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學裡丈母娘和婆婆誰形象更壞

古典文學裡丈母娘和婆婆誰形象更壞

  我國古典文學可謂浩如煙海,筆者所讀寥寥,為悅讀故,篩選出幾位丈母娘和婆婆出來進行比對,看看這些為人長輩們誰的形象更壞些。丈母娘是老婆的媽媽,婆婆是老公的媽媽,同為人間最值得敬愛的母親們,為什麼一進入文學作品裡,形象居然落差如此之大呢?答案只有一個:三分人性,七分社會,二者共同使然也。

  做男人沒有不想討老婆的,討老婆就必須要過丈母娘的關卡。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請別高興太早,這只是個別現象。丈母娘這個社會角色,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今日,都有著超強的理智,一雙火眼金睛比孫悟空還厲害,直看到准女婿的骨子裡。

  讀《西廂記》,崔鶯鶯的媽媽鄭氏是位相國夫人,對待准女婿張生的態度,就著實讓天下男人心驚肉跳。張生父母雙亡,家境貧寒,估計房子、車子、票子哪一樣也進不了鄭氏的法眼。面對這樣的丈母娘,張生無奈透了,只得與崔鶯鶯爬牆幽會,先征服女兒再說,生米做成熟飯,看你丈母娘還有何說辭?這其中,巧合實在太多,若不是軍閥孫飛虎搶親,若不是張生有個白馬將軍杜確的朋友前來幫忙,張生和崔鶯鶯的好姻緣多半要泡湯。經此一事,鄭氏才有條件地認可了張生的准女婿地位,進京趕考取得功名後回來完婚。

  鄭氏或許認為,張生能夠認識武狀元、兵馬大元帥杜確,說明張生並非一無是處,有一定的社會關係,女兒嫁給這樣的人,是個不錯的選擇,即便將來不能顯赫發達,生存應該有保障。如果張生再能進一步取得功名,混個一官半職,那麼,房子、車子、票子均不成問題,這個女婿也就十全十美,屬於難得佳偶了。只是鄭氏的如意算盤撥弄得太文學化,天下男人有高端關係的畢竟是少數,能夠做官的更是鳳毛麟角,大多屬於資質平平之輩,有個不大的蝸居,賺的錢剛好夠生活,騎自行車上下班,難不成叫天下男人都爬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恐怕只有《紅樓夢》里的薛姨媽。准女婿賈寶玉,家庭出身根紅苗正,又是自己的嫡親侄兒,堂堂賈府內定的繼承人,相貌文雅,才華橫溢,性情柔順。別人家有的,賈寶玉都有,別人家沒有的,賈寶玉也有,這種男人天生就是女性殺手,可是,這種男人天底下又有幾個?碰到這種准女婿,就是母夜叉類型的丈母娘,也會笑得合不攏嘴的。

  對於倒插門的女婿,丈母娘的嘴臉和婆婆就有得一比。《西遊記》里,豬八戒在高老莊倒插門的故事,有一定的普遍性。所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倒插門的女婿連兒媳婦都不如。豬八戒雖是「天上」下來的,好比人間被貶的官員,有身份,卻無實力,空有一身蠻力氣,加上相貌奇醜,丈母娘又如何不歧視他?不光如此,還請來孫猴子橫加干涉,豬八戒是丟了夫人又丟面子,簡直窩囊透了。像這樣的丈母娘,長有一雙勢利眼,還以貌取人,專門欺負老實女婿,那麼,不要也罷,寧肯打一輩子光棍。

  和男大當婚面對丈母娘一樣,女人遲早要嫁人,要面對婆婆的百般挑剔。婆婆這個社會角色和丈母娘有所不同,在兒子的婚姻問題上表現出比丈母娘更開通,更多的時候是以兒子的喜好為喜好,兒子喜愛一個女人,那就喜愛好了,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一般的不會過分反對。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丈母娘嫁女如潑出去的水,只能「先發制人」在婚前把關,而婆婆卻能用時間這個盆缽盡收丈母娘所潑之水,「後發制人」,她與兒媳婦生活的時間比丈母娘長多了,又何必急在一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婆婆有的是耐心。

