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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仗標準初探

最近「對聯」之類的詞總是走進視野。於是把我當年費盡心機寫的修辭學作業放上來。不過話說當年張老師並沒給我多少分/(ㄒoㄒ)/~~不過我從來也不敢奢望自己的嚴肅的語言學的某方面能夠得到張老師的表揚。但是這已經是我這麼多年研究對仗對偶之類的終極成果了。姑且恬不知恥發出來,希望大家笑罵。下次成果將在 解 放 台 灣 之後發布。(ps:不排版。要多醜就多醜吧。)

2012級文學院

漢語言文學二班

馮金璽

20123610202

對仗標準初探

——淺析對偶的一種特殊形式

對仗和對偶不能等同。對偶是一種修辭格而對仗是針對對聯、格律詩詞和駢體文的創作標準提出的概念。兩者性質不同、外延不同,標準也有著細微的差別。但是二者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繫,我們可以把對仗看作是對偶的一種特殊的形式,是一種標準更嚴格的對偶。在文學創作的具體實踐中,對仗的應用更為廣泛,書上提到對偶的修辭格時舉到的很多例子都是對仗的實例。我這篇文章主要就是討論對仗和對偶的異同和對仗的一些特殊標準。

我是比較喜歡古典的詩詞的,對對偶、聲律的問題也有過一些學習和自己的看法,淺陋之處,希望老師能多多批評指正。

一、對偶和對仗的共同點

說對仗可以看做是對偶的一種特殊形式,那麼對仗符合對偶的基本標準:結構基本相同、字數相等、意義聯繫密切。這是二者的共同點,下面我們舉例子來說明:

(一)結構相同

最容易解釋這一點的例子該是紀曉嵐和乾隆之間的一組對聯:

乾隆:「兩碟豆。」

紀曉嵐:「一甌油。」

乾隆:「我說的是『兩蝶斗』。」

紀曉嵐:「我說的是『一鷗游』。」

乾隆為了故意刁難紀曉嵐用諧音改了上聯,這也引起了句子結構的變化,「兩碟豆」是一個定中結構,而紀曉嵐的下聯「一甌油」也是一個定中結構,核心辭彙是名詞。當乾隆把上聯改為「兩蝶斗」時,這個對聯的難處不單單在音的變化,在結構上也有了變化,原來的定中結構變作了主謂結構,所以紀曉嵐巧用諧音的同時,也改變了下聯的結構,「一甌油」變成「一鷗游」也由定中結構變成了主謂結構。

(二)字數相等

這一點眾所周知,也是對偶最基本的特點,不作過多闡述,只舉一個例子,王勃的《滕王閣序》裡面有一句:

楊意不逢,撫凌雲而自惜;

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

千古流傳的《滕王閣序》也曾因為這一句受到過批評。在這一組對偶中有一個問題,「楊意」這個名字是兩個字,而「鍾子期」是三個字,可是如果寫作「鍾子期既遇」,對句就比出句多了一個字,為了字數的相等,王勃把「鍾子期」縮成了「鍾期」,可是文章寫作中可以稱名或者是稱字,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把人名少一個字的情況,因此也有人批評王勃這一點美中不足。可見字數相等的重要性,即使是一流的作家,也不得不為之做出一些犧牲,所以我說這是對偶最基本的標準。

(三)意義相聯繫

這裡意義的聯繫需要特別說明一下,這種聯繫並不是僅僅傳統意義上的相關和相近,包括三種關係,相似相關,相反和承接的關係,即使討論對偶中所說的正對、反對和串對。這一方面的內容《現代漢語》教材裡面已經討論過,我這裡不作贅述,只簡單舉幾個例子:

正對: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1]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醉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反對:

兩舟並行,櫓速不如帆快;八音齊奏,笛清怎比簫和。[2]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斧頭劈翻舊世界;鐮刀開出新乾坤。

