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字的忌諱與技巧(二)
二、取名字在用字方面的忌諱
姓氏是宗族、家族血統關係的外在標誌,是社會結構體系中的客觀規約性符號,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也就不能選擇自己的「姓」。姓名中的「名」則是個人區別於他人的特殊性代表符號,一般是由父母給取定的,是可以主觀選擇的。姓名只有二、三或四個字,「姓」是先天定下不能改的,佔了姓名的一半,剩下「名」這一半可以主動選取,但選取的限制和忌諱實際上又是很多的。
取名字的忌諱、限制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是取名所用字(一至三個)本身形、音、義的制約,尤其是幾千年文化、習俗積澱在這些字的構形表意中,形成多種複雜的涵義與色彩,也就形成了程度不同的禁忌、規避、限制,人們多能心知意會,但要說清其規律則非易事。二是取名所選用的字與既定的姓氏用字之間的合理搭配,這種看似簡單實則極為複雜的組合是千變萬化的,既有形音義多層面的組合關係,又有政治、文化、習俗、心理等多方面的制約關係。總體說來,取名應選用形音義兼美、意向積極的字,避忌用纖弱、憂傷、灰暗等消極意象的字,更不能用那些給人頹喪、羞惡、壓抑感的惡劣字詞。列舉、討論取名用字忌諱方面的文字較多,個案的、舉例的、列條目的、具體名字分析的,網路上能搜索到不少零散的文章。這裡要對該類忌諱、限制作全面的系統梳理與歸類,力圖揭示現象背後所隱含的規律,并力爭對一些變通性的例外作合理的解釋,以便應用者類推使用。姓名的解釋權也是人類隱私的一部分,應予以保護。本文列舉例證盡量避免使用已知的見在的真人姓名。但中國人口眾多,十多億姓名無所不有,虛擬的例舉姓名如與今某人偶合,絕非有意為之,先深表歉意,敬請諒解。有些例名選自網路,未知虛實,難以一一標明出處,一併對網傳者致以謝意。在此並作交代,以下不再一一說明。1、忌用難避字、異形字、異讀字
取名忌用難避字。漢字數量浩繁,適用於取名的用字並不多。東漢許慎《說文解字》收9353字(公元2世紀),南朝梁顧野王《玉篇》收16917字(6世紀),北宋《廣韻》收26194字(11世紀),明初《洪武正韻》收32200餘字(14世紀),清代《康熙字典》收49888字(18世紀),上世紀90年代出版的《漢語大字典》收56000餘字,《中華字海》收85000餘字。今電腦微軟自帶的「超大字符集」漢字字型檔有7萬多字,而「漢字文化圈」(中日韓等)通用的大字型檔收字已超過10萬。
《漢語大字典》最簡單的字只有一畫,如「一、丨、乙」等。繁的如「??」(miè)37畫,粥的一種,下部「鬲」是帶三隻空足的陶鍋,上部中間是「米、蔑」,鍋熬米成末(蔑),兩旁的「弓」是騰騰上升的熱氣;「?」(уè)44畫,多魚的樣子,從四「魚」;最繁的一個漢字是「??」(zhé)68畫,嘮叨不絕的樣子,從四「龍」。數萬漢字中,大多數都是難認難寫而極少用到的冷僻字,不宜用作名字。
經統計,一般人認2500漢字就可以讀報紙和小說了,認5000字就是較好的中學語文老師了。《新華字典》收1萬來字,其中還含有一定數量的異體字和繁體字。據《十三經集字》統計,儒家經典從《詩經》《尚書》到《論語》《孟子》的「十三經」,原文也總共只用了不計重複的單字6544個。可見漢字累積的總數雖多,古今常用的其實並不很多。國家語言文字管理部門審定的《現代漢語常用字表》收「常用字」2500字,「次常用字」1000字,總共3500常用字。
