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關不上的潘多拉魔盒——巴爾幹族群與衝突考3

這一篇是對整個巴爾幹衝突歷程的總結，並對當下時事以及未來的一些思考。觀點可能偏頗，歡迎大家直接發消息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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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廷頓認為21世紀的衝突主要不是政治和經濟，而是宗教和文化。宗教和文化反映到人群上就是族群。就巴爾幹的情況來看，過去大部分衝突的主要原因都可歸為族群衝突，或者至少由族群衝突而起。幾乎所有巴爾幹國家都居住著不同宗教和文化的少數民族，一個地區的少數民族可能在局部地區又是主體民族，由於歷史上統治-被統治關係和現實利益衝突，不同民族和地區之間的不信任和仇視心態廣泛存在。現狀科索沃人擔心「大塞爾維亞」，但科索沃戰爭時數十萬湧入馬其頓的阿族導致了2001年的馬其頓內戰，因而馬其頓擔心「大阿爾巴尼亞」，而希臘擔心的是「大馬其頓」。現實中各個國家已經被僅僅捆綁在一起，一旦衝突被點燃，便是連環套的困局，這也是巴爾幹問題的基本原因。

今天的巴爾幹地區地圖，科索沃現在是一個區別於國家和行省的地區，此外地圖右上角的克里米亞已經成為俄羅斯領土

那麼民族困局能不能解開呢？從民族建構主義出發，民族身份認同不是自然給定的，也並不僅僅是精英操控的結果，而是社會互動中的意義建構。正如一個民族形成是有歷史和花時間的，民族身份的認同並不是唯一的，也不是凝固的。一個民族中總是包含很多小族群，這些族群在一開始會有較大差異，但隨著相互之間交流融合，最終同大於異，形成一個民族。所以，隨著衝突和融合巴爾幹的族群連環套也會自我解套。當然未必形成一個民族，更可能是一個利益共同體。

南非曼德拉廣場上手牽手的不同膚色小孩，巴爾幹不同民族終有一天也會牽手

不過前面假設少了一個重要變數，由於其特殊地緣格局導致巴爾幹各國很難獨善其身。從一戰前列強在巴爾幹劃分勢力範圍，到南斯拉夫解體和內戰，都一直有強烈的外部干涉。地處歐洲、俄羅斯和伊斯蘭三大勢力夾縫中，巴爾幹總是被大國瓜分和爭奪，但同時巴爾幹也是各方的強弩之末，誰也無法輕易控制巴爾幹巴爾幹。即使二戰後產生了南斯拉夫這樣一個可以獨立自主的大國，但地區大國存在不符合外部強國利益，因而雖然內鬥是其瓦解的根本原因，但外部干涉亦不可或缺。而現在，歐盟希望將巴爾幹納入統一框架，長時間被壓縮的俄羅斯正處於冷戰後擴張最激烈時候，土耳其一直與巴爾幹的穆斯林保持密切聯繫，當然還有無處不在的美國，未來的巴爾幹恐怕將依然存在很多衝突。在未來衝突中，處於巴爾幹中心的塞爾維亞在地理上和民族關係上是各方的紐帶，塞爾維亞這個結能否解開，將是巴爾幹未來的關鍵。而科索沃又是關鍵的關鍵，顯然塞族和巴族雙方誰都不會妥協，但對於更弱小嚴重依賴外援的科索沃，維持事實上的獨立狀態但同時與塞爾維亞進行密切經貿合作，也許是一種更好的狀態。

外部干涉是巴爾幹問題解決的一大障礙

福山曾斷言歷史將會終結，曾經歷史似乎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但事實證明福山的錯誤。美式自由民主制並不是唯一，全球化與大同世界也並不是一直向前發展的，歷史隨時可能出現反覆，近八年的敘利亞戰爭便是最慘痛的一例。而且除了像南斯拉夫內戰那樣的族群熱衝突，經濟民族主義這樣的冷衝突存在更廣泛，比如今年以來不斷抬頭的貿易保護主義。雖然經濟民族主義處於維護民資和國家利益，但那麼多戰爭何嘗不是宣稱為了民族利益而最終淪為災難？

敘利亞戰爭的慘烈和破壞程度已經超過了波黑內戰，和平依然遙遙無期

回首巴爾幹衝突史，和平穩定來之不易，一旦衝突受傷最大的總是平民。面對衝突，希望民眾和精英都能保持冷靜，雖然強硬有時候是必要戰術，但充分交流對話其實是更好的長期選項。

願沒有衝突和戰爭，願世界和平

下圖是巴爾幹衝突時間軸

前兩篇鏈接：

關不上的潘多拉魔盒——巴爾幹族群與衝突考1

關不上的潘多拉魔盒——巴爾幹族群與衝突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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