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你若不懂,無力慈悲

  現世安穩,人心易變  作者:蔣嬋琴  看她的照片,要麼昂頭,要麼低頭,偶爾正視,眼神里看得到的堅定、矜持、孤傲與不屑,一副隔離於世的姿態透露出的自信散發出清冽的距離。這種距離沒有偽裝、多餘和做作。她如同站在某個空寂曠遠的孤島上藐視她所處那個時代及那個時代所發生的人世,那個動亂慌張的年代,她保持一顆冷峻、公允、誠懇的心,寫盡世態寡涼,述盡人間冷暖。她的文字殘酷決絕,放眼望去,繁花似錦,仔細近看,荒蕪惆然。她對生命的悲觀判定,對人世的清透認知,對情愛的凄清、悵然描述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天才是如何在用儘力氣完成她傳奇一生,蒼涼落幕。  就是這樣一個傳奇女子,在愛情路上以飛蛾撲火的姿態將自己內心一次次逼近空絕邊緣,淪陷於世俗情愛之間。好在她是一個懂得如何自控與安放的人。好多人覺得,她與胡蘭成的愛情是一場曠世劫難——初識時覺得自己是從塵埃里開出花朵來;結束時,告訴他自己已經萎謝。  由他人說去。世上已無張愛玲。  1.寂寞童年 幽暗歲月  張愛玲的生命底色孤寂、蒼涼、凄絕以至殘酷,即便時過境遷回頭來看,依舊涼意散發,揮之不去。她出生名門貴族,家世顯赫,血液里卻流淌著涼薄與孤獨的氣息,這種氣息讓她少年成名,中年動蕩,老年哀婉。  1920年9月的最後一天,上海租界張公館內,張愛玲在此誕生。祖上是赫赫有名的李鴻章和張佩綸,家族榮耀牽騰出她高傲的個性。只是如此家境並沒給她童年帶來多少溫情與精緻,從容與淡定,反而使得她的記憶深處充滿傷痛與荒涼的陰影。  「有太陽的地方使人瞌睡,陰暗的地方有古墓的陰涼。」這文字,看得凜然,全身索冷,是怎樣的一種絕望與清醒讓幼小的張愛玲如此心灰意冷。童年,父親沉迷鴉片,頹廢沉淪,品性暴戾,張狂,曾因為一點小事,將她囚禁於一個空冷的房間長達半年之久,她在那個幽暗封閉的空間,看到的只是「板樓上的藍色月光,那靜靜的殺機」。這般冷酷類似絞刑的生活給她內心造成無以彌補的傷痕。這樣的傷痕被人情冷淡、世態炎涼所充斥。  一個常人眼裡的家庭,有一位寡情冷漠的父親,算是不幸;倘若有一位慈愛的母親也算溫暖。很不幸的是,張愛玲的母親同樣因身世不凡與父親原本在外人眼中是「門當戶對,才貌般配」,只是這般姻緣並沒給她們婚後生活帶來幸福、安定及完滿。她的母親容貌清麗高傲,高鼻深目,受過西方文化熏陶,精通英文,擅長繪畫,典型的歐派女子。可惜性格矛盾衝突使得父母每日都是爭吵,僵持,直到最後破鏡難圓。  母親多次出國,一生漂泊異國他鄉,最終於倫敦去世。「她是個美麗敏感的女人,而且我很少有機會和她接觸,我四歲的時候她就出洋去了,幾次來了又走了。在孩子的眼裡她是遼遠而神秘的。」這是張愛玲對母親的描述。寥寥幾句。遼遠而神秘的字眼刻畫了一個年少孩子對母性呵護照顧的渴望,也寫出了內心無限的孤獨與蒼曠。  生命往往就是如此,充滿博弈與挑戰,它在某些方面給你苦難與磨礪,另一方面則會成全與無私給予,讓你在無望的時候始終升騰對生活的熱愛與敬畏,讓你找到生活的方向,掂量此生的分量。張愛玲的童年不幸大大激發了她內心的堅韌與篤定,小小年紀便喊出「出名要趁早,再晚就來不及了」的話來。  就是這種來不及的緊迫感使得她4歲開始私塾教育,誦經背詩的同時開始創作小說,9歲投稿,那些文字讓她的童年多了幾份蒼涼的同時亦讓她孤獨內心的創傷有了藉慰與安放。