名字是供社會大眾使用的,大家都認識的3500常用字就是取名字首先應遵守的選字範圍,我們將另撰文專門分類解析3500常用字在取名中不同的取捨等次。超越3500常用字範圍的就是非常用的難避字了,要有選擇性的使用。非常用字中也有一些形音義都很好的字可以作為取名專用字,如從斜玉旁的「珞、璐、珈……」、從日旁的「昱、旻、晗……」等,後面將有專文類舉分析。
取名用難避字會帶來很多麻煩和尷尬,孩子上幼兒園、小學,老師因名字難認就不敢或本能地不願點到繁難的名字,總是不點,弄明白了以後也就慣性地不點或很少點了,孩子不知道,以為自己在班上最差,老師總是不喜歡而不點自己,因此越來越自悲,對其成長的影響之大是不言而喻的。
國學大師章太炎有三個女兒,他喜歡用《說文解字》中的本字,故選《說文》中四構件疊體的會意字作為三個女兒的名字:「章?、章叕、章?」,並把認識這幾個名字作為男孩娶他女兒的最基本條件,結果女兒老大了還沒有人來上門提親,太炎先生著急,只好在親友大集會上專門解釋自己女兒的名字,這才有人來提親,女兒們才嫁出去,女婿中就有後來國學功底很好的得意門生龔寶銓。?,四個「工」會意,讀zhǎn,《說文》「極巧視之也」,本是展開布之意,後來上加屍下加衣成為「?」,楷化作「展」,《玉篇》「?,今作展」,「?-展(?)」古今字。叕,四個「又」會意,讀zhuó,《說文》訓「綴聯」,本為網類的繩絲聯綴之狀,後加絞絲旁作「綴」,「叕-綴」古今字。?,四個「乂」會意,讀lǐ,《說文》訓「二爻也」,楊樹達《積微居小學述林》「?字象窗牖交文之形」,《集韻》「?,希明也」,是窗戶斜木條交叉聯屬透光而稀疏亮爽的樣子,《說文》「爽,明也,從?從大」。名字是要便利公眾使用的,易懂易認的大眾化(popular)是其基本屬性,如果像太炎先生女兒們的名字這樣需要專門講析,就令人望而生畏了。
取名忌用形體不美的異形字。筆畫過多的難避字不利於做取名用字,筆畫過少、形體不美的字也不適於做取名用字,要用也須注意構成姓名的幾個字之間的和諧搭配。「一、二、乙、七、卜、己、已、巳、小、子、干、於、卡、門、口……」等三畫以下的字,形體單薄瘦弱,視覺欠美,不宜多用作名字,與其他形體美觀的字配合使用還可以,只用它們相互組成名字就難看了,如「丁一干、門乙口、卜小巳」等名字就很不美觀。「人、入、兒、大、飛、女、興、長、也、企、亢、犬、夕、戈、矛、氣……」等字,即便筆畫較多,也是形體結構欠穩而不美,相互組成名字也就更欠美觀,如「馬人飛、戈夕衣、矛長入」等名字立意並不差,但觀感不美。「圓、囤、團、國、圍……,閉、間、閑、閨、閣……」之類的字形過於方正而獃滯,如相互組成「國團圓、門閨閣」之類的名字,就顯得過於死板而無生氣,余可類推。姓名只有二到四個字,要注意避免用不美的異形字,注意字形結構的美觀性搭配。
取名須慎用一形多音的異讀字。漢語字少詞多,要用四、五千個常用漢字表達數萬個常用詞,而且古代漢語又是以單節音詞為主體的,多數情況是一個詞只用一個字來表示,字總是顯得不夠用。隨著社會的發展,辭彙不斷快速擴充,而漢字體系形成後是很難大量增加新字形的,於是就在改變部分讀音的基礎上,一字形兼表兩個或多個詞,形成了「異讀字」,如:「分」讀平聲fēn是動詞「分開」,讀去聲fèn是名詞、量詞「部分」(或作「份」),我們稱之為「單字音變構詞」。這類構詞產生於周秦,興盛於漢魏六朝,曾是漢語構詞史上很長時期很能產的構詞法,最多時,這種「一字形多音多義」的異讀高達千例以上,唐初陸德明《經典釋文》、宋代官修《廣韻》和賈昌朝《群經音辨》等都辨析了千餘例,清代乾嘉學派的代表人物王念孫在其《音義異同》中辨析「辟」有11個不同的音義,「敦」有15個不同的音義,可見其音義派生十分複雜。唐宋以後,這種「單字音變構詞法」逐漸被「雙音合成構詞法」所取代,演變到現代漢語,雙音詞佔了辭彙的絕大多數,一字多詞的「異讀字」中的常用「異讀」保留得不多。