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第二百二十二篇《鴛鴦》

【篇目】

[作品介紹]

[注釋]

[譯文]

[賞析一]~~[賞析五】

【古風泊客一席談】

鴛鴦

[詩經·小雅·甫田之什]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乘馬在廄,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祿艾之。乘馬在廄,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祿綏之。

[作品介紹]

《小雅·鴛鴦》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這是一首祝賀貴族結婚的詩。全詩四章,每章四句。前二章以鴛鴦起興,後二章以馬起興。第一章描繪了鴛鴦雙飛的美好畫面,以捕得鴛鴦象徵得到福祿;第二章進一步描寫了鴛鴦雙卧的情景,以鴛鴦安睡象徵留得福祿;第三、四章以摧秣乘馬,興結婚親迎之禮,充滿了對婚後生活的美好憧憬。對典型細節的描摹細緻入微,以及象徵手法的運用,是此詩的兩大藝術特色。

[注釋]

⑴鴛鴦:鴨科水鳥名。古人以此鳥雌雄雙居,永不分離,故稱之為「匹鳥」。

⑵畢:長柄的捕鳥小網。羅:無柄的捕鳥網。

⑶宜:《說文解字》:「宜,所安也。」引申為享。

⑷梁:築在水中攔魚的石壩,即魚梁。

⑸戢(jí):插。謂鴛鴦棲息時將喙插在左翅下。

⑹遐(xiá):長遠。

⑺乘(shèng):四匹馬拉的車子。乘馬引申為拉車的馬。廄(jiù):馬棚。

⑻摧(cuò):通「莝」,鍘草喂馬。鄭箋:「今『莝』字也。」《說文解字》:「莝,斬芻也。」秣(mò):用糧食喂馬。

⑼艾:養。一說意為輔助。

⑽綏(suí):安。

[譯文]

鴛鴦雙雙輕飛翔,遭遇大小羅與網。祝福君子萬年壽,福祿一同來安享。

鴛鴦相偎在魚梁,喙兒插進左翅膀。祝福君子萬年壽,一生幸福綿綿長。

拉車轅馬在馬房,每天喂草喂雜糧。祝福君子萬年壽,福祿把他來滋養。

拉車轅馬在馬槽,每天喂糧喂飼草。祝福君子萬年壽,福祿齊享永相保。

賞析壹


壹/

對此詩背景及主旨的解釋歷代有不同說法,一種說法認為此詩為諷刺周幽王而作,以《毛詩序》為代表。《毛詩序》說:「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孔穎達疏進一步解釋說:「前二章鴛鴦為興,言交於萬物有道奉一物以例余也。後二章又以芻秣之式興奉養有節。」另一種觀點認為這是祝賀新婚的詩,以明代人何楷為代表。何楷說:「以《白華》之詩證之,其第七章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是詩亦有『在梁』二語,詞旨昭然。詩人追美其初昏(婚)。凡詩言『于飛』者六,其以雌雄連言者,惟『鳳凰于飛』及此『鴛鴦于飛』耳。《乘馬》二章,皆詠親迎之事而因以致其禱頌之意。《漢廣》之詩曰:『之子于歸,言秣其馬』亦同。」(《詩經世本古義》)清人姚際恆、方玉潤也都贊同何說,認為是一首祝賀新婚的詩。方玉潤認為此詩是寫周幽王初婚的。朱熹則認為此詩是諸侯回答《小雅·桑扈》一詩的,是諸侯又回祝天子的詩。

此詩前二章以鴛鴦起興,後二章以馬起興。鴛鴦是成雙成對的鳥,馬和親迎之禮有關,故可以認為這是一首同婚姻有關的詩歌。前二章讚美男女雙方才貌匹配,愛情忠貞;後二章祝福其生活富足美滿。

