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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宗一心三覌法門的起源

天台宗一心三覌法門的起源——論慧文禪師

作者 : 不詳

  天台宗一心三覌法門的起源——論慧文禪師  從慧文禪師開始,中間經過慧思禪師,到智顗大師而成立的天台宗,在中國佛教的教學史上,是件偉大而具有創造性的事業。它的特色是:以「覌心為經,諸法為緯」(見湛然的止覌義例上),有教有覌的、理論與實踐一致的一種學派。  文師在天台宗史上,被尊為「二祖北齊尊者」(佛祖統紀卷六慧文傳。以下簡稱「統紀」)的;但是南山續高僧傳沒有為他列傳,他本人也沒有什麼遺著留下,在佛教史上不是一位籍籍有名的人物,可是他在天台宗史上畢竟是極其重要的。這是由於天台宗的「一心三覌」的法門從他首創;一宗的教覌是「以智論(大智度論,下同)為指南」,「以大品(羅什譯的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為覌法」(止覌義例上),從他奠定了基礎。因之,研究天台宗的教覌,尤其是尋找天台宗的一心三覌法門的起源,對文師的思想生活、當時禪法的趨勢及其在天台宗史上的地位不能不給以應有的認識和適當的評價。  一 慧文禪師的生活年代及其證悟的法門  文師最早見於記載的當是灌頂敘智顗大師說摩訶止覌緣起文(以下簡稱緣起),次之見於南山續高僧傳(卷十七,以下簡稱「續傳」)慧思傳中,稍後些見於唐湛然止覌輔行傳弘決(卷一之一,以下簡稱「輔行」)及止覌輔行搜要記(以下簡稱「搜要記」),更具體的是見於宋時天台宗九祖傳和統紀了。至於其他的佛教史籍,都是根據以上的書籍而摘錄的。現在根據上列的記載略述慧文禪師的生活年代和他所證悟的法門。  慧文(搜要記作慧聞)禪師俗姓高,他的生卒年及出生的地點都不明;他是北方人,那是無可疑的。他的大弘禪法時期,灌頂稱其「當齊高之世,獨步河淮」。據湛然輔行中解釋,那時北朝為高歡次子高洋,奪取了東魏的政權國號齊,那是公元五五○年;可是,早在公元五三四年北魏分裂為東西魏,東魏實際政權全部落在高歡手中,並從洛陽遷都於鄴(河南臨漳),歡死,子澄繼續其父的政權,到了高洋,廢東魏的孝靜帝而自立(即北齊文宣帝)。公元五七七年,北齊亡於北周。這說明文師弘法時期,不一定限於北齊的二十八年間,可能是從東魏到北齊末四十多年間。統紀慧文傳說:  「二祖北齊尊者慧文,姓高氏,當北朝魏齊之際(東魏孝靜,北齊文宣——原注),行佛道者。」  這是較可靠的。可是同傳「師在高齊之世」句下,又自注曰,「文師道化,行於北齊受禪之後,故云高齊」,卻又與上文有些矛盾了。  文師在北方當時的盛弘禪法,南山稱之為:  「時禪師慧文,聚徒數百,眾法清肅,道俗高尚。[慧思]乃往歸依,從受正法」,(續傅卷十七慧思傳)  並記述思師就在親近文師時而「霍爾開悟」的。據思師的自述——南嶽大師立誓願文,他在二十歲(五三五)到三十八歲(五五三)的十八年間,是「遍歷[北]齊國諸大禪師學摩訶衍」,「恆在河南學習大乘,親覲供養諸大禪師,遊行諸州,非一住處」;他的親近文師而開悟,可能是將近三十二歲,已是文師在北齊「聚徒千百,專業大乘,獨步河淮,時無競化」(統紀卷六),弘法最盛時期。從這些可靠文獻中推論文師生活時代,可能是北魏的後期到北齊的末年,即第六世紀初到七十年代。