這保留不多的「異讀」在取名中常常造成麻煩,一字形多音多義,在文章中有上下文語境意義限定而容易確定,取名字只用一兩個字,語境義的限定或提示往往很微弱,使用者初次接觸是不知該選何音何義的。如:朝,讀zhāo為「早晨」,讀cháo為「朝向、朝廷(代)」,取雙名「朝南」有語境提示「朝向南方」當讀cháo,若取單名「朝」,別人就不知該讀哪一音了,取雙名「朝陽」則有「早晨的太陽」與「朝向太陽」兩讀兩義,也會令別人無所適從。留存到今天的異讀字,最常用的有「分、行、為、朝、中、間、長、好、難、樂、相、將、藏、興……」等,最好不要用這類字做單名用字,用於雙名中也一定要有語境的限定與提示,不要讓人去斟酌該取哪一音義。
2、避忌各種重複
避忌直接重複祖先、聖賢及偉人的名字。西方人、中國的某些民族的姓名結構成分多,有以家族姓、祖父祖母姓名、父親母親姓名等多項為姓的,故與祖父、父親同名是可以的。漢族姓名首先是直接繼承歷代相傳的父姓(家族姓氏),如果再重複父輩、祖父輩及更遠祖先的名字,就成了完全的重名,在習俗上大不敬,在技術上也該避忌。中國千年的傳統是避諱先人名字(名、字、號、謚號)的,平常使用先人名字中的字及同音字都被視為大不敬,如南朝范曄因父親名「泰」而必須辭掉「太子詹事」(太諧音泰)一職;唐太宗叫李世民,唐人就避忌「民」字而改用「人」;杜甫的母親名海棠,他從不寫海棠詩,父親名閑,寫詩從不用「閑」字;李賀因父親叫李晉肅該避諱「晉」(諧音進)而不得參加「進士」考試,一生抑鬱不得志。北宋劉翁叟因其父名岳,避「樂、岳」,一生不聽音樂不游高山。清康熙皇帝名玄燁,清代避用「玄」字,連引用漢代經學大家鄭玄也得改為「鄭元」;孔子名丘,清人避諱「丘」字,少寫一豎作「??」以示敬諱。我們今天不必如此避諱,但直接重複祖父祖母、父親母親的名字,完全重複聖賢、偉人的姓名,還是不妥的。試想,如果孫子與祖父的姓名一樣或寫來不同而念起來一樣,如何區分?如果有人直接叫「屈原、孟軻、杜甫、趙匡胤」當然不好,即便取名「孔旨」(孔子)、「李四銘」(李世民)、「歷大釗」(李大釗)、「馬客詩」(馬克思)等,也會使大家覺得不自在的。避忌姓名用字在字形、字音上的簡單重複。漢語有兩個音節重複形成疊音詞的傳統,因此兩字名的重複、單姓與單字名形成重複是可以的,如「李晶晶」(雙字名疊音重複)、「丁叮」(姓與名疊音重複),但姓與雙字名重複就不好了(姓名的韻律問題將有專文討論),如「金菁菁、佟童童、冉再苒、魯櫓櫓、駱洛洛」等就太犯重而不美了。姓名中各字的字形筆畫應該和諧搭配,以觀感舒適為宜,6-12畫的漢字是使用率高且觀感好(視覺效果好)的,姓名用字之間筆畫數差別過大,如「丁灨、萬鑨一、馬??二」之類,因比例失調而觀感失重,當然不好,所以「戴山、魏丁」不如「戴露、魏韜」的觀感和諧。反過來,字形過於相近或完全重複,因區別性差而會失去變化多姿的美感:象「木禾末、林木森、豐夆奉、高暠皜」之類顯得很呆板重複;「何佑估、江河漢、揚扮護」雖念來有別但視覺上因同偏旁而顯得過於獃滯。網路上說有人取名「樂樂樂」,雖然讀音上姓讀yuè名讀lè而有區別,但姓名三字同形造成視覺上的僵硬感,一般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念才對,所以不是好名字。避忌過高的重名率。古代已出現重名現象,如《戰國策·秦策二》記載孔門弟子「曾參」的同名者殺人,別人兩次來告「曾參殺人」而曾母都不信,第三次來告,曾母也嚇得投杼逾牆而逃。史籍上不同時代有五個「公孫弘」、三個「朱買臣」。晉朝「李密」以《陳情表》著名,後魏「李密」以醫術知名,隋末「李密」以聚兵瓦崗寨出名。