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代禁書題解(孟子)戰國時期.孟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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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孟子》是記述孟軻言行以及他和當時門人或弟子互相問答的書。孟子,名軻,戰國時鄒(今山東鄒縣)人。大概生於公元前372年,卒於公元前289年。他「受業於子思之門人」,曾周遊列國,到過齊國、騰國、宋國等,極力說服諸侯採納他的政治主張,以實現其拯救天下的遠大報負。但他最終也沒有實現其政治理想。在四處碰壁之後,「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史記·孟荀列傳》)關於《孟子》的作者,歷來有三種說法:一種意見認為,該書是孟子本人自己著述的,東漢趙歧,宋代朱熹持此說;第二種意見認為,是孟子死後他的門徒萬章、公孫丑共同記述的,這種看法以唐代的韓愈和宋代的蘇轍為代表;第三種意見認為,是孟子與萬章、公孫丑之徒一起記述的,而主要作者是孟子本人,最早闡明這一觀點的,是太史公司馬遷。較而言之,太史公的判斷是較為合理的。司馬遷在《史記·孟荀列傳》中說:「孟子作《孟子》七篇」。但班固在《漢書·藝文志》中卻說:「《孟子》十一篇。」趙歧為了弄清《孟子》到底是幾篇,便給這十一篇分列真偽,他在《孟子題辭》中說:「又存《外書》四篇,——《性善辯》、《文說》、《孝經》、《為政》——其文不能宏深,不與《內篇》相似,似非《孟子》本真,後世依放而托也。」由於趙歧認為《外書》四篇是膺品,不給它作註解,所以後來讀《孟子》的人便不讀它,於是這幾篇就逐漸亡佚了。至於現在所傳的《孟子外書》四篇,則是明代人姚士磷所撰,所以梁啟超在《漢書·藝文志·諸子略考釋》中指出,它是「偽中之偽」。《孟子》一書共七篇,即《梁惠王》上下篇、《公孫丑》上下篇、《滕文公》上下篇、《離婁》上下篇、《萬章》上下篇、《告子》上下篇、《盡心》上下篇。《孟子》的篇名和《論語》一樣,撮取篇首二三個字為篇題,沒有什麼意義。《孟子》七篇本沒有分上下兩篇,到東漢趙歧著《孟子章句》,才把七篇各分為上下兩卷,後人加以沿用。《孟子》每篇之中有若干章,章和章之間沒有什麼邏輯關係,各自獨立為章。《孟子》一書以問對、答辯方式展開,以駁論為主要的論證方法。它翔實地記載了孟子的思想、言論和事迹,是研究孟子思想和先秦文學、歷史、經濟、哲學等的重要著作。全書共三萬五千字,它說理精闢,論證嚴密,文字流暢,不僅是一部儒家的經典著作,也是一部優秀的古代散文集。孟子繼承、發展了孔子的思想和學說,在儒學的發展史上有重要地位。孟子的學說,雖然在當時曾被認為「迂遠而闊於事情」,無法付諸政治實踐,但他和思想卻對後來近兩千年的封建社會產生了巨大影響,到宋朝獲得了僅次於「至聖」孔丘的「亞聖」地位。《孟子》一書,到了宋代,與《論語》、《中庸》、《大學》並稱為「四書」,成為儒家的重要經典之一。性善論是《孟子》整個思想和理論的基礎。《孟子·告子上》說:「人生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正如水向下流一樣,人總是向善的,而有的人不善,並不是他的本性決定的。對人性的善的表現,《孟子·告子上》中這樣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或相倍蓰而無算者,不能盡其才者也。」這就是說,人性善,就在於仁義禮智這些善的品德,是人性所固有的。人有不善,是因為失其本性,不能完全發揮其本性的緣故。《孟子》又說:「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證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公孫丑上》)《孟子》認為人性有善端,即本然的善的萌芽。仁、義、禮、智四端完全是天賦的,是與生俱來,人心固有的。因為人性中有善的萌芽,因此人都是向善的,可以為善的。在性善論的基礎上,孟子對「仁」的學說做了新的闡述。他說:「人皆有所不忍,達之於其所忍,仁也;……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孟子·盡心下》)仁就是人們固有的惻隱之心,不忍人之心。孟子進一步說:「仁,人心也」(《孟子·告子上》),「仁也者,人也(《孟子·盡心下》)」,「夫仁,天之尊爵,人之安宅也(《孟子·告子上》)。仁是天賦予人的最可貴的品質,也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孟子講「仁」,是與「義」並提的。孟子說:「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孟子·離婁上》)仁是安身立命的基礎,義則是人生應遵循的大道。