她用第一筆5元稿費買了一隻口紅,與其說是對自己的嘉賞,不如說是想給自己黑暗、寂痛的童年增加些許亮色,希望這道亮色能照亮前路。  父母離異後,孤苦無告的她搬進姑姑的公寓。姑姑讓她多了幾份溫暖與值得恩懷的記憶。20多歲的她文筆尖銳,思如潮湧,似乎一下之間要傾盡她內心所有壓抑已久的委屈、孤獨及絕望的幽暗歲月。就此,她以《傳奇》蜚聲文壇,成為大上海名噪一時的作家並一步步確立自己在中國文壇的地位。  2.初成佳話,人心易變  1944年初春某個陽光溫煦的午後,南京一座庭院草坪上,一個中年男人悠閑靜躺在藤椅上翻看雜誌,讀到《封鎖》那篇小說時,身心觸動,驚喜歡悅,打起精神仔細閱讀。此人是胡蘭成,汪偽政府高官,《中華日報》主筆。他也曾經寫過與汪偽政府意見不合的文章,並因此受到監禁。  那一刻,文人與文人之間的相惜相通使他對小說的作者充滿好奇。他找到雜誌主編蘇青,告知有興趣想與作者相識。蘇青回復,小說《封鎖》作者張愛玲才分頗高,不輕易見,以此委婉拒絕安排見面。就是這份拒絕情愫使得胡蘭成越發對張愛玲充滿念想。後來又看過張愛玲幾篇小說,三番五次致電蘇青想以讀者身份拜見張愛玲蘇青無法抵禦告知張愛玲的地址。  這個地址穿針引線,使得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感情成為一生也無法扯斷的姻緣之份。那個孤傲、清高的女子硬是在這段感情中把自己活生生刻畫成小說故事裡的人物,悲涼,荒蕪直到最後萎謝。  風度翩翩的胡蘭成拜訪張愛玲,性情孤傲的張愛玲讓客人吃了閉門羹,第二天卻又主動拜訪他,如此相遇成了文學史上的一段佳話。張愛玲與胡蘭成結識後,曾告訴胡蘭成一件往事:當年,她得知胡蘭成在南京被捕以後曾經對蘇青說:胡蘭成這個人是很有才情的,是汪偽政權當中難得的才子,他怎麼會被關起來呢?她認為蘇青跟南京政權方面有很多關係,是否可以想辦法把胡蘭成營救出來。這是兩人相遇之前的伏筆,埋下了因果的種子。  如同所有凡塵女子,張愛玲為了愛情,飛蛾撲火。即便她才華卓越,面對愛情,所有清傲、高氣都被收回,只剩下一顆卑微、誠懇的內心。「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胡蘭成高談闊論,縱橫於文學、音樂、美術和歷史之中,一旁的張愛玲不說話,眉角輕動。那些兩個人的時光,兩顆心彼此靠近,相互慰藉。她內心堅固的牢籠與秘密在胡蘭成的精明與通達知性的解讀下一天天瓦解,傾瀉。直到他每天出現在她的面前。「因為懂得,所以慈悲」。一切從懂得開始。  一個人在獨自承受童年的孤寂及年少漫長的漠然時光後,突然出來一位多情懂得且年長自己15歲的男人,內心升騰出的情愛之愫一發不可收拾。寡薄稀缺的父愛,使得這個中年男人的出現是多麼的恰到好處,在時間的罅隙渡口上,這個人來得不早也不晚,唯有輕鬆嘆喜:「噢,你也在這裡?」  她是上海最負盛名的女作家,他是汪偽政府的要員。她為了愛情,放低身段,傾其所有,做了他的妻子。在世人的詫異眼光中他們開始了超凡脫俗的生活,彼此男歡女悅,共守佳美年華。愛得如漆似膠,「晨出夜歸只看張愛玲,兩人伴在房裡,男的廢了耕,女的廢了織,連同道出去遊玩都不想」。這場愛戀成就一段曠世情緣,直到今天依然被無數人肆意解讀,粗暴評判。由他人說去。他們不管。  胡蘭成遇到張愛玲時已經有了家室。其妻得知丈夫外情後提出離婚。