咽了回去。

我精選了。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我打開電腦，回復了一句：

「哈哈哈，你這話也沒錯，從宏觀上來講，另一派遲早也會上台的。」

或者說，領導總會換新人的。

嗯，評論區里，還有人提到了某些讓苦主父母等足了二十餘年的著名冤案，為了防和諧，我還是不寫具體內容了。你說，最後他們的沉冤得雪，到底是因為法治的進步，還是因面子和政績故梗著這些案子的人在這幾年裡徹底地垮台了呢？

而美國難道就例外嗎？美國#MeToo運動，正是源自深藍的奧斯卡教父哈維·溫斯坦的垮台的多米諾骨牌效應，紅色的新華盛頓，當然是喜聞樂見地推動大量媒體資源予以支持和跟進——當年美國影視業圈子為了反川，那是出了多大力啊。嘿嘿，資本主義國家裡也沒有新鮮事呵。

最後……

有人忌憚丈夫思想傳統，被性騷擾「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還有女記者的婆婆給黃雪琴打電話，罵她「你自己丟臉就好，別拉家媳婦。」

那篇文章中寫了這麼一段話，讓我忍不住想摘出來。我念了幾遍，真的不覺舒了一口長氣，原來，阻礙著性騷擾曝光並對大流氓進行懲戒的，竟都是這些人畜無害的丈夫、婆婆、社會觀念啊！雖然讀完了小樹的文字，可小樹還是奉勸各位相信這個結果罷，為了咱能夠繼續擁有甜美溫馨的睡眠——人，何必想太多呢？多累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