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文學大家更是堪與宗師
南朝文學大家江淹,因晚年才情銳減,給後世留下了一個成語:江郎才盡。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成語其實跟前朝一個神秘莫測的人物密不可分。南朝梁鍾嶸《詩品》:「初淹罷宣城郡,遂宿冶亭,夢一美丈夫,自稱郭璞,謂淹曰:『我有筆在卿處多年,可以見還。』淹探懷中,得五彩筆授之,爾後為詩,不復成語,故世稱『江淹才盡。』」
江郎才盡
不提江淹,今天我們來聊一聊兩晉乃至中國大歷史上不容忽視的神奇人物:郭璞。
郭璞國學水平之深厚,在中國文壇可謂是一顆璀璨的明珠;在風水界,更是宗師級人物。袁天罡、李淳風、楊筠松等都須仰視。
郭公像
郭璞,字景純,山西聞喜人,《晉書》有傳。山西聞喜及江西三僚都是些什麼地方,風水界無人不知。後世邱延翰就出自聞喜,而楊筠松把邱的著作帶到三僚,成就了三僚今天的地位。郭璞的文學水平,見長於詩賦,尤以"遊仙詩"名重當世。《詩品》稱其「始變永嘉平淡之體,故稱中興第一」。《文心雕龍》也說:「景純仙篇,挺拔而俊矣」。郭璞與其說是個文學家,不如說是文史研究家。精於古典玄微妙旨,不光詩賦寫得好,而且對上古時期晦澀難懂的文章都能研究得非常透徹。漢代文人已經看不懂的古書,他都能註解得非常翔實,比如《爾雅》、《山海經》、《葬經》等。
遊仙詩
郭璞的文學成就之高,高不可攀,在整個兩晉南北朝詩賦比較興盛的時代,他是非常有影響力的一位。但這麼令世人矚目的才華,卻被他另一聲名所掩。在《易經》的研究上,他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是給風水定義的第一人,在風水界堪稱鼻祖。他在《葬書》中云:「葬者,乘生氣也。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
葬書
民間有關於郭璞在卜筮、風水的傳說很多,因為是傳說,只供茶餘飯後消遣,並不足信。而《晉書》所載,已經令人瞠目。《晉書》對郭璞身世的記載很平淡,並沒有宅前有大樹「童童如小車蓋」類的渲染,只是簡短地勾畫一下他身世才學的輪廓:璞好經術,博學有高才,而訥於言論,詞賦為中興之冠。好古文奇字,妙於陰陽算曆。有郭公者,客居河東,精於卜筮,璞從之受業。公以《青囊中書》九卷與之,由是遂洞五行、天文、卜筮之術,攘災轉禍,通致無方,雖京房、管輅不能過也。璞門人趙載嘗竊《青襄書》,未及讀,而為火所焚。
而後《晉書》對他的生平事迹卻是大書特書,我們來扒一扒他都曾留下了哪些驚世駭俗的故事。
郭公像
在西晉惠帝懷帝時期,郭璞已經算定國家要遭異族侵擾,便提前聯繫親戚朋友逃往江南,後來果有永嘉之禍,懷帝被俘,國土喪失,後五年,西晉滅亡。
郭璞在逃亡過程中還順手治好了趙固的良馬,用計賺得廬江太守胡孟康的美婢,自是出手不凡,但也神仙難過美人關。
走到趙固的地盤,正趕上趙固的一匹良馬死了,趙固正閉門傷心不見賓客。郭璞來訪,說能治馬。郭璞讓趙固家人帶二、三十個壯夫往東三十里找到一隻類似猴子的怪物帶回來,對著馬的鼻孔吸氣,死馬竟然活了,這大概就是最早的人工呼吸吧。
路過廬江,郭璞佔得這個地方將要淪陷,勸太守胡孟康南渡。當時廬江還很安定,胡孟康覺得很安全,不信。郭璞看上了他家一美婢,便撒豆成兵,製造惑亂。太守早上起來看見宅前宅後被許多紅衣人團團圍住,仔細看又沒有,問郭璞是神馬原因。郭璞說你把那個婢女買了就好了。郭璞很便宜地買了那個美妾,解除符咒,紅衣人紛紛自縛投井。
郭公像
過江以後,先為殷祐參軍,因為屢有驚人之語,受到王導的器重。王導有一次請他算卦,郭璞說:王公莫裝逼,小心被雷劈。王導按照他的指點,帶人往西走幾十里路,看到一棵柏樹,砍伐下來,截成跟王導身高一樣的長度放在床上。後來不幾天,那棵被截的柏樹被雷劈得粉碎。
在司馬睿稱帝前後,郭璞也有很多佔卜和表奏,利國利民,但多有附會之嫌,不必贅述。
後來郭母去世,郭璞點葬暨陽一水邊,時人都說墳安在水邊不好。郭璞卻說:這裡很快就會變成陸地。果不其然,沒過幾年,離墓幾十里的地方都成了良田。
王敦招郭璞為記室參軍,其時王敦已露叛亂之心。王敦就是「舊時王謝」的琅琊王氏,與王導是堂兄弟,晉室附馬,手握重兵,權傾朝野,在王馬共天下的格局,曾盛極一時。溫嶠、庾亮讓郭璞占卜,郭璞不敢說,表示不知道。溫、庾又讓為自己占卜,郭璞說大吉。於是二人決心幫助國家鋤滅王敦。王敦起兵前也問郭璞,郭璞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這讓王大將軍很不痛快,也曾聽聞他給溫、庾二人占卦,再問他王敦能活多久。郭璞表示他如果起兵,很快就會完蛋,如果老老實實呆在武昌,壽命不可限量。王敦大怒,已有殺郭璞之心,讓他測測他自己能活多久。郭璞面不改色地說:他的壽命就在當日。果然,王敦命人把一代宗師屠戮。臨刑前,郭璞準確地佔算到他會死在兩棵柏樹下,甚至能算出樹上有個鳥巢。
而王敦起兵後病重身亡,隨後集團被剿滅。
王敦微醉,瓊壺敲盡缺
《晉書》有記載的事例遠遠不止這些,其間還有預測驢鼠及庾翼請占等等,凡此種種,不亦神乎?那麼這麼神奇的一位人物,既然能預測生死,為什麼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這是當今世上大多數風水師都想問的一個問題。那麼今天筆者來猜測一下其中的道理。
生死自有定數,人生活在世上,只是以某種狀態在陽間的一種運行過程。最終是要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就象太陽東升西落周行不殆,或者地球歷經春夏秋冬又回到原點。萬事萬物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大凡如此高人,早已看透生死,他們的眼光早已不僅僅局限於俗世生活的這區區幾十年,更重要的是:順乎規律,合乎自然才是最高境界的生存之道,人終歸有一死,死又有什麼可怕可避的呢?郭璞引頸就戮,不是保不住自己的命,而是迎合自然之道,不願自保而已。如果說他不願自保,為什麼在五胡亂華之前提前規避?這依然是合乎自然之道,命不該絕,為何不逃?南渡是必須滴。當時如果就死在異族鐵蹄之下,又怎能在文學界和風水界留下這麼多非常珍貴的歷史貢獻?歷史需要他的時候他要把他的一生髮揮得淋漓盡致;他的史命完成之後,大自然才是他最後的歸宿。
郭璞,的確來過世間的一位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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