這個位置的騰出使得張愛玲的愛情在23歲便開出花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即便他是汪偽政府的漢奸,即便他曾經有過婚史,在經過無數晨露光照、夜語不息的熾熱與眷顧後,結出果實。  即便今天,好多人都覺得張愛玲在這段愛情里迷失自己,付出巨大,身心疲累以至於使得寫作生涯受到重創。好多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百般數落誰是誰非。其實,《舊約》里一句話值得深思:「不能去判斷他人,沒有人又這樣的權利。」更何況世間愛情原本如此,如同火焰燃燒,若遇見可以擔當的人,會得到溫暖;若落入薄涼寡義之手,則被熾熱灼傷。這是代價,無關誰對誰錯。  「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沒有一紙婚約,沒有法律程序、任何儀式,唯獨兩行清字,好友炎櫻為證,有情人終成眷屬,完成夫妻之名分。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這幾個字即便在今天這個物質繁華、滿目盛景的時代來看,都顯得過於奢侈,更何況在那個動蕩的年代,面對一個天性多情的男人,此情更如奢望。張愛玲終究是理想主義者,對於感情,她要的是「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要的是婚姻本真,能彼此擔當,相互扶持,真誠有溫度,不囿於流俗。  她的婚姻用現在的一個流行詞概括就是「裸婚」。沒遇見個可依靠的男人也就罷了,現實生活中反而處處倒貼。張愛玲的擔當與承受足以讓她得到尊重。自古又有多少這樣的痴情女呢?「所有帶有目的的愛情都不是真愛。」她的文字依舊在天真熾熱中帶著決絕和孤傲。  婚姻初期成了張愛玲創作生涯又一黃金段。胡蘭成風流倜儻,多情花心,對生活與家人毫無責任感而言,但他終究有一顆慈悲之心,懂得憐香惜玉。纏綿悱惻的生活,他激發了她的寫作靈感。她寫出《愛》,寫出《傾城之戀》、《金鎖記》。  一個女人在經歷世俗炎涼、人情寡薄後,能費心擁有一段現實安穩的生活,該是幾多的欣喜與歡悅。用今天年輕人的時髦語來說,「你負責掙錢養家,我負責美貌如花。」「今年冬天我是第一次穿皮襖。手插在大襟里,摸著裡面柔滑的皮,自己覺得像條狗。偶爾碰到鼻尖,也是冰涼涼的,像狗。」  胡蘭成送給張愛玲一件皮襖,這件禮物化成密語,帶有調侃卻始終逃不掉涼嗦嗦的味道。這件小皮襖讓張愛玲歡喜多日。對於從小很少得到他人關照與眷念的張愛玲來說,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只是,世道動蕩,人心易變,安穩何來?  3.再留念不足惜  1944年底,胡蘭成作為汪偽政府的官員遭到國民政府的通緝,即便張愛玲對政治再無敏感,也知道此刻自己丈夫劫難在即。「將來日本戰敗,我大概還是逃脫一劫的,就是開始一兩年要隱姓埋名躲起來,我們不好再在一起的。」  胡蘭成為他的亡命天涯作打算時,也不免對夫婦二人未來的分離之路感傷起來,內心的複雜與微妙可想而知。一對初婚夫婦沒經幾年好光景就開始籌謀逃難打算,不免令人唏噓世事無常,好日難長。「那時你變姓名,可叫張牽,或叫張招,天涯地角有我在牽你招你。」張愛玲骨子裡多少有著某種樂觀,幽默的情懷,大難臨頭,與其在給丈夫安慰,不如是在暗自說服自己,期待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能長久,再長久。  