流水對: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二、對偶和對仗的不同點

上文我們從對偶的幾個基本的特點出發,探討了對偶和對仗的相同點,對偶的範圍是比較大的,但是對仗有自己更為嚴格的標準,下面我們就探討對偶和對仗的不同點,也是在對聯和詩詞需要特別注意的一些原則。這是我們這篇文章討論的重心所在。

(一)出句對句字不能重複

對仗最早是相對於格律詩提出來的,因為中國的格律詩歌的字數有著嚴格的限制,為了表達的變化和語義的跳躍避免重複,所以出句和對句的字是不能重複的[3],這是格律詩寫作的一個重要的規則,也是對偶和對仗一個主要的區別: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只對偶,不對仗)

四面湖山歸眼底,萬家憂樂到心頭。(既對偶,又對仗)

慘象,已使我目不忍視;流言,尤使我耳不忍聞。(只對偶,不對仗)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既對偶,又對仗)

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既對偶,又對仗)

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只對偶,不對仗)[4]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既對偶,又對仗)

既忳幽沉於不盡,復含罔屈於無窮。(只對偶,不對仗)

眉黛煙青,昨猶我畫;指環玉冷,今倩誰溫?(既對偶,又對仗)

上面的例子不難發現對偶和對仗的這一點不同,並且在對仗的具體應用中,為了避免出句對句的字重複,常常會用到很多同義詞,如上文中「與」和「共」,「歸」和「到」也帶著這種性質。

有些對子能成為「絕對」也是由於這一個特點,上下聯字數不能相同有助於我們理解這一類的對聯,傳說遼國曾給蘇軾出過「絕對」[5]:

三光日月星

這個對聯只有五個字,結構也很簡單,「三光」後面是它的內容,包括「日月星」,為什麼會成為「絕對」呢?就是因為只有五個字,除去名詞後面只剩下三個字的位置,而下聯又不能用「三」,否則就跟上聯重複了。不能用數字「三」跟後面三個字的位置之間的矛盾就是這個對聯的「絕」處。

不過非常有趣的是,才思敏捷的蘇軾還是給出了一個合適的下聯:

四詩風雅頌

我們說的《詩經》分為「風雅頌」,但是我們說《詩經》是「四詩」,是因為「雅」又分為「大雅」「小雅」,加在一起正好是「四」,這也是下聯的妙處所在。

(二)聲律

這一點我查了不少的資料,先看看《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的解釋:

對偶:修辭方式。用對稱的字句加強語言的效果。

對仗:(律詩,駢文等)按照字音的平仄和字義的虛實做成的對偶語句。

修辭學上講的「對偶」是不講求聲律的,但是對仗是嚴格講求聲律的,這與對仗的概念來自律詩是有很大關係的,駢文的聲律標準較為寬泛,但是格律詩詞和對聯的聲律要求是比較嚴格的。對偶與否,另一個重要的標準就是平仄相對,「對仗」的「對」不同於「對偶」的「對」,就是因為除了詞性、句式相對之外,還多了一層聲律也就是平仄[6]上的相對。其實對仗的聲律要求就是要求出句和對句的的平仄相對,這裡主要從律詩來講,如: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這句詩的單從聲調上分析就是: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出句是平,對句就對仄,這也是律詩的平仄規律之一,要求這樣的平仄相對主要是為了保證句式的變化和音節的跳動,避免句式的趨同和單一,其實古人在長期的詩歌寫作中已經不自覺地把修辭問題拓展到了音樂性的方面,並且產生出了像律詩這樣成熟的文學樣式。

但是這個問題還沒有討論完,我們常說「工對」「泛對」,除內容外,在聲律上也有很高的要求,但是「工對」並不一定要保證所有的字平仄都相對,這樣首先並不容易,其次也會顯得生硬,我們再舉一些例子,將不符合嚴格相對的字用粗體標出來,來簡單探討對仗的具體應用: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7]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

