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轉載]八卦掌之離心力

有名家對八卦掌的力總結出了「平衡力」「螺旋力」「丹田力」「化力」「爆發力」等十多種，其實這些力同樣也存在於太極、形意和所有內外家功夫之中。自八卦掌問世的那天起，就沒脫離開形意拳對它的影響，尤其李存義和張占魁等形意大家入八卦門後，更是極力將兩門拳法融合化一，甚至今天還有學者將形意拳的抖擻勁移植到八卦功夫中，提出八卦掌內功的最高境界是「混元抖」。我的八卦掌師傅劉敬儒先生在他的著作《程氏八卦掌》中也認為：練習八卦掌的勁力，重點是「寸勁」和「爆炸力」。難道，八卦掌的勁力真的沒有自身的特點，只能借鑒形意拳和太極拳?

九十年代我又得到康國福和郝明志等通家指點八卦掌的竅要，聽他們講述李光普、程有功、英師久和楊汝霖等大家與人動手的軼事，似乎與太極、形意的勁力和招式也並無太大的區別。直至二十一世紀初，我將八卦掌練到了一定的層次後才有所領悟。

一、飛石的啟示

有一次我和弟子付松濤在一起吃飯，他是蒙古族人，於是我問他游牧民族牧羊時用的飛石是怎麼回事，付松濤說：牧羊人在牛皮繩的中間裝上皮袋，將石子放進去，然後搖起來旋轉並在合適的角度發射出去，這樣就能將遠離羊群的羊打回來，旋轉的次數越多，石子就會飛得越遠，速度也會越快。這是離心力的原理。我突然領悟到最原始的八卦掌應該是這種勁力。有兩件往事堅定了我的這種武學思路，一是一九七五年，我在北京時，有一天跟陳先生去地壇公園，遇見了他一位練形意拳的老友，兩位老先生談起了當年郭雲琛與程庭華交手的事，在對於程庭華能否化開郭雲琛的「半步崩拳」的遺案上發生了分歧，終於由嘴談而改手手談：那位老先生上一寸步，先用右拳一點，然後上右腿，一步蹬出的同時，打出左手崩拳，在這瞬間，陳老先生向身後擺右腿，轉身的同時，右掌削出將對方的左崩拳化開，然後又向身後扣左腳，同時左掌削在對方的左肩上，迫使那位老先生向右前方搶出一大步後才穩住身形，後來我系統學習程派八卦掌時知道陳老先生用的是「擰身削掌」，現在看來這一掌法正體現出了八卦掌的離心力。另外一件往事是在一九九二年的秋天，我給著名攝影家蔣建球拍攝紀錄片時，在千山上小住了三天，有一天早晨在賓館的下面練拳時，遇見幾位練太極、八卦的道人在推手，一個道士用了個手勁，對手卻順勢走了個擺扣步，將手勁化開後又反把對方甩了出去，這位道人所用的也正是八卦門的「離心力」。

《郭氏錦囊》傳出的「三十六歌訣」和「四十八法訣」，據說是董海川先師在世時口述的，可是在「力法訣」中僅有這麼幾句，「人說冷彈脆快硬，我說冷快是一般，脆硬細分無二致，發動全憑心力合」。這與心意門的《拾法摘要》有什麼區別!我的幾位八卦掌老師告訴過我：「轉掌如擰繩」這句話確是董先師傳下來的，其它功法的歌訣出自何人就不好說了。至於如何修鍊八卦掌的螺旋力、旋轉力，從來無人提及，而「離心力」只是我本人修鍊八卦門的功夫有成後的一點心得。

二、離心力的修鍊

離心力是由轉掌修鍊而獲取功力的，因為離心力首先是由腰胯擰轉的角度而決定釋放勁力度的大小及速度的，所以必須用二、三年的時間練成拉磨式，使腰的蓄力角度能夠輕易地擰至130度以上。另外，還要練習擺扣步，不要滿足於擺步成「工」和扣步成「丁」，而需練到大擺大扣才能最大限度地蓄髮離心力。少年時在北京的公園裡見有人練「盤根」，人家是練形意的，卻能旋轉如飛，原地大擺大扣讓人眼花了亂，令人嘆為觀止，況我輩自命八卦門的正宗傳人，哪有不下功夫的道理!

當年奉系軍中有傅振蒿先生，曾與李景林先生等得到過程有功的傳授，後來傅先生在廣東自創一派八卦掌的練法，以快速旋轉為特色，也是修鍊八卦離心力的功夫。閻志高先師所傳的武派太極拳是李亦畲先生根據《周易參同契》中「陽稟陰受，雄雌相須」。原理創編的實足踵與虛足尖相互帶動旋髁轉膝的行動方法，修鍊到一定層次也可以產生離心力。我先後得到過幾位明師的傳授，九十年代初又遇到過高人的指點，洞悉前輩所傳的八卦掌功的「鶴吻」之法是為了抻擰中脈，由此而悟出修鍊離心力的內功。

三、離心力的應用

劉德寬先生彙集師門的散手而編創六十四式直趟八卦，由於易學易練後被各派八卦門人廣泛應用，竊以為這是對八卦武學的異化，劉先生的六十四式直趟散手中太極、岳氏連拳和形意拳的東西遠比八卦原傳的掌法多，勁力又多為直勁和寸力，甚至不如趙道新創編的「心會掌」和裘稚和的「螺旋拳」中的旋轉發力多。倒是程有信先生根據程有功和程有龍的傳授而編創的「六十四掌」還保留了八卦掌的原味。

我學過馬維琪的「反背錘」，那確是將八卦掌離心力發揮到極致的招式：擰身下勢後，一個疾速擺扣步轉到對方的身後，借旋轉之勢發力用拳背擊其後心。史派的轉身扣步擺踢也是運用離心力和典型腿法。八卦掌離心力的使用均是沿旋轉圓弧的切線拋出而產生切向力，如電動圓鋸切木材，又似電動砂輪打磨刀具，電石火花之間，銳不可擋。像程派八卦的「奉龍掉尾」和「脫身換影」都是利用自身旋轉的離心力化解對手的勁力並將其打出。在我學過的削掌用法中，有先擺步掩肘卸開來手，再扣步橫切對方軟肋或外腎，這種掌法在實戰中十分有效。八卦掌離心力在交手中多是擊打對方的側動脈、軟肋和後心，這就是八卦掌與形意拳和其它內外功夫的最大區別。

至於八卦掌的內功修鍊，竊以為孫祿堂先生的《八卦拳學》中的「入門練習九要」是形意拳的法，不宜適用於八卦掌的習練中，尤其「兩肩與兩胯里根極力往回縮勁」乃是心意拳之蓄勁的束身之法，雖然八卦掌也講究「松展收緊」，但卻不是這種練法，我通過自身修鍊體驗到：除雙腳心要提向丹田處，周身其它各處均要鬆開、舒展，這樣才能將八卦掌練得輕靈、松整。以上應該是我的一點愚見，不知對於八卦掌的修鍊者是否有所幫助。八卦門的功夫另外就是不能練的過於時尚，有一次我在北京與師傅劉敬儒先生談論當代八卦掌的發展，這位著作等身的大家說：「你別管他一出手能挽幾個花，一擰腰能轉多少個圈，都沒用，只有氣沉丹田，多練走圈轉掌才能出真功夫」。我本人的轉掌功夫練到閉著眼睛走圈的境界，才體悟到了八卦掌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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