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十五年為何越反越恐？根子是美國在用反恐當顛覆武器

原題：「9.11」十五周年，世界為什麼「越反越恐」？

傳說中，美劇《friends》原定只拍八季。但因為15年前的今天，它又增加了兩季。因為那天，美國紐約世貿中心的「雙子塔」轟然倒塌，五角大樓滿目瘡痍，由於一場被輿論稱作「世界恐怖主義巔峰之作」的襲擊，美國人在震驚與創傷中，也許首次體會到了什麼是「末世感」。

15年前，長安君（微信ID:changan-j）還在上大學。那些年看《friends》，總覺得後兩季與前六季有些不同，即使班底一致、演員依舊、笑料仍在，但什麼東西永遠地改變了。現在想想，前六季里，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安寧、自信而昂揚的「美國精神」，漸漸的，一去不返了。

2001年9月13日，世貿大廈倒塌。

這就是「9.11」的「魔性」。

立時當下，它不僅造成約3000人死亡，超過6000人受傷，讓成千上萬美國人，與長期的呼吸道疾病、癌症甚至心理創傷纏鬥；這之後15年來，歷史巨輪悄然轉向，全球有超過14萬人死於恐怖襲擊。今天，ISIS的抬頭，「獨狼式」恐怖主義的蔓延，讓每一個沒親歷過「9.11」的人，似乎都不得不面對現實——恐怖主義，已經是一種「新常態」。

為什麼「9.11」成了個潘多拉魔盒？

後「9.11」時代的美國：自信不再

「9.11」事件無疑是一次恐怖襲擊，但它不遵循既往「只針對的軍事政治類目標」的邏輯，而是以襲擊具有標誌性的經濟金融目標，來追求製造一種籠罩整個社會生活的恐怖氣氛。

恐怖組織試圖通過這種氣氛，來劫持整個社會向其意志屈服。

他們的確擊碎了美國人的自信心與安全感。一段近日曝光的《friends》第八季劇情表明，錢德勒一句「攜帶炸彈」的冷笑話，在「9.11」後，不再被視作笑料，而更像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現實。那段原定於2001年9月1日之後兩個禮拜播出的劇集，恰逢「9.11」事件，播出時被全部刪掉。

錢德勒的一句「攜帶炸彈」的玩笑劇情，在「9.11」後被刪除。

整個美國已風聲鶴唳。

這種新式恐怖主義所產生的氣氛，極大改變了美國社會整體的價值取向，美國人既往的那種對於「自己國家能夠保證安全」的自信心被摧毀，生活方式在一時間內發生了重大轉變。為了追求「安全」，美國人放下了既往被放在價值觀中首位的「自由」，個人隱私權向繁瑣的安全措施讓步，《愛國者法案》更是讓美國警察機構獲得前所未有的秘密調查權力，關塔那摩監獄的建立，則徹底讓美國「推崇」人權的形象轟然崩塌。

對內，美國國民「自由換安全」；對外，美國外交政策越來越積極地主張「先發制人」。為了在國際上尋求「安全」，美國發動了兩場戰爭和兩個半場戰爭，共付出6200名美軍士兵的生命代價，及約1萬億美元的戰爭成本。

2001年9月11日，日落時分，遇襲的世貿中心依然濃煙滾滾。

但是今天的世界，是不是對美國更安全了？

顯然不是。儘管美國本土沒有重演「9.11」事件，但人心永遠改變了。就在前兩天，一項針對1000名美國人進行的調查顯示，47%的受訪者認為，美國現在比2001年紐約世貿中心「雙子塔」倒塌之前更不安全。這一數據比去年的民調結果增長了19個百分點，比「9?11」一周年後的民調結果翻了一番還多。

後「9.11」時代的世界：「越反越恐」

感到不安全的何止美國人？某種程度上，「9.11」之後的15年，世界在「越反越恐」。

不是嗎？

15年來，本?拉登死了，新的、更為兇殘的恐怖組織「伊斯蘭國」（ISIS）卻在中東亂局中坐大，而且四處出擊，歐洲受傷尤甚。非洲、中東和南亞都有極端勢力活動，且近年來，恐怖思想以網路為橋樑，滲透在各個角落，不需長期準備，不需大肆招兵買馬，神不知鬼不覺地培養本土「獨狼」，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中心地帶搞突襲，已逐漸成為恐怖主義新的特質之一。

2016年7月，法國尼斯發生恐怖襲擊，「歐洲」正在從中國人心目中安全的名單中消失。

比利時布魯塞爾恐襲、巴基斯坦拉合爾空襲、法國巴黎恐襲、德國漢堡恐襲、法國尼斯恐襲……「9.11」之後，流出汩汩鮮血的早已不止美國，而且，流血的頻率一增再增。

人們震驚、駭然地發現，15年來，美國乃至西方世界為反恐都「操碎了心」。他們以為在向特定的恐怖組織宣戰。結果，敵人越打越多，從有形到無形，從境外到本土，他們日漸邪惡、日漸強大，防不勝防。

美國事件調查委員會聯合主席之一托馬斯?基恩說：「我們沒有取得反恐勝利，而是處於僵局。」

這個美國人的說法是比較克制的。「越反越恐」，才是世界大多數人的直接感受。

據復旦大學南亞研究中心主任張家棟介紹，2016年7-8月，在美國夏威夷亞太安全研究中心舉行反恐怖研討班上，來自世界47個國家和地區的100多名代表得出兩個基本結論：一是，世界、尤其是「大」亞太地區的安全形勢不斷惡化；二是，安全威脅主要來自恐怖主義等非傳統安全問題。在很多國家，包括美國在內，都把恐怖主義威脅視為一種「常態」存在，而不僅僅是一種緊急狀態或偶發性威脅。

