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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守文學的純正

半個世紀的理想

堅守文學的純正

2013年10月05日 星期六 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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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的《兒童文學》。八十年代,有學者提出,兒童文學首先是文學,而不是教育兒童的工具。

2006年,《兒童文學》由月刊改為半月刊,創辦了選萃版。

2010年,《兒童文學》雜誌的發行已經過百萬,文學與市場同行。

2006年4月《兒童文學》雜誌封面

  「其他什麼都可以改,純文學的品質不能改。」

  ——徐德霞(《兒童文學》主編)

  「市場與文學的衝突一直存在,但我不認為文學性失守了,今天大部分作家的寫作仍然是文學意義上的寫作。」

  ——方衛平(兒童文學研究者)

  「兒童文學是文學,這不假,但也是兒童的文學,這就要求作家創作出符合孩子們的審美需求又蘊含豐富文學內涵的作品。」

  ——朱自強(兒童文學研究者)

  《兒童文學》自其創刊起即堅守文學的純正,編輯和作者們一起努力,以保障純文學的品質。如今,作家的成長、更新,也成為《兒童文學》的關切所在。這份雜誌如一棵榕樹,有著強壯的根系與華美的樹冠。

  1978年兒童文學界「廬山會議」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寶

  剛見到記者,《兒童文學》主編徐德霞笑著說起了發行。1978年,她還是一位編輯,負責小說編選。前一年,創辦於1963年的《兒童文學》復刊,「當時,全國兒童文學的創作、出版已經慢慢活躍起來」。那時,徐德霞每天從郵局領來一大袋子稿件,「來稿特別踴躍,那情形現在都沒法想像」。

  這樣「蓬勃的景象」,與一次會議緊密相關。1978年10月,全國少年兒童讀物出版工作座談會在廬山召開,被稱為兒童文學界的「廬山會議」。陳伯吹、嚴文井、葉君健、金近、柯岩、金波等兒童文學作家、理論家應邀到會。據作家束沛德回憶,「嚴文井在會上講了一個有趣的童話故事:200多人上山尋寶,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寶——解放思想,敢於創新的寶,一個個高高興興,滿載而歸。」

  「當時存在一個突出的問題,『文革』十年荒蕪,孩子們沒有什麼讀物,這次會議就呼籲為少年兒童出版更多更好的文學作品。那時還不只是有閱讀需求,是急需,所以有這樣的共識。」在徐德霞看來,這是影響八十年代兒童文學發展的一次關鍵會議。

  此後,兒童文學刊物遍地開花,「出了很多新刊,幾乎每個省有一份兒童文學刊物,作家也很有創作熱情,特別是老作家,有迎來『第二春』的感覺」。上世紀80年代兒童文學的輝煌,《兒童文學》發行量超過50萬,都在這裡埋下了伏筆。

  八十年代,兒童文學不再是兒童教育的工具,而是回歸文學性,學者朱自強稱之為兒童文學的「短篇時代」。「曹文軒、梅子涵、張之路等作家,那時都寫短篇。短篇要發表,雜誌是當時最重要的平台,《兒童文學》就是其中引領潮流的一個。」朱自強說。

  雜誌承載作家、作品,作家也對刊物產生影響。徐德霞介紹,包括冰心等雜誌編委在內的老作家是《兒童文學》發展的一個力量之源,「他們始終堅守文學的純正,反覆強調,『你一個文學刊物,跟什麼政治風?』」

  1997年成功改版

  純文學刊物都沒了,商機來了

  1991年,徐德霞擔任《兒童文學》主編(那時稱主任)。其時,《兒童文學》的發行已經在走下坡路,「到1996年時,發行量已經掉到10萬以下了」,刊物上下都迫切求新求變,「但是如何走出低谷,又找不到突破口」。

  徐德霞的信念,和《兒童文學》的純文學理想相契合。她內心最堅定的想法,是要對這本雜誌負責:「其他什麼都可以改,純文學的品質不能改。」這在出版社內部引起了「非議」,在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的一間辦公室里,徐德霞回憶道:「有人說,你是挺純正、挺高雅的,但是刊物賣不出去,現實問題怎麼解決?」

  事實上,純文學理想的堅守,不是憑空虛構,而是在實地調查之後做出的選擇。1996年,「在刊物最困難的時候」,雜誌組織了一場調研,「發現各省的純文學刊物幾乎都沒了,八十年代一哄而上,現在好像是秋風過境,一夜之間都消停了」。

