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燉魏晉南北朝（五）屋漏偏逢連夜雨 置之死地而後生

第一章魏武揮鞭

第四節 屋漏偏逢連夜雨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第一道坎就是曹操的父親，曹嵩被殺了。曹嵩本在洛陽為官，由於董卓入京後亂政，舉家遷往山東琅琊避禍。初平四年（公元194年），曹嵩帶著次子曹德與妻妾，打算前往曹操的大本營兗州。不料半路途中遭陶謙截殺，滿門皆死。

曹操是如何的狠角色，陶謙怎敢觸這個霉頭？事情還要從袁家哥倆說起，雖說是哥倆，但倆人看對方都不順眼。袁術覺得袁紹是庶出，自己才是袁家四世三公的傳承人；袁紹則更務實一點，不服就比比誰胳膊更粗，有本事你也來跟董卓叫板啊？也問問他：「汝可知吾寶劍鋒利否？」

總之，哥倆不僅看對方不順眼，甚至拉起一幫弟兄，真的就擼起胳膊開幹了。袁術代表隊的選手有公孫瓚、劉備、單經和陶謙；袁紹代表隊有曹操和劉表，從作戰雙方選擇盟友的策略上看，雙方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遠交近攻的策略。上一節講到的曹操破劉備、拒陶謙、大敗袁術，就是在這個時候。陶謙殺的是敵人的父親，這樣就顯得合理多了，但也只是合理，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後果。也許陶謙還來不及想，但是後果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仁不讓之勢來到他眼前了。

曹操得知父親被害的消息，怒不可遏，志在復讎東伐。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非理性的舉動，比如後來的劉備，在得知關羽被孫吳誅殺之後，舉蜀漢之兵伐吳，卻在夷陵被陸遜火燒連營，大敗而歸。曹操攻破陶謙雖如探囊取物，但盛怒之下的曹操，做了一件遭人唾罵的事，也成了他一輩子也洗刷不掉的污點。

那就是屠城徐州。《三國志》的記載是「所過多所殘戮」「雞犬亦盡，墟邑無復行人」，作孽，這簡直就是作孽！據一份可靠性不高的史料記載，死於屠刀下的百姓有十萬人，流血漂櫓不過如此。即使是數千年後，讀到這裡還是不禁令人咋舌。剛剛從黃巾軍那裡兵不血刃的接納三十萬降卒、百萬降眾，卻又對十萬手無寸鐵的百姓揮起屠刀，這已經不能用怒不可遏去遮羞，一個人的反差怎會如此之大！曹操，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在當時那個年代，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人恐怕不在少數。東郡守備陳宮是一個，陳留太守張邈也算一個，於是二人發動叛亂（反叛的原因很多，包括曹操殺邊讓等），迎呂布為兗州牧。

大危機！大危機！大危機！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曹操遇到了起兵以來最大的危機——根據地丟了。縱觀天下群雄，想要稱雄無一不是割據一方，冀州袁紹、荊州劉表哪個不是一州之牧。兗州所轄六郡，如今曹操手中只剩范、東阿和鄄城（今山東菏澤境內）三座孤城，生存岌岌可危。

此時的曹操唯有與呂布一決雌雄，然而戰爭打的並不順利，戰事膠著，二軍相持百餘日。又逢蝗災大起，雙方停戰，曹操軍還鄄城。曹操方面困難至極，面臨著一個尷尬的局面，那就是兵多糧少。此時袁紹「伸出援手」，勸說曹操投靠，幸虧程昱力勸，曹操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興平二年（公元195年），曹操整軍再戰呂布，三敗之，破定陶、庸丘等，平定兗州。寥寥數語，不足以說明戰鬥的激烈程度，事實上曹操打的這幾仗都是以寡敵眾。以東緡一戰為例，呂布和陳宮率萬餘人來攻，曹操的守兵不足——大軍下田取麥，城中守兵不足千人。

看到這心中是不是冒出了諸葛亮「空城計」的畫面，但曹操此時絕非是空城，也並沒有大開城門，但如果非要把這種情形叫做是空城的話，那麼使用此計的就是曹操而不是諸葛孔明。

曹操怎麼做的呢？確實是沒兵了，讓婦女登上城牆守陴（陴，城牆中的矮牆，又稱女牆，不知道這個別稱和曹操使婦女守之有無關聯），兵丁全部於南邊的幽密樹林之中設伏。呂布兵至，見此情景說道：「曹操多譎，勿入伏中。」不敢進軍，轉日再來，被曹操誘入埋伏圈，大敗之。平定了兗州，曹操似乎可以喘一口氣了，然而又有一件事擺在了眼前，容不得他思忖太久。

話還得接著董卓擄著漢獻帝劉協遷都長安說，這一年是初平元年（公元190年）。簡單的來說，董卓被王允（《演義》中使連環計，獻歌女貂蟬的王司徒）和呂布聯合刺死，王允又被董卓舊部李傕、郭汜幹掉。西北軍閥出身的李傕、郭汜二人，幾乎沒什麼政治智商，剛剛走到權利的頂峰就開始了一場撕B大戰。一個將天子挾持到軍中，手攥大王搞王炸；一個將群臣擄到帳下，手掐老幹部出同花順。然而戰爭的殘酷可不是鬥地主、打撲克，李傕、郭汜相攻數月，死者萬數，長安城幾乎變成一片廢墟。

興平二年（公元195年），趁二人混戰之機，漢獻帝劉協在董承（外戚，劉協妃嬪董貴人之父）、楊奉（原為李傕舊部）等人的護送下，歷經坎坷，從長安東歸洛陽。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的援兵之中，有一支特殊的隊伍——匈奴人。其實早在漢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與北匈奴作戰失敗的南匈奴就歸附漢朝，並被遷居西河美稷（今內蒙古准格爾旗西北）。董承這次請的援兵就是南匈奴的後人，帶兵協助漢獻帝、董承等人從長安出逃往洛陽，與李傕、郭汜交戰的是匈奴的右賢王，去卑（五胡十六國時期胡夏政權建立者赫連勃勃的五世祖）。除了幫忙，匈奴騎兵也沒忘了「搗亂」，他們趁機在今晉、陝一帶大肆擄掠，甚至還擄去了大文豪蔡邕的女兒蔡琰，她有個更響亮的名字——蔡文姬，至於她的故事，我們等到12年後再提。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時隔六年，劉協終於又回到了洛陽，此時的洛陽城依舊破敗不堪，六年前的那一把大火彷彿還在炙烤著，尤其是炙烤著劉協的心。堂堂大漢天子，被那幾個糙老爺們軍閥捏在手裡，即使做個傀儡木偶還幾度被易手，如今眼望黎民塗炭，自己作為一國之君不僅不能拯民於水火之中，甚至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保護不了，何其悲哉！所幸，這一班臣子之中，尚有忠義之士，護送天子東歸。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當然不是。

二月，護送天子東歸的諸位將領董承、韓暹、楊奉、張楊之間發生了內訌（具體細節不做贅述了），但是曹操的機會來了。

（未完待續）

澤然史觀：歷史百家爭鳴特邀作者！非主流歷史愛好者，自幼喜愛讀史，憑藉對歷史的熱愛，創辦「澤然史觀」微信公眾號。秉承「用接地氣的話，講高大上的史」的信條，專業搞笑、業餘寫作，力求用搞笑的文字解讀嚴肅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