這時期,達摩禪在北方也開始傳播;文師與禪宗的二祖慧可(488-595),當為同時期的人物,前者間接從龍樹的智論悟入建立了一心三覌法門;後者親從達摩得安心法門而弘楞伽宗旨,他們同是淵源於般若實相的,一是「借教悟宗」(見續傳卷十六菩提達摩傅),一是「依論立覌」(見統紀卷六慧文傳贊),同是當時中國佛教的大事。  據統紀文師傳,說他因閱讀大智度論(原注卷三十,實際是卷二十七)引大品般若經文:  「菩薩欲以道慧具足道種慧當習行般若波羅蜜。欲以道種慧具足一切智,當習行般若波羅蜜。欲以一切智具足一切種智,當習行般若波羅蜜。欲以一切種智斷煩惱、習,當習行般若波羅蜜。」  大智度論釋曰:  「問曰:一心中得一切智、一切種智、斷一切煩惱、習,今云何言,『以一切智具足一切種智,以一切種智斷煩惱、習?』答曰:實一切一時得。此中為令人信般若故,亦有初中後次第:如一心有三相,生因緣住、住因緣滅;又如心心數法,不相應諸行,及身口意業;以道智具足一切智,以一切智具足一切種智,以一切種智斯煩惱、習,亦如是」。(現引二段論文和原統紀所引的論文稍有不同)  論文的「實一切、一時得」和「如一心中有[生、住、滅]三相」,天台宗學者合申之為「三智實在一心中得」。傳中說,文師依此文以修一心三覌,覌成時得一心三智。又說,他因讀中論至四諦品偈雲:  「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名中道義。」(按與現有藏經及流通本的論偈文也稍有出入)  文師因這四句偈,「恍然大悟。頓了諸法無非因緣所生;而此因緣:有不定有;空不定空;空有不二,名為中道。」  一心三覌為能覌之智;覌因緣所生法即空即假即中為所覌之境,即一境三諦。但天台宗法門的精神重在覌心,因緣生法的境,據後來的解釋是指當前一念的生住滅心,能覌的旣是一念心智,所覌的也是一念心境,以達到心境冥合,能所一如的實相境界。  文師就這樣地悟入龍樹的大論和中論的實相中道般若心要,從而把它組成一心三覌覌一境三諦的法門,成為自己精神生活上的實踐,並以此教授學人。這種法門在當時北方盛行聲聞禪數的環境下,和達摩壁覌禪一樣是創立的新禪覌。灌頂稱文師:「法門非世所知,履地載天,莫知高厚。」(緣起)正是指此。  大論、中論,都是印度龍樹菩薩根據佛陀所說般若經的精神闡發空即實相、中道即實相理趣的偉大著作,是鳩摩羅什法師譯出般若四論中的最重要的二論,文師依二論悟入而建立一心三覌法門,在法方面是依論立覌,在人方面當然依龍樹為師了。灌頂稱智者師事南嶽(慧思),南嶽師事慧文,文師用心一依釋論(即大智度論),論是龍樹所說,驗知龍樹是高祖師也(同上)。志磐更指出文師在天台宗地位的重要性曰:  「北齊尊者,宿稟自然,不俟親承,冥悟龍樹即空即假即中之旨,立為心覌,以授南嶽;南嶽修之以凈六根,復以授諸智者;智者用之以悟法華,乃復開拓鴻業以名一家。」(統紀卷六)  文師在北方雖力闡覌心禪法,得之者唯思師一人;思師得法後在北方几次受到惡僧的毒害(這與達摩之受譏謗,慧可之受殘害,如出一轍),於是轉向南行,終於南嶽而大弘這法門。志磐把「師之門人在北者皆旡聞焉」的原因說成是「蓋當高氏(北齊政權)致亂國蹙之日,宜此道之不顯也」(同上);但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原因,即北方盛行聲聞禪數,一般俗僧更以建寺造像度僧為第一功德,般若性空的實相旡相的心覌初創,未能突破當時的舊環境,實為主要的原因;北周武帝把北齊政權滅掉(五七七)的第二年,進行第二次的滅佛(北周武帝曾在五七四年進行滅佛。