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韻（散文）

文 張欣躍

一晃，季節就走到了冬天。2017年11月7日是「立冬」日，從此，萬事萬物將告別浪漫多情的秋天，繼爾走進潔白無暇的冬季。

一日，沐浴著晨輝朝陽，信步來到松花江邊，綏芬河畔，欣賞晚秋早冬的山水林田，欣賞這「塞北小江南」東寧市這個季節交替時的風光，欣賞「冰城」哈爾濱此情此景的溫馨與溫暖！

冬天來了！我擁進冬的懷中，盡享她的溫暖溫柔和剛烈;我深吻冬的香唇，盡享她的芬芳嫵媚和純潔。我將隨著她的腳步，從晚秋走到早冬，從早冬走到深冬，從深冬走到晚冬，從晚冬走進早春。和冬天相伴走過這燦爛的一季，和冬天相攜走進溫暖的春天。走近冬天是一種欣賞，走進冬天是一種燦爛，走進冬天是一種溫暖。讓我和您一起擁吻這潔白如玉的冬天吧！

走進晚秋，韻色爽然

晚秋時節的松花江畔綏芬河旁，還漾溢著深秋特有的味道:山珍河味的鮮、瓜果蔬菜的艷、五穀雜糧的香、人傑地靈的魂，瀰漫了大河兩岸;早冬時節的綏芬河畔，還豐盈著晚秋別樣的風韻:楓紅柳綠猶存、五花山色尚在、鳥語花香依然、蜂舞蝶飛蜻歡、南飛行行大雁，溪歌魚躍張帆。水瘦魚肥，秋韻飄香;早冬臨近，季節昂揚是此時的鮮明特點。

行走在這個季節里，有一種對秋的戀戀不捨，還有一種對冬的默默期待。這種心緒很難用語言表達，更難以用文字描繪。季節輾轉，人生亦然！

晚秋過往，禁不住叫人想起了古人的「秋詞」: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

便引詩情到碧霄。

這美妙的「秋詞」，便是晚秋韻色和我此時心緒的完美寫照。秋日勝春朝，詩情到碧霄，妙哉妙哉！

秋去冬來，於是便又有了前人的「早冬」:

十月江南天氣好，

可憐冬景似春華。

霜輕末殺萋萋草，

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拓葉黃如嫩樹，

寒櫻枝白是狂花。

此時卻羨閑人醉，

五馬無由入酒家。

詩情盎然，把個「早冬」描寫得入木三分。冬景似春華，輕霜草末殺，枝白舞狂花，無由入酒家，早冬中秋韻猶存，季節的交替里所孕育的美是何等的醉人迷人啊。無論是就要別去的晚秋，還是就要到來的早冬，她們的美，她們所孕含的詩情，將是我畫中的美景，筆下的情濃。晚秋蓄美，韻色依然;早冬漾情，情牽人間！

走近早冬，韻色盈然

在戀戀不捨中，我懷著異樣的心緒和情懷，在瑟瑟涼風的吹打下，不情願地送走了晚秋;她也在歸去的小路上一步三回頭地忘著我，望著她曾經擁抱過的山川大地，大江大河;我們對視著，凝望著，我看到了她多情的雙眸中閃動著淚花。

就這樣在不經意間，隨著季節的腳步，走近了早冬。在這個季節，風好象是化妝師，幾乎是一夜間就抹去了秋的色彩;風又恰似是一架清理機，差不多也是在一夜間就掃光了柞樺榆楊上的葉子;風就這樣無情地吹打著滿地的、各種形狀的，各種顏色的葉子，把它們一會高高地揚上天空，又重重如摔打在地上水中;一會又把它們緊緊地捲起，扔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被土被同伴一層層地埋上了。這場景，就是早冬序曲。

風涼已凍地，人亦添棉衣。在東北，在我的家鄉，在松花江畔綏芬河旁，真正意義上的，寒冷的冬天已經臨近。 此時早冬的景色是——天高雲淡，蒼茫浩遠;五花山色，不足韻半;極目遠眺，黃褐斑片;早晚履冰，草蓋霜簾;溫差大哉，增減衣衫;偶起大風，愈感冬寒;蟲蛇漸歇，蜻蝶變幻;樹細梢頭，草枯根眠;水瘦魚肥，江河正鮮;北國風光，嫵媚乍現。

早冬黃昏的一場清雪，給季節增色不少，更給江河山川塗抹上了一層初冬的韻色;早晨江河上的一陣晨霧，給樹木野草，岸堤石坡披上了一層白霜，霧淞美景掛滿柳枝，一首「天凈沙·冬」，勾勒出了我行走在早冬深山裡，行走在松花江畔綏芬河旁清雪中景緻:

一聲畫角譙門，

豐庭新月黃昏，

雪裡山前水濱。

竹籬茅舍，

淡煙衰草孤村。

走近早冬，欣賞她盈然的韻色，就是一種心靈上，視覺里的享受。早冬的風景中，緼含著濃濃的秋意，秋韻猶濃的早冬，韻色盈然;早冬的韻色里，包藏著暖暖的秋魂。這秋意、秋魂，正是早冬時節的燦爛，正是這個季節的光鮮。早冬嫵媚，韻色盈然！

走進深冬，韻色昂然

走進深冬，便讓我想起了偉人氣勢磅礴的詩篇「沁園春·雪」——

北國風光，

千里冰封，

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

原馳蠟象，

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

看紅裝素裹，

分外妖嬈。

…………

偉人筆下的冬天，是如此磅礡大氣，如此雄壯輝宏。走進深冬，使人頓感季節更替的力量。從早冬到深冬，不知不覺間就有了從潛移默化到深度變化的大的跨躍，天地間一下子就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了，天寒地凍了。

