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思路319|魯迅雜感的時代:能殺能生能憎能愛才能文
621.世道不太平,尊孔是一張好牌,袁世凱、孫傳芳、張宗昌、蔣介石都這麼玩過。1935年,日本一邊侵略中國,一邊在湯島建孔廟。魯迅一怒寫了《在現在中國的孔夫子》:「不錯,孔夫子曾經計划過出色的治國的方法,但那都是為了治民眾者,即權勢者的方法,為民眾本身的,卻一點也沒有。」
622.國民黨大搞「攘外必先安內」,令人失望。長征勝利後,魯迅電賀:「在你們身上,寄託著人類和中國的將來。」
623.1927年在廣州時,魯迅在信中說:「我在廈門,還只知道一個共產黨的總名,至此以後,才知道其中有CP和CY之分。」
624.1929年魯迅在燕京大學國文系的講演中談到:「十月革命開初,也曾有許多革命文學家非常驚喜,歡迎這暴風雨的襲來,願受風雷的試煉。但後來,詩人葉遂寧,小說家索波里自殺了……這是什麼緣故呢?就是因為四面襲來的並不是暴風雨,來試煉的也並非風雷,卻是老老實實的『革命』。空想被擊碎了,人也就活不下去。這倒不如古時候相信死後靈魂上天,坐在上帝旁邊吃點心的詩人們福氣。因為他們在達到目的之前,已經死掉了。」
625.1933年,魯迅在《偶成》中寫道:「酷的教育,使人們見酷而不再覺其酷,例如無端殺死幾個民眾,先前是大家就會嚷起來的,現在卻只如見了日常茶飯事。人民真被治得好象厚皮的,沒有感覺的癩象一樣了,但正因為成了癩皮,所以又會踏著殘酷前進,這也是虎吏和暴君所不及料,而即使料及,也還是毫無辦法的。」
626.1934年,魯迅在《答國際文學社問》中寫道:「先前,舊社會的腐敗,我是覺到了的,我希望著新的社會的起來,但不知道這『新的』該是什麼;而且也不知道『新的』起來以後,是否一定就好。待到十月革命後,我才知道這『新的』社會的創造者是無產階級,但因為資本主義各國的反宣傳,對於十月革命還有些冷淡,並且懷疑。現在蘇聯的存在和成功,使我確切的相信無產階級社會一定要出現,不但完全掃除了懷疑,而且增加許多勇氣了。」
627.1935年,魯迅在《七論"文人相輕"——兩傷》中寫道:「至於文人,則不但要以熱烈的憎,向『異己者』進攻,還得以熱烈的憎,向『死的說教者』抗戰。在現在這『可憐』的時代,能殺才能生,能憎才能愛,能生與愛,才能文。」
628.1936年,談到分清敵與友,魯迅在《答徐懋庸並關於抗日統一戰線問題》中寫道:「例如我和茅盾,郭沫若兩位,或相識,或未嘗一面,或未衝突,或曾用筆墨相譏,但大戰鬥卻都為著同一的目標,決不日夜記著個人的恩怨。然而小報卻偏喜歡記些魯比茅如何,郭對魯又怎樣,好像我們只在爭座位,鬥法寶。」
629.1927年至1936年,是魯迅生命的最後十年。其雜感,結集有《二心集》《偽自由書》《南腔北調集》《准風月談》《花邊文學》《且介亭雜文》《且介亭雜文二集》《且介亭雜文末編》。《二心集》序中說:「只是原先是憎惡這熟知的本階級,毫不可惜它的潰滅,後來又由於事實的教訓,以為惟新興的無產者才有將來,卻是的確的。」
630.魯迅的雜文集中,有許多字、句、段的文字下標黑點,這不是表示強調,而是檢查官的傑作——結集出版時,才得以恢復原貌。為了繞過封鎖線,他還搞出「古今雜糅」的筆法,即《故事新編》。《補天》中寫了一個「古衣冠的小丈夫」。魯迅在《故事新編》序言中寫道:「這可憐的陰險使我感到滑稽,當再寫小說時,就無論如何,止不住有一個古衣冠的小丈夫,在女媧的兩腿之間出現了。這就是從認真陷入了油滑的開端。油滑是創作的大敵,我對於自己很不滿。」(待續)
作者:老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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