明代嘉靖年間會試發榜三次有「王三錫」、四次有「王之臣」。南朝梁元帝蕭繹著有《古今同姓名錄》,已經開始關注重名問題。據張書岩、王保福《起名指南》(群眾出版社1991)統計,明代余寅撰《同姓名錄》13卷,收錄同姓名1608個,涉及2750人;清人汪祖輝撰《九史同姓名略》,收錄從《舊唐書》到《明史》的同姓名者10812個,涉及3萬餘人;近人彭作楨撰《古今同姓名大辭典》,收403姓16000個同名,涉及56700多人。當今中國有十多億人,重名率過高已經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國家語委據人口普查資料對百萬以下的人名作抽樣統計,結果重名率(名同,不計姓)都達 25%以上。如果就全國十三億人進行統計,單字名的重名率會高達90%以上。 根據采詩《起名有學問》(中國盲文出版社2003)引用2003年的統計數據,上海有「王小妹」13000多個;北京有幾萬個「淑珍」,其中王淑珍14000多人,劉淑珍13000多人,張淑珍11000多人。全國最高的重名是以十萬記的,試想幾萬個同一姓名的人匯聚到一起,該造成何等的混亂。有的新班級有3個「張潔」, 有的新兵連有5個「王濤」,點名時或一起答應或都不敢答應,只好用「大、小、男、女、黑、白某某……」來強作區分,實在艱難。避免過多重名的途徑有很多,首先是大姓不能取單名,「張、王、劉、李、陳,天下一半人」, 目前李姓超過8700萬人,王姓超過8000萬人,張姓超過7800萬人,劉姓超過6000萬人,陳姓超過5000萬人,五姓共計超過3億5千多萬人。而「李、王、張、劉、陳、楊、趙、黃、周、吳、徐、孫、胡、朱、高、林、何、郭、馬」19大姓就佔全部人口總數的55.6%。大姓取單名的選擇餘地太小而最易重名,若只用常用字取單名,理論上3500人就出現一次重名,所以大姓避免取單字名應是起碼的常識。姓名用字的長度是避免重名率高的重要因素,姓名加長一個字,區別率就會幾何級增長。現在一對夫妻只生一個孩子,把合適的父姓、母姓加起來成為雙姓,再取雙字名,重名率會降至最低,所以四字姓名應該是一個好的發展趨向。不要趕潮流取時髦的名字,穿衣可以趕時髦,過時了就換掉趕買新的,名字伴隨人一生,上了學號、身份證就改不動了,不可不慎重行事。各個社會歷史階段都會湧現一些時髦的字眼,隨意的父母們順便用為孩子的名字,就造成高重名率。如上世紀初辛亥革命時期的「漢民、天仇、右任……」等勃發很強的民族意識,50年代初的「解放、建國、援朝、建橋……」反映了新中國的誕生與興盛,60年代的「衛東、向東、衛紅、衛兵……」等表現了文革的狂熱且因趕時髦而形成超高重名率。當今信息社會的資訊檢索極為便利,父母給嬰兒取名字,不妨先上網多方搜索一下,顯示的信息越少,表示重名率越低,然後放心去用,這是當前避免高重名率最直接最便用的方法。經統計,男性取名用字最 頻繁的是「明、國、文、華、德、建、志、永、林、成、軍、平、福、榮、生、海、金、忠、偉、玉、興、祥、強、清、春、慶、寶、新、東、光……」等字,女性取名用字是「英、秀、玉、華、珍、蘭、芳、麗、淑、桂、鳳、素、梅、美、玲、紅、春、雲、琴、惠、霞、金、萍、榮、清、燕、小、艷、文、娟……」等字,盡量避免用這樣的高頻字取名, 稍大一點的姓氏無論如何也不要用前100個高頻取名用字作單名,這樣重名率才可能降低。日本1.2億人口有近12萬個姓氏,名字多些相重的也不會出現多少姓名全同的情況。當今中國13億人口只有3500多個姓氏,古今姓氏總數約有22000多個,歷代有增有減,總趨勢是逐漸萎縮,明代的《姓觿》、《萬姓統譜》收3700個姓氏,今天還略有減少。