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你擁入懷中◎蔡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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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你擁入懷中 ---關雎詩群詩歌賞析系列（5）江南菲兒◎蔡啟發

詩歌是文學體裁中最美的表現形式，而愛情詩則是詩中的「美加情」。當我讀到江南菲兒的幾首愛情詩，讀過後，就有一種「等候你擁入懷中」的直覺。儘管你初聽起來可能會有點「痴情」，但是，我這裡仍要與你感受一番關雎愛情詩的愜意。

我說，生活本身就可以比作是一首詩，有的時候是在等待里，有的時候則是在守候里，於是，等待與守候就聯袂出了等候之詞。關於等候，我自然要想起徐志摩的《我等候你》一詩：「我望著戶外的昏黃，」「你怎麼還不來?/我守候著你的步履，」「守候著你的一切，「希望在每一分鐘上/枯死。--你在哪裡?」這是他對陸小曼的一片痴情，也體現了對愛情、自由與美的追求。菲兒如下三例詩，又何嘗不是是自己有和志摩一樣的詩風、一樣的浪漫追求呢？

如《走進七月》。是用這樣歌唱的姿態走進的：「七月，多情浪漫的季節/如水的月色潮濕了空氣/靜靜的/我坐在一首詩里/如果可以/在這個風過留香的子夜/請你和我一同舉杯/攜我入懷」。《詩經》說：「七月流火」，火星西行，天氣開始轉涼了。但夏的炎熱仍然留下烙印，特別是在飄逸詩意的午夜，一對戀人納涼中暢飲時，互相擁入胸懷，熱情與浪漫仍然留下美好的回憶。

如果說這第一節是描寫初戀的回憶，第二節將是戀愛的甜蜜已向縱深發展。你看「親愛的/我早已將自己釀成/一壇深埋了多年的陳酒/在這個月夜捧給你/連同那些花開般溫婉的詩句」。這些詩句，不僅寫出了怎樣談戀愛才會甜蜜的道理，而且更是一段互相愛慕的真情告白。一些平日里十分熟悉的甜言密語，在她的詩里成了美麗的酒花，如陳釀一樣捧出，呈現在戀人的面前，這就像心的呼喚，愛的奉獻。

「思緒固執的伸延/把一聲聲嘆息/丟在夜裡/如果愛註定是一生的相望/我將把思念訂成一頁頁的詩篇/低吟在你的心間/歲歲年年」。到了第三節也是最後一節，優美的詩句把戀愛的幸福推向了高潮。大有海不枯，石不爛的決心，把那種對愛情所能經受得起的考驗。所賦予了「歲歲年年」的七月，帶進一個美麗表白的熱戀季。

又如《等》。一個等字，也可理解為等著你，讓你等了那麼久，等待玫瑰綻放等諸多意思。而這裡，我毫不誇張地將其定論為夢中等候。你先看：「花開花落/在詩人的意象里/化作了詩/飄作了歌/如夢般睡去就是戀」。我們知道，雖然「花開花落」又是一度，但是這個自然現象，該如何收起我對你的思念呢？而在潛意識的臆想中，它既是詩又是歌。雖然沒有「化作春泥更護花」的抱負，但是都是由於戀情生起了，醒著等你不如在睡夢裡擁你入懷的美妙。

到了這種份上，詩又進一步作深入開挖。「你可是/我夢裡的那位書生嗎/意氣風發/吟詠著唐詩宋詞/舉手投足間/乍現情深幾許」。菲兒一句多情的詰問，就像一滴晶瑩的露珠折射出陽光，使得愛的等候變成多姿多彩。往下讀，便會發現不同程度地提升著詩的內涵：「彼岸花開/親愛的/你可知道嗎/今夜有雨/濕了夜色/漫延了我的心情/采一瓣心香/送你/釀作佳句」。當讀到這裡時，就出現了有一種詰問的延伸，直到延伸出「一瓣心香」的佳釀感覺。這如同《走進七月》，「七月，多情浪漫」在重蹈，也類似於志摩的浪漫在重蹈。

當然，詩的壓軸在最後，也就是通常說的好戲在後面。且聽：「哥哥/我的愛人/你知道嗎/為了你/我已苦苦等待了/近千年/寂寞無語」。我說，寫出這些彷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詩句來打動人；一是需要底氣，二是需要勇氣。底氣來自哪裡？來自情，勇氣來自哪裡？來自愛。所以，在這裡的「哥哥」，更給人有你讀了像你，有我你讀了像我。好一個「等」字，讓人在心裡撓得痒痒。

