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國軍之鷹:新三十八師東北征戰記(羅版)02

二、兵發黑土地 廣州到東北 1945年8月15日,侵華日軍投降。同年9月7日,新一軍進入廣州,接受日軍第二十三軍投降,並建造新一軍印緬抗日陣亡將士公墓。嗣後,新一軍進行了休整和擴充,成為國軍五大主力之一,號稱「藍鷹部隊」、「天下第一軍」。 1945年9月1日,蔣介石在長春設立軍委會委員長東北行營,任命熊式輝為行營主任,下設政治與經濟兩個委員會,以熊式輝兼任政治委員會主任委員,銀行家張嘉敖為經濟委員會主任委員,並在長春設立外交部東北特派員公署,以蔣經國為外交特派員。 1945年10月,美國人商請中國派出一支由五萬人組成的軍隊,協助盟國佔領日本,並點名要求派孫立人的新一軍去,但這時「關內小打,關外大打」,蔣介石正準備把新一軍派往東北打內戰,他不願分兵去佔領日本。新一軍因此錯過了一次避開覆滅的絕好機會。 10月18日,蔣介石為爭奪東北,成立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以杜聿明為司令長官,鄭洞國、梁華盛、馬占山為副,趙家驤為參謀長,在其行政接收東北遇阻後,準備武力接收。由於主要鐵路均被切斷,蔣介石依靠美國援助,於10月中旬,分別從九龍、越南海運第十三軍(轄第四、五十四、八十九師)、第五十二軍(轄第二、二十五、一九五師)在秦皇島登陸,並由杜聿明統一指揮這兩個軍。11月1日,國民黨第十三軍開始向山海關作試探性進攻,11日起集中十三軍全部及五十二軍主力共五個師,在大量炮火掩護下,向東北解放區門戶山海關發起全面進攻。 雖然東北國民黨軍進展還較順利,但蔣介石感到那麼大個東北,僅有兩個軍是不夠的,必須增加兵力,而且必須是精銳部隊,他想到了緬印戰場上屢建戰功的新一軍、新六軍。 1946年1月30日,蔣介石即令廣州的新一軍於2月10日前集結九龍待命。接何應欽總司令電令,全軍須於2月10日前集結九龍,預定2月15日乘美軍登陸艇,駛往秦皇島。潘裕昆、謝樹輝的新五十師於2月12日前往九龍集中完畢,完成一切上船準備。至2月17日開始裝運,先頭部隊為五十師一四八團,全師每團約3600人,由八艘登陸艇運載,兩艘小型護航艇護航,以後依照船運序列,五十師裝運畢,繼為唐守治、文小山的新三十師及李鴻、龍國鈞的新三十八師。上船前官兵每人加發禦寒的服裝,及一個鴨絨睡袋。 2月26日,新一軍在副軍長賈幼慧、參謀長史說、政治部主任葛南杉指揮下,在秦皇島登陸,然後兼程趕往瀋陽附近集結,並於3月12日向北挺進。  3月16日,新一軍奉東北長官部命令為左接防兵團,3月19日沿中長鐵路兩側向開源、昌圖、四平街推進;新六軍主力為右接防兵團,於3月18日向遼陽推進;52軍為中央接防兵團,於3月19日向撫順推進。  3月25日,新三十八師全師沿北寧鐵路北出山海關,開到綏中,接到東北司令長官命令,進軍錦州,行進至黑山及大虎山,繼續進軍瀋陽。  3月24日,新一軍新三十師攻佔鐵嶺,並將市區民主聯軍肅清。3月30日,五十師攻佔開源。從3月26日清晨開始,新三十八師一一二團沿鐵路東側,一一三團沿鐵路西側,展開廣正面攻擊前進。  3月31日,新三十八師分三路進軍瀋陽。第一路為張潔之團長率領,自大虎山東向,經遼中北轉,至瀋陽南門外;第二路為王東籬團長率領,沿鐵路經新民,至瀋陽之鐵西進入瀋陽市;第三路為彭克立團長率領至新民,東進至瀋陽市之北陵,進佔北大營兵工廠。三路進程約為150公里至180公里,指定4月5日到達瀋陽。  4月2日傍晚,王東籬團長率全團官兵乘車到達瀋陽鐵西外站。4月5日,新三十八師全部到達瀋陽,李鴻師長坐鎮北大營兵工廠。當天夜晚,接獲東北長官部通報,林彪正率大軍,自四平街沿中長鐵路南下。為捕捉戰機,李鴻師長當夜乃令全師自鐵嶺北上開原。4月6日清晨,唐守治師長率新三十師在開原以北前線下車。 國民黨軍利用蘇軍開始從東北撤退之際,派第五十二軍於3月13日進佔瀋陽,18日東北行營及保安司令長官部由錦州移駐瀋陽,並下令分三路出擊,南路新六軍主力,由台安以南之新開河向遼陽進犯,21日佔遼陽,31日佔鞍山;北路新一軍24日佔鐵嶺;東路第五十二軍從瀋陽沿渾河向撫順進犯。21日佔領撫順。 4月1日國民參政會第四屆第二次全會上,蔣介石表示:不奪下四平,不停止戰爭;不打到長春,不商談和平。 4月4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打擊進攻四平之敵給林、彭的指示》,要求東北我軍「儘力阻止頑軍進入四平」。東北局決定「力爭阻敵於四平以南,以便確保以長、哈為中心的北滿全部在我手中」。 東北行營主任熊式輝接到蔣介石電令忙於部署。熊式輝、鄭洞國決定派長官部副長官梁華盛到鐵嶺設指揮所,指揮新一軍向四平街前進,另以第五十二軍第二師及新六軍第十四師進攻本溪。準備一舉而下兩城。 正是遼北地區化雪季節,沿途道路泥濘,新一軍都是美械重裝備,車炮在泥水中干打轉,就是不動,只好讓士兵推,找木頭墊。加之東北民主聯軍裝備輕,運動迅速,戰術靈活,士氣高昂,新一軍雖以美械大炮、火箭炮及空軍無情地轟擊解放軍的陣地及城鎮村落,亦不能稍挫解放軍銳氣。 新三十八師戰四平 進入東北的新三十八師一萬五千人,師長史說,副師長陳鳴人,參謀長龍國鈞。 一一二團團長張潔之、副團長劉益福,第一營營長,第二營營長,第三營營長。 一一三團團長王東籬、副團長,第一營營長劉志高,第二營營長孫蔚民,第三營營長。 一一四團團長彭克立,第一營營長彭克立,第二營營長李卓,第三營營長鬍道生。 興隆泉伏擊戰  4月7日,新一軍三個師由昌圖、馬乾總台、馬仲河沿中長路北進,七十一軍兩個師由法庫、康平向八面城前進,位於新一軍西邊。民主聯軍在正面節節阻擊,當天,沿鐵路逼近紀家嶺、泉頭、塔子西一帶的新五十師,遭民主聯軍三師七旅擊退,不能前進,於是在其西側沿公路前進的新三十八師便形成了突出一部。  當時林彪正奉命率部駐守四平,按黨中央毛澤東主席發出的指示電,他必須「守住四平,寸土必爭」。昌圖離四平不遠,昌圖一失,四平也為之震動。因此,林彪決心乘新一軍一路北進未遇抵抗,戒備鬆懈之際,發動一次較大攻勢,遲滯國軍推進,達到挫敵銳氣,消滅對手有生力量,爭取更多時間布防四平的目的。4月8日,林彪暗中準備了第一師、第八旅、第十旅、七縱主力等部,共計十二個團的強大兵力,突然向新三十八師發起了猛烈攻擊。  新三十八師一一三團於4月8日進佔興隆泉,下午四時許,孫蔚民營的正面,發現大量民主聯軍,展開廣正面,自鷥鷺樹向他們前進。入夜後,孫營的正面約一千公尺,全被佔領,鐘山所率的一營陣地全被包圍,半夜後,距興隆泉南方六公里的師指揮所,也遭到東側的攻擊。新三十八師官兵不得不在整夜裡各自為戰,防守著各處陣地。  當晚民主聯軍第七旅以第一主力十九團繞至朝陽堡由西向東,以二十一團經紅山堡由北向南,以二十團一個營截擊撤退之敵,準備殲滅朝陽堡山嶺國軍。但因十九團「天黑失聯絡,殲敵一部,未獲預期戰果,於拂曉前退出戰鬥,至二道溝一帶集結待命。」  9日天亮後,民主聯軍第七旅指揮所在紅山堡以西高地發現三十八師正在撤退,即令二十一團發起追擊,又令十九團仰攻朝陽堡山上之地,並令二十團快速出擊配合十九團動作。激戰中日,將朝陽堡山上之國軍驅逐大部,午後國軍約兩個營增援朝陽堡,十九團等部乃於黃昏前撤退。  