因此,漢族的姓名主要靠取名用字來區別,除了3500常用字之間的巧妙搭配外,為避免過高的重名率,還應該儘可能選擇意義好、筆畫不太多、不太冷僻而相對易認易寫的非常用字作取名用字,數量在3-4萬之間為宜。這一點,要與「忌用難避字」結合起來考慮,方能找到合適的度。 3、避忌用不祥、不潔、不雅、不美的字人們普遍的心理是:讚許真善美,希望福壽安康,喜歡高潔雅緻,親近大自然,追求富貴舒適,看重名譽地位,力爭志向高遠,等等,凡是與這些相違背的字眼,都不適合用作名字。具有消極含義的漢字數量不少,雖然避忌的程度有不同,避忌的理由是一樣的,人們多能夠下意識地忌用,但未必明白其中複雜的細微區別,故需集中地舉例說明。避忌災禍疾病類字。首先,「殺、斃、死、亡、屍、喪、埋、葬、墳、墓、祭、奠、鬼、魅、魂、魄……」之類字最違犯人類忌死趨生的心理,是絕對不能用於取名字的。其次,是「災、禍、患、殃、害、難……」等字不能用。再是「病、疾、恙、痛、癢、瘡、傷、殘、羸、弱……」等字也是忌用的。我們的古人有取名避災的習俗,用否定字配不祥字眼以化兇險求吉祥,如:先秦有「徐無鬼、申不害」,漢代有「曹無傷、霍去病」,唐代有「李百葯」,宋代有「辛棄疾」等,這樣一破,反倒顯出幾分文雅之氣,是大手筆,今人很少能取出這樣破凶為吉、反拙為雅的名字來。避忌不正不快之感的字。「歪、斜、邪、惡、歹、毒、凶、狠、壞、匪、盜、賊、偷、亂……」等邪惡壞毒類字不能用於名字,「哭、啼、泣、淚、涕、厭、煩、躁、悶、惱、凍、僵、硬、燙、烤、煎、熬、堵、塞、酸、辣、澀、短、萎、縮……」等令人感覺不快的字也不用於名字。當然,象「苦、辛、涼、冷」等字有艱苦勵志的意味,激發人奮發向上,可以用來取名字。避忌頹廢孤弱之類的字。「迂、腐、痴、呆、孤、寡、悲、扭、捏、恍、惚、羸、頹、廢、崩、潰、缺、漏、陋、卑、鄙、混、沌、暈、渾、眩、沮……」等字不宜用作名字,至於「愚、拙」等字有化用為佳名的,是因為有「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古訓在。避忌不潔的字。「屎、尿、糞、痰、污、穢、臟、臭、腐、爛、霉、膻、腥、臊、騷、屁、糟……」等明顯不潔凈的字,不用於名字。儒家文化認為人的身體是不潔凈不雅的,故身體器官字多不用於名字,「肝、膽、肺、腸、胃、脾、臀、血、肉」等顯然不用作名字,「腦、臉、頰、鼻、眼、睛、腳、趾」等也不用,而「心」可用是因為古人認為心能思考且有情愛,「手、身」能用是因為有好的功用,「頭、臉、眼、腳」少用而相應的「首、面、目、耳、足」可用是因為後者古樸且又生出器官之外的新詞義來了,如春秋晉文公名「重耳」,戰國楚懷王名「熊心」,漢有趙王「張耳」等。生殖器官字最該忌諱,如同是鳥類共名的「雀、隹」可用作名字而「鳥」不可用,是因為男性生殖器象鳥形,且「鳥」與「吊」音近義通,古人用「鳥」指生殖器並作罵人語,《敦煌變文集·燕子賦》「緣沒橫羅鳥災」蔣禮鴻通釋:「鳥,罵人的話,和《水滸傳》里的"鳥人』"鳥男女』的"鳥』相同」。還有,一個古代指女性生殖器的字更不能用於名字,今人因不知而可能誤用,《說文》「也,女陰也,象形」段玉裁註:「此篆女陰是本義,假借為語詞,本無可疑者」,是說「也」本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形字,後來才借表語氣詞的。傳統文化輕視女性,「奸(姦)、妨、妒、妬、姘、奴、妓、婊、妖、嫌」等字都含不好的意思,多不用作名字。連類而及,表性別的「牡-牝、雄-雌」,雄性的「牡、雄」義好能作名字,雌性的「牝、雌」就不能作名字。文化是歷史積澱並承傳下來的,前人的禁忌形成傳統的文化意識,我們必須遵循,否則就不舒服了。避忌不雅的字。雅,是指合乎正統規範且高尚美好;俗,是指大眾通行習慣且平庸土氣。