為什麼？

我們為什麼越來越不安全？

先披露一個樂觀的結論：恐怖主義可以被「反」掉嗎？是可以的。

但，它有前提。張家棟表示，一般來說，反恐怖力量越強、超團結，恐怖主義力量就越弱小。事實上，從「9?11」事件爆發到2005年，在美國領導之下的國際反恐怖同盟體系高度團結一致，將國際恐怖主義運動壓縮到很低的水平。這表明恐怖主義威脅是可以「反」的，並非勢不可擋。

「9.11」事件堪稱近15年恐怖主義的潘多拉魔盒。

2005年之後，怎麼了？2003年，美國不顧國際社會的反對發動伊拉克戰爭，分裂了後「9?11」時代的大國關係，大國間競爭與矛盾，開始超過反恐怖合作議題。

換句話說：反恐必須團結，但美國長期奉行「雙重標準」，將反恐戰爭政治化，甚至借反恐來實現包括顛覆所謂敵對國家政府在內的其他目的。這樣「雙標」，就沒法玩了。

遙想「911」之初，美國受到了世界各國的同情與支持，對塔利班政權的戰爭，遭遇到的反對很微弱。但事情很快起了變化，美國以伊拉克的薩達姆政權「勾結基地組織並且秘密存儲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由，又發動了伊拉克戰爭。不僅僅讓美國遭遇到了阿拉伯國家中強大的反彈，還讓歐洲盟友之間也出現了分裂。

伊拉克戰場上的美國大兵和當地兒童。

隨後，美國在中東發動了「茉莉花革命」，試圖推動當地國家在政治、經濟和文化教育方面，實現符合美國利益的社會變革。然而，可憐的收穫，很快就被隨後的亂局沖刷得蕩然無存。繼阿富汗之後，伊拉克、敘利亞、利比亞、葉門等，紛紛陷入戰亂，成為恐怖勢力大本營。在敘利亞衝突中，美國出於推翻敘政府的目的，屢屢將恐怖組織當做反政府武裝，明裡暗裡支持，使國際反恐合作面臨極大困難。亂局之中，ISIS日漸坐大，直至成為恐怖主義的「巨獸」。

如今，「9.11」後反恐15年，美國一家的不安全，卻擴散為整個國際社會的不安全。恐怖主義茁長成長，美國的盟友反而深陷困境。

長安君想到了8個字——咎由自取，自嘗苦果。

今日困局，山姆大叔應該反思什麼？

美國獨立日，人們在鐫刻著「9?11」事件的死難者的名字的地方，插滿美國國旗。

美國為什麼會做如此南轅北轍的事？

長安君認為，這是山姆大叔自身價值觀和行為邏輯使然。如果繼續如此，即使「9.11」之後25年，情況也不會變得更好。

首先，美國的價值觀中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山巔之城」觀念。立國時候，清教徒的「山巔之城」神話認為美國是上帝的特選，這逐漸被異化為美國的價值觀和標準就應當是「普世價值」。當美國不顧現實差異，試圖將這種「普世價值」向世界其他地方強制推廣的時候，必然會面對種種挑戰和反擊。當反對的力量，難以通過常規的政治經濟或者軍事手段與美國抗衡時，再遇見極端的宗教思想推動，就最終令一些瘋狂的「不對稱」式手段，收穫市場。

其次，美國現實對外政策中，以極端的「利己主義」推行「普世價值」。在兩場以「反恐」為名的戰爭中，山姆大叔的首要目標是摧毀與自己對抗的國家政權，其次是實現在這一地區的戰略主導地位。他以「反恐」為名打垮了薩達姆政權，但是直到戰後15年的今天，美國仍然沒有找到任何作為戰爭理由的像樣證據。而對於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重建和未來，美國則是只追求對新政權的控制，而不是以當地社會的未來穩定為出發點，草率地扶植親己方政治勢力、罔顧當地實際，結果造成兩地的社會分裂和宗教矛盾「迅速升溫」。

非但如此，美國還樂於利用恐怖勢力，作為打擊或者牽制對手的工具。在敘利亞問題上，這一點尤為明顯，美國領導所謂「多國聯軍」對ISIS進行打擊超過一年之久，可是ISIS的勢頭不減反盛。並且，大量原本被認為是援助「反對派」與巴沙爾政權作戰的武器，紛紛出現在「基地」組織在當地的分支「勝利陣線」手中。這其中，美國借恐怖主義勢力之手打擊巴沙爾政權的用心，昭然若揭。

最後，山姆大叔低估了互聯網的威力。互聯網作為迄今人類所擁有的最高效、最低廉的信息交互手段，可以讓恐怖主義組織保持一種高度的開放性，便於其傳播煽動性思想和各種指令信息。對於既往的恐怖組織來說，不管其躲藏多麼深，只要投入足夠的資源，最後必然會取得相當成果。而對於一個本身相當分散、具有高度開放性、以劫奪具有相似宗教觀念和政治意圖的人群思想意識為主要手段的恐怖組織而言，傳統方式顯然會遭遇重大挑戰。

狄更斯曾說：「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如果說，15年前的今天，「雙子塔」的轟然倒塌，還讓與西方世界互動尚淺的個別中國人，有過一絲幸災樂禍；那麼今天，作為大國國民的我們，都已意識到——恐怖主義，正如習近平主席所說「是全人類的公敵」，「傷害無辜就是觸碰底線」。

「9.11」十五周年，來自平民的紀念。

因為，我們已經足夠強大、自信和坦蕩，能夠感知全人類的共同傷痛，並風雨共擔、共商解決。

15年了，「9.11」的陰影仍未走遠。要將它徹底驅離，相信中國會不吝承擔，就看美國怎麼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