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真實的狄仁傑:神判而非神探 - Qzone日誌

狄仁傑是何許人?他可不是電視劇里說的那個神探,在州縣工作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小小的司法官員。

  狄仁傑字懷英,是并州太原人(今山西太原,與武則天是老鄉),祖父是大唐貞觀年間的尚書左丞,家裡很有地位。出身名門的狄仁傑據說從小喜歡讀書又有主見。畢業後順利通過國家公務員資格考試,成為了一名司法系統的官員。官階不高,《舊唐書》里說,狄仁傑這個時候出任的官職是「判佐」,而《新唐書》當中則說他當的是「參軍」,這兩個官職都是從八品,連個七品芝麻官都不是,充其量也就是給上級領導打個雜。

  運氣好巧遇伯樂

  雖然官不大,但狄仁傑的麻煩可挺多,上任沒多久,就被某個不講理的傢伙給誣告了。但沒想到,狄仁傑的案子碰巧被一個人看到了,這個人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畫家、高級工程師兼工部尚書閻立本。年輕的狄仁傑,良好的學術修養和談吐都給閻立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閻立本稱讚狄仁傑是「海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寶」,並且親自寫推薦信,推薦他到并州都督府當法曹。法曹比起之前的判佐和參軍,級別高了很多,不但管監獄,還負責徵收罰款等等。

  狄仁傑在這個職位上幹得非常出色。不僅如此,他還熱心幫助同事。狄仁傑的同事鄭崇質母親年紀大了,而且長期卧病在床,但鄭崇質偏偏接到調令,要他去邊陲荒涼的地方工作。狄仁傑為幫助鄭崇質,主動跑到領導那裡表示:我願意替鄭崇質去!

  這個年輕勤奮的法曹,給上司長史藺仁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認定,這個狄仁傑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為!  當法官斷案上萬  狄仁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因為政績出色,再加上在領導們的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於是沒過多久,唐高宗鳳儀年間,他升任大理寺丞。大理寺,是唐代的高級人民法院,而丞,級別是從六品上,日常工作是負責處理案件。上任之後,狄仁傑表現出了良好的斷案才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竟處理了以前多年堆積的案件近萬件,涉案人物多達一萬七千人,最令人驚嘆的是,狄仁傑斷案後,這一萬七千人當中,竟沒有一個喊冤的。一時間,狄仁傑的名字傳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稱讚他是個公正嚴明的法官。  除了斷案公道,狄仁傑還為人正直,就算是皇親國戚犯了法,他也要給皇帝寫檢舉信,就連皇上自己做了錯事,他也要寫信教訓一番。他的正直得到了皇上的認可,唐高宗把他從大理寺調到了身邊,給他一個「侍御史」的官職。  於是,狄仁傑結束了他長達三年的法官生涯,開始在皇帝身邊工作,並且開始學著參政議政。當有人對皇上說,「今年國庫里收入挺多,咱們不如蓋幾間新宮殿」的時候,狄仁傑神色嚴肅地告訴皇上,這個人是在引導皇上追求奢侈,應該拉出去撤職!當有人仗著「上面有人」,為非作歹的時候,狄仁傑寫信給皇上說,這個人不能包庇,誰要是包庇他,就請先把我「無視」了吧!狄仁傑的建議,皇上最終都採納了,這讓朝中上下對狄仁傑這個名字印象深刻,一致認為他已經從一個法官轉變成了一個合格的侍御史。此後,狄仁傑一直從政,經歷了唐高宗和武則天兩朝,最終當上了丞相。

  不查案舉薦賢能  雖然在小說和電視劇里,當上了丞相的狄仁傑還是每天忙著到處「微服私訪」,沒事就找案子來查,發揮他超強的推理能力。但歷史上真實的狄仁傑,雖然也是忙得到處跑,但他忙的不是查案,而是協助武則天處理政事。  狄仁傑第一次當上丞相,是在天授二年,也就是公元691年的9月。作為一名丞相,為國家推薦人才,也是狄仁傑的職責。狄仁傑在任期間,先後向武則天推薦了很多人才,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張柬之。  武則天問狄仁傑,你看有沒有什麼人,比較適合當丞相的,狄仁傑想了想,於是回答,荊州長史張柬之很合適。武則天很放心,大筆一揮,把張柬之提升為洛州司馬吧!過了幾天,武則天又想起這件事,於是又問狄仁傑,你看誰是那種將相之才?狄仁傑說,我前幾天推薦的張柬之您還沒用呢!武則天很疑惑,我不是已經提升了他嗎?狄仁傑說,我推薦的是丞相的人選,不是司馬的人選啊!武則天哈哈大笑,不久之後,就下令把張柬之升為丞相。  果然,狄仁傑沒有看走眼,武則天病重時,張柬之擁護唐中宗複位,做了一件有利於江山百姓的大好事。而狄仁傑向武則天力推的將軍李楷,也打敗了契丹凱旋,於是,在慶功宴上,武則天很開心地向狄仁傑敬酒,並稱讚說,這都是您的功勞啊!  狄仁傑當丞相期間,很受武則天賞識,她經常尊稱狄仁傑為「國老」,在朝中也很尊重他的意見,更不接受他告老還鄉的請求。武則天經常跟大臣們說,不是軍國大事,一律不要去麻煩狄仁傑。公元700年,狄仁傑病故,武則天追封他為「文昌右丞」,而狄仁傑「梁國公」這個封號,是唐睿宗即位之後,追封給他的。(綜合《洛陽晚報》報道)

--------------------------古代斷案奇才多 人人都是狄仁傑

  唐代名臣狄仁傑近年來很火,被電視劇、電影盯著不放。正史上的狄仁傑以治理國家留名,之所以被塑造成中國古代的福爾摩斯,完全得益於《狄公案》這樣的小說。其實,中國古代的斷案奇才們真是太多了,這些文官們讀的是四書五經,參加的是科舉考試,沒有受過任何刑偵教育,卻人人都是狄仁傑。

  有一個案例相信很多人都覺得眼熟:某人被殺,找不到兇手,審案的官員抓來死者的妻子或不相關的人,放走時派人跟蹤,見有人上前詢問案情便抓起來,必是兇手無疑。這個案例在很多公案小說里出現過,但始作俑者是誰?  以筆者掌握的資料來看,這個人是陸雲,西晉文學家。《晉書》載:他做浚儀縣令時,一人被殺,找不出兇手,陸雲就把死者的妻子抓進縣衙扣了十多天才放出去,然後派人秘密跟蹤,說:「其去不出十里,當有男子候之與語,便縛來。」果然將姦夫淫婦一併抓獲。人問其故,說:「與此妻通,共殺其夫,聞妻得出,欲與語,憚近縣,故遠相要候。」「於是一縣稱其神明。」  此後,唐代的李傑、宋代的元絳、庄遵有過相同的案例,唐代的蔣恆、張松壽有過相似的案例(他倆是把不相干的人抓起來)。後世官員們肯定都讀過《晉書》,但還真不能說他們就是學陸雲。  現代刑偵有專門的犯罪心理學,古代的官員們自然沒學過,但運用得卻相當熟練。比如下面的幾個故事。  北宋陳襄任蒲城縣令時,發生盜竊案,抓住幾個嫌疑人,誰都不承認。陳襄說某寺里有座鐘能辨別盜賊,沒有偷東西的人摸它不會發出響聲,而偷了東西的人摸它就會發出響聲。陳襄親自率縣衙的官員對鍾祈禱。祭祀完畢,用帷幕將鍾遮好,暗中派人在鐘上塗墨。過了很久,讓疑犯們逐個去摸鐘,摸完再把他們集中查驗,只有一人手上沒有墨,正是此人。