在周武滅佛之前的北魏太武帝於四四六年,曾進行慘酷的誅僧毀佛),給北方佛教以全面的打擊,也是原因之一。  二 北齊時期禪法的傾向  印度初期的阿毗曇、中期的般若佛教教學,在漢末佛教開始傳入我國時,兩個不同系統的教學就先後經過古西域各國而入漢地。安息國高僧安世高入洛陽二十年間(148——171)譯出阿毗曇學系的經論三十四部,其中包括了聲聞禪數的經典;月支國高僧支樓迦讖在洛陽十二年間(178——189)譯出了般若、方等、華嚴諸部經典,其中也包括了般若方等的禪經。此後兩個不同系統的經律論三藏,跟著印度、西域、漢地的高僧與漢地人民信仰的要求下,不斷地進行傳譯。在印度的兩個不同的——毗曇系、般若系的理論內容原有所不同,而實踐的禪法也自然不一樣;可是傳入中國的直到鳩摩羅什法師入關時止,般若的理論大受歡迎,如三國時朱士行去于闐(260)求得放光般若經,經無羅叉、竺叔蘭譯出,「放光乃大行京華,息心居士,翕然傳焉」(僧祐錄卷七,道安的放光、光贊般若經序);但是在禪法方面卻是修聲聞禪數。兩晉時代(265——420),研究般若有名的學者曇濟所列舉的六家七宗,包括道安法師在內,有些宗師流於格義、清談,而晏坐山門游心禪法的仍停留在聲聞禪數上。這主要的原因在於禪法重於秉承師傅,而西來傳法者雖也傳譯出般若、方等經論及其禪經,但所修的禪法多是傳北印度罽賓國一切有部(即阿毗曇)的禪數之學。北方是這樣,南方也未能打開新的禪境。鳩摩羅什法師(344——413)來長安,致力講譯般若系經論,門下僧肇解空第一,道生唱頓悟義,這都從事深究般若的結果;什師更為僧睿譯出菩薩禪法經與禪法要解。但這兩部的禪經內容,在四禪、四無量心、四空處、四諦、五神通(禪法要解的內容),及五停心、四果、四諦、十二因緣等上加了念佛三昧、般舟三昧等(菩薩禪法經內容),引用般若經糅雜了毗曇、般若的禪法,稱之為「菩薩禪」。羅什法師直為門弟子傳授禪法,而僧睿是「從受禪法」的重要之人(續傳卷六僧睿傳)。晉書記載羅什時沙門坐禪者恆千數(見湯用彤著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三○八頁)。羅什是精究般若的學者兼譯師,他的禪經內容據廬山遠公的意思,在毗曇、般若兩系雖都失之於「其道未融」(原是指責羅什譯出的禪經於毗曇禪數滲雜了般若的禪法,見同上書),但當他傳授禪法時對於菩薩禪的部分,必更以般若精義鎔入禪覌。關於傳授菩薩禪自羅什法師開始的問題,在南山續傳(卷二十)習禪篇論,特提出說:「自釋教道東,心學惟鮮,逮於晉世方聞睿公。故其序雲:『慧理雖少。足以開神達命,禪法未傳,至於系緣攝想,寄心無地。時翻[譯]大論,有涉禪門,因[僧睿]以情求,廣行其務,童壽弘其博施,乃為出禪法要解等經』。自斯厥後,祖習逾繁,曇影、道融精厲於淮北,智嚴,慧覌,勤志於江東。」這說明自羅什法師提倡菩薩禪後,南北方都承風興起。但是羅什法師寂後,關中疊經兵亂,什師門弟子四散,北方的般若義學衰落,北魏興起時期,佛教的風氣大變,一般沙門重禪誦、講果報,不明經義,加以魏武的法難(446)後,義學更衰,一般修習禪定的人,南山說是些「未曾思擇,扈背了經」,嘆為「如斯習定,非智不禪」(意即沒有深入經義的智力,不可能深入禪覌,見同上書)。