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爾的哲學和方法論

笛卡爾(Reně Descartes,1596~1650),法國哲學家,西方近代哲學的創始人之一,二元論者、唯理論者。

笛卡爾1596年3月31日生於都侖省拉愛城一個貴族家庭。父親是布勒丹省議院參議官。他1604年入拉·費雷士的耶穌會公學,接受傳統教育,除神學和經院哲學外,還學了數學和一些自然科學。但是他對學校傳授的中世紀學說越來越小滿意,課外讀了大量雜書,接觸到一些新思想。1612年他以優秀成績畢業,但深感閉門讀書無用,決心走出校門,用自己的理性來解決科學問題。他對法學、醫學、力學、數學、光學、氣象學、天文學以至音樂都有研究的興趣,並且接觸到各方面的學者。1618年他離開法國到荷蘭參加軍隊,充當文職志願人員,後來到巴伐利亞參加了日耳曼人的軍隊。退伍後定居巴黎,專門從事科學研究,企圖建立起新的科學體系。他曾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寫成《世界》一書,效法哥白尼、伽利略式的做法,但當時教會反動勢力很大,羅馬教廷對伽利略進行了迫害,笛卡爾有所顧慮,終於打消寫作這部著作的計劃。這時他對思想方法進行了研究,1628年寫成《指導心智的規則》,但生前並未發表。他感到在法國進行研究和著述易擔受風險,要另找一個比較適宜的環境。1629年他遷居資產階級已經取得政權的荷蘭,在那裡隱居了20年。

1637年他發表了用法文寫的第一部著作《論方法》,產生了很大影響。1641年他又用拉丁文發表了《形而上學的沉思》,比較詳細地論證了他已經提出的論點,並且附有事前向當時著名哲學家們徵求來的詰難,以及他自己對這些詰難的駁辯。1644年,笛卡爾發表了他的系統著作《哲學原理》,這部書不僅包括他已經發表的思想,而且論述了他的物理學理論,還包括過去未發表的《世界》一書的內容。1649年,他最後發表了心理學著作《論心靈的感情》。

在荷蘭,教會頑固勢力也沒有停止對他的敵視,有的大學禁止講授他的學說。1649年他應瑞典女王克里斯丁娜邀請赴宮廷講學,由於不適應北方的寒冷氣候而患病,1650年2月11日在斯德哥爾摩逝世。

笛卡爾和培根一樣,打出了新哲學的大旗。他們指出經院哲學是一派空談,只能引導人們陷入根本性錯誤,不會帶來真實可靠的知識,必須用新的正確方法,建立起新的哲學原理。從他們起,哲學研究開始重視科學認識的方法論和認識論。

經院哲學以聖經的論斷、神學的教條為前提、用亞里士多德的三段論進行推論,得出符合教會利益的結論。這種方法的基礎是盲目信仰和抽象論斷。笛卡爾指出,我們不能盲從。我們已有的觀念和論斷有很多是極其可疑的,這些觀念有的來自感官,但是感官會欺騙我們,而且我們會做夢,夢境是虛幻的,還有一些觀念出於推論,我們在這些事情上也會犯錯誤。我們處在真假難分的狀態中不可能確定真理的。為了追求真理,必須對一切都儘可能地懷疑,甚至像「上帝存在」這樣的教條,懷疑它也不會產生思想矛盾。只有這樣才能破舊立新,這就是「笛卡爾式懷疑」。這種懷疑不同於否定一切知識的不可知論,而是以懷疑為手段,達到去偽存真的目的,所以被稱為「方法論的懷疑」。他把懷疑看成積極的權威,要把一切放到理性的尺度上校正。他認為理性是世間分配得最均勻的東西,人人都有一份,不多不少。這樣,權威就不再在上帝那裡、教會那裡,而到了每個人的心裡了。這是對經院哲學的嚴重打擊。