  與之相似,南宋劉宰作泰興縣令時,有一富戶丟失了金釵,在場只有兩個女僕,於是將她們送到官府,二人都喊冤枉。劉宰令兩人各拿一根蘆葦,說沒偷金釵的明天蘆葦還是這樣子,偷金釵的明天蘆葦將長長二寸。可想而知,第二天,偷金釵的那個人的蘆葦被去掉二寸。  清朝的楊文乾任曹州知州時,有五個人同住,其中一人丟失了金子,向官府控告其他四個人。楊文乾讓他們坐在大堂上,看了很久,說:「吾已得盜金者,非盜聽去。」一人馬上站起要走,左右當即將他捉住,果然就是那個偷金的人。  這就是犯罪心理學。  如果明知道某人有罪卻苦於沒有證據怎麼辦?中國古代的官員們就創造證據,《歷史縱橫》曾經刊登過這麼一篇文章,寫的是晚唐江陰縣令趙和斷案的事迹。這並不是孤例。  還是前面那位劉宰,他做泰興縣令時,鄰縣有人在本縣租過一頭牛,並趁牛主家辦喪事的機會偷走了租約,這樣出租人就沒有證據要回牛了。牛主的兒子告了十年,但都因為沒有租約,又涉及鄰縣,官府一直沒有處理。劉宰上任後,牛主的兒子又來告狀,劉宰說:「牛失十載,安得一旦復之。」他找來兩個乞丐,要他們承認曾偷牛倒賣,押著他倆到租牛人家,指認租牛人買了他們偷來的牛。租牛說:「吾牛因某氏所租。」乞丐一口咬定這是他們偷來的牛。租牛人急了,把契約拿出來證明牛是租的。差人把雙方帶回縣衙,大堂之上,租牛人這才明白中了計,只好把牛還給原主。  元代的胡長孺做寧海縣主簿時,永嘉縣有個弟弟把珍珠步搖抵押給哥哥,等他去贖時,嫂子因為喜歡,就騙他說被偷了,弟弟告了多次也沒有結果,於是到寧海縣去找胡長孺。胡長孺借口他不是本縣居民將他趕了出去。不久,審理一起盜竊案,胡長孺教盜賊誣告哥哥拿了偷來的步搖,把他抓到官府來。哥哥當然不承認,胡長孺說你家確有一個步搖,怎麼能說是被人誣告呢。哥哥說:「有固有之,乃弟所質者。」於是物歸原主。  這種斷案方法對付當今的賴賬者是否也有用呢?  不僅上面這些,諸如什麼打簸箕、撕口袋、審茄子、問黃瓜,總之,人人都是狄仁傑。他們沒有什麼出奇的刑偵手段,卻能如電光火石一般,找出案件的真相。除了他們的聰明才智之外,懷有一顆愛民之心,應該就是他們神奇的根源了。  馬嘯

-----------------------------------狄仁傑家世之謎:十六國以來狄氏是東羌豪族

 大唐名相狄仁傑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由於荷蘭作家高羅佩《狄仁傑斷案傳奇》一書的影響,狄仁傑在全世界也有著極高的知名度。太原狄村是狄仁傑的故里,雖歷代史志多有記載,但現存除傳說是狄仁傑母親手植唐槐一株外,別無它物。正史《舊唐書》和《新唐書》中狄仁傑的事迹不少,但有關狄仁傑家世的記載僅寥寥數筆,語焉不詳。對於這樣一個歷史文化名人,似乎簡略得有點過分。

  2000年7月初,太原市迎澤區王家峰村某磚廠生產時挖毀一座古墓,出土地點距狄村僅3公里,且墓主為狄姓,我們第一感覺是此公當與狄仁傑家族有關。粗讀墓誌知墓主為狄湛,但敘述先世從曾祖而下至其父,都未書名諱,而且由經歷和職官看上去都是羌人,與印象中的名門望族太原狄氏難以吻合。進而檢索史籍,發現《新唐書·宰相世系表》有其人:「後秦樂平侯伯支裔孫恭,居太原。生湛,東魏帳內正都督,臨邑子。孫孝緒。」對照志文:「(東魏)武定六年,除侍官正都督,八年,除征西將軍,臨邑子。」契合無疑。因此確認墓主狄湛即是狄孝緒祖父、狄仁傑的高祖(四世祖)。  在狄仁傑故里附近發現其祖先墓誌,自然是一件幸事。不但為狄仁傑故里增添了確鑿的新內容,還可以補正史籍關於狄仁傑家世極其簡略的記載,更可以解決一些與此相關的重要問題。

  狄仁傑祖先是羌人  《舊唐書》和《新唐書》的《狄仁傑傳》都說狄仁傑為太原人。狄氏淵源,據《元和姓纂》、《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古今姓氏辨證》和《通志·氏族略》的說法,狄氏出自姬姓,周成王母弟孝伯封於(一說周文王封少子)狄城,因以為氏。見於史籍者,有魯國大夫狄□彌,有古賢人狄儀,有孔子弟子衛國人狄黑,漢時有博士狄山。狄山因主張與匈奴和親,諫阻出兵征伐,觸怒漢武帝。謫遣其守塞上要險之處,到任月余,為匈奴所殺。而其後歷東漢、三國和兩晉,史書不見漢族狄姓之人。這期間的大段空白,可能不僅僅是未出現狄姓之名人,或許意味著中原狄姓的消亡。直到十六國時期,才出現被《宰相世系表》尊為狄仁傑遠祖的狄伯支,即《元和姓纂》所謂「狄山子孫,代居天水。」狄山與之前的狄姓無疑應當是漢族,但此狄已非彼狄矣。  狄伯支從一開始,就是以羌人的面貌出現的。初見於《晉書·姚萇載記》,是說他與西州羌氐豪族共推姚萇為盟主,進而稱制行事,建立後秦。說狄伯支是羌族人,史籍雖無明文,但有不少佐證:其一,《魏書》所見之狄姓幾乎全為羌人。如《太宗記》云:「常泰五年(420年)……杏城羌酋狄溫子率三千餘家內附。」《世祖記》和《陸俟傳》記「平涼休屠金崖,羌將狄子玉等叛。」等等。其二,狄湛的曾祖任領東羌校尉一職。在魏晉南北時期,該官職例由羌族豪強擔任。魏晉以來,邊境失控,此類官職漸轉由各部落酋長豪強任之,即所謂「以夷制夷」之意。據《晉書》、《魏書》和《北史》等有關傳記,諸如羌酋姚萇、梁彌機,胡酋沮渠氏,氐酋苻氏、呂氏、楊氏,鮮卑禿髮氏,高麗朱氏,皆被授予此類官職與所在州郡長官相搭配,且世代相襲。在北魏實行「宗主都護制」時期更是如此,漢人擔任此類官職已屬罕見。  《元和姓纂》和《宰相世系表》將代居天水的狄姓與狄山相聯繫已是穿鑿附會之說,《狄湛墓誌》則更無忌憚,說「其先漢丞相狄方進之後」。案諸史籍,並無狄方進其人。讀岑仲勉《沈濤書〈元和姓纂〉後校記》,才明白其實是指漢成帝時丞相翟方進。中國古代在某些情況下「狄」和「翟」通用,如羅泌《路史·國名記》即如此認為。但在漢朝此二字並不相通,所以漢代文獻中既有狄山又有翟方進。《墓誌》作者顯然企圖攀附一個比狄山更為顯赫的祖先,因而借古字通假之例,曲改翟方進為狄方進。魏晉以降,主流社會尊崇門第閥閱,高門望族競相標榜矜誇,藐視普通士族,流俗成風,影響深遠。一般士人都因出身寒微而自慚形穢,何況是有所謂夷狄血統者,自然更是諱莫如深。人死以後在墓錶行狀中攀附名門顯宦,則更是司空見慣,不擇手段。這個例證還表明,即使是相對可靠的歷代姓氏書,也難免受此影響,須仔細加以辨證。  羌族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最古老的成員之一,早在商代就出現於歷史記載。他們很早就開始了同漢民族的交流與融合。歷史上諸多周邊民族部落在與漢族交往過程中,他們使用的漢姓,往往取其名稱的第一個字,史多例證。更有相當一批後來完全漢化,使後人莫辨其源,狄姓即是一例。