此詩一、二章以鴛鴦匹鳥興夫婦愛慕之情。兩章描繪了一對五彩繽紛的鴛鴦,拍動著羽毛絢麗的翅膀,雙雙飛翔在遼闊的天空,雌雄相伴,兩情相依,情有獨鍾,心有所許,多麼美妙的時刻,多麼美好的圖畫!在遭到捕獵的危險時刻,仍然成雙成對,忠貞不渝,並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從同甘到共苦兩種境遇的轉變,進一步展現了鴛鴦高潔的品格,挖掘了鴛鴦的典型的獨特的稟性,較好地運用了象徵的藝術手法,為後面對人物的抒寫做了充分的準備。在第二章中,詩人抓住鴛鴦小憩時的一個細節,描摹入微,觀察至細。在芳草萋萋的小壩上,一對鴛鴦相依相偎,紅艷的嘴巴插入左邊的翅膀,閉目養神,恬靜悠閑,如一幅明麗淡雅的江南水墨風景圖,滿含著對美好生活的深深眷戀與無限追求。這二章一動一靜,描摹畢肖,既是對今後婚姻生活的象徵性寫照,也是對婚姻的主觀要求和美好希望。生活之中,歡樂與痛苦必然並存,既有甜蜜的欣悅,也有凄苦的哀愁,但只要雙方心心相印、相濡以沫,苦樂之中就都有幸福在,即無所畏懼。詩人以鴛鴦比喻夫妻,貼切自然,易於引起欣賞者的共鳴,其形象逐漸積澱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原型,為後世所普遍接受。

詩的第三、四章以摧秣乘馬,興結婚親迎之禮,充滿了對婚後生活的美好憧憬。抓住迎親所用的廄中肥馬這一典型細節,引發人對婚禮情景的豐富聯想:隆重、熱烈、喜慶;並且廄有肥馬也反映著生活的富足。這都含蓄地暗示了婚姻美好的客觀條件:男女般配,郎才女貌,感情專一,家產豐裕;反映了詩人的婚姻價值觀念,也是對理想人生、美好人生的由衷禮讚。

佚名

賞析貳


貳/

《毛序》說:「《鴛鴦》,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此說非詩之本義,這是一首祝賀貴族新婚的詩。

關於此詩的旨意,歷來說法頗多。《毛序》說是「刺幽王」;朱熹認為是「諸侯答頌天子宴會」;姚際恆的《詩經通論》認為是「追美幽王初婚」,方玉潤的《詩經原始》承其說。從詩的內容看,這的確是一首祝頌新婚的詩,但從詩中所言的「君子」分析,未必指幽王;從反覆吟詠的「福祿」二字看,它又不是指身份較低的人,故應為貴族婚禮上所唱的祝歌。

第一章是祝願婚姻得成。鴛鴦鳥古稱為「匹鳥」,因其雌雄同飛同止,成雙捉對,相親相依,故用來比喻夫婦。那鴛鴦鳥兒飛來飛去,為了捉住它,張開了大網與小網,還有那安著長柄的畢網。幾經周折,終於成功地捕捉到了它。此處的鴛鴦是擬人化了的,它表示婚配幾經擇求,終於美滿成雙,相互追求的雙方得遂心愿。於是,人們便祝願他們婚後福祿雙全,家庭美滿,永享安康。

第二章是祝願新人相依相愛。鴛鴦是水鳥,一雙雙在水中同游共戲的鳥兒,停留在攔魚的水梁之上,它們在休眠時,把嘴夾在左邊的翅膀內,擺出了一副悠閑安睡的姿態,這也正是比喻夫婦雙棲雙止的親密生活。這種對鴛鴦的描寫可謂觀察細膩入微。

第三、四章言說快快餵飽廄中的乘馬,隨時準備前去迎娶心上的人兒。古之婚娶均乘馬相迎,新郎倌兒心急如焚地忙於給乘馬加草添料,十分恰當地顯示了其迫不及待的熱切心情,它也正如現今的年輕人在確定了婚期之後,偷偷在門板後邊畫杠杠,每天擦掉一杠以倒計時。雖然詩句沒有正面敘述,但喜在眉梢甜在心底的喜悅讓我們體會無遺。我們也不由得為其加油喊好,願他早早踏上迎親的紅地毯,將那個日思夜想的佳人迎進洞房,像那對鴛鴦一樣雙飛雙宿,以成百年好合。

婚姻是一個人全新生活的起始,既標誌著社會責任的承擔,又預示著後嗣的繁衍。在這一嶄新生活起始之初,「讓最美好的祝願伴隨最幸福的人」便是發自人們心底的祝福。

佚名

賞析叄


叄/

朱熹解曰:「興也,此諸侯所以答桑扈也。鴛鴦于飛,則畢之羅之矣。君子萬年,則福祿宜之矣。亦頌禱之辭也。」

第二章:「興也。張子曰:禽鳥並棲,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於內;舒其右翼,以防患於外。蓋不用而右便故也。」