很快,胡蘭成到湖北接編《大楚報》,開始了與張愛玲的長期分離。炮火連天的時期,他在街上行走,遇到轟炸,以為自己快要被炸死了,絕望中,喊出兩個字:愛玲!此時的他,心底有一處安放她。  但誰能知曉,沒過多久,17歲護士小周成了胡蘭成的感情缺口,心頭之愛難以割捨,他差不多忘掉張愛玲的存在。而彼時的張愛玲,對此一無所知。她給他寫信來,一如既往述說生活中的瑣碎小事。她還是那樣投入愛他。胡蘭成也算坦誠,回上海時,將他與小周之事向張愛玲攤牌。此刻,再脫俗瀟洒的女人都難抵擋這情感刺傷。不知道是無奈還是被迫不願懷疑內心深處的愛,她只能默默承受,依舊相安度日。  胡蘭成依舊東逃西奔。1945年8月,他化名張嘉儀,稱自己是張愛玲祖父張佩綸的後人,住在諸暨斯家。這個男人不僅多情,還滑稽得有點可笑,所到之處都有留情灑意,且竟毫無愧意。這段客居時日,竟與斯家庶母範秀美勾搭,最終結為夫妻。方圓五百里,人人皆知此事。前腳小周,後腳又來一個范秀美,世人眼中,他濫情。而她,心徹底冰涼。這幸福來得短暫去得轟烈。  一年以後,張愛玲強忍著內心的恐慌,在早春的寒風中登上前往溫州的輪船。此次相聚,是指望胡蘭成在自己和小周間做出明智選擇,誰知選擇沒等到,最後卻又要接受丈夫與另一個女子的同居現實。本該是與夫君噓寒問暖,共敘相思之苦,共念溫情的時刻,因為又一個女人的出現反而使張愛玲成了「第三者」的客人。  加之范秀美對胡蘭成照顧有加,張愛玲終究是豪門出生,天生有幾番優雅情愫,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要真是如此,她也不是張愛玲了。重見,她的悵然、清醒及隱忍表現無疑,反誇范秀美長得漂亮,要給她畫像:「我畫著畫著,只覺得她的眉神情,她的嘴,越來越像你,心裡好不震動,一陣難受就再也畫不下去了。」這就是世人所說的「夫妻像」吧。委屈與凄然洶湧而至,一個專情的女子,面對的始終是一個多情的男子。  「你與我結婚時,婚貼上寫現世安穩,你不給我安穩。」張愛玲離開時,心不死情不願,依舊如同凡塵女子對待情愛的套路,想要個結果與解釋。「世景荒蕪,已沒有安穩,小周有無再見之日也無可知。」「我待你,天上地下,無有得比較,若選擇,不但於你是委屈,亦對不起小周。」這話說得,一個拈花惹草、喜歡移情別戀的文人這般理直氣壯,明顯的推諉之詞,真是令她痛得刺骨。  她選擇離開。他禮節相送。當日大雨灑落,在溫州碼頭,眼前滾滾河流,人群涌動,天景應離情。她歷經長久動蕩與慌張,獲得幾日稀少安穩後,又開始面臨長久孤獨與荒寂生活。一個再強大的女人此刻也難忍眼淚,如同那場大雨傾盆而瀉,似乎要把一生的眼淚在那一刻涌盡。這場雨水沖刷了他們曾經的安穩之念,也衝垮了那場「傾城之戀」。  她們的愛走到了盡頭,心酸刺骨,冰涼入心。此後的偶爾通訊也只出於張愛玲的明智而且善良,她如同一個正直慷慨的好男人般懂得擔當,像孩子般捨得付出。在胡蘭成落魄之際,並沒轉頭拋棄,倒是待他安定之後,以一紙信言、一筆豐厚稿酬作為關係斷絕的最後紀念。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是早已經不喜歡我的了。這次的決心,是我經過一年半長時間考慮……你不要來尋我,即或寫信來,我亦是不看的了。」「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致尋短見,亦不能夠再愛別人,我將只是萎謝了。」這封分手信寥寥數句,簡潔有力。一個女子的自重。