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歸來的反思

直到我退休，從來沒有去過寧夏。

從資料上看，在一千年以前，以銀川為首府，在寧夏以及青海、甘肅、內蒙和陝西的部分地區，建立起一個少數民族的王朝——大夏，史稱西夏。

還有資料稱，在西夏國存續的190年間（1038——1227），它與北宋、遼國之間不斷征戰，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局面（1038——1127）。後來又與南宋、金國形成了所謂「後三國」的對峙態勢，直至1227年西夏滅亡。

那麼，西夏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王朝？它何以能夠與強大的宋、遼、金國分庭抗禮、獨霸一方呢？帶著這個問題，我踏上了奔赴寧夏的旅程。

在一周的時間裡，我參觀了寧夏博物館、西夏王陵博物館和郵政博物館，還遊覽了西夏時期建造的「承天寺」（寧夏博物館舊址）。湊巧的是，我還趕上了在銀川舉辦的國際文化藝術旅遊博覽會，看到了許多關於寧夏的資料和書籍。這些信息，幫助我翻開了西夏王朝的歷史畫卷。

一、党項人之謎：

西夏王朝是由党項人建立的。而党項人是從哪裡來的？對此眾說不一。有的人說它從青藏高原而來，屬於藏族的一個分支。有的人說，他屬於羌族，所以又有「党項羌」人的說法。還有人說，党項人自稱是鮮卑族的後裔。不管如何，党項人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少數民族。遺憾的是，在1227年西夏被成吉思汗消滅之後，党項人作為一個族群也逐漸消失了。據說党項人的後裔在西北和中原地區與其他民族融合，所以在至今留存的56個少數民族中，沒有党項民族。

圖片：党項人遷移圖

圖片：党項人的特殊髮型

二、西夏國君為何姓李？

党項人的姓氏，本姓拓跋。早在唐朝，唐太宗李世民為了集中力量對付吐谷渾等少數民族的騷擾，對於願意歸順的党項人封官授地，並賜皇姓李。從此，党項人成為了大唐的屬民。在西夏建立之後，北宋仍然對党項人採取安撫政策，所以西夏的第一個國君仍然姓李，即李元昊。

圖片：李元昊登基

三、西夏文字的由來

李元昊是一位很有抱負的人，在他稱帝之前就已經授意党項族學者野利仁榮創建西夏文字。據說西夏文字大約有6000多個字，基本上是借用了漢字的偏旁、部首，重新組合而成。雖然看上去也是方塊字，但無一字與漢字相同。有趣的是，像日文和韓文都保留了相當數量的漢字和讀音，而西夏文字卻完全不與漢字相通。從中可以看出，党項人謀求「獨立」和建國的決心，有多麼大！

圖片：野利仁榮閉門造字

圖片：西夏文舉例

四、西夏的疆域

當時西夏的疆域，可不僅僅包括今天的寧夏，而是東臨黃河，西界玉門關(今甘肅敦煌西小方盤城)，南接蕭關(今甘肅環縣北)，北抵大漠。盛時轄地二十二州，包括今寧夏及陝西北部、甘肅西北部、青海東北部及內蒙古部分地區。党項人既重視發展畜牧業，也學習了中原地區的農業技術，所以農牧業均得到發展。這為他們後來的強盛與建國，奠定了經濟基礎。

圖片：南宋地圖

五、三國演義的歷史

從一些展覽和歷史資料可以看出，無論是在西夏與遼、宋「三足鼎立」的時期，還是在西夏與金、南宋「三分天下」的時期，党項人一會兒聯合遼、金，對付宋朝，一會兒又依順宋朝，抗擊遼、金。可見，西夏人往往要在強國之間的夾縫中求得生存。不過，這決不是說党項人軟弱可欺。恰恰相反，党項民族也屬於「馬背上的民族」，善於騎馬射箭，連成吉思汗也感到頭痛。不僅如此，党項人還懂得在戰爭中利用「信息技術」呢！在一次與宋朝軍隊的作戰中，他們在埋伏圈裡設下「機關」——許多「咕、咕」作響的泥盒子。宋軍趕到，見狀不解，令兵士掀開泥盒。忽見從盒中鑽出許多鴿子，騰空而起！西夏伏兵見到「信號」，知道宋軍進入了埋伏圈，於是發起進攻，大敗宋軍。正是由於党項人足智多謀、勇猛善戰，所以才能夠在河西走廊和西北部地區獨霸一方，近兩百年之久。