笛卡爾認為,凡是在理性看來清楚明白的就是真的。複雜的事情看不明白,應當把它儘可能分成簡單的部分,直到理性可以看清其真偽的程度。這就是笛卡爾的真理標準。這是在認識論上應用理性主義,即「唯理論」。笛卡爾是十七世紀唯理論的創始人,他並不完全排斥經驗在認識中的作用,但認為單純經驗可能錯誤,不能作為真理標準。在他看來,數學是理性能夠清楚明白地理解的,所以數學的方法可以用來作為求得真理的方法,應當以這種方法找出一些最根本的真理來作為哲學的基礎。笛卡爾從哥白尼、伽利略的新科學中借來的帶有機械論性質的方法,曾經對哲學的發展產生積極作用,但也不可避免地帶來形而上學思想方法的弊病。

笛卡爾把他的體系分為三個部分:①「形而上學」,即認識論和本體論;②「物理學」,即自然哲學;③各門具體科學,主要是醫學、力學和倫理學。他把「形而上學」比作一棵樹的根,把「物理學」比作樹榦,把各門科學比作樹枝,以此表明哲學的重要地位,但也指出果實是樹枝上結出的,以表明科學的重要意義。笛卡爾的「形而上學」中有新的思想,也有不少經院哲學的殘餘。他的「物理學」擺脫了經院哲學,是典型的機械唯物主義,是對哲學的新貢獻。笛卡爾本人是傑出的自然科學家,他把變數引進數學,將幾何學和代數學結合起來,創立了解析幾何學;他在物理學上提出了動量守恆的觀念;他以物質的渦旋運動說明太陽系的生成,成為康德宇宙起源說的淵源。這些科學成就都超越了機械論的局限。

笛卡爾認為我可以懷疑一切,但有一件事卻是無可懷疑的,即「我懷疑」。我懷疑也就是我思想。既然我思想,那就必定有一個在思想的我,即「思想者」。「我思故我在」的論題,是笛卡爾全部哲學的第一原理。「我」的本質是思想,又稱為「靈魂」,是認識的主體,是精神實體。他提出,我會懷疑,而懷疑不如認識那樣完滿,因此我的存在是不完滿的、有限的,但是心中有一個最完滿的上帝的觀念,不完滿的我不能是這一觀念的原因,它只能來自最完滿的上帝本身,所以說上帝存在。笛卡爾從經院哲學家安瑟爾謨那裡取來的「上帝存在的本體論證明」,本身是神學的、唯心主義的,他卻用來論證物質世界及其可知性。他說我心裡清楚明白地有「形體」的觀念,這觀念不可能是我自己造成的,只能是上帝創造了「形體」,又把「形體」的觀念放到我心中。既然最完滿的上帝不可能欺騙我們,那麼「形體」也就是真實可靠的實體。笛卡爾的「上帝」為精神和物質的存在,為我們能夠認識物質世界提供了保證,並且迫使神學為科學服務。這在當時教會勢力猖獗的條件下為新哲學塗上了一層保護色。

笛卡爾肯定了兩個實體:靈魂和形體。他認為這兩個實體是彼此獨立存在的。靈魂的屬性是思想,形體的屬性是廣延。這是典型的二元論。為了溝通這兩個毫無共同之處的實體,以說明科學知識的客觀性,他又把上帝作為橋樑,說靈魂和形體只是相對的實體,兩者都是絕對實體上帝所創造的。笛卡爾的學說保留著經院哲學的客觀唯心主義,當時受到唯物主義者T·霍布斯、P·伽森狄的批判。

在認識論方面,笛卡爾認為我們有三種觀念:①通過感官從外面得來的,常常是混亂的錯覺;②理性本身固有的,即「天賦觀念」,如幾何學原理之類,它有清楚明白的必然性;③我們自己任意製造的,如美人魚之類,這純屬虛妄。他完全否定第三種觀念,對第一種觀念持懷疑態度,認為第二種觀念必然正確。他認為科學不能只是感性現象,必須是必然的理性認識,這一主張對發展理論科學有積極意義。但是他把理性認識說成「天賦的」、非外來的,是唯心主義的先驗論,受到了唯物主義者J·洛克的深刻批判。笛卡爾還認為錯誤的來源不在於理智,而在於我們的自由意志,但是受理智約束的意志又是我們的認識必不可少的。