這天,興隆泉的戰鬥也更趨激烈。民主聯軍除有絕對優勢的重機槍,還擁有大量擲彈筒。民主聯軍先用擲彈筒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對陣地射擊,步兵躲在乾溝里,在擲彈筒發射快要停止時,三面衝出乾溝,每面展開約百公尺,分為三個梯次,每梯次為一連步兵,相距約50公尺,實施第一波衝鋒;當孫營官兵機槍開火,在50至100公尺途中,步兵立刻卧倒,接著又實施第二波次,第三波次,反覆循環。  這時李鴻師長乃令一一二團,自遼河之東向鷥鷺樹急進,自率一一四團向東攔擊老新昌圖之民主聯軍。唐守治師長命令八十九團自鐵路西進軍鷥鷺樹,八十八團沿鐵路北上雙子廟。  9日下午三時,民主聯軍開始使用炮兵,三十八師第九連最東端被命中三發三八式野炮,排長及八名士兵陣亡,之後衝進數十名民主聯軍。為了恢復陣地,鐘山營長親率戰槍排及機槍連步兵,前往反撲。  4月10日,民主聯軍第七旅十九團進至虻牛哨築工,二十一團進至雙廟、十八溝子線佔領陣地,仍然實施節節抗擊。  4月11日,新一軍全部主力向雙廟子進軍。新三十師全部兵力沿鐵路北上,新三十八師沿鷥鷺樹老式馬車路北上,兩師相隔約十公里,齊頭並進,正面達20公里,人數達三萬人。雙方約好,只要遭遇敵人,即集中力量將其擊破,並予以窮追,使其潰散為止。因新一軍援兵自外圍逼近,民主聯軍開始撤退,其間民主聯軍暗中集結700餘人,秘密側出,襲擊新三十八師在九間房德指揮所,但未能成功。  此戰是新一軍進入東北後和東北民主聯軍發生的第一次較大戰鬥,這兩支勁旅,都見識到了對方高強的戰鬥力。此役按大陸的數據,新三十八師損失1200餘人,包含被俘營長一人、連長三人共350人。 鄭洞國回憶:「解放軍……向正朝四平街方向挺進的新一軍新三十八師發動猛襲。新三十八師猝不及防,頃刻間就被吃掉三個連,有一部分解放軍一直突入到該師師部門外,一邊趴到院牆上向內打槍,一邊高呼『繳槍不殺』。新三十八師師長李鴻是隨我出征印緬的老部下,作戰經驗十分豐富。此刻他表現得很沉著,指揮師部人員拚死抵抗,並命該師特務連等部隊發動逆襲,終將解放軍擊退,穩住了陣腳。這一仗新一軍損失的兵力並不大,但精神上受到的打擊卻不小。此後再也不敢輕視解放軍的力量了。」 1946年初在鄭洞國副長官部當參謀的著名美籍歷史學家黃仁宇也提到了四平保衛戰以前的兩次戰鬥和「人海戰術」。黃仁宇說:「……在四月的第一個星期,國民黨的第87師從瀋陽移師長春時,林彪以四萬人展開突擊,幾乎殲滅了整個師。兩天後,林彪加強武裝,進攻國民黨的新三十八師,後者原是前駐印軍的一部分,這次攻擊受阻,共產黨軍隊損失不下2500人。」 3月27日,國共雙方經談判達成了東北停戰協議。但國民黨根本無意執行協議,發動了更大規模的武裝進攻。 4月5日,新一軍奉命出鐵嶺北進,經開原,昌圖,攻擊四平的林彪主力。新六軍,五十二軍出遼陽撫順南下攻擊本溪的南滿解放軍。 4月7日,林彪集中山東第一師(師長梁興初、政委梁必業)、第二師(師長羅華生、政委劉興元),第七縱隊(司令員萬毅、政委周赤萍),新四軍第三師第十旅(旅長鍾偉、政委王鳳梧)、第八旅(旅長張天雲、政委李雪三)主力,獨立第一團共十二個團的兵力,將新三十八師一一三團放到昌圖以北的興隆泉、柳條溝、興隆嶺進行伏擊。 一一三團在包圍中激戰到4月10日,損失一千餘人。「天下第一軍」遭遇了回國以來的首次重創。 萬毅為了集中力量打擊來犯之敵我保一團奉命南下泉頭車站攔截敵人,在泉頭車站我團連續打退敵人十餘次進攻,殺傷敵人250多人。惱羞成怒的敵人,用美式大炮轟擊我軍陣地。車站前後,亂石橫飛,火光衝天.一片焦土,我團奉命撤回四平,新一軍繼續北上,攻佔鷥鷺樹雙廟子泉頭一線,逼近四平。 解放軍戰史記載:3月27日,新一軍始占開原,4月4日進佔昌圖。就在4日,新一軍由昌圖向四平以南泉頭一線之靠山屯、八家子、東沙河子等地進攻。4月7日,新一軍新三十八師由左側公路進至泉頭以西之興隆泉、柳條溝一帶,我軍乃集中山東第一師、二師、七縱、華中第三師八、十旅主力、獨立旅一團等部,於4月8日晚反擊,至9日晨,殲新三十八師先頭部隊兩個營,給號稱「天下第一軍」的新一軍以首次重創。激戰一夜,因包圍不嚴,第三十八師突圍而去,東北民主聯軍殲滅四個連。這是號稱「天下第一軍」的新一軍建立以來首次受創。 解放軍三十八軍戰史記載了《血戰興隆嶺》: 1946年4月,四平保衛戰前夕。 敵新一軍和七十一軍殺氣騰騰向四平進擊。七十一軍佔領法庫後,沿公路北上。我們一路追擊,我一師和二師部署在公路兩邊,這是林彪為敵軍設下的「口袋」。 日後被稱為「大窪殲滅戰」。東北戰場的敵我作戰規模和形式,與我們在山東和蘇北與日寇的游擊戰全然不同。 在柳條溝附近,清一色美式裝備的敵新一軍三十八師全機械化部隊正氣勢洶洶的滾滾逼近。為了阻擊敵人,完成林總的「扎口貸」戰術,我們必須爭奪興隆嶺制高點。那裡有敵軍一個加強連。為了掩護主力通過公路,這伙敵軍定會拚死堅守。當晚,我們並不知道敵軍的兵力,只知道制高點的火力很猛烈,子彈飛來發出刺眼的光亮,我們大批的戰士倒在敵軍的機槍下。 興隆嶺上的敵軍全美式裝備,而我營的武器雜亂無章,有三八大桿、四八式步槍、金溝子和套筒,以及漢陽造。在激戰了一夜後,仍然無法端掉眼前這個釘子。團首長急了,如果這樣下去,大部隊就會受阻。將會影響到林彪「扎口袋」的大局。團政治處主任王志甲命令,由我一營幹掉興隆嶺上的敵軍。 副團長哲占奎瘋了一樣的對著我喊道:「長城,你帶領二連三排甩過去,暴露敵人火力,佔領制高點!」我時任二連(安東衛連)副指導員,連長孫勤,指導員李世宣,副連長李寶貴。 此時營長張致善,教導員邢澤也來到我身邊。作為軍人,望著制高點下毫無遮掩的寬闊帶,我當然明白這大白天「甩過去」意味著什麼。 三排,四十餘人,排長王正國,那天上午,四十多個年輕的生命和我在一起。為了解放大軍的勝利,為了全中國的勞苦百姓,我們義無返顧「甩了出去」! 我帶上了通信員魏照運,率領三排九班和全部的三排官兵進入陣地。制高點前的開闊地,被砍掉的莊稼露出尖毛的短桿,我們在敵人的火力下匍匐前進十分困難,胸部被割傷,行進緩慢。為了爭取時間,我們只能起身貓腰前進,敵人的輕重機槍猛烈的朝我們掃過來。子彈呼嘯從耳邊划過,戰士們一片片倒下,副排長犧牲了,八班長犧牲了。排長王正國急紅了眼,大叫著朝著敵人撲了上去,此時,一發炮彈落下,王排長頭部中彈,鮮血和腦組織灑落到我的衣衫和公文包上。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不顧一切的邊朝敵軍開火邊沖向對方工事,機槍手夏永才也沖了上來,和敵人廝殺在了一起,再也沒有站起來......身後,邢澤教導員和副團長拿著望遠鏡邊看邊大喊著什麼,但我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只是邊打邊瘋狂的高喊:「教導員,王排長犧牲了!……」 當我毫無知覺的衝到敵軍工事時,三排的幹部除了九班副潘永生,其餘全部陣亡,全排四十人,只剩六人! 只剩六人啊! 不知道是一天一夜的戰鬥引起的極度疲勞,還是被敵人的槍炮震損了耳朵,當邢教導員和營長來到我身邊搖著我的肩膀說著什麼時,我幾乎聽不清他們的話,隱約的似乎說:「長城,打得好!.....」 