可是南方的佛教義學自梁武帝父子(502——557)的提倡,對三論、成實、法華、湼槃、般若等經論講學著疏之風極盛,而攝山三論師也重禪覌,北方東南的彭城(徐州)、壽春(皖北壽縣)等地,羅什的學風尚未泯盡。北魏時期的佛教義學可與南方爭衡的是菩提流支來洛陽(508),他和勒那摩提、佛陀扇多譯出世親釋的十地經論;菩提流支個人所譯出的尚有唯識論、法華經論、及楞伽、深密等無著世親的教學。而佛陀扇多為北魏孝靜帝(534——550)所敬重,特以嵩山少室少林寺為佛陀修禪的道場。佛陀扇多(續傳作佛陀,釋老志作跋陀,實為一人,見湯用彤著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776-7頁)在少林寺時,傳稱「四海息心之儔,聞風響會者恆數百」(續傳卷十六佛陀傳);而中國禪宗的初祖菩提達摩,就在這時期在少林寺修壁覌禪。佛陀扇多他的直傳禪法弟子僧稠(480——560)被稱讚為「自蔥嶺以東,禪學之最」(續傳卷十六,僧稠傳)的,是北齊時受文宣帝所最尊重的禪師,也是領導北齊修習禪法的大師。禪法在北齊是引起了宗派上的鬥爭。  僧稠、慧可、慧文三禪師,都是東魏、北齊同一時代、同一地域領導學者教授禪法的大師。而僧稠的禪法據他的傳雖說是依湼槃經聖行品的四念處,恐仍未說聲聞的禪數,與慧可所傳的達摩禪是大異其趣的。南山指出兩者禪法的不同說:「然而覌彼兩宗,即乘之二軌(即菩薩乘與聲聞乘二軌)也。稠懷念處,清范可崇;摩法虛宗,玄旨幽跡。」(續傳卷二十習禪篇論)加以僧稠在教學方面與慧光同一師承——佛陀扇多是宗於地論學的南道派,與達摩禪的般若法性的虛宗以及文師的心覌,都處在具有歷史性的不可調和的葛藤。  羅什法師死後,北方的義學沙門多南渡,同時把北方原重修禪的學風也帶到南方去,於是傾向般若的禪風也在南方植下根苗。如寶志禪師(487——514)制的大乘贊和十四科頌,已唱出般若實相的理論和生活的實踐打成一片,具有禪的精神;與文師同一時期的東陽傅翕(497——569),他就運用龍樹大論的四運推檢的方法唱出一心三覌、一心具足萬行的詩偈。在止覌義例(卷上)中湛然特舉出他的獨自詩二首以自重。  「獨自精,其實離名聲,三覌一心融萬品,荊棘業林何處生。  「獨自作,問我心中何所著?推檢四運並無生,千端萬緒何能縛。」  三論學者僧詮在攝山建止覌寺,天台智者大師別傳中曾提到僧詮入定攝山地動的故事。僧詮弟子長干寺智辯(智者別傳中作慧辯)後來特別歡迎了顗師,棲霞寺的慧布並受了禪宗二祖慧可的禪法(見續傳卷十六)。這些,都說明了北方的大乘禪在北方反得不到群眾基礎,而南方卻預為它後日發展鋪平了道路;同時,也說明文師悟入大論一心中三智一時得而依論立覌;是龍樹的般若教學適合於中國佛教學者的要求,因為它的理論不是偏重超世的,而且是「生死即湼槃,煩惱即菩提」的不離現實生活於現實生活中見到「如」的禪境。文師的一心三覌禪覌的產生,菩提達摩禪在中國獲得響應,都是由於龍樹的般若思想在中國從第二世紀到第六世紀經過長時的醞釀成熟,從老莊的清談、昆曇的禪數、庸俗的果報思想中解脫出來,適合於中國民族文化的一種要求的結果。後來發展起來的天台宗教學,雖是接受了印度的佛教文化,卻是特具了中國民族文化的色採的。  三 天台宗的立祖相承問題  中國佛教的特色,是在於接受了龍樹般若的思想而普遍地成為各宗派的基礎理論,所謂非智不禪,然後依各自選擇的大乘經論而建立各宗的禪覌法門;天台宗二祖北齊慧文的依論立覌,可說是先驅者。