趨雅避俗是提高人生活質量的必由之路,是人們必然嚮往的。就動物類字來看,平庸低俗的「蟲、蛇、蠖、蚝、蛙、蚌、蚊、蠅、蚤、鼠、豬、狗、貓、雞、鴨、鵝」等多不用於名字,「豺、狼、狽、羆、狍、猴、獾、狸」等性不好或無能的也多不用作名字,想像中高貴的「龍、鳳、麒、麟」是高雅的取名用字,矯健勤勞的「牛、馬」與溫良的「羊」及用它們作偏旁構成的「半、告、物、特、犇;驕、駿、騏、驥、驊、騮、馳、騁、駕、馴、駒;美、善、祥、鮮、羕、群、羚、羨、羔、羹」等是很好的取名用字,威猛而高貴的「虎、豹、獅、熊」能作名字,高飛而美麗的「鷹、雁、鶴、鵲、鶯、燕」等也是上好的取名用字。日常生活用品「缸、罐、碗、筷、鋸、鏟、鉗、鍬」是俗字,而帶高雅英雄氣的「刀、槍、劍、戟」等武器則常用作名字。「菜、蔥、蒜、韭」等人吃的俗物不入名字,而「松、竹、梅、蘭、菊、花、卉、草」等大量的植物被賦予浪漫優美的寓意而成為上好的取名用字。比較來看,「吃」俗「食」雅,「喝」俗「飲」雅,「球」俗「珠」雅,「泥」俗「塗」雅,「跑」俗「奔」雅,「洗」俗「沐」雅,「睡」俗「眠」雅,等等,前者多不用作名字而後者多用。取名字的求雅避俗是可以不斷提升的遞進過程,比如要想以「志向高遠」之意為名字,一般取「志高」也不算俗了,但詩人取名「徐志摩」,「摩」本是用手摩擦,引申有砥礪而迫近義,曹植《野田黃雀行》有「飛飛摩蒼天」句,形成「摩天」一詞表示高遠,且「摩」常用於佛家詞語的翻譯而更具哲理意味,所以「志摩」比起「志高」來就高雅得多了。同樣的,詩人「戴望舒」原名「夢鷗」,後者因直白而顯然比前者俗氣些;「林徽因」本名「徽音」,「徽」是系琴弦的繩子,「徽音」是較直白的「琴音」義,改為因果之「因」,就涵義深廣得多也雅化得多了;「董必武」原來號「壁伍」,改名後也顯得雅緻了許多。避忌過度誇讚的字。給孩子取生猛威烈的名字如「豪、強、猛、剛、烈、闖、彪」等,雖剛強有力,但顯得愣擰不羈而略嫌過火,若 再進一步取「偉大、獨步、天尊、勝天、柱天、雄才、超人、超群、主眾、國權、豪傑、豪強、超傑、萬富、霸主、無敵」之類的名字,就太淺露而過火,易引起反感。謙虛謹慎是國人的傳統美德,無知的狂妄自大和粗俗的過度誇讚,都會遭人鄙視的。清代以前,乃至建國以前,生下孩子取名字,至少請個私塾先生先取名後取字,普遍趨雅避俗。建國以後,知識分子工農化而地位大降,全國人民取名趨於直白剛硬以顯「革命性、大眾化」,非「軍、兵」即「工、農」且不離「戰鬥」,真是俗到家了。這種影響是巨大的,至今還會使人明顯感覺到當代人的名字遠沒有建國前人的名字好聽,更比不上古人有韻味。如「富強、福貴、有財、連升、金寶、來發、光明、蘭英、翠花、香草、美麗」等直白粗俗的名字隨處可見,而「前進、勝利、奮鬥、革命、成功、學軍、繼紅、紅旗、健康」這類粗糙生硬的名字根本就與優雅的姓名文化格格不入。雅化的丟失容易,雅化程度的提高很難,需要整體國民文化修養的普遍提高,在當今這樣一個金錢至上、娛樂趨俗的時代,國人整體名字的雅化恐怕不是短期的努力就能夠辦到的,得一點一滴地慢慢教化、陶冶與提升。4、避忌姓名諧音所隱含的不雅諧音,是指字、詞的讀音相同或極為相近,《說文》「諧,詥也,從言從皆」,皆、合都是相合之意,故「諧」本是指言語(語音)的相合。中國是詩的國度,「《詩》、《書》、《禮》、《易》、《春秋》」,詩是排在「五經」之首的。詩首先講究韻腳字的和諧押韻,故古代詩文十分重視語音協和的「諧音」。具體應用,除了詩文押韻、平仄交錯諧和外,避諱也主要用諧音,李賀就因父名之「晉」諧音「進」而終身不能考進士。借諧音字祈求福壽富貴,古今中國人都樂此不疲。以「鹿」諧音「祿」,以「棗」諧「早」,以「桂」諧「貴」,以「魚」諧「餘」……,不一而足。