再如《有你的江南》。這是我讀到的又一首出彩的詩。「玉笛聲聲，只是少了些/琴瑟和鳴/哥哥，我在江南等你/而你，又身在何方」。我忽然覺得江南的美麗是因為有你，而「琴瑟和鳴」這種自唐朝就開始失傳的古瑟之音，很快讓我聯想起《詩經》來：「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窈窕淑女，琴瑟友之。」「我有嘉寶，鼓琴鼓瑟。」「琴瑟擊鼓，以御田祖。」「妻子好合，如鼓琴瑟。」真不敢相信，這一支玉笛，只有搭配上「琴瑟和鳴」，才會像夫婦一樣感情融洽諧樂。

如果不是這些將會是怎樣的呢？「花非花，霧非霧/只是多了，一闋宋詞/風輕輕，撩撥著心事/哥哥，你在他鄉/還好嗎」。好一個「一闋宋詞撩撥著心事」，大有「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白居易）」那種音清調逸，出神入化的韻味。讀過後，一個婉約千年的一代女詞人，在腦海里「輕解羅裳，獨上蘭舟」的影子久久不肯散去。「還記得，當年你離開時/說過的話嗎/而如今，一別經年/煙雨迷濛，再也找不到/你打馬而過的岸」。詩到如此，還是有一種聲音在環繞，筆鋒一轉，想起你當年說的話，我滿含感傷，可是不敢相信，此去一別，再也不見你的影蹤了。這正好印證了：為什麼我的眼裡滿含淚水，因為江南找不著你，我只好一股勁的沉緬於《有你的江南》。

我曾多次說到流沙河的名言。詩有三種境界，即：淺而無味的入門境界，深而有味的熟練境界，淺而有味的最高境界。一個工學本科出身，且從事土木工程建築，從江南北漂的女孩，用詩創造了一連串等候的夢想，以此歌唱愛情。更沒有想到，一個以擅長寫古體詩的她，現代愛詩也有如此淺而有味。

當然，給我總體印象是，幾首詩句短而輕靈。通過等候中的詰問貫穿始終，讓愛掀起高潮，使情刻骨銘心，將愛情進行到底。且從她引用《詩經》等諸多古典來看，我還是要推崇她為關雎愛情的詩群或一族。

（附：江南菲兒原詩）

走進七月

七月，多情浪漫的季節如水的月色潮濕了空氣靜靜的我坐在一首詩里如果可以在這個風過留香的子夜請你和我一同舉杯攜我入懷

親愛的我早已將自己釀成一壇深埋了多年的陳酒在這個月夜捧給你連同那些花開般溫婉的詩句

思緒固執的伸延把一聲聲嘆息

丟在夜裡如果愛註定是一生的相望我將把思念訂成一頁頁的詩篇低吟在你的心間歲歲年年

等

花開花落在詩人的意象里化作了詩飄作了歌如夢般睡去

你可是我夢裡的那位書生嗎意氣風發吟詠著唐詩宋詞舉手投足間乍現情深幾許彼岸花開

親愛的你可知道嗎今夜有雨濕了夜色漫延了我的心情采一瓣心香送你釀作佳句

哥哥我的愛人你知道嗎為了你我已苦苦等待了近千年寂寞無語

有你的江南

玉笛聲聲，只是少了些琴瑟和鳴哥哥，我在江南等你而你，又身在何方

花非花，霧非霧只是多了，一闋宋詞風輕輕，撩撥著心事哥哥，你在他鄉還好嗎

還記得，當年你離開時說過的話嗎而如今，一別經年煙雨迷濛，再也找不到你打馬而過的岸

俱往矣，心若在情就在，說好了的我在江南等你你不來，我怎敢老去

蔡啟發，迄今在《人民文學》、《詩刊》、《十月》、《朔方》、《詩歌報》、《星星》、《浙江日報》、《南國詩報》、《詩林》、《詩歌月刊》、《當代詩歌》、《綠風》、《江河文學》、《大別山詩刊》、《山東詩人》、《青年文學》、《詩選刊》、《遼寧散文》、《詩江南》、《文學月刊》、《廊坊文學》、《現代新文學》、《關雎愛情詩》等國內近百家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作品。在《青年文學》、《上海詩人》、《西南大學報》、《關雎愛情》、《屈原風》等雜誌發表詩歌評論多篇。在《世紀瞭望》、《現代領導》、《當代教育》、《中國現代教育》、《浙江水利科技》等發表水利業務論文近20篇。出版詩著有《季節之河》、《秋水之舸》、《硬傷之水》、《滄浪之水》、《在河之洲》(評論集)、《母親之歌》等六部。浙江省水利文協委員，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台州市作家協會理事，台州市詩創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