我望著灰濛濛的工事周圍血肉模糊分不清敵我的屍體, 和敵人那挺槍口還發燙的重機槍,哽咽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連我四十二個人,剛才還在一起衝鋒,現在,連我和通信員只剩下八人。 四平攻堅戰的前夕,「王正國排」的榮譽,由此誕生。 解放軍一一六師戰史稱: 4月4、5兩日,我旅在七旅協同下,於長青堡、太平溝、靠山屯等地阻擊敵新一軍三十八師進攻,並組織小部隊積極反擊。我二十九團一營趁黑夜插到敵後,殲敵兩個排。在兩天的阻擊戰中,我旅斃傷敵307人,俘敵77人。三十團一營副教導員王安民、二營營長沈永松在戰鬥中不幸犧牲,全團傷亡170餘人。 4月6、7日,二十八團於興隆泉,二十九團於魏河口、閻家燒鍋頑強阻擊敵三十八師,敵數次進攻未逞,我斃傷敵248人,俘敵78人。 4月7日,國民黨軍新一軍第五十師攻佔五道溝,新三十八師攻佔東芒生鋪。 4月8日晚,我旅協同七旅、八旅、獨立旅、一師等部向佔領興隆泉、柳條溝、興隆嶺之敵三十師反擊,因包圍不嚴,經一夜激戰,到9日晨僅殲敵4個整連。 4月8、9日晚,二十八、二十九團各一部向敵後出擊,在太平溝、安樂堡、申家窩棚等地殲敵三十師一部。此次戰鬥中,二十九團團長王鳳余負傷。 4月18日,鄭洞國指揮新一軍猛攻四平。 4月19日,新三十八師攻擊三道林子北山陣地側後之莫雜貨鋪、楊木林子、八大泉眼。國民黨軍首先集中炮火轟擊,傾瀉了數百噸鋼鐵,交通溝被炸平,掩體轟塌了,整個陣地硝煙迷漫。炮擊三小時後,新三十八師發起衝鋒,解放軍七旅二十一團勇猛出擊,擊退了敵人。 4月21日,新三十八師又掉頭進攻三道林子高地。三道林子位於四平西北,距四平約一公里,是東西走向長臂形的高地,為四平西北面制高點,為關係四平得失要地。上午8時,新三十八師一個營攻佔警戒陣地,並投入二個營向縱深滲透,三道林子危急。東北民主聯軍七旅急令二十一團接替三道林子防務。 4月二十二日,新三十八師先炮擊四十分鐘,然後以連、排的密集隊形向二十一團衝擊,被擊退後,仍不斷反覆組織衝鋒,前後九小時,攻擊八次。至黃昏,國民黨軍棄屍二百具始退。 4月23日,新一軍又以第三十師發起猛攻,從上午8時一直戰到黃昏,七次衝鋒被擊退,傷亡慘重,第三十師副師長也被擊傷。 新一軍連續三天碰了釘子,傷亡慘重。新一軍指揮官惱羞成怒,為挽回面子,決定孤注一擲。 4月24日新一軍繼續以第三十八師進攻三道林子,守軍是華中新四軍三師七旅,前身就是紅一軍團第二師。雙方展開激烈廝殺。上午8時,三道林子方向新三十八師炮火極其猛烈。兩個小時後,解放軍第四連陣地被毀,傷亡較大。新三十八師乘機攻佔該連一前沿陣地,並向縱深發展。在危急時刻,解放軍以第二營五、六連出擊,經過多次肉搏戰,阻止敵人前進。敵人的衝鋒由連排級逐步升級到整營集團衝鋒。為頂住敵人進攻,解放軍遂將二十一團預備隊一、三連投入戰鬥。敵我短兵相接,展開肉搏戰,至黃昏陣地失而復得。 4月25日,敵以陸空配合,再攻三道林子,炮火像下雹子似的襲來,陣地一片焦土。在飛機、坦克、火炮配合下,敵人連續發動五次集團衝鋒,均被擊退。在三道林子五天拉鋸式的激烈爭奪中,新一軍新三十八師被斃六百人。 趙德明回憶血戰三道林子、北山: 由於攻城國民黨軍中有最為精銳的全美式裝備的部隊,其火力超過日軍最優秀部隊火力的許多倍,故其炮火猛烈程度是空前的。四平南外圍一線,炮火連天,硝煙瀰漫。東北民主聯軍主要陣地上,平均每分鐘遭受35發炮彈,陣地上彈痕累累,守城部隊利用鋼板構成的空心堡壘工事和組成的各堡壘間的交叉火力,得以牢固地堅守。新三十師經過三小時的炮火準備後,即向守城部隊接連發起三次衝鋒。守城部隊陣地屹立不動。新三十師為尋找突破四平正面防禦弱點,又於19日於正南、西南、東南分路進攻。向鐵路以西進攻時,被保一團擊退,向鐵路以東進攻時,將第五十六團鴨湖泡陣地佔去一處。自20日起,新三十師在四平南面以保一團和第五十六團接合部為中心,向鐵路及其兩側陣地進攻,企圖沿鐵路突入市區。同時,新三十八師向四平西北三道林子、北山進攻,企圖佔領北山制高點,由北面突人城內,形成南北夾攻之勢。三道林子位於四平西北、楊木林子車站以西,距四平一公里,是東西走向長臂形高地,無論攻守均屬戰略制高點。擔任三道林子防守任務的是我保一團第二營。4月19日,新三十八師派出小部隊進至四平西北的程家窩棚機場附近構築工事,其主力於20日進至小孤榆樹、江嘴子、條子河一帶。隨即以1個營的兵力向三道林子進行偵察性進攻,我二營在營長李林,教導員張增棠的指揮下,英勇抗擊敵人,連續打退敵人三次進攻.21日10時許,新三十八師又以一個營兵力在強大炮火掩護下再次進攻,後經第2營數次反擊後才阻止了其前進。21日11時,敵人對高不過20米寬不過100米的小山丘.敵人以每分鐘100發炮彈的密度敵人又出動了兩個營的兵力,此時,4月22日,新三十八師以兩個營兵力猛攻北山陣地,二營傷亡較大。7連連長劉化堂臨陣退怯,撤出了陣地,造成我7連陣地空虛.敵人趁機攻佔了7連和8連的結合部.形勢萬分危機。二營長李林得知情況後,一面組織8連和7連部分幹部向敵人反擊,一面向團部報告.戰至1點,眾因寡不敵眾,營長李林、教導員張增棠負傷;6連指導員杜西林、8連長李順和6名排長先後犧牲,2營傷亡較大.敵人佔領7連大部陣地,團長邢程得知報告後,當即決定抽調團預備隊一營1.3連由教導員廉潔明帶領前去增援。我一營冒著敵人強大的炮火.沿北溝交通壕隱蔽接敵,23日8時10分,新三十八師再次猛攻北山,多次反覆衝殺,保一團第一營主力與二營以反衝鋒擊潰其進攻。團特派員王乃如奉邢團長的命令,處決了臨陣脫逃的劉化堂.為了防止敵人再次進攻,連長讓我二排在山腳下組織二線陣地,班長帶我們一個機槍組在一個大碉堡內防守.我看見二營副營長龔振和頭上纏著紗布,鮮血染紅了半邊臉,口中不停得呻吟著,由於敵人飛機,大炮不停的轟炸,無法把他向後方轉移,旁邊一個衛生員,不時的說道:副營長再堅持一下。一直到了晚上,也沒能把他轉移走.後來終因失血過多.犧牲在我的身旁.敵人先後發起了四次衝鋒,經激烈戰鬥,阻止住了敵人的攻勢,雖給敵人以較大殺傷,但我軍傷亡也很大。我1連連長劉茂林,排長王海林,副排長李保林負傷;我們指導員楊乃泰,副連長田中,副指導員王百柱先後犧牲.24日東總令民主聯軍第7旅投入戰鬥,由第7 旅第21團一部接替我團在三道林子、北山防務,繼續堅守防禦;第7旅第19.第20團進至哈福車站、南塔子山33.15高地及羊鼻子山陣地。由於鴨湖泡防線後縮,其兩側的我三營玻林子陣地即形成凸出。新五十師為打開攻城缺口,自20日始的4天時間裡,集中100門大小火炮,以每分鐘25發炮彈的火力,向玻林子陣地猛烈轟擊,其步兵在密集火力掩護下反覆衝擊,我三營在營長鍾建興,教導員賈巨文的指揮下,連續打退敵人十餘次進攻。為縮短第五十六團之防禦正面以增加其機動兵力,第七旅第二十一團第二、三營於23日進入鐵路以東,協同守備四平東南陣地。5 月6日24時,新一軍分三路向守城部隊進攻,一路向第五十六團陣地攻擊,另兩路沿鐵路兩側向第二十一團及保一團陣地攻擊,激戰一個半小時,被打退。新一軍採取夜襲戰術仍不能得手,進而採取近迫作業,利用戰壕工事逐段向守城陣地接近,或利用地形地物逐漸迫近,與守軍近距離對峙。其最近處相距只有五六十米,新一軍的這一戰法,是其在緬北的叢林戰中對付最善長打叢林戰的日本第五十六師團時學會的。這一招也確實奏效,給了我守軍以很大威脅。