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 年滿28歲女性都可生二胎？

雖然今年兩會上，話題層出不窮，但二胎政策放開成為昨日爭論最為激烈的話題。據統計，全國各級兩會已有上千份提案議案，圍繞二胎政策鬆動展開。而昨天，騰訊網兩會熱榜上，有關二胎放開的文章已達2915件。

清華大學教授王名、山東大學教授劉大鈞，兩名全國政協委員也在去年同名提案基礎上，聯名提出「二胎」鬆動政策。「我們是從經濟問題上來考慮的，比如人口結構老化意味著年輕人的迅速減少，今年國內就首次出現『民工荒』，這很可能成為我們經濟衰退的原因。」

今年兩會，國家計生部門首次正面回應，正考慮對計劃生育政策作出調整，這是否預示著我國真的會放開二胎政策？

昨天，中國人民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教授顧寶昌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我是從責任上來考慮的。我研究了一輩子咋降低人口，現在頭髮白了，生育率降了，卻發現好多新問題又出來了。更可怕的是，如果我們再這麼下去，我們進入人口負增長以後，恐怕將不知如何應對。」

生和育的雙重門

在房奴和蝸居成為關鍵詞的時代，「二胎」話題就像投入湖心的一顆巨石，常常能激起千層浪。「一胎政策」在輿論支撐上已走到一個歷史的拐點，支持放開「二胎」的人漸漸多起來。昨天，人民網輿情監測室發起的調查顯示，支持放開二胎政策的網友超過了一半。他們覺得，按獨生子女的年齡漸進式放開，更符合大家的正常生理規律。

而根據濟南市計生委的統計，濟南現在每年新出生人口中的計劃內二胎生育數量逐年增多。《濟南市計生委2009年工作報告》顯示，從1996年到2007年這十年，濟南平均每年二胎出生數量為1.4萬。而雙獨生子女生二胎也開始陸續增多，考慮到還有非計劃內的二胎生育，實際的數量肯定更多。

同時，隨著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出生的獨生子女逐漸步入婚育年齡，符合二胎政策的人群增大，預計從2011年開始，濟南市每年的二胎生育數量將達到1.7萬。

2010年，國家計生委宣教司曾委託北京一家調查公司，開展「城市居民生育意願」調查，結果表明：如果沒有隻生一個的限制，北京、上海、杭州、武漢等地白領女性，選生兩個娃的要比希望生一個的多36%。

所以，一旦政策放開，這一批高收入、高學歷的人群，就是當今城市中生「二胎」的主力。她們普遍認為，兩個孩子在家中做伴，更益於孩子成長。

「4+2+2」新模式

當人們的生二胎呼聲越來越強烈的時候，人口學界要求調整生育政策的大幕也拉開，甚至一些保守派學者也「轉舵」了。

2009年末，制定計劃生育政策的主要參與人田雪原在《人民日報》上撰文拋出「二胎方案」，同時呼籲重新調整人口政策的還有長期支持計劃生育政策的國情專家胡鞍鋼。

兩位「領軍人物」的轉向，讓我國關於二胎政策的討論變得更加熱鬧。

易富賢是民間計劃生育政策討論中影響最大者。他著有《大國空巢》一書，全面系統地反思了中國的計劃生育政策。

作為一名民間學者，他把視線更多地聚焦在人口老齡化的速度上。他說，十年之後，我國的老年人數量將達到2.29億人。對於我們來說，這個世紀前50年可分為兩階段——— 前二十年就業壓力很大，後三十年養老負擔很重。