  狄仁傑祖先世系考證  狄仁傑的高祖狄湛,字安宗。依《墓誌》「春秋六十有口」的記載推算,約當生於公元500年左右。為人「輕文好武」,18歲時「釋褐」入仕,經歷了北魏末的社會大動蕩。永熙三年(534年)東、西魏分裂時,隨宇文泰西走咸陽。數年後「擁騎歸朝」。頗受高歡重用,官至侍官正都督、平西將軍、臨邑子。入北齊後,歷授原仇領民副都督、白馬領民都督、涇州刺史、車騎將軍等職。河清三年(564年)終於晉陽。  狄湛其父,名恭,居太原。《墓誌》未書名。雲其曾官「大將軍府行參軍,秦州府主薄」。北魏末年,爾朱榮為天柱大將軍,設府於太原而號令天下。狄恭應當是此期間在職。爾朱榮敗亡後,部屬大部分歸於高歡,分置於青州和晉陽。到東、西魏分裂時,推算狄恭年齡至少是已近花甲,留在晉陽的可能極大,而狄湛則被裹脅西去。這可能也是狄湛後來「擁騎歸朝」的重要原因。  《墓誌》雲,狄湛祖父與曾祖都曾為北魏「略陽公」,而未書其名。《魏書·呂羅漢傳》:孝文帝延興四年(474年),「仇池氐、羌叛逆遂甚,所在烽起,道路斷絕。……略陽公伏阿奴為都將,與羅漢赴討,所在破之。」《北史》亦同。我們有理由懷疑。這位略陽公伏阿奴應當就是狄氏祖先。其一,如按每代人20年粗略推算,則其祖父當生於460 年,曾祖當生於440年前後。《墓誌》所云狄氏兩代略陽公,肯定有一個生活在發生上述歷史事件的年代。而此期間(孝文帝時)不可能同時存在狄姓和伏姓兩個略陽公,非此即彼。其二,狄氏遠祖狄伯支,見於不同史籍時,有多種說法:狄伯文(《元和姓纂》)、狄伯又(《古今姓氏書辨證》)、狄伯友等,明顯是由於形近而傳抄訛誤。這位伏阿奴之「伏」與狄字也很相近,因而《魏書》流傳過程中,手民誤植的可能性極大。若以上推論不謬,則這個「伏阿奴」即應該是狄湛的祖父或曾祖父狄阿奴。目前無證據斷定究竟是誰,但以年代推測狄阿奴是其曾祖的可能性更大些。  依據現有資料,我們似可把狄姓淵源大致理清:天水狄氏確切無疑是羌人或者說漢化過程中的羌人;其先世與漢博士狄山無關;他們極有可能是源自《漢書》所記之「狄」。到後秦狄伯支時定居長安,故爾《墓誌》雲墓主為「馮翊郡高陸縣人也」。到狄恭時定居太原並生狄湛。到狄孝緒及狄仁傑時,自然就是太原人了。  五胡十六國以來,狄氏家族一直是東羌豪族。據《墓誌》,歷代先人所任地方官職(包括遙領),都在甘肅天水一帶(秦、涇二州),最低官職也是秦州府主薄,軍職則有鎮西將軍。狄湛本人在東魏北齊所任官職都與此類似,說明其出身背景始終都在起作用,負有替朝廷綏撫本族民眾的使命。入北齊後擔任的「原仇領民副都督,白馬領民都督」,都是明證。甚至到了唐朝初期任命狄仁傑為寧州刺史,「撫和戎落,得其歡心,郡人勒碑以頌」(《舊唐書·狄仁傑傳》),也不能排除利用其家族歷史背景的可能性。  狄氏家族由羌族部落豪強,發展到以大唐名相狄仁傑為代表的名門望族,是中華民族大融合的典型例證。在封建社會裡出身夷狄顯然被認為是一種恥辱,史籍在涉及狄仁傑家世時隱晦其詞,語焉不詳,可能反映的是狄氏家族對這件事的態度。然而,從今日看來,這種過程與結局,不僅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光榮,更是狄仁傑家族的光榮。太原狄村作為世界名人狄仁傑的故里,更有理由為此驕傲與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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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百科名片狄仁傑畫像狄仁傑(630—700),字懷英,生肖虎,漢族;唐代并州太原(今山西省太原南郊區)人;唐(武周)時傑出的政治家,武則天當政時期宰相。 中文名: 狄仁傑 國籍: 中國 民族: 漢族 出生地: 山西太原 出生日期: 630年 逝世日期: 700年 職業: 宰相 所處朝代: 唐/周(武則天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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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人物生平史籍列傳舊唐書·狄仁傑傳新唐書·狄仁傑傳歷史評價祠堂墓碑相關文學作品《大唐狄公案》《狄公案》《狄仁傑評傳》相關影視作品電視連續劇《狄仁傑斷案傳奇》第一部電視連續劇《狄仁傑斷案傳奇》第二部《護國良相狄仁傑》系列三部曲電視連續劇《神探狄仁傑》系列電視連續劇《神斷狄仁傑》電視連續劇《盛世仁傑》電視連續劇《月上江南》電視連續劇《神探狄仁傑前傳》電影《血濺畫屏》