5月7日,敵人從第五十六團鐵道東與我團一線結合部突破我軍陣地,邢團長得知情況後,命一營長閻寄臣率團警衛連及四連反擊,與此同時,第五十六團營長孫洪道也率一個連趕到,兩軍協力奮戰,將敵人擊退.閻營長負傷,我軍傷亡40餘人.我保一團和五十六團為防止其利用戰壕滲入陣地,除在其所挖掘方向的空隙上連夜築成陣地、填補空隙,還組織曲射火器打擊其作業手。第二十一團則選擇有利地形,控制新的交通壕以包圍對方所構築的交通壕。5月18日,新六軍首先以極為猛烈之炮火向塔子山轟擊,繼以飛機反覆掃射,然後以二個營在坦克配合下由東面發動進攻。守備塔子山陣地的第三師第七旅第十九國沉著應戰,守軍奮勇拼殺,終因新六軍兵力火力強大,東調增援部隊一時趕不到,塔子山陣地失守。民主聯軍總部鑒於情況危機,毅然決定於5月18日全部撤出四平,二十一時,我團由東北方向撤出四平;當時,我連只有幾十個人,團部從警衛連和炮兵連給我們補了50多人,其中有朱能博等人.馬仁興指揮我保安第一團及兄弟等部隊,我們一人手裡拿一個窩頭由北面撤出,隨後進至郭家店西北山城子一帶監視敵人。  5月3日,國民黨長官部令新一軍確保態勢,以待後續部隊到達。新一軍即變更部署,新三十師及新三十八師以主力固守已有陣地,以一部分兵力機動使用,應付任何情況。  這時新一軍沒有孫立人在營已有四個多月,大戰在即,卻見不到孫軍長歸隊,全軍士氣浮動。由熊式輝任命的鄭洞國,雖是新一軍第一任軍長,但一直在後方負責後勤訓練等工作,在新一軍將士的威信無法和孫立人相比。所以從攻擊四平街開始,三個師長都態度消極,槍炮打得凶,部隊兵士卻不努力前進攻擊。 鄭洞國無奈,要求杜聿明增加兵力,由四平東北迂迴攻擊,但因抽不出部隊,只得作罷。 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司令官杜聿明親臨四平前線視察,與鄭洞國分析了情況後,決定暫時停止對四平的進攻,先集結優勢兵力,迅速攻下本溪,解除瀋陽之威脅,然後再轉移主力,一舉攻略四平,並乘勝奪取長春、永吉,以打開僵局。 杜聿明派新六軍、第七十一軍八十八師、第五十二軍於4月28日分南北兩路向本溪進攻,人民解放軍三縱九旅及保三旅一部面對五師之敵英勇阻擊,終因兵力單薄,防線過長,陣地為敵突破而逐步後撤,5月3日主動撤出本溪。 5月10日,會議尚未終結,孫立人即從華盛頓飛回國內,15日到南京晉見蔣介石。蔣介石指示孫立人立即飛赴東北,率領新一軍攻下四平,完成黨國大業。孫立人又見了陳誠,然後於16日飛抵瀋陽見了杜聿明。 孫軍長首先向上級爭取將五十師歸還建制(此前作為預備隊歸陳琳達指揮),之後變更部署,下令潘裕昆師長率五十師攻正面哈福屯地區,唐守治師長率新三十師為右翼,攻四平街北側,李鴻師長率新三十八師迂迴到民主聯軍後面,同時於5月16日開始向當面之敵攻擊,限於四日內佔領四平街。  新一軍官兵聽到孫軍長回到軍部,士氣大振。16日清晨,孫軍長赴50師及新30師前方視察,午後到新三十八師視察。每到一處都告誡他們:盡量避免正面強攻,而應以優勢火力,由側面施行主攻,或迂迴後側突擊,正面則以火力作牽制性佯攻,以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效。  當天拂曉,新一軍右翼五十師一五0團以兩個營猛攻五頂山,民主聯軍二十旅四十八團堅守陣地,奮勇還擊,國軍連攻七次不下,直至17日晨八時半,孫軍長到五十師前進指揮所察看,民主聯軍陣地終於易手,為國軍佔領。五十師隨即乘勝逼攻南部塔子山,守軍五十八團第一營營長隋慶友、教導員劉加昌陣亡,該營因傷亡過重,不得不撤出陣地休整,林彪換上當年紅一軍團第四團沿革而來的第三師第七旅十九團防守,可見戰鬥之慘烈。  左翼新三十八師也經兩日炮擊後,於17日當天八時開始,以一個營的兵力,分為兩梯隊對民主聯軍第七師陣地發動衝鋒,企圖向四平西北的三道林子北山方向迂迴,佔領北山制高點,與三十師形成南北夾攻之勢。三道林子距四平城的中心四平街只有一公里,在地勢上居高臨下,可俯瞰大半個四平城,是關係到整個四平城安危的重要支撐點,一旦失守,後果將不堪設想。 新三十八師是孫立人一手訓練的部隊,但被委派的卻是最重的任務,正面民主聯軍第七師曾於5月6日調上炮兵旅第二團進入市內加強火力。結果新三十八師兩個梯隊在猛烈炮火下,前一梯隊一個連當即在陣前傷亡殆盡,第二梯,隊兩個連接近陣地時,被民主聯軍火力殺傷,只四五十人跑回。此戰新三十八師一個營傷亡300餘人,被俘虜十餘人,民主聯軍繳獲60炮1門、輕機槍12挺、步槍30餘支,而民主聯軍僅傷亡40餘人。 5月18日清晨,孫軍長赴新三十八師前進指揮所視察戰況,該師配屬戰車一排,全線向四平街攻擊。當天午後,孫軍長又視察新三十八師戰況,該師第一一四團對當面堅固陣地之敵猛烈攻擊,攻佔陣地三處。  孫軍長改變部署後,攻擊重點由原來的正面改為東南面,國軍戰況立刻煥然一新。新一軍士氣旺盛,對民主聯軍的陣地發起了猛烈攻擊。新三十師八十九團自六時起炮擊破鋪子北端高地,爾後以第二營隨戰車兩輛突入平東村,守備該地的民主聯軍五十五團第四連大部陣亡。民主聯軍從遮麻壩方面不斷反攻,未能恢復陣地。午後,民主聯軍以炮兵對八十八團及新三十師指揮所進行擾亂性射擊達兩小時。但14時許,八十九團第一營在炮兵和戰車的配合下,攻佔第二營西側守備據點,該團隨即以第二營第四、五連向北攻擊,幾經衝鋒,再占遮麻壩。 國民黨軍在南線佔領本溪後,為奪取四平,即對南滿採取守勢,而集中主力轉向北面作戰,將第七十一軍八十八師、新六軍十四師、新二十二師北調四平前線。國民黨軍在四平前線已有十個整師,分成三個兵團,從5月14日開始,向四平發起全面進攻。蔣介石令不奪四平校官以上都自殺。從15日起,中央兵團新一軍新三十八師,連日炮擊解放軍三道林子北山陣地,第七十一軍也輪番向四平西北獾子洞、海清窩棚進攻,發炮三千餘發,轟擊如雷,落彈如雨。17日新三十八師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向三道林子北山陣地猛攻,在這高不到二十公尺、寬不及百米的陣地上,新三十八師以平均每分鐘發射炮彈一百發之濃密火力進行轟擊,陣地煙霧瀰漫、塵土蔽天。解放軍待新三十八師逼近陣地時,發起反擊,與之展開白刃肉搏戰,雙方傷亡慘重。國民黨軍右翼兵團新六軍猛攻葉赫站,激戰一日佔該地,17日、18日又乘虛攻佔火石嶺子、平崗和西豐等地,並向四平東北赫爾蘇解放軍側後迂迴。同時,第一一五師亦於17日佔哈福車站,配合新一軍對四平東南之塔子山陣地,形成東、西、南三面包圍之勢。 塔子山距四平二十餘華里,為解放軍四平防線左翼陣地之左端,為附近群山最高者,可俯視四平東北之全部陣地,是四平的咽喉。該陣地得失,關係四平城防之安危。解放軍為增強東線守軍之力量,將三十旅東調增援。 5月18日一早,新六軍在猛烈炮火支援下,集中兵力,從東、南、西三面向塔子山陣地反覆衝擊,解放軍華中第三師七旅十九團不顧重大傷亡,與敵英勇拼搏,反覆爭奪,終因敵火力過強,我軍傷亡過大,無力增援。該日下午,塔子山陣地為新六軍佔領。 5月18日下午4點,孫立人趕到四平前線,立即由作戰參謀潘德輝作軍事彙報。孫立人隨即看地圖,並了解了三個師的狀況及友鄰部隊情況。孫立人認為四平很快可攻下,因新六軍攻佔塔子山,造成了完全封閉市內解放軍守軍的退路的重大威脅,解放軍如繼續守四平,將陷入極其被動和危險的境地。