用安妮寶貝的話說,「她把一個已摔碎的萬分喜愛過的容器碎片,默默挖開泥土埋了。」  再留念也不足惜。就此訣別。民國時期被世人咀嚼至今的曠世之戀就此凄楚謝幕,蒼涼萎謝,包括她的文采。  張愛玲帶著她貴族的身份,傳奇般色彩,完成了一個俗世凡塵女子般並不對等、有失公允的愛情。這場情愛不僅讓她自己感覺低到塵埃,也讓世人看到她的卑賤隱忍之痛。這段情愛從兩情相悅到始亂終棄,從互相懂得到無言以對,世人都為她感到惋惜,對他所為不齒。但又能如何,愛最終是兩個人的事,孰是孰非,誰能說清?  4.再見等於不見  之後的張愛玲,遠赴香港,輾轉美國。胡蘭成寫信寄書又託人去訪她,她一概不回復,只有一張短箋:「你的信和書都收到了,非常感謝。我不想寫信,請你原諒。我因為實在無法找到你的舊著作參考,所以冒失地向你借,如果使你誤會,我是真的覺得抱歉。《今生今世》下卷出版的時候,你若是不感到不快,請寄一本給我。我在這裡預先道謝,不另寫信了。」  一切顯然只是出於禮貌和客氣,胡蘭成一見,便徹底斷了念頭。至此,這段愛情再無任何隻言片語。  「直吹得溪山月色與屋瓦變成笛聲,那嘹亮悠揚,把一切打開了,天上地下,星辰人物皆正經起來,本色起來……」從《今生今世》這段文字我們看到胡蘭成文字的清洌與天真及行雲流水般的文風,讓人看到一個舊式文人文字的柔美。他一生的感情去留無痕,看似淡薄,實則深留。我們誰能懷疑他對張愛玲的愛情沒有深重過呢?  他倆的愛情是「讀者於你,不過是人來人往看燈會,廣大到漠然的相知。只有我想為你聞雞起舞」的懂得與慈悲;是《半生緣》里「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是《金鎖記》那輪三十前的月亮,「年輕的人想著三十年前的月亮應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濕暈,像朵雲軒信箋紙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迷糊。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然而隔著三十年後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帶點凄涼。」  中年張愛玲與美國劇作家賴雅一起生活,彼此照顧,溫暖與扶持。雖窘迫如斯,卻充滿期許與愛意。賴雅以自己的智慧與溫情照亮張愛玲的生活。她甘願無微不至照顧年老多病的賴雅。這期間所有哀苦酸楚只有張愛玲內心明了。  愛過,苦過,珍惜過,沒留遺憾就已算完滿與無悔。11年後賴雅離世,從此大洋彼岸的張愛玲孤苦一人,再無依靠。之後漫長30年,她為了守護那顆漠然飽經苦難的內心,更是與世隔絕,深居簡出,切斷一切外界的聯絡,她甚至害怕光線,像一隻被刺傷的生物,渾身散發著衰亡的氣息。  1995年中秋,美國洛杉磯一所普通公寓,一個75歲的華裔老人裹著毯子默默離世,幾天後,屍體被發現。一輪圓月照亮美國的夜空,也映照著中國女作家張愛玲傳奇一生——歷經孤寂,嘗盡坎坷,凄絕蒼涼。硬生生讓一個外人疼惜,涼意難揮散。一如此刻的北京城,天寒地凍,長夜清寂,寫她的愛,她的命,同為女人的我,心底生疼,手腳一直冰涼。  蔣嬋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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