人物簡介  狄仁傑造像狄仁傑,生於唐貞觀四年(630年),卒於武則天久視元年(700年),字懷英, 唐代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人,唐代初期傑出的政治家。  初任并州都督府法曹,轉大理丞,改任侍御史,歷任寧州、豫州刺史、地官侍郎等職。  狄仁傑為官,如老子所言「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為了拯救無辜,敢於拂逆君主之意,始終保持體恤百姓、不畏權勢的本色,始終是居廟堂之上,以民為憂,後人稱之為「唐室砥柱」;他在武則天統治時期曾擔任國家最高司法職務,判決積案、疑案,糾正冤案、錯案、假案;他任掌管刑法的大理丞,到任一年,便處理了前任遺留下來的17000多件案子,其中沒有一人再上訴伸冤,其處事公正可見一斑,是我國歷史上以廉潔勤政著稱的清官。  久視元年(700年),狄仁傑病故,朝野凄慟,武則天聞訊泣言之:「朝堂空也!」贈文昌右丞,謚曰文惠;唐中宗繼位,追贈司空;唐睿宗即位之後又封之為梁國公。  狄仁傑的一生,可以說是宦海浮沉,作為一個封建統治階級中傑出的政治家,狄仁傑每一職,都心繫民生,政績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後,輔國安邦,對武則天弊政多所匡正,他可謂推動唐朝走向繁榮的重要功臣之一。人物生平  狄仁傑出生於一個官宦之家。祖父狄孝緒,任貞觀朝尚書左丞,父親狄知遜,任夔州長史。狄仁傑通過明經科考試及第,出任汴州判佐;時工部尚書閻立本為河南道黜陟使,狄仁傑被吏誣告,閻立本受理訊問,他不僅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發現狄仁傑是一個德才兼備的難得人物,謂之「河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寶」,推薦狄仁傑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  唐高宗儀鳳年間(676——679年),狄仁傑升任大理丞,他剛正廉明,執法不阿,兢兢業業,一年中判決了大量的積壓案件,涉及到1.7萬人,無冤訴者,一時名聲大振,成為朝野推崇備至的斷案如神、摘奸除惡的大法官。為了維護封建法律制度,狄仁傑甚至敢於犯顏直諫。儀鳳元年(676年),武衛大將軍權善才因誤斫昭陵柏樹,仁傑奏罪當免職。高宗令即誅之,仁傑又奏罪不當死。帝作色曰:「善才斫陵上樹,是使我不孝,必須殺之。」左右矚仁傑令出,仁傑曰:「臣聞逆龍鱗,忤人主,自古以為難,臣愚以為不然。居桀、紂時則難,堯、舜時則易。臣今幸逢堯、舜,不懼比干之誅。昔漢文時有盜高廟玉環,張釋之廷諍,罪止棄市。魏文將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諫,亦見納用。且明主可以理奪,忠臣不可以威懼。今陛下不納臣言,瞑目之後,羞見釋之、辛毗於地下。陛下作法,懸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豈有犯非極刑,即令賜死?法既無常,則萬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欲變法,請從今日為始。古人云:『假使盜長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殺一將軍,千載之後,謂陛下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殺善才,陷陛下於不道。」帝意稍解,善才因而免死。  不久,狄仁傑被唐高宗任命為侍御史,負責審訊案件,糾劾百官。任職期間,狄仁傑恪守職責,對一些巧媚逢迎,恃寵怙權的權要進行了彈劾。調露元年(679年),司農卿韋弘機作宿羽、高山、上陽等宮,寬敞壯麗。狄仁傑上奏章彈劾韋弘機引導皇帝追求奢泰,韋弘機因此被免職。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狄仁傑毫不留情的揭露其為非作歹的罪行,請求交付法司審理。唐高宗想寬容包庇王本立,狄仁傑以身護法:「國家雖乏英才,豈少本立輩!陛下何惜罪人以虧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請棄臣於無人之境,為忠貞將來之戒!」王本立最終被定罪,朝廷肅然。後來,狄仁傑官遷度支郎中,唐高宗準備巡幸汾陽宮,以狄仁傑為知頓使,先行布置中途食宿之所。并州長史李沖玄以道出妒女祠,徵發數萬人別開御道。狄仁傑說:「天子之行,千乘萬騎,風伯清塵,雨師灑道,何妒女之害耶?」,俱令作罷,免除了并州數萬人的勞役。唐高宗聞之讚歎說「真大丈夫矣!」。  武則天垂拱二年(686年),狄仁傑出任寧州(今甘肅寧縣、正寧一帶)刺史。其時寧州為各民族雜居之地,狄仁傑注意妥善處理少數民族與漢族的關係,「撫和戎夏,內外相安,人得安心」,郡人為他勒碑頌德。是年御史郭翰巡察隴右,寧州歌狄刺史者盈路,郭翰返朝後上表舉薦,狄仁傑升為冬官(工部)侍郎,充江南巡撫使。狄仁傑針對當時吳、楚多淫祠的弊俗,奏請焚毀祠廟1700餘所,唯留夏禹、吳太伯、季札、伍員四祠,減輕了江南人民的負擔。垂拱四年(688年),博州刺史琅琊王李衝起兵反對武則天當政,豫州刺史越王李貞起兵響應,武則天平定了這次宗室叛亂後,派狄仁傑出任豫州刺史。當時,受越王株連的有六、七百人在監,籍沒者多達5000人。狄仁傑深知大多數黎民百姓都是被迫在越王軍中服役的,因此,上疏武則天說:「此輩咸非本心,伏望哀其詿誤。」武則天聽從了他的建議,特赦了這批死囚,改殺為流,安撫了百姓,穩定了豫州的局勢。其時,平定越王李貞的是宰相張光弼,將士恃功,大肆勒索。狄仁傑沒有答應,反而怒斥張光弼殺戮降卒,以邀戰功。他說:「亂河南者,一越王貞耳。今一貞死而萬貞生。」「明公董戎三十萬,平一亂臣,不戢兵鋒,縱兵暴橫,無罪之人,肝腦塗地。」「但恐冤聲騰沸,上徹於天。如得上方斬馬劍加於君頸,雖死如歸。」狄仁傑義正辭嚴,張光弼無言可對,但懷恨在心,還朝後奏狄仁傑出言不遜。狄仁傑被貶為復州(今湖北沔陽西南)刺史,入為洛州司馬。  狄仁傑的才幹與名望,已經逐漸得到武則天的讚賞和信任。天授二年(691年)九月,狄仁傑被任命為地官(戶部)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開始了他短暫的第一次宰相生涯。身居要職,狄仁傑謹慎自持,從嚴律己。一日,武則天對他說:「卿在汝南,甚有善政,卿欲知譖卿者乎?」狄仁傑謝曰:「陛下以臣為過,臣當改之;陛下明臣無過,臣之幸也。臣不知譖者,並為善友。臣請不知。」武則天對他坦蕩豁達的胸懷深為嘆服。  狄仁傑官居宰相,參與朝政之時,也正是武承嗣顯赫一時,躊躇滿志之日。他認為狄仁傑將是他被立為皇嗣的障礙之一。長壽二年(693年)正月,武承嗣勾結酷吏來俊臣誣告狄仁傑等大臣謀反,將他們逮捕下獄。當時法律中有一項條款:「一問即承反者例得減死。」來俊臣逼迫狄仁傑承認「謀反」,狄仁傑出以非常之舉,立刻服了罪:「大周革命,萬物惟新,唐室舊臣,甘從誅戮,反是實!」來俊臣得到滿意的口供,將狄仁傑等收監,待日行刑,不復嚴備。狄仁傑拆被頭帛書冤,置棉衣中,請獄吏轉告家人去其棉。狄仁傑的兒子狄光遠得其冤狀,持書上告。武則天召狄仁傑等「謀反」的大臣面詢:「承反何也?」狄仁傑從容不迫地答曰:「向若不承反,已死於鞭笞也。」又問:「何為做謝死表?」答曰:「臣無此表。」武則天令人拿出謝死表,才弄清楚是偽造的。於是下令釋放此案7人,俱貶為地方官。狄仁傑被貶為彭澤令。如此,狄仁傑運用自己的才智機謀死裡逃生。以後,武承嗣欲根除後患,多次奏請誅之,都被武則天拒絕。  在彭澤(今江西彭澤)令任內,狄仁傑勤政惠民。赴任當年,彭澤乾旱無雨,營佃失時,百姓無糧可食,狄仁傑上奏疏要求朝廷發散賑濟,免除租賦,救民於饑饉之中。萬歲通天元年(696年)十月,契丹攻陷冀州(今河北臨漳),河北震動。為了穩定局勢,武則天起用狄仁傑為與冀州相鄰的魏州(今河北大名一帶)刺史。狄仁傑到職後,改變了前刺史獨孤思庄盡趨百姓人城,繕修守具的作法,讓百姓返田耕作。契丹部聞之引眾北歸,使魏州避免了一次災難。當地百姓歌頌之,相與立碑以記恩惠。不久,狄仁傑升任幽州都督。  狄仁傑的社會聲望不斷提高,武則天為了表彰他的功績,賜給他紫袍、龜帶,並親自在紫袍上寫了「敷政木,守清勤,升顯位,勵相臣」十二個金字。神功元年(697年)十月,狄仁傑被武則天招回朝中,官拜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加銀青光祿大夫,兼納言,恢復了宰相職務,成為輔佐武則天掌握國家大權的左右手。此時,狄仁傑已年老體衰,力不從心。但他深感個人責任的重大,仍然盡心竭力,關心社會命運和國家前途,提出一些有益於社會和國家的建議或措施,在以後幾年國家的社會政治生活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聖曆元年(698年),武則天的侄兒武承嗣、武三思數次使人遊說太后,請立為太子。武則天猶豫不決。狄仁傑以政治家的深謀遠慮,勸說武則天順應民心,還政於廬陵王李顯。當時,大臣李昭德等曾勸武則天繼續以四子李旦為嗣,但沒有為武則天接受。對武則天了解透徹、洞燭機微的狄仁傑從母子親情的角度從容地勸說她:「立子,則千秋萬歲後配食太廟,承繼無窮;立侄,則未聞侄為天子而附姑於廟者也。」武則天說:「此朕家事,卿勿預知。」狄仁傑沉著而鄭重地回答:「王者以四海為家。四海之內,孰非臣妾?何者不為陛下家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義同一體。況臣位備宰相,豈得不預知乎?」最終,武則天感悟,聽從了狄仁傑的意見,親自迎接廬陵王李顯回宮,立為皇嗣,唐祚得以維繫。狄仁傑因此被歷代政治家、史學家稱為有再造唐室之功的忠臣義士。  聖曆元年(698年)秋,突厥南下騷擾河北。武則天命太子為河北道元帥、狄仁傑為副元帥征討突厥。時太子不行,武則天命狄仁傑知元帥事,親自給狄仁傑送行。突厥默啜可汗盡殺所掠趙、定等州男女萬餘人退還漠北,狄仁傑追之不及,武則天改任他為河北道安撫大使。面對戰亂後的凋殘景象,狄仁傑採取了四條措施:一、上疏請求赦免河北諸州,一無所問,使被突厥驅逼行役的無辜百姓樂於回鄉生產。二、散糧運以賑貧乏。三、修驛路以濟旋師。四、嚴禁部下侵擾百姓,犯者必斬。很快恢復了河北的安定。  久視元年(700年),狄仁傑升為內史(中書令)。這年夏天,武則天到三陽宮避暑,有胡僧邀請她觀看安葬舍利(佛骨),奉佛教為國教的武則天答應了。狄仁傑跪於馬前攔奏道:「佛者,夷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胡僧詭橘,直欲邀致萬乘所宜臨也。」武則天遂中道而還。是年秋天,武則天欲造浮屠大像,預計費用多達數百萬,宮不能足,於是詔令天下僧尼日施錢以助。狄仁傑上疏諫曰:「如來設教,以慈悲為主。豈欲勞人,以在虛飾?」「比來水旱不節,當今邊境未寧。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難,將何以救之?」武則天接受了他的建議罷免了其役。  作為一名精忠謀國的宰相,狄仁傑很有知人之明,也常以舉賢為意。一次,武則天讓他舉薦一名將相之才,狄仁傑向她推舉了荊州長史張柬之。武則天將張柬之提升為洛州司馬。過了幾天,又讓狄仁傑舉薦將相之才,狄仁傑曰:「前薦張柬之,尚未用也。」武則天答已經將他提升了。狄仁傑曰:「臣所薦者可為宰相,非司馬也。」由於狄仁傑的大力舉薦,張柬之被武則天任命為秋官侍郎,又過了一個時期,升位宰相。後來,在狄仁傑死後的神龍元年(705年),張柬之趁武則天病重,擁戴唐中宗複位,為匡複唐室作出了巨大的貢獻。狄仁傑還先後舉薦了桓彥范、敬暉、竇懷貞、姚崇等數十位忠貞廉潔、精明幹練的官員,他們被武則天委以重任之後,政風為之一變,朝中出現了一種剛正之氣。以後,他們都成為唐代中興名臣。對於少數民族將領,狄仁傑也能舉賢薦能。契丹猛將李楷固曾經屢次率兵打敗武周軍隊,後兵敗來降,有關部門主張處斬之。狄仁傑認為李楷固有驍將之才,若恕其死罪,必能感恩效節,於是奏請授其官爵,委以專征,武則天接受了他的建議。果然,李楷固等率軍討伐契丹餘眾,凱旋而歸,武則天設宴慶功,舉杯對狄仁傑說「公之功也」。由於狄仁傑有知人之明,有人對狄仁傑說:「天下桃李,悉在公門矣」。  在狄仁傑為相的幾年中,武則天對他的信重是群臣莫及的,她常稱狄仁傑為「國老」而不名。狄仁傑喜歡面引廷爭,武則天「每屈意從之」。狄仁傑曾多次以年老告退,武則天不許,入見,常阻止其拜。武則天曾告誡朝中官吏:「自非軍國大事,勿以煩公。」  久視元年(700年),狄仁傑病故,朝野凄慟,武則天哭泣著說:「朝堂空也。」贈文昌右丞,謚曰文惠。唐中宗繼位,追贈司空。唐睿宗又封之為梁國公。史籍列傳  舊唐書·狄仁傑傳