孫立人下達軍令,命令三個師長於次日下午4點正,在四平城中天主教堂開會。軍官們深覺詫異,心想城未攻下,如何在城中開會,眾人看孫立人威儀從容,勝算在胸,不敢多言。各師接到開會通知後,閃入腦中第一個念頭是老軍長回來了,一時奔走相告,士氣一振。 5月18日夜,孫軍長即留在新三十八師前進指揮所親自督戰指揮,下令新一軍全線向四平街市區及外圍攻擊。新三十八師從城西、西北地帶發動進攻,一度佔領三道林子前沿陣地,嚴重威脅四平右側背。民主聯軍展開反擊,雙方近距離以手榴彈,拼刺刀展開近距離肉搏,民主聯軍再次奪回陣地。北山、三道林子陣地始終在我軍手中。 5月18日,是戰役的轉折點,在當天下午的戰鬥會議上,林彪還在給各部隊打氣,說「敵人頓重兵于堅城之下,犯了兵家大忌」,鼓勵大家堅守陣地,重創敵軍。不料唐守治的新三十師進展快速,至20時,已攻抵六家子、一面城附近地區。戰況危急,林彪電告東北局和中共中央:「四平以東陣地失守數處,此刻敵正猛攻,情況危急」,未等回復,便作了後來被認為他在東北期間最英明的兩個決定之一:命令所有部隊,自四平撤退。次日,毛澤東補發了同意部隊撤退的命令。  當晚20:30,四平城防司令部緊急召集團以上指揮員會議,擬定撤退計劃。炮兵旅第二團於21時先行由北面撤出,歸還第七師建制,其餘團隊均於23時之前撤完,掩護部隊於24時撤完。同時,第七師在三道林子北山,第七旅在四平東南高地,七縱在東北山上,掩護全線總撤退。  新30師經18日晚徹夜戰鬥,激戰至拂曉四時許,攻佔車站及天主教堂,並加緊肅清市區。是夜新三十八師已將鐵路西之陣地完全攻佔,繼續向東肅清殘敵,並向西北追擊。至19日上午六時許,完全佔領城區,孫立人親乘坦克進入四平。 解放軍因各部經月余作戰,傷亡較大,亦無足夠力量保衛四平,為擺脫不利與被動的地位,乃於18日夜迅速秘密地撤出四平。 5月19日13時,國民黨軍始進入市內,佔領四平。孫立人原訂的軍事會議準時於下午4時在城中天主教堂召開,孫立人由此獲「戰神」之名。在16日至18日這三天中,新一軍幾乎獨自承擔了全部最慘烈的戰鬥,付出了國軍三個兵團最慘烈的犧牲,當中又以新三十八師的三道林子之戰為最。現在有人說因新六軍攻下塔子山,林彪率軍後撤,新一軍運氣接下空城,這種說法是本末倒置了。恰恰相反,當時民主聯軍無論作戰精神、戰鬥力、火力,均極其強悍,正因為新一軍在四平城內與民主聯軍鏖戰,吸引了民主聯軍的主力和炮火,國軍整個右兵團才得以不費吹回之力佔領東南哈福屯一線。 5月19日下午,新一軍在四平城內開會,商討追擊計劃。孫軍長下令把全軍的卡車集中,使用「磁鐵戰術」,死咬著林彪不放,使林彪部隊沒有停頓的機會。同時命令另一支部隊徒步前進,對付林彪的掩護部隊。  5月20日,林彪剛退到公主嶺,孫立人已親率五十師強渡遼河開始進攻,林彪據險固守至21日中午,不得不放棄陣地繼續北撤,前後不到一天時間。孫立人的戰術發揮了作用,由於一直無法停下來組織抵抗,不斷地撤退終於演變成了潰敗,所屬各部奪路逃命,連工事甚好的長春也直接放棄了。  5月22日上午,新一軍五十師一五0團和新三十八師搜索連,分別從南面和東面攻入長春,隨後該師主力相繼到達市區及市郊,長春被新一軍收復。蔣介石描述:「共匪當時潰敗的情況,及其狼狽的程度,實與其在贛南突圍逃竄時的慘狀,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5月24日,新五十師已全部進入長春市區,新三十八師主力在長春北郊掃蕩,新三十師向懷德進攻。 潘德輝:半世追隨一生被澤 一九四六年五月我軍攻克長春次日,除五十師駐守德惠地區對松花江警戒外,全軍(欠五○師)奉命回師攻取遼南,連克遼陽、鞍山、海城、營口等地,並積極向安東方面進擊之際,突奉命停戰,部隊分別駐守鞍山海城等地整訓,軍部和新三十師駐海城。某日午間,我騎馬至海城四周察看地形,至一大宅院旁,聽到院內有凄慘的哭叫聲和皮鞋抽打夾雜日語巴格野郎之罵聲。我因好奇而下馬爬上院邊之大柳樹窺看究竟,簡直讓我驚訝的幾乎滾下樹來。因為院內正進行一場威脅日本女孩接受玩弄的醜劇,除二名日語譯員正在鞭打日女外,全是我軍師團級幹部。見此情形我立即飛奔回部報告仲公,適在午睡,侍從副官鍾長富叫我不要吵醒仲公,但仲公已被吵醒,問我有何急事,我又不好明說,只請求他老人家能即刻同我去阻止一場正在上演見不得人的醜劇,他不加思索立即命我開吉普車到該大宅院並撞開大門,一見那種情形,確讓仲公憤怒已極,不由分說,手持馬鞭,中不斷罵「畜牲」,「不是人」逢人便抽打,打得那批不顧體面的一羣人東逃西竄而散走,使這幕醜劇落幕。 同年九月,我軍又奉調北上長春,以接新六軍防務,仲公兼任長春警備司令,命我兼任長警部參謀處二課課長,正巧東北監察使錢公來老先生抵長,報章早就發布人民如有冤屈可就近向監察使投訴之新聞,錢老抵達後即訪仲公,提交一件特殊之訴願狀,是控訴長春警備部無故沒收了一家醬油廠私有二輛卡車,屢次請求發還而無結果,且遭受軍方恐嚇,並指明這兩輛卡車目前由副長官部使用,錢老問仲公有無魄力來處理此案,仲公命我前往謁見錢老先生並稟明如醬油廠有確實證明車之所屬資料,必可在一周內辦到物歸原主,因為副長官鄭洞國將軍是我的老長官,而且也是忠國愛民重視道德的長者,於是我次日便去拜謁鄭將軍面陳案由,鄭將軍即命主任副官熊大鋐查辦,經查證明屬實而立即通知該醬油廠依規定手續具領回去以了此案,錢老特別為此事對新聞界發表讚揚仲公和新一軍的談話,在長春各報刊載,醬油廠老闆也向仲公獻錦旗致敬,並特贈上等醬油十大桶以慰勞警備部官兵。 最先進入四平城 國民革命軍新一軍情報官回憶:「1945年,日寇屢敗而降,東北無主。共匪蓄銳已久,欲奪東北以為根據,遂傾巢而出,進佔三省,勾結俄人,禍國殃民。蔣公英偉,毅然令新一軍,並友部新六軍等,入東北剿匪,恢復主權。新一軍兵強馬壯,鬥志昂揚,美槍美炮,有如天兵。共匪見所未見,人仰馬翻,不敢復戰,一潰千里。林彪嘆道,「只要不來新一軍,不懼中央百萬軍」。新一軍入瀋陽,東北父老跪迎哭曰:「我等受倭禍十五年,今日復有俄禍、共禍,生不如死。今見國軍,撥雲見日。」新一軍抖擻精神,星夜北上,指日滅共,威震俄人。東北人民,紛紛起義,逐共據城,效忠中央。」 單就武器而論,東北民主聯軍是沒法與新一軍比的:新一軍轄新三十八師,第五十師,新三十師,每師設步兵3團、炮兵2營,有重炮36門,工兵1營,通訊兵1營,輜重兵1營,有載重汽車400輛,特務兵1連,野戰醫院1所。每團設步兵三營、迫擊炮、平射炮各1連,有重迫擊炮48門,通訊連1個,衛生隊1個,特務排1個,全團約3000人。全軍有槍27000餘枝,其中僅湯姆森輕機槍、卡賓槍就有8000餘枝;而東北民主聯軍的一個縱隊卻只有各類槍械13000多枝,炮70餘門。 1946年3月新一軍被投入到東北戰場,竟不料這支滇緬戰場上載譽歸來的英雄之旅.從此遠離故土,長眠於東北大地。 因鄭洞國和賈幼慧(新一軍副軍長)指揮不動新一軍,5月10日,蔣介石不得不電召仍在美國開會的孫立人回國統率新一軍。此後在一天中連發四封電報,孫接到電報後,火速返國,於5月13日到達南京,晉見蔣介石,5月15日深夜趕到了新一軍軍部,連夜制定攻擊計劃,並親到各師前沿慰問,新一軍官兵一見軍長回來了,士氣大振,奮勇猛撲林彪防線。