至於數字「四」諧「死」、「八」諧「發」等,更是無所不在的心理禁忌與祈願。名字上的這種諧音祈願與避忌的故事古今有很多,好的名字諧音會給人帶來愉悅與好運,不好的名字諧音會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煩擾或隱患。父母給孩子起名字時一定要反覆考慮,不能犯這類隱含不雅甚至很糟糕的諧音忌諱,那會給兒女造成永久的心理壓抑和負擔,嚴重地影響他們的生活、工作和身心健康。好的名字諧音故事是很有幸的,如:北宋大書法家米芾有潔癖,選女婿時挑了個名「拂」字「去塵」的青年,認為他肯定非常愛乾淨。唐玄宗登基之年欽點「常無名」為狀元,因《道德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篤信道教的皇帝喜歡「常無名」這充滿玄機的名字。明世宗朱厚熜宣稱點狀元前夜夢中聽見雷聲,硬要欽點一個名次落後而叫「秦夢雷」的考生為狀元。清乾隆五十年,乾隆皇帝已七十九歲高齡,在審閱科考試卷時把名次較後的一個叫「胡長齡」的考生欽點為狀元,因為這位高齡皇帝出生「胡」地的滿族,又正希望長壽。同理,老年蔣介石在台灣慶壽,見一低級軍官名「王多年」,就不斷越級提拔,使他晉陞到最高層的軍階。因名字諧音得禍的故事是很不幸的,如: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卷七記:宋徽宗政和年間,下聖旨對以「君、皇、聖」三字為名者革職處罰並責令改名,又依奏不準用「龍、天、帝、上」等字為名字。江西平樂縣有人叫「孫權」、浮梁縣有人叫「劉項」,縣丞上書說他們「取霸者之跡以寓其名」,即有圖謀不軌之意,應當處罰。明代永樂二十二年舉人「孫日恭」殿試第一名該點狀元,榜眼是邢寬,但發榜時邢寬成了狀元,孫日恭降為第三名探花,因為皇帝認為「日恭」組合是暴亂、暴君之「暴」字,而「邢寬」則含「行政寬和」之意。清朝大興文字獄,舉子「范鳴瓊」、「王國鈞」科考成績優秀,卻被人告發姓名分別諧音「萬民窮」和「亡國君」而受到貶抑。雍正朝禮部侍郎查嗣庭任江西考官,選《詩經·商頌》中的句子「維民所止」作試題,被告發「維止」是「雍正」二字去掉頭頂上的筆畫而成,寓意「砍去雍正頭」,釀成殺戮無數的大文字獄。乾隆間廣西學政胡中藻用《周易》象辭「以乾三爻不象龍」為試題,被人告發「龍」諧音「隆」,題中「乾與隆(龍)分開」且「不象龍(隆)」,暗示乾隆皇帝分屍斷首,於是胡家被滿門抄斬。有的名字諧音禍患是莫名其妙的,如順治十二年科考擬定狀元是太倉人王揆,正迷戀戲曲的少年皇帝福臨聽唱名時,由「王揆」諧音想到的是《王魁負桂英》中的「王魁」,順口問:「是負心王魁耶?」於是王揆立馬被降入第三甲。光緒二十九年特科一甲一名是廣東人「梁士詒」,有人告發這名字是「梁頭康尾」,因康有為字「祖詒」,慈禧太后最恨梁啟超、康有為,就認定這梁士詒是康、梁同黨,下令追查,梁士詒聞風嚇得連夜逃出北京城。近人有精於賬目者名「龍柏材」,商家都不敢用他,怕他太「能破財」了;還有會經營者名「全培光」,還沒有經營就「全賠光」了,還敢用他么!這類隱含不雅諧音的名字很容易被人們忽略,不點破時相安無事,一旦點破,尷尬難堪,會成為揮之不去的壓抑煩惱的精神負擔。當今是信息爆炸的時代,個人隱私難以得到很好的保護,網路閑人及好事者很多,有專門盯著這類名字而以揭其隱含的不雅諧音為快事者,防不勝防。因此,今後取名字的父母尤其需要耐心細緻地反覆斟酌,不可疏忽大意,一旦這類不雅隱含公開成了孩子的綽號或笑柄,他(她)會非常難受的,屆時悔之晚矣。網路轉帖這類諧音名字很多,樂此不疲者亦不少。為給後來者提供借鑒,選錄一些如下。