    《舊唐書》(中華書局版)狄仁傑字懷英,并州太原人也。祖孝緒,貞觀中尚書左丞。父知遜,夔州長史。仁傑兒童時,門人有被害者,縣吏就詰之,眾皆接對,唯仁傑堅坐讀書。吏責之,仁傑曰:「黃卷之中,聖賢備在,猶不能接對,何暇偶俗吏,而見責耶!」後以明經舉,授汴州判佐。時工部尚書閻立本為河南道黜陟使,仁傑為吏人誣告,立本見而謝曰:「仲尼云:『觀過知仁矣。』足下可謂海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寶。」薦授并州都督府法曹。其親在河陽別業,仁傑赴并州,登太行山,南望見白雲孤飛,謂左右曰:「吾親所居,在此雲下。」瞻望佇立久之,雲移乃行。仁傑孝友絕人,在并州,有同府法曹鄭崇質,母老且病,當充使絕域。仁傑謂曰:「太夫人有危疾,而公遠使,豈可貽親萬里之憂!」乃詣長史藺仁基,請代崇質而行。時仁基與司馬李孝廉不協,因謂曰:「吾等豈獨無愧耶?」由是相待如初。  仁傑,儀鳳中為大理丞,周歲斷滯獄一萬七千人,無冤訴者。時武衛大將軍權善才坐誤斫昭陵柏樹,仁傑奏罪當免職。高宗令即誅之,仁傑又奏罪不當死。帝作色曰:「善才斫陵上樹,是使我不孝,必須殺之。」左右矚仁傑令出,仁傑曰:「臣聞逆龍鱗,忤人主,自古以為難,臣愚以為不然。居桀、紂時則難,堯、舜時則易。臣今幸逢堯、舜,不懼比千之誅。昔漢文時有盜高廟玉環,張釋之廷諍,罪止棄市。魏文將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諫,亦見納用。且明主可以理奪,忠臣不可以威懼。今陛下不納臣言,瞑目之後,羞見釋之、辛毗於地下。陛下作法,懸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豈有犯非極刑,即令賜死?法既無常,則萬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欲變法,請從今日為始。古人云:『假使盜長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殺一將軍,千載之後,謂陛下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殺善才,陷陛下於不道。」帝意稍解,善才因而免死。居數日,授仁傑侍御史。時司農卿韋機兼領將作、少府二司,高宗以恭陵玄宮狹小,不容送終之具,遣機續成其功。機於埏之左右為便房四所,又造宿羽、高山、上陽等宮,莫不壯麗。仁傑奏其太過,機竟坐免官。左司郎中王本立恃寵用事,朝廷懾懼,仁傑奏之,請付法寺,高宗特原之。仁傑奏曰:「國家雖乏英才,豈少本立之類,陛下何惜罪人而虧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請棄臣於無人之境,為忠貞將來之誡。」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廷肅然。  尋加朝散大夫,累遷度支郎中。高宗將幸汾陽宮,以仁傑為知頓使。并州長史李沖玄以道出妒女祠,俗雲盛服過者必致風雷之災,乃發數萬人別開御道。仁傑曰:「天子之行,千乘萬騎,風伯清塵,雨師灑道,何妒女之害耶?」遽令罷之。高宗聞之,嘆曰:「真大丈夫也!」  俄轉寧州刺史,撫和戎夏,人得歡心,郡人勒碑頌德。御史郭翰巡察隴右,所至多所按劾。及入寧州境內,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翰既授館,召州吏謂之曰:「入其境,其政可知也。願成使君之美,無為久留。」州人方散。翰薦名於朝,徵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撫使。吳、楚之俗多淫祠,仁傑奏毀一千七百所,唯留夏禹、吳太伯、季札、伍員四祠。  轉文昌右丞,出為豫州刺史。時越王貞稱兵汝南事敗,緣坐者六七百人,籍沒者五千口,司刑使逼促行刑。仁傑哀其詿誤,緩其獄,密表奏曰:「臣欲顯奏,似為逆人申理;知而不言,恐乖陛下存恤之旨。表成復毀,意不能定。此輩咸非本心,伏望哀其詿誤。」特敕原之,配流豐州。豫囚次於寧州,父老迎而勞之曰:「我狄使君活汝輩耶!」相攜哭於碑下,齋三日而後行。豫囚至流所,復相與立碑頌狄君之德。  初,越王之亂,宰相張光輔率師討平之。將士恃功,多所求取,仁傑不之應。光輔怒曰:「州將輕元帥耶?」仁傑曰:「亂河南者,一越王貞耳。今一貞死而萬貞生。」光輔質其辭,仁傑曰:「明公董戎三十萬,平一亂臣,不戢兵鋒,縱其暴橫,無罪之人,肝腦塗地,此非萬貞何耶?且凶威協從,勢難自固,及天兵暫臨,乘城歸順者萬計,繩墜四面成蹊。公奈何縱邀功之人,殺歸降之眾?但恐冤聲騰沸,上徹於天。如得尚方斬馬劍加於君頸,雖死如歸。」光輔不能詰,心甚銜之。還都,奏仁傑不遜,左授復州刺史。入為洛州司馬。  天授二年九月丁酉,轉地官侍郎、判尚書、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則天謂曰:「卿在汝南時,甚有善政,欲知譖卿者乎?」仁傑謝曰:「陛下以臣為過,臣當改之;陛下明臣無過,臣之幸也。臣不知譖者,並為善友,臣請不知。」則天深加嘆異。  未幾,為來俊臣誣構下獄。時一問即承者例得減死,來俊臣逼協仁傑,令一問承反。仁傑嘆曰:「大周革命,萬物唯新,唐朝舊臣,甘從誅戮。反是實!」俊臣乃少寬之。判官王德壽謂仁傑曰:「尚書必得減死。德壽意欲求少階級,憑尚書牽楊執柔,可乎?」仁傑曰:「若何牽之?」德壽曰:「尚書為春官時,執柔任其司員外,引之可也。」仁傑曰:「皇天后土,遣仁傑行此事!」以頭觸柱,流血被面,德壽懼而謝焉。既承反,所司但待日行刑,不復嚴備。仁傑求守者得筆硯,拆被頭帛書冤,置綿衣中,謂德壽曰:「時方熱,請付家人去其綿。」德壽不之察。仁傑子光遠得書,持以告變。則天召見,覽之而問俊臣。俊臣曰:「仁檔不免冠帶,寢處甚安,何由伏罪?」則天使人視之,俊臣遽命仁傑巾帶而見使者。乃令德壽代仁傑作謝死表,附使者進之。則天召仁傑,謂曰:「承反何也?」對曰:「向若不承反,已死於鞭笞矣。」「何為作謝死表?」曰「臣無此表。」示之,乃知代署也。故得免死。貶彭澤令。武承嗣屢奏請誅之,則天曰:「朕好生惡殺,志在恤刑。渙汗已行,不可更返。」  萬歲通天年,契丹寇陷冀州,河北震動,征仁傑為魏州刺史。前刺史獨孤思庄懼賊至,盡驅百姓入城,繕修守具。仁傑既至,悉放歸農畝,謂曰:「賊猶在遠,何必如是。萬一賊來,吾自當之,必不關百姓也。」賊聞之自退,百姓咸歌誦之,相與立碑以紀恩惠。俄轉幽州都督。  神功元年,入為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加銀青光祿大夫,兼納言。仁傑以百姓西戍疏勒等四鎮,極為凋弊,乃上疏曰:臣聞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疆之外。故東拒滄海,西隔流沙,北橫大漠,南阻五嶺,此天所以限夷狄而隔中外也。自典籍所紀,聲教所及,三代不能至者,國家盡兼之矣。此則今日之四境,已逾於夏、殷者也。詩人矜薄伐於太原,美化行於江、漢,則是前代之遠裔,而國家之域中。至前漢時,匈奴無歲不陷邊,殺掠吏人。後漢則西羌侵軼漢中,東寇三輔,入河東上黨,幾至洛陽。由此言之,則陛下今日之士宇,過於漢朝遠矣。若其用武荒外,邀功絕域,竭府庫之實,以爭磽确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以增賦,獲其土不可以耕織。苟求冠帶遠夷之稱,不務固本安人之術,此秦皇、漢武之所行,非五帝、三皇之事業也。若使越荒外以為限,竭資財以騁欲,非但不愛人力,亦所以失天心也。昔始皇窮兵極武,以求廣地,男子不得耕於野,女子不得蠶於室,長城之下,死者如亂麻,於是天下潰叛。漢武追高、文之宿憤,藉四帝之儲實,於是定朝鮮,討西域,平南越,擊匈奴,府庫空虛,盜賊蜂起,百姓嫁妻賣子,流離於道路者萬計。末年覺悟,息兵罷役,封丞相為富民侯,故能為天所祐也。昔人有言:「與覆車同軌者未嘗安。」此言雖小,可以喻大。  近者國家頻歲出師,所費滋廣,西戍四鎮,東戍安東,調發日加,百姓虛弊。開守西域,事等石田,費用不支,有損無益,轉輸靡絕,杼軸殆空。越磧逾海,分兵防守,行役既久,怨曠亦多。昔詩人云:「王事靡盬,不能藝稷黍。」「豈不懷歸,畏此罪罟。念彼蒸人,涕零如雨。」此則前代怨思之辭也。上不是恤,則政不行而邪氣作;邪氣作,則蟲螟生而水旱起。若此,雖禱祀百神,不能調陰陽矣。方今關東饑饉,蜀、漢逃亡,江、淮以南,徵求不息。人不復業,則相率為盜,本根一搖,憂患不淺。其所以然者,皆為遠戍方外,以竭中國,爭蠻貊不毛之地,乖子養蒼生之道也。  昔漢元納賈捐之之謀而罷珠崖郡,宣帝用魏相之策而棄車師之田,豈不欲慕尚虛名,蓋憚勞人力也。近貞觀年中,克平九姓,冊李思摩為可汗,使統諸部者,蓋以夷狄叛則伐之,降則撫之,得推亡固存之義,無遠戍勞人之役。此則近日之令典,經邊之故事。竅見阿史那斛瑟羅,陰山貴種,代雄沙漠,若委之四鎮,使統諸蕃,封為可汗,遣禦寇患,則國家有繼絕之美,荒外無轉輸之役。如臣所見,請捐四鎮以肥中國,罷安東以實遼西,省軍費於遠方,並甲兵於塞上,則恆、代之鎮重,而邊州之備實矣。況綏撫夷狄,蓋防其越逸,無侵侮之患則可矣。何必窮其窟穴,與螻蟻計校長短哉!  且王者外寧必有內憂,蓋為不勤修政故也。伏惟陛下棄之度外,無以絕域未平為念。但當敕邊兵謹守備,蓄銳以待敵,待其自至,然後擊之,此李牧所以制匈奴也。當今所要者,莫若令邊城警守備,遠斥候,聚軍實,蓄威武。以逸待勞,則戰士力倍;以主御客,則我得其便;堅壁清野,則冠無所得。自然賊深入必有顛躓之慮,淺入必無虜獲之益。如此數年,可使二虜不擊而服矣。  仁傑又請廢安東,復高氏為君長,停江南之轉輸,慰河北之勞弊,數年之後,可以安人富國。事雖不行,識者是之。尋檢校納言,兼右肅政台御史大夫。  聖歷初,突厥侵掠趙、定等州,命仁傑為河北道元帥,以便宜從事。突厥盡殺所掠男女萬餘人,從五回道而去。仁傑總兵十萬追之不及。便制仁傑河北道安撫大使。時河朔人庶,多為突厥逼脅,賊退後懼誅,又多逃匿。仁傑上疏曰:臣聞朝廷議者,以為契丹作梗,始明人之逆順,或因迫脅,或有願從,或受偽官,或為招慰,或兼外賊,或是土人,跡雖不同,心則無別。誠以山東雄猛,由來重氣,一顧之勢,至死不回。近緣軍機,調發傷重,家道悉破,或至逃亡,剔屋賣田,人不為售,內顧生計,四壁皆空。重以官典侵漁,因事而起,取其髓腦,曾無心愧。修築池城,繕造兵甲,州縣役使,十倍軍機。官司不矜,期之必取,枷杖之下,痛切肌膚。事迫情危,不循禮義,愁苦之地,不樂其生。有利則歸,且圖賒死,此乃君子之愧辱,小人之常行。人猶水也,壅之則為泉,疏之則為川,通塞隨流,豈有常性。昔董卓之亂,神器播遷,及卓被誅,部曲無赦,事窮變起,毒害生人,京室丘墟,化為禾黍。此由恩不普洽,失在機先。臣一讀此書,未嘗不廢卷嘆息。今以負罪之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潛竄山澤。赦之則出,不赦則狂,山東群盜,緣茲聚結。臣以邊塵暫起,不足為憂,中土不安,以此為事。臣聞持大國者不可以小道,理事廣者不可以細分。人主恢弘,不拘常法,罪之則眾情恐懼,恕之則反側自安。伏願曲赦河北諸州,一無所問。自然人神道暢,率土歡心,諸軍凱旋,得無侵擾。制從之。軍還,授內史。  聖歷三年,則天幸三陽宮,王公百僚咸經侍從,唯仁杰特賜宅一區,當時恩寵無比。是歲六月,左玉鈐衛大將軍李楷固、右武威衛將軍駱務整討契丹餘眾,擒之,獻俘於含樞殿。則天大悅,特賜楷固姓武氏。楷固、務整,並契丹李盡忠之別帥也。初,盡忠之作亂,楷固等屢率兵以陷官軍,後兵敗來降,有司斷以極法。仁傑議以為楷固等並有驍將之才,若恕其死,必能感恩效節。又奏請授其官爵,委以專征。制並從之。及楷固等凱旋,則天召仁傑預宴,因舉觴親勸,歸賞於仁傑。授楷固左玉鈐衛大將軍,賜爵燕國公。  則天又將造大像,用功數百萬,令天下僧尼每日人出一錢,以助成之。仁傑上疏諫曰:臣聞為政之本,必先人事。陛下矜群生迷謬,溺喪無歸,欲令像教兼行,睹相生善。非為塔廟必欲崇奢,豈令僧尼皆須檀施?得栰尚舍,而況其餘。今之伽藍,制過宮闕,窮奢極壯,畫繢盡工,寶珠殫於綴飾,環材竭於輪奐。工不使鬼,止在役人,物不天來,終須地出,不損百姓,將何以求?生之有時,用之無度,編戶所奉,常若不充,痛切肌膚,不辭箠楚。游僧一說,矯陳禍福,翦發解衣,仍慚其少。亦有離間骨肉,事均路人,身自納妻,謂無彼我。皆托佛法,詿誤生人。里陌動有經坊,闤闠亦立精舍。化誘倍急,切於官征;法事所須,嚴於制敕。膏腴美業,倍取其多;水碾莊園,數亦非少。逃丁避罪,並集法門,無名之僧,凡有幾萬,都下檢括,已得數千。且一夫不耕,猶受其弊,浮食者眾,又劫人財。臣每思惟,實所悲痛。往在江表,像法盛興,梁武、簡文,舍施無限。及其三淮沸浪,五嶺騰煙。列剎盈衢,無救危亡之禍;緇衣蔽路,豈有勤王之師!比年已來,風塵屢擾,水旱不節,征役稍繁。家業先空,瘡痍未復,此時興役,力所未堪,伏惟聖朝,功德無量,何必要營大像,而以勞費為名。雖斂僧錢,百未支一。尊容既廣,不可露居,覆以百層,尚憂未遍,自余廓廡,不得全無。又雲不損國財,不傷百姓,以此事主,可謂盡忠?臣今思惟,兼采眾議,咸以為如來設教,以慈悲為主,下濟群品,應是本心,豈欲勞人,以存虛飾?當今有事,邊境未寧,宜寬征鎮之徭,省不急之費。設令雇作,皆以利趨,既失田時,自然棄本。今不樹稼,來歲必飢,役在其中,難以取給。況無官助,義無得成,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難,將何救之!  則天乃罷其役。是歲九月,病卒,則天為之舉哀,廢朝三日,贈文昌右相,謚曰文惠。  仁傑常以舉賢為意,其所引拔桓彥范、敬暉、竇懷貞、姚崇等,至公卿者數十人。初,則天嘗問仁傑曰:「朕要一好漢任使,有乎?」仁傑曰:「陛下作何任使?」則天曰:「朕欲待以將相。」對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資歷,則今之宰臣李嶠、蘇味道亦足為文吏矣。豈非文士齷齪,思得奇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務者乎?」則天悅曰「此朕心也。」仁傑曰:「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真宰相才也。且久不遇,若用之,必盡節於國家矣。」則天乃召拜洛州司馬。他日,又求賢。仁傑曰:「臣前言張柬之,猶未用也。」則天曰:「已遷之矣。」對曰:「臣薦之為相,今為洛州司馬,非用之也。」又遷為秋官侍郎,後竟召為相。柬之果能興復中宗,蓋仁傑之推薦也。  仁傑嘗為魏州刺史,人吏為立生祠。及去職,其子景暉為魏州司功參軍,頗貪暴,為人所惡,乃毀仁傑之祠。長子光嗣,聖歷初為司府丞,則天令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仁傑乃薦光嗣。拜地官員外郎,蒞事稱職,則天喜而言曰:「祁奚內舉,果得其人。」開元七年,自汴州刺史轉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坐贓貶歙州別駕卒。  初,中宗在房陵,而吉頊、李昭德皆有匡複讜言,則天無復辟意。唯仁傑每從容奏對,無不以子母恩情為言,則天亦漸省悟,竟召還中宗,復為儲貳。初,中宗自房陵還宮,則天匿之帳中,召仁傑以廬陵為言。仁傑慷慨敷奏,言發涕流,遽出中宗謂仁傑曰:「還卿儲君。」仁傑降階泣賀,既已,奏曰:「太子還宮,人無知者,物議安審是非?」則天以為然,乃復置中宗於龍門,具禮迎歸,人情感悅。仁傑前後匡複奏對,凡數萬言,開元中,北海太守李邕撰為《梁公別傳》,備載其辭。中宗返正,追贈司空;睿宗追封梁國公。  新唐書·狄仁傑傳

