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婚姻成為恐怖
不久前,有一個在北京工作的美國記者,和我聊到中國的「剩女」現象。她居然在專門研究這個話題,訪談了很多人家。連她這個老外都注意到,「剩女」問題,很多是父母逼出來的。父母怕自己的女兒嫁不掉,或是兒子娶不成親,所以四處張羅。
這又何苦?亨利·大衛·梭羅曾言:大部分人過著默默而絕望的生活,帶著心中尚存的歌謠,走進墳墓。(Most men lead lives of quiet desperation and go to the grave with the song still in them.) 默默而絕望的婚姻,可能比當剩女打光棍更為慘烈。
這種絕望,有時候是會造成悲劇的。青年演員白靜,被丈夫扎死,其夫隨後自殺。 此後,我們州一個在外人看來是模範夫妻的家庭里,29歲丈夫殺死了妻子和女兒,自己跑到拉斯維加斯一旅館自殺身亡。
《革命之歌》就好比是用故事的方式,重述了梭羅的那句話。當初在《泰坦尼克號》里完美搭檔凱特·溫斯萊特和里昂納多·迪卡皮奧即便雙雙倖存,如願配對,婚後是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革命之歌》彷彿就是《泰坦尼克號》改變了結局後的續集。我在微博上建議未婚青年不要看,這跟少不看三國一個道理 —— 不要年級輕輕,就被這樣的作品看得失去志氣,懷疑愛情,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還未登台,就頹然離場。有朋友回復,建議已婚青年也不要看。七年之癢、危機四伏的中年夫婦更不要去看,否則更會懷疑人生。
這樣一來,此片的目標觀眾是把女兒、兒子急著往婚姻裡頭趕的老頭老太。真的,好多時候,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是一部關於婚姻的恐怖片。真正的恐怖片發生地不是在古堡或是森林,而是在你熟悉的環境里,好叫你去對號入座。片中的弗蘭克和愛波的生活讓很多人看了不寒而慄:他們是一中產,有兩個孩子,住在郊區一個漂亮的房子里。他們的家在一個叫 「革命之路」的街道上,生活平靜得一趟死水。妻子想當演員的夢想破滅了,做著家庭主婦。丈夫做著一份自己不大喜歡的銷售工作,其實也不過是接父親的班,並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有一天,愛波突然想起丈夫參戰時曾經喜歡的巴黎,於是突發奇想,說動丈夫準備一家一起搬去巴黎。
孰料生活充滿諷刺,就在弗蘭克準備辭職的時候,有人看出了他的能耐,給了他一份更為吸引人的工作。他動心了,找借口不去巴黎了。薪水多了,但不過是在更高的層次上繼續過絕望的生活。
除了婚姻之外,更可怕的,是電影攪動了人靈魂最深的幽暗: 父母和孩子的關係。片子中的愛波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女兒,事實上也未必喜歡自己的兒子,孩子似乎只是一種累贅。弗蘭克說她不過是「女人的空殼」。只不過如此空殼一樣的父母,有一些還不承認自己內心深處對子女、或是個別子女的冷漠,而試圖將其轉嫁到他人身上,好叫他人代他受過,把他的內疚感打發掉。把賬算到他人頭上,會讓他們得到片刻的平安。假如沒有了愛,僅僅靠內疚、責任這些東西來經營的婚姻家庭,實在不如獨善其身。
誠然,人生的繁華會退去,歸入恆久忍耐。這時候的婚姻兵分兩路,一路是認命,不再過多言語,接受自己得到的一切,並試圖把對方變成自己的朋友。我在美國看到很多老夫妻,號稱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我們中國人說的「老伴」,這也不錯。片中愛波和弗蘭克夫婦的好友米利夫婦,最終就這樣對生活妥協。而帶助聽器的老夫婦,應對的方法是關掉助聽器,拒絕聆聽,等於是過一天是一天。
美國好多中國夫婦,好不容易熬到綠卡之後,發現所謂的美國夢其實一無所有,無法繼續面對再無指望的生活,於是一方離開,去海歸。名義上有很多是事業發展,但恕我像片中約翰那樣直言,很多人其實是要逃避無奈無趣的生活。這倒也是一個解決的辦法,因為天天在一起誰都煩。說不定鮑威爾將軍並不是開玩笑。他說他和老妻之所以婚姻能保持快五十年,關鍵是他長期在外。
另一路,則陷入慢性的相互毀滅,這才是更要命的選擇。很多人把這種絕望,輕描淡寫地說成是「平平淡淡才是真」。但是片中有個高智商的數學博士 —— 瘋子約翰,一語道破天機:空洞的生活很多人都可以承受,但是直面絕望,真得有種的人才能做到。或許這個瘋子是平庸世道上唯一的清醒之人,他本來看到了這對夫婦的卓爾不群,打破中產階層對於幸福人生的各種迂腐界定。無奈最終弗蘭克打了退堂鼓,這連瘋子都承受不了,崩潰了。瘋子大不了回精神病院。而愛波面對的,則是走也不能走,留也不能留的無邊的絕望。
小說或者電影有時候就這麼可怕,它們不提供答案:我們只是被帶到這絕望的邊緣,聽著相互回應的一代一代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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