對此，山東社科院人口研究所調查顯示，相較於60後、70後生二胎，80後的女性生二胎更多是受父母的影響。一些父母還會說：「你們生，我們養。」

父母經濟條件一般或忙不過來的，就帶一個娃；父母清閑、家庭條件又好的，那就帶倆。

從這個角度來說，易富賢也推崇這種「4+2+2」的模式——— 獨生子女生兩個孩子，以後老了就有倆人照顧，他們雙方的父母也多了兩個孫輩照看，減輕未來的養老壓力。

再不調會拖垮經濟？

今年年初，國家計生委主任張維慶說，實行計劃生育以來，中國累計少生了4億多人，「我們只用了三十年，就達到了發達國家需要一百多年才能完成的控制人口目標」。

然而，令大家始料未及的事也隨之而來——— 上海市統計局的信息顯示，上海已連續9年人口全面負增長；瀋陽連續8年城區自然人口負增長；北京市4個城區連年人口負增長……

據計生委的預測，到2030年中國60歲以上的人口將達到3.54億，成為不折不扣的「銀髮社會」。

獨生子女、人口負增長、老齡化社會等諸多問題，已引起政府和社會、人口學家的關注，的確得重新評估現有的一胎制。

顧寶昌認為，中國現在的生育率已經低於世代更替水平了，二胎必須得放開了。

在亞洲，步入低生育率行列的除了中國、日本，還有韓國、新加坡。「可愛的公民，請你們提高覺悟，給祖國多生孩子吧！」在日韓等國，政府已向國民發出真誠請求，人口萎縮已引起國家擔憂。

另外，一些學者也開始從經濟方面討論放開二胎的急迫性。我國的消費能力多是由青壯年提供，這個年齡段比例的下降將會讓消費萎縮。

在易富賢看來，日本就是被老齡化拖垮經濟的「榜樣」。「大家總說日本現在經濟發展緩慢是由於科技、貿易等等問題，其實這都是表面問題，實際上是因為日本在10年前老齡化過快，消費不足誘發。」他還說，如果我們再不調整生育政策，會影響很多支柱產業，比如越來越多的學校等教育機構，會因規模縮小而關門。

一份800萬人的實踐報告

反對者的觀點是，一旦二胎政策有一點放鬆，就會導致生育率的反彈。

對此，顧寶昌持相反意見。

他說，實際上，我國從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就在山西翼城進行著「二胎」試點。從目前來看，這個地區的人口增長率不但不高反低於全國水平，而且很多人口指標優於全國水平。

與翼城一併試點的還有：湖北恩施，河北承德，甘肅酒泉三地。最近，包括他在內的一批人口專家，花了一年時間對這些地方的生育形勢進行實地調研，所有的成果彙集成一份名為《八百萬人的實踐》報告。

報告中寫道，從1985年開始，翼城縣政府推行二胎制。女性在24歲生第一胎，到30歲左右再生第二個孩子。調研的數據很清晰地表明：放開二胎，不僅不會導致人口的猛增，相反，人口增長速度會降低。「推行二胎是大夥生育意願和國家政策的最佳結合。」在調查中，當地一位計生幹部對顧寶昌說。

同時，高房價、教育成本大大增加等因素，也讓年輕人的生育意願和未來的規劃，變得很糾結。

很多育齡期女性雖像上文調查中一樣，口頭上說生兩個娃娃最好，但現實中卻選只生一個。

山東省社科院2009年的調查資料顯示，在濟南市區撫養一個孩子，從出生到大學畢業後的經濟成本是40萬元。而且，子女成年後潛在的延伸成本更是難以估量。「同時，我們在江蘇省的調研也證明，即便二胎放開了，她們也是照樣不生，這個地區的生育率比其他地方都低。全國大規模的調查資料也都顯示，一旦鬆綁，大規模的生育反彈是不太可能出現的。」所以，顧寶昌說，現在任何擔心都像杞人憂天。

不妨「有序放開」

從2001年開始，顧寶昌就兩度參與學者聯名上書，呼籲儘快著手調整二胎政策。讓他們這些人口學者感到欣慰的是，一些地方的生育政策已經開始微調。從2010年開始，廣東出台新政，取消了生育二胎的四年間隔期，允許大家自由挑選生二胎的時間。

儘管上海市計生委一再說「堅持一胎制不動搖」，但這兩年上海的具體措施卻在無聲地、漸漸放開二胎。

對於具體措施，相關專家提供給記者一些資料，目前人口學者的共識是「有序放開」——— 部分城市先試行，由目前的政策逐步平穩過渡到城鄉女性年滿28歲，都允許生二胎。根據各地不同的二胎政策，放寬生二胎起始年齡，比如從33歲到35歲不等。