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8]

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

醉里|挑燈|看[9]劍,夢回|吹角|連營。

仄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

連天|衰草,豈獨|蒹葭;匝地|悲聲,無非|蟋蟀。

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平,平平|平仄。

塞上|長城|空自詡,鏡中|衰鬢|已先斑。

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上述這些對仗句子的平仄都已經標註在下面,並不完全符合平對平仄對仄的標準,但是也是詩文中經典的對仗,這說明我們的先人對於漢語的語言規律是有過一定研究的,在具體的應用中有根據我們語言的規律進行了變通。這就涉及到古詩詞、駢文的音節劃分問題,我在上文中已經劃分出了我們閱讀的一些節奏,也標出了不完全符合平仄相對的字,這就是我們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

我們的古詩詞在停頓上有一個特點就是兩字一頓,這在上邊的劃分中已經不難看出來,這種兩字一頓的結構並不是後來才有的,在最初的《詩經》和《楚辭》的中已經有了雛形,有些句子除去領字[10]和襯字,尾字[11],也能看出兩字一頓的結構,例如: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漪。這一句除去襯字尾字之後其實是:坎坎|伐檀,置之|河干,河水|清漣。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 《離騷》

所以說兩字一頓是一種符合中國古詩詞審美的句子結構,自從我們的是個誕生之初就已經有了這種結構的萌芽。而此後的詩文都都繼承了這種停頓特點,無論是五言還是七言,詞雖然句式較為靈活,但是它的停頓也是以兩字一頓為基礎的,駢文又稱四六文,其實「四六」為主本身就是為了符合這種兩字一頓的結構。說了這麼多停頓的問題,跟對仗的平仄有什麼關係呢?

既然兩字一頓的結構是詩文中常用的停頓結構,那麼停頓的那個字就是這個短的結構中比較突出的一個字音,啟功先生在《詩文聲律論稿》中用了一個很生動的比喻來說明這個問題,這個兩個字的結構就像是一個盒子,這個盒子的盒蓋是可以更換的,但是盒底需要保持穩定。我們觀察上文中列舉的不完全符合平仄相對的例子可以發現,凡是出現不完全符合平仄相對的字都出現在兩字停頓中的第一個字,也就是說更換「盒蓋」並不影響句子整體的聲律,也不影響句子整體的音樂美: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沙場[12]|烽火|侵胡月,海畔|雲山|擁薊城。

格律詩詞中是這樣,依託格律詩詞產生的對聯也是如此[13],我們簡單舉幾個對聯來證明著一點:

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

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風吹|馬尾|千條|線;

日照|龍鱗|萬點|金。[14]

松下|圍棋,松子|忽隨|棋子|落;

柳邊|垂釣,柳絲|常伴|釣絲|懸。

俠骨|文心,笑看|雲霄|飄|一羽;

孤懷|流攬,曾經|滄海|慨|平生。[15]

譯著|尚未|成書,驚聞|隕星,中國|何人|領|吶喊?

先生|已經|作古,痛憶|舊雨,文壇|從此|感|彷徨。[16]

對仗的聲律要求是出句和對句平仄相對,以「言身寸謝」對「十口心思」,不僅僅是在拆字上巧妙,聲律上的對仗也是很重啊喲的一方面。但是並不是上下兩聯完全相異,需要注意的是停頓處的音的平仄,音律在對仗中的講求,以格律詩詞最為嚴格,對聯在一定情況下可以稍作變通,關於詩詞的聲律特點和變化規律,王力先生的《漢語詩律學》中有過很詳細的考證和論述,這裡只講對仗,不做贅述。

三、對仗的一些特殊標準

我們在說到對仗和對偶的共同點的時候說到了詞性的相對,說明白一些就是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形容詞對形容詞……這是從一般意義上來講的,但是實際上在對仗的具體應用中,很多標準是要嚴於簡單的詞性相對的,也有一些詞相對的情況是有一些特殊的標準和規定的,這些是給予我們漢語的語言習慣總結出來的,可以算作是對仗在實際運用中的一些特殊的標準。了解這樣的標準對於我們閱讀詩文對聯作品是有很大幫助的。

