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與孔子的曠世之爭

06-06

　神與聖在漢語中地位同一，西方的上帝，東方的聖人。雖說上帝民選，聖人欽定，但欽定誰為聖人比普先一個上帝要為難得多，於是中國搞了最早的一次民主集中制選聖。

　選聖的結果是孔子勝出，老子以及墨子等人黯然而退，原因出在第三十三條「假仁假義」條例上。其實這樣的結果並沒出老子的意料，他早就看出，正是那「第三十三」條，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所謂民主集中制的虛假。一部《論語》，一部《道德經》，分明就是真與假的並恃，要真要假，一目了然。老子不反對欽定，但他反對虛假，他的率性直言：「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雖在統治者眼裡大放異彩，卻正好是「第三十三」條的牴牾。通過這次的選聖，老子更看清了統治者的虛偽本性，既然統治者本性不改，那他也沒辦法，是禍是福，只好讓未來的歷史去驗證吧。

　老子是中國唯一具有哲學品味的思想者，無所謂善惡，但洞悉真假，中國的專制因錯用孔子而致社會動蕩乃至外族入侵，種種人禍都不幸被他言中。更可怕的是，「五四」革命將孔子揍得慘不忍睹，也差點將老子搭了進去，因為專制的危亡不僅是孔子的危亡，也是老子的危亡。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這是老子先於魯迅就有的但是對專制統治階級的看法。國共之爭當屬情理，「文革」的搞法也幾近真實，但廢了虛偽的孔子卻請來了暴力的洋馬子，人性惡的馬蜂窩被史無前例地捅開，老子一怒之下便出了境外。

　「文革」算是徹底地讓帝王自我膨脹爆炸了，也算是將中國的老底給砸光了，往後的戲找誰來主持呢，找來找去還只找到奄奄一息的孔子。雖說孔子已不能自己，但可用上武打電影的特技，這叫救場如救火啊，於是孔子被拴上鋼絲繩更高地拎了出來。然而到了網路時代，民智大開，專制難行，孔子更是成了被吊起的老鼠，遭人人痛打。

　因為專制到了危難之險境，孔子將死，老子出走，但老子與孔子的曠世之爭還是有了結果。老子當初的敗選的確是專制統治的失策，老子與孔子到底誰更實用，裁判舉起了老子的一隻手。這個裁判對孔子的評判是，花拳繡腿，浪得虛名，不堪一擊；對老子的評判是，低調製勝，陰狠實用，招招不虛。事實根據是，世界上最大的專制體制在中國正搖搖欲墜，其光榮已被小兄弟古巴和北朝鮮取而代之了。

　這可真不是開玩笑，古巴北朝鮮正是老子現在的棲身之地。

　老子以其深刻的思想洞穿力，看透了中國的統治者既貪婪又虛偽，便深知他的「小國寡民」之理想在「大國貧民」的中國不會得到推舉。「大國貧民」，僅一個大字，就不是老子的貪戀之地，因為誰都知道，林子一大什麼鳥都有，否則「既生亮何生瑜」，何來一孔子呢。老子冒天下之大不韙，潛入鄰國並遠渡重洋，但能在古巴和北朝鮮得以實現其理想，又何嘗不是人生一大快意呢。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至治之極，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古巴和北朝鮮都不許老百姓擁有和使用手機，此舉如何？別說是所有的民主國家，就連中國人都會大跌眼鏡吧。古巴的豪華大巴僅供外國人享用，朝鮮的酒店賭場只許中國人入內，這些國人無資格進入的「友誼商店」，在不久前的中國也有不少，其箇中滋味還不難回味。「雖有甲兵，無所陳之」，要麼是伊拉克似的一打就垮，要麼是人家不忍心來打，也算是「甲兵」無用武之地了。「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這一點中國曾經做得也很漂亮，能做到鄰省鄰市相望，而老死不相往來。至於不能「甘其食，美其服」，是老子從沒想到過的一種叫全球經濟一體化的禍水造成的。而若不是美國的軍事威脅和經濟封鎖，若不是失去了中國與蘇聯兄弟般的支援，古巴和北朝鮮人民一定會「安其居樂其俗」的。

　誠然，專制是中國人的歷史頑疾，老子也會有許多的沒想到。如果沒有西方價值觀，沒有民主法治人權，沒有互相網，在專制之下，比之孔子，還是老子會笑到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