5月16日,新五十師率先取得突破,攻克四平東南258高地,緊接著,5月17日,又攻克五頂山(民主聯軍稱之為331.5高地),開始向四平外圍制高點——塔子山進攻,5月18日晚,塔子山終被五十師和52軍一九五師(後歸新六軍使用)共同攻下。林彪指揮部隊連續反擊,始終無法奪回。5月18日,在四平城下進攻的新38師114團突破四平西北的三道林子防線,新30師88團和八十九突破城東的五間房、平東村防線,立刻開始向西掃蕩,至20時已攻抵六家子、一面城附近地區,林彪於晚上21時棄守四平。鄭洞國和賈幼慧用了近1個月不下的四平,孫立人只用3天便告攻克。  攻克四平後,林彪開始公主嶺方向逃跑,公主嶺本來是林彪想固守的要點,不料孫立人帶新一軍飛兵猛追,林彪剛退到公主嶺,孫立人親率新50師強渡遼河,攻擊公主嶺,同時派新三十師攻佔東野的另一個重要據點——梨樹,以解除被林彪反包圍的危險(東野當時在梨樹駐有大批軍隊)。在公主嶺,新一軍與林彪的部隊又展開一場惡戰,讓林彪的部隊幾乎失去戰鬥意志。林彪匆忙北撤,屬下各部也各自奪路亂走,再也無法發動有組織的抵抗,不但公主嶺一日即失,連長春也沒有守。5月23日,新五十師一五0團和新三十八師搜索連分別從南面和東面進入長春。而新三十師攻克梨樹後,於5月24日又攻佔了懷德。隨後,新五十師出長春繼續向北追擊,新三十八師在長春城內布防。  新一軍繼續北進,於5月29日攻克松花江南岸的大門——德惠,緊接著於5月30日攻克南岸另一個重鎮——農安。6月4日,孫立人一聲令下,新五十師149團渡過松花江。6月5日,攻佔陶賴昭橋頭堡。距東野的巢穴——哈爾濱只有幾十里路,林彪根本無力招架,打算逃往佳木斯,此時哈爾濱的黨政機關是一片混亂,正在往佳木斯方向潰散。但就在新一軍欲乘勝進擊,把林彪徹底趕出東北時,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6月7日,美國馬歇爾將軍等三人軍事調解小組下令新一軍停戰,否則就以斷絕對華軍援等為要挾。因牽扯到國際問題,這已不是孫立人能單獨處理的問題,因此孫立人即留一四九團二連(連長鄭明發)防守陶賴昭橋頭堡,余部返回松花江以南。 1946年3月,剛剛走下美國軍艦的新一軍即乘著汽車和坦克一路攆著東北民主聯軍向北奔跑,中長線上傳出的儘是新一軍的捷報:3月24日,他們攻下鐵嶺,3月27日,他們進佔開原,4月4日,他們拿下昌圖,鋒芒所及,簡直無可阻擋。  林彪當時正率部駐守四平。昌圖離四平不遠,昌圖一失,四平也為之震動。  得到昌圖的新一軍象是如囊探物似的,又準備立馬進攻四平,再續凱歌,林彪則是一臉的平靜,他正盤算著如何給新一軍一點顏色看看。  仲春的東北,積雪已開始融化,道路日漸泥光水滑起來。4月8日夜,佔據昌圖以北興隆泉、興隆嶺、柳條溝一線的新三十八師突然受到東北民主聯軍第三師第八旅、獨立旅、第十旅、第一師、萬毅第七縱隊共十二個團的猛烈攻擊。新三十八師的官兵從睡夢中驚醒後,迅速跳上戰車應戰,無奈其坦克、大炮、戰車吼叫了一陣之後便陷入泥潭動彈不得!  師長李鴻氣得跺腳大罵!他命令士兵棄車徒步攻擊,可身穿皮靴的新一軍士兵何曾在冰天雪地泥濘中打過仗?更何況是在茫茫黑夜裡?因而士兵們雖然下了車,但跑不了幾步就陷在泥地挪不開腳步,只有呆在原地被動挨打了。 一夜激戰下來,新一軍損失四個整連共1200餘人。「天下第一軍」遭遇了回國以來的首次重創。東北民主聯軍為此送給新一軍一段順口溜道:「新一軍自稱鷹,實際是狗熊,行動像烏龜,打仗像爬蟲!」  恰在這時,英國女王給孫立人發來邀請函請他到英國接受勳章。這難得的光榮,豈能放棄?!孫立人與杜聿明打了個招呼,便自個兒去了英國。  蔣介石心裡很清楚,這時候,美國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出面斡旋國共的紛爭,國共雙方雖然在美方代表馬歇爾的監督下於3月17日簽訂了《東北地區停戰協議》,但馬歇爾回國之後,這份協議至今未見生效。按約定,馬氏4月中旬就來中國,到時候由國、共、美三方代表組成的軍調處倘若認真起來,他蔣介石要是再在東北大打出手,豈不是連面子上也失信於國人了?美國人儘管偏袒他蔣某人,只怕那時想替他遮掩也不可能。因此,在馬歇爾來華之前,儘力搶佔大中城市是蔣介石早就盤算好了的戰略。  4月15日,患腎結核剛剛在北平切除左腎尚未痊癒的杜聿明通過其副手鄭洞國發布命令,以新六軍(欠207師)及七十一軍之八十八師沿太子河兩岸東進,進佔本溪;以新一軍及陳明仁之七十一軍(欠八十八師)奪取四平。  國民黨當時將東北劃定為九省二市,四平是遼北省的省會,位於中長、四洮、四梅鐵路的交點,為東北交通樞紐,工業重鎮。其東北郊山巒連綿,西南方河流網布,背山面水的地形使其歷來為兵家爭占之地。  對共產黨而言,一則四平本為人民的勝利果實,本應保衛;二則守住四平,於日後執行停戰協定有利,至少能達到消耗敵人有生力量的目的。因而當林彪在固守四平的問題上猶豫難決之時,毛澤東在多次申說理由後又於4月二十二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電示林彪:「望死守四平,挫敵銳氣,爭取戰局好轉」,「化四平街為馬德里」!  馬德里是西班牙的首都。1936年10月,西班牙人民在那裡為反對德、意法西斯支持的佛朗哥叛亂,堅持了兩年半的守衛戰爭,馬德里之戰成為二戰之前最著名的保衛戰。  於是林彪拍案定策:「當堅決執行,死守四平。」  這樣,一場惡戰就在四平城的周圍呼拉拉地打了起來。此次四平之戰是國共雙方在四平的第二次交手,解放軍戰史上稱其為「二保四平」。  4月17日,新一軍分三路向四平推進:右翼潘裕昆五十師的目標是四平東南的牤牛哨、半拉山門;中路唐守治新三十師的戰線是牤牛哨至廟子溝;左翼李鴻新三十八師的方向是四平南之老四平。而七十一軍(欠八十八師)的攻擊點為八面城至老四平。新一軍和七十一軍兩軍的總預備隊為一九五師。  四平,處在新一軍和七十一軍的弧形包圍之中。  守衛四平的東北民主聯軍為:保一旅、原山東第一、第二、第三、第七師,原華中第三師,原陝甘寧第三五九旅,南滿第三縱隊第七、第八旅,共計十萬兵力。  4月18日,新一軍新三十師從四平以南多路猛攻我保一旅,均被擊退。新三十八師在三道林子欲強攻四平北面,亦被阻止。雙方槍彈如飛蝗似的亂竄,戰況之烈,令這些從印緬回來的軍人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4月18日這一天,鄭洞國令新一軍的第三十師、第三十八師和第五十師輪番轟炸四平外圍的民主聯軍陣地。在飛機、坦克支援下,國民黨軍首先對四平南郊玻林子、新立屯、海豐屯及路東鴨湖泡一線展開猛烈的重擊。炮彈如冰雹一樣落在民主聯軍的陣地上,平均每分鐘30多發,各種工事塹壕瞬間被夷為平地。整個陣地到處是彈痕累累,平均每五六米就有一個彈坑,所有工事塹壕大部分被炸平了。經過三個小時這種大密度的炮火猛烈襲擊後,國民黨新一軍的步兵緊跟其後,向東北民主聯軍的陣地潮水一般發起瘋狂攻擊,大有黑雲壓城之勢。 4月19日,敵人又在炮火掩護下發起攻擊,陣地頓時一片火海。民主聯軍頑強堅守陣地,敵人一批一批地衝上來,都被消滅在前沿陣地。這一天,連續9個小時激戰,民主聯軍共擊退敵人八次衝鋒,敵棄屍200多具縮了回去。就這樣,經過連續4日的激戰,部隊已經很疲勞,東北民主聯軍減員也較大。為保證防禦的穩定,民主聯軍又加強了防禦力量,準備打更大的惡仗。  