首先我們根據律詩的對仗原則對詞類進行劃分,和語法學上的劃分有一些不同,大約可以把詞分為九類,後面會作具體的闡述和解釋:

1名詞 2形容詞3數詞4顏色詞

5方位詞6動詞7副詞8虛詞9代詞[17]

在這樣的分類下需要特別注意以下幾點內容:

(一)數詞

對仗中數詞是自成一類的,包括一些意義上表示數目的詞,像「獨」、「孤」、「半」等,這在詩文對聯中是屢見不鮮的,舉例時我會按照詩、詞、文、對聯的順序依次舉例,下文亦然。

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

萬里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

三尺微命,一介書生。

一葉孤舟,坐了二、三個騷客,啟用四槳五帆,經過六灘七灣,歷盡八顛九簸,可嘆十分來遲; 十年寒窗,進了九、八家書院,拋卻七情六慾,苦讀五經四書,考了三番二次,今天一定要中。[18]

一分二表三分鼎,萬古千秋五丈原。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一個小故事,老師出的上聯是:

獨角獸。

而魯迅的下聯「比目魚」最讓老師覺得精妙。這副字數很少的對聯妙就妙在數字上,「獨」是表示單一的意思,但是它並不完全和「一」這樣的數詞相同,數詞出現的話,數字是第一性的,意義是第二性的,而就「獨」字來講,意義是第一性的,數字是隱含於意義之中的,並非直白的數字。下聯「比」字也是如此,意義之中包含著「兩」「雙」「二」的意思,但是又不能等同於簡單的數字,我覺得這個個例子算是把數字相對嚴格到極致的例子了。

(二)顏色

在對仗中,顏色詞是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形容詞,必須單獨相對,這也是一個很特殊的語言習慣,在詩文中屢見不鮮,像上文中舉到的「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就是一個例子,這種顏色的對仗,構成了漢語中一種很奇妙的現象。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

赤丸殺公吏,白刃報私仇。[19]

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

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

睢園綠竹,氣凌彭澤之樽;鄴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

西風古寺,淹滯青燐;落日荒丘,零星白骨。

李白;楊朱。

兩岸曉煙楊柳綠;一園春雨杏花紅。

塵慮縈心,懶撫七弦綠綺;霜華滿鬢,羞看百鍊青銅。

赤面秉赤心,騎赤兔追風,驅馳時無忘赤帝;

青燈觀青史,仗青龍偃月,隱微處無愧青天。

顏色相對是一條基本的習慣,使用的範圍也比較廣,但是和其他的特殊標準一樣,也不是完全絕對的只要出現顏色就一定要用顏色與之相對,這裡只是說一種公認的習慣,和前面一些硬性的規矩不同。

(三)方位詞

和顏色詞與數字詞一樣,方位詞在對仗中也是自成一類,很少和其他詞相對。方位詞一般來說就是「東」「西」「南」「北」等字。

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

西園公子名無忌,南國佳人號莫愁。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

敞朗東方徹,闌干北斗斜。

廚人斫就,東溟鯨膾;圉人呈罷,西極龍媒。

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南連百越,北盡三河。

冀北;遼東。

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

北斗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

南樓孤雁,月中帶影一雙飛。

蘇武牧羊,雪屢餐於北海;

莊周活鮒,水必決於西江。

方位詞相對的時候,有意思的是,「東西」連用的時候,既可以指方位,也可以指物品的「東西」,但是對仗上並不能說是不工,有時候會有很奇妙的效果:

南北通州通南北;東西當鋪當東西。

小村店三杯五盞無有東西;大明朝一統萬方不分南北。

(四)專有名詞

這一類的詞主要是專有的人名和地名,一般人名對人名,地名對地名。

殘花舊宅悲江令,落日青山吊謝公。

樓船夜雪瓜州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管樂有才元不忝,關張無命欲何如?