他提出:「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孟子·騰文公下》)居天下之廣居是仁,立天下之正位則是指禮,只有這樣才能「行天下之大道」,「居仁由義,大人之事備矣。」(《孟子·盡心上》),這是做人的基本要求。《孟子》講性善,而要真正做到善,就要修養。修養學說,是《孟子》思想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孟子》強調知恥,「人不可以無恥,無恥之恥,無恥矣。」(《孟子·盡心上》)人不可以沒有羞恥之心,如果不知道天下有羞恥事,那就真正是無恥了。「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孟子·離婁下》)知恥才能知道怎樣做是對的、怎樣是錯的。《孟子》講求養心寡慾:「養心莫善於寡慾,其為人也寡慾,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孟子·盡心下》)欲少的人,雖然也有失去其本心之善的,但很少;欲多的人,雖然也有能不失去本心之善的,但那也很少。因此,要養心,保住本心之善,就要,減少慾望。《孟子》主張「自省」,檢查自己是否做到了仁義禮智忠敬等等。並進一步提出了「誠」:「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孟子·盡心上》)通過自我反省,使天賦的善性體現在自己的思想言行中,這是修養的境界,從中會得到最大的快樂。《孟子》還提出養浩然之氣。《孟子》說:「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孟子·公孫丑上》)這種氣,是一種巨大的精神力量,靠每日修養積累而成。有了浩然之氣,才會「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孔子講殺身成仁,孟子則提出「捨生取義。」「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這提出了仁義高於生命的價值觀。此外,《孟子》還提出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和「以天下為己任」。(《孟子·告子下》、《孟子·萬章上》)孟子的倫理思想運用到政治理論中,就形成了以民為本的「仁政」思想。「仁政」,就是愛民之政,王天下之政。《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萬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又說:「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心則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其民矣。得其之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離婁上》)在《孟子》看來,得天下,保天下,治天下,王天下,都要以得民為本。這就是他的民本思想。孟子主張「王道」,反對「霸道」。「王道」,就是指「仁義」、「仁政」。「霸道」,就是指各諸侯國之間的兼并戰爭。他提出「保民而王」的口號,認為國君只有與民同憂、同樂、同好、同惡,結束兼并戰爭,使百姓安居樂業,才能鞏固自己的王位,也才能統一天下。孟子是我國封建社會初期偉大的思想家。他繼承並發揚了孔子的政治倫理思想。他的「民貴君輕」、「性善」、「仁政王道」等思想,對我國歷代統治者的施政綱領有很大影響。他的「浩然正氣」、「威武不屈」的修養觀念,陶鑄了封建社會眾多的仁人志士,也造就了我們民族高尚的精神品格。《孟子》一書是「擬聖而作」,兩漢人把它看作「傳記」,即輔助「經」的作品,地位僅次於「經」。五代後蜀主孟昶把《孟子》列入了十一經刻石,宋太宗又加翻刻,這是《孟子》列入「經書」的開始。唐代稱《孟子》為「兼金」,考試也從《孟子》中出題。南宋朱熹把《孟子》列入四書,地位更加提高。自元代有了科舉考試後,規定必須在《四書》內出題,《孟子》便成為讀書人背得滾瓜爛熟的「聖人之言」。孟子的地位雖曾高至「亞聖」,但在歷史上,《孟子》一書也曾遭遇不幸。明太祖朱元璋,對孟子的重民思想極不滿意,甚至說如果孟子活到了今天,非加以嚴辦不可。1394年,明太祖叫人把《孟子》中所有有關重民思想的章節全部刪去,改名為《孟子節文》。共計刪除八十五條,並且規定士人不準學習這些被刪去的章節,更不準用它作考試題目。有一段時間,孟子牌位也被逐出孔廟,經人勸說才得恢復。《孟子》一書遭專制統治者的禁毀,更顯示出其重民思想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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