在北國，我的家鄉，季節走到了深冬，山水林田，江河山川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容顏:莽莽群山裡，「長白山」山巔上終年不化的冰雪，又被新的雪花覆蓋;「老爺嶺」下的黑龍江省第五大水系的大小「綏芬河」，己冰封千里，沒有了春夏秋三季的波濤洶湧，澎湃激昂，而是用一種沉默和靜思的姿態靜卧于丹江大地;「松花江」上成了冰場，滑冰的，劃爬犁的，遊人如梭;漁人正鑿冰網魚，釣魚，鮮活的江魚江蝦，正在冰面上跳舞，把個天寒地凍的深冬攪和的熱氣騰騰，熱鬧非凡;走在深冬里的人們，欣賞著美麗的景色，心中的熱流，暖化了腳下的冰雪，你說，這天氣能冷嗎？

抬眼極目處，群山蒼茫，白黃褐相間的色彩，恰似一幅油畫，橫卧在眼前;近前觀看，柞樺榆楊柳槐，樹葉幾乎落盡，只有極少的葉子在樹上晃搖，看著，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可是，夾雜於她們之中，或小片小片的，高立於山巔之上的松柏，卻枝葉蒼翠，把特有的氣質，形態，品格，展現在群林之中，呈現在人們的眼前，令人尊重敬仰。低頭看到，厚厚的積雪中，有一些野草籐枝露出頭來，在風中搖曳，期盼早春的到來;野免山鼠的足跡遍布山間，偶爾還能見到野豬，狍子覓食留下的痕迹;遠處傳來各種讓人心動心驚心喜心悅的聲音，這聲音誇張地說，似虎嘯狼嚎，似豬叫狍叫，似雞鳴鳥唱，似免跑鼠逃，似群山起舞，似深冬歡笑。由於生態環境保護的好，山中野獸增多，在這個季節，它們正在鬧山覓食尋歡奔跑。

深冬中的山溪停歡，只有極少數山泉還在流淌。她們冒著熱氣，在野山裡蒸騰。山泉周邊的草上樹上都掛滿了霜衣。山泉不凍，且在流淌的下游，形成高大的冰瀑，美極了！

偶遇西北大風，風嘯林吼，樹動枝搖。枝條經急風一刮，便奏響了深冬森林交響曲。風小則曲緩，風大則曲急，聽來若鹿群走過，又似萬馬奔騰。這個季節的松花江，綏芬河，一改奔騰的性格，變得老烈沉默:水面成冰面，水淺處己凍實，水深處己有厚厚的冰層。但冰層下的江河之水，仍然是奔騰不息的，勇往直前的。她們朝著大海的方向，初心不改，洶湧澎湃。

一場紛紛揚揚大雪的降臨，把個深冬裝扮得分外妖嬈。鵝毛大小的雪片，靜靜地飄落，落在樹上草上發出的沙沙聲，爽心悅耳。抬眼望去，到處是潔白清涼，白茫茫，霧茫茫。山川大地銀裝素裹，江河溪流動靜依然。

忽然，深山中傳來幾聲野雞山狍的鳴叫聲，把大雪深冬中的萬物驚醒，這鳴叫聲借著雪勢，在深山中激昂回蕩。

深冬藏暖，韻色昂然！

走盡晚冬，韻色盎然

走進深冬的韻色昂然，又經歷著晚冬的韻色盎然。季節每邁出一步，留給江河山川原野大地的景色是不一樣的;深冬和晚冬只有暫短的時光歲月，塗抹給季節的色彩卻是鮮明的，亮眼的。一首先人的「冬晚」，幾乎把這個季節的盎然韻色，描寫得淋漓盡致——

檐樂無風靜自鳴，

開窗亦復使眸醒。

投林倦鳥低翻翼，

觸紙痴蠅細有聲。

籬外半懸紅子葉，

牆間少見綠莎明。

陽生陰後春來近，

忙擬新詩為發萌。

走盡晚冬，盡賞這冬天最後的盎然;走盡晚冬，盡興這冬天最後的樂趣。看枝條變軟，瞅冰雪漸融，瞧江河變胖，觀田野素妝，望野山露黃，視鳥鵲低翔，聽魚蛙輕唱。此時，彷彿天地間萬事萬物漸次復甦，從睡夢中被季節的腳步聲叫醒了。

走盡晚冬，早春還遠嗎？

走近早春，韻色躍然

走盡晚冬，又走近早春。晚冬孕育了早春，早春萌動著新生。在季節的轉回中欣賞著走過。春，一個鮮活的字眼，她代表著萬事萬物，一切新生命，新事物的開始;但是，沒有晚冬的盎然，那有早春的躍然啊！古人的「早春」，帶來了春的訊息——

天街小雨潤如酥，

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

絕勝煙柳滿皇都。

一場春雨淅淅瀝瀝，一股暖流沐沐浴浴。雨酥了天寒地凍，暖化了冰天雪地。蟲蛇漸醒，草木萌動。江河融化，山溪歡歌。地軟石松，崖暖山熱。野山正融，冰瀑欲滴。鳥鵲出巢，梅花合苞。岸柳軟揚，丁香孕香。映山欲紅，杏花儲芳。朝陽之處，小綠心房。茫茫群山，莽莽蒼蒼。遼闊大地，正爭春光。隨風生暖，潤物無聲。早春時節，萬物發生。

冬之韻，

爽然燦爛。

冬之韻，

盈然豐滿。

冬之韻，

昂然向前。

冬之韻，

盎然活鮮。

冬之韻，

躍然天地間。

人舞冬韻，生活悠然。

冬之韻，媚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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