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馮唐易老,李廣難封。

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

梁帝講經同泰寺,漢皇置酒未央宮。

秦嶺雲橫,迢遞八千遠路;巫山雨洗,嵯峨十二危峰。

陣上倒戈辛紂戰,道旁系劍子嬰降。

智伯恩深,國士吞變形之炭;羊公德大,邑人豎墮淚之碑。

張駿曾為槐樹賦,杜陵不作海棠詩。

縷縷輕煙芳草渡,絲絲微雨杏花村。

我們把另一些經常並稱的一些詞如「東西南北」[21]「春夏秋冬」「金木水火土」等可完全列舉的詞也算在此類,舉例如下:

東啟明,西長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漢;

春牡丹,夏芍藥,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

(五)不及物動詞常常和形容詞相對

這一點是和我們通常說的語法上邊的不同,也是不大容易理解的一部分內容,這應該考慮到漢語的語言規律和表達習慣。舉例如次:

幾夜霜飛,已有蒼鴻辭北塞;數朝霧暗,豈無玄豹隱南山。

  鳳冠珠閃爍;螭帶玉玲瓏。

  泉自幾時冷起?峰從何處飛來?

  好學顏回偏短命;多才王勃竟沉江。

 威震太行,十萬倭奴拋甲胄;魂歸淥水,千秋浩氣壯山河。

從今日漢語語法學觀點看,這些詞一部分屬動詞,如「飛」、「閃爍」、「好」、「沉」、「拋」;另部分屬形容詞,如「暗」、「玲瓏」、「冷」、「多」、「短」、「壯」。這兩類字詞相對,古已有之,今人也還在沿用。古人劃分字類的標準和現在語法學上的標準是不同的,現在語法學是按照辭彙所起的語法功能來劃分詞類、研究詞性的,而古人則是根據字義來劃分的。按照古人的分法,漢字有「虛」「實」、「動」 「靜」等不同的標準,所以在對仗的時候就會出現和我們現在的語法有輕微抵觸的地方。我們這裡不用過多執著於具體的原因,只把它作為一條對仗的現象了解即可。

關於對仗的特殊原則,除了以上我們提到的以外,根據實際的情況,還有另外一些更詳細的標準,比如聯綿字只能和聯綿字相對,比如偏旁部首的相對等等在這裡不再作太多的敘述。

這篇文章我們對比了對偶和對仗的異同,也簡單闡述了對仗的特殊標準已經聲律上的標準,希望大家通過我的敘述,能夠對對偶、特別是對仗有著更深層次的了解。


[1]這個句子只能算是對偶,不能算是嚴格的對仗,原因下問我們會提到。

[2]這一個對聯是傳說是紀曉嵐所對,從字面上看都是講一件東西不如另一件東西,應該列入正對,可是這是一個諧音聯,上聯是武官瞧不起文官,說「魯肅(櫓速)不如樊噲(帆快)」,下聯則是文官的還擊,說「狄青(笛清)怎比蕭何(簫和)」,考慮到內容和故事背景,所以把它列為反對。

[3]嚴格意義上講是絕對不允許重複的,但是王力先生在《詩詞格律》中提到,至少是同一個位置上不能出現字的重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因為兩句中在同一位置上出現了「我」字,所以並不能算作對仗。

[4]這句出自《滕王閣序》,屬於一篇駢文,但是由於字重複故不能算作對仗,這種虛詞的重複在駢文中非常常見,下文中舉到的《芙蓉女兒誄》亦同。

[5]關於這個對聯有不同版本的傳說,這裡只為講明白道理,不做另外的考證。

[6]平仄是根據古音中平上去入四聲劃分出來的概念,「平」就是指「平聲」,「仄」指的是其餘的「上去入」三聲,中平仄的劃分主要是切韻和廣韻音系,雖然後世有過一些音變,但是從隋唐直到清末民國,詩詞寫作中還是按照這個標準。普通話里入聲已經消失,很多字也發生了音變,舉到具體的例子時我們會具體分析。