因資料從網路上來,屬於已經公開過的非一手信息,且未知真假虛實,如有涉及今人真姓名者,實屬轉述,並非有意:宮岸菊(公安局)、尤詠慈(游泳池)、蔡仕長(菜市場)、馬鈴淑(馬鈴薯)、包糜華(苞米花)、吳嫣梅(無煙煤)、吳安全(無安全)、胡理經(狐狸精)、白儼郎(白眼狼)、梁良槍(娘娘腔)、范統(飯桶)、范建[劍](犯賤)、夏建(下賤)、夏建仁(下賤人)、董閣遒(懂個逑)、秦壽生(禽獸生)、傅部詳(父不祥)、范堅強(倒過來念:強姦犯)、牛[朱、馬、郎]逸群(牛、豬、馬、狼一群)、楊宜知(羊一隻)、朱史(豬屎)、朱長智(豬腸子)、韓淵(喊冤、含冤)。陶華韻(桃花運)、陸珊典(露三點)、龐光(膀胱)、杜綺燕(肚臍眼)、高玩(睾丸)、殷敬(陰莖)、揚偉(陽痿)、韋歌(偉哥)、經燁(精液)、殷稻(陰道)、焦佩(交配)、呂運賦(女孕婦)、劉鏟(流產)、吳樂晶(吳月經)、賴玥金(來月經)、魏生津(衛生巾)、魏笙梓(衛生紙)、魏笙綿(衛生棉)、呂彤智(女同志)、藍桐智(男同志)、麥吟(賣淫)、呂昌富(女娼婦)、姬從良(妓從良)、秦馥(情婦)、卞泰(變態)。丁會師(定會死)、史詩(死屍)、李使(你死)、倪曲寺(你去死)、史健仁(死賤人)、沙際天(殺祭天)、宋忠(送終)、魏嚴(胃炎)、常研(腸炎)、費嚴(肺炎)、盛顏(腎炎)、甘沿(肝炎)、杜子騰(肚子疼)、喬厚根(腳後跟)、史珍香(屎真香)、吳仁燿(無人要)、陶仁賢(討人嫌)、樊詩仁(煩死人)、曾桃妍(真討厭)、賈歌民(假革命)、吳琴(無情)、欒皋(亂搞)、胡篤(糊塗)、龐煌(彷徨)、游豫(猶豫)、韋彰(違章)、舒久(酗酒)、舒光(輸光)、陳規(陋習)、古哲(骨折)、謝鼎(謝頂)。這還只是網路流傳材料中的一小部分,已經夠觸目驚心、令人警醒的了。本來很好的名字,拿來與姓搭配,一不小心就出了問題。「史、朱、吳、范、胡、殷、賈……」等姓特別容易諧意義不好的字音,尤其要注意與後面名字的搭配。「珍香」名很好,又珍貴又香,俗是俗一點,但好用。「花珍香」、「李珍香」等都不錯,若叫「楚珍香」(臭真香)、「朱珍香」(豬真香)就差點,再叫「史珍香」(屎真香)就啼笑皆非了。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辭彙特點和流行語彙,古人沒有「炎症」這樣的概念,三國「魏延」的名字就挺好,現代有了炎症,就諧音「胃炎」而不雅不適了,連帶很多姓都不好與「炎、嚴、延、顏、研、沿」等字組合了。清代的經學家「廖平」的名字本不俗,今天到處有的「尿頻、尿急」廣告語把他害慘了。再比如「偉哥」是最近才廣被人知的外來詞,害得原來很雅緻的「韋歌」成了可笑的名字。又如「同志」原來是非常正規而親切的詞語,近來詞義悄然轉移指「同性戀」,就使相關的很多詞語變得有忌諱而不能作起名用字了。語言演變有其自身的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我們只能去適應它。古人云:「一名之立,旬月躊躇」,取個好名字故非易事,取個不賴的名字也並不容易,要多動腦筋觀察思考,多收集相關資料,增加知識,提高姓名語感的水平,才能少犯錯誤或不犯錯誤。 作者:萬獻初,男,1956年生,湖北咸寧人,文學博士,武漢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武漢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副所長,武漢大學漢語言文學典籍整理與研究中心辦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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