文師的開悟是由龍樹的大論、中論,所建立的心覌也根據這兩部論,所以天台宗稱之為「天真獨朗」無師自悟的偉人。他的所師就是二論,二論的作者是龍樹,故天台宗尊龍樹為高祖,這是極自然而合理的事。  天台宗所宗依的若法華、大品般若、大論、中論等根本典籍,都由鳩摩羅什法師所譯;什師及其門下於法華、般若、三論的發揮光大,以及「菩薩禪」的創倡,遺風所播,給予文師的悟入二論、建立三覌的影響當然很大;但把這就說成文師的覌法是繼承了什師,卻不成立。因為什師的「菩薩禪」尚未完全拔出毗曇禪數,和文師的一心三覌的內容畢竟是不同的。所以日本的天台宗祖最澄(767-822)在他的內證佛法血脈相承譜,為了補救文師與龍樹之間的隔斷而加入了須利耶蘇摩和鳩摩羅什,並加入了法華經和大智度論稱之為「譯主相承」,這未免有畫蛇添足之嫌了。同樣,最澄還根據了智者大師別傳中顗師初見思師於光州大蘇山時,思師對顗師說「昔日靈山同聽法華,夙緣所追今復來矣」的話,把思師與顗師叫做「靈山聽眾」,直承了「靈山凈土久遠實成多寶塔中大牟尼尊」,稱之為「直授相承」,也未免繪采虛空故炫神秘。其實相承的問題是兩方面的:一是對龍樹所造之論是否能直契佛心,能否傳達了般若理趣,以及讀誦論文能否會發人悟入的作用;另一面是文師對龍樹的論意是真實悟入或相似悟入的信仰問題;如肯定了這兩方面,即文師是真實悟入龍樹的大論,大論是直契佛心,則文師與龍樹間就達成了心心相契傳佛心印的作用,其餘議論都成剩語了。  關於立祖相承第二個問題是「九祖相承」的說法。這問題最早提出的該是湛然在止覌輔行(卷一之一),他例舉了如下九師:  「第一諱明,多用七方便。恐是小乘七方便耳。自智者已前,未聞有人立於圓家七方便故。  第二諱最,多用融心。性融相融,諸法無礙。  第三諱嵩,多用本心。三世本無來去,真性不動。  第四諱就,多用寂心。  第五諱監,多用了心。能覌一如。  第六諱慧,多用踏心。內外中間心不可得,泯然清凈,五處止心。  第七諱文,多用覺心。重覌三昧、滅盡三昧、無間三昧,於一切法心無分別。  第八諱思,多如隨自意安樂行。  第九諱顗,用次第覌,如次第禪門;用不定覌,如六妙門;用圓頓覌,如大止覌。」  在湛然的另一著作搜要記卷一(續藏第一輯第二編第四套第二冊)說,這九師是記在國清廣百錄(原書據說是灌頂編集,但已失傳,現在流行的國清百錄,更是後人編集),已被認為是「後人所記」,並批評這種記載的不當說:「不雲慧聞(即慧文)稟承龍樹,仍恐集錄者不曉根源」;還教導人應信灌頂敘說顗師的話(意指灌頂摩訶止覌緣起文,中引智者覌心論的「歸命龍樹師」這句話),謂「大師之言深可信矣」。這雖是否定了九師相承,肯定了文師直承龍樹;但是九師相承說在當時與文師的覌法曾有過密切的關係,並沒有被否定,所以湛然只是說「當知爾前雖曰相承,至聞師來所承異本」;在輔行中也只是說「雖雲相承,法門改轉,慧文以來旣依大論,則知爾前非所承也」。灌頂在諸祖相承上根本就不提什麼九師相承,只談到「文師用心,一依釋論(大智度論),論是龍樹所說,付法藏中第十三師。智者覌心論雲:『歸命龍樹師』,驗知龍樹是高祖師也」,湛然在解釋這問題時,也肯定了「慧文以來旣依大論,則知爾前非所承也」。  九師中的前六師,不見僧傳,但續傳在慧思傳中記思師在文師處霍爾開悟後,「往鑒、最等師,述己所證,皆蒙隨喜」,還提到「思又從道於就師,就又受法於最師」,則前六師中的最、就、鑒,與文思二師間是確具有深切關係的人物。據志磐(統紀卷六)的看法,認為前六師與文思二師間,是「多同互相咨稟」,是同時期的人;這在六朝時代的禪法上不能說不是極重要的。