   狄仁傑,字懷英,并州太原人。為兒時,門人有被害者,吏就詰,眾爭辨對,仁傑誦書不置,吏讓之,答曰:「黃卷中方與聖賢對,何暇偶俗吏語耶?」舉明經,調汴州參軍。為吏誣訴,黜陟使閻立本召訊,異其才,謝曰:「仲尼稱觀過知仁,君可謂滄海遺珠矣。」薦授并州法曹參軍。親在河陽,仁傑登太行山,反顧,見白雲孤飛,謂左右曰:「吾親舍其下。」瞻悵久之,雲移乃得去。同府參軍鄭崇質母老且疾,當使絕域。仁傑謂曰:「君可貽親萬里憂乎?」詣長史蘭仁基請代行。仁基咨美其誼,時方與司馬李孝廉不平,相敕曰:「吾等可少愧矣!」則相待如初,每曰:「狄公之賢,北斗以南,一人而已。」  稍遷大理丞,歲中斷久獄萬七千人,時稱平恕。左威衛大將軍權善才、右監門中郎將范懷義坐誤斧昭陵柏,罪當免,高宗詔誅之。仁傑奏不應死,帝怒曰:「是使我為不孝子,必殺之。」仁傑曰:「漢有盜高廟玉環,文帝欲當之族,張釋之廷諍曰:『假令取長陵一抔土,何以加其法?』於是罪止棄市。陛下之法在象魏,固有差等。犯不至死而致之死,何哉?今誤伐一柏,殺二臣,後世謂陛下為何如主?」帝意解,遂免死。數日,授侍御史。左司郎中王本立怙寵自肆,仁傑劾奏其惡,有詔原之。仁傑曰:「朝廷借乏賢,如本立者不鮮。陛下惜有罪,虧成法,奈何?臣願先斥,為群臣戒。」本立抵罪。繇是朝廷肅然。使岐州,亡卒數百剽行人,道不通。官捕系盜黨窮訊,而余曹紛紛不能制。仁傑曰:「是其計窮,且為患。」乃明開首原格,出系者,稟而縱之,使相曉,皆自縛歸。帝嘆其達權宜。  遷度支郎中。帝幸汾陽宮,為知頓使。并州長史李沖玄以道出妒女祠,俗言盛服過者,致風雷之變,更發卒數萬改馳道。仁傑曰:「天子之行,風伯清塵,雨師灑道,何妒女避邪?」止其役。帝壯之,曰:「真丈夫哉!」出為寧州刺史,撫和戎落,得其歡心,郡人勒碑以頌。入拜冬官侍郎、持節江南巡撫使。吳、楚俗多淫祠,仁傑一禁止,凡毀千七百房,止留夏禹、吳太伯、季札、伍員四祠而已。  轉文昌右丞,出豫州刺史。時越王兵敗,支黨餘二千人論死。仁傑釋其械,密疏曰:「臣欲有所陳,似為逆人申理;不言,且累陛下欽恤意。表成復毀,自不能定。然此皆非本惡,詿誤至此。」有詔悉謫戍邊。囚出寧州,父老迎勞曰:「狄使君活汝耶!」因相與哭碑下。囚齋三日乃去。至流所,亦為立碑。初,宰相張光輔討越王。軍恃功,多暴索,仁傑拒之。光輔怒曰:「州將輕元帥邪?」仁傑曰:「亂河南者一越王,公董士三十萬以平亂,縱使暴橫,使無辜之人咸墜塗炭,是一越王死,百越王生也。且王師之至,民歸順以萬計,自縋而下,四面成蹊。奈何縱邀賞之人殺降以為功,冤痛徹天?如得上方斬馬劍加君頸,雖死不恨!」光輔還,奏仁傑不遜,左授復州刺史。徙洛州司馬。  天授二年,以地官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武后謂曰:「卿在汝南有善政,然有譖卿者,欲知之乎?」謝曰:「陛下以為過,臣當改之;以為無過,臣之幸也。譖者乃不願知。」後嘆其長者。時太學生謁急,後亦報可。仁傑曰:「人君惟生殺柄不以假人,至簿書期會,宜責有司。尚書省決事,左、右丞不句杖,左、右丞相不判徒,況天子乎?學徒取告,丞、簿職耳,若為報可,則胄子數千,凡幾詔耶?為定令示之而已。」後納其言。  會為來俊臣所構,捕送制獄。於時,訊反者一問即臣,聽減死。俊臣引仁傑置對,答曰:「有周革命,我乃唐臣,反固實。」俊臣乃挺系。其屬王德壽以情謂曰:「我意求少遷,公為我引楊執柔為黨,公且免死。」仁傑嘆曰;「皇天后土,使仁傑為此乎!」即以首觸柱,血流沫面。德壽懼而謝。守者浸弛,即丐筆書帛,置褚衣中,好謂吏曰;「方暑,請付家徹絮。」仁傑子光遠得書上變,後遣使案視。俊臣命仁傑冠帶見使者,私令德壽作謝死表,附使以聞。後乃召見仁傑,謂曰:「承反何耶?」對曰:「不承反,死笞掠矣。」示其表,曰:「無之。」後知代署,因免死。武承嗣屢請誅之,後曰:「命已行,不可返。」時同被誣者鳳閣侍郎任知古等七族悉得貸。御史霍獻可以首叩殿陛苦爭,欲必殺仁傑等,乃貶仁傑彭澤令,邑人為置生祠。  萬歲通天中,契丹陷冀州,河北震動,擢仁傑為魏州刺史。前刺史懼賊至,驅民保城,修守具。仁傑至,曰:「賊在遠,何自疲民?萬一虜來,吾自辦之,何預若輩?」悉縱就田。虜聞,亦引去,民愛仰之,復為立祠。俄轉幽州都督,賜紫袍、龜帶,後自製金字十二於袍,以旌其忠。召拜鸞台侍郎,復同鳳閣鸞台平章事。時發兵戍疏勒四鎮,百姓怨苦。仁傑諫曰: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域之外。東距滄海,西隔流沙,北橫大漠,南阻五嶺,天所以限中外也。自典籍所紀,聲教所暨,三代不能至者,國家既已兼之。詩人矜薄伐於太原,化行於江、漢,前代之遐裔,而我之域中,過夏、商遠矣。今乃用武荒外,邀功絕域,竭府庫之實,以爭磽确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以增賦,獲其土不可以耕織。苟求冠帶遠夷,不務固本安人,此秦皇、漢武之所行也。傳曰:「與覆車同軌者未嘗安。」此言雖小,可以喻大。臣伏見國家師旅歲出,調度之費狃以浸廣,右戍四鎮,左屯安東,杼軸空匱,轉輸不絕,行役既久,怨曠者多。上不是恤,則政不行;政不行,則害氣作;害氣作,則蟲螟生,水旱起矣。方今關東荐饑,蜀漢流亡,江、淮而南,賦斂不息。人不複本,則相率為盜,本根一搖,憂患非淺。所以然者,皆貪功方外,耗竭中國也。昔漢元帝納賈捐之之謀而罷珠崖,宣帝用魏相之策而棄車師田。貞觀中,克平九姓,冊拜李思摩為可汗,使統諸部,夷狄叛則伐,降則撫,得推亡固存之義,無遠戍勞人之役。今阿史那斛瑟羅,皆陰山貴種,代雄沙漠,若委之四鎮,以統諸蕃,建為可汗,遣禦寇患,則國家有繼絕之美,無轉輸之苦。損四鎮,肥中國,罷安東,實遼西,省軍費於遠方,並甲兵於要塞,恆、代之鎮重,而邊州之備豐矣。且王者外寧,容有內危。陛下姑敕邊兵謹守備,以逸待勞,則戰士力倍;以主御客,則我得其便;堅壁清野,寇無所得。自然深入有顛躓之慮,淺入無虜獲之益。不數年,二虜不討而服矣。  又請廢安東,復高姓為君長,省江南轉餉以息民,不見納。  張易之嘗從容問自安計,仁傑曰:「惟勸迎廬陵王可以免禍。」會後欲以武三思為太子,以問宰相,眾莫敢對。仁傑曰:「臣觀天人未厭唐德。比匈奴犯邊,陛下使梁王三思募勇士於市,逾月不及千人。廬陵王代之,不浹日,輒五萬。今欲繼統,非廬陵王莫可。」後怒,罷議。久之,召謂曰:「朕數夢雙陸不勝,何也?」於是,仁傑與王方慶俱在,二人同辭對曰:「雙陸不勝,無子也。天其意者以儆陛下乎!且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危矣。文皇帝身蹈鋒鏑,勤勞而有天下,傳之子孫。先帝寢疾,詔陛下監國。陛下掩神器而取之,十有餘年,又欲以三思為後。且姑侄與母子孰親?陛下立廬陵王,則千秋萬歲後常享宗廟;三思立,廟不祔姑。」後感悟,即日遣徐彥伯迎廬陵王於房州。王至,後匿王帳中,召見仁傑語廬陵事。仁傑敷請切至,涕下不能止。後乃使王出,曰:「還爾太子!」仁傑降拜頓首,曰:「太子歸,未有知者,人言紛紛,何所信?」後然之。更令太子舍龍門。具禮迎還,中外大悅。初,吉頊、李昭德數請還太子,而後意不回,唯仁傑每以母子天性為言,後雖忮忍,不能無感,故卒復唐嗣。尋拜納言,兼右肅政御史大夫。  突厥入趙、定,殺掠甚眾,詔仁傑為河北道行軍元帥,假以便宜。突厥盡殺所得男女萬計,由五回道去,仁傑追不能逮。更拜河北安撫大使。時民多脅從於賊,賊已去,懼誅,逃匿。仁傑上疏曰:「議者以為虜入寇,始明人之逆順,或迫脅,或願從,或受偽官,或為招慰。誠以山東之人重氣,一往死不為悔。比緣軍興,調發煩重,傷破家產,剔屋賣田,人不為售。又官吏侵漁,州縣科役,督趣鞭笞,情危事迫,不循禮義,投跡犬羊,以圖賒死,此君子所愧,而小人之常。民猶水也,壅則為淵,疏則為川,通塞隨流,豈有常性。昔董卓之亂,神器播越,卓已誅禽,部曲無赦,故事窮變生,流毒京室。此由恩不溥洽,失在機先。今負罪之伍,潛竄山澤,赦之則出,不赦則狂。山東群盜,緣茲聚結。故臣以為邊鄙暫警不足憂,中土不寧可為慮也。夫持大國者不可以小治,事廣者不可以細分。人主所務,弗檢常法。願曲赦河北,一不問罪。」詔可。  還,除內史。後幸三陽宮,王公皆從,獨賜仁傑第一區,眷禮卓異,時無輩者。是時李楷固、駱務整討契丹,克之,獻俘含樞殿,後大悅。二人者,本契丹李盡忠部將,盡忠入寇,楷固等數挫王師,後降,有司請論如法。仁傑稱其驍勇可任,若貸死,必感恩納節,可以責功。至是凱旋,後舉酒屬仁傑,賞其知人。授楷固左玉鈐衛大將軍、燕國公,賜姓武;務整右武威衛將軍。  後將造浮屠大像,度費數百萬,官不能足,更詔天下僧日施一錢助之。仁傑諫曰:「工不役鬼,必在役人;物不天降,終由地出。不損百姓,且將何求?今邊垂未寧,宜寬征鎮之傜,省不急之務。就令顧作,以濟窮人,既失農時,是為棄本。且無官助,理不得成。既費官財,又竭人力,一方有難,何以救之?」後由是罷役。  聖歷三年卒,年七十一。贈文昌右相,謚曰文惠。仁傑所薦進,若張柬之、桓彥范、敬暉、姚崇等,皆為中興名臣。始居母喪,有白鵲馴擾之祥。中宗即位,追贈司空。睿宗又封梁國公。歷史評價  狄仁傑的一生,可以說是宦海浮沉;作為一個封建統治階級中傑出的政治家,狄仁傑每任一職,都心繫民生,政績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後,輔國安邦,對武則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傑在上承貞觀之治,下啟開元盛世的武則天時代,作出了卓越的貢獻。祠堂墓碑  狄仁傑墓位於河南省洛陽市東十二公里的白馬寺附近;狄仁傑祠堂碑位於河北省大名縣孔庄村北。相關文學作品  狄仁傑為官,如老子所言「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為了拯救無辜,敢於拂逆君主之意,始終保持體恤百姓、不畏權勢的本色,始終是居廟堂之上,以民為憂,後人稱之為「唐室砥柱」。後人據此編出了許多精彩的傳奇故事,如《狄公案》,此外,荷蘭漢學家高羅佩更是以此為題材,編了一本《大唐狄仁傑斷案傳奇》。   《大唐狄公案》