  「在這種情況下,哎,我覺得商機來了,你們都不做,我反其道而行之,非得做這純而又純的純文學不可。」徐德霞說。除了堅持純文學品質,《兒童文學》1997年改版,仍然貼近生活、貼近孩子,品相、內容、發行等方面都煥發新生,定價從3.5元提到5元。也是在這一年,雜誌封底印上了「本刊適合9至99歲公民閱讀」的字樣。

  接受採訪時,徐德霞說:「提價後發行量沒有下降,當年的年利潤從原來的二三十萬,一下到了五十多萬,後來到了八十多萬,翻了幾番。這說明變化是對的,雖然定價提高了,但品質也提高了。由此,就開啟了我們發行量的再次增長。」

  九十年代,文學刊物處境嚴峻,作家卻不斷湧現,「創作雖然不及八十年代那麼繁榮,但仍然很熱鬧,比如湯素蘭、彭娟娟、薛濤等,都是這時成長起來的」。其時,創作風潮也已發生變化,經過文學性的「必要階段」,兒童文學的兒童性突顯。

  「兒童文學是文學,這不假,但也是兒童的文學,這就要求作家創作出符合孩子們的審美需求又蘊含豐富文學內涵的作品。」朱自強對記者說。此時,兒童文學已經分化出藝術兒童文學與通俗兒童文學,前者以曹文軒為代表,後者以楊紅櫻為代表,「這一細分是兒童文學走向成熟的表現。」朱自強介紹,那須正干、山中恆等一批日本作家,在藝術兒童文學、通俗兒童文學兩個類別之間揮灑自如,中國正十分缺乏這樣的作家,「我們或以經濟指標為唯一指標,或藝術寫作能力不足」。

  作家的成長、更新,同樣是《兒童文學》的重頭戲。「我們的辦刊方針只有兩條,除了出作品,就是培養新人,這已經變成了自己的責任。作家是生產力,《兒童文學》的生產力很雄厚,這是基礎,我們屹立不倒的原因。」徐德霞說。

  2009年月發行超百萬

  分櫱,生長,再分櫱,再生長

  純文學理念的堅守,不斷適時地改革創新,為《兒童文學》增加了持久動力,使其迅猛發展。2006年,《兒童文學》由月刊改為半月刊,創辦了選萃版。2008年7月改為旬刊,創辦了時尚版。在最新出版的《兒童文學》創刊50周年特刊上,徐德霞談及雜誌的發展壯大時寫道:「……這多像一株榕樹啊,分櫱,生長,再分櫱,再生長,一株又一株,樹身變得越來越粗壯,樹冠變得越來越闊大。」

  2009年,《兒童文學》上、中、下三刊月發行量突破一百萬。徐德霞認為,這是「合力」發揮作用的結果,其中市場是一支主導性的重要力量。這是中國兒童文學圖書市場的一個縮影。2000年以來,文學踏入了與市場緊密結合的節奏,兒童文學的創作、出版再現輝煌景象。據開捲圖書市場調查報告顯示,2012年我國少兒類圖書市場的增速為4.71%,「保持了近年來的穩定增長態勢」。

  如此一來,市場的利益訴求與文學的價值追求之間的衝突越發明顯。不過,在徐德霞看來,「我們已經在市場上得到了認可,要做的,是保持純文學的品質」。學者方衛平認為,兒童文學走向市場值得肯定。「市場與文學的衝突一直存在,但我不認為文學性失守了,今天大部分作家的寫作仍然是文學意義上的寫作。另外,兒童文學發展的坐標,不僅僅是市場,還有世界兒童文學,比如我們的作家沒有獲得過有『小諾貝爾』之稱的國際安徒生獎。」方衛平對記者說。

  互聯網的衝擊,電子閱讀的興起、流行,人們獲取信息的渠道的多元,徐德霞認為,這些也會對《兒童文學》產生影響,「但是總有一些人,特別是青少年,他們需要看書,喜歡看書,我們的雜誌大有市場」。

  2009年「破百萬」之後,雜誌最高發行量達117萬冊,2011年發展速度放緩,「這兩三年發行量一直在100萬上下徘徊」。「這不是我們內容的問題,而是既有發行模式的限制」,發展又到了轉角處。目前,《兒童文學》正在進行改版,由旬刊變成周刊。「2014年正式改版後,定位將更加精準,雜誌兩兩組合銷售,發行會有新的增長。」中少社社長李學謙說。

  「跟你聊,很隨意,好像是笑談,其實這一路,都挺難的。」採訪結束時,徐德霞對記者說。仍然一臉笑意。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吳亞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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