兩天後,東北民主聯軍分別以第三師、第七師換下鄧華指揮的保一旅一團和萬毅縱隊的第五十六團,而新一軍的第五十師則以大炮和120餘挺輕重機槍排成一字向東北民主聯軍的泊羅子陣地狂轟猛掃,泊羅子陣地被打得稀爛。幾十年後,參加過四平保衛戰的老人們說,100多挺機槍一個聲音吼著,那陣勢誰見過呀! 22日,敵集中百餘門大炮,以每分鐘25發炮彈的火力轟擊五十六團的防禦陣地,交通壕被炸平了,掩體被炸塌了,整個陣地上火光衝天,硝煙瀰漫。炮火稍停,敵又以兩個營的兵力分路向民主聯軍陣地撲來,民主聯軍馬上恢復防禦,積極抗擊敵人的進攻。一營一連官兵迅速從廢墟般的工事中衝出,斃傷敵人100多人。另一路敵人400餘人,叫喊著向二連陣地撲來,二連雖已傷亡過半,但仍沉著應戰,待敵人逼近,戰士們跳出戰壕,與敵展開白刃格鬥,但終因敵眾我寡,眼看陣地要被敵人佔領。緊急時刻,政治指導員孫永章率領僅有的兵力與連長張功弟率領的四連及時趕到實施反擊,激戰兩小時,硬是從敵人手中把陣地奪了回來。 新一軍五十師的兩個連攻進了四平城,但打開的缺口很快又被聯軍第七師堵上,這兩個連最終都「為黨國效忠」了。 此時,孫立人應英王之邀到倫敦受勛後,順道又到美國走了一遭,至今未歸,而七十一軍的陳明仁也不在軍中。於是,新一軍、七十一軍都由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副長官梁華盛統一指揮,進攻四平。 宋維栻回憶:敵人來勢洶湧,戰鬥非常激烈。敵人憑著全師優勢的炮火,不管是白天、夜間,還是晴天、雨天,不間斷地組織進攻,好象用大量的炮彈就可以一下子吃掉我們。7日上午,敵五十師全部沿鐵路向我泉頭陣地發起進攻,敵炮火連續轟擊,延續到十五時。僅五連所固守的塔子山以西一三二高地,即落炮彈數百發,陣地補摧毀,連長李旺德率領全連,奮不顧身,守住了陣地。在我團全體指戰員英勇頑強的抗擊下,敵人的幻想終於被粉碎了。與我團在泉頭一線阻擊敵人的同時,敵三十八師從左側沿公路向我迂迴,當其先頭部隊到達泉頭以西的興隆嶺、柳條溝一線時,我兄弟部隊立即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展開了圍殲戰,給了敵人一個全殲滅性的打擊。稍後,在大窪以南金山堡一帶,我兄弟部隊又將企圖繞八面城迂迴我側背之敵八十七師主力大部殲滅。這一連串的勝利,達到了消耗、遲滯敵人,爭取時間,掩護我東北主力向四平前線集結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徹底揭穿了蔣介石的所謂和談的陰謀。 三道林子爭奪戰  新一軍、七十一軍攻勢受挫,蔣介石在重慶心焦氣躁,東北行營主任熊式輝也寢食不安,梁華盛則說著一口粵語整日哇哇叫嚷著,要熊式輝派兵增援。  「梁茂名(梁華盛是廣東茂名人)太沉不住氣了,一遇困難就叫苦連天,桂庭(鄭洞國字),你去前方吧,讓他回來養閑算了!」熊式輝不無氣憤地換下了梁華盛。  鄭洞國一到前線即將指揮所推進到紅廟車站,以飛機轟炸引導新一軍和七十一軍的進攻,但這時東北民主聯軍的後援陸續趕到,四平街自東至西已組成了百餘里的鋼鐵防線,鄭洞國一時陷入狗咬刺蝟無處下牙的窘境。 新一軍三十八師一個營的兵力在炮火掩護下,向北山陣地發動猛烈攻擊,企圖向四平西北的三道林子北山方向迂迴,佔領北山制高點,與三十師形成南北夾攻之勢。  「必須死守三道林子!」林彪堅決果斷地命令。」附近部隊立即增援,丟了三道林子就等於丟了四平!」  原來三道林子距四平城的中心四平街只有一公里,在地勢上居高臨下,可俯瞰大半個四平城,是關係到整個四平城安危的重要支撐點,一旦失守,後果將不堪設想。  兩軍對壘,較力爭鋒,一個要攻,一個要守。一個小小的三道林子,立即成了四平之戰的新焦點。短時間內,雙方的重兵集團潮水一樣迅速向三道林子涌去。槍炮聲如暴風驟雨又急又密,山坡上的大小樹木跳動著烈焰,嘎嘎作響。敵第三十八師連續四次衝鋒,不到半天就突破了民主聯軍的部分陣地。堅守這裡陣地的民主聯軍保一團知道此地關乎大局,據死力奪。犧牲一批,又衝上一批,衝上一批,又犧牲一批,鮮血將山坡上的黑土染成一片殷紅,最後終於奪回了失地。接下來的戰鬥更加激烈。敵人向北山、三道林子陣地多次組織攻擊,與我軍反覆爭奪。我守軍幹部戰士以「人在陣地在」的口號,互相鼓勵,士氣高昂。  杜聿明原以為我軍的作戰原則是「以大量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主,不以一城一地得失為主」,所以,此次四平戰役民主聯軍肯定會主動放棄大城市。可沒想到眼下民主聯軍卻在集中優勢兵力,還於運動中消滅了大量的國軍有生力量。現在他終於清醒了,馬上和駐在開原的前敵指揮鄭洞國商量重新調整了部署。從南滿抽調國民黨第五十二軍一九五師及第七十一軍九十一師一部由大窪、八面城一帶迅速北進,企圖直接插到四平、長春之間,實行大迂迴。  林彪針對敵情變化和兵力調整的態勢,遂即作出調整,將四平外圍主力全部轉入到四平以東和以北部署:以第八旅、第十旅配置在喇嘛甸以北地區;以第二十二旅(二師)配置在大房身、胡家窩棚一帶;以第一師配置在平安堡、獾子洞地區;以萬毅縱隊主力配置在四平東南的下三台、小紅嘴山一帶。同時,以第七師從長春地區星夜兼程南下,接替第七旅在三道林子、莫雜鋪陣地;配屬於該師的東滿部隊第六十七團也至四平以北小城子一帶鐵路兩側地區。 4月23日,敵人猛攻的重點仍然是三道林子、北山地區。我第七旅二十一團又受到很大傷亡,情況十分危急。當此之時,奉命率北滿第七師南下支援四平進至楊木林子的師長楊國夫見到了林彪,林彪對他只說了四個字:「立即戰鬥!」  第七師受領了任務之後,急速趕到莫雜鋪接替了第七旅陣地,並連續兩日向國民黨新一軍第三十八師佔領的太平溝陣地實施攻擊,三道林子陣地趨於穩固。 從4月18日至26日這短短的9天時間裡,國民黨新一軍先後向東北民主聯軍四平南郊、西郊、西北及東南各處陣地發起無數次進攻,雙方你來我往,進進退退,陣地上已是屍積如山,卻都沒有大的進展。在整個四平防線由東到西綿延50多公里的戰場上,是慘烈無比的一仗,國民黨軍受到重創,我東北民主聯軍同樣元氣大傷。此時,雙方皆有筋疲力盡之相,故轉而開始大修工事,進入戰役對峙階段。  時遠時近、時疏時密的槍聲仍在陣陣傳來。如血的殘陽鋪在如鐵的陣地上,滿面煙塵的民主聯軍戰士靜靜地守在戰壕里,準備著新一輪的廝殺。傷員越來越多,彈藥越來越少,陣地越打越小。然而,這場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戰役卻遠遠沒有結束。  5月5日晚,林彪發布出擊敵後的命令,命令南滿第七旅、第八旅進佔雙廟子以南地區,奪取泉頭車站;命令保三旅、獨立旅各部也向雙廟子地區出擊,配合第七旅、第八旅行動。但由於總體上仍是敵眾我寡,林彪迫敵撤圍的意圖沒有實現。  在這一時期,杜聿明加緊向四平調兵遣將,集中兵力投入四平方面作戰。調第七十一軍八十八師與新六軍十四師、新二十二師分別由遼陽、本溪和大安平一帶出發北上。具體部署是:以新六軍進至鐵嶺以北地區;以第七十一軍進入開原一帶。至5月14日,國民黨軍集中於四平周圍的兵力已達10個整師。  國民黨軍增調兵力,步步緊逼,戰場形勢一下子變得對四平的民主聯軍守軍不利。5月15日,杜聿明命令國民黨軍隊向四平發起全面進攻。