圖片：勇猛善戰的党項人

圖片：西夏軍隊屢勝宋軍

六、李元昊為何被兒子所殺

史料記載，西夏在歷史上經歷了十位君主。不過，在他們的「皇族」家庭之中，因爭奪王位而相互殘殺的情況比較突出。比如說，西夏的開國元勛李元昊就是被他的兒子殺死的。原因很離奇，由於李元昊霸佔了他的兒媳婦，引起兒子的不滿，所以被兒子刺傷而死。進而，他兒子又因「篡位之罪」，被另一「皇妃」的家族所殺。這種皇親國戚之間的相互殘殺，反覆出現多次。因此，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政權的不穩定。在這裡，也不能不提及党項人的婚姻制度。為了不使財產的繼承權落入外族人手中，党項男人可以再娶寡居的兒媳婦、兄嫂和庶母（即父親之妾）。而這種通常被視為「亂倫」的婚姻關係，很可能造成家族關係的混亂和矛盾，李元昊之死就是一例。

圖片：李元昊被兒子砍掉鼻子而死

七、成吉思汗六征西夏

蒙古國成立之初，成吉思汗（鐵木真）就下決心要攻滅周圍的金、西夏和西遼。而要攻打金，就必須先滅西夏以安定後方。所以，成吉思汗首先把西夏作為了攻滅的對象。蒙古國先後對西夏發起了六次大規模的進攻，成吉思汗本人親自指揮了其中四次戰役。據說因為打得很艱苦，成吉思汗曾經感慨道，他的大軍橫掃歐亞各國，從來沒有遇到像西夏這麼難以征服的對手。最終，在蒙軍的第六次征戰和圍困下，西夏決定投降了。然而，身處前線的成吉思汗也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在臨死前，他要求「秘不發喪」，以防止西夏人反悔。在他死後，蒙古人終於消滅了立國190年的西夏王朝。

圖片：成吉思汗稱霸草原

圖片：六征西夏而死秘不發喪

圖片：蒙古軍攻克西夏城廓

八、西夏王陵的今昔

西夏王陵位於今天銀川以西幾十公里的山丘地帶，今天已經修繕成為了一個景點，有些像北京的十三陵。在那裡，埋葬了西夏的十幾位國君和上百個皇妃。據說在西夏國都（銀川老城）被蒙古軍隊攻克以後，西夏王陵也遭到了破壞。原來華麗的宮殿式地上陵塔，被全部毀壞，只剩下幾個土丘式的墓基。而埋在地下的墳墓也被挖掘，李元昊的遺體被挖出曝晒。為了保護遺址，目前政府沒有再組織對古墓的發掘。只是在陵園裡修建了一座博物館，用現有的史料和文物，詳細介紹了西夏國的興衰史，已經可以滿足今天遊客的需求了。

圖片：昔日西夏陵金碧輝煌

圖片：今日西夏陵被譽為東方金字塔

圖片：陵墓出土文物（會唱歌的妙音鳥）

（註：以上圖片均取材於寧夏、內蒙博物館）

九、歷史的反思

（1）自夏商周以來，至新中國成立，經歷了四千年的時間。然而，只有秦漢、隋唐和元、明、清等幾個朝代基本維持了中國的統一，達1400年的時間。但在其餘長達2600年的動蕩之中，中國處於戰亂和分裂的狀態。

（2）從北宋至南宋滅亡的大約300年的時間裡，中國北方少數民族不斷進犯中原，並先後建立了金、遼、西夏和大蒙古國。由於宋朝政權軟弱無能，委屈求和，終於導致少數民族建立了全國性的政權——蒙元帝國。

（3）蒙、滿等少數民族統一中國後，均使中國的版圖得以擴大，這是少數民族對中華民族的巨大歷史性貢獻。

（4）回顧中華民族的歷史，各個民族之間的戰爭只能造成一幕幕歷史的悲劇。只有保持各民族之間的和諧關係，維護中國的和平統一，才能實現中華民族大家庭的最大利益。

（5）新中國成立以後，首先確立了少數民族地區的自治制度，而沒有採取原蘇聯的「加盟共和國」的形式處理民族問題。事實證明，中國的做法更好地處理了民族關係，有利於防止出現類似日後蘇聯解體、國家分裂的危險。

（6）從中國歷史可以看到，一些少數民族逐步與其他民族相互融合、取長補短，促進了中華民族的發展和繁衍，是有積極意義的。相反，如果一個民族拒絕與其他民族交往，固步自封，就會落後於時代的發展，最終被淘汰。

（7）今天，一些人在外國勢力的慫恿下，鼓動所謂「藏獨」、「疆獨」和「台獨」，是逆歷史潮流而動、分裂中華民族大家庭的行為，最終只能以失敗而告終。

（8）在維護祖國統一的大前提下，我們要長期堅持民族自治制度，提高少數民族的社會地位和話語權，繼續克服「大漢族主義」，充分尊重少數民族的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最大限度地孤立和瓦解極端民族分裂勢力，使海內外的中華民族兒女和睦相處，為維護世界和平做出更大的貢獻。

2009年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