  看長篇敘事詩《孔雀東南飛》,小官吏焦仲卿把劉蘭芝娶進門的時候,他的老母親一句反對的話也沒說。媳婦一旦進入門,婆媳之間的磕磕碰碰就公開化了。三天織成五匹綢子,媳婦連覺也睡得很少,婆婆仍然嫌她織得慢;劉蘭芝做事情有自己的主見,婆婆不待見了,這是不尊禮節,沒把婆婆放在眼裡,就逼兒子休了她;兒子替媳婦分辨幾句,婆婆(用拳頭)敲著坐具大發脾氣:「你這小子不聽娘的話,居然敢幫你媳婦說話,我對她已經沒有什麼恩情了,快休了她。」這個婆婆惡毒到了家。

  而《紅樓夢》里邢夫人和王熙鳳的婆媳關係則有些顛倒的意味,婆婆邢夫人拿媳婦一點轍也沒有,王熙鳳隨便耍個小手腕,就夠她婆婆喝一壺的。這種現象並非社會角色轉換了,而是媳婦的社會地位太強勢,作為婆婆的邢夫人甚至連兒子的支持也得不到,自然難以駕馭媳婦。王夫人和李紈的婆媳關係正好相反,婆婆具有絕對的權威,容不得媳婦有絲毫的反抗之舉,好在李紈天性淡泊、與世無爭,王夫人也沒怎麼欺負她。如果李紈生就邢夫人那樣的脾氣性格,反過來與婆婆針尖對麥芒,恐怕小命早已不保。

  至於評書《楊家將》中,婆婆佘太君與諸多兒媳婦之間的那種默契,世間原本極少。試想,一個家庭里,男丁都快死光了,婆媳之間還斗個啥?只能相依為命、苦度餘生了。當遼人犯邊,國家危急、民族危急的時刻,婆媳聯手抗敵顯現出來的這種默契,純屬民族大義。所謂「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楊門女將也是一樣,即使家裡頭斗得不可開交,上了戰場,利劍所指之處,依然會是遼人。所以,佘太君這個婆婆形象是個文學典型,一般婆婆難以做到,沒有普遍性,只能算是特例。

  古典文學裡的婆媳關係幾乎是清一色的「對頭關係」,鮮有能夠和睦相處的。這種現象的形成,固然與封建禮教有關,但是,從人性的角度來看,也不盡然。今時今日,婆媳關係依然難處,豈能還去怪封建禮教?母親對於兒子的愛,極具排他性,突然出現其他女人來爭奪這種愛,任誰也受不了,這是婆媳關係走向惡劣的最深沉的原因。另外,傳統家庭模式是,兒子娶妻後,大多與父母生活在一起,時間長了,磕磕碰碰就難免了,十個指頭還打架呢,何況婆媳同為嘰嘰咕咕慣了的女人?有些母親與兒子之間的關係出現倫理畸形,這種母親做了婆婆後,媳婦的日子是非常難熬的。

  文學作品裡的丈母娘和婆婆兩種形象誰更壞?筆者認為婆婆顯然比丈母娘壞一些。男人對付女人,辦法總要多於女人對付女人,所謂「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女婿要討好丈母娘,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媳婦要取得婆婆的歡心,就比登天還要難。丈母娘雖然「先發制人」,特別關注女婿有無房子、車子和票子,但是,她這麼做,有利於女兒女婿未來的生活,有利於市場經濟建設。而婆婆扮演的「後發制人」的角色,顯然既得不到兒子的滿意,也失去媳婦的心,導致家庭不和睦,社會不和諧。

  有人會說,《水滸傳》里的宋江納閻婆惜為妾,閻婆自然也取得了丈母娘的身份,這種丈母娘會比婆婆好?筆者以為,閻婆非但不能算丈母娘,她連人也不能算,幸虧她沒有兒子,否則非把兒子教育成「二爺」不可,還如何做婆婆?天下母親中,就沒她這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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