第三章:「興也。乘馬在廄,則摧之秣之矣。君子萬年,則福祿艾之矣。」

按朱熹解,這是一曲頌禱天子萬年,永享福祿的雅樂。今多以鴛鴦為題,解讀為一首祝賀貴族新婚大喜的小詩。姑從之。

小詩開篇即以鴛鴦為題,給我們描繪了鴛鴦雙雙飛的美好畫面。鴛鴦雙雙飛,被羅網罩住。猶如新婚夫妻,共入羅帳之景。祝賀君子你啊,新婚大喜,福祿長隨。

第二章進一步描寫了鴛鴦雙卧的情景:鴛鴦雙雙棲在攔魚壩梁之上,彼此收斂起它們的左翼,緊緊相依相偎在一起。猶如新婚夫妻雙飛雙宿的情景。祝賀君子你啊,配享永福!

第三、四章又以乘馬在廄為喻,馬兒需要吃草,才能有力氣。君子萬年長壽,也是需要福祿供養才可啊!反覆強化這一點,祝福多多。

桃夭,是祝福女兒的;鴛鴦,是祝福君子的。

佚名

賞析肆


肆/

此詩以鴛鴦鳥興夫婦愛慕之情。描繪了一對五彩繽紛的鴛鴦,拍動著羽毛絢麗的翅膀,雙雙飛翔在遼闊的天空,雌雄相伴,兩情相依,情有獨鍾,心有所許,多麼美妙的時刻,多麼美好的圖畫!在遭到捕獵的危險時刻,仍然成雙成對,忠貞不渝,並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從同甘到共苦兩種境遇的轉變,進一步展現了鴛鴦高潔的品格,挖掘了鴛鴦的典型的獨特的稟性,較好地運用了象徵的藝術手法,為後面對人物的抒寫做了充分的準備。詩人抓住鴛鴦小憩時的一個細節,描摹入微,觀察至細。芳草萋萋的小壩上,一對鴛鴦相依相偎,紅艷的嘴巴插入左邊的翅膀,閉目養神,恬靜悠閑,如一幅明麗淡雅的江南水墨風景圖,滿含著對美好生活的深深眷戀與無限追求,既是對今後婚姻生活的象徵性寫照,也是對婚姻的主觀要求和美好希望。生活之中,歡樂與痛苦必然並存,既有甜蜜的欣悅,也有凄苦的哀愁,但只要雙方心心相印、相濡以沫,苦樂之中就都有幸福在,又何所懼呢!  詩人以鴛鴦比喻夫妻,貼切自然,易於引起欣賞者的共鳴,其形象逐漸積澱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原型,為後世所普遍接受。

佚名

賞析伍


伍/

對此詩旨義的解釋歷代主要有兩種說法,一是以《毛詩序》為代表,以為「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交於萬物有道,謂順其性,取之以時,不暴夭也。」孔穎達疏進一步解釋說:「前二章鴛鴦為興,言交於萬物有道奉一物以例余也。後二章又以芻秣之式興奉養有節。」 一是以明代人何楷為代表,謂「以《白華》之詩證之,其第七章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是詩亦有『在梁』二語,詞旨昭然。詩人追美其初昏(婚)。凡詩言『于飛』者六,其以雌雄連言者,惟『鳳凰于飛』及此『鴛鴦于飛』耳。《乘馬》二章,皆詠親迎之事而因以致其禱頌之意。《漢廣》之詩曰:『之子于歸,言秣其馬』亦同。」(《詩經世本古義》)清人姚際恆、方玉潤也都贊同何說,認為是一首祝賀新婚的詩。今人多取此義。我則不同意此說,理由是《小雅》多為歌頌國家禮樂大事的詩歌,『《雅》者,言天下之事,形於四方之風』,具有史詩之作用,把這樣的詩歌降低至情愛詩歌實在太貶低其價值。不要一看到鴛鴦就男歡女愛哈喇子亂流,這種通俗文學作品自打宋朝後才有的吧?讓我們把那些小兒女做派收將起來,不要玷污了老祖宗大胸懷大智慧的經典史詩吧。