其部署分為三個兵團:右兵團為新六軍之十四師、新二十二師及七十一軍之八十八師,由新六軍軍長廖耀湘指揮,沿開原至西豐及開原至葉赫兩條公路進發;中兵團為新一軍的三個師,仍向四平正面進攻,由鄭洞國指揮;左兵團為第七十一軍的八十七師和九十一師,向四平以西的八面城和老四平及以北的梨樹進攻,由第七十一軍軍長陳明仁指揮;一九五師則作為全軍總預備隊,機動使用。 新一軍第三十師15日起即整日炮擊東北民主聯軍北山、三道林子陣地,精準而猛烈的炮火對民主聯軍造成很大的傷亡。 5月15日,杜聿明下命令達總攻擊令:以新一軍為中央集團,正面攻擊四平城;以新六軍附第八十八師為右翼集團圍攻四平東南;以第七十一軍(欠八十八師)兩個師為左翼集團由八面城北進。一時間,蔣軍的飛機、大炮把四平城郊炸得黑土翻飛,天日昏暗。 5月17日上午,敵第三十八師在七架飛機、20門大炮的火力支援下,以一個營的兵力向該地猛攻,在高不過20公尺、寬不過100公尺的小山崗上,以平均每分鐘落彈100發的密集火力向我守軍陣地實施突擊,我堅守部隊待敵深入逼近時勇猛躍出陣地,與敵展開白刃格鬥。 5月18日,敵第三十八師繼續猛攻,並一度佔領部分陣地,我堅守部隊趁敵立足未穩進行反擊,將陣地奪回。北山、三道林子陣地始終在我軍手中。新三十八師在三道林子的北山陣地再次遇到了華中第三師第七旅指戰員的堅決抵抗。北山高不及20米,寬不過100米,然而就是在這道小山崗上,七旅的戰士與新三十八師的一個營打攻防戰,拼刺刀,由於其他部隊傷亡過大,陣地相繼失守,七旅主動撤離了這塊小高地。 ——當時守衛三道林子的是地方部隊保安一旅一團的兩個營,兵員多是新兵;而他們的對手是號稱「天下第一軍」的新一軍三十八師,實力懸殊。短短五天里,保一團的兩個營在這裡傷亡殆盡。負責安置傷員的老戰士回憶說,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在陣地上看到的情景,有的烈士頭扎繃帶,鮮血凝固在嘴角,雙眼圓瞪,牙齒還緊緊咬著一根導火索。住在三道林子的一位大媽痛心地回憶:「那人啊,可死老多了,都是小夥子啊!」一位當年親歷三道林子戰鬥的保一團軍醫流著熱淚說:「500多人的一支部隊,晚上進入陣地,第二天只剩下30多人。我有過無數次失去戰友的痛苦經歷,但這一次對我的震動太大了,我親愛的戰友們啊!」 ——保一團團長邢程回憶:當時在四平城東有一座日軍扔下的軍用倉庫,裡邊有許多爆破筒,陶鑄政委告知我團取出來,裝備部隊。過了一段時間,馬旅長接到梅河口彭真政委打來的電話,說讓堅守四平。馬旅長向部隊下達守四平的任務,我們便趕緊整修工事,從路東油化工廠拉來了鋼板鐵軌修地堡,鐵軌緊排著迭兩層,上邊再鋪上鋼板,鋼板上邊壓上厚厚一層土,能夠經受敵人重炮的轟擊,炮彈從上落下來也打不穿。市內守城部隊共兩個團,我團負責路西防禦任務,路東為萬縱五十六團。我軍主力部署在城北兩側及側後為依託。我團有三個營。一營作預備隊;二營守四平西北三道林子,曾經丟過陣地,後又奪了回來;三營守南邊前沿陣地,營長是鍾建興,守得很好,敵人始終沒有攻進來。團指揮所設在銀行大樓里。經過三十多天的日日夜夜激烈戰鬥,工事經過不斷地整修加強,更加堅固,敵人在我陣地經過百多次衝殺均未得逞,屍體和武器在我軍陣地前遍布。《國共征戰大東北》記載:1946年5月15日,我增援部隊反擊中央兵團(桂庭指揮的新一軍),迅即消滅之,斃敵連長孫志遠等,迫使敵軍撤回南岸。16日,敵中央兵團臨時變更作戰部署,開始攻擊行動。16日拂曉.該兵團右冀第五十師向四平以東之哈福屯及其以南之陣地猛攻。17日,敵第一五零團強佔331.5高地,逼攻塔子山,我五十八團第一營營長隋慶友、教導員劉加昌都在戰鬥中犧牲。左翼新三十八師自15日、16日起,整天炮擊楊術林之線。17日上午8時,該敵在炮火支援下,分成2個梯隊撲向三道林子我七師陣地。在正面進玫的新三十師於16日更改計劃,除以一部仍然固守現有陣地,師主力轉移到四平以東地區,重點指向破鋪子北端高地.企圖從此一舉衝破防線,爾後再向左旋轉往西攻擊前進(兵不厭詐,小孫一貫歡喜正面制敵,背面包抄)。17日晨6時30分,左翼隊第八十八團向四平市區發動佯攻,以此掩護主攻之右翼隊第八十九團行動。第八十九團於凌晨3時利用夜暗開始向前運動,攻佔五間房子、破鋪子一帶我之警戒陣地。午後,敵以猛烈炮火轟擊我軍陣地,破壞與擾亂我守備體系。新三十師自晨起,以其左翼第八十八團仍從正面佯攻四平,另以右翼第八十九團從6時開始炮擊破鋪子北端高池,爾後由平東村突入,步兵第二營緊隨其後跟進,守備該陣地的第五十五團第四連大部陣亡。我軍乘其立足未穩,利用炮兵從遮麻壩方不斷施從逆襲反攻,可惜終未能恢復陣地。當晚,敵第八十九團繼續擴張,西旋掃蕩且深入我側背,至20時已攻抵六家子、一面城附近地區,新三十八師從城西、西北地帶發動進攻,嚴重威脅我軍右側背。 5月18日,廖耀湘的新六軍從四平的西北迂迴,東北民主聯軍的退路頓有被截之虞。鑒此,在林彪的要求下,中央複電表示:「如果你覺得死守四平已不可能時,便主動放棄四平,以一部在正面遲滯敵人,撤至兩翼休整,準備由陣地戰變為運動戰。」 5月18日夜間21時林彪率部撤出四平。19日晨4時許,新三十師第八十八團主力自市東市之玉皇觀、一部由鐵路突入市區。至13時,國軍全部佔領四平街,四平爭奪戰鬥結束。  孫立人雖然是在後期參加四平之戰的,但一個不大的四平,卻讓他的新一軍在這裡啃了一個月之久,這讓孫立人失去了初從美國歸國時帶著的那份得意和自信。他親自駕駛著一輛坦克,急切地沖在隊伍的前面,不料展現在他面前的到處是斷垣坍壁,裊裊煙塵,街道上空無一人,他和他的新一軍佔領的只是一座空蕩蕩的爛城! 《人民日報》1946年5月22日稱:「現在那些為新一軍宣傳吹噓的人,應該感到羞恥了,當他們到東北進行反民主和平的內戰的時候,已碰了硬釘子。他們曾經限令4月2日佔領四平街,認為從昌圖到四平街只要兩天,而在4月5日趕到長春。實際上,這條從四平街到長春的120里路,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國民黨軍仍躑躅四平城外。現在四平街是一個所有玻璃都震碎了的城,在那裡密集的炮聲,使人耳聾。為著爭奪北面一塊20米的高地,進犯者的屍體蓋滿了綠草。在前15日當中,他們進攻數十次,衝鋒一百次以上,但那裡的保衛者屹然不動,穩如泰山,新一軍傷亡及被俘者三千人。現在還是如四平街老百姓所說的:看得見,進不來!」 6月6日,蔣介石宣布從6月7日正午開始,在東北休戰十五天。 孫立人接獲停戰令後,即率部分駐鞍山、海城等地整訓,軍部及新三十師駐海城。 9月中旬,參謀總長陳誠參加蔣介石在廬山召開的軍事會議後,迫不及待地飛往瀋陽,召開東北國民黨高級將領會議,制定了「先南後北,南攻北守」的作戰方針,企圖首先消滅南滿解放軍,佔領南滿,切斷東北解放區和華東解放區的海上聯繫,然後再全力轉兵北上奪取北滿根據地,以實現佔領全東北之目的。為此,杜聿明對部隊作了調整,將孫立人新一軍調至長春地區。
推薦閱讀:

秋分不生田——這是咱東北的秋分節氣習俗
那些出國做站街女的中國東北大媽們……
東北行6:嫩江 一座被忽略的北國江南 靜得心碎 美得傷感
《超級演說家》當中哪個演講家最有東北特色?

TAG:東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