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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被救贖的魯迅、阿Q和祥林嫂們

這個族群的內心是如此地感性,塑造了發達的詩歌文化,去讀那些廣為流傳的唐詩宋詞,讀到的更多是風花雪月,是快意人生,絕非苟且。彷彿苟且的人從不寫詩,寫詩的人從未苟且過。

只有少數詩人會寫出「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和「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這樣直面現實的詩句,而這現實,卻也只是別人的苟且。

如果我們從古今文學的角度對比遐想,我們可能會發現魯迅筆下的阿Q如果生活在唐朝,就是賣炭翁;而養蠶的宋朝婦人如果生活在民國,她可能就是那位著名的祥林嫂。

賣炭翁和養蠶人都無力改變社會不公平的狀況,在抗爭和苟且間選擇了苟且。活著,活下去,對於任何時代,任何社會的底層人,都是不變的主旋律。大部分時間,人都是在困局中的,並非想苟且,而是無力擺脫苟且,所以才會有一種得過且過的混日子光景。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苟且,華袍與虱子同在,雞毛與鳳凰同在,大部分自覺不苟且的人,竭力做的不過是避免苟且,雖然苟且與否是一種內心狀態而非事實狀態的判斷,即使這樣,人不可能永遠保證自己的內心不會苟且,不會軟弱。

誰沒有苟且過?誰沒有軟弱過?又有誰是不需要救贖的罪人呢?

魯迅先生的書讀多了,往往會讀出一種道德主義的優越,伴隨著的卻是強烈的憤怒和明顯的無力。魯迅是一個戰士,他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他是孤膽英雄,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他在骨子裡是一位法家,他不肯寬容和饒恕,他不願意饒恕那些吃人血饅頭的同胞。作為一位執著的反抗者,他最大的錯,可能就是不肯體恤人的軟弱,他也是一位執著的審判者。

魯迅的筆寫盡了中國人的愚昧、殘忍和不道德,他用筆給中國人定罪,罪狀是「東亞病夫」。相當多讀過魯迅書籍的人,都會把「民族劣根性」掛在嘴上,彷彿這個族群是最不可救藥的。

魯迅塑造出來的小說形象幾乎成為了對這個族群的咒詛,魯迅作品衍生加工出來的「國民素質論」在相當程度上已經成為了奴役合理化的借口,阿Q 只配得到趙太爺的耳光,祥林嫂只配得到周圍人的嘲諷,反抗者的血註定成為看客手中的饅頭佐料,而我們在今天只配得到霧霾和地溝油,而不是藍天和選票,因為我們是阿Q和祥林嫂結合的後代。魯迅作品被利用的結局,就是每個人都可以在自己的同胞身上看到「民族劣根性」,然後大肆批判一番,完成話語上對這個族群的拆毀。

魯迅的作品中缺乏深邃的自省、懺悔和憐憫,充斥著批判和說教。他是這個民族的嚴師,卻不是慈父。而改變人心的力量,絕非來源於知識和理論,而是上帝的愛。

愛是上帝的心和永不失敗的力量。

我們這個族群的個體擁有的不過是罪人的普遍罪性,而絕非什麼獨特的「民族劣根性」之罪,我們的不幸在於法家深厚的專制思想在這片土地上被長久運用的爐火純青,而我們的幸運在於上帝救贖的普世性,而福音已經傳到了中國。一個族群的知識分子應當是這個族群的先知,然而中國知識分子的悲哀,在於他們是沒有上帝的先知。中國知識分子與民眾的真實互動,不過是瘋瞎子與傻瞎子的對話。

無論是中國百姓,還是中國的知識分子,都是長久地坐在黑暗中苟且偷生,鐵皮屋子裡有人睡著呼嚕,有人醒著發出嘲笑聲。

如果耶穌來到鐵皮屋子,他不會嘲笑祥林嫂和阿Q,他會擦乾祥林嫂的眼淚,他會撫摸阿Q的臉龐,他會對魯迅說:「天國近了,你應當悔改!」

20101008

昨日發出,結果今天被舉報刪除,可能是因為兩幅插圖,我已經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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