[7]這裡需要注意的是「客」「百」和「獨」是入聲,歸入仄聲。下文中「別」也是入聲。

[8]「疾」和「雪」是入聲

[9]看字比較特殊,曾經發生過音變,最初是作為平聲使用的,像「青鳥殷勤為探看」中就是作為平聲,但是在唐末已經出現了把它作為仄聲的用法,後世對兩種音都有沿襲和使用,比如毛主席《沁園春長沙》中「看萬山紅遍」一句,看字就是作為仄聲使用的。

[10]領字是詞句中一種特殊語句結構,領字就是一個去聲或者入聲的重讀音字。一般用於引出下文,如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的「望」,「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中的「對」。

[11]襯字指句子中間起到補足音節作用的字,尾字指的是句子末尾的無實意的字,像楚辭中的「兮」「些」等

[12]場字在切韻音系中屬於平聲,例如納蘭容若《沁園春》中有「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場」字用作韻腳,是平聲。

[13]對聯由於難易不同,在聲律上的表現並不像律詩那樣嚴格,有些對聯由於表情達意和難易程度的原因,需要在聲律上做出犧牲,如「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面;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這樣的對聯能夠對得如此工整已屬難能,再去苛求「瑟「和」魅「都是仄聲,實在有些吹毛求疵。

[14]這傳說是朱元璋給朱棣和朱允炆出的上聯,「風吹馬尾千條線」,朱允炆的下聯是「雨打羊毛一片氈」,字句工整,音韻也很精巧,但是朱棣的下聯「日照龍鱗萬點金」一出,便在氣魄上相形見絀了,朱元璋自然是更喜歡朱棣的下聯。

[15]這是香港武俠作家梁羽生先生自寫的一副輓聯,除了寫到自己的武俠創作,也嵌入了自己的筆名「羽生」,2009年梁羽生先生去世時用的即時這一副輓聯。需要注意的是「一」在切韻廣韻音系中是入聲,屬於仄聲。

[16]這是國際友人斯諾威魯迅先生寫的輓聯。上聯中需要注意的是「國」是入聲字,屬於仄聲。

[17]代詞「之」「其」歸入虛詞

[18]這個對聯在聲律上不算工整,但是數字運用十分巧妙。可惜查找不到作者姓名。

[19]「白刃報私仇」這一句選自陳子昂的五古,不是律詩。

[20]李白對楊朱這個對聯來自於《聲律啟蒙》。《聲律啟蒙》雖然是啟蒙讀物,但是裡面的對聯都比較精巧,字面上嚴整,聲律上也比較和諧。這個例子字面上是水果對水果,顏色對顏色,聲律上「李白」是「仄仄」,「楊朱」是「平平」,並且兩個都是專屬名詞,是兩個人的名字。

[21]這裡的東西南北和上文中提到的方位詞不同,這裡提到的是可以完全列舉的情況下的對仗,下文會結合例子詳細表述。

[22]在古人觀念中,漢字是被分為「實字」、「虛字」、「助字」幾大類的,而「虛字」又細分為「死」、「活」兩小類。「用發乎動」(《縹緗對類》語)如「行、回、來、歸、待、視、聽、掛」之類稱為「活字」,約相當於今日之動詞;「體本乎靜」如「堅、微、徐、修、美、勇、重、恐」之類稱為「死字」,約相當於今日之形容詞。「死字」與「活字」因同屬於「虛字」大類,在「虛對虛」、「實對實」的大原則下,它們便被允許相對了。這種「死、活」不分的現象也給詩聯創作者提供了一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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