我們可能作這樣的解釋:「九師相承」是這個時期禪法顯著的轉變,是從聲聞禪數轉變到般若禪,從一般游心於緣生法的廣泛境界上轉向覌自心源的心法上來,從理論是般若的實踐是禪數的分裂上轉向般若的理論與般若禪的實踐統一上來;到文師而躍到純一,而達成了「法門改轉,後多勝前,非復可論相承也」(同上)的階段。所以文師正是個轉折點,他「是依論立覌」的,從他傳授給思師,思師傳授給顗師,所謂「自此授受,始終[與前]異,始可論師承耳」。文師直依龍樹大論,也就是說直承了龍樹的覌心法門。這在天台宗的學者依據了湛然止覌輔行上的話,稱之為「今師相承」,是天台一家覌法的起源。表達它的相承形式是這樣的:  智顗—→慧思—→慧文—→龍樹  「今師」,湛然指的是顗師,即根據灌頂緣起中說的:「此之止覌,天台智者說己心中所行法門。……智者師事南嶽,……南嶽事慧文禪師,……文師用心一依釋論,論是龍樹所說,付法藏中第十三師」。也就是湛然說明:「今師相承,從後向前者,為指文師以承龍樹。」  從九師相承談到今師相承,前者是著重在說明「法門轉變」,後者著重地說明了天台宗法門起源。  為了說明一家法斗宗於龍樹,而龍樹究竟是怎樣人物呢?他的法門傳授自誰呢?所謂「挹流尋源,聞香討根」(灌頂語);於是依據曇曜、吉迦夜(472)譯的付法藏因緣傳的系統,列出了二十三代傳持法門的祖師。它的系統是這樣:  灌頂援用付法藏的系統,湛然說是「為信宗好習,余方無師可承稟故」(輔行卷一之一,舉十意以說明灌頂敘止覌緣起文,這是十意中的第四意);說明灌頂的意圖,主要是指出法門的起源,同時也受了禪法相傳重視師承的影響。可是付法藏的系統雖說「皆是金口所記」(灌頂語),在天台一宗不是完全採用,中心的人物是第十三祖龍樹,由龍樹上溯到迦葉,由迦葉而找到釋迦佛陀自內證的法門;龍樹以下的十一位祖師,可說與今師相承系統沒有關係。這種意圖在湛然是說得很清楚的,他說:「若不先指如來大聖,無由列於二十三祖;若不列於二十三祖,無由指於第十三師;若不指於第十三師,無由信于衡崖(慧思)台岳(智顗)。……由是而知台、衡、慧文宗於龍樹」。灌頂之援用付法藏傳,完全是劃取從佛到龍樹,說明龍樹在佛教心法相承列祖中的地位,「故識一期佛為元由,方曉今師宗龍樹」。(以上均引自輔行卷一之一)從迦葉到龍樹,稱之為「金口相承」。當然,二十三祖都是金口相承,但在天台一家覌法以到龍樹為止,因為今師相承中的二祖慧文直承了龍樹法門了。因之相承在形式上:金口相承是從上到下,今師相承是從下到上,銜接點是龍樹菩薩與慧文禪師。灌頂之援用付法藏傳,命意如此。但是後來契嵩著傳法正宗記和禪門定祖圖,攻擊天台宗引用付法藏傳,認這書為不足證,認為謬書可焚而立了二十八祖;天台宗學者亦起而應之,(下接31頁)(上接18頁)成為當時法門之諍,互相爭奪佛教的正統。如果明白灌頂援用付法藏傳命意所在為龍樹,龍樹以下非所論,也就失其論諍的意義了。  慧文禪師在天台宗教學史上,他只是個起點,湛然說的「備列內覌而已」,主要的在覌法上他是上承能樹下傳慧思的人物;如果把他放在禪覌轉變,即從聲聞禪數到未純的菩薩禪,由未純的菩薩禪到純般若禪,給予後來各宗派興起對覌法的重視上是有著更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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