實際上詩歌用對待鴛鴦和馬兩種動物的態度,說明了『欲取之先給之』的自然哲理和治國大道理。詩歌告訴人們,馬是要飼養才能幹活,鴛鴦是要加於保護,做到取之以時,才不會窮盡滅絕。認為只有把這種道理用於治國,君王的福祿和江山才會萬年長。至於為何要用鴛鴦和馬來比興,而不用其它動物,恐怕這兩種動物人們最熟悉,也最容易被人濫用濫殺,如果這樣兩種動物都被善待,妥善使用,還有什麼不能夠呢?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鴛鴦長大可以飛時再捕捉之。舊說以為比興萬物皆需取之以時,才會萬年不斷。鴛鴦是一種極易捕捉的禽鳥,八成在周朝時也是餐桌上的佳肴吧。君子萬年,福祿宜之。這樣君子才會福祿相宜,才會長久萬年。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鴛鴦在水壩上收斂起左翼,(尋求保護和支持也)。君子萬年,宜其遐福。(適時給予保護和支持),君子的遠大洪福才會相宜,才會長久萬年。

乘馬在廄,摧之秣之(秣之摧之)。馬廄里的馬匹,需要鍘草飼養(飼養鍘草),才能拉車。欲取之先給之也。對於馬的濫用,從許多陪葬坑裡這可看出。懂得了這個道理,君子萬年,福祿艾(綏)之。君子才會擁有(保持)福祿,才會長久萬年。

這就是詩歌給君王講的治國大道理。千萬別低估詩歌的意義。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聰明智慧,著眼最熟悉不過的東西,卻道出自然界中最深邃的哲理。只是它出現在復禮思潮中,終使其價值稍顯遜色。

佚名

《鴛鴦》 [詩經·小雅·甫田之什]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 乘馬在廄,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祿艾之。 乘馬在廄,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祿綏之。「

譯文:

「鴛鴦雙雙輕飛翔,遭遇大小羅與網。祝福君子萬年壽,福祿一同來安享。

鴛鴦相偎在魚梁,喙兒插進左翅膀。祝福君子萬年壽,一生幸福綿綿長。

拉車轅馬在馬房,每天喂草喂雜糧。祝福君子萬年壽,福祿把他來滋養。

拉車轅馬在馬槽,每天喂糧喂飼草。祝福君子萬年壽,福祿齊享永相保。「

關於《鴛鴦》的詩旨,有所爭議。

一曰「刺幽王」說。《毛詩序》曰說:「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

二曰「祝賀新婚「說。以明代人何楷為代表,其《詩經世本古義》曰:「以《白華》之詩證之,其第七章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是詩亦有『在梁』二語,詞旨昭然。詩人追美其初昏(婚)。凡詩言『于飛』者六,其以雌雄連言者,惟『鳳凰于飛』及此『鴛鴦于飛』耳。《乘馬》二章,皆詠親迎之事而因以致其禱頌之意。《漢廣》之詩曰:『之子于歸,言秣其馬』亦同。」清人姚際恆、方玉潤也都贊同何說,認為是一首祝賀新婚的詩。方玉潤認為此詩是寫周幽王初婚的。

三曰「頌禱」說。宋代朱熹《詩集傳》:「此諸侯所以答桑扈也。鴛鴦于飛,則畢之羅之矣。君子萬年,則福祿宜之矣。亦頌禱之辭也。」朱熹認為此詩是諸侯回答《小雅·桑扈》一詩的,是諸侯又回祝天子的詩。按朱熹解,這是一曲頌禱天子萬年,永享福祿的雅樂。

也許是鴛鴦的祝願愛情圓滿,新婚幸福的涵義太深遠了,所以,泊客怎麼看,怎麼讀《鴛鴦》,都讀不出《毛詩序》所說的「刺」意來。而朱熹認為《鴛鴦》是一首簡單的頌禱雅樂,則又抹殺了鴛鴦和馬匹的起興作用和意義。

泊客如同大多數人一樣,以為《鴛鴦》是一首祝賀貴族新婚的詩。

有人說,《鴛鴦》歸於《小雅》,如果是祝賀新婚的話,那也就抹殺了歸於雅樂的含義。

但泊客不這樣認為,因為在古代,夫妻人倫也是家庭乃至於國家政經、生活的頭等大事。《鴛鴦》一詩,自有克己復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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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222

心 · 養性·品生活

這世上有三樣東西是別人搶不走的:

一是吃進胃裡的食物,二是藏在心中的夢想,三是讀進大腦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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