笛卡爾的「物理學」是他的哲學中的重要部分,是唯物主義的。他明確指出,在自然界,物質是唯一的實體,天和地是由同一物質構成的。物質只是廣延的東西,不能思想。整個物質世界的廣延是無定限的,不可能設想有一個界限,界外還有什麼別的東西,物質的可分性是無定限的,不可能有什麼不可分的原子存在,也不可能有任何「虛空」,因為「虛空」意味著沒有物質的廣延,他反對絕對空間論。這樣的物質理論比古代的原子唯物論前進了一大步。但是他把物質說成只是廣延的。把物質的多種形態都歸結為位置的移動,這是機械論。他認為動物是個自動機,只是運動而沒有思想的靈魂,同非生物一樣。這也是機械論的觀點。機械論有廓清神秘主義的作用,卻不能說明更複雜、更高級的事物。說到人時,笛卡爾認為人既有形體又能思想,是兩個實體結合而成的。既然這兩個實體毫無共同之處,用解釋生理現象的機械論不能解釋心理現象,他為此煞費苦心。提出松果腺是形體和靈魂接觸點的想像。這說明在科學還不能說明這個問題的時代,他不自覺地傾向從唯物主義的角度去猜測。他遇到的困難,也表現出二元論的危機,要解決這類問題必然要克服二元論。笛卡爾已走上這一克服過程的起點。

笛卡爾的唯理論演繹法對古希臘的演繹法有所發展,他是以數學為基礎的。照笛卡爾看來,作為演繹法出發點的命題與數學公理相似,是直觀的可靠的真理。笛卡爾要求它的方法具有清晰性與明了性,因此,在笛卡爾的科學體系中,數學原理的簡單性起著首要的作用。通過邏輯的途徑,通過帶有數學特色的討論,從一些簡單的、顯然的原理中引出結論。科學實驗在建立和檢驗基本原理中起著重要的作用。笛卡爾說明自己的方法時,曾講到中世紀的邏輯學、幾何學與代數學對建立新的方法有重要的作用。但他認為:在邏輯方面,三段論以及大部分其他的邏輯規條,都只能用來向別人說明已知的事物。由於以上原因,他提出:「不要那些數目很多的構成邏輯的規則,單有以下四條,只要我立下鑒定持久的決心,決不要在任何時刻不去遵守它們,那就已經夠了。第一條是:決不把任何我沒有明確地認識其為真的東西當作真的加以接受,也就是說,小心避免倉卒的判斷和偏見,只把那些十分清楚明白地呈現在我的心智之前,使我根本無法懷疑的東西放進我的判斷之中。第二條是:把我所考察的每一個難題,都儘可能地分成細小的部分,直到可以適於加以圓滿解決的程度為止。第三條是:按照次序引導我的思想,一邊從最簡單、最容易認識的對象開始,一點一點逐步上升到對複雜的對象的認識,即便那些彼此之間並沒有自然的先後次序的對象,我也給他們設定一個次序。最後一條是:把一切情形盡量完全地列舉出來,盡量普遍地加以審核,使我確信毫無遺漏。」[引自《十六——十七世紀西歐各國哲學》,三聯書店1958年版,第110頁。]這裡所說的審視即是指觀察,笛卡爾是十分重視科學的觀察和實驗的,他認為觀察和實驗給人們提供了原始的必要素材,它還能檢驗用演繹方法所得出的結論的正確性。

笛卡爾的學說有廣泛的影響。他的「我思故我在」強調認識中的主觀能動性,直接啟發了康德,成為從康德到黑格爾的德國古典哲學的主題,推動了辯證法的發展。正如他的解析幾何引出微積分一樣。經過他改造的「上帝」觀念,也鼓勵了斯賓諾莎對它作進一步的改造,把「上帝」等同於自然,用唯物主義克服二元論。在笛卡爾以後,為了克服他所造成的困難,人們做出了種種努力。在「笛卡爾學派」中,N·de馬勒伯朗士站在唯心主義一邊,強調上帝的作用,認為人們的認識完全依賴於上帝。萊布尼茨也用上帝的「前定和諧」來說明身和心的無聯繫的一致。另一些人則站在笛卡爾「物理學」的機械唯物主義一邊,克服他的「形而上學」中的唯心主義,把唯物主義的第二種形態發展到高峰。這就是十八世紀法國唯物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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