隨後，每隔一年，允許生二胎的最低年齡下降一歲，到2015年在城鄉實現年滿28歲女性都可生二胎。把生育權利完全回歸於百姓。

人口有一個規律，一旦錯過好時機，就會導致無法彌補的後果。

人口學者們的觀點就是，以後調不如現在就調。顧寶昌說，今後五年，是調整二胎政策最佳時機。「如果等到5年、10年後才想到調整，與那時的老齡化嚴重和青年勞動力萎縮重疊在一塊，真是雪上加霜，悔之晚矣。」

2015年全面放開二胎

在經歷了迅速從高生育率到低生育率的轉變之後，我國人口的主要矛盾已經不再是增長過快，而是人口紅利消失、臨近超低生育率水平、人口老齡化、出生性別比失調等。國內20多位頂尖人口學者歷經兩年研究指出，我國的人口政策亟待轉向，尤其是生育政策應該調整。

城市地區應即刻放開二胎

在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上月底發布的報告《人口形勢的變化和人口政策的調整》中，這些學者建議，我國應實施「生育自主、倡導節制、素質優先、全面發展」的新人口政策。

該報告特別提出，近期生育政策的調整方案應該是在全國分步實施放開「二胎」。第一步，在城市地區和嚴格執行一胎政策的農村地區即刻放開二胎；第二步，2015年，在實行「一胎半」（即有的地區第一胎為女孩的夫婦可以生二胎）政策的地區放開二胎，實現全國全面放開二胎的目標。

找回人口紅利須調整生育政策

專家研究認為，分區域分步放開「二胎」，可以避免同時全部放開帶來的人口大起大落，也可避免放開「單獨」帶來的花費時間較長、貽誤時機等問題。

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所長蔡昉介紹，學界通常用人口撫養比下降來定義人口紅利，根據聯合國的預測，中國的人口總撫養比於2011年跌至谷底，中國的人口紅利期已經結束。勞動力成本上升導致中國喪失部分勞動密集型產業優勢，就是人口紅利期結束的表現。

在專家看來，調整生育政策可緩解20年後的高度老齡化局面，使中國再次獲得人口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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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例規定，「夫妻雙方為深圳市戶籍，或一方為本市戶籍另一方為非本市戶籍的中國內地公民，違反女方戶籍地生育政策在境外生育子女且其子女在本市辦理入戶或者兩年內在境內居住滿18個月的」，按超生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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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建議實施新人口政策

10月26日，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發布的《人口形勢的變化和人口政策的調整》報告就集納了這20多位人口學者的政策建議。他們提出，我國應實施「生育自主、倡導節制、素質優先、全面發展」的新人口政策。其中涉及的改革包括調整生育政策、投資健康和教育、注重農村地區兒童發展、統籌城鄉發展中的人口流動、激發老齡社會的發展活力、促進性別社會平等和加強家庭發展7個方面。

該報告特別提出，近期生育政策的調整方案應該是在全國分步實施放開「二孩」。第一步，在城市地區和嚴格執行一孩政策的農村地區即刻放開二胎；第二步，2015年，在實行「一孩半」(即有的地區第一胎為女孩的夫婦可以生二胎)政策的地區放開二胎，實現全國全面放開二胎的目標。

專家研究認為，分區域分步放開二孩，可以避免同時全部放開二孩帶來的人口大起大落式的劇烈變動，也可避免放開「單獨」(即夫妻雙方一方是獨生子的可生二胎)帶來的花費時間較長、貽誤時機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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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所長蔡昉多年來致力於研究人口紅利與中國經濟的關係。他介紹說，學界通常用人口撫養比下降來定義人口紅利，根據聯合國的預測，中國的人口總撫養比於2011年跌至谷底，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中國的人口紅利期已經結束。勞動力成本上升導致中國喪失部分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優勢，就是人口紅利期結束的表現。

在參與研究的20多位專家看來，中國的人口轉變給經濟社會發展帶來多重挑戰，應對人口結構變化的政策取向是：調整生育政策，提高人口素質，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生育政策的調整，可以緩解20年之後的高度老齡化局面，使總人口變化更加平穩，並再次獲得人口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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