  西方漢學大師高羅佩的經典之作,列入美國芝加哥大學學生必讀書目。全書以中國唐代宰相狄仁傑為主人公,描述狄公在州、縣及京都為官斷案,為民除害的傳奇經歷。全書一共16個中長篇和8個短篇,案情兇險,情節扣人心弦,謎底逼人追索。作者筆下的狄公迥異於中國傳統公案小說的「青天大老爺」,他有獨到的辦案風格:重效率而輕縟節,講操守而又善變通,重調查推理,而不主觀妄斷。狄仁傑斷案如神,被西方讀者稱為古代中國的福爾摩斯。20世紀50年代此書英文版一經面世,即在歐美引起轟動。至今已譯成10餘種文字,在西方風靡一時,不斷再版;《大唐狄仁傑斷案傳奇》在上世紀(20世紀)80年代初被介紹到中國,由陳來元等人譯為中文,甘肅人民出版社1986年2月出版,2006年3月海南出版社、三環出版社再版時更名為《大唐狄公案》。  高羅佩(1910—1968),通曉15種語言,主要任職於遠東各國。他曾評價自己一身三任:外交官是他的職業,漢學是他的終身事業,寫小說是他的業餘愛好。高羅佩對中國古代琴棋書畫十分痴迷。他20歲習中國書法,且終生不輟;他研究中國古琴,師從古琴大師葉詩夢,並與于右任、馮玉祥等組織天風琴社;《大唐狄公案》的插圖均為他自己所畫。1943年,高羅佩任荷蘭駐重慶使館一秘,與中國洋務大臣張之洞之外孫女水世芳結為伉儷。他一生研究當學著作頗豐,學琴,著有《中國琴道》,考證中國文獻中的猿,親自飼養猿,著有《長臂猿考》,出版《書畫鑒賞彙編》,教西方人辨識中國文物;編《東皋禪師集刊》,翻譯陸時化的《書畫說鈴》。 他研究的另一重要領域是中國古代性文化,寫下《秘戲圖考》、《中國古代房內考》。而大型推理探索小說集《大唐狄公案》則是一部在東西方讀者中影響最大的書。  《大唐狄公案:上卷》:作者自序、《大唐狄公案》及荷蘭作者高羅佩、前言(一)、前言(二)、狄公年表、黃金案、五朵祥雲、紅絲黑箭、雨師秘蹤、四漆屏、湖濱案、斷指記、朝雲觀、蓮池蛙聲、銅鐘案、黑狐狸、御珠案。  《大唐狄公案:下卷》:跛腿乞丐、真假寶劍、玉珠串、紅閣子、迷宮案、紫光寺、太子棺柩、除夕疑案、鐵釘案、飛虎團、柳園圖、廣州案、作者後記、網評《大唐狄公案》  《狄公案》

  作者:(清)佚名著,王玉傑校點  出版社: 中州古籍出版社  《狄公案》描寫了狄仁傑在州、縣及京都任上,為官斷案,與民除害的不凡經歷。作者筆下的狄公有別於傳統公案小說中的「青天大老爺」形象,他有獨到的辦案風格:思維縝密,注重細節,分析推理,環環相扣,從不主觀妄斷,無論多麼複雜兇險的案件,一經他手,均可神奇破獲。一生斷案無數,被中外的讀者稱為「中國的福爾摩斯」。  《狄公案》版本較多,此次整理是以清光緒庚寅十六年(1890)上海書局石印本《繡像武則天四大奇案》為底本、錦章書局民國28年(1939)的《繡像仿宋本武則天奇案》為參照本進行。在參照本的第十五回和第三十五回的結尾分別載有《馬詞開篇》和《彈詞開卷》,因與作品內容無內在聯繫,故刪去不表,特作說明。  《狄仁傑評傳》

  出版社:三秦出版社  內容簡介:對於歷史人物傳記來說,僅僅做到事迹真實還不夠,還應該從更多的方面豐富人物的形象,給讀者一個鮮活的立體的印象;為此本書還從思想、信仰、品格、心理、君臣關係、同僚關係等方面,對狄仁傑進行研究和評價;此外,人總是生活在社會之中的。由於歷代都有以狄仁傑為題材的文學藝術作品出出,為了反映不同時代對他形象的描寫,使讀者便於對歷史上真實的狄仁傑和文學藝術作品中的狄仁傑有一個全面的了解,本書在附錄中對這些作品進行了介紹,並加了簡略的評論;本書所要做的就是要全面客觀地寫出狄仁傑曲折坎柯而又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把一個完整的真實的歷史人物的形象展現在讀者面前,以便和文學作品中的狄仁傑形象相區別。  第一篇 家世與童年、第二篇 初涉宦海、第三篇 歷官各地、第四篇 巡撫江南、第五篇 汝南風波、第六篇 酷吏誣陷、第七篇 改朝換代之際、第八篇 安撫河朔、第九篇 同僚之間、第十篇 輔弼女皇、第十一篇 詼諧與忠直、第十二篇 桃李天下、第十三篇 迎歸廬陵、第十四篇 匡複唐室、第十五篇 狄氏世系、附錄     作者簡介:杜文玉,男,1951年1月出生,陝西省渭南市人。現為陝西師範大學唐史研究所所長、教授,並任中國唐史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主要從事隋唐五代史的研究和教學,代表作有《唐代軍事史》、《南唐史略》